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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蛇之流光飞舞 作者f浮云y-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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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佘青俯视许仕林,许仕林却只是平视着佘青胸膛。
  “先生,仕林可否取走自己的笔墨离开?”
  佘青拂袖。“读书人连自己的笔墨都一齐忘记,是心不静么?”
  “仕林的心思,先生知道。”
  佘青掩口冷笑。“我怎会知道?”
  “先生不是说,曾与仕林眼神交会么?”
  
  佘青修长的食指直接挑起许仕林的下巴。
  “你娘叫白素贞,就是江南人口中传说的白娘子,真身乃是西湖蛇妖。”
  许仕林一震,随后咬牙。“仕林知道。”
  “佘雪晴原本也姓白,是你同母异父的亲兄长。”
  许仕林垂眸。“谢先生告知。”
  “你的确是仙胎不错。”
  许仕林抬头。“仕林不愿为仙。”
  “那么……你想要做什么,小东西?”佘青望住他眼眸,缓缓缓缓,俯身下去,含住了十一岁少年的嘴唇。
  
  许仕林全身僵硬,一动也不知道动,嘴唇冰冷,却柔软异常。
  佘青闭起眼睛,舌尖撬开许仕林微启的牙关。
  片刻之后,佘青放开仕林。
  
  许仕林睁着眼睛,眼中波光惊动,如惊弓之鸟,落在湖心,却强自镇定。
  “以后要记得,你第一次同人亲嘴,就是同我。”佘青眯起眼睛,手指抚摩过许仕林的脖颈。
  许仕林生生打了个寒颤。
  佘青转身,将三十张帖子收好,又将许仕林的狼毫和徽墨递给他。
  许仕林张开唇,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佘青艳冶一笑,转身欲要离开。
  
  “先生。”许仕林唤住他。
  “怎么?”
  “先生的美丽,谁也比不上。”
  “世上人都这么说。”
  “可是仕林喜欢的,是雪晴先生。”许仕林正正看住青蛇那蛊惑人心的双眸,如天上清水,对注入人间波涛。
  
  “我知道。”佘青摸了摸许仕林的头发,狡黠地笑了。“我都知道。”
  那人间波涛里,隐约化出万丈红尘。
  




(2)

  琴楼跟瑟楼之间,善财在花港之中,起了一个掩映在数百丛翠竹中的观鱼阁,一旁又有望花亭,戏梦廊等建筑。
  佘青拿着这两日许仕林誊写好的百份请贴,施施然上了观鱼阁。
  善财正喝酒,见佘青来了伸手相召。
  “来来,这个是扬州花魁带来的琼花露。”
  佘青微哂。“男人真的可以叫花魁么?”
  “我也觉得女人似花多些。男人应该说……似风似月?”
  “我实在无法理解那些恋慕男体之人的心情。”佘青坐下来,略饮一点。
  
  “喂,这话从你嘴里说出,真是令人震惊绝望。”善财调侃地与佘青碰杯。“你与令侄雪晴兄,不是男欢男爱得夜夜笙歌么?”
  “他或许还有点真心。”佘青摇头否认。“对我来说,女体终是世间瑰丽,胜男子不止一筹。”
  “那你至今为止,跟雪晴兄在一起,都是存的什么心态?”
  “——我是女子的时候不也一样和男子□?不爱那身体,并不代表不能享受□乐趣。上仙要想试试看的话,佘青随时可以效劳。”
  “又来调侃我。”善财微醺之间,心情看来大好。“我说青公子青姑娘青娘娘,你每说十句话间,究竟有几句可信?”
  “约莫两三句吧。”佘青微笑。“上仙你呢?”
  善财正色。“绝对有八句以上。”
  “那留下的一两句,却可以是要人命的关键。”佘青不经意地瞟了鱼池一眼。
  
  “你莫要再打龙女主意。我虽然收了她的魂魄,与锦鲤合体,导她重入修行脱于轮回,但那魂魄智慧未开,因果未明,现今要等鲤鱼化转龙身之后,再求机缘。没上一个甲子的工夫,根本没可能成功。”善财苦笑,“以上句句是实,要有诳语,我即刻重入轮回,转世为毛毛虫。”
  “毛毛虫好啊。”佘青随口敷衍,“春花秋露,孑孓蜉蝣,转瞬又可以再回头。”
  “做人百年,做树千年,哪样不是转瞬?”
  “万劫之后,唯有灰存。”佘青点头,“佛家以此劝人放下执著,但其实,执著与不执著间,又有何分别?但凡起了分别心,又如何得以清净。”
  “我不跟你绕这个。青蛇的深沉机锋,三界闻风而恐,家师当年囚你在紫竹林七日,也无法说服到你片言只语。善财不过后辈小子,来碰这个钉子作甚?”
  “紫竹林很好玩呵。”佘青慵懒地将话题轻轻带过。“对了,你最近光顾着小倌生意,琴楼生意可好?”
  “好得很。头牌依然是白佘山迤逦姑娘。——对了,那个苏代儿也颇受欢迎,为我日进斗金。你可知道,她极有可能是前任杭州通判苏东坡所留下的私生女儿哦。那日有号称她亲戚之人从开封过来赎她,言词之间大可玩味。”
  “苏东坡?人间大才子啊。”
  “是啊。”善财有点兴奋,“虽然人他们是赎不起,但我从此命代儿习练苏轼留下的诗词,再暗中将此消息传了出去。你回去同韩娘说,琴楼迟早在我手中发扬光大,成为杭州最为风雅的妓院。”
  “召来听听看。”
  
  片刻之后,年方十五的小姑娘抱着琵琶,含羞带怯地入来,向着善财与佘青施礼,然后坐下来,琵琶声乱拨而起,慢入正题,款款低唱,声如咽月。
  “……凤凰山下雨初晴,水风清,晚霞明。一朵芙蕖,开过尚盈盈。何处飞来双白鹭,如有意,慕娉婷。忽闻江上弄哀筝,苦含情,遣谁听!烟敛云收,依约是湘灵。欲待曲终寻问取,人不见,数峰青。”
  
  “妙啊。”佘青拊掌称赞。“我说单老板,你现今双楼簇花,游园惊梦,不如再置画舫,停在湖边,使代儿姑娘在船上清歌宴客;若有需要时便开出湖心,赏月也可,行事也罢,岂非人间风雅之至?”
  善财皱眉。“如此一来,西湖上原本那些做生意的花船,可要恨死我了,哈。真是绝妙的主意!”
  “为了谢我,今夜,代儿姑娘便交我如何?”
  “哦?”善财剑眉一挑。“你动心了?”
  “我说过我最爱天下女子身体,尤其是清丽庄重这款。”佘青眸中有□欲望,善财看得清清楚楚,只好一笑。
  “如此说来,你的夜渡资,可要从下月的红利中扣。”
  “雪晴不会吝啬我。”佘青笑着前去扶起了苏代儿。代儿含羞带媚地再行一礼,虽然自己才是卖笑之人,却早被佘青迷得面红心跳,不可言状。
  所谓姐儿爱俏,一样是每夜要与人共枕,同老残恶丑之人便如同地狱,同端正清秀之人便似换了人间。遇上佘青这种,便是自己倒贴也在所不惜的天堂妙事了。
  “喂,你可确定了,要宿在她房里,而不去看一眼,隔邻那三十几个号称绝世俊秀的男子?”善财不甘心地问。
  “有你这么俊秀不?”佘青一句话把善财吓了回去。
  “我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善财冷哼。“那些是小倌,怎么好比?”
  “你的话,我还勉强有点兴趣。那些是小倌,怎么好比?”佘青笑着揽住代儿下楼,转角门往琴楼而去。
  
  佘青一走,善财面上的调侃神色即刻消隐。
  他凝神从窗中望住鱼池中被暮色笼住的万千游影。
  秋风飒飒。
  窗边放着那一百份请帖。善财随手拿起一张,知道那是许仕林的笔迹。
  “……娈丽不过明珠欲探,流盼更甚碧水长凝。此间乐事,人间几何?席上会意,天上□。”
  
  “……天上□。”善财念了这四字出来,一面唇角上扬露出洒脱微笑,一面却眉头郁结,一片沉重之色。
  互相矛盾的神情使得他俊美的面容看来有些扭曲。
  “恩师啊恩师,这趟考验弟子若是能够出关,便真真算是天上人间,刻骨□了。”一声长叹,善财合上请帖,颓然闭目,靠在椅上。
  
  “代儿,你那年扮观音之时,我便远远留意过你。”
  “……是么。”苏代儿脸色红得如秋果一般。“那时候代儿还不是代儿呢。”
  “那年的龙女也扮得好,后来似乎还落了水,听说还引来真龙现世。”
  “是啊,那个龙女是刘五姐姐嘛。”
  “哦,你们认识?”
  “认识的。刘五姐姐嫁给了对街李员外的儿子,不久前难产死了。哎,佘先生,我们别说这些没意思的啦。代儿剥葡萄给您吃,好么?”
  
  夜色如水,化不开。
  月上中天,佘青推开窗。
  “如何,我的龙王大人?令爱的魂魄,可不在这位代儿姑娘身上,你也听到她亲口所说了,她当日扮的是观音,不是龙女。”
  窗外有暗影挟怒流动。“那名扮龙女的刘五儿……”
  “她是祭女,阳寿既尽,自然是在地府。”
  “本王就是从地府而来,阴阳簿上写明是这名苏氏无错!”
  “唉,地府做事,几时无差无错过了?连祭女是谁也搞错,我看龙王大人还是再下去好好对质查问一番,才是正理。”
  “青蛇,你若骗我,东海与你玉石俱焚!”
  “祭女之事关天,我何必信口开河,得罪数方?呵。不过地府那边,倒说不准了。”
  “此话怎讲?”
  “令爱身份特殊,也许那边有紫竹林的什么吩咐,刻意推诿搪塞,亦有可能。”
  暗影冷哼一声,倏忽离去。
  
  龙王此去,不闹大就奇怪了。
  刘五儿阳寿根本未尽,对于地府来说,就是一名普通活人。
  但对于人间而言,活人早已经变成了死人。
  原本是数十年后鬼差前来拘魂发现拘不到人,以为出了些文书差错所以走人,不明不白就可以瞒下一城。
  现今就……波澜顿地而生。
  善财在其中所做的手脚,必定上达天听。
  ——佘青就是想看看热闹,而已。
  
  




第八章 男色?女色(1)

  九月十八,良辰吉日。
  单思才单大老板的男风妓馆“瑟楼”隆重开张。
  
  两百位接到邀请的本城富贵名人,终究遮遮掩掩,最终来了七八十名。
  善财在花港设宴,席间穿插了两场琴楼小姑娘们的表演,包括苏代儿的弹唱和几个年长□的乐舞。
  来自京城开封,东都洛阳以及烟花扬州的六位男风花魁们,轮番吹箫弄笛,附庸风雅。
  卖给男人的男妓,主要面对的客源有两类:原本就好男色的,还有男女来者不拒的。事实上,后者才是大头客源。所以,所谓的花魁等等,不过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介于男女之间,言行举止中一派媚色,滑腻逼人。
  然后重头戏开场,三十个善财重金买来的,十二到十五之间的少年郎君们一个一个以团扇遮面上场,透明衣衫半掩,股间隐约可见垂下的白玉雕饰和银丝流苏——小倌同□不同,不必讲求什么处子之身,早早□训练过的小倌才会“好用”,否则的话,白白扫了客人的兴致,还颇容易伤到客人的贵根。所以命小倌们含雕饰而出,才是专业妓院的专业做法。
  新请来的瑟楼这边的鸨父满场跟大家打着招呼。倌少人多,预备了今夜宿此的贵客们纷纷蠢蠢欲动,暗中垂询渡资。
  待到小倌们拿开团扇,各个如女子一般娇媚清秀,天真可人的容貌诱使众客纷纷看好自己喜欢的对象,如蝴蝶攀花般目不转睛。
  
  善财和佘青仍在观鱼阁中遥遥俯瞰这人间百态。
  “你知道一个小倌的夜渡资是一个姑娘的几倍么?”
  “几倍?”
  “行价乃是最少三倍,最多七倍。我这里按照人头,一般开五到十倍。”
  佘青咋舌。“那不是抵得上一个姑娘的破身钱了么?”
  “是啊。”善财得意地笑道,“姑娘只可破身一次,小倌每日都可接客,你说这是不是一盘大好的生意呢?”
  “每日都接客?”佘青掩面轻笑,“倒也是,姑娘们还要避开月信呢。”
  “但也有不划算的地方。姑娘可以接客到廿五三十岁,但小倌的话,一到十八二十,就得放出。毕竟大部分客人是爱他们雌雄莫辨的清灵童子之身,真的长成了男子,会喜欢的客人就少了。而且一个普通的男孩,要训练成为小倌,也得要个一年半载循序渐进,不然的话……你也知道,男欢不易啊。”
  佘青似笑似怒。“又关我什么事来?”
  “哎。”善财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对了,半年前鸨父挑了三个最清秀可怜的孩子,特意献给我,说什么饮头啖汤乃是大补,我连忙说不必不必,请他自便了事。”
  “他们有专业手段,你享受起来,感觉当与女子无异。你总是对此事好奇,却为何不答应了他,去亲身试试看?”
  善财一口茶喷了出来。“谁说我对此好奇?”
  “你我说话,十次有九次会提及这些事情啊。”青蛇口气平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善财站起来,正色。“好啊,那我若真是好奇,你又能如何助我?——让我上么?”
  佘青大笑。“善财上仙,你要上谁都不难,我被谁上也都没什么所谓。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在你我之间,我只对上你很有兴趣。记得那日在书院中,匆匆一探,未能尽兴……”
  “停停停。我我我,我下去悄悄看看那些客人。”
  佘青懒洋洋从锦绣榻上起身,“小心没看到人,反被人看上。”
  “被人看可以,被人上就谢绝。”善财匆匆下楼。
  
  佘青目送他离去,然后忽然手掌一动。
  小小灵火点着,五小鬼在掌中呈现。
  “横千刀,竖无明,上未来,下不及。左龙晦,右虎焚。天为盖,土作人——起。”
  咒语变化之间,五小鬼在房中跑来跑去,一丝一缕地将四散在角落里、空气中的肉眼不可见的灵气收集到一处。
  最后灵气缓缓凝结,竟拼成了善财童子的体貌!
  
  佘青撮唇,一缕妖魂射入那□双眼之间。
  □陡然睁开眼睛,两团鬼火映照。佘青随手一杯冷茶泼了过去,鬼火熄,那人竟盈盈一笑,向着佘青躬身。“善财童子见过主人。”
  佘青缓缓收劲,呼吸略为紊乱,似乎耗去了十分浓重的精神一般,靠在榻上,胸口起伏。
  
  佘雪晴从暗处缓缓走出来。“如何了?”
  “双目呆滞,灵气未够,还要继续努力。”佘青弹指射出一丝虚无暗光,“善财童子”如水银化去,归为五小鬼,隐没在佘青掌中。
  “你动用真气之后,仍旧是一个月内不能运功?”
  “是啊。”佘青闭目养神,“若非如此,又何需这么多时日,都完不成区区具神之术?——怎么,你想要为我分忧么?”他从发丝间隙瞄了佘雪晴一眼,媚气逼人。
  “这是人欲大法才有的异术,我可敬谢不敏。”佘雪晴被他瞄得心中一荡,抓住佘青便在他唇上啃了下去,痴缠了片刻才放手。“早些回去吧,这几日得要看着点仕林,他十分古怪,似有什么心事。”
  “呵。”佘青伸手抚慰佘雪晴被一个吻挑动的□,“我累得很,在想要不要干脆不回去了,去宿在苏姑娘那里。”
  佘雪晴狠狠捏住他手腕。“你欠收拾是不是?不如我现在就满足了你——”
  “哦,你真要满足我在苏姑娘身上才能满足的,那种□?”
  佘雪晴低哼一声,“回去再说——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别总在外流连,多陪陪仕林才是正道。”
  “仕林需要的人是你,不是我。”佘青温柔帮佘雪晴整束好衣衫。“走吧。——我当真累得很,莫要不许我靠在你肩上啊。”
  
  




(2)

  口中称着要多陪伴仕林的佘雪晴与佘青,回到书院之后,便自然而然地入了房中。
  不多时,佘青忽然批衣惊起。
  “何事?”
  “韩娘传信。”
  
  燃亮灯捻,一精巧小鬼从烛火中跃出。
  “许仕林自称留宿书院,主人问,人是否确在?”
  佘青转头看佘雪晴。
  佘雪晴一震。“应该没有啊。”
  
  不必出门探查。
  书院中当值小鬼轮转一圈,入来回报。
  许仕林是午间归家,之后并未回过书院。
  小子逃夜,却并非与碧莲一起?
  奇怪。
  
  “找。”
  佘雪晴顾不得多想,即刻起身去院间驱使手下妖鬼尽皆出去帮忙。
  佘青在房中半披长长麻衫,凝眉看住那烛火。
  
  瑟楼。
  盛宴初散。
  众位贵客已被送至瑟楼。一盏一盏金色橘灯在雅间门前挂起。
  鸨父在观鱼阁中向老板回话。“几个花魁都跟了人回去,没借咱们的地儿。三十个小倌都有客,基本都是相熟可靠的客人。生客只有两拨,一个是知州大人的表弟荐来的一名小客,年岁很轻,看着像闹着玩的。没点人,为给太守面子,派了最知进退的春香去伺候。还有一名老客,先前只露了一面,就早早订好雅间等着了。那客人是柳家介绍的,应该也没太大事儿,派了最会撒娇的春圆去伺候。”
  善财看似假寐间忽然睁开眼。“哪个柳家?”
  “就是开珍珠铺子的柳家啊……城南城西都有店头的。”
  “带我去。”
  鸨父一愣。
  “去那老客房中。”
  “老板,这客人……有不妥?”
  “无。我想见识见识而已。”善财的唇边浮起一抹冷笑。
  
  开珍珠铺子的柳家。
  柳毅之后。
  世代与龙族通婚的柳家,何来什么好男风的老客?
  
  从花港行至于瑟楼,鸨父领着善财绕过楼后幽暗小径。
  微微的呼噜声从角落响起。
  “这么晚了,茅房怎会有人?”善财挑眉,“小倌们不是都在房内解手的么?”
  鸨父一愣。“许是大解,怕冲撞了客人?”
  
  提灯,茅房边,有一醉了的孩子,靠在茅房门前,呼呼大睡。
  “春香?”鸨父看清醉者面貌,脱口而出。
  善财嘴角上扬。“看来,两单子生客,就是两单子麻烦。”
  鸨父面色涨红,不知如何应答。
  “你先去看看那位小客,安抚下贵宾,不行的话,换个孩子伺候。我得去老客那边,好歹瞅上一眼,究竟是什么人物。”
  善财是个平易近人的老板。
  
  和柳家有关的老客,自然是大麻烦。
  而没有小倌伺候的小贵客,不过是小麻烦。
  大麻烦老板顶上,小麻烦由手下凡人解决。
  
  ——若是看到了小麻烦房中情状,不知善财会不会后悔当下决定?
  
  橘灯盈盈。
  十三四岁模样的小小少年,华衣锦绣,面如满月,好奇而兴奋地坐在那里,一派手足无措之态。
  比他还年少的白衣小童,低眉给他斟酒。
  “先前他们说,你叫春香?”
  小童抬头给他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不对。”少年□撑在桌上,看那小童的脸蛋看得目不转睛。“你不是席上那个春香。”
  “春香不舒服,我来替他。”小童欠身一礼,姿仪温柔。
  “那你叫什么?”
  “我?……我叫春林。”
  “这名儿好,比春香好多了。同一个春字,配上林字,就一派勃勃生机,葱葱郁郁之感。配上香啊,圆啊,腻啊什么的,又俗又媚,毫无风骨。”
  春林噗哧一笑。“公子见笑了。”
  “哎,别叫我公子啥的。我叫……嗯,我姓赵,叫赵简。你叫我简哥哥好不好?”
  春林垂眸一扫,“市欢沽乐,贱业微人,奴婢何敢与少爷兄弟相称?”
  赵简嘟嘴。“你先前明明以‘我’自称,怎么忽然换了奴婢啊?”他伸手去拉春林的袖子。“宴上我看他们都坐在客的怀里,独你这么疏离。可是不喜欢我?”
  春林又是一笑,赵简看得呆了。
  春林走到赵简身前,转身坐了下去。他纤瘦骨弱,赵简只觉怀中如一片轻云飞入,不知为何,忽然面红。
  “公子很好,我很喜欢。”
  “叫……简哥哥。叫句简哥哥来听。”赵简逗弄他,却只敢摸摸脸蛋小手,并无胆量探衫而入。
  “简哥哥。”春林柔顺地叫。
  赵简忽然欢笑。“难怪三哥同我说,男风最是有趣。果然跟那些庸俗脂粉有天壤之别——好春林,再叫声来听。”
  “简哥哥。”春林忽然抬眸,看住赵简鼻尖。
  心跳声清晰可闻。
  春林俯唇,贴了过去。
  
  善财停在三楼某间雅室门前。
  室内翻涌气劲,暗示身在其中之人,心意难平。
  他微叹一声,轻轻推门。
  “小侄见过敖伯父。”
  房内威严老人端坐床间。小倌春圆衣衫齐整,软作一滩泥状,委顿在窗下,失去知觉。
  “很好,你终于来了。”
  敖广缓缓起身。
  额上发丝劲飞,两枚龙角慢慢浮现。
  “伯父,”善财急叫,“何必动怒?”
  瞬间窗棂震动。
  一个狰狞黑影贴在灯影之上。
  善财重重一震。
  虎头,鱼身,蛇尾。
  似兽非仙——
  “——虎蛟?”
  
  鸨父悄悄向内张望。
  小贵客已经与人热吻得难分难解,但卖主分明不是瑟楼中的春字辈小哥中的任何一人。不禁犹疑不定间,正想伸手去敲门,却唰地一声,寒芒顿起。
  鸨父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
  “做什么!”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客,将长剑架在鸨父脖子上,沉声喝道。
  “……壮士饶命,壮士饶命……”鸨父抖如筛糠。“壮士要钱要人,奴家双手奉上……”
  “呸。”壮士收剑。“少主在内,不得打扰,滚。”
  “……少,少主?”
  黑衣壮士冷哼一声。“我是赵公子的护卫。通知你们楼里的人,谁也不许打搅公子雅兴,否则刀剑无眼,莫要自怨。”
  “不会打搅,一定不会打搅,怎么会来打搅呢?”鸨父挤出难看笑容。“……这位护卫公子贵姓?可要找个小哥儿……陪公子喝一杯?”
  “我姓诸葛。”黑衣护卫浓眉大眼,看起来一派英气勃勃。“最后再跟你说一个字,你听清楚——”
  他低头,锐利的眼神似要刺破鸨父的苦胆。
  轻轻一个字。
  “滚。”
  
  鸨父即刻连滚带爬离开。
  第一反应是上楼去禀单老板。
  爬到楼梯口,却惊咦了一声。
  怎么爬不上去?明明楼梯在那里,可无论如何迈步,都还在原地。
  这实在已经超过了凡人的理解范围,鸨父听着周围传来隐约的娇喘香吟,回头看看那少年贵客房外似乎空无一人的走廊,再抬头,依稀见到一大片浓雾云气遮住视线——
  
  好诡异的男风之夜!
  这是他从业二十年来唯一的结论。
  鸨父悻悻然,想了想,回头去观鱼阁等待。
  
  




(3)

  虎蛟,上古神兽。
  祷过山,上多金玉,下多犀象,泿水出焉,南注于海。中有虎蛟,鱼身蛇尾。
  
  上古十神兽,今行于世,已经很少人能识得。
  青蛇偏偏识得。
  现在看来,善财眼力也不差。
  
  虎蛟与烛龙一样,是上古女娲族的血脉。
  状若虫蛇,亦似龙身。
  烛龙化为钱王,安于东海之内;虎蛟则据下粤江畔的零丁洋,附于南海之滨。
  东南水域之间,相互制肘也好,暗自监视也罢,三界之内,颇少人会招惹到这两位远古苗裔。若说钱浙还有个狂暴惹事的性子,那虎蛟便连丝缕是非都亘古难闻。
  
  善财后退半步,不动声色间已经布下封锁,不令凡人得入。
  “虎蛟是我请来。”
  龙王舒展广袖,怒风振作。
  善财一拜。“伯父有命,小侄无不奉行,何必惊动上古仙人?”
  “他兄长神思癫狂,惟他能够安抚而已。”敖广叹气。“东海招惹不起紫竹林,但亦不愿攀亲带故。善财童子是不空绢索菩萨身边上仙,小龙何德何能,受称这一句伯父?”
  话中怨怒,令得善财频频皱眉。
  “伯父,若为临安师姊一事,此间许有误会。”
  “我就是来问你一句——究竟有何误会?我女儿就算龙身尽毁,她神魂却在何处?”
  
  龙王咄咄逼人,善财一时之间却只得沉默。
  敖临安之事偷天换命,龙王身为至亲,但为龙女修行之事早有龌龊,如今是说,还是不说?
  正犹疑间,却听晴天霹雳。
  “我先前已经下过地府——地府声称祭女是她。”
  敖广甩手将一个女子身形从背后榻上扔了下来。
  善财一惊。
  他为房内敖广与窗外虎蛟所震,竟未注意到榻上有人——女人,善财认识的女人!
  
  琴楼以弹唱当红的苏代儿。
  她亦失去知觉,然体征大开,魂气羸弱,显然已被龙王强行探查过。
  “临安神魂入祭女之体,当日钱王亲眼所见——此人体内,可有一丝龙魂?”
  善财只得苦笑。
  龙王再逼进一步。“地府人称,当日核对祭女身份之时,接洽人就是你善财童子!如何,上仙可否给个说法?”
  “说法就是……”善财长叹一声。“小侄未曾与伯父先通声气,是小侄的疏忽。但如今……”
  
  “如今什么?”
  善财苦笑。“如今小侄只能实言以告——临安师姊之魂魄,当日已经飞散无踪。”
  龙王怒吼一声,伸爪抓向善财面门。
  善财吸气回身,堪堪避过,心中唯有一个“蠢”字,想要赠予眼前的慈父。
  
  “春林弟弟……”赵简的衣裳被春林解开,被嫖的人神情清秀端庄,丝毫不乱;嫖人的人倒面色羞红,局促不安。
  春林伸手,点在赵简要害之处,赵简浑身一颤。
  人之本能欲火,男童十一二岁自起。
  赵简忽然起身,用力将春林扑倒在身后锦绣榻上。
  “好弟弟……你……你真比天下绝色都要迷人……”
  春林低眸浅笑,“简哥哥见过天下绝色?”
  “不唬你,我还真见过……林弟,林儿,我的小林儿。”赵简情动之下,乱喊一气,笨手笨脚,终于亦脱掉了春林的衣裤。
  淡然自若的春林却忽然身体一紧。
  未能发育成熟的少年躯体,莹白如玉,肤色慑人。青葱秀美,伶仃纤柔,实如一件珍奇玩物,叫人爱不释手。
  赵简也并不太谙熟此中之道,只是搓揉捏抚,又蹭又撞,并不得其中诀窍法门。
  春林只是紧紧闭目,抓住了榻上枕席,一层薄薄细汗,笼住锁骨。
  
  龙王全力攻向善财。
  他原本就对龙女离家而投奔紫竹林之事,暗怀了千年怨恨。
  如今善财分明的谎言,更令他认定,爱女之下场,与紫竹林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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