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半世浮萍随逝水-第6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太宗的声音沉厚隐透高亢,震人耳膜,当真宝刀未老。

“哈哈哈……”拓拔意不答反笑,狂笑过后才冷哼一声,却不即时应话,而是大手一挥,身后属下拉出来一个头罩面巾、身材婀娜的女子。

见此,陈王霎时间前跨一步,身子前倾,眼睛紧紧盯着拓拔意一旁那个被绑缚蒙面的女子。

“这就是你们的烟熙郡主?”拓拔意语带轻蔑。

“拓拔意——”不等太宗开口,陈王再次前跨一步,寒面指向拓拔意,声音里竟是含有几不可闻的焦躁,“若是好汉就明刀明锵的来,欺侮个女子算什么好汉!尔等若敢伤吾妹分毫,本王向你保证,不足三日,北寒国所有的公主将一个不剩!”

闻言,众皆哗然,北寒军队内更是小有骚动!

虽然城下的那个女子是个替身,但陈王并不知晓真相,以为那人正是自己。他如此光天化日地维护自己,李眠儿真是深感意外。

而身前的周昱昭更是微微侧头,眼尾扫了一眼身后。

感觉到前头扫过来的视线,李眠儿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可是缩完,又想:怎么搞得自己像是心虚的样子!

第二百一十六回 霜露殷勤东风短(十)

听了四儿子的话,太宗皇帝侧头睨了眼陈王,不过陈王依然死死盯着城下,并不在意他父王的眼神。

“身材还挺像!”前头的周昱昭几不可闻地叽咕一句,李眠儿偏偏头,循声望向城下,不过她前面又是周昱昭,又是陈王,又是皇帝、王爷的,看不到城下具体的情形,只能靠耳朵分判了。

“哼!”拓拔意听了陈王的话后没有动怒,冷哼一声后,“当着这么多将士的面,‘出尔反尔’、‘背信弃义’这两词本王可不敢随便应下!将才梁朝陛下,您也说了,您是把梁朝烟熙郡主配给本王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堂堂一国之君?”

闻言,太宗及陈王二人相视一眼,不晓得拓拔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听城下的拓拔意继续不紧不慢地道:“本王怀揣一颗赤诚之心前去梁朝求亲,可所谓‘天朝上国’的一国之君却行‘卖羊头挂狗肉’之事,贬了你自家身份本王管不着,可本王好歹也是北寒王子,你们便这般无视本王的心智?”

“什么意思?”太宗越听越觉得拓拔意意有所指,他抬下巴瞅瞅那个蒙面女子。

“什么意思?呵——”拓拔意讥讽一笑,扬声道,“如若本王没当面见着你们那位烟熙郡主便也罢了,但当着那么朝廷重臣的面,她在殿央弹了那么会儿的琴,真当本王是瞎子么?”

拓拔意此言一出,不管是太宗还是陈王,抑或周昱昭、李眠儿皆为之一惊。

李眠儿万分诧异,假扮自己的摇晴不管身形还是长相皆算上乘,并且与自己当真有那么点相似之处,皇后当时选择她作调包用,还真是慧眼识珠的。怎么一下就被拓拔意识破了呢?

拓拔意说他识得自己,可她记得那场宫宴上,自己虽在弹琴,但却是一直暗中观察着拓拔意,当时他被陈王、楚王等围得死死,且陈王等人身高丝毫不比他矮,他是如何看着自己的脸的?

周昱昭对此也是一惊,拓拔意为自己发动战争找到了一个十分强硬的理由,虽然是以女人之名,可是这件事可大可小。偏他这么说,往尊严上说,那便是大事了!

只不知拓拔意究竟是真为李眠儿。还是皇后阴差阳错使得这招调包记给他提供一个契机。

太宗及陈王此时已经大约明白拓拔意的意思了,可是当时成亲之时明明是皇后亲自坐的阵,先不管皇后为和亲之事怎么撺掇来的,便是冲她与李青烟原本就不对头的份上,她就该好好利用那次机会把李青烟这根刺从她的后宫永远拔掉才是!

她会行好。为李青烟行一招‘李代桃僵’?

他们这边各怀心思,那边厢拓拔意正命人把一旁的假郡主拉到城门前。

那女子还没站稳,陈王伸手夺过身旁一位领将肩上弓箭,搭弓射箭,迅雷之间,城下女子面上罩着的长面纱应箭而飞。

陈王抢前一步。低头探看,待看清那女子确然不是李青烟之后,竟是悄悄勾了勾阴阴的嘴角。

太宗瞥了眼城下女子的面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如果此时被废的彭皇后在他眼前,恐怕他会毫不犹豫地掐得她断气。

“拓拔王子,只凭一眼,你就断定这女子不是烟熙……”太宗不想当着这么多人折了面子。唯有老着脸瞎掰两句,不想话没说完。就被拓拔意打断。

“我说梁朝皇帝,您果然是不把本王当回事,到现在还想抵赖是么?”拓拔意说完,回头对将士们做了个手势,于是即刻,他的身后一片口号声响。

不过却是喊得北寒语,李眠儿不知什么意思。

口号持续一会儿后,拓拔意的话继续:“为了还本王一个清白,你当着众人之面,把事情说清楚!”

说着,拓拔意对着摇晴的膝后弹了什么东西,摇晴应声跪地。

摇晴仰面看着城墙上立的一排皇帝、皇子、皇孙,嘴唇哆哆嗦嗦,愣是半天没吱唔出半句话。

“父皇,她被灌了药,没法咬舌自尽!”陈王在看了城下女子的动静后,悄声对太宗禀道。

这倒是了,依摇晴的性子,还有皇后对她的器重,她定是宁愿死。

摇晴半死不活的样子,拓拔意权当没看到一般,依旧说他的:“不过你们那位烟熙郡主倒好胆色,竟是宁愿饮鸩自尽,也不愿嫁我北寒!当真有两把骨气!”

“什么?”陈王再次丢失分寸,吃惊不小,身子一僵。

但拓拔意似乎已失去耐心:“你们的家务事,本王管不着,只是这欺瞒之恨,本王却是咽不下!从今日此刻起,本王围了这龙州城!”

这一句既出,城墙上面的几人皆触动不小,连周昱昭都明显得肩膀一紧。

见此,李眠儿不禁纳罕,拓拔意顶多带了十万人马,龙州城内的梁军几近十五万,又有城墙守卫,北寒围城,难道是想来个“拖”字诀,耗尽梁军粮草再行攻城么?

只龙州城内的粮草足够月余之用,恐怕反是北寒耗不起吧!

又想到周昱昭回来时,对武王耳语的情景,难道拓拔意此举与周昱昭带回来的消息有甚干连?

李眠儿兀自猜测不已,前头的太宗已是转过身来,扫了眼身周,沉声丢了句:“随朕至议事厅!”

在众人回身前,李眠儿先行挪开脚步,站到周昱昭身侧,始终借他的身影隐蔽自己,其实她心知此时若不是军情紧急,大家全副心思都放在军事上,否则,她这么大人杵在这儿,太宗等能不注意么!

太宗丢了话,便带头下了城墙,而陈王则不忘城下的摇晴,近乎咬牙切齿地命身边人:“将城下那女子给本王带上来,本王亲自审她!”

跟在队伍里朝内城走,在上楼梯前,李眠儿伸指戳戳前头周昱昭的脊背,在他回伸时,她指指自己的房间。

周昱昭回身,短促地对上李眠儿的视线,然后眼锋扫了扫楼上,又扫了扫正在蹬楼梯的太宗、陈王,最后点点头。

李眠儿暗松一口气,方才人多眼杂,如果到了议事厅那样狭小的空间,难保太宗、陈王不追究自己身份。

跟在周昱昭身后,到达二楼,没走几步,却见前头的人纷纷止步,而周昱昭亦加紧脚步,追上前去,李眠儿勾头一看,正见太宗等人似是立在了武王所居的室门口。

待她隐在人头后面悄然走近时,瞅见太宗斜瞄了一眼武王,然后衣袖一甩,恨恨一声,转头继续朝议事厅走去。

李眠儿眸珠一侧,觑向武王,但见武王脸色已然煞白,身体僵直,而王铸、周昱昭亦是一脸惊诧,愣了会儿,还是王铸最先反应,他跃进室内。

连忙李眠儿脚步前移,欲瞧个究竟,只见武王室内这宽敞却并不奢华的客厅内,坐北朝南的双人椅上,赫然铺盖了一面金黄色并绣有龙腾的大椅旗。

如若这厅里原本富丽堂皇,这金黄椅旗说不定不会如此醒目,偏这室内通体的暗色调,突然晾了这么件出挑的物件,委实扎眼。

不容武王等辩解,太宗已经负手转入了议事厅里。

王铸扯下椅旗,递至周昱昭手中,低声道:“这显然是有人趁我们不在,偷偷铺上的!且故意把门敞开!”

周昱昭攥紧手中的椅旗,目光骤冷,侧过身子,对武王唤道:“父王——”

武王不及他把话说出,摆摆手:“走吧!别叫圣上等急了!”

李眠儿猜周昱昭可能是想问他父王刚才为何不辩争两句,以示清白。

然武王许是以为:此事看似蹊跷,背后有人蓄意陷害,可是他能算到太宗会在今日现身,难道是因他能测风云?还是这件事本就是太宗授意?

若是后者,辩有何辩?

这般暗自想着,李眠儿突然再次瞅向周昱昭手中的椅旗,下意识地扫了眼身周,之后才从周昱昭手中抽过椅旗。

她动作很小,没有把椅旗展开来看,只是找到一边旗角,捏住这边旗角,往周昱昭黑色锦衣上一贴,然后又迅速缩回手。

虽然罩着面巾,但李眠儿还是面不改色地阖下眼眸,她将椅旗递入周昱昭手中,同时以极低地口吻说了句:“仔细点儿,再帮我找件黑狐大衣!”

李眠儿不敢说得很明,因为她没有内力,而唐府尹又立在武王身侧,离她本就不远,万一说漏了声,被他听去了便不好了!

这金黄色的椅旗,正是周昱昭出兵那日下午,她无意间瞅到那个黑衣人怀中露出来的那角金黄布料的物件,而之后她又发现,那位黑衣人却是从唐府尹房中出入的,那他即是唐府尹的相识。

如果这件事是太宗蓄意指使泼墨武王,则唐府尹很可能就是武王队伍中的那个内鬼,记得当初武王在太宗失踪采取何种举动时,唐府尹第一个站出来鼓动武王采取激进措施,那么此时看来,他当时真是巴不得武王跨得越大越好阿……

第二百一十七回 霜露殷勤东风短(十一)

周昱昭在李眠儿抽过他手中的椅旗时,就生出疑惑,因他知李眠儿的性子,如果没有缘由,她是不会多此一举的,果然在她递回椅旗时,她低声道了一句暗含玄机的细语。

心念一动间已明白李眠儿暗语中的意思,周昱昭目不斜视地将椅旗揣入袖中,然后对李眠儿点点头,便跟在武王的身后前往议事厅。

李眠儿则悄悄回了自己的房内,到房间发现几日不见的金川终于露脸了,不觉欣喜万分,一下午都和金川腻在一处。

武王等一进议事厅,太宗便果断拟决定:“励玟,你火速率领十万人马回京,把秦王全家都给朕拘了!”

此言一出,武王才将站稳的身形立马做出反应,他将两手一拱,躬身道:“圣上万望三思,龙州城内统共十五人马,陈王若率十万军马回都,只剩五万人马,先不提夺回益州城,仅眼下龙州都难保住!圣上,三思啊!”

“哼!朕守在这里,陪着你们!”太宗侧头睨着武王说。

“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如今拓拔意十万人马围城,陈王又如何出得了城,还要率十万军马一道?”武王仍然苦劝。

“那依武王的意思,京都父皇不用管了是么?”陈王冷冷地插话。

“这个可以从长计议,大家商讨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情势如此十万火急,容得你从长计议么?”武王话没说完,太宗阻断,转身面向立在门边的周昱昭,“昭儿——”

“臣在!”周昱昭躬身应道。

“朕把余下的五万兵权交于你,还有一个半时辰天黑,朕命你务必想法护陈王军队出得城去。并在余下几天内守住龙州城,直到京都局势平息后援军回来!”太宗皇帝语气斩定,不容商量。

然武王依然争取,没办法,太宗定下如今军任,如若周昱昭没守住龙州城,这罪责足以毁了他,所以为了儿子,他必须要争取:“陛下,昭儿还年轻。经验欠缺,实在难堪此任——”

“哼——”太宗脸色已变得十分难看,“待你当了皇帝后。再来定夺也不迟!”

此言一出,武王脸色刷地一下苍白,默然不再发语。

见此,周昱昭垂首,薄唇紧抿。顿了会儿,对着太宗拱手:“请陛下放心,臣会竭尽全力确保完成任务!”

闻言,武王抬起头,瞥了儿子一眼,眼中似事责备。但周昱昭却还他以温热的眼神,请他放心。

“你预备如何让本王率军出城!”陈王转身面向周昱昭,眼睛微眯。

周昱昭亦抬头迎视着陈王。面上看不出其他神色:“龙州城共四个城门,现下四面都有拓拔意的军队把守!而我们目下所在是主城门南门,也是拓拔意本人所守的位置!其他三个门相对较小,十万兵马全部出城,耗时较长。而南门最阔大,十万兵马无需半个时辰便可悉数出得了城!”

这才多大点时间。周昱昭已经布署战略,在场的所有人皆暗下惊异,屏息凝神。

周昱昭不断在脑中描复龙州城构造,继续自己的策略:“拓拔意此次围城,意不在于攻城,只为了困住我们回京的主力,拖延时间,搅乱大梁政权,之后他再坐享渔翁之利!所以,我们可以利用他这个心思,采用闪电战,集中兵力单突西门,然后迅速收兵,再集中兵力另突东门,这样两三个回合下来,北寒军会被我们扰乱得不知所措,拓拔意也可能会因此生出糊涂!待他们以为我们下一个目标会是北门时,我们回头重新突围西门,陈王叔便可借此率军,绕道通州回京都!”

说到此处,周昱昭舔舔唇,继而道:“如若拓拔意及时汇兵赶来西门,臣会率余下的五万军拖住他一阵时间,陈王叔可以利用那段时间直奔通州,尽快与通州的兵马汇合,重整十万精兵赶回京都!臣一会儿会发信给通州,让通州守城做好支援准备!”

语毕,室内其他人皆静默沉思,不会儿,太宗看了眼室外,最先拍板:“时间无多,依朕看,就按昭儿的法子办吧!励玟,你尽快准备吧!昭儿,你也尽早布置吧!其余人竭力协助昭儿!”

这一下午,接二连三发生了太多事,根本不容人喘息。

周昱昭马不停蹄地在四个城门间奔走和精心布置,但在正式发动进攻前,他还是抽了点时间来李眠儿的房里。

李眠儿早发觉楼下脚步声频响,人来人往,知道晚上定会有战况,遂在周昱昭一踏进门,就近前递上一杯水,方才启问:“晚上,你可是要率军突围么?”

周昱昭一下午没喝口水,正口干舌燥,应话前,就李眠儿的手先将茶水一口饮尽,又瞅了眼直立猴身一径盯着自己的金川,却是先问红莲的去处。

“她出去给我准备晚膳了!”李眠儿简单地回道,“太宗要回都么?”

这么急着突围,若不是为着回都还能为什么呢?

“不是他!”周昱昭明亮的眸子望进李眠儿的眸中,他上前一步,贴近李眠儿,声音郁郁,“是陈王!”

“他率军回都?京都出什么事了?”李眠儿隐隐觉出不详,眼神满含不安。

“秦王今早丑时发动政变,楚王相阻失败,皇城被攻陷,秦王已入主皇宫,楚王被囚!”周昱昭眉头微锁,微阖双眼,摇了摇头。

李眠儿吃惊不小,秦王,那个不显山不显水的王爷,竟会……

“陈王此去,是为着夺权?”李眠儿深深有些无力感,权力这东西,当真不是好东西,因其兄弟反目,叔侄对峙,更令无辜百姓遭殃。

“嗯!”周昱昭轻轻应了声,声音中同样透着股无力。

李眠儿察觉这一点后,她抬眸仔细打量周昱昭,结果视线才触及周昱昭的鼻尖,便腰身一紧,整个上半身被周昱昭揽入怀中。

“……”李眠儿没有抗争,只静静伏在周昱昭的胸膛里,她依稀看出周昱昭情绪十分低落,此时他的侧颊抵在自己的额鬓,半晌再没有其他动作,可能在梳理思路。

李眠儿暗叹一口气,实在不得不承认,太宗皇帝当真是老姜辣得狠哪!

佯装失踪,不过是个计谋,他应该原本是想一箭双雕的,秦王如愿掉进他的陷阱,不料武王却没有如他先前所料那样同秦王一样走夺权之路。

“还好,咱们王爷想得周全!”李眠儿低低嗫嚅道。

不想头顶的周昱昭会给她回应:“当初就是因为没有底,才选择保守起见之计,就像唐德志,父王对他就没有十足把握,而事实证明,他果然是官家安插的一颗棋子。”

“陈王此去京都,胜算能有多少?”李眠儿抬了抬下巴,不过周昱昭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她的头抬不起来。

“十成!”周昱昭淡淡地应道。

“十成?”李眠儿又是一惊,“秦王不至……”

“既然是个陷阱,一旦掉进去,哪里就能容易脱身的,何况这陷阱还是官家亲手所掘!”周昱昭的话似从嗓中吟出来一般,有点含糊,不过李眠儿是听明白了。

这般看来,秦王还不能高兴过早,京都的局势也许没他所看到的于他这么有利,要知太宗最会“草蛇灰线,伏脉千里”了。

“陈王带走多少人?”

“十万!”

“什么?”李眠儿“嗖”地抬头,这回周昱昭的下巴没有挡住。

“嗯?”周昱昭扶住李眠儿双肩,装糊涂。

“他把兵都带走了,那龙州城怎么办?”李眠儿不由心急,“圣上的安危也不管了?”

“这正是圣上的意思!”周昱昭眼尾微微一弯,可眸中却看不到笑意,“不是还有五万余人么!”

五万人,光只是守城的话,倒也可以,可是……

“万一,圣上他不止让你守城呢?他若让你去夺益州城呢?”李眠儿不相信太宗会安于此,事到如今,他的用心几乎大白于众,他就是想尽办法铲除一切可能潜在威胁他儿子君位的任何势力,至于武王父子,已经可以肯定,他是不会放过的。

闻言,周昱昭扯唇微微一笑,还露出了几颗门齿:“说实话,直到今日下午,我才松了一口气!”

“……?”李眠儿无语。

“虽然一早就猜想到这个局面,可是没有真正面临之时,总有不安的情结在纠缠,如今一切大白,反倒如释重负!”周昱昭的声音平静没有波澜。

“然目下这个局面,可是你们之前料到的?”李眠儿嘟嘴不敢苟同。

“确然,这个局面完全超出我们意料,甚至极为被动,真是有点有力使不出的感觉!”周昱昭叹口气

自然有力使不出,李眠儿悄悄想到,北境不是武王的势力范围,而来北境之前,武王及周昱昭也没有想到情势会发展至此地步,现在可不是有些措手不及?

“晚上,可能会有些混乱,你不要出门!手边人手不够,我也只能留金川下来!若有危险,就吹笛,我会尽快赶到,或派人手过来支援你!”周昱昭蹙着眉尖,面上隐有担忧。

“嗯!”李眠儿重重地点点头。

第二百一十八回 霜露殷勤东风短(十二)

“你从何见过下午那椅旗的?又如何知其与唐府尹有关?”

周昱昭说了半天,这会才提及椅旗一事,李眠儿还以为他不会提那事呢!

“我也不是有意的!”李眠儿微微含首,“说来也巧,前日下午,我闲着无聊,便偷偷溜出屋,立在门口透透气,不小心看见有个身着劲装的练武男子从唐府尹的屋子走出,恰好瞥见他怀中露出来的那一角椅旗!只是……”

“没有只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算起来,我们能守得如今这局面,已然不易!”周昱昭轻声截住李眠儿下面的话。

“主子——王爷找!”忽地,门外传来一声轻唤。

周昱昭立时直起身子,深深看了眼李眠儿,紧抿双唇,掉头出门。

李眠儿一人在屋里,搂着金川,一只手虽不停地在他身上给他捋着毛发,然心绪却是一阵比一阵烦乱,今晚的周昱昭令她实在心疼,相识这么久以来,他从来都是自信坦然,极少会见他此般模样,隐忧缠绕。

他的隐忧一方面缘自今夜的战事,另一方面则是他们武郡王家目下所身处的局面。李眠儿此时心头也盘旋着同样的困扰。

直到夜深,南门都没有听到什么纷乱的动静,这些日子,她只在南门这处城楼呆着,没有去过北门、西门和东门,不晓得那里的境况,也无从得知眼下那几处是何等战况。

既然今夜陈王势必得出发回京都,而南门这里又没有什么动静,那么梁军与北寒定然已在另三处城门中的某处或某几处交战开来。

约摸过了子时左右,李眠儿忽闻城外传来隆隆的声响,像是北寒军队发出的动静,这边的北寒军是由拓拔意亲自率队的,她坐起身子。心想许是别处的战况惊动了他也不定。

这个夜晚却是没法睡了,也没恁心思睡,李眠儿终忍不住趿了鞋子,披上衣服,踱到窗前,一动不动地聆听外头的动静。

她这一立,就是几个时辰,楼里楼外发生的任何响动,都会引来她的注意与揣猜,不知不觉天已大亮。

南城楼里一直保持着近乎平稳的状态。没有起伏,作为主城楼,如若这里平安无事。是不是代表整座城都是安全的呢?

想着,她恨不得跑出门去痛快瞧个清楚。

李眠儿低头瞧瞧自己身上的装扮,也许着男装,行动要方便多了罢!

“红莲,红莲——”心动即行动。李眠儿转头唤道。

“啊?穆姑娘?”红莲正在打盹,李眠儿唤了好几声后,她才惊醒,抹抹眼睛赶上前来,“穆姑娘,您有什么吩咐?”

“你先开门到外面探看一下。楼道人眼多不多?”李眠儿领着红莲到门口。'

“嗯!”红莲紧紧脖襟,打开门,朝外勾着脖子仔细探看。然后掉头回复,“穆姑娘,楼下有很多士卫守着,楼道上没见着什么人!”

“嗯!那好!你速速去替我找些缝制衣裳要用到的针线、裁剪什么的!腿脚要快!”李眠儿简短地撂下这句话,抬脚跨出门槛。快步来到了隔壁周昱昭的门前,左右瞄了两眼。便推门而入。

除了腿脚利索,红莲还有一点,是李眠儿大为欣赏的,那就是红莲得到命令后,从来都在第一时间掉头就去办事,至于为什么,作什么,她从来不多问,只会在复命回来后,再慢慢探打。

不似先前的疏影丫头,要她做什么,她都要先问个为什么?不明白,还得耗到弄明白了,才去做!

念及疏影,李眠儿一边在周昱昭的房间里轻手轻脚地翻找,一边在心里暗暗叹口气。

双手在一大摞折叠整齐的衣物里面上下摸索,这些衣物皆是暗色,看着不扎眼,可是触在皮肤上的感觉忒软和,质地十分舒服。

李眠儿来回摸索一会儿,最终从里头抽出一件玄色窄袍。她把衣服理开,照着自己大概尺量一下,衣长及地,大是自然大了很多,不过这件衣服裁翦相对不似其他衣服那么繁复,她可以应付得来。

就是这件了,于是李眠儿将剩下的衣服理齐整后,就抱着衣服快速回了自己的房间。

红莲还没有回来,她趁着这会儿功夫,将手中袍子大概的针路研究研究,然后又在屋里四下翻找,找到一块暗灰色的布料,她预备将其用来做下裳,接着又在几件狐皮大衣中左挑右选,挑来选去,最终觉得还是黑皮的要来得中性一些,周昱昭拿来的几件皆过于女子式样,不适合扮男子时着穿。

待拿定主意,红莲小跑着进了屋。

在得知李眠儿的主意后,她二话不说地帮忙李眠儿一道将周昱昭的袍子给裁剪,然后又仔细地照着李眠儿的身量重新缝起。

虽李眠儿手上活粗,不过红莲的手艺不比疏影来得差,是以,没多大功夫,一件合体的男子衣袍就穿到了李眠儿身上。

“穆姑娘,世子爷可是对婢子吩咐过的,不能让您独自出门的!”大概早就看到自己的用心了,可直到衣服大功告成,红莲才说出她的担忧。

闻言,正低头仔细整理衣裳的李眠儿抬首冲红莲婉尔一笑,笑完又轻道:“红莲,你好帮我寻顶棉帽子么?”

“嗯!”一如继往,尽管担心,但红莲她还是很听话地出门寻帽子去了。

不一会儿,红莲微有些气喘地回来,先对李眠儿摇摇头,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毛皮料子:“穆姑娘,这一时半会儿没找着合适的,不如我给您这就做一顶吧!”

李眠儿扭头看看窗外的天气,天还大亮,即便她这会儿出去,也躲不过卫士的盘查,须得等周昱昭回来,讨块腰牌才成,或者死缠他,非要他答应带着自己去前线不可,这般做想,她就对红莲点点头:“也成,只是累了你忙活这大半天的!”

红莲忙摆手称不敢,又见李眠儿答应不会动门,不禁喜形于色,乐呵呵地就着方才缝衣裳的针线,做起棉帽来。

李眠儿看着红莲飞针走线,心里方才意识到,身为女子,如若能精通针线活,实在是件极好的事!

时间说慢也慢,说快倒也飞快,一个下午很快就在李眠儿的焦急不耐中过去了。

然而当晚,直到深夜过了子时,她身处的南楼这边才渐闻兵马的动静。一闻听声响,一直和衣半躺在床上的李眠儿迅速趿了鞋子,跑到门口,打开一隙门缝,踮着脚朝楼下探望,楼下已经燃起许多火把,稀稀拉拉奔走着一小队人马。

仔细瞅去,还有一批壮士搭了好些个伤员正步覆蹒跚地往这里走来,李眠儿再踮了踮脚,视线左扫一圈右扫一圈,只不见周昱昭的身影出现,心头不由狠狠揪起。

不一会儿,越来越多的兵马聚集而来,其中不少是将军装扮,再后来,连太宗、武王都相继跟着出现,继而王铸、唐府尹、吴都使等人,却始终没有瞅见周昱昭的身影。

看底下人头攒动,却看不清各人的表情,只不知这一夜一天的战况是何等结果,何以大部队都基本归来,偏周昱昭不知去向。

李眠儿焦急地将门缝开得更大了些,一张小脸都快探出门去了,她的眉头蹙得越来越紧,心里盘着各种想法。

武王不停地在场中走动,可步幅不似紧张的样子,照此看,理应他的儿子不会出什么事,否则他不会这般指挥若定;再看太宗的形色,也大概能猜测出,他的四子陈王多半已经成功突围,赶向京都去反扑秦王了,否则他也不会镇定地端立在廊下,检视军队。

这么说,也就是周昱昭应该圆满完成了太宗派下的任务,成功绕过北寒的包围,护送陈王踏上回京都的路了。

只是,眼下,他人呢?

如若没事的话,他为何不派个人来捎句口信呢?真是焦人的狠!

想即此,李眠儿控制不住地跺了跺脚以示泄恨……

“跺得这般狠,也不怕把脚给硌疼咯?”

“……”

前一念时,她这门外明明还是空空如也的,不想才一转念间,门口就长立了一个高大的人影,还没见着他的脸,便先闻他送自己的一句戏谑之语。

见状,未及抬头探看,李眠儿却是先冷不丁地给他合了门,而后快速奔回坐椅上倚把干脆斜坐了。

照旧,被关门外的周昱昭不急不恼地轻叩三下,红莲觑了眼李眠儿,提脚快步走去开了门,然后她也不等周昱昭出言把她支开,自行跨过门槛,退到了房门外,关好门转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