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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国征服史-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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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是海州地界?!”一旁的龙王号船长一边对着海图比划着,一边说道,“出了衢山后,我们就径直向北走,根本就没贴着海岸。现在的方位,离高丽说不定还更近一些!”
“那离长生岛还需几天?”朱聪问道。
“以现在的速度,应该只需六天。毕竟不需要绕着京东半岛走一圈了。”
朱聪点点头,顺手拿起火长放在桌上的那架仪器,把玩了一番。然后在龙王号的船长和火长不快的眼神中,怏怏放了回去。他转头对赵瑜笑道:“这六分仪还真是好东西,有了这玩意儿,在海上也放心多了。”
赵瑜点了点头:“的确要比牵星板强上不少!”东海船只所使用的测量纬度地仪器,从最早的牵星板。到后来的量星仪,再到现在的六分仪,精度不断在进步。牵星板只能精确到半度,而新出品的六分仪却可以把纬度的测量精确到十分之一度,也就是六分。
一个纬度的距离大约是两百里,测量精度只有半度,那平均误差差不多会有一百里。而换用六分仪后,现在地测量误差就只有二三十里。对于常常长达千余里的海程来说。二三十里地距离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以这个时代的制造工艺,赵瑜也不会指望能把精度提高到秒一级的水平。
不过这也多亏了玻璃镜和望远镜的出现,不然想造出六分仪也是水中捞月。望远镜经过三年的发展,虽然镜片还是水晶打磨而成,但生产效率已远高于刚开始的那段时间,光仪工坊以每月出品二十具的速度,装备起东海军地中高级指挥官。
至于玻璃镜。却是玻璃作坊费了五六年时间才弄出的新产品。当然,这镜子并不是通过银镜反应来制造,而是汞融化了锡后,所制成的水银镜。尽管此时的玻璃镜,由于平板玻璃的制造技术还是不过关,最多只能有半个巴掌大,但镶在六分仪上却已经足够了。
有了六分仪,东海的海图绘制工作便更上一层楼。不过对于经度的测算,却还没有眉目。汉代张衡曾说过‘浑天如鸡子,地如鸡中黄’,认为大地为球形的浑天说在中国古代地天文学界乃是两大主流之一。而在东海,由于航海业发达,多有船只横过赤道的缘故。地圆说更是深入人心。以经纬线划分地球,测量各个城市、岛屿的经纬度,以便制作更精确的地图,一直是义学和职方司的重要课题。由于六分仪的出现,纬度测量上了一个新台阶,但测量经度却依然是深深困扰着东海国中所有航海家地难题。
赵瑜对如何测量经度有着粗浅的认识——这也归功于他前世对天文学那一阵跟风式的爱好——在没有精确的航海钟的情况下,要想测定各个地点的经度,就只有靠天上的星星。在西方的大航海时代,便是通过给木星的四颗卫星制作星表,确定了四颗卫星的运动轨迹和星蚀时间表。才得以精确地测量出各地地经度。
但现在东海的天文学水平连笑话都算不上。就算有了望远镜,也是用在军事上。而赵瑜也没精力顾及到这方面。他很清楚,没有十几年地持续不断的观测,根本就制作不出准确的星表。虽然已经下令义学把观测木星作为研究课题,还命光仪工坊制作适合天文观测的望远镜,但他估计着,等他坐上汴京城中的那个位子,也不可能见到值得一提的成果。
不过就算取得了天下,赵瑜也很怀疑到时他会不会继续推动这项研究。一门科学想要发展,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更多的人去研究这门科学。但研究天文学,在中国古代,却是桩犯忌讳的事,无论哪朝哪代,都严禁私下里研究天文以及和天文密不可分的星算占卜。原因很简单,皇帝受命于天,是为天子,天人感应是封建王朝统治的重要理论基础。许多叛乱、起义也都是假借天意而行。在唐代,私习天文星算的刑罚是‘徒二年’,而到了宋太宗时,便更进一步,变成‘悉斩’。虽然实际上这个重刑并没有怎么实行,但赵光义也的确曾把民间私习天文的三百人拘入京中,除了经过考试纳入钦天监的十几人,其余的都被刺配远恶军州。
中国皇帝的统治基础名义上来自于天,若是天被研究得越透彻,笼罩在天子身上的神秘面纱就会被剥离得越彻底。赵瑜不知道自己做了皇帝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届时为了维护统治,说不定也会学着赵光义,禁止私人研究天文。
‘那就真是笑话了!’赵瑜不禁摇头苦笑,‘算了!这个问题,还是等当了皇帝再考虑。’
“大王,为何发笑?”朱聪在旁看到赵瑜在一阵恍惚后,突然摇头发笑,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对于朱聪,赵瑜绝不会把心中的想法透露,信口胡诌道,“只是想起以前每次订立作战计划。中间总会出些岔子,不知今次会不会例外。”
“大王过虑了。陆中郎在我东海军中是数得着的名将,麾下部将也个个英才。就算有什么意外,也都能冷静地应付下来地。”
一艘巡海船停在离南信口五里许的海峡中。被朱聪称为能冷静应对任何意外的陆贾的下属,却对昨夜发生的一桩意外暴跳如雷。
“他们是怎么过来的!?”这艘巡海船的船长吴杰一手掐着大副杨崇地脖梗子吼叫着,一手指着岛上。
在吴杰所指的长生岛海滩上,绵延两里。横七竖八地散落着三四十具大木筏。人脚、马蹄在滩涂上留下无数印迹。很明显,就在昨夜。有一队金兵从这里偷渡上岛。
杨崇被吴杰铁钳般虎爪卡得几乎要断气。这几日,长生岛的四艘巡海船都是歇人不歇船,两艘被调去转移镇民,而剩下的两艘便轮班倒的绕着长生岛海岸巡视。而昨夜,吴杰在舱中补觉,在船上当值的正是大副杨崇。
“这不干杨大副的事,昨晚经过这里的时候。地确什么动静也没有。”水手长这时站了出来,他昨夜跟杨崇一起在船上值班。
“那你说金人是什么时候上得岛?”吴杰松开了手,水手长是老船工,他不能不给面子。
“应是四更到五更之间。”杨崇大喘了几口气,嘶哑着嗓门回答吴杰的问题,“昨夜我船是将近四更的时候经过这里,那时还没有任何动静。再看沙滩上的痕迹,都已被潮水模糊了。而今天早潮是五更…若我料得不差,金人肯定是在这段时间里上岛的。”
吴杰又仔细打量了滩涂上的脚印一番,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杨崇的推测:“……那人数呢?”
水手长道:“看那些筏子的大小,一张约莫能载三四十人地样子,这里有近四十艘。大概一次能运千人左右。而这里水面宽,大约有两里,昨夜从四更到五更,木筏就算划得再快,这一个更次也只能走一趟单程。所以最多不会超过一千人!”
“不,不,没那么多!”杨崇在旁连连摇头:“金人是带着马的。一马抵三人,一艘筏子载上十一二名骑兵就了不得了。”
“也就是最多四百人喽?”吴杰算了算,松了口气,这数字不算多。
“应该就是这么多。”
这时。正在甲板的另一侧。监视着对岸的一个水手叫了起来,“吴头儿。海里有人!”
吴杰三人闻言一起冲了过去,探头一看,只见半里之外,有一人抱着根木头在海中载浮载沉。
“快把他捞上来!”吴杰立刻命令道。等小船被放下,他转头对杨崇道:“你去放烟通告寨里,有敌军上岛。”
“红色的?”杨崇问。
“当然红色的!”吴杰点头。再一指海滩上地木筏,“传令炮组……把那些筏子给我轰碎掉!”
浓浓的红烟,聚而不散,直上云霄。
完颜谋衍从树丛中好奇的探出头来,向浓烟升起的地方张望,但转瞬就被一只手给扯了回去。谋衍回头便想抱怨,但看到完颜活女的眼睛正狠狠地瞪着他,登时便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近三百个女真骑兵隐藏在离登陆地点十来里的一片树林中。树林面积不大,方圆只有一两里的样子。林中多是一些灌木和杂木,大一点的树木,就只剩下树桩。树木稀疏,没有多少遮蔽的效果。
这片小树林中,充满着浓浓的血腥味。百多个划筏子地民伕地尸首,横七竖八的堆放在树林地最深处。上岛后,完颜活女生怕这些民伕被东海人捉到后,会泄露军机,便把他们驱赶到这片树林中处决掉。林中因而阴气森森,就算是杀人如麻的女真人也感觉着有些忌讳,而马匹也都在不安的转动着耳朵,“活女,要在这里等到什么时候?”一个士兵不耐烦的问道。女真人规矩不多,完颜活女所率领的骑兵,皆是亲近的族中兄弟,互相之间都是直接称呼名字。
“急什么,等呼里他们回来!”完颜活女压着嗓门说道。他心中着实不痛快,昨夜渡海,在海中一下翻了五条筏子,当时月色晦暗,又有薄雾,海面上伸手不见五指,虽然近在咫尺,却也无法援救。等上岛后计点人数,三百与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族中精兵,就只剩两百六十人。除了还没开战就丢了一成多的部下外,本来跟随上岛的向导,也在翻掉的筏子上,在夜中一起沉进了海底。完颜活女没办法,只能先派人去探路,自己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回来了!”安排在树林外围望风的暗哨,突然叫了起来。很快,林外的灌木一阵悉悉唆梭,两个女真士兵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小说下载|wRsHu。CoM》
“呼里!”完颜活女一见领头的一人,立刻站起,“打探得如何?”
呼里道:“跑了一圈,外面都看不到人。在北面六里外有条大道,看方向应是通着长生镇。”
“好!”完颜活女大叫着跳起,回头大喊:“兄弟们,与我一同杀过去!”
一刻钟后,一彪女真骑兵呼喝着冲上了官道。沿着大路,向西滚滚而去。
长生镇的城头上,现在尽是忙忙碌碌搬运着守城物资的奴工。城墙下,几百名士兵贴墙而坐,等候着命令随时可以登城。城门处,战车、骑队都已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陆贾举起望远镜,遥望着几十里外的烽火,皱眉不语。那道红色的烽烟早已惊动了镇中的守兵。按照实现约定的信号,白色是敌军大军集结,黑色是敌军正在渡海,而红色便是敌人已经上岛。不过,只有一道红烟,代表登岛的敌军不到一千。
“幸好只有一道烟,应该只是钻了空子上岛的,以镇里的兵力,完全可以应付。”
陆贾转过头去,不知什么时候,监镇苏昆走到了他的身后。
“苏监镇,转移平民的工作什么时候能完成?”陆贾问道。
“还得一天!”
“能不能再快一些!”陆贾催促着:“现在只有两艘船在巡海,而长生岛与陆地之间有近七十里水路,这点人手,根本防备不过来。如果手上有四艘船,也不会让人钻了空子。”
“不是在下不想快,这已经是最快速度了。若非黄主事帮在下出了主意,就算到了初七也完事不了……何况,上岛的最多千人,完全没有必要那么着急。”
“今天有千人,明天又有千人,等监镇把人都运去西岛,金人的主力也就……”陆贾的话音一顿,转而冷笑道:“来了!”
“来了?”苏昆立刻望向大路,远处烟尘滚滚,冲天而上,不知有人马,正沿路往镇上奔来。
“那就是一千人?”苏昆怀疑起巡海船的情报来,只觉得能有这等气势,至少也要有三五千的样子。
“哪有一千,还不到五百!”陆贾摇头道:“应该只是来骚扰哨探的先锋。女真惯用得这一手,辽人可吃了不少苦头。”
“只有五百!?”苏昆不敢置信的惊喜着,转而冷笑了起来:“这点人就想来攻城?也太看不起人了,就让他们见识一下长生镇的城墙有多结实罢!”
对于他亲手打造的长生镇城墙,他有绝对的信心。围绕着港口小镇的一里半长的城墙,是在两排相距八尺的大木中间,填进夯实了大量黄土所筑成的。这些筑城用的木头,都是在岛上生长了百多年合抱粗的大树,皆是长达四丈余,深深埋入土中,露出地面的部分就只有一丈半,若论坚实程度,决不比青砖包土的城墙稍逊。
陆贾摇摇头,转身下城,边走边吼:“准备好战车,给挽马披甲,步兵四、五两都城头坚守,其余部众,随我出城迎战!”
第九章 迎击(上)
当陆贾转身下城的时候,陈家商号长生分号的黄洋黄掌柜,正在港口边一处临时存放货物的棚架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一匹龟甲花纹样的锦缎,感受着蜀锦特有的厚重与温润。
闭目享受了良久,抬起头,看着在一边躬身谄笑的胖商人,黄洋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恶作剧的笑容:“破旧蜀锦二百匹,一匹十贯,总价两千贯!不知唐兄意下如何?”
不出意料,他愉快的看见从蜀中来此的唐姓商人脸色一下变得发青发黑——在大宋,平常的丝绢一匹也能值上五贯,而蜀锦乃天下首屈一指的名锦,一袭常值百金,贩来辽东,售价还当翻上数倍,黄洋开出的价格,的确是过分了。不过,能说句这种他已经梦寐以求了很久的质库中的常用语,黄洋不介意再把价格砍下几分。
当年家道中落,他常常受着父母之命,前去质当家中财物。在与眼前的这个胖蜀商,同样肥头大耳的质库掌事(注1)嘴里,母亲发上的金钗是破旧的,父亲喝酒的银壶也是破旧的,他新年刚做的锦衣照样还是破旧的。本来价值几贯、十几贯的东西,就这么三文不值两文的被收了去,换到的钱仅只够数天家用。这幼年时的惨痛经历,本已沉入黄洋的记忆深处,但今天看到神似当年质库掌事的唐胖子,旧年的记忆就又重新浮出水面。这便让黄洋在和买他带来的蜀锦时,忍不住要大肆压价。
“……破旧?!”唐胖子地脸上的肥肉如波浪般抖动。额头上的汗扑簌簌的往下流着,扯着绸缎的一角在黄洋眼前拼命挥动:“你看看这丝!你看看这纹样!这可是蜀锦!刚从成都府贩来的蜀锦啊!”
黄洋笑了两声,不为所动,直问道:“敢问唐兄,这批蜀锦乃是何时织就?”
“去年!”唐胖子立刻说道,今年的蚕还没上山呢。
“从成都府到此又有多少路程?”
胖商人狐疑地看了黄洋一眼,对他地两个问题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认真的答道:“差不多有五六千里罢!”
啪,黄洋手一拍。笑道:“你看,去年地陈货,又行了这么远的路,不是破旧,难道还是簇新吗?”
唐胖子瞠目结舌,几乎要吐血。这是茶叶吗,过了一年就成陈的了?!跳起来便要破口大骂。突的却听到镇子方向一阵鼓号齐鸣。两人一起循声望去,只见城门处呼喝声一片作响,继而,一群尚逗留在镇中的商人、百姓都向港口涌来。不过派驻在此处的官吏反应很快,立刻遣出两队巡兵,用短棍和竹笛很快就把混乱的人群弹压出。
“出了何事!?”唐胖子慌慌张张地大叫道。
黄洋稳如泰山,不急不忙地说道:“应是敌军来了,长生寨中的守军要出城迎战!”
胖商人下巴上垂下的赘肉猛地一颤。掩在肥油中一对小眼登时瞪得有桂圆大:“女真人?!”
“没错!”黄洋点点头,感叹道:“来得还真他娘的快!”
唐胖子脸上一阵阴晴不定,猛地一咬牙:“十贯就十贯!这批蜀锦就卖给你了。”
黄洋啧啧嘴,半带怜悯地摇起了头:“不是十贯啊……现在就只有五贯了!”
“五贯!?”胖商人尖叫起来,这么黑心的商人,他还是第一次见识。他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盯着黄洋那张笑眯眯的猴子脸,心中发恨,等回去后定要把峨眉山的猴子都捉了来,剥了皮,下油锅去炸。但慢慢地,他地神色却逐渐平和下来,长叹一口气,唐胖子摇头道:“也罢!”
“怎么?”黄洋笑着挑了挑半边眉毛:“兄台终于下决心了?”
唐胖子举起右手食指:“一贯!俺只卖一贯一匹!”
这下轮到黄洋瞪起眼,但眼珠一转,便想了个通透。笑道:“唐兄。你可知道,对岸的女真人可是有三万多啊!”
唐胖子吐了口唾沫:“那又如何?五贯也好、一贯也罢。卖这点钱,回去肯定都是要跳海的,还不如赌上一把,把宝押在东海身上!”
黄洋大笑:“一千对三万,亏你老兄敢赌!”
“来辽东做买卖,本就是赌命,还有什么敢不敢的!?看黄兄弟你的样子,不是很有把握吗?俺也是一样啊!”唐胖子说得极有气势,滚圆的脸上平添了两分豪气。
黄洋走到不远处地一张桌子边,向坐在桌后的港中官吏打了个招呼,便从他手中拿到了三张事先印就的制式契约。他先在契约上写了几笔,签名画押,又请了那官吏照常例做了中人来签字,然后才从怀里摸出两张东海钱庄发行的金票,一起递给了唐胖子。
“两千贯?!”唐胖子一看便大叫,抬头问向黄洋:“还是十贯一匹?”
“如果是断卖,一贯一匹俺肯定买,但毕竟是典卖啊,总得让我们赚点辛苦钱罢!”黄洋笑道。若真的按一贯的单价把那两百匹蜀锦收来,等唐胖子来赎回的时候,就只要付上两成,也就是四十贯的利钱,那实在太亏了,连仓储费都不够。这种亏本生意哪能做!?
胖商人哭笑不得,那前面争了却是为了什么?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拿起两张金票。先看了看图样,又查验了印章、画押,最后举起来,对准了阳光。阳光下,金票两边的空白处,一边隐现枺6郑硪槐咴蚴乔Ч嶙盅!笆钦娴模 彼阃返馈
“那还有假?”黄洋话语间有些自豪,“东海钱庄发行地金票上地暗记。谁能伪造得了?”
“那是!”唐胖子点点头,这种被称为水印的暗记,他怎么想都弄不明白,究竟是如何印上去地。在三份契约上签名画押,与黄洋、官吏各执一份收讫,胖商人便小心谨慎的把两千贯金票收入怀中。他是蜀中人,惯常用交子。对东海钱庄发行的金票并不会抵触。
这两年,东海钱庄在铸造钱币的同时。也开始发行更易携带地票据。其制作精美,防伪水平又极高,兑换时只要付出百分之三的手续费,便可在东海辖下各地足额兑付,故而渐渐受到海商们地欢迎。不过这并不是交子,大宋在蜀地发行的交子,面值最大只有十贯。最小就只有五百文,而东海钱庄的金票只有两种面额,就是一百贯和一千贯,更类似于后世的旅行支票。
契约签下,唐胖子终于放下心事。不过心中还有隐隐约约、挥散不去的不安:“黄兄弟,照你说,这仗到底能不能赢?”
“俺如何得知?”黄洋摇头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战场上的胜负谁也说不准。不过……以长生岛上的军力,就算赢不了,也决计不会输。”
鼓号声中,陆贾率队出城。除去守在城墙上地两个都,与他一同出击的,就只有三百步卒、两百骑兵。还有三十辆重战车。
一出城门,迎面便是一道半圆形,如同一面屏风的城墙。其与主城墙括起的空间,能容纳两个都在其中整队——这便是瓮城,又称月城、曲池。瓮城墙高与主城相同,是与城墙连为一体的附属防御建筑,城头的守兵可以直接走上瓮城来防守。其出口则位于两侧,与主城墙平行。敌军在外,有瓮城阻碍,便不会看见城门处的动静。
在大宋。如此布置的城市并不多。大半分布在陕西、河北。但在辽国,几乎所有地城池都在城门外设置了瓮城。一方面出城迎敌时。可以在此处整队,而不虞敌军提前发现,另一方面,如果敌军攻入瓮城,只要把主城门关闭,再封锁起瓮城城门,守军即可将来敌瓮中捉鳖。
这种对城防加成甚多的建筑,东海人直到来到辽东方才注意到。当登陆辽东的哨探,把各个城池的情报传回到台湾,参谋部就立刻下令在所有的城池寨堡外,加筑起瓮城。
两个都的骑兵,在翁城中略作整队,便一齐奔了出去。继而是三十辆战车,也分作两拨迤逦出城。他们现在地任务是防备敌军,给步兵出城列阵争取时间。
骑兵和战车,就按着往日的训练步骤,在城外围起来一片布阵的空地。陆贾在瓮城抬头,城头上,一个士兵向下挥了挥一面绿色的小旗,示意步兵现在已经可以出城。
陆贾一夹胯下战马,亲兵、掌旗官、鼓手大车,还有三百名步兵,便跟随着他鱼贯而出。
甫出城,便看见官道上的烟尘已近至五里开外。隆隆的马蹄声清晰可辨,地面上的尘土,正随着敌军的接近不住颤动。
“来得好快!”陆贾对那支女真骑兵的锐气有些吃惊。以骑兵的奔袭速度,四五里地距离不过是转眼间地事,很快就能杀到面前。不过,在刚才的短短一刻钟,女真人已经跑了十多里地,战马地气力肯定已经消耗了不少,见到城池后,必然会缓下来将息一下马力,陆贾他至少还有半刻钟时间来布阵。
“快!”他向后一挥手,“速速列阵!”
战鼓急促的响了三下,三百名步兵立刻小跑了起来。甲叶清脆的撞击声连串响起,转眼便汇入了由三十辆大车围起的一片空地,分部列阵。而两百名骑兵给坐骑热着身,游弋在车队的外围,蹄下卷起的尘土遮住了步兵们布阵时的一片乱象。
女真骑兵这时已杀到了城外两里的地方,看到城头上严阵以待的守兵,和城门前来回奔驰的马队掀起的尘烟,速度登时就缓了下来。
陆贾回头城上,他的视线被前方的尘烟遮住,只能靠城头上来提醒。方才的那名旗手,现在又挥起了两面小旗,比划出东海上通用的旗语。
“敌骑三百名……这么少?”陆贾皱眉道,料敌从宽,说是有三百人,恐怕敌军实际人数就只有两百五十多一点。这点人手就敢杀到城寨前,无视冬天时两千多南女真骑兵在岛上全军覆没的先例,要么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要么就是在捣什么鬼——既然巡海船报来的上岛人数在一千以内,那除去眼前的不到三百人,女真人在后面安排下五六百伏兵,也不是不可能。
‘还真敢做啊!’陆贾冷笑。如果女真人真的玩什么伏兵,他会好好给他们一个教训的。
步军军阵中,这时三声号角几乎同时响起,不到一刻钟时间,三百人便已经列阵完毕。三个都呈倒品字形排列,每都分列三行,人人手持重弩,脚踏长枪,严阵以待。
听到号角声,马队收住脚步,在步兵军阵的两翼停下。原本护在阵前的车队也向两旁驶去,披着缀铁棉甲的挽马拉着四轮大车,同样停在步兵军阵的两侧。这些战车并非用来与敌作战,而是用来守护步兵阵列脆弱的侧翼。
东海军的步兵勇武甲于天下,只要布下军阵,不论碰上什么样的敌人——就算是猛如象军——也有足够的能力和信心,将其堂堂正正的击败。但敌军若是从侧翼攻击,那军阵所受到的损失却是难以估计。
冬天时,陆贾率队与敌军决战,长枪和箭雨让女真人在阵前留下一地的尸首,但一支百来人的骑队却趁隙从左翼冲入了军阵中,虽然陆贾立刻派出预备队把敌军赶出阵外,但这一瞬间的厮杀,却让东海军出现了高达六十余人的伤亡。
如果有足够的兵力,或是事先选定适合的作战地点,防卫侧翼的问题便可以暂且放下,但终究不会每次作战都会有这么好的条件,所以陆贾一直在思考如何解决这个难题。而现在的战车车队,就是他参考了参谋部编定的一系列军事教材后,得出的答案。
虽然不知其效果如何,但不论胜败,都是难得的经验,为东海军日后对抗女真骑兵做好准备。这便是陆贾为什么没有在城外官道旁的平坦土地上,开沟挖坑,修造工事,以抵御骑兵的原因。同时,这也是他为什么看到敌骑来袭,便主动出战的理由——东海军需要与女真本部骑兵野战交手的经验。
海风从身后吹来,而身前,闻名天下的女真铁骑缓缓接近。
注1:宋代,当铺称为质库,而朝奉则名为掌事。
第十章 迎击(下)
远远望着两里外的城墙,以及城墙下列队布阵的守军,完颜活女轻提着马缰,徐步向前。两百六十骑如影随形,如斯而动。前进速度很慢,只为蓄养战马因方才那阵全速奔驰而消耗的体力。
随着队伍一步步前进,女真骑兵向两侧逐渐散开。在官道上拖得有半里长的行军队列,自然而然地转换成四列横排、百五十步宽的战斗队形。不到三百人的马军队列,看似单薄,却有一股汇聚了千军万马才有的如山之气。
完颜活女在马鞍上坐得笔直,完全不见昨日所受军法的影响,身形随着坐骑的前进,如波浪般的上下起伏。长刀还收于刀鞘,马弓已持在手中。他的双眼如鹰隼般扫视着在城下布阵的敌军。对于他们的胆气,完颜活女深感讶异,他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这么鲁莽或者说愚蠢的敌人了。
这两年,面对百战百胜、席卷辽东的女真铁骑,不论是契丹、奚人,还是渤海、汉人,无不望风而逃,鲜有人敢回身一战。而当女真人攻到城下时,城中的军队若非献城投降,便是紧闭城门,在城中死守。敢于出城接战的,完颜活女两年来还是头一次见。
城池渐近,城下的敌军也看得越来越清。城门前的军阵,只有五六百人。两侧的马队加起来约有两百人,而隔着几十辆马车,位于阵列中央、令完颜活女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眼睛的,竟然是一群大约三百人地步兵!虽然他们都穿着甲胄。排列亦是整齐,但步兵就是步兵。
不论是契丹、还是女真,所有被征召起来的战士都是自备军械,刀枪、弓箭、甲胄、袍服全要自己出钱准备,连粮草,许多时候也是靠抄掠地方,也就是‘打草谷’来补给——此种做法。辽人现在已经少见,但女真的后勤来源却一直是依靠劫掠——这种情况下。自然不会有马匹提供。
如果被征入军中的士兵自携战马,那他们就会编入骑兵——按辽人兵制,能被纳入正军的,必须自备三匹战马——而所谓的步兵,便是出不起战马的士兵。行军时从事杂役,战斗时没人把他们看作是战力,除了守城。他们还能派上点用场,但在野战时,步兵从来就是被屠杀地份,跑也跑不了,战又不能战,根本一无是处。
‘好胆量!’完颜活女冷笑。只见识过辽国步兵的他,根本不把眼前地东海重甲步兵放在眼里。
看起来东海人在击败了那群被契丹养熟的家犬之后,已经忘乎所以。只有他两倍的兵力,且多半是步兵,竟敢出城来应战,实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他麾下的三百儿郎可都是上过几十次战场的精锐,陆续歼灭的敌军加起来能有数万,就算站在都勃极烈(注1)的那队宗室甲骑面前。也毫不逊色半分。
看到他完颜活女率部杀来城下,长生岛上地这班东海人,若是聪明点,就该躲在城中。那他最多绕城射上几箭,便会去附近找个合适的地方扎营。但东海人却给微不足道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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