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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娱乐指南-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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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德让一见,紧走几步,躬身道:“臣韩德让参见太后陛下。”

韩有容、石鳌,还有那些农夫打扮的辽兵忽喇喇跪了一地,匍匐不敢仰视。

周宣却是熟视之,心里惊诧于这个史上很著名的辽国太后竟然还这么美貌,总有四十多岁了吧,与花蕊夫人岁数相当,容貌身材不如花蕊夫人细腻纤瘦,多了一些北地女子的豪气,从这个辽国太后身上也能看到羊小颦的影子,这也不奇怪,颦儿母亲既是萧緤,而萧緤与萧绰又是同父异母的姐妹,羊小颦容貌与萧绰颇为相似也不稀奇,只是二人气质完全不同,这辽国太后目光坚定、颧骨微耸,鼻子高而挺,明显是女强人地样子,而羊小颦却是风雅沉静的……

周宣心道:“辽国听政的太后竟然来到这大名城外,掌权的大丞相也在这里,这时要是来一支宋军,将就大辽的两大首脑一举拿下,大辽就要灭国了。”

似乎真应了周宣的想法,这辽国太后萧绰下马还没来得及与韩德让叙话,又听得脚步声骤起,庄园四周突然涌出大批持刀的武士,将占地不足百亩的庄园两面围住,估计约有千人之众,这庄园东南两面是山壁,只有西北两门。

以周宣的眼神,也瞧出这些武士不是宋军,这些人与韩德让和承天太后萧绰的手下一样都是行路客商打扮,但分明都是辽人,有几个帽子掉了,露出地是髡发结辫地圆脑袋。

韩德让脸色一变,语气依旧平缓:“太后这是派人来抓我吗?”

这辽国太后萧绰只是皱了皱眉头,低声道:“韩郎,我为什么要抓你?”

韩德让不说话,只是盯着萧绰看。

萧绰对那些渐渐逼近的武士似乎毫不在意,却问:“颦儿何在?”迈步进了庄园,她地随行百余人一齐拥入庄园,萧绰还回头说了一句:“不要关闭庄门。”

石鳌挺刀冲到大门外,高声喝道:“哪里来的人马?”

那些执刀武士冲到离庄园二十丈处就停下,不上前,也不退后,也无人答话,只是那么挺刀对峙着。

庄园里的辽国太后萧绰又问:“颦儿在哪里?”

周宣便拉着羊小颦上前,施礼道:“在下周宣,拜见萧太后,这位就是羊小颦。”

萧绰目光几乎没在周宣脸上停留,只盯着羊小颦,眼神炽热而且奇怪,也许是爱也许是恨,执马鞭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却又没说什么话,也没有太近前。

韩有容奔了过来叫道:“太后、大丞相,围庄的是南院大王高八的家将。”

韩德让闻言一惊,耶律高八一向与他不睦,这时竟领兵围庄,他想干什么?

又有一农夫来报,南院大王耶律高八和北院兵马都监耶律题子在庄外请太后相见。

萧绰“哦”了一声道:“耶律题子也参与进来了。”骑上黑鬃白蹄马,在众人护卫下来到庄园大门外,威严道:“耶律高八、耶律题子何在?”

二十丈外有两人滚鞍下马,躬身行礼道:“臣耶律高八(臣耶律题子)参见承天太后。”

萧绰道:“你二人为何带兵到此,想要行大逆之事吗?”

耶律高八道:“臣岂敢,臣乃大辽宗室,对太后、皇上忠心耿耿,天日可表。”

萧绰道:“那你围庄做什么?”

耶律高八道:“臣犯颜直谏,要诛奸佞,清君侧。”

萧绰立刻便问:“谁是奸佞?”

耶律高八道:“韩德让便是本朝最大的奸佞,一切照搬汉人制度,重用汉人,削弱我契丹贵族权力,长此下去,我大辽到底是契丹的还是汉人的?臣冒死直谏,请诛韩德让。”

周宣看到耶律高八便明白了,这耶律高八想必在开封就知道了羊小颦之事,回到辽京后便透露给承天太后萧绰知晓,不知萧绰出于什么缘故,竟然犯险来到大名府要见羊小颦,落入了耶律高八的圈套,这下子韩德让有难了,韩德让有难,他周宣也逃不了,一定要想出办法助韩德让渡过危机,不过看萧绰那镇定的样子,估计对他这个岳丈用情很深,韩岳丈风流俊赏,很得女人心,萧绰应该不会轻易放弃他吧?

第064章 乱臣贼子

韩德让对眼前的危机淡然漠视,任凭耶律高八大放厥词,他的二十名侍从都站在他身后,一个个面无表情,看来这些是韩德让的死忠部属。

辽国太后萧绰听耶律高八慷慨陈辞,目光沉静,一言不发。

不知怎么回事,耶律高八起先说得理直气壮、激愤无比,但说着说着,渐渐心虚起来,嗓门也弱了,最后寂然无声……

萧绰问:“耶律高八,还有要陈说的吗?”

耶律高八道:“臣的忠心已经向太后表白过了,请太后明察。”

“嗯,耶律题子,你呢?”

“臣唯南院大王马首是瞻,南院大王说的话就是臣想说的。”

不耶律高八一样,耶律题子也有点心惊肉跳,但此时只有壮起胆这么说,同时心里颇感气愤,心道:“韩德让今日必死,承天太后也必须从此不再插手朝政,而且还必须软禁起来,然后觅机除去,免得她想着为韩德让报仇,哼哼,在这宋国边城,我有一千忠勇家将,萧绰和韩德让已是瓮中之鳖,我耶律题子同样是辽皇子系,怕她何来!”

耶律高八之叔耶律留哥立在耶律高八和耶律题子后面,神色凝重。

萧绰问:“耶律留哥,想必你也是和高八、题子一样是要清君侧是不是?”

耶律留哥应道:“是。”

萧绰骑在黑鬃白蹄大马上腰杆笔挺,这时扭身问十步外的韩德让:“大丞相。他们要清君侧,你如何说。”

韩德让知萧绰地铁腕,她是绝不会屈服的,遥想当年,萧绰之父北院大王萧思温仰慕汉人文化,对人物出众、风流蕴藉的韩德让十分喜爱,要将女儿萧绰嫁给韩德让。萧绰与韩德让曾多次骑马出游,萧绰对韩德让很有情意。但韩德让却不怎么喜欢性格强硬的萧绰,韩德让喜欢萧绰的妹妹萧緤,虽然如此,二十年来韩德让与萧绰一直在感情上纠缠不清,五年前萧绰硬是以太后之尊嫁给了韩德让,就是韩德让自己也说不清这个精力充沛、处事果断,却又美丽多情的女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他。或许只是看中他地才干,要他死心塌地为她所用而已,以萧绰的为人,此次来到大名府城外本身就很奇怪,她不可能这么轻易给耶律高八机会,当即说道:“臣父子两代效命于大辽,是忠是奸,太后明鉴。”

萧绰似乎很满意韩德让简约地回答。微微一笑,又对耶律高八等人说道:“既是要清君侧,目前朝中汉臣不止韩德让一人,他们如何处置?”

耶律高八见萧绰有屈服的态势,便强横道:“四品以下不论,四品以上的汉人大臣一律降级任用。与佞臣韩德让关系密切的还要拿问。”

萧绰问:“如此一来,幽燕十六州的数十万汉人岂不是人心惶惶?”

耶律高八大声道:“大辽是我契丹的大辽,何必管那些汉人怎么想,那些汉人敢抗逆,便以酷法杀之,余众自然慑服。”

萧绰点点头,似乎对耶律高八的回答也很满意,明眸一转,望着与羊小颦手拉手地周宣道:“这位就是唐国一品国公、集贤殿大学士周宣周国公了?”

周宣放开羊小颦的手,踏前一步。躬身施礼道:“唐人周宣见过承天太后。”

萧绰嘴角含笑。目光在周宣和羊小颦脸上转了转,回头问耶律高八道:“高八。你这次出使宋国,也见过这位周国公了吧?”

周宣微笑着施礼道:“耶律大人,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再见。”

耶律高八“哼”了一声,对周宣理也不理。

萧绰问:“高八,周国公乃唐国重臣,又是驸马,你准备如何处置于他?”

耶律高八见萧绰处处征询他的意见,很有大权在握的感觉,瞥了一眼周宣,说道:“这里的事不足为外人道,反正没有其他人知晓,这些唐人一律处死,然后栽在宋人头上,唐国国公死在宋国,两国从此要势如水火了吧,我大辽正好从中渔利,何乐而不为?”

周宣手下有十多人,那精健的样子一看就知是劲敌,耶律高八原不必把心中图谋这么明白凶狠地说出来,他这样做,是暗暗盼望周宣暴起反抗,将萧绰与韩德让一股脑儿全杀了,或者拼个两败俱伤,他则可借机将周宣与萧绰双方全部杀死,回京也好有借口。

萧绰看了周宣一眼,周宣依旧镇定,脸上还是那淡淡的谑笑神情。

“不。”萧绰摇头道:“远交近攻,我大辽的敌人是宋国和西夏,不能和日益强大地唐国交恶,周国公死在这里,众口难掩,迟早会让唐人知道是辽人干的,那时唐、宋联兵,对我大辽很不利,只要周宣答应把这个羊小颦留下,我想可以让周宣离开,高八以为何如?”

耶律高八对周宣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唐人又没仇,杀不杀无所谓,这时不妨依从萧绰所说,免得过于触怒她,等拿下了韩德让,萧绰毕竟是一个个女子,又能有什么作为,而且周宣一走,韩德让一方就少了一大臂助,当即点头道:“臣遵旨,只要周宣留下羊小颦就可自离去。”

庄园内外数百双眼睛便一齐盯着周宣,看他如何选择?

周宣不动声色,只是看着萧绰和韩德让的表情。

萧绰微笑,韩德让神色淡然。

羊小颦见周宣不说话,便握住周宣的手轻声道:“公子先回吧,只要颦儿不死。就一定会回金陵。”

周宣道:“我怎么能丢下你!”

羊小颦道:“公子可以先脱身,再设法救我。”

周宣大声道:“我不走,要走一起走,请承天太后恩准。”

萧绰道:“周国公,羊小颦是韩德让之女,怎么能让你带走,你不走。就要卷入我辽国政变,你不怕死吗?”

周宣笑嘻嘻道:“我是一个外人。你们不用急着对付我,你们先来,我看着,看到底是大丞相智高一筹还是南院大王更霸悍?”

萧绰和韩德让闻言都是一愣,面面相觑。

耶律高八怒道:“这是我们辽人内政,你这唐人看什么热闹,不走的话。现在就受死。”

周宣眼睛一眯:“耶律高八,先做你该做地事,不要惹我,不然你会后悔的。”

耶律高八大怒,正要发作,身后的叔父耶律留哥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无非是对付韩德让要紧,先不要管这周宣。耶律高八狠狠瞪了周宣一眼,心想:“小子,等下再来对付你。”便不再理睬周宣,对萧绰道:“太后,请到臣这边来,免得奸佞贼臣狗急跳墙。加害太后。”

萧绰身后的随从将萧绰团团围了三层,护得铁桶一般。

萧绰与韩德让以外人难以察觉的一闪而逝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韩德让道:“臣万万不敢伤害太后,太后要治臣的罪,臣不敢反抗,臣只想戴罪回到辽京,究竟如何处置臣,让皇帝及有司公审……”

“做梦!”耶律高八喝道:“韩德让,你死有余辜,还想拖延时日吗?识时务者。束手就缚。留你全尸,否则……”

韩德让没理耶律高八。继续说道:“臣来此,室昉将军担心臣的安危,带来了五千铁骑,在正定一带准备随时接应臣,室昉忠心于我大辽皇帝和太后,但绝不会放过谋逆地乱臣贼子!”

耶律高八和耶律题子闻言都是大惊,室昉是辽国猛将,受先帝托孤,与韩德让一起辅佐年幼新君耶律隆绪,室昉与韩德让私交甚笃,而与耶律高八则一向不睦。

萧绰缓缓向耶律高八靠近,一边高声问:“耶律高八、耶律题子,你们还忠心于我大辽否?”

耶律高八二人齐声道:“忠心。”

萧绰马鞭高高举起,眼睛扫视那些围庄的耶律高八和耶律题子地家将,问:“尔等忠于我大辽否?”

这些家将、家奴自然应道:“忠心。”

这一千余人一起答应,真是山鸣谷应,气势惊人。

萧绰马鞭缓缓下落,千人俱静,庄园内外空山寂寂,只有远远近近地蝉鸣此起彼伏。

萧绰陡然大喝:“既表忠心,铲恶锄奸,更待何时?”

耶律高八一愣,不知如何回答,就在这时,陡觉脑后风生,急伏低身子,一拉缰绳,准备纵马蹿出,却为时已晚,一把大砍刀从他右肩劈下,斜向右胸,力道之猛,直剖进心脏……

耶律高八栽下马来,鲜血狂涌,抽搐了两下,死了。

同时又有一刀劈向耶律题子,耶律题子弓马娴熟,武艺精湛,一个镫里藏身,避过,胯下坐骑已经向一边跑出数丈,有他地家将围上来。

耶律题子坐回鞍桥,惊魂未定,再看那一刀斩了耶律高八的竟然是耶律高八地叔父耶律留哥!

耶律题子惊怒交集,吼道:“留哥狗贼,你竟然杀死自己的侄儿!”

耶律留哥冷酷道:“难道我任由高八胡作非为,最终遭到灭门之祸吗?”在马背上向萧绰施礼:“太后陛下,臣谨遵懿旨,已斩高八。”

萧绰点头嘉许道:“很好,耶律留哥,你现在就是南院大王,再接再厉,除掉耶律题子这叛臣,再立新功。”

耶律留哥压抑不住心头狂喜,大声道:“臣领旨。”挺刀跃马,要取耶律题子首级。

第065章 和谐后宫

围困庄园的既有耶律高八和耶律题子的家将,也有耶律留哥的家将,除了几个死忠的亲信,耶律留哥的家将们也不知道主人会临阵倒戈,一时间,全都惊愣当场。

耶律留哥高叫道:“太后陛下高瞻远瞩、运筹帷幄,早知耶律高八、耶律题子有不臣之心,此次便是三十六计之引蛇出洞,太后有旨,只问耶律高八和耶律题子之罪,余众立即放下兵器,退到一边,不予追究。”

“叮叮当当”一阵兵器落地声响,耶律留哥放眼一望,倒是他手下的那些家将傻傻的抢先放下兵器,不禁心里暗骂:“蠢货,你们这么急着缴械干什么,还有用你们的时候……”

不过这些人也起到了模范带头作用,耶律高八的很多手下看着承天太后和大丞相从容镇定的样子,知道反抗只有死路一条,反正家主已经死了,不投诚还能怎样,纷纷跟着耶律留哥的家将丢下兵器,而耶律题子的家将因为家主健在,都拥到耶律题子一侧,还有很多忠于高八的死士,都到了耶律题子一边。

韩德让见情势依然危急,高声道:“忠于大辽的军将听令,速速拾起刀枪,准备诛逆立功。”

耶律留哥也赶紧道:“赶快拾起刀枪,诛杀反贼耶律题子一党。”

耻律题子惊魂稍定,环顾左右,还有五百多人,耶律题子是辽国猛将。凶悍无比,豹眼圆睁,眼珠血红,伸手从身后贴身家将接过九尺狼牙棒,大吼道:“拼了,拼了,想要活命的跟我冲。”一提缰绳。身子伏低,单手举着狼牙棒呼喝着向庄园大门冲来。是想一举擒杀萧绰,此时也不管她是不是太后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耶律留哥横着大砍刀拦住,喝道:“反贼哪里去!”

耶律题子瞠目大吼,狼牙棒猛砸而至,耶律留哥也颇有勇力,奋力格开。那沉重地狼牙棒又再次击来……

韩德让奔至萧绰马前,急切道:“耶律题子凶猛,留哥抵挡不住,若留哥有失,逆贼气势就会转盛。”

萧绰一点头,对身边两个大将道:“天佐、天佑,取耶律题子首级来。”

萧天佐、萧天佑这两员外戚猛将答应一声,纵马冲出。一人舞刀、一人双锤,在耶律留哥力竭、行将被狼牙棒砸碎脑袋之际,将耶律题子截住,萧氏兄弟双战耶律题子。

耶律留哥出了一身冷汗,太险了,南院大王符印还没看到就死了岂不是冤哉。怒气勃勃,掉马再战耶律题子。

周宣站在庄园前一块大青石上看热闹,羊小颦、慕容流苏、四痴都在他身边,就见耶律题子虽然凶悍,也架不住萧氏兄弟和耶律留哥的围击,左支右绌,一个措手不及,被萧天佑铁锤脱手轰中胸口,萧天佐长刀急劈,将耶律题子砍为两段。

两方家将还在厮杀。耶律题子一死。叛乱的一方降的降,逃的逃。战斗眨眼结束。

萧绰似乎早料到这个结局,没再多看,命萧氏兄弟和耶律题子处理善后,她和韩德让进入庄园,也请周宣一并进去。

萧绰一直在看羊小颦,眼神复杂,到草堂前,说道:“周国公、颦儿,请到草堂说话。”见羊小颦拉着周宣的手,这辽国太后也伸手拉住韩德让的手,两对人携手并肩步入草堂,分坐乌木小案两侧。

萧绰对韩德让道:“韩郎,这个周宣不错,没有丢下颦儿独自逃走。”

韩德让点点头。

周宣笑道:“丢下颦儿独自逃命这种事我做不出来,不过呢,主要还是因为我相信太后陛下和韩伯父能轻易化解这场兵变。”

萧绰和韩德让都微笑起来。

萧绰道:“不说那些,我不惮冒险来此,是为了见颦儿,韩郎,你说服颦儿回南京了吗?”

韩德让道:“颦儿不肯,周宣也认为颦儿回南京会不安全。”

“这是为何?”萧绰问。

韩德让不答。

羊小颦忽然问:“我母亲是怎么死地?”

萧绰神色一动,笑笑的望着羊小颦,说道:“是说萧緤吗?若我说萧緤是死在我手上,颦儿你会怎样做?”

周宣浓眉一轩,细眼一眯,心道:“嚣张,嚣张,地确嚣张,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

就听羊小颦淡淡道:“也不会怎样,我绝足不去辽国罢了。”

韩德让声音干涩问:“萧緤真是死于你手?”

萧绰神色不动,只是道:“韩郎要为她报仇吗?”

韩德让不答,半晌道:“韩某岂敢,韩某就此辞官,随颦儿去唐国。”

萧绰道:“韩郎你可别忘了,你不仅仅是……”

萧绰问:“韩郎,萧緤去世十二年了,你还念念不忘是吗?”

韩德让笔直端坐,默然不语。

周宣在一边暗暗为韩岳丈摇头,韩岳丈虽然帅,但感情方面处理得很糟糕啊,虽然娶了太后,但却把别的美女害死一个又害死一个,可悲!

萧绰朝羊小颦招手:“颦儿你过来,坐到我身边。”

羊小颦并不畏惧,神色恬淡,起身过去坐到韩德让身边。

萧绰看看韩德让,又看看羊小颦,忽然一笑,说道:“韩郎,你看看我和颦儿,是不是很象?”

韩德让淡淡道:“你进宫前和萧緤长得很象。”

萧绰问:“你是说我进宫后变了很多?”见韩德让不答,又道:“韩郎你没觉得我喜欢你始终不渝吗?”

韩德让道:“太后胸怀天下。韩某又能占据几何?”

萧绰抿着唇不说话,周宣发现这辽国太后眸光闪动的样子竟和羊小颦神似,只听萧绰微微叹息,说道:“外人流言说隆绪是你和我生地,其实我知道不是,但是韩郎你知道吗,我是为你生了一个孩儿的。那个孩儿现已长大……”

周宣心猛地提起来,果然。只听萧绰说道:“这孩儿现在就坐在我们中间。”

“啊!”韩德让吃惊地侧过身来,定定的看着萧绰。

反倒是羊小颦依旧静美端坐,并没有露出很吃惊的样子,今天地事对她来说可惊奇的太多了,先是有人冒充她爹爹韩德让,然后又得知她母亲不是李莫愁而是辽国太后之妹萧緤,现在。这辽国太后又说真正的母亲是她,羊小颦又如何能辨别爹娘,只有走着瞧。

韩德让摇头道:“燕燕,这样说有什么意思?”

萧绰道:“你不信?你仔细想想,那年地三月十一夜,在北院大王府后园。”

韩德让露出深思的表情,忽然道:“那夜其实是你,不是萧緤?”

萧绰微笑道:“这些年来你也总觉得那夜有点不对劲是吧。没错,那夜是我,不是萧緤。”

韩德让怔忡半晌,说道:“但颦儿地确是萧緤生的。”

萧绰问:“你亲眼见到了?韩郎,我和萧緤都喜欢你,我进宫后。你为什么没娶萧緤?”

韩德让道:“那时父母已为我定下李氏莫愁为妻。”

萧绰道:“可你还是与萧緤偷偷来往,结下私情。”

周宣见韩德让无语的样子,心道:“韩岳丈地风流债今天都要一一揭开了,小婿我坐在这听是不是不大妥当啊?但此事涉及羊小颦,我得知道个究竟,颦儿到底是不是萧绰的女儿?”

萧绰自顾说道:“我与你欢爱后,有了身孕,可那时先皇陛下已经卧病在床,不能行人事,我若被人知道怀孕。岂不是天大的祸事?所以推说有病回南京静养。我不想颦儿出世没有身份,便说是萧緤生育的。萧緤嫁给北院枢密使新寡,就算是遗腹子了……韩郎,我为你担地风险你不知道吗?”

韩德让默然半晌,说道:“可你为什么要害死莫愁和萧緤?”

萧绰道:“萧緤的确死于我手,但李莫愁之死却与我无关,那牵机毒是萧緤下地。”

韩德让胸膛起伏,问道:“为什么要这样?”

萧绰道:“韩郎,其实你对萧緤并不了解,在你看来,萧緤能诗善画,有汉人女子的风雅和娴淑,很合你的心意,其实不然,萧緤是个妒心极重的女子,也许我萧氏女子都是如此,萧緤和我一样喜欢你,若我猜得不错,她丈夫也是被她害死的,她成了寡妇,她就是想嫁给你,所以她毒死了李莫愁……”

韩德让摇头道:“我不信,萧緤不是这样的女子!”

萧绰也不再多说,道:“再说说我杀萧緤地事,知道为什么吗?萧緤要以颦儿要挟我,她不让我与你接近,她要嫁给你,我不答应,她就要把我和你生了颦儿的事张扬出去,她疯了,她完全不顾及这事会对萧氏造成灭顶之灾,她让人把颦儿藏了起来,这一藏,就是十三年,直到今日我才看到我的女儿,所以我必杀萧緤。”

韩德让神色灰败,叹道:“罢了,这都是韩某造的情孽。”

萧绰拉着羊小颦地手轻轻抚摸,很有母爱地样子,慢慢转头看向周宣,说道:“所以我要把颦儿带回辽国去,我不能让颦儿嫁给一个三妻四妾地男子……周宣,你若真爱颦儿,你就一起去辽国定居,你和颦儿生儿育女,快活一生,否则,你自回金陵三妻四妾去,颦儿我要带走,免得日后惹出那些情孽,遗憾终生。”

周宣心里叫苦,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绕来绕去最终却是绕到他头上,韩德让遇人不淑,净找些美丽狠辣地女子纠缠不清,我周宣怎会那样,哥们后宫很和谐、很安定哪,萧绰这不是一竹篙打一船人嘛,家庭悲剧难道都是源于多妻多妾乎!

第066章 黄绢幼妇

羊小颦听着萧绰与韩德让的对话,美丽的大眼睛含着泪水,她没想到自己的身世竟这么曲折多舛,她的母亲没死,她的双亲健在,父亲是辽国大丞相、母亲是辽国太后,这本是极大的尊荣和喜事,她从一个身份卑贱的小家妓突然成了几乎是辽国公主一样的人物,但羊小颦心里却丝毫没觉得半点喜意,她站起身,离开韩德让和萧绰,走到周宣的身边,默默坐下,洁白如玉的双颊淌下两行珍珠泪。

周宣握着羊小颦的手,淡淡道:“太后陛下,颦儿自幼受了很多苦,我愿意一辈子爱护她,我也有能力爱护她,我不可能去辽国居住,颦儿必须随我回金陵,不过,若是颦儿不肯,我尊重她的选择……”

羊小颦立即道:“我跟公子回金陵。”

萧绰眉毛一挑,这杀伐果断的辽国承天太后丝毫不受羊小颦眼泪的影响,说道:“颦儿,你是我女儿,你必须听我的,你随我回辽京。”又对周宣道:“我知你现在已娶了唐国公主为妻,颦儿也算是我大辽的公主,但她这个身份又不能对外宣扬,与你那些唐国公主、都护府小姐相比,颦儿虽然脱了乐籍,也依然卑微,我不想我的爱女受半点委屈,你要娶颦儿,就也到辽京去……”

周宣微笑问:“我能做大辽的驸马吗?”

萧绰眼神一厉,过了一会才说道:“颦儿虽然不能以我女儿的身份公之于世。但却是我大辽大丞相之女,而我现在与在丞相是夫妻,颦儿一样是我女儿,周国公觉得颦儿身份有哪里配不上你吗?”

周宣同情地看了韩德让一眼,心道:“韩岳父被萧绰这样强势地女人爱上,这辈子也够凄凉了,李莫愁和萧緤死因到底如何谁又知道?”说道:“我喜欢的是颦儿这个人。不是她的身份,第一次见面我就为颦儿填了一阙词……颦儿还记得吗?”

羊小颦点头:“永不会忘。”轻声唱道:“窈窕燕姬年十五。惯曳长裾,不作纤纤步。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一树亭亭花乍吐,除却天然,欲赠浑无语。当面吴娘夸善舞,可怜总被腰肢误。”

周宣执着羊小颦的纤手,在她葱管一般嫩白的手指背上亲了一下。说道:“当初颦儿是镇南都护府的小家妓,我就喜欢她,现在也一样,以后也不会变,不存在配得上配不上的事,我在金陵有家室,我又是有官职在身地,我不会去辽国定居。太后陛下硬要我去大辽,这是故意刁难我,要拆散我和颦儿。”

羊小颦美眸含泪,声音决绝道:“娘,若你真是我娘,就不要逼我。我会死。”

萧绰在处理朝政上虽然贤明通达,可在情感上却极其自私和霸道,但羊小颦这么说,就是死也要跟着周宣了,羊小颦又的确是她地女儿,虽然和她很生分,她也没法施展她的雷霆手段,一时绷着脸不知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萧绰道:“那么这样吧,颦儿这次由我带回去。你随后来迎娶。我这个做娘的总要给女儿备些嫁妆吧,我与颦儿骨肉分离十三年。也好聚聚,免得母女感情疏离。”

周宣头痛,刚才韩德让也是这么说,周宣不想再去辽国,清乐公主七月底就要临产,他得赶回去,现在已经是五月底了,当即说道:“不瞒两位长辈,我和颦儿早已洞房花烛了,现在颦儿已经有了身孕。”对于这个顽固强硬的辽国太后,还得使出这招来,珠胎已结,你这个做娘的看着办吧?

羊小颦极聪明,面上不显半点惊讶之色,低下粉颈,脖颈都泛起一抹嫣红。

“啊,有孕了。”萧绰和韩德让都目瞪口呆,不过想想也是,颦儿和周宣在一起都快两年了,有孕也不稀奇。

萧绰看着羞红了脸的羊小颦,脸现慈爱之色。

周宣赶紧道:“难得岳父、岳母两位大人都在这里,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晚我与颦儿举行正式婚礼,拜天地、拜高堂,请岳父岳母恩准。”

“今晚?”萧绰道:“这太仓促了吧。”

周宣道:“不仓促,我和颦儿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一年半了,简直,简直有点迫不及待。”

韩德让微笑起来,低声对萧绰说了一句什么,萧绰便道:“那么周宣,你准备了什么聘礼?”

周宣道:“我只有一颗爱颦儿的心,至于身外之物,我所有地都是颦儿的,何必要这时摆出来这么俗气?”

萧绰笑道:“你倒是伶牙俐齿,两手空空就要来娶我萧绰的女儿,待我想想……”想了一会,说道:“既然你说聘礼俗,那就来风雅的,我知你有绰号‘周七叉’,有七叉手成诗之才,今日我和韩郎在此就见识一下,如果你真能七叉手成诗,而且还要我和韩郎都满意,那就把这诗当作聘礼,如何?”

周宣心道:“很好很好,哥们很久没吟诗了,你倒是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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