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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国征服史-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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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外人看来的确是这样。

倒是陪着他吃饭的昌化头领们有些愁眉苦脸,东海几年没有大的战事,这些人都没有出战的经历,嘴早已养刁了。不过赵瑜吃得如此香甜,他们也不敢抱怨,只能直着脖子把糙米饭硬吞下去。

见他们如此窘态,散坐在周围的护卫和水手,都交头接耳,暗中嘲笑。虽然他们对这难以下咽的晚餐也是不喜,但有赵瑜为榜样,又有昌化头领做对比,却哪还会有怨言,都一个个把筷子划得飞快。

赵瑜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有榜样、有对比,军队的凝聚力就是这样一点一滴地培养起来地。见到军官们与其同甘共苦,士兵们才不会怀疑他们是否能够同生共死,才会把他们当作托付性命的对象。

但在昌化头领中,只有坐在最尾一人面色平静。他端着碗,细细咀嚼,吃得很认真,极专注。他是个不到二十岁地年轻人,瘦条个儿,高颧骨,尖下巴,长得很丑,却是让赵瑜都惊叹指挥能力的港口调度。

‘黄洋?不像羊,倒像只猴子。’赵瑜把视线转到他身上,暗自忖道,‘没想到除了丁涛那小子,义学三期还有这等人物。’

注1:据武经总要,陪祭轩辕黄帝的应该是风、雨、马三神。不过此次出征行的是海路,所以把马师改为海神妈祖。

第十四章 意外(上)

政和六年十二月初一,庚申。

升龙府。

唐时的安南都护府驻地、现今的交趾王都。这座矗立于富良江畔的南天都会,自唐武德四年(西元621年)立城以来,历经多方之手,名号改换不定。从始建时的紫城,到唐末的罗城,又在五代南汉守将吴昌岌自立后改名为大罗。

直至李朝太祖李公蕴代越黎朝立国,以大罗‘宅天地区域之中,得龙盘虎踞之势’,遂将交趾王都由华闾迁至此处。迁都之始,李公蕴率众宿于城下江边,有黄龙现于御舟(注1),以其祥瑞,故改大罗为升龙府,迄今已有一百零七年。

自李朝在此建都,百年以来,历经太祖公蕴、太宗佛玛、圣宗日尊三朝,国势蒸蒸日上,南攻占城、西压真腊,北拒大宋,乃是南天第一强国。尤其是在日后庙号仁宗(注2)的李乾德即位,击退了北朝名将郭逵、赵卨所率领的三十万大军之后,终于与宋国定下和约。升龙府自此不被战火,已达四十年之久。

不过这半个月来,升龙府四周又重新响起了军号战鼓之声。一支支军队从外州受命赶来,一座座军营在城外拔地而起。千里江山厉兵秣马,数万大军枕戈待旦。

“大战将起啊!”看着两队额头上刺着‘天子兵’三个字的玉阶军步履匆匆地在前面交汇而过,内常侍(注3)牟俞都坐在凉轿之上。忍不住摇头叹道。

他刚刚探视过城外的诸军军营。除了沿边各州寨,交趾辖下诸州府寨洞的兵马都已陆续赶到。五万大军、八百战象,已是交趾在保证北方防线的安全下,所能调集的最大兵力。而牟俞都的任务,就是代表李乾德对这些兵马进行点验和犒赏。

载着牟常侍的凉轿在宫城前停了下来。牟俞都下了轿,直趋侧门,向监门官出示了自己地金鱼符——交趾官吏本无鱼符。但自从向大宋进贡白象之后,看到大宋官吏都配有鱼符为信。便有样学样,也颁下了鱼符鱼袋,不过为了维护自尊心,交趾官员所佩戴的鱼符都比大宋地要大上数倍,配在腰间如同挎了个包裹——牟俞都乃朝中重臣,监门官当然熟识,随便把鱼符看了两眼。便躬身放其入宫。

入宫之后,牟俞都在一个早已在宫门内守候半日的宦官引领下,绕过紫宸殿,前往交趾君臣日常议事的守光殿。在殿外通传了姓名。等殿中传来回应,他低头趋步入殿,依礼赞拜:“臣,牟俞都顿首再拜。今奉旨犒赏诸军已毕,特来缴旨!”

行礼毕。他直起腰,却依然俯首低头,眼皮下垂,只用眼角余光一扫殿中左右。守光殿中,以辅国太傅李崇福、内武卫黎伯玉为首等交趾国文武重臣,都在一旁侍立。

“牟卿免礼平身。”

牟俞都再拜谢过。方起身抬头。正前方,一个须眉花白的老家伙上着黄衫、下穿紫裙,盘膝高坐在一张软塌上。此人看起来老态毕露,说话也有气无力,但双眼中偶尔透出的精芒却犀利如刀,正是享国四十载的交趾国主——自号明王的李乾德。

李乾德这个李朝仁宗与大宋地仁宗有些相像,一是在位时间甚长,都在四十年以上,第二,就是他们都没有儿子。赵祯认了命。最后收养了一个。但李乾德到现在为止,却依然在努力。就在去年。已近六旬的他一口气又纳了三个皇后——交趾嫔妃皆称皇后——和三十六个宫人,日夜操劳,但一年过来,却仍是屁都没出一个。不过李乾德虽是子嗣艰难,但文治武功,在交趾历代诸王中却算得上是出色。

他年事已高,又困于房事,精力早已不及。饶是如此,今日却仍是强打精神,一直等着牟俞都的回报。待其起身,李乾德问道:“牟卿,城外诸军如何?”

牟俞都躬身答道:“臣奉旨犒赏城外诸营。将校士卒无不叩谢天恩,高呼万岁!五万将士,兵甲俱全,八百战象,驯服听命。各营众将也愿为王前趋,皆曰只待圣旨一下,便去征伐占城。”

听得回报,李乾德面现喜色,赞道:“牟卿办事确是稳妥!甚好,甚好!”

这时一人闪出班来,众人看去,正是执掌枢密的金吾太尉、内武卫黎伯玉。他躬身奏到:“陛下御宇四十余年,声威达于四海,王命到处,无人敢稍加拖延。敕令发出不及一月,五万大军就已齐至王京。军心如此,正是出兵之机。大王……士气可用啊!”

得黎伯玉领头,其余大臣齐声附和:“大王,士气可用啊!”

唯有文臣之首的辅国太傅李崇福挺立不动,他前日出巡北方的苏、茂二州,没能参加早前廷议,直到见了李乾德召集诸军的敕令,才知道征伐占城一事。他急着往回赶。但到了升龙府,却早已迟了一步。不过,虽然没能阻止李乾德召兵,但发兵之事,他是一定要阻止的。

待诸臣回班,李崇福上前奏道:“大王,军国重事岂是儿戏,怎能因猜测妄起刀兵。占城一向恭顺,仅是近年因细故起了龃龉,当厚加赉赏,安抚其心,化解旧怨。如此,天下幸甚,万民幸甚。”

黎伯玉立刻反驳:“太傅此言谬矣!占城向为我国心腹之患,只是自知难敌我国,方才佯作恭顺。但这两年,占城军力日渐强盛,其心愈发不恭。贡赋已绝,我安南入其国地商队又多遭杀戮。子曰:以德报德,以直抱怨。占城以刀兵向我。我自当以刀兵回敬,此正合圣人之义。”

“什么商队!”李崇福骂道:“根本就是烧杀抢掠的捕奴……”他话音突地一顿,连忙闭口。交趾捕奴队的总后台,可是坐在上面的那位。他这么说,是在打李乾德的脸!

李崇福偷眼上望,只见李乾德端坐榻上,面色如常。但多年君臣。李崇福还是看出,他地主君已经很不高兴了。

李崇福是科举出身。熟读经义,也有点读书人的脾气。但为官以来,从不会正面与李乾德放对,若非如此,他哪会这么顺顺当当地能当上一国宰相,交趾国王可没有大宋皇帝那么能容人。

他换了个口气,斟酌着词句。用着不刺激李乾德神经的说法:“我国与占城已相安无事数十年,近日之争,全起于东海。东海贼寇,包藏祸心,奸诈无比。先从我处以丝绸瓷器换购奴隶,又拿着军械卖给占城,两边做着买卖,却让我安南与占城结下地仇怨越发深重。若不是占城有人来投。那东海商队的首领又酒后失言,还不知要给瞒上多久。不过既然现在已经知道这都是东海地阴谋,那何必再顺其心,与占城再起纷争?那岂不是让东海贼酋笑我国中无人吗?”

黎伯玉驳道:“若能平占城、拒东海,又何惧其笑?占城、东海皆我国心腹之患。若拖延坐守,待二贼合力一处。必然生乱。东海虽然兵力微薄,但精于兵甲,就算是商队水手所用弓弩甲胄,亦远过我国。现我已识破其阴谋,其必以重弩铁甲襄助占城。先发制人,后发者制于人,难道太傅想等到占城蛮子身着铁甲,手持重弩来攻吗?”

李崇福还想再说,李乾德却出言打断:“箭在弦上,不可不发!此事朕计议已定。太傅勿再多言!太尉。且说说这一仗该如何打罢!”

李崇福脸色铁青的退回班中,黎伯玉得意地瞥了他一眼。奏道:“五万大军往攻占城,正如巨石压卵,兵至即可得胜。只要粮草转《1文》运无碍,此战必《2人》胜无疑。不过兵《3书》贵神速,若拖延《4屋》日久,待北朝惊觉,出兵相助占城,于我便会有些麻烦。且东海、真腊,一在东,一在西,皆是虎视眈眈,不可不防。不过,只要我军尽速攻下占城,让三方措手不及,就算他们有助占城之意,也只能徒唤奈何!”

李乾德微微点头,似是满意,他问道:“此战事关国运,五万大军又是我国大半兵力。掌兵之人必得选取一兵法老成、且忠心耿耿之将。太尉心中可有人选?”

黎伯玉踌躇着,掌举国之军,伐不臣之国,立盖世之功,此等留名青史之事,他当然想自己做。不过若是自己选自己,必被他人攻讦,但他也不想举荐他人,只能把皮球踢还李乾德:“此事事关重大,岂是我等臣子可以妄言。主帅究竟选谁,还请大王示下!”

李乾德看向殿中诸臣。那些自问有资格担当主帅的,都目光灼灼,一脸渴求。但李乾德却没在其中发现一个合意的,默然良久,他叹道:“要是越国公还在就好了!”

众臣面面相觑。李乾德口里的越国公,正是当年率军北攻宋国,又在富良江畔逼和了三十万宋军地交趾名将李常杰。正是这个人,让交趾彻底摆脱被灭国地阴影。因其功高盖世,实在找不到更高地官爵,最后甚至把他封做天子义弟。只可惜他在十一年前就已去世,若是他还活着,此战地主帅之位必然轮不到他人来争。不过既然其人已死,再提他也是无益。只是李乾德这么说,看起来应是对他们这些臣子并不满意。

那该选谁?众人交换着眼色。包含深意的眼神,如电波般在殿中穿梭。

这时,牟俞都出班:“大王,臣有一言奏上!”

“牟卿请讲!”

“当年圣宗皇帝也曾伐占城,何不仿其故事?”

李乾德闻言,猛然坐直,当年他父皇可是自己带兵的。他厉声道:“难道要朕亲征?!”

“正是!”

注1:翻看《大越史记》,每当李朝越王即位,又或是年节庆典,大约每隔三五年,这条黄龙就会出场一次,如同每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必然会演奏的《蓝色多瑙河》那样,黄龙显圣可以算是越李朝固定上演的保留曲目了。

注2:越李朝历代国王的庙号十分有趣。先是太祖、太宗,然后是圣宗,仁宗。继仁宗李乾德之后,有神宗阳焕。而神宗之后,则是英宗天祚,接下来就是高宗龙翰。基本上是大宋诸帝庙号的盗版,完全是照抄。毕竟没有文化啊……呵呵注3:交趾地内常侍与中国不同,并不是宦官,而是朝中重臣。这一点,倒与南汉相映成趣,对比鲜明。

第十五章 意外(下)

政和六年十二月初四,癸亥。

千里元江,出于点苍,途经哀牢,在大理境内汇聚了千溪百川,流入交趾,即为富良。富良江水,奔流直下,切过交趾西北高原,夹裹着大量泥沙,倾泻入海,水色因而褐红,就算江口几十里外海面上,仍是泛着淡淡血色。

富良江口之南六十多里的一个海湾内,整整八十艘各色海船在混红的海水中载浮载沉。冬季的珠母海(北部湾旧称)风浪不兴,从昌化至此处,三天水程,八百里航路,赵瑜所率的东海舰队就只损失了一艘车船,远比预计中要少。且那艘车船并非倾覆,仅仅是缆绳断落罢了,按照赵瑜事先下达的命令,掉队的船只会自行返回昌化港,并不需要担心它的安全。

在这个海湾中,东海舰队花了两天时间,搬运物资,调配人力。把两个野战营配下的一千五百人和两千水兵都转移到二十多艘车船上,除此之外,配属于这三千五百人,数以千计的军械、粮秣、物资也都转运了过去。期间,费了不少手脚。若是在港口中转运,最多只需半天,但现在却是在海上,这么多人员物资的转移,只用了两天工夫,已是东海军训练有素的关系了。

费时虽多,不过到了今日午后,所有的工作也终于结束了。八十条船、五千军卒,皆已准备就绪。翘首以盼,只等主帅赵瑜一声令下,便杀奔升龙府,只是旗舰龙王号上的战旗却迟迟没有升起。

“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

“升龙府!李乾德!”龙王号上,赵瑜一捶桌案,腾地跳起。他光着脚板在宽敞地主舱中来回踱了几步,仍压不下心中的郁气——升龙府外。竟然驻扎有十几个营盘,数万大军!

斥候带来的这个消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也不符东海所搜集的情报。但这斥候向来为赵瑜信重,办事稳妥,并非信口开河之辈。若非如此,赵瑜也不会遣他带着一支斥候分队乘车船当先入江侦查。既然他如此肯定,赵瑜也不得不信。

‘他娘的!狗日的!入他地先人板板!……’赵瑜用他所能记起的所有脏话,在心里不断诅咒着他这见鬼地运气。“这辈子打仗都没顺过!”他终于骂出声来。

浪港寨时,他算计着父兄,却冒出个章渝;衢山军时,他谋算着郑九,却被郑家先一步杀来;到了如今,他想对付交趾,不成想在他面前突然多了数万兵马。这下好了,李乾德捉不到。升龙府也打不了,原先的计划就这样废掉了。

在舱中大踏步的绕了几圈,待心情稍稍平复,赵瑜看向垂手肃立在舱中央的斥候。那斥候低头看着地板,目不斜视,仿佛没有注意到赵瑜刚才的失态。他满面风尘、疲态毕露。三百里水路。连带着侦查,他只花了不到两天就走了个来回。虽说真正累着的是下面蹬着车船踏板的奴工,但他地侦查工作也决不会很轻松。

“这两日辛苦你了,先下去歇歇罢!”赵瑜说道。他一时不查,在手下面前大失风仪,心情更是糟糕。

斥候躬身退下。

待他一退,陪侍在侧的赵文立刻叫起:“二郎!交趾怎会提前准备?”

“我怎么可能知道。反正不会是靠算命。”赵瑜不认为交趾君臣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那条护国黄龙更不可能会托梦给他们,“但要说是未雨绸缪,那交趾人未免也太看得起东海……难道是交趾在东海有内间?”

赵文一惊。但略略一想。旋即摇头,“时间对不上!”

“……是啊。时间的确对不上!”赵瑜叹道,“交趾常备兵只有一万多,要临时动员起数万兵员,没有一个月根本做不到,而一个月前,我甚至还没有回台湾岛!……李乾德的这些兵,也许不是在防备我们。”

“难道是在防备大宋?!”

“怎么可能!?”

“也是!”赵文点点头,“广西若有兵力调动,绝瞒不过我东海的眼线。何况琼崖未平,桂州的经略相公不会有心情找交趾麻烦。难道是占城和真腊?”

赵瑜摇摇头,占城、真腊的不论兵力、人口都无法与交趾抗衡,要不然,李乾德也不会毫无顾忌地派出捕奴队杀入两国境内,“那两国兵力太弱,不会主动进攻,更不值得李乾德如此应对。”

“若不是在防备我们这四方……”赵文边想边说,“那要么是因为交趾国中有乱,要么就是李乾德准备出兵!”

“交趾国内应该不会有乱!”赵瑜否决了其中一个猜测。“这两年交趾都风调雨顺,民心安定得很。也不可能是属臣叛乱,李乾德毕竟已经当了四十多年的皇帝了。”

“的确!”赵文点头道,“四十年皇帝,威名深入人心,的确不应该有人敢反乱。”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赵瑜解释道,“李乾德当了四十多年皇帝,现在已年近花甲,想来也没几年好活了。而且他又没有亲儿子,等他死后,国内必然有乱。到时再做反,不是更容易?没人会蠢到舍易取难的!”

“那就只剩出兵啰?是大宋,还是占城、真腊?”

赵瑜皱眉想着,最后还是摇头:“很难说!对大宋,这点人有些少,对真腊、占城,好像又多了点。相对而言,对付占城、真腊两国地可能性高些,不过也不能排除他对广西趁火打劫的可能……李乾德毕竟是个有野心的人!”

“既然如此,二郎,那我们该如何应对?是不是等交趾出兵后,我们再趁机进攻?”

“那要等多长时间?!何况我们八十条船聚在这里,根本瞒不住人。听到我们出现的消息,李乾德还会再出兵吗?”赵瑜瞥了赵文一眼。他问道:“你们参谋室难道就只做了一套预备方案?”

“……当然不是!虽然没想过升龙府会集中了交趾举国之兵。但未雨绸缪的工作我们一直在做,现在的情况当然也早有应对的备案!”

“那不就结了!”赵瑜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对舱门外大声喊道:“来人!”

他的亲兵应声从门外闪了进来。

“升旗、吹号。让头领们来此议事!”赵瑜命令道。

两刻钟后,两个野战营、三支分舰队的正副都指挥使,以及五支队伍地参谋长,还有直属赵瑜地几个参谋,总计二十多人,都乘着联络船,赶到了龙王号上。

作为东海军的总旗舰,赵大当家座驾,龙王号上地主舱足够宽敞,近乎于奢侈的浪费着船上宝贵空间。这主舱通常做议事厅用,就算挤进百十人,也绰绰有余。现在仅仅站了二十几人,倒显得有些空旷。

等头领们都在自己位置站定,赵文向他们通报了斥候带来的情报。听到升龙府现在的兵力足有数万,众将一片大哗,不过严肃的军纪和赵文冰冷的眼神,很快让他们闭上了嘴。

待舱中重新安静下来,赵瑜对赵文道:“文兄弟,你把二号方案念给大伙儿听听!”

“是!”赵文向赵瑜一欠身,转身面对众将,“既然升龙府内的兵力十倍于预期,原先的方案已然不再可行。不过对于现状,参谋室也早有准备。升龙府我们无力攻打,但李乾德征调兵员,升龙府以外的州县兵力必然空虚,对付他们,对我军来说,轻而易举。”

“那李乾德怎么办?”一人问道,“不是要活捉他吗?”

赵文看去,却见是野战第一营的都指挥使陆罡,他是赵瑜的亲信爱将,所以敢第一个出头。赵文解释道:“我们攻打州县,目的不是为了抄掠,而是想要将升龙府的兵调出来,以方便我们突袭。”

“李乾德会这么容易上当?”

“如果听到自家的州府被人攻下,坐拥数万大军的李乾德怎能坐视不管?只要把那升龙府外的数万大军调离三天,就足以让我们成事。”赵文走到一边,拉开舱壁上的帷幕,三尺长宽的珠母海周边地图,立刻展示在众人眼前。

赵文拿起一根小棍,指着珠母海西侧的海岸线,“交趾海岸绵长,北接大宋,南抵占城,防卫疏松。沿海有四州府,由北至南,永安、清化、乂安、茶虏。只要我军选取其中一处攻下,把交趾大军引来,便可从富良江乘虚而入。”

“那准备攻打那一处呢?”

“只有清化!”赵文沉声道:“其他三州,就算被攻下,李乾德也不会把数万大军全都派出来。但清化不同,它是交趾四府之一,在其国地位极重,如同杭州在大宋的地位一样。只要打下清化,李乾德必然尽起大军来攻。而且攻打清化还有最有利的一点——我们现在就在清化府治内!只要南行五十里,再沿河上溯三十里,就能抵达清化府城。只要现在就出发,一切顺利的话,到了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就能坐在清化府城内了。”

第十六章 遭遇(上)

政和六年十二月初五,甲子。

“如果一切顺利,天亮之后,昌国城就是我们浪港寨的了!”这句话,是陆贾在跟随赵瑜偷袭昌国县城之前,从赵文嘴里所听到的。而打下县城的那一天,昌国巡检司官军反击,海盗奇袭队阵亡三成,人人带伤,陆贾也没有例外。

“如果一切顺利,最多半年,衢山就能控制琉球全境。”这句话,是陆贾在前往琉球担任那霸寨左副都头前,赵文对他说的。但他到得琉球不过三月,琉球土著就会盟来攻,衢山军苦战竟日,最终也只能与人平分琉球岛。

“如果一切顺利,到了湄屿,就能砍下郑九的脑袋了。”听到赵文说这句话时,陆贾正要登上南下湄屿的海船。在那时,没人想到会在湄屿碰上一群福建海盗。

“如果一切顺利,十日之内,我们就能杀进升龙府,活捉李乾德。”从昌化港出发时,赵文对陆贾这么说来着。但升龙府外的数万大军,让赵文的这句话变成了笑话。

因此当陆贾昨日在龙王号上,再一次听到赵文说‘一切顺利’这四个字时,自然不会激动万分,也不可能去幻想攻进清化府后,坐在府衙中喝酒吃肉的情景,反而摇头苦笑,心中大喊着‘又来了!’

他回到营头所在的海船上后,便下令所部做好与强敌作战的准备。顺便还同自己地副手打了个小赌,拿着高明光从汴京给他带回的一瓮羊羔酒做赌注,赌这一次到底会碰上那路神仙。

既然有着这样的觉悟,陆贾作为先锋,率着他的野战第一营当先登陆,杀奔清化城的这一路上,便始终有着些许期待。所以当他听到哨探回报。前方十里有一支大约四千人的队伍从清化城的方向赶来港口时,并没有半丝惊讶。仅仅是转头对着他地副手:“喂,这次是我赢喽!”

一气输掉了三坛梨花白,第一营的副都指挥使朱正刚哭丧着脸,连声道:“俺怎么就想起来跟你赌地?!俺怎么就想起来跟你赌的?!”他看起来懊丧无比——杭州宣徽坊官造的梨花白毕竟不便宜,尤其是千里迢迢运到台湾岛后,更是如此。

陆贾得意而笑,而参谋长赵大才却急得在一旁跳脚。“指使!”赵大才叫道:“敌军就要到了!得赶紧让弟兄们先准备起来!”

“慌什么!”陆贾稳如泰山。从当年偷袭昌国城开始。东海军历次陆上战斗他都经历过。尤其到了台湾岛的第一年,他率队大战小战十余次,把当地土著彻底赶进了中部山区。论起陆战经验,东海军内怕是找不到比他更多的。临阵不乱,对他这个老军头来说,是最基本的素质,可不是刚从参谋室出来的小子能比得上。

陆贾望望前方远处渐起地烟尘。敌军还在十里之外,没一个时辰绝对赶不过来。他有足够的时间让麾下士卒布阵休息。唤过一个亲兵:“回去向大当家和文头领报信,请他们快点把第四营派上来!”

接着他又叫过另一个亲卫,一指后方来路半里处略微高起的一段坡路:“你去后面催一催炮队!让他们在那里布阵。”

在赵瑜的预订计划里,东海的野战营应该是拥有四千人的大营头,包括五个各有五百人的步兵指挥,一个做侦查和追击用骑兵指挥。一个营属炮队,一个辎重队和一个营部都,但由于人力资源缺乏的关系,现在地东海各营都不满员,只有七百五十人的兵力。两个三百人的步指,两支骑兵小队,都比预订的要少许多。唯独在营属炮队上的投入却没减少半点,不过百人的队伍,却整整装备了六门三寸铸铁野炮。

到现在为止,东海战船上装备地依然是旧制的青铜炮。只有几个野战营。才从半年前开始,陆续换装刚刚定型量产的乙未一型铸铁野炮。虽然所有的陆军军头,都觉得赵大当家给火炮起的名字一点气势没有,但并不妨碍他们把这新型野战炮看作亲儿子般疼爱。

由于此战原定计划是突袭升龙府,并不需走远路,各营所属的辎重大车也就没带上几辆。只有定制的三分之一,一都仅剩两辆,只能勉强把甲胄载上,而其他兵械装具,士兵们就只能靠自己背着。但炮队却是例外,他们所使用的挽马都是加倍配属,以防其行进速度会因挽马在海上病损而跟不上大队。

‘火炮是战争之神!’这句话赵瑜并没有明说,但见识过火炮威力的东海将士们却都不约而同的有着这样地观点。用霰弹把敌船甲板上地水手打成蜂窝,用榴弹把海盗船送进海底,把土著逐入山林,将他们村寨砸成一堆瓦砾,这些都是火炮的力量。有着火炮撑着腰杆,陆贾才会在面对五六倍地敌军时,依然底气十足。

在赵大才的指挥下,野战一营的步队开始由行军队列开始转换成迎击阵型。一杆杆分属各都的军旗依从着参谋长派下的号令,引领着旗下部众,从道路上依次退回。他们先聚集在炮兵阵地的坡地下,然后又横向拉开,向两侧延伸出有三十丈。六百步卒着甲列队,依然是东海陆军惯用的两翼前伸、中军靠后的偃月阵型。

“没有比这里更适合我们作战的战场了!”陆贾站在山坡上,远望下方的道路和原野,这样说道。他是个会偷懒的人,向来只下命令,具体的细务都丢给了参谋长和下属,自己却轻轻松松的袖手旁观。虽然有人把他的行径禀报上去,但赵瑜知道后,反而夸奖他有大将气度。得到鼓励,陆贾也就因而变得更加懒散。

“的确如此!”朱正刚点头同意。他们眼前的道路,一侧是沟壑、田垄密布、土质极其松软的水稻田,而另一侧则是广达数里的有半人多高的杂草和灌木丛。在这种战场条件下,交趾军队不可能离开道路分兵侧击,只能顺着四丈宽的交趾官道,正面硬冲野战一营的中军阵列,完全无法发挥他们人数上的优势。反而会被野战一营前出的两翼夹击。再加上山坡上还有火炮的助攻,两人都不认为交趾人有能力突破他们的战阵。

炮兵阵地已经布好,一百人服侍六门炮,没有不快的道理。六门连同双轮炮架、重达千斤的六尺长炮,前后两行,在山坡上依序排开,炮弹、药包都按定规,放在火炮旁。两辆大车载起几个木桶跑去不远处的沟渠中取水。没有水,就没有持续力,这道理每个炮兵都知道。

而炮兵阵地下,步队的列阵工作也已经完成,整齐的偃月阵如同一把锋利的弯刀,而银光闪烁的铁甲,就是犀利的刀锋,散发着凛凛寒气。士兵们齐齐坐下,静静地蓄养体力。而这时,离陆贾得到敌军情报的时间,过去了还不到两刻钟。

看着还在地平线上飘荡的那抹烟尘,陆贾对上来缴令的赵大才道:“赵兄弟,让弟兄们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那些交趾人,看起来要让我们等很久!”

“一份?还是半份?”赵大才问道。东海军随身携带的战斗干粮都有定量,每一份用油纸包着,正好是足够一顿的分量。

“半份!仅仅是让他们垫垫饥。打仗前吃太多也不好!”

风起了,带着热带水乡特有的湿热,同时还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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