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大宋帝国征服史-第6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能看到什么?”赵文摇头,“童贯乘的纲船能从润州沿运河直放杭州。就算过了大江。也不会下船,运兵船有什么好看的?”

“肯定会下船的。童贯带的是西军!那些关西人坐了一个月地船,不在润州休息两天,他们可没力气打仗!到了京口和瓜洲那里,正好可以见识一下西军的军势!”

半日后,赵瑜地车船已经来到瓜洲渡上。但大江之上,除了捕鱼的舢板外。就只有寥寥十余艘河船在摆渡。

“童贯怎么到现在还没到?!”赵文拿着望远镜梭巡江中。

“不,他已经全师过江了!”赵瑜放下望远镜,他在瓜洲对岸的京口渡中看到了纲船竟有数百之多,除了南下大军所乘船只,不会有别的来历。

“这么快!”赵文惊道。

童贯的确已经领兵渡江了。从前日,用了两天时间,十五万大军便陆续过江——南下时,他们便坐着船走得汴河。所以过江时不必上船下船,速度自是比正常情况要快上许多。

入了润州,童贯便立刻占了州衙为宣抚使行营。转眼之间,旧日如狼似虎的衙役胥吏被扫地出门,在衙门中进进出出的,是一群群看起来更加凶恶十倍地关西赤佬。

今日。在休整了两天后。童贯来到州衙大堂中,击鼓聚将,举行军议。这位当今朝中最为战功赫赫的宦官,如今的两浙、淮南宣抚使高居正中。置制使谭稹、都统制刘延庆列坐左右,其下各路统制、幕僚将佐肃然而立。静声屏气等待主帅发令。不过这临战前肃杀的气氛,却因童贯的一句话,彻底粉碎。

罢造作局……停花石纲……下罪己诏!

“罪己诏?!”州衙大堂中,传出一声惊叫,众将一片哗然。

谭稹看向童贯的眼神与看一个往脖子上勒绳子的疯子没有两样。大宋开国以来,从没出过代天子下诏罪己的事。就算是蔡京那等权相也不敢作出这等妄为之举。童贯兵权再重。也不过是一个宦官,得罪了天子。他难道还想有活路?

地确,童贯在出京时,道君皇帝的确给了他临机处断之权,甚至允许童贯‘如有急,即以御笔行之’——遇到紧急情况,可以自行拟定诏书发布命令——但没有上报朝中,便越俎代庖的帮天子下了罪己诏,这等于是啪啪地打道君皇帝的脸。现在江南大变,局势艰难,道君皇帝只能捏着鼻子把苦水硬吞下去,但日后清算起来,站在这营帐中的,没一个会有好下场!

“大帅,万万不可!”没等谭稹出言反对,都统制刘延庆当即跳出来,“造作局可罢,花石纲可停,罪己诏可万万不能下啊!”

“大帅!还请三思!”谭稹也站起劝道。

童贯沉声道:“本帅已是四思,五思过了。罪己诏是不得不下。造作局、花石纲,今日可罢可停,日后未必不能再起再兴,不下罪己诏,把两事的根断掉,如何能取信于江南百姓?!”

“大帅,此事事关重大,还是先上报天子,等天子下诏罢!”谭稹再劝道。

“等?!”童贯眼眉瞪起:“军情紧急,怎么等?!方腊不会等!魔教地贼子不会等!现在不仅是方腊,江南各州各府都有贼人蠢蠢欲动。靠得近的,常州、湖州,魔教贼军已有数千众,而稍远一点的,苏州……不,现在已经是平江府了,妖人石生已领着万多人围攻府城,更别说两浙南方蜂拥而起的贼子,已经攻州下县。即将与方腊合流。现在围在杭州城下的贼军只有二十万,但再拖过一月两月,那就会是三十万、四十万!还能再等吗?!……我们等不起!

贼寇不能迅速平定,江南就不能安稳,北伐之事便无从谈起。自石敬瑭割幽燕之地以媚契丹,至今已有整整一百八十五年,幽燕地汉家子弟也在契丹人的欺压下苦盼了王师一百八十五年!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契丹衰亡。我大宋有了收复故土的机会,现在不把握时机。及早北上,”他用力一拍桌案,猛然站起,“难道还要北地的汉儿再等王师一百八十五年?!”

童贯的声音回响在大堂之中。他是彻底地豁出去了,黝黑地脸上是少有地坚毅。当年他在关西监军时,便藏了天子下令军势缓发地诏书,今日代道君皇帝下诏罪己。也不过旧日之事地翻版罢了。虽然心知日后政敌必然会拿此事来攻击,只要能封王,就算第二天就被赐死也无妨。无论用什么手段,他都不会允许北伐幽燕之事再次被延误!

“为何魔教能一呼百应,难道你们不清楚?!造作局、花石纲不废,罪己诏不下,就算平了方腊,日后还会有贼子揭竿起事。今次北伐已经被耽搁了。本帅可不想看到下一次。我意已决,尔等不必再言。日后天子若是降罪,本帅一力担之!董耘!”童贯叫道。

“下官在!”一人应声出列,其人身着青色文官袍服,是童贯的亲信幕佐。

童贯道:“这份并罢苏杭造作局、御前纲运及木石采色等物的罪己诏由你来拟稿,尽速通传江南。无论如何不能再把江南百姓往方腊那里推了!”

“下官明白!”

“你先下去写稿子罢!”童贯挥退了董耘。又对谭稹、刘延庆道:“谭置制,刘都统,我三人即为主将,便不可轻动。我等还是坐镇润州,领兵出战之事,还是由下面统制去做。”

“大帅说的是!”童贯权威极重,连罪己诏都能压着谭、刘二人发布,现在他把两人强留在身边,他们也不敢反对。

见谭、刘二人配合,童贯神色略略放松了一点。又叫道:“王禀!辛兴忠!王渊!”

“末将在!”三名将领应声出列。

“你三人领本部兵马为东路军。王禀为主帅。沿运河直攻杭州。方腊贼军现在聚兵二十万,合围杭州。”

“末将遵命!”

“虽然刚刚收到的消息说。直到十天前,杭州仍未被攻破,还数次出城反击。但现在情况如何,却难以断定。不过就算杭州有失,方腊攻城半月有余,损伤必然不轻,正是我军乘隙攻取的良机!”

“末将明白!”

“刘稹!王涣!杨惟忠!”童贯又唤出三人。

“请大帅吩咐!”

“西路军由你三人统领,以刘稹为主!先驱金陵,再南下广德,经宣州,把歙州给我收复。你们这一路,要直捣方腊老巢,断其后路!不能给他东山再起的机会!”

“末将领命!”

童贯站起身,把令箭逐一掷下,“今次我大军东西并进,当以雷霆之势,把魔教逆贼一举荡清。本帅在这里等你们地捷报,天子在京中也在等你们捷报!江南百姓更是在等你们的捷报!能否让本帅凯旋回京,能否使天子安居无忧,能否救江南万民于水火,就全看你们的了!”

新任的东路主帅王禀接令回营,在主帐中盘算了一番后,便使人请了同领东路军的统制王渊过来。

王渊,字几道,也是西军中的一名知名将领,其时与王禀并为统制。但无论从资历还是领兵数量上,他都无法与王禀相提并论,故而便被童贯配在王禀帐下听命。

“几道!”王禀是个爽快人,与王渊也是熟不拘礼,并不多作寒暄,直言道:“辛兴宗是个废物,今次出战,也只能靠我们哥俩拼命了。我欲命你为我部先锋官,不知你可愿把这担子接下来!”

王渊似是早有心理准备,拱手道:“王帅有令,末将敢不从命?!”声音一顿,“只是东路沿运河而行,将直面贼军主力,光凭末将本部兵马却是难以顺利进军,还想请王帅帐下的一人为偏将!以佐军事!”

“……可是泼韩五?”王禀略略一想,便知王渊所求何人。

“正是!”王渊点头。他所点偏将,大名韩世忠,字良臣,在王禀麾下为进武副尉,最是勇猛善战。只是其人少年时在家乡是个无赖泼皮,人送匪号‘泼韩五’,入了军中后,虽然屡立战功,但这个外号却一直跟着他,“有良臣为佐,斩将夺关不在话下。”

“好!就让韩世忠跟你去!”王禀答应下来,唤过亲兵小校,“把韩世忠叫来。”

小校应声出去。不一刻,一连串即疾且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逼主帐而来。很快,门外投进来地光线一暗,一个身高六尺有余,体壮如牛,魁梧异常的关西大汉出现在门前。那汉子三十出头,紫棠色的方脸上颧骨外凸,双眉吊梢,一对环眼深邃如潭,相貌并不英俊,甚至可以说是丑陋,但自有一股英武豪雄之气,让人一看便知是难得的猛将。

“王帅,韩世忠奉命前来!”汉子在门外叫道。

“进来!”

韩世忠两步走到厅中,先拜了王禀、王渊,而后问道:“王帅!唤韩世忠来,可是要俺领兵出征!”

“猜得没错!”王禀点头,“正是要让你助几道为先锋!”

“当真!?”韩世忠大喜过望,忙抱拳躬身道:“多谢王帅抬爱!”

王禀见韩世忠好战如此,心中也甚是高兴。对王渊、韩世忠两人道:“你俩为我部前锋,有什么要求,现在可以尽管提,只要我能安排的,我自会给你们准备好。你们只要给我记住一件事……”他目光灼灼,猛地提高了音量:“无论如何都不许比刘稹那一路慢了!若是耽搁误事,让我在大帅面前丢了脸,莫怪我不留情面!”

王、韩两人对看一眼,齐声道:“王帅放心,末将理会得,绝不会比西路慢了!”

“那就好!”王禀展颜笑道:“有你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拿出令箭交予二人,“你们现在下去点兵,今夜就乘船出发。三日之内,先把平江府的石生给我平了!”

第五十八章 西军(下)

大宋宣和二年十月廿一,戊子。

杭州。

双刀相交,发出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互为死敌的两名士兵隔着刀锋在杭州城的城头上冷冷对视着,紧盯着对手的一举一动。相隔不过一步,挥刀可及的距离,露出一点破绽便有丢掉小命的可能。而在他们的周围,一群人要么同样对峙,要么就厮杀在一起,杀声连绵,这是攻城者和守城者之间战斗。

这一次的攻击,攻守双方才在城头上纠缠了不到一刻钟,配属在这一段城墙上的一千守军就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伤亡,但让他们咬牙继续坚持下去的,是从城内赶来的援军发出的喊杀声。

声音越来越近,一百东海战士领着五六百的宋军大步冲上城墙,惨叫声顿时多了起来,杀声渐渐小了下去。转眼之间,城头的方腊军不是被杀,便是被赶下城墙。对峙中的那个明教士兵见势不妙,用披着坚甲的肩膀硬捱一刀,一个翻身便顺着搭在城头上的云梯滑了下去。

见对手逃窜,守军士兵立刻丢下手中长刀,从满是血水和尸块的城头上,拾起一把长弓,搭箭拉圆,对准在城下跑出之字形的敌人,一箭射去——却没有射中。他恨恨丢下长弓,但一支长枪呼啸着从他耳边飞过,精准无比的把他的目标牢牢钉在地上。士兵回头,与他同属一队的袍泽兄弟正冲着他微笑。

“干得漂亮!”一个东海军官鼓着掌。大声叫好。若在半月前,分配给他地这些宋军士兵箭射不远,刀拿不稳,绝对做不到方才那精彩的一击。

战场不愧是最好的练兵场所,二十余天的杭州城攻防战,让参与这场战争的士兵和军官们的战斗水平直线上升,不论是近身搏杀。还是远距射击,都有了长足的进步——不过这一点。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如此。相对而言,还是被宗教洗了脑地方腊军进步更大一些。

二十多万方腊军早把杭州城四面团团围定,攻城时已不再仅仅局限于一面城墙。他们利用兵力上的优势,每一次攻城都是四面同时进攻,虽然攻击有主次之分,但如果城中守军只顾着防御主攻方向,忽略了佯攻一面。方腊军地攻击重点便会立刻转换,让城中守军疲于奔命,苦不堪言。

离着城墙半里地,竖着十几架高达五六丈的巢车。虽然这种方腊军临时打造的专供观察敌情用的瞭望车,比起《武经总要》中所记载的十丈高的巨型望楼车要矮上近半,但要观察着城头上的一举一动,却仍是轻而易举。指挥上城攻击地命令便是从这些巢车上的瞭手用旗号发布出来。

二十天来,一开始还仅会使用两根竹竿扎起的长梯来攻城的方腊军。现在不仅有了巢车,连用来冲击城门的冲车也被打造出来,不过当他们发现所有城门后面都堵着几千块砖石之后,便又打起了地道战的注意。

当然,以杭州的地下水位和地质条件,挖地道攻城是绝对不现实的。但当丁涛看到北门半里外突然多了一圈营帐后,还是建言吕师囊沿着城墙一线,埋进了上百口水缸和大瓮,以作侦听之用——这种武经中记载,在营帐中挖掘地道以躲避城上观察地做法,却瞒不过读过武经的丁涛,不过这也再一次证明了已经有通读过武经的士子又或是宋军军官加入到明教军的行列。

这当然不是个好消息。一个有点水准的指挥官,对于部队作战能力的加成是不言而喻地。而对有着虔诚信徒,却缺乏有效使用能力的明教军来说更是如此。

虔诚无比的明教教徒可谓是悍不畏死——虽然这种人在方腊军中不过百之二三,但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一人奋命。往往能带动十几个人与他一起冲上来——在接受了有效的指挥后,二十多天来。他们多次攻上城头,而且越到后来,上城的几率就越大。而到了今天,从早间到现在,三次攻击竟有两次上城。虽然以五百东海兵为首的城内守军每一次都把他们赶了下去,但难度却也越来越大。

“终于撑过去了!”吕师囊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幸好这一次贼军的后续部队没跟上,不然还要有一阵纠缠!”

“下一次可不会那么好运气了!”余道安依然板着一张脸,“才半天功夫,就让贼军两次攻上城头。以现在这种守城水平,到天黑之前,贼军至少还会有两三次机会,他们就算再蠢至少也能把握到其中一次罢?”

吕师囊看了看天色,叹道,“现在才午时,至少还要两个多时辰,天才会黑下来……真地要拼命了。”

方腊军在白天攻势猛烈,不过由于夜盲症地因素,却不敢夜中攻击——如要疲惫城内守兵,应该昼夜不停的攻击,但这一点方腊军却(文!)做不到——相反地,吕师囊却率部多(人!)次趁夜突出城门,进行了几次卓有(书!)成效地反击。所以到了(屋!)夜中,攻守往往易位,变得是方腊军谨守营寨,多燃篝火,提防城中的偷袭。而城中守军却有了相应的休息时间。

不过这样悠闲的时光即将一去不复返,吃了几次夜袭的亏,方腊军的守备能力也大有加强,再加上他们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几百条土狗散放到营寨和城墙之间。有这些畜生做耳目,东海军已经三天没能出城夜袭了。

能安心休息的明教教徒养足了精神后,到了第二天攻击力度便大大加强。几次在城上城下往复拉锯,消耗的箭矢已经难以补给。安置在城头上地床弩等战具也被摧毁了许多,而布置在城中,来回救火的东海军更是疲惫不堪。

“还能支持几天?”吕师囊低低的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余道安。

余道安抬手递了张纸片给吕师囊,回道:“如果城内民心安稳的话,至少还能撑上半个月!”

“民心安稳吗?!”吕师囊低头看着纸片上的内容。那是方腊军这两天用长箭射进来的宣传单,上面写明了圣教大军。只杀贪官,不伤百姓,如若开成请降,将会秋毫无犯。杭州城中,识字的人不少,几千张宣传单射进来后,上面地文字应该现在估计已经传遍了全城。这样一来。民心如何能安稳!?

“最多再守十天!”他叹道,“希望宋人的援军会按时过来,我们也可以把这个该死地任务给卸下去了!”

“今日上午的三次进攻就有两次攻上城头,最多再有四五日,我圣军便能打进杭州城!”吕将在方腊主帐中放声豪言。现在的攻城作战,在战略上都是听从他的意见,虽然还没有攻破城池,但随着上城的频率越来越高。让这位前太学生的地位在明教军中直线上升。

“不过拖了二十天,我们损失也不小!”自感地位不稳的军师汪公老佛把话里地重音压在‘拖’和‘二十天’上,不阴不阳的刺了吕将一句,“老郑受了重伤,七佛右手上也中了一箭,下面的兄弟们更是伤亡甚众。如果能两三天内就攻进城中那就更好了。”

“已经拖了二十天。不在乎这几日。”杨八桶匠——这位起兵时放言要渡江直取东京的明教大将——没听出汪公老佛的话中之意。

“能不在乎吗?”汪公老佛道,“二十多万人一天就要消耗米粮三千多石,我们在歙州、睦州收集到的粮食最多也只能够再支撑六七天!如果五天内打不下杭州,我们就算想转去攻打其他州县,也来不及了!”

“杭州五天内必下!”吕将厉声叫道,他容不得他人怀疑他的判断,“只要打下杭州,我们就有余力分兵,北攻秀州,直取苏湖。常言道:苏湖熟。天下足。夺了苏州、湖州。就不需担心粮草不济!接着再攻取金陵,扼守长江。北拒宋军,南平江东,最多一年,两浙、两江将尽属我圣教。”

“说得好!”方腊一声赞,堵住了汪公老佛接下来的话,“还是吕先生说得好!……传令全军,加紧进攻,五日之内,我要站在杭州城中!”

“是!”帐内众将齐声应道。

方腊还想再说两句,但这时大帐地帘幕一动,一个斥候风尘仆仆的闯了进来,“圣公!圣公!官……官军已经到了城北二十里的赤岸口!”

丁涛坐在州衙的签押房中,低头细看着呈上来的公文,这是他下令州中吏员制定的城内口粮配给和粮食征收地计划书,虽然此前这些吏员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工作,但在丁涛指点下,却也完成的像模像样。

算算时间,最多再过十天,城里明面上的存粮就要耗尽了,不过各家大户手上必然还有暗藏的粮食,丁涛此举就是在打这些粮草的主意。只要能征收个一半,再用上半个月不成问题。

从头到尾通读了两遍,在页尾写下了自己意见,递给侍立在桌案前的书办,丁涛说道:“交给大府落印签押。”

书办接过公文,去后厅找蔡嶷签字,不过这只是一道做样子的手续,在杭州城中,蔡大府已经没有发言权了。半月来,进出州衙的人们都知道,现在杭州城里管事的,是这位不到二十岁地‘丁小将军’。

当日在菜市口处斩赵约之后,丁涛便没再参与战事,而是接手了城中地后勤庶务,从城里的两家东海商号调了几个老账房来,先理帐,再定规矩,顺手斩了两个不听话地胥吏,不过两三日,便把州衙内外整得服服帖帖,后勤工作也给打理得井井有条。

看着书办急匆匆的出门离开,丁涛不顾形象的趴在桌案上。不过一城之地,把规矩一立。再把合适地人安排在合适的位置上,落到他手上的也没多少事可做。虽然吕、余二人焦头烂额,他可是清闲的要命。

‘还真是没劲呢,早知把这些事丢给余哥算了!’丁涛把下巴搭在手肘上打着哈欠,‘不知道援军什么时候来,这样闷在城中还真没意思!’

百无聊赖的趴着,眼皮都已耷拉下来。正当丁涛快要入睡的时候,一阵连天动地的呼喊猛然把他惊醒。

丁涛几步跨出签押房。却碰到蔡嶷、陈建慌慌张张地从后厅跑出来。“出了何事!?”两人一看到丁涛,便急问道。

“是城外,在北面!”丁涛很快分辨出来声音的来历,丢下了两句,便跳上拴在衙门外地马匹,直奔向北面城墙。蔡嶷、陈建对看一眼,也忙着骑上马跟了过去。

当丁、蔡、陈三人急匆匆的赶到西北角的余杭门时。正看见如洪水般从城北远处逃回的方腊军。

“究竟出了何事!?”蔡嶷喘息未定,就大声问道。

吕师囊解释道:“应该是援军到了!能一下击破这么多贼军,至少有两三万。”

“援军?还两三万?!”陈建愣愣的,“两浙哪还有这么多兵?!”

“谁知道!不过看样子还是沿运河过来的,也许是淮南的军队罢!”吕师囊随口道。虽然心知必是从东京来地北伐军,但无论如何却不能说出来,那样会显得东海对大宋内情了若指掌,传扬出去。肯定会引起大宋君臣的戒心。

“淮南?”蔡嶷摇摇头,他就是刚从淮南调来的,那里的军队内情如何不知,“淮南调不出这么多兵,那里还有梁山贼寇要剿!”

“会不会是方腊在使诈?”陈建问道。

“不会!这几日方腊已经占了上风,没必要耍小伎俩。”丁涛摇头道。“不管是哪里来的,定然是援军无疑!贼军败得漫山遍野,这种败势是装不出来的。”

“你确定?!”

丁涛点头:“千真万确!”

蔡嶷、陈建同舒了一口气,在心头绷了一个多月的弦,终于可以放松了下来。只是他们的脸上看不出多少喜色,只有松弛后地麻木。

吕师囊瞥了两人一眼,道:“贼军费上近月也没能攻下杭州,本已是疲兵,现在贵方援军已至,贼军败亡可期。我们任务也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任务?”蔡嶷、陈建惊奇的看向吕师囊。

吕师囊道:“我等并非是东海商号的护卫。而是东海水军所部,今次是奉了大王之命。特来助守杭州。”

“是吗……”吕师囊突然揭开底牌,蔡嶷和陈建并不如何吃惊。对于三人的身份,蔡嶷、陈建暗中多有推断,现在一下得到证实,心中也只道:‘也的确如此才说得过去。’

吕师囊豪爽大气,深得军心,又多次瞅准时机,领兵出城反击,实是有勇而有谋的良将;余道安看似阴狠,但将五十兵在千人之中缚赵约而去,却是行事果决,胆略过人;而丁涛,小小年纪即文武俱全,领兵出战不在话下,执掌政务轻车熟路,当日在刑场上历数赵约之罪,亦是引经据典,出口成章;这三人放在大宋百万禁军之中,都是一等一地人物,东海上下除非都瞎了,否则绝不可能让这三人只当个区区商号护卫头子。

看到两人的表情,吕师囊知道他这么做是做对了,与其让他们暗自胡乱猜测,还不如把话说开。守城时没少得罪他们,现在不把身份挑明,等援军进城,说不定他们会动什么歪心思。

陈建揣摩着吕师囊的话,却发现有一点说不过去:“台湾离杭州有两千多里,消息传递不便。也就是说,你家大王在方腊起兵之前就已经预计到了?”

“当然!”吕师囊点头道,把预先准备好的搪塞之言娓娓道来,“当日,杭、温、广诸州州官遇刺,大王就料到明教必有所图。便各安排了一个指挥在三州州城外的港口中守候。如果明教不起事那是最好,若是起事来攻,我们便正好能助一臂之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东海王果然是深谋远虑!东海王此举,救了我一城百姓的性命,等战后上表,本官必为三位请功!”蔡嶷说道。

“大府有心,不过还是不必了!”吕师囊摇头谢绝:“如要邀功,我们又何必隐去身份?外臣不奉诏便入国中,本是大忌。若不是杭州城中我东海产业甚多,我家大王也不必如此犯忌。两位还是把我们当成寻常的义勇便是!”

丁涛也道:“自守产业,不敢居功。这几日我等对两位多有冒犯,虽说是为了城防,但还望两位海涵,不要再放在心上。”

既然东海三将没有领功的意思,也就是明摆着把功劳让给了他们两人。而吕师囊和丁涛的言下之意,蔡嶷和陈建也听得很明白,‘我们把功劳送给你们,你们也别再纠缠守城时的那点冒犯。我东海地商号就在杭州,这是我家大王最在意地,你们只要日后多加照顾就可以了。’

“如此怎生说得过去啊!”蔡嶷、陈建佯作不允,但眉眼皱纹中的喜色,却暴露了他们地心思。

入夜时分。

不过半日之战,方腊军的北面大营被彻底击溃,而东面的营寨则被主动放弃,方腊军的主力开始向杭州城西南方向移动。

杭州的北面城门大开,迎接援军的到来。

“天威卷地过黄河……”

“万里羌人尽汉歌……”

“黄堰横山倒流水……”

“从教西去作恩波……”(注1)

一队队关西军汉高唱着军歌走进敞开的城门,一艘艘满载着士兵的也顺着运河由余杭水门进入城中。

西军来了。

注1:这是沈括在关西任职时所作的军歌。梦溪笔谈有载。

第五十九章 投奔(上)

大宋宣和二年十二月初三,己巳。

睦州。

三个月如同一个轮回。

方腊不禁悲叹着。

三个月前,在万岁声中,他昂首纵马驰入睦州城,那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仿佛天地就在指掌间。但三个月后的今天,他就只能站在睦州城头,神色木然的看着城下的官军在那里耀武扬威。

官军的营地从四五里外的村庄顺着新安江畔官道一直延伸到城下半里的地方,连绵而疏松的营帐看起来防卫并不森严。但方腊知道,驻扎在其中的五六万官军,就算是在睡梦中也不会给他留下任何机会。

在昨夜,他搜检全军,挑出了三千在夜中至少残留有一点视力的士兵,趁着官军新来乍到立足未稳的时候出城反击——当初杭州城中的几次夜袭让他记忆深刻——但结果却与此前数仗并无二致。这支让方腊寄予厚望的队伍甚至没能攻破同样只有三千人的官军前营!

自从在杭州城外的清河堰决战惨败之后,一个多月来,圣军与官军沿着新安江在渔浦、富阳、桐庐、钓台等县镇多次交战,却没有一次让他听到胜利的欢呼。

除了失败,还是失败。唯一的区别就是损失是多是少。而且每次战败,都有大批忠心耿耿的教众被留下来断后,但他们所能做到的也不过把官军拖上三五日地时间。每当圣军撤退到一地。刚想停下来喘口气时,官军的大旗就又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之中。

就这样一败再败、一退再推,方腊他就从杭州又回到了睦州,而当日围攻杭州城的二十万余大军,随他退到睦州城中的,却依然还有二十万。不过,不再是二十万正当年的精壮。而是混杂了一多半老弱妇孺的杂军。

这也多亏了官军。不知童贯那阉人下了什么命令,官军在一路攻来时。于路上乡镇和村庄,只要发现丁点圣教教徒地踪迹,便会大肆搜捕烧杀。当初圣军进军时,已经把那些乡镇村庄中的异教徒都杀掉了,剩下地都是信了圣教的教众,而官军此次又反杀回来,新安江沿岸的乡村已无谯类。只剩座座废墟。

而幸运的逃过官军屠刀的教徒,也不得不跟上圣军的脚步,圣军的损失也就因此而得到了补充。虽然这些人不比早前损失掉地虔诚教众,但在官军的威胁下,维系他们继续作战的,是更加旺盛的求生意志。

‘还有机会的!’方腊打起精神,杭州不过一万多兵,三五万民伕就能在他二十万大军中守上一月。而睦州的城防虽比不上杭州,但比起桐庐、富阳两县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