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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国征服史-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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壑小
衢山开埠几近十年,在东海国的军力和政策的保护下,已经逐渐成为能与泉、广二州平起平坐的港口。淮东的铁器、江西的瓷器、两浙、江东的丝绸、福建的书籍、高丽的药材、南洋的香料,都是运往此处发卖,再被转运到东海周边诸国。
每天进出衢山港中的海船几近于千,两浙、淮东、京东等北洋沿海诸路的船只都集中于此,甚至还有些在大江中航行的内河船只,也时常的来到衢山港——衢山离扬子江口不过百多里,就算是江船,在近海走上这点路,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进出港中的海船如此之多,作为东海上地航运枢纽。衢山港的泊位已经不敷使用,尤其是这两年,东海发兵垄断了高丽航线,由密州板桥至高丽的商船都转来了衢山入港,港中的泊位便更加紧张——甚至有笑话说,如果在衢山港不小心从船上失足,决不会落到水里。而是会掉到另一艘船上——虽然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历经两次扩建。但在衢山市舶司提交给政务院的报告中,已经很明确的指出,以衢山港的发展速度,最多一年,刚刚新增地泊位便会再度告竭。
也因此,便有不少人打起驻扎在港中的第三舰队地主意。由于历史原因,第三舰队就一直占据着衢山港中位置最好的一片地盘。而且为了战舰能以最快速度启航,不论军用的栈桥和泊位都要比提供给商船的位置宽阔许多,如果改成商港的形式,至少能停靠下千余条船。同时,东海战船在进出海港时,拥有顺位第一的优先权,只要战舰入港,其他船只就必须避让。故而在衢山。便经常能看到第三舰队的重型战舰,在港内撵着一众商船鸡飞狗跳地场面。
所以若是能把第三舰队的这片地盘收归衢山港,再顺便把那些害群之马给赶走,实在一箭双雕的好事。因此在前年年底,转移衢山港口使用权的奏折便递到了赵瑜的面前。经过朝堂中的一番争执,衢山市舶司如愿以偿。不过前提是由政事堂划拨专款,为第三舰队建起一座新军港。
去年开年之后,军港破土动工。木材、石料,市舶司早已备下,人手也绰绰有余。不过三个月,在衢山岛北,便出现了一座可同时停靠十余艘万料战船的军用港口,而商港的改建也同时完成。这军港,与岛西侧地商港,东侧的船坊港。鼎足而三。如果纯以泊位计算。衢山岛所能停靠的船舶数量,就算是拥有十几个支港的泉州。也远有不及。
不过这个时候,衢山军港却是空空荡荡。就算赵瑜的舰队陆续泊入港中,整个军港依然显得空旷一片——第三舰队的几十艘战舰,现在有三分之二在外巡航。要想垄断海上贸易,不是窝在港里就能做到地。
接到舰队抵达的消息,赵武连忙抛下手中事务,赶到了港口,设下酒宴,为赵瑜接风。不过北行舰队依然算是在行军途中,酒宴并不能大肆操办,赵武也只请了赵瑜一人,算是兄弟两人的私宴。
酒席之上,聊了几句家常,话题就顺理成章地转到了这次的军事行动上。
“二郎!”赵武问道,在私下里,赵文赵武依然保持着对赵瑜的旧日称呼,“当初俺曾听你说过,若想一遂心愿,必得要利用金人。但现在为何要跟他们斗起来?若是因而坏了二郎你的大计,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赵瑜拿着酒壶给赵武和自己的酒杯满上,笑道:“坏了我的大计?这话怎么说的?”
“二郎你不是想让金人去对付大宋吗?若是这次打得太猛,把金人打残了,契丹不就会死里逃生?那大宋地事怎么办?”
“把金人打残?”赵瑜失笑,“这天下诸国,哪家现在有这个实力?”
赵武沉声:“但这一仗是在长生岛上。不论攻上岛地金人有多少,只要用船把海道一封,他们就只能活活饿死。”
“女真人能派多少人上岛?最多不过一两万,这点人,金国可损失得起。”
“二郎,为了安定人心,率军倾巢而出的事,你也不是没做过!”
“就是因为我做过,我才知道要下这个决心有多难。”赵瑜叹道,“当时东海并无外敌,要对付地也只有交趾一家。但就算如此,要决定把大军带去讨伐,我也是考虑了很久,才下定决心。但金人不一样,他们外有契丹伺机反扑,内有各族不甘臣服,金国君臣不可能会冒风险全军来攻,顶多派出个两三万人。而且当他们损失到一定数目的时候,便会自觉地停止攻击——他们要争的只是面子,但连里子都要被扯掉的时候,我想他们会做出正确的判断的。”
赵武想着,还是摇了摇头:“总觉得还是多此一举!现在与金人相争。对东海也没多少好处,何必节外生枝?”
“怎么会没有好处?!”赵瑜大笑道:“能在我希望地时间、我希望的地点、用我希望的方式与金人打上一仗,一次不会失败的仗,对东海的好处实在太多了。只要此战取胜,东海的名号,将踩着金人的身上,瞬间传遍天下。
当辽宋两国地军队被打得丢盔弃甲的时候。他们会想起东海;当辽宋两国就要国破家亡地时候,他们会想起东海;当辽宋两国的百姓受到金人蹂躏的时候。他们会想起东海。到那时,当东海军踏上陆地,他们会反抗吗?……不会!他们只会欢呼我们的到来!”
赵瑜把玩着手上的酒杯,冷笑道:“要想看到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场面,现在就得把局布下!”
轰!轰!轰!
一连串鸣雷般的巨响,硝烟从前到后瞬时笼罩了船身。前日因宋金使团而落到金人手中地一艘渡船,在四艘长生岛巡海船所迸射出的炮火中。桅折绳断。一条条船板被呼啸而来的铁球砸得支离破碎,一个个士兵在甲板和船舱中惨叫呼号。
这种渡船,仅仅是在狭窄的水道中摆渡所用,用料只有普通海船的三分之一,本也经不起大浪,落在疾风骤雨般的弹雨中,只支撑了不到半刻,就化作了水面上的一片残骸。在炮火中侥幸逃生的百多名士兵。抱着木板在海水中载浮载沉,他们乘上渡船本要渡海登岛,但现在却再也没有踏上陆地地机会。
几艘从巡海船上放下的小舢舨急急地划了过去,舢舨上的水兵们手持挠钩,把在海中挣扎的落水狗,逐个打捞出水。不过。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在救人,当发现捞上船地只是普通士兵的时候,就会立刻把手中的腰刀搠上去,然后再一斧子砍下头颅以作计功时的凭证。几艘舢舨过处,留下一片泛红的海水,百十具无头的尸身打着转沉入海中。只有军官们能得到优待,只要他们一被辨认出身份,一条绳索便会把他们绑成一颗粽子,放倒在船底——他们的口供对长生守军至关重要。
看着东海军这样虐杀自己的同袍,岸上的金兵怒发冲冠。但海水阻隔。只能盲目的张弓拉箭。箭矢密如飞蝗,但飞到半途便落入水中——东海军地船只离着岸边实在有些距离。对此金兵们不是不知道。不过这些个刚刚从原始部落蜕变过来地野蛮人,也没有别的手段,只有用弓箭发泄他们地愤怒。
“女真技止此尔!”长生监镇苏昆陪着陆贾立于巡海船上,看着金人准备运兵过海的渡船在炮火中化为飞灰,他摇头大笑:“陆督,女真人在海上就只有这种水平,看来没有必要把镇民撤往西岛!”
“女真?”陆贾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苏昆,“苏监镇,你仔细看看罢!那艘渡船上载的兵,可都是奚人打扮,连个女真的影子都没有啊!”
苏昆接过望远镜,对着海面打量了片刻,疑惑的问道:“陆督的意思……这些奚人是用来投石问路的?”
“没错!”陆贾轻笑道,“对面的主帅看起来很有些水平啊!先牺牲些外族杂兵以骄我心,等我们放下警惕的时候,再聚齐精锐一举突击上岛。就算是我,处在他那个位置,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苏昆眉头皱着,问道:“那也不至于要把那艘渡船也一齐牺牲掉罢,渡船没了,金人靠什么来渡海?”
陆贾道:“职方司发来辽阳一带风土民情的调查报告,不知苏建镇看没看过?辽阳附近可是有一条辽河,常年在河中运输的河船总有几百艘的。”
苏昆摇头:“辽河河口位于盖州,而从盖州到复州有两三百里的海程,辽河里的船只怎么可能渡海来此,再说,金人就不怕那些船只被我们阻击吗?”
“监镇误会我的意思了。”陆贾说道,“辽河既然有船,必定就会有造船的工匠。有那些工匠指点,金人又不缺人手,要在几天内,造出百十艘可以勉强渡海的筏子小舟,实是轻而易举。”
“金人现在在造船?”苏昆闻言一惊,忙举起望远镜看着对面的营地。
陆贾抬手指了指金人营地中的一个角落:“苏建镇你看那个被木栅围起的地方,那里并非中军帐,但防御却极为严密。而那处离海虽有半里多地,但与海岸之间却是一片坦途,没有半点阻碍。等木筏渡舟造好后,只需把木栅一撤,便可以顺利地推船下水!”
苏昆放下望远镜,脸色沉重:“陆督,如这般的造船营地共发现了几处?”
“六处!”陆贾寒声道,“正好是海峡上最窄的六段水面!”
“六处……”苏昆眉头越皱越紧,再问道:“陆督,如果对那六处重点设防,不知能不能防得过来?”
陆贾冷笑:“防得过来,我也不会去防!”
苏昆惊叫:“陆督!!”
“监镇少安毋躁!”陆贾抬手止住苏昆,解释道:“在计划的一开始,我们的目的是全歼眼前敌军。所以最终还是要放他们上岛的。现在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拖些时间,”
苏昆低头一想,恍然道:“等援军?”虽然此前对参谋部订下的计划懵然无知,但这两日他也听陆贾漏过一点口风,知道半月后会有赶到。
“不!”陆贾却摇头:“就算只有手上的这九百人,我也有把握解决登岛的几万敌军,或者说上岛的敌人越多,我就越有把握……我现在只是在做个样子,省得对面起疑心。几万敌军要登岛,我们拼死拦截才是正理,若是不这么做,对面疑神疑鬼起来,说不定会坏了我的大计。”
他偏头对着苏昆道:“金人的进攻的时间,应是初七、初八、初九这三日,这几日潮头低,水道会变窄。而照常理,紧张了几日之后,我们这里也会放松警惕——正是渡海的时机。在这之前,还请苏监镇把镇民和商人们都撤到西岛去,监镇若能按时完成,此战战后,本将当为监镇请功。”
“保护民众是在下的份内之事,请功就不必了。”苏昆叹了口气:“既然如此,等回去后,在下便去安排镇民撤退的事宜。”
随着陆贾的命令,四艘巡海船收回小艇后,留下一艘继续巡视,其余的便撤离了战场,返回长生港。
傍晚,陆贾正在城寨上往着一群民众扛着财物鱼贯登船,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在他背后停下:“禀都督,俘虏们已经都审问完毕了。”
陆贾回头,看了看身上溅了不少血迹的黄洋,问道:“敌军兵力如何?”
“正军一万八千,民伕三万。其中南部都统出动了四个女真猛安,其余为奚人和渤海,总计出兵万二,而剩下的六千则尽数来自黄龙府。”
“主帅为谁?”
“黄龙府万户——完颜娄室!”
第七章 先锋(上)
宣和元年四月初三,戊寅。
“完颜娄室?那是谁啊?”苏昆擦着汗,坐在港边码头上的棚子里直喘气。他忙了一宿,现在终于可以坐下来喘口气,跟等候已久的黄洋说说话。
“还是歇歇再说罢!”黄洋笑着摇摇头,递了碗凉茶过去。
苏昆接过茶碗,一仰脖便一口干光,举起袖子擦擦嘴,把碗递回黄洋,示意再来一碗。抬头看看码头上,背着大包小包,推着东海港口中特有的小货车的混乱人群,早把完颜娄室抛到九霄云外。
长生岛上,连镇民带商客,总共约有三千余人。人数虽不算太多——这点人,港中的运力一天之内就能把他们搬到八九里外地西岛上——但各家值钱的财货却实在多的过分。长生岛上四百户的镇民,哪家没有几百上千贯的家当?各大商各色货品更是成千上万。而驻留在岛上的客商们,若是身上没带几千贯的东西,也是不敢出来见人的。
一个人上船,却总要占去三五个人的位置置放货物。人参、东珠,这些质轻价高、占地小的药材珠宝还算好,各色兽皮、布匹、瓷器、丝绸也按照申请顺序勉强安排下了货位,客商们带来购物的铜钱银两,苏昆还绞尽脑汁想办法帮他们腾出地方,但当他看到百多具虎骨、几十只海东青、三五只活熊被搬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真地想骂娘了。
其实在冬天时。为了防备踏冰上岛的南女真盗贼,他曾有过一次迁移的经验,不过那时几乎没有客商在岛,他只花了两天来转移镇民。但现在,要转移到人数多了一倍还多,货物则更是多了三四倍。幸好几个有东海背景的大商号的货物不需搬运——长生军寨中有足够的地方安置——要不然苏昆更有得头痛。
陆贾预计金人进攻时间最早为初七,既然如此。苏昆便得在初六之前把所有人都转移到西岛上。而现在已经是初三午后,时间就只剩三天半。苏昆算过几次,以现在的速度,应该是来不及了。
他不是没想过只运人不运货,但会到辽东这个兵荒马乱之地来做生意地,多是些把钱看得比命还重的主,杀了他们容易,但要让他们把财物丢下。确比登天还难。如果对他们动了粗,东海地名声可就坏了,日后再想把人招到长生岛来,怕也是难如登天。
“还真是难办啊……”苏昆叹着气。
黄洋悠悠然然的笑着,他知道苏昆在苦恼什么:“其实也不难!”
苏昆猛地转头:“你有什么办法?”
“很简单,直接让几个大商号联手把商人们手上的货物买下来就可以了。当然了,是平价和买。这样做,不但能节省下运力。加快转移速度,也可以让那些商人保住本钱。俺想,这应是两方面都能说的过去的方法了。”
“平价和买?他们怎么可能会同意!”苏昆连连摇头。千里奔波只为财,那些商人怎么可能会愿意只保本而不赚钱。
“虽是和买,但可以让他们典卖,而不断卖(注1)。等打完仗后。再让他们自己赎回,不过要按例加上两成利息。”
苏昆想了想,摇头道:“恐怕还是会有些人不愿意……”
黄洋冷冷哼了一声:“那可由不得他们。他们再不愿意,我们也只能动用点武力了。如果是我东海子民,自是由他。但外来商客,一个人只许带上三十斤的货物,再多就另外交钱,多一斤加十贯,多十斤加百贯,这等运费应该比典卖后的利息还高。如果都不愿意。那就请他们留在镇子上听天由命好了……该怎么选择,让那些商人自己算清楚!”
苏昆犹豫着。黄洋说得地确是个好办法,但是:“东海的名声……”
黄洋摇头叹气:“哥哥,你想得也太多了。如果是强迫他们丢下家财,那日后的确会让商人们对长生岛望而却步。但现在我们没有强征民伕,没有强派军费,还为他们安排退路,还给他们足够公平的选择,算得上是仁至义尽,大宋的官府会像我们这样为他们考虑吗?传出去,谁能说我们半句不是?哥哥你是东海的官啊,有必要为那些外人想太多吗?要么典卖,要么缴运费,要么就干脆留在镇上,死活由他,要钱不要命的蠢货,死了也没人会可怜!”
苏昆沉默半晌,计算着得失,终于,他点头:“就这么办!”他对黄洋道:“联络各家商号的事,就拜托兄弟你了。”
黄洋起身一拱手:“哥哥放心,小弟不会有误。反正手上地情报都已经送进长生寨,俺现在就只是陈家商号的分掌柜了……”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苏昆把黄洋叫住:“你还没告诉俺,完颜娄室是什么人呢?”
黄洋一愣,随即笑道:“他是金国十几个统领中,唯一的一个不是宗室出身的万户——他仅仅是完颜部的部众。能压着金国几十个宗室将领,坐上仅次于都统的位子,绝不是个简单人物。从这两年搜集到地情报里分析,可以算的上是智勇双全。达鲁古之役,面对二十万辽军,他率部在契丹中军九进九出。而黄龙府一战,提出围点打援策略的据说也是他。如果不先击败各路援军,再扫清黄龙府外各个战略据点,以黄龙府城的防御力和女真人的攻城能力,肯定讨不了好去。今次领兵的主帅是他,怕是有些不好对付。”
海峡的对岸,被黄洋称为不好对付地完颜娄室正在营帐中摇头叹气:“东海人。不好对付啊……”
黄龙府万户今年刚过四十,不过北地风霜重,人容易显老,看起来已经有五十多岁的样子,相貌个头都很普通,看不出半点北地名将的风范,惟有被耷拉下来地眼皮遮住地双眼。在转动间闪烁着灼灼精光,其利如刀。
营帐的帘子尚在抖动。刚刚退出去地奚人将领说地话还在他脑子里响着。
‘能放雷、能吐烟,能不用矢石就把船毁掉……没有桨、没有橹、还没有桅杆?……这世上有这种船吗?’但那是几千人看到的事实,他也不得不信。虽然本就预计到东海人不会轻易放过那艘渡船,但不投石、不射箭,一阵雷后船就成了碎片,完颜娄室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悸。
‘难道东海人有法力高强地大萨满助阵?’这念头一起,便是摇头。他虽然虔信巫医。但也知道这世上不会有唤雷劈死敌军的事。他拿起刀枪近三十年,可从没见过,哪个部族的萨满能放出雷电来。
“许是汉人造的什么兵器罢?”完颜娄室猜测着。汉人工匠的手艺精巧,这是所有外族公认的事实。自从在黄龙府俘获到一批汉人工匠后,国中的兵器甲胄地质量立刻上了一个台阶。听说南方汉人的手艺更加出众,若是造出能放雷的船,也不是不可能。
‘还是找人问问罢!’完颜娄室想定,便唤了一声。帐外的亲兵闻声进来。
“把卢克忠叫来!”他命道。
亲兵领命要走,完颜娄室又道:“顺便把活女也叫来!”
不一刻,亲兵带人入帐。不过他身后只有一个作女真打扮的汉人,娄室长子完颜活女却不见踪影。
“活女呢?”完颜娄室皱眉问道。
亲兵略作犹豫,方才答道:“……禀大帅,小将军去行猎了。”
完颜娄室眉头一下拧起。双眼转寒,手一挥:“你下去罢!”压下心中怒气,他把视线转到汉人身上。他先把奚人将领的汇报转述了一通,再问道:“卢克忠,你有听说过这种兵器?”
卢克忠虽然穿着女真人的服饰,但却是汉人的相貌。他世居辽东,当女真兴起后,渤海高永昌趁机占据辽阳称帝,他便赶去投奔南下攻打辽阳地金军。继而高永昌兵败逃亡长生岛,便是他和渤海人挞布领兵给活捉的。并因功被封做世袭谋克。之后数年。卢克忠就一直待在驻扎在辽阳的南部都统完颜斡鲁的麾下做事。今次出兵,由于其熟悉长生岛地理。斡鲁便把他派来辅佐完颜娄室。
听到完颜娄室询问,卢克忠皱眉想了半刻,便拱手道:“禀大帅!小人年来数次前去长生岛打探,这中没有桨和帆的船,曾打听过,号为车船,靠着船舷两侧的车轮驱动。但放烟打雷把船击沉地兵器,却从未听说过。不过……”
“不过什么?”娄室立刻追问道。
卢克忠道:“不过如果只是放烟和打雷,小人却知道这等物件。”
“是什么物件?”
“火药!”卢克忠从嘴中用力的迸出这两个字。他卖弄着嘴皮子,就想在娄室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在辽阳郁郁数年,这个机会他不会放过:“在汉家年节之时,燃放的爆竹里就放着火药。爆竹点燃后有浓烟、有巨响,正是火药使之……大帅方才不是说,车船冒出的烟中有温泉里的硫磺味吗?火药里就含有不少硫磺。”
见卢克忠说得有理有据,完颜娄室信了八成,又问道:“那你可知为何东海人的车船上火药一响,我家的船就沉了?”
“这……没有亲眼看到,小人也说不清。”
“是吗?”娄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这时门帘一动,两个女真小将走了进来,一个二十出头,一个才十四五,英气勃勃,模样与娄室很有几分相似。
“爹爹!”两个小将走到营帐中,齐齐唤了一声。大一点便问道:“听说爹爹找孩儿,不知为了何事?”
完颜娄室脸色冰冷:“活女、谋衍。你们方才去了哪里?!”
“……”娄室的两个儿子对视一眼,低下头,不敢回话。
完颜娄室面上怒容泛起:“我难道没下过军令,禁止无故出营!?”
完颜谋衍低声道:“爹爹,孩儿只是出去跑了一圈马,顺便打了两只兔子,准备孝敬给爹爹……”
“闭嘴!”完颜娄室一声大喝。营帐都应声抖了一抖,两个儿子吓得连忙跪倒:“犯我军令。你还有理了?!你们自己出去领军法,一人二十鞭。”
“爹爹……”谋衍委屈地叫了一声,还想求饶。
完颜活女却站了起来:“大帅,把弟弟拉去打猎地是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关谋衍地事。这军法还是我一个人领罢!”
娄室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声音却依然冰冷:“那就四十鞭子!”
“大帅且慢!”卢克忠突然出声叫住:“大战即起。小将军乃是军中先锋官,今日受了军法,来日如何出阵。还是暂且把鞭子置下,容小将军待罪立功罢!”
完颜谋衍立刻顺势跪下:“还请爹爹许哥哥戴罪立功!”
娄室地眼睛眯了起来:“谋衍、卢克忠,你们可知我大金如何兴国?”不待两人回话,他就自己答道:“靠得便是赏罚严明,人人用命。若有功不赏,犯法不罚。现在的辽人就是最好的例子!……活女,你说呢?”
完颜活女应道:“大帅说得是!”转身出了营帐去挨鞭子。
片刻,完颜活女领了军法而回,一瘸一拐地走进营帐。
完颜娄室看了看他,问道:“还骑得了马吗?”
活女一挺脊背:“当然!”
娄室点了点头,转头望向卢克忠:“卢克忠。你监造的渡海筏子还需几日才能完工?”
“回大帅,”卢克忠抱拳,他从辽阳而来,不仅是作为引领金军地向导,同时也为大军管理着数万民伕,“再有两日便可全数完工。”
“初五?”
“正是!”
“做得好!”完颜娄室赞许道,又问:“现在造好的筏子有多少具?能载多少人?”
卢克忠道:“已有百二十具。每具可载一个十人队。”
“嗯……”娄室沉吟了一下:“今日初三,乃月晦之时,东海人的车船也看不清海上的筏子,正是登岛的良机。……活女!”
完颜活女上前一步:“请大帅吩咐!”
“你今夜带三百本部兵马。过海上岛。不许强攻城寨。只需把他们围在城里。等两日后,大军上岛再行攻城。”
完颜活女正要领命。卢克忠在旁叫道:“大帅!三百人是不是太少了,有一百二十具筏子,一夜来回几趟,能送两千人上岛啊……”
“要攻下长生城寨,两千人嫌少,但要封锁城池,三百人却已足够。现在派人上岛只是给东海人一点压力,并不是要进攻,只打算逼得他们守城,顺便熟悉一下岛上的地理。”完颜娄室向帐中的几人解释着:“此战地目的是血债血偿,不是夺城。与其添油式的进兵,把东海人吓走,不如大军齐发来得稳妥。东海人应该还以为凭借一条海峡就能挡住我大金的进攻,等两日后,我举兵齐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正好一举把城攻下。”
“活女!”娄室对长子道:“这事就交给你了。”
完颜活女大声应道:“末将谨遵大帅之命!”说完,声音又放低了点:“爹爹放心……有我七水部(注2)的三百儿郎,绝不会出任何差错。”
娄室脸上露出一丝难得一见的微笑,他这个长子是族中有名的勇士,也是他最大的骄傲。当年随完颜宗翰攻奚王霞末,便以三百败两千,一战成名。而后迭剌部谋反,其率两谋克突入敌阵,大败叛军。
而且完颜活女麾下地三百精兵,是从娄室从他所统率的七水部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战力绝不下于金主阿骨打的亲兵,乃是精锐中的精锐。面对不到千人的东海军,只要不盲目攻城,绝不至有什么意外。
“爹爹,孩儿也要去!”一边,旁听了许久地娄室次子出言向娄室请战,“孩儿已经十四岁了,爹爹和哥哥在我这个年纪,已经杀了几十个敌人,孩儿却一次没有。”
娄室与长子对视一眼,点头道:“好罢,谋衍你就跟着你哥哥去。不过定要谨守军令,否则,我绝不饶你。”
“孩儿知道。”完颜谋衍大喜跳起。
卢克忠皱起了眉,他感觉着完颜娄室父子三人有些太小瞧东海人了:“大帅、小将军,还是要小心为是。”
完颜活女不以为意:“你们汉人不是有句俗谚‘南人擅舟,北人擅马’吗?在水上,东海人得意,但等我上了岛,那就是女真铁骑的天下了……只要过了海,就没什么好怕的!”
卢克忠道:“辽南部在冬天踏冰过海,东海人没用水师就把他们都打败了。整整有两千多人死在长生岛上!”
完颜活女冷笑,生女真出身的汉子,没一个看得起被契丹人收编的南方熟部:“南部的那些人,已经不是狼了,而是一群被驯服的狗,把狗打败,算不上什么本事。等我上了岛,就让他们见识一下,真正的女真勇士是什么样子!”
是日午夜,避过了彻夜巡视的巡海船,四十具由三层松木绑起的木筏把女真三百骑先锋送上了长生岛。而此时,长生岛上尚无一人察觉。
注1:典卖和断卖是宋代地两种交易形式。典卖相当于典当,在契约规定地时间内付出一定利息就可以赎回,多用于田宅买卖。而断卖则不能赎回。
注2:女真完颜部并不是血缘关系结成的部落,而是比较紧密地部落联盟。如完颜娄室,便是继承了其父七水诸部长的位子,麾下自有兵马。这也是他不是宗室出身,却能身居高位的主因。
第八章 先锋(下)
宣和元年四月初四,己卯。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四月的日头,现在正处在正南方向。
站着艉楼上,龙王号的火长小心翼翼地调整量角器上的指针。天顶的太阳经过两面比铜板大不了多少的镜子的反射,与海平面的景象重叠着,一起通过望远镜镜筒,落入他的眼中。
看了看指针所指的角度,放下手上黄铜质地的仪器,火长拿起纸笔经过一番计算,回头向站在身后的赵瑜和朱聪汇报道:“现在的方位是北纬三十四度十二分!已经是海州地界了。”
“哪是海州地界?!”一旁的龙王号船长一边对着海图比划着,一边说道,“出了衢山后,我们就径直向北走,根本就没贴着海岸。现在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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