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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浮萍随逝水-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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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人家姑娘不理你了?我早就说——”王锡兰的脸上刚要丰富多彩起来,见周昱昭又摞过来一个眼色,忙将语气收敛,“我早就说,你这样一走大半年,什么信没有,人家要是能高兴才怪哉!”

王锡兰跟真的一样,在那自猜自测,周昱昭虽觉好笑,然心头一直似有块石头搁在上面,致使他这会是如何也笑不出来。

“你想想,她现在可不是去年那个刚出庐时的小丫头,名不见经传的!”王锡兰说了这些话,周昱昭又没有出声反驳,只当自己喵对了,一时说得兴起,干脆从凳上站起身,“如今人家可是享誉京都的!更要紧的是,还有皇帝在后给她撑腰!前日听你说,长公主是不是也对她另眼相看了?你瞧瞧——啧啧啧!”

周昱昭偏过头,看向正站在自己身侧滔滔不绝的王锡兰,不由皱了皱眉头,这人明明已经成亲了,怎么仍这副样子,偏他身边的人对他还都服服帖帖的。

就拿前天晚上,紫熙公主对待王锡兰的举止神情来说,若说她全然是装的倒也不像,至少还是用了心思的。

王锡兰瞥见周昱昭凝眉思索,以为他正在仔细琢磨自己的话,忙再接再厉:“再说,你这次南下又不知多久才回京。可人家堪堪已入待嫁之龄,怕是不准备这么名不正言不顺得跟着你了!”

周昱昭闻言自嘲一笑,重新仰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神色忧忧。

王锡兰凑近了:“依我看,你不如索个美丽的南秋国公主回来做夫人,学我当个驸马爷!”

“你还是自己做吧!我回去了!”周昱昭实是听得心烦,从座上弹跳站起,整了整衣摆,便大步踏出。空留王锡兰一人呆在原地,缓不过神。

******

惠行领着长公主一行出了大殿,正往东边阁楼走去。刚出殿门不远,就见陈王只身一人慢悠悠地踱将过来。

“侄儿,给皇姑母请安!”陈王脸上带笑,“皇姑母,您这是吃午斋去?”

“哦。是励玟来了阿!本宫刚刚还使了人过去寻你来!”长公主冲陈王招招手,“励玟,你走近前来,跟随本宫一道吧!”

陈王脸上笑容依旧,上前伸出小臂,扶起长公主。而浓眉下的眼梢则是无意没意地瞟了眼正立在另一边扶着长公主的李眠儿。

李眠儿自见到陈王的身影起便颔下首低敛眉,一直目视脚尖,就连给他行礼请安时也没有抬头。

长公主不动声色地将陈王和李眠儿二人的神情瞄在眼里:“励玟。今日怎么也过来这相国寺了?”

“回皇姑母的话,侄儿最近睡眠不太好,今日逢休沐,就过来寺里听听禅、诵诵经,想着这样许能静心安神。有助侄儿睡眠!”

“呵!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本宫听着怎么觉得有些个不顺当呢!”长公主说着。咧嘴一笑,转头觑向陈王,“休沐?你打从何时起开始每日按时上朝了?”

“皇姑母,您这是身居后宫,心在内廷啊!侄儿那点子事,怕早就瞒不过您的法眼了!”

“就你小子鬼心眼最多!平日里头没事的话,留在府上多陪离蕊,这些年,也亏得她能忍受你这脾性!”

“皇姑母教训得是!下午回府,侄儿就一心专陪她!”陈王答应地相当爽快。

长公主听了,面上佯作嗔状:“你就会嘴上哄本宫开心吧,应得倒利索得狠!怕是一转身,就抛诸脑后去了!”

一行人转眼到了东阁大院,长公主一路走,一路同陈王说着话,只是从她嘴里讲出来的,句句不离说教。

眼看前头就是高大的堂门,陈王忙借机岔开话题:“哎——皇姑母当心脚下,这寺庙里的门槛啊,皆筑得高高的,经过时需格外留神!”

被陈王一提醒,长公主视线转盯着脚下,小心翼翼地抬起脚跨至堂内,这一打岔,她还真就忘了继续教育陈王,反同惠行方丈唠起话来。

没了长公主左一句右一句地查问,陈王长吐一口气,挺起脊背,侧过脸毫不避嫌地不住打量另一边的李眠儿。

感觉到陈王放肆的目光,原本心境就不太平稳的李眠儿,更觉烦躁,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暗下里不知将陈王咒了多少遍。

有陈王一直在侧,中午的斋饭李眠儿自然吃得不咸不淡,原想吃完饭,各走各的,一切就会好起来,谁知陈王竟然十分厚颜无耻地请求长公主允他搭个顺风车,更让李眠儿意外的是,长公主最后还让陈王给说服了!

李眠儿却也没法,只能不声不响地服伺长公主去西边阁楼里稍事休息,消消食,完了就回宫去。

******

武郡王府,今日这顿午膳相较往日实是热闹非常,只看武王妃王钰脸上的神采就可知一二。

“昭儿,上午时,文王和王妃就特意赶过来了,你好容易回京一趟,趁这机会,大家伙一起吃顿团圆饭!”

周昱昭几近晌饭时分才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同文王寒暄几句,就被王钰招呼着用膳了,遂而一开场,王钰就对着周昱昭如是说。

文王呵呵一笑:“昭儿明日就离京南下,做叔婶的自然要过来给他践践行!”

周昱昭心下十分感动,眼前几人是他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至亲,即便为了他们,他也要努力顽强地活下去,不但要活下去,还要活出一番精气来!

心里这么想着。周昱昭手上已经敬完文王和王妃各一盅酒,然后又敬了自己的父王母妃。

王钰湿着眼眶将杯中酒饮尽,放下杯子,夹了些菜放至周昱昭的盘中,见此,周昱昭立等拿起筷子,将菜夹起,一一塞入口中。

王钰欣然一笑,转头招呼文王夫妇喝酒用膳。

“昭儿此去,需多久能回?”文王话一问出口。武王在周昱昭开口前,眼神贴身管事领着侍女们先行退下。

待侍人都退下后,周昱昭看着文王。语气特地放得轻松:“回叔王,昭儿这次南下,需得彻底打败南秋,才能回京!不过依昭儿看,最迟会在年前结束这场战争!”

“年前?那还是很有些时日的。大家伙可都盼着你早日班师回朝阿!”文王的声音缺了几分中气,听着却是十分地温和舒服。

“昭儿定不负叔王重望,早日凯旋!”周昱昭端起杯子,朝对面的文王敬个酒礼,便一饮而尽。

文王见此,跟着干了一杯……

这个午时的武郡王府。透着股前所未有的温馨欢快、恬睦祥和,桌边的几个人言笑晏晏,其乐融融。没有人会想到这一顿午膳,竟成了他们几人这辈子的最后一次团圆饭,没有人会料到这么残酷的将来,他们只是下意识地珍惜眼下的这一次团聚。

******

李眠儿端坐在贴靠车壁的座位处,除了不时地过去帮长公主顺理一下榻上的事物。其余时候便专心地透过飘动的帘缝,瞧往窗外。刻意去忽略陈王从上车起就没有消停下来过的声音。

长公主许是一向清静惯了,因而陈王的那些在李眠儿听来纯属聒噪的唠叨话语,在她听来却是很受用,至少一路行来,不用觉得无聊了!

李眠儿静静地看着沿路风景疾驰而过,她之所以能够完全充耳不闻陈王的夸夸其谈,因她心里此刻正纠缠着别样事情。

对于上午时周昱昭的无理,她不是没想过他也许真的只是出于无心,只是出于玩闹,可事实是,她当时就是有一种被悔辱被侵犯的感受。

不同于他的尊贵,自己虽然当下确也不是那种可以任人宰割的贫弱女子,然相较于他,自己仍太过羸弱,便是他上午举止再过分一些,自己又能拿他如何?

人心一向险于山川,难于知天!况且他又是那般深沉的一个男子,短短几次见面,哪里就能将其看透!

所以当周昱昭一反常态,作出轻薄之举时,李眠儿她怕了,她怕他只是年轻气盛,一时贪恋自己的容色而已,待兴头一过,也许就该形如陌路了。

自这些想法突然冒出后,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怎么堵也堵不住。

故而当周昱昭拉下尊严向她表示歉意时,又在她转身决定离开时将她挽留时,李眠儿都没有表现出一点的心软,她不能冒险,她不能拿自己的未来冒险,她可以没有奢华的生活,她也可以没有尊贵的地位,但她忍受不了被自己在意的人轻视甚至玩弄,因为她要的是一个一生一世!

“李小姐可是想家了?前面不就是国公府么?”陈王突然出声打断李眠儿的思绪。

闻言,李眠儿定睛向远处一看,真是到了国公府所在的街头。想到娘亲,想到疏影,对芭蕉园的思念之情猛一下子蜂拥而来。

见李眠儿怔怔地望着国公府的宅门出神,长公主语重心长地道:“离家也几天了,想家那是当然的,一会儿到了仁寿宫里后,本宫派人送你回府一趟,明天早上再接你回宫!趁这个功夫,你也回去收拾收拾,上次毕竟留你留得匆忙了些!”

李眠儿听了,忍不住喜形于色,慌忙给长公主叩首谢恩!

第一百零四回木秀于林风摧之(上)

长公主一行经过陈王府时,陈王才懒洋洋地下了马车,李眠儿方觉得车内宽适了许多。

回了仁寿宫,长公主先是着人前去温国公府递个信,传未时正牌左右宫里送九小姐过府一趟,然后又吩咐乔令侍等给李眠儿准备些物品,装礼盒里,一并带回去。

李眠儿见长公主如此周到,又是一通谢恩。

消息传到芭蕉园,疏影那叫一个高兴,丢下手里的事情,就奔往府门口,到了府门口,仍嫌不能尽早看到小姐,于是一路小跑,直到街头的位置才停下来,翘首以盼。

用过午膳,王锡兰想着下午表弟那边定有不少事情要忙,遂和家里人简单说下,便只身驱马出了府,往武郡王府驶去。

远远地,看见一个小丫头的身影在街头是左晃右晃,脖子抻得老长,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

待走近了,就要擦肩而过时,王锡兰才认出那小丫头竟还是老相识,少不得跃下马,一手牵马,一头朝疏影身边踱过来。

几个月没见,小丫头身量又长高了些,五官也越发地精俏了。王锡兰悄悄地把疏影打量。

正一心盼着自家小姐的疏影,余光瞥见一华服公子似是往自己这处一径走着,忙侧首探看,原来是王家公子。

他跑来作什么?疏影暗下里嘀咕,嘴上道了声“王公子万福!”话音刚落,一想不对,忙吐了下舌头,改口道:“哦,该称驸马爷万福!”

王锡兰闻声,蹙了蹙眉头:“你还是称我王公子吧!”

什么?明明攀高枝娶了人家金枝玉叶,还不给人叫他“驸马爷”呢?

疏影一阵腹诽。表面上却还是摆了副乖顺的模样:“王公子!”

“大白天的,你怎么一个人跑这里站着了?”王锡兰听疏影重新称他王公子,心里果然舒顺多了。

“刚宫里来人传信,说一会儿送咱们小姐回府一趟,明早再接她回宫去!”疏影说这话的时候,止不住地有些眉飞色舞。

“你家小姐?今晚在府里?明早再回宫?”

“是啊!长公主专门派人过来这么说的!”

“哦——”王锡兰长吟一声,然后侧眸顺着疏影眼神紧盯着的方向一并看过去。

王锡兰若有所思的模样,疏影看在眼里,觉得蹊跷,不觉警惕地问道:“你这么关心我们小姐作甚?”

你可是娶了公主的驸马爷!我们家小姐才不要给你做小呢。整日被公主压着!

闻言王锡兰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才知道疏影想歪了。瞧她一脸的小心翼翼,王锡兰禁不住又起了逗弄她的兴致,全然忘了上次就是因此被她气个半死的事!

“你家小姐的事,我一向都很关心啊!”

“我替小姐谢谢王公子了!不过王公子如此关心别家小姐,不知公主殿下是否因此乐意?”

“她虽贵为公主。不过嫁给本公子,那就得以本公子为天!若本公子想关心谁,就关心谁,似乎没必要问她乐不乐意吧?”

王锡兰有心摆出一副骄横的姿态,果然疏影被他给唬住了,王锡兰心里一乐。嘴上变本加厉:“除了你家小姐,其实本公子对你亦是十二分地上心!”

什么?这个登徒子,就知道他一早就没安好心!

疏影一听王锡兰如此在言语上轻薄她。实在大为光火,骨子里的任性劲儿再次冒出来:“只可惜,王公子您用错心了!不管是我们家小姐还是奴家本人,都无需您多加操心!您……还是回去,多服伺服伺您的公主夫人吧!”

小丫头牙尖嘴利的本事。王锡兰是早见识过的,不过她刚这两句话似是一枪戳中了王锡兰的后腰。原本娶紫熙公主就不是他所愿,现在竟被个小丫头嘲讽!

王锡兰眼睛一眯,视线将疏影上下一扫,冷着声道:“小丫头,本公子没记错的话,你名叫疏影是吧?李家九小姐身边的丫环没错吧?”

疏影冷不防王锡兰竟然冒出这么两句问话,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应是也不否认!

“信不信,本公子过两日就问你们大爷把你讨过来,留在身边伺候本公子!到时看你还敢不敢再如此同本公子说话了?”王锡兰说完这句,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疏影怔在原地,起先满心满意盼着小姐归来的心一下子被搅乱,悔恨交加,恨一得狠狠地抽自己两耳刮子,什么时候自己才能管住这张嘴呢!

原本的兴奋劲不由跟着烟消云散,疏影像蔫掉一般,倚在街边的一处墙角,等着宫里驶过来的马车。

没一会儿,就见一辆装扮富丽的宫廷车马远远驶来,疏影一看,顿时又来了精神,多远就招手,嘴里嚷开了:“小姐!小姐!里面坐着的是小姐吗?”

李眠儿坐在马车中,驶进国公府所坐落的街首时,就听有个姑娘叫唤,仔细一辩,却是疏影的声音,忙揭了帘子,一看,果不其然,于是慌令车夫停车,招呼疏影上车。

一上车,李眠儿还好,虽然脸上抑不住地开心,可是举止还很收敛,疏影就顾不得了,在马车里就蹦跶起来。

李眠儿感觉车厢都因此摇晃起来,立马拉过疏影的手:“疏影,你快坐下来!你这像什么样子!”

“小姐,终于见着你了,可想死疏影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过得有多难熬!哦,对了……小姐,求你明日把我一并带进宫去吧,我也好在一旁服侍照顾您?”

想到王家公子的话,疏影不由打了个寒颤。

“你怎么还那么冒冒失失的!”李眠儿一看疏影乍乍乎乎的样子,眉头紧琐,“方才,你怎么知道车里坐的人是我?万一不是的,惊了人家的驾,到时人家反给你点苦头吃,看你要怎么办?”

“哦——”疏影颔首低低应了一声,“以后再不敢了!”

李眠儿无奈地摇摇头:“只怨我平时没管束好你,太由着你的性子了!你早晚会因此吃亏的!”

“疏影记住了,小姐,您别叹气了!姨娘、吴妈她们都在家盼着你呢!我们还是先回家再说吧!”

“她们可都还好?”想起园子里的亲人,李眠儿也有些迫不及待。

“嗯,除了都很想念你以外,其他都挺好的!”

“我娘呢?我娘她最近没有不好吗?”她不在的这几天,李眠儿最担心的就是她亲娘了,怕她会胡思乱想,伤神又伤身。

她原也只是随口一问,谁知疏影听她专问她的娘亲,却是眼神忽地一缩,面上表情也有瞬间的抽动,李眠儿心立即为之一沉:“我娘,她是不是不好?”

“啊——小姐,不是!不是!穆姨娘,她挺好的,身体还同往常一样,没什么问题!您多心了!”疏影见自家小姐眼神晦黯,一脸担心的样子,连忙宽慰道。

虽然疏影反复强调娘亲没事,可是李眠儿凭直觉感应,她娘肯定出了什么事,且疏影定然有事瞒着自己,不过马上就到了,一会儿就能见着本人,先不纠缠这个了!

她这里思索着,马车已到了国公府门口。

因原先宫里来人带话,提到长公主赏赐了不少东西,由李眠儿一并带回府来,所以方氏自然要出面迎接的。

李眠儿一下马车,方氏就走近来寒暄道:“九妹,你上次走得匆忙,府里都没给你好好准备准备!”

“大嫂,客气了,原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长公主那里都给备好了的!”李眠儿淡淡扫了眼方氏,转眼朝她身后瞅去,发现二嫂陆氏、四嫂程氏都在,连怀有身孕的六嫂张淑芳也一并出来了。

不过这次李天天几个姐妹却破天荒没有出来看热闹,李眠儿倒觉得有些意外。

“大嫂,车里装了不少长公主赏赐下来的东西,您看看,着人清点一下,送进库里吧!”李眠儿侧头轻声对方氏说道。

闻言,方氏眉开眼笑,忙招了身后的媳妇婆子,将车里的一应事物一一往府里搬。

第一百零五回木秀于林风摧之(中)

李眠儿仍就一袭月白裳裙,淡妆素裹,面上丝毫没有因近日的风生水起而现出得意之色,只是仪态娴雅地步至几位嫂嫂身前,福身问候。

心里却是一片亮堂,人的眼皮子从来都是薄的,所谓“冷暖俗情谙世路,是非闲论任交亲”。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想当初她们没有依仗的时候,阖府的人又是如何对待她们娘俩的,如今再看众生……

这也是为何李眠儿下车后在见到门口这么多号人时,心内却毫无欣喜可言的原因。

兄嫂几人中唯有张淑芳同李眠儿差不多年岁,之前她又亲眼见识过李眠儿的风采,故而也最乐意亲近李眠儿,此时见李眠儿走近,不紧不慢地微挺了个肚子,上前两步,拉过李眠儿的手:“九妹,可真是有福之人!长公主一向威严惯了的,竟愿意与你亲厚!你说难不难得!”

“六嫂谬赞了!”李眠儿微微一笑,自谦道。

“哪里谬赞了?现在怕是全京城都晓得我们国公府有位惊才绝艳的九小姐!”

“瞧,我这回来一趟,把你都惊动来了!这时候,你该在屋里好好养身子才是!”李眠儿见张淑芳当着众人面不住夸自己,忙将话题引开。

张淑芳听闻李眠儿提及自己带孕的身子,面上不禁一红,声音也变小了:“没那么娇惯,正好借此出来走动走动!”

“你们二人进府里再唠吧,这一圈人站在门口怪引人注意的!”一旁的二少夫人陆氏出声打断她二人的对话,“再说,老夫人还在厅里等着九妹过去呢!,别叫她老人家等急了!”

李眠儿一听,不由瞠目结舌,钟夫人是什么时候出祠堂的。难不成她这是专为自己的?

陆氏看到李眠儿一脸颇为吃惊的表情,遂笑着宽慰道:“你如今深得圣上及长公主的器重,光了宗耀了祖,老夫人自然是要见见你的!”

李眠儿点点头,扶着张淑芳,随众人进了府门,然后一路直奔花厅。

这才一会儿的功夫,方氏竟已在她们先头来至老夫人身前了,见陆氏几人拥着李眠儿到了花厅外,忙堆了一脸笑。又迎过来:“九妹,快上前来,老夫人正等着呢!”

李眠儿把张淑芳交给她身边伺候的人。跟在方氏后面,步入厅内。

本以为在府门口守着的人已经众多了,不想这花厅内竟也坐满了人,之前还想李天天姐妹怎么没出来看热闹的,原来这会儿却都笑容可掬地围坐在老夫人的身边了。

而李青梧几个兄弟因为休沐。便也一个不少地端坐在老夫人的下首两排座椅上。

李眠儿从来没有参加过府里的团圆家宴,因而全家如此阵仗,她还是头一次经历。

堂上坐着的钟夫人,还是五岁那年认祖归宗时见过,那时虽小,可李眠儿也能感觉到自己并不受欢迎。那个衣饰最为华贵的妇人更是始终不愿正瞧自己一眼。事后娘亲告知自己,那个妇人正是自己名义上的嫡母。

今非昔比,如今钟夫人对于自己。所怀情绪之复杂,李眠儿是心知肚明。

短促地抬眼看了下上头的钟夫人,李眠儿裣衽对着堂上行礼:“青烟给母亲请安!”

“筱芸,领她入座!”钟夫人并没有如李眠儿预想地那般对自己十分热络,只是淡淡地吩咐方氏一句。

方氏闻言。拉着李眠儿至李青柳、李青榕兄弟二人下首的一张座椅上坐下,对面坐着李青梧、李青桐兄弟两。三小姐、五小姐早几年已嫁人,而七小姐、八小姐则皆是于去年下半年才嫁走的,如今李青梧这一辈也只剩李眠儿一人至今还不曾嫁娶。

“今日,我趁着大家都在,特意出来祠堂,将大家召集一处!”钟夫人将众人环视一圈后,方才启口说道,“虽说我一心吃斋念佛,府内诸事多交与青梧夫妇掌管,这些年来——他二人治家、持家各自有道,因此,国公府才不仅没有一蹶不振,反相较以前有更上一层楼之势!”

想来钟夫人也是满意的,眼下就温国公府在京都的声誉,那是首屈一指的书香门第,一连几个兄弟科考入三甲,又有巾帼不让须眉、才艺双绝的大小姐李天天,如今又突然冒出个一直被李家雪藏深宅后院的九姑娘,国公府这般得卧虎藏龙,实非其他家族诚能望其项背的。

可是厅里的众人在听闻钟夫人这番话后,没一人的脸上现出喜色,显然,钟夫人此次出山必不是为着表扬谁而来的。

李眠儿抬眉瞄了眼对面的李青梧,李青梧感觉到她的目光,侧眸瞥过来,李眠儿并没有从他眼中看出什么讯息来,倒是觉查身后立着的疏影似是脚下悄悄一挪。

李眠儿凝锁眉头,疏影的不对劲回头再说!可钟夫人挑了这么一个时间招集大家,很有可能是专冲着对自己而来的,然而眼下,用别人的话说,自己分明是正得圣宠,难道她预备在这种时候当众为难自己?

只听钟夫人续道:“国公府成就今天这样的局面,实属不易,其中凝结了两代人的心血。而近日,有个别人枉顾祖训家训,做出有辱门风之事!”

钟夫人声音渐趋严厉,厅内之人尽皆大气不敢出。

而李青梧闻言,犹若芒刺在背,尽管他心内深知母亲的话中所指定另有其人。

李眠儿一直颔首而坐,钟夫人的话在她听来着实有些刺耳,说实话,她是有些心虚的,单就她同周昱昭之间的那份私相授受,便是见不得光的。

“我这里先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有人坏了国公府几十年的清誉,令得国公府因此蒙羞,我不管他是嫡长还庶小,一视同仁,均当以家法论处!绝不手软!”钟夫人义正言辞,脸色肃杀。

钟夫人说话的当口,李眠儿屏息聆听,却发觉有两道视线老是朝着自己这处瞟来,于是她挑了个间歇,不着痕迹地用眼梢斜瞄过去,原来是李天天,见她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李眠儿不由预感不祥。

“青梧?”

“在!”李青梧听钟夫人唤他,忙起身应了一声。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之前,几个弟妹的亲事,你不是处理得妥妥当当!怎么这会又糊涂起来了?”钟夫人这话意有所指,众人听闻,多是将目光移到李眠儿身上。

“母亲说得是!青梧疏忽了!”李青梧语露谦恭。

“这女儿家,再没什么比清闺名誉更珍贵的了!我们大户人家的小姐,比不得小门小户的,更比不得那些烟花女子,婚姻之事,须得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做了钻隙相窥,逾墙相从之事,则大大地有失妇道,必惹路人贱之!”

钟夫人紧接着的这几句话,在座的女子听后,皆是面红耳赤,李眠儿低垂的眼帘下眸光一闪,对此,她不可能全然无动于衷的,只是这时她没有心思去羞去恨,而是要想出切实的法子应对。

若是钟夫人单为她而来,那她话中所指是针对哪一件事呢,要说是周昱昭的话,就凭周昱昭那身本事,想来他们之间的事是不会出漏子的。

想到这,李眠儿忽得脑门内轰然一炸,武王妃!

会不会是武王妃在得知自己与周昱昭的事后,心内不允,欲借钟夫人之手拆散她二人呢!

可是回忆周昱归对她母妃的评价,武王妃应不似那种拉下尊严背后使刀子的人,这般一思索,李眠儿浮躁的心再次冷静。

那边钟夫人的声音再次响起:“青烟,你年岁虽小却也不小,马快及笄了吧!你近日身居宫里的时候比较多!在宫里头,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温国公府,谨小慎微一些不为过,万不能让人抓住把柄,将我们看轻了去!”

果然如此,李眠儿冷笑一声!

很多话无须讲得直白,众人听到此,已经了悟钟夫人兜这么大圈子却是为何来的。

李眠儿这一年来,虽然明面上足不出户,可是有关她的蜚短流长确然不少,先是楚王,后又是圣上,据听说陈王亦想插足其间,这么有损女儿家清誉的事,钟夫人必有耳闻,这才专门来给李眠儿提前预警来着。

“青烟谨遵母亲教训,日后在皇宫里定然循规蹈矩,不做任何有损国公府声誉之事!!”李眠儿起身俯首称是。

“嗯,听闻你才思敏捷,那些规矩道理,你心里想必也通透得狠,我就不罗嗦了!”钟夫人面色缓和,声调也随之降了下来。

“是!”李眠儿应承后,重新坐下。

“青梧,天儿的亲事,你也早些寻个门当户对的,人品配得过的,给她定下来!”钟夫人侧头爱怜地看看一旁偎着的李天天,对李青梧说道。

“母亲说得是,我已经在着手处理这件事了!”

“嗯,那便好!”钟夫人点了点头,“该说的也都说了,大家散了吧!天儿,扶我回去!”

李天天娇俏一笑,亲密无间地挽过钟夫人的一只手臂,然后目不斜视地扶着她往厅后走去。

李眠儿心头冰凉一片,这么一来,谁人不知钟夫人今日是专程为了她出的山!谁人不想她定是仗着宫里的势力做了有辱门风之事,而府里当家之人对此又不敢出言相阻!

大厅内的人纷纷站起身,恭送钟夫人,然后看向李眠儿的目光就开始变得闪烁不明。

而李眠儿漠视掉所有的目光,只是一脸清冷地牵过疏影的手,在众人的注视下,踏出花厅,往芭蕉园径直行去!

第一百零六回木秀于林风摧之(下)

李眠儿默默无声地在花间丛中穿梭而行,一旁的疏影需一路小跑才能紧紧跟上。

疏影一头走,一头气喘吁吁得愤愤不平,将才的事很明显,定是有人在背后恶语中伤小姐,否则钟夫人怎么会突然来这么一手!

“小姐,您慢些走,小心别磕到了!”疏影只当自家小姐定是被气着了,这才走路飞也似的。

这一语提醒了李眠儿,刚刚光顾想着快些回到芭蕉园去,一时心急,脚下不禁使了点气力,她走路生风不大紧,却害得疏影这会儿已是满头热汗了。

李眠儿慢下步子,侧头看一眼疏影,蓦地停下,疏影慌忙也跟着停下,一脸不解。

李眠儿定定地看着疏影,然后转眸四处瞥了一下,再又重新看定疏影:“疏影,不要等回到芭蕉园了,你在这就说吧!”

疏影听小姐陡地冒出这么一句话,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姐,您让我说什么?”

“我不在的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你有事情瞒着我!”

“小姐,没……没有……”

“你这样子,别说我了,随便谁个只要稍微眼利些的,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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