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皇家娱乐指南-第16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周宣心道:“很好很好,哥们很久没吟诗了,你倒是撞上门来了,够意思。”说道:“好,请岳父、岳母出题。”

萧绰眼望韩德让:“韩郎,你出题吧。”

韩德让道:“我知周宣号称唐国第二才子,仅次唐皇李煜,李煜喜爱填词,周宣也是如此,那么便请周宣再为颦儿填一阙词,词中应嵌入颦儿的名字,七叉手能成否?”

周宣简直要仰天狂笑,第一想起的是这样两句旧小说常见的俗语“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这两句话用在这里很不妥贴,但也只有这两句话可以表达周宣那种得意、得逞的快活心情,这阙词他早就想叉手叉出来了,但一直没那好机会,总不能无缘无故就叉手吧,现在,韩岳丈给了他这个机会……

萧绰催促道:“好了,开始叉手。”

周宣双手互握,开始叉手,浓眉微蹙,目光凝重,显出思索地样子,七叉手后吟道:“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一起飞。记得小颦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最后一缕斜阳照射过来,天已日暮,山远人静,周宣吟罢,草堂静得细针落地也能听到,羊小颦容光焕发,娇美不可方物,韩德让与萧绰都是惊奇地看着周宣。

韩德让低吟道:“落花人独立,微雨燕一起飞,绝妙好辞啊,燕燕,你说如何?”

萧绰道:“果然是大才,敏捷无双,词中对颦儿也是深情一片,好罢,这聘礼我二人收下了,今晚就让你们正式成亲。”

韩德让立即出草堂命手下准备,对外自然是说承天太后的甥女、他韩德让与萧緤的女儿今晚与唐国国公周宣完婚,此时大名府城门已闭,就派人到城外小镇买些婚娶应用之物,很快就把洞房布置起来,至于那些参与叛乱的耶律高八与耶律题子的家将、家奴现已全部屈服,由新任南院大王耶律留哥和萧天佐率领分批往北而去,毕竟在大名府城外出现大股骑兵会引起宋军注意,只留三百精锐,准备明日护送太后和大丞相回辽国,同时斥候四布,严密保护太后和大丞相,防止被城中的宋军得知消息。

周宣心细,不想慕容流苏看到他与羊小颦成婚而受到冷落,百忙之中找机会对慕容流苏道:“流苏,回金陵,我也要在你爹爹面前把你娶过来。”

慕容流苏道:“公子别管我,今夜好好待颦儿妹妹,我只有一个要求,到时也请公子叉词一阙作为聘礼送给我,也要把我名字嵌进去。”

“啊!”周宣心里叫得一声:“苦也,这妻子太多地害处终于显现,互相攀比啊,要我再填一阙嵌有‘流苏’名字的词,哪有那么现成的!再说了,回到金陵,说不定清乐公主、涵蕴、秦雀她们都要我补上这一聘礼,哥们惨了!”

慕容流苏一看周宣那脸色,幽怨道:“怎么,公子你不愿意?”

周宣赶紧道:“愿意愿意,流苏没叫我当场叉手已经是很体贴我了,这离回金陵还得一个多月呢,流苏对我真好,知道我当场叉手其实是极费心神的。”

慕容流苏这才满意离去。

庄园婚礼不多赘述,周宣到枕上还在为叉词烦恼。

暑天燠热,羊小颦只着小衣亵裙,露腿露臂,粉光致致,伏在周宣怀里,面红再三,欲言又止。

周宣轻轻抚摸羊小颦肥美圆润的大腿,问:“颦儿,你要说什么?是不是要我赶紧疼爱你?”

羊小颦赶紧道:“不是。”过了一会,嘤嘤问:“公子怎么知道颦儿有孕了?”

周宣一听这话,立即瞪大眼睛道:“啊,颦儿你真的有孕了?”

羊小颦头耷拉得低低的,用极细的声音说道:“我有两个月未来癸潮了。”

周宣大喜,耕耘多日,以前都是广种薄收,只有纫针为他生了芷若,现在终于开始大面积丰收了,先是盘玉姣,然后是清乐公主,现在是羊小颦,说不定等回到金陵,秦雀和涵蕴也是挺着大肚子来迎接他了,爽也!

第067章 讳疾忌医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清晨,北峰庄园附近山林的大山雀欢快鸣叫,周宣醒来了,却不肯睁开眼,感觉羊小颦还在他怀里,手一探过去,一团丰腻在握,轻轻揉弄,嫩滑如酪……

“公子……”羊小颦低低呻呼。

周宣睁开眼,眼前这个有一半契丹血统的美丽女子红唇轻咬,面红如霞,一头青丝铺散在枕巾上,薄纱的小衣亵裙,诱惑难言。

晨光入户,纱帐历历,山间暑月的清晨颇为凉爽,两个人都是半裸,衣衫短窄,肌持相接间,周宣下面“腾”的一下就起来了,捧过羊小颦的脸蛋吻了一下,低声道:“颦儿,我们现在是有父母之命、拜过天地的正式夫妻了,你怎么还叫我公子?”

羊小颦睫毛闪动,美眸流盼,在周宣耳边轻轻叫了一声:“夫君。”

“叫宣郎。”

“嗯,宣郎。”

周宣撩起羊小颦齐膝的亵裙,在她肥白圆润的美臀上抚摸,耳鬓厮磨道:“颦儿,时辰还早,我想再听你吹箫一曲。”

羊小颦脸红的象要滴出血来,脑袋抵着周宣下巴,磨蹭摇晃,声若蚊鸣:“不要。”

周宣窃笑道:“那我这样直挺挺的怎么起床,你总得让我服软才行,这可是小娇妻的本分哦,我最爱颦儿吹箫,真是一绝。”

羊小颦面红过耳。只是摇头不肯。

周宣看着羊小颦那娇羞不胜的样子,更是情欲贲张,软语相求,昨夜不也得逞了吗!

羊小颦抱着周宣地脖子,一条白白的腿儿搭在周宣臀上,吃吃道:“宣郎,鹤交颈。”

周宣一愣。随即惊奇道:“啊,颦儿也知道鹤交颈?”

羊小颦含羞点头:“雀儿夫人的书。我读过。”

周宣问:“《素女经》?”

羊小颦脸颊贴在周宣胸膛上,周宣明显能感觉到她脸颊的滚烫,只听她说道:“还有《冲和子玉房秘诀》。”

周宣失笑,问:“是雀儿借书给你看的?哈哈,雀儿是希望我们都按书上所载房中术行房,这样身轻体健,百病不生。”

羊小颦低语道:“早晨是不宜交欢的,宣郎一定要,那么鹤交颈最合适,不伤身。”

羊小颦是全才,只要她肯学,那没什么不精的,现在这口吻,简直是大师了。

周宣问:“不会动到胎气吗?”

羊小颦贝齿咬了咬下唇,说道:“宣郎莫要粗暴。就不会。”

于是两个人便“鹤交颈”起来,交颈叠股,缠缠绵绵,其乐何异于登仙。

待起身时,已是日上二竿,洗漱毕。二人去拜见韩德让和萧绰,萧绰一意要周宣和羊小颦去南京小住半月,并说六月底从辽东乘海船回唐国,比陆路要快捷,应该可以赶上清乐公主分娩之期。

周宣虽然不大想去,但也不好拒绝,便道:“那好,我们今日便启程吧,岳父岳母是辽国柱石,滞留在这大名府城外总是不妥地。”

周宣正要派人去城里五鹿客栈把留守的那些亲兵、羽林卫一起叫来北上。却见李牌军和一名羽林卫统领。还有一个有点面熟地唐国武弁急急赶来,一见周宣。跪禀道:“国公,东宫有急信召国公星夜回金陵。”说着呈上一封有东宫封缄的书信。

周宣一凛,来不及看信,先问那武弁:“你是东宫禁卫?”

那武弁道:“是,卑职华元平,一向在东宫当值。”

周宣一边抽信,一边问:“朝中出了什么大事?”

华元平道:“禀国公,陛下上月二十一日在勤政殿视朝时突然晕厥,召太医急诊,说是风疾,陛下现已口不能言,半身麻痹,太子殿下急召国公回国议事,卑职一行六人,自上月二十三日离开金陵,日夜兼程,赶到开封时却得知国公去了泰山,一路分道寻来,所幸寻到国公,请国公即刻回国吧。”

“皇帝李煜脑溢血瘫痪了!”周宣看罢李坚的急信,眉头深锁,当初他林岱岳父就说过,李煜仁慈爱民,深受臣民爱戴,李煜健在时景王李坤应该不敢擅动,但李煜一死,李坤必然作乱,现在李煜风疾瘫痪,喑哑不能言,李坤很可能就此发难,金陵局势可谓一触即发啊,现在离李煜犯病已经一个多月,到底李煜病情是不是有了好转?还是景王李坤已经开始作乱?这都不得而知。

周宣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飞回金陵,辽国肯定是去不得了,当即去向韩德让和萧绰辞行,报知李煜病重之事。

萧绰对唐国局势了如指掌,说道:“贤婿,金陵很不太平,你此时回去,说不定就会陷入漩涡不能自拔,皇位之争自来残酷,你和颦儿还是随我回辽京,待金陵局势初定才决定去留,如何?”

这辽国承天太后是一心想把周宣和羊小颦留在她辽国。

周宣摇头道:“太子李坚现在羽翼已成,景王已难撼动,有我回去助太子一臂之力,唐国安如磐石,而且,皇帝病重,我这个臣婿不赶回去问候,日后有何面目回去,难道岳父、岳母两位大人希望小婿是这样不忠不孝之人吗?”

韩德让对萧绰道:“太后,让周宣回去吧,这个事不宜迟,越快越好,有周宣在唐国,我大辽以后与宋国争锋也可左右逢源,宣婿在唐国的根基不能失。”

萧绰道:“那好,贤婿你且快马赶回去。颦儿既然有孕在身,就随我回辽,待唐国局势定了,你再接他归国,这样总可以吧。”

周宣看了一眼身边的羊小颦,他不想与颦儿分离,但萧绰所言也在理。正踌躇间,羊小颦说话了:“爹爹、娘亲。颦儿定要随宣郎回金陵,离了宣郎,我茶饭不思,更是伤身。”

萧绰看着这个自幼分离地女儿,看着她那倔强镇定的眼神,心道:“颦儿性子还是很象我地,认定的事怎么都说服不了。罢了,夫唱妇随,让她去吧。”便道:“颦儿一意要跟周宣回去,也行,分两批走,颦儿不能骑马颠簸,只能乘船,周宣自顾带人先走。我派人在六月底之前由运河把颦儿送到金陵。”

周宣当即点头道:“好,就这样。”走近捧着羊小颦的脸,在她唇上使劲亲了一下,说道:“颦儿,你随后来,我要先行一步了。”

羊小颦知道不能拖延。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含笑道:“宣郎快去吧,我这边尽可放心,有我爹爹和娘亲会照顾我的,六月底我一定回到金陵。”

韩德让嘱咐周宣道:“贤婿,颦儿身份特殊,暂时不宜公开。”

周宣道:“小婿明白,明年有暇,小婿一定带颦儿母子北上辽京拜见岳父岳母。”

周宣留下六名亲兵作为羊小颦的护卫,他与四痴、慕容流苏、力虎等人快马回城。当日午后便离开大名府。赶到运河边,雇了四条船。顺流而下,过梁山泊,直至济宁,在济宁派了两个羽林卫去开封,向宋国皇帝赵恒告罪,说明情况,不能亲来开封辞行了,又让那两名羽林卫去天波府送信,看杨宗保回开封了没有?

此后十余日,周宣一行四十人或走运河水路,遇到运河太过迂道绕弯之处,则下船策马疾行,赶到下一处再走水路,如此日夜兼程,一路也没什么担搁,只有四痴常觉胸痛,又不好对周宣说,解了缚胸地白缎,偷偷揉揉,也不见好,甚是烦恼,寻思着回到金陵扮一回女子,找个素未谋面的女医生诊视一下,虽然秦雀很方便,但四痴绝不想找秦雀给她诊治。

一行人在六月十三日一个闷热地傍晚回到了金陵,先半日进城探听消息地两名亲兵带着林黑山迎出城外。

周宣见林黑山并无异样神态,知道朝中还算安定,景王李坤应该还未作乱,心下一宽,问:“黑山哥,陛下龙体安康否?”

林黑山见周宣赶回来了,也是心神大定,自李煜风疾喑哑哑后,李坚是坐卧不安,周宣不在金陵让李坚很感无助,而景王李坤则趁机大肆活动,景王府以甘思谋为首的智囊幕客频繁出入各权臣府第,其意不言自明,就等李煜龙驾归天,李坤一党就要发动夺嫡之变了。

林黑山握着周宣的手臂使劲摇,连声道:“宣弟,你总算回来了,可把太子殿下给急坏了,你这就随我先去东宫见太子殿下。”听了周宣的问话,答道:“陛下卧床已快两个月,病情并不见好转,不能说话不能走路,神智倒还清楚,只有皇后娘娘懂得陛下的心意。”

周宣当即命四痴、慕容流苏等人先回翔鸾坊国公府,他要随林黑山去见李坚,还要去宫中探望皇帝老丈人。

慕容流苏有点忸怩道:“公子,我随你去东宫。”

周宣是极心细之人,立时明白了,慕容流苏现在无名无份,府中很少有人认得她,静宜仙子和林涵蕴姐妹,还有小茴香虽然认得她,但都不是好印象,那时慕容流苏可是卧底的敌人哦,所以若无周宣领着,慕容流苏去国公府是会很尴尬地。

因为长途赶路,慕容流苏也是男装胡服打扮,作为周宣的亲兵跟着去东宫也不会突兀,周宣微笑道:“好,流苏跟着我,老四、力虎你们先回府报知消息,让大家在府中等候,我大约要夜深才能回来。”又对四痴说了一句:“老四,回府让秦雀给你号号脉,我看你脸色不对,莫要讳疾忌医。”

四痴脸一下子胀得通红,她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没想到周宣早看出来了。

第068章 寝殿靓影

周宣是二月十六日从金陵出发前往宋京开封的,六月十三日回到金陵,前后四个月,比去年往返南汉兴王府的时间还长,非常想家,但如今皇帝李煜病重,景王一党蓄谋作乱,金陵城表面繁华依旧,但内地里暗流汹涌,周宣想要做他的逍遥快活的国公,就必须打垮景王李坤,助太子李坚上位,所以顾不得回翔鸾坊府第,带着二十名亲兵、二十名羽林卫随林黑山急赴东宫见太子李坚。

方才在市坊街市不觉得与往常有何异样,但一入皇城、宫城,立感紧张气氛,金吾卫、羽林卫往来巡逻,东宫更是守卫重重。

太子李坚闻知吴国公周宣归来,大喜,迎出宫门,随从护卫都是跟着二十余人,在李坚与周宣执手寒暄时,护卫中有一人上前施礼,却是三痴。

“老三,你怎么在这里?”周宣惊问。

三痴道:“不是主人要我好生保护东宫殿下的吗?”

周宣点头道:“对对,当此非常时刻,你就跟在殿下身边吧。”

李坚道:“弟这些日子真是忧心如焚,日夜企盼宣表兄归来为我分忧,天幸宣表兄回来得还算及时。”

周宣道:“我是上月二十七日在大名府得知消息的,深知事情紧急,短短十六日奔波两千余里赶回来。”

李坚道:“宣表兄辛苦,宣表兄还未拜见父皇、母后吧。弟陪宣表兄去,有些事边走边谈。”

周宣便与李坚步行前往大兴宫,李坚向周宣说了父皇李煜的病情,说太医令秦雀父女与其他御医多次会诊,都对李煜地风疾束手无策,秦雄博士认为病在脑脉,血淤阻塞。非有华陀之回天妙手难以痊愈……

周宣暗暗点头,秦岳丈的医术果然比京中的太医还高明。李煜这就是脑血栓中风嘛,若在后世,可以开胪手术治疗,但在这唐国,只有靠活血化淤的中药来缓解其症状,到底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就看李煜自己的造化了。

周宣道:“坚弟,陛下既然病重。口不能言,不能上朝,依大唐故事,你应该以太子的身份监国,代理朝政,这都是名正言顺的,何以至今屈居东宫干着急?”

李坚气忿忿道:“父皇犯病半月,就有朝臣提出由我监国。但李坤一党强烈反对,韦铉、皇甫继勋都是大权在握地,说父皇一向身强体健,小小风疾很快就会痊愈,何必太子监国,还散布流言。说我急于上位,是大不孝。”

周宣皱眉沉吟了一会,问:“皇后娘娘的意思呢?”心想:“小周后很有见识,又是李坚地生母,她不会坐看李坚与李坤斗得你死我活吧,这时让李坚监国,站稳脚跟,那李坤见希望渺茫,也许就会老老实实做他的景王,李坚早就说过。李坤若做他的本分王爷。他也不会逼李坤到死路。”

李坚道:“父皇神智还算清楚,母后曾就太子监国之事询问父皇的意见。父皇却没有点头,所以就一直拖下来了,估计母后也是忌惮李坤的势力,怕李坤得知我代理朝政便会立即发难,是以犹疑不决。”

周宣问:“羽林、金吾两大禁军共一万两千人,投靠景王的约占其中的多少?”

李坚道:“真正投靠李坤地倒也不多,但有不少禁军将领与皇甫继勋走得很近,只有羽林卫左军副使蔺戟坚定地站在我这一边,但蔺戟调任左军副使只有半载,尚不能完全掌握羽林左卫。”

周宣点头道:“金陵八卫除了黑山哥的忠武卫,基本上是皇甫继勋的亲信,虽然不见得一定会跟着皇甫继勋叛乱,但只要陛下驭龙归天,景王再以兄终弟及之传位之盟号令朝野,这些人就会很快能为景王所用,实在可忧虑啊。”

李坚默然。

周宣问:“祁宏水军到了没有?”

李坚精神一振,说道:“祁将军的一万水军就驻扎在白鹭洲码头北岸,每日在江上操练,这是我方一大臂助,皇甫继勋不敢轻举妄动,也是因为有祁宏将军在的缘故。”

周宣略略宽心,心里有点想不明白,李煜脑子清醒,怎么会想不明白这其中关节,真要拖到他一命呜呼后,这唐国不要大乱吗?

暮色沉沉,闷热异常,往日丝竹钟磬、歌舞升平的大兴宫如今被哀云愁雾笼罩,殿宇虽然高大,却让人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李煜在紫宸殿寝殿,灯火不甚明亮,内侍、宫娥都是肃然不敢出声,首领太监白力士见到周宣,脸现喜色,随即敛去笑意,低语着寒暄几句,说道:“国公夫人太医令秦大人也在里面,还有景王殿下也在。”说罢便去通报,很快出来道:“娘娘请太子殿下和国公进去。”

周宣和李坚跟着白力士进到寝殿,见一张宽大的幔帐云床,有屏风隔着,一边灯火尚明,另一边只宫灯一盏,想必是李煜病眼怕见灯光。

小周后在几个宫女环侍下迎了过来,光影幽明,身姿绰约,周宣还没看清小周后地容貌,也没注意到秦雀在哪里,便拜倒在地,声音哽咽道:“姑母万安,侄婿三千里外得知消息,星夜赶回,陛下吉人天象,定会痊愈,姑母万勿焦心。”

小周后声音也哽咽起来:“宣侄,起来吧,也不知为何,见宣侄回来,姑母的心也安稳了许多,陛下昨日还说起你,盼你早日回来。”

周宣一愣,心道:“不是说老岳父李煜不能说话吗,怎么还会念叨起我来?”站起身问:“陛下现在龙体安否?臣婿能否近前拜见?”

小周后道:“宣侄稍候,我去问问陛下的意思。”

小周后腰肢款款,脚步细碎,走进灯火暗淡的屏风后,那隐没昏暗前的一刹那的窈窕背影给这沉闷地寝殿带来鲜活的生气……

大兴宫殿宇高大轩敞,大暑天也不觉得炎热,但今年的夏日格外沉闷燠热,冰肌玉骨的小周后也觉得酷热难当,也许是李煜病重,她内心焦虑烦闷,就觉得天气格外闷热的缘故吧,所以小周后没有穿那些式样繁复、裙带缭绕的宫装,只穿周宣设计的半袖旗袍,不束腰、不系带,曲曲亭亭,简单雅致……

小周后的背影虽然幽美,但周宣只望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转头寻找秦雀,却先看到一边的景王李坤,那景王李坤眼神炽热复杂,还在盯着八幅屏风,感觉到周宣在注视他,便侧头向周宣、李坚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秦雀从几个女官身后走出来,眼睛亮亮的看着周宣,低低说了声:“夫君……”

这些日子这美丽地女太医常常陪着小周后照顾皇帝李煜,有时半夜还传召她进宫,近两个月每日提心吊胆,非常劳累,这时见到周宣,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宽慰,又有点辛酸,只觉得两腿发软,想靠在夫君肩头小憩一会。

周宣没那么多顾忌,上前搂着秦雀地腰,轻轻在她眼影下一吻,柔声道:“雀儿辛苦了,眼圈都青了。”

秦雀强忍着不敢落泪,借周宣衣袖悄悄将含着的泪水抹去,嗅到周宣身上地汗味,还有水腥味、土腥味,夫君真是辛苦啊,三千里路急急赶回来,须发都无暇修理,乱篷篷的。

分别几近半载,有很多话要说,但这时只有相望沉默,周宣握着秦雀的手静静立在屏风外。

寝殿虽有十余人,但很安静,周宣眼神不行,耳朵却很灵,只得到数丈外屏风后的细微声响,有小周后柔柔细细的声音,另有一个喉底有痰含含糊糊的声嗽,那自然是皇帝李煜在说话,但周宣无论怎么屏息凝神,也听不清李煜在说什么,看来只有陪伴他多年的小周后能了解他的语意。

过了一会,小周后出来道:“坚儿、坤儿、宣侄你们三人进来……”看着与周宣手牵手的秦雀,微微一笑:“秦太医也进来。”

周宣、秦雀、李坚、李坤四人跟着小周后进入屏风后,只见床前一张矮几,壁上挂着一盏八角琉璃宫灯,光线晕黄,往昔风流倜傥的才子皇帝李煜此时半躺半卧在床上,须发不是往日那种银白,而是枯白,好似冬日的草茎,毫无生机。

李煜面容呆滞,看到周宣,眼珠子轮了一下,若不是细心的小周后,都察觉不到他点了一下头。

小周后道:“宣侄,陛下认得你呢。”

周宣赶紧跪下,见李煜伸着手,不知要干什么,不敢造次,侧头看着小周后。

小周后轻声道:“宣侄,伸手过去,让陛下摸到你。”

李煜枯涩的右手按在周宣的手背上,拍了拍,又向李坚伸手,等李坚也把手放在床沿上,李煜又向景王李坤伸手,李坤也赶紧跪下,把手搁在床沿上。

李煜很费力地把李坚与李坤的手掌叠在一起,然后示意取笔墨来,抖抖簌簌,在一方澄心堂纸上写了四个字……“兄弟同心”

李坚含泪唤了一声:“父皇……”

李坤也叫了一声:“叔父陛下……”

李煜将手按在李坚与李坤交叠的手上,呼噜呼噜说着什么,其他人都听不懂,只有小周后凝神倾听,不时还小声问证一下,李煜点头。

小周后美丽端庄的容颜肃穆,说道:“李坚、李坤接旨……”

李坚、李坤本来就跪着,这时撤了手跪伏床前,大气也不敢出。

第069章 道蕴姐姐的病

唐国开宝二十九年六月十三日酉时,小周后传皇帝李煜口谕,太子李坚即日起监国听政,敕书称制;景王李坚为尚书令,掌典领百官;吴国公周宣爵升一级,为平南郡王,从一品,以集贤殿大学士名义参知政事,辅佐太子监国。

小周后道:“坚儿、坤儿,陛下这‘兄弟同心’四字,是要你二人要互相依恃,不能兄弟阋墙,更不能相互加害,你二人好自为之,不要辜负陛下心意。”

太子李坚听到父皇终于同意由他监国,不禁松了口气,随即听到李坤为尚书令,尚书令地位崇高,位在门下、中书两省之上,唐国依大唐典制,一直不设尚书令,但在这非常时期,父皇却让李坤担任这一要职,父皇到底怎么想的啊,这不是让李坤牵制他吗?

李坤却是心里暗恨,李坚监国称制,他景王一党自然要受排挤,看来等不得叔父驾崩了,要尽早起事,不然李坚皇权稳固后,他李坤做皇帝的希望就更缈茫了,当下哀哀道:“臣侄谨遵叔父陛下、叔母娘娘恩旨,殚精竭虑,辅佐坚弟。”眼泪串串滑落,似乎被李煜手书的“兄弟同心”四字感动得不行了。

李煜虽然行动不便,说话敢口齿不清,但眼睛、耳朵却看得清、听得见,见李坚、李坤和周宣拜倒在床前,恭敬领旨,李坤还主动握着李坚的手,表示兄弟二人要同心了。这让李煜很宽慰,闭上眼睛,面露笑容。

小周后当即示意李坚三人不要出声,让陛下好好休息,又招手让秦雀近前,为李煜诊脉。

秦雀诊脉半晌,与周宣一齐退出。到寝殿外室,小周后问陛下今日脉象如何?

秦雀道:“禀娘娘。陛下脉象浮大无力,热盛气虚,但与昨日比,又有好转,再调养一月,应该能搀扶着下地行走,但要恢复到往日那么康健。恐非易事,毕竟陛下春秋已高。”

小周后点点头,李煜已过六十耳顺之年,在唐国来说也算是高寿了,此次病势凶猛,疗冶两个月,勉强保住了性命,已经是万幸了。要象恢复到以前那样是不可能了,今夜李煜同意太子监国,但宫中紧张气氛远未消除,小周后看着眼前恭立地李坚和李坤,心里微微一叹,她知道这兄弟二人很难同心。依她的心意,是想完全架空李坤,让李坤做个无权无势的清贵王爷,这样的话,以李坚平和仁慈的心性,是不会为难这位王兄的,但李煜却又要李坤为尚书令来辅佐李坚,危机还是未能解除啊。

内侍来报,清乐公主在殿外候旨觐见。

小周后看了周宣一眼,微微一笑。传旨让公主进殿。

清乐公主轻纱披帛。白晳丰腴,宛若周昉的《簪花仕女图》上地美妇人。虽然挺着个大肚子,但依然有硕人之美,一进殿,美眸一溜,看到了周宣,强压住内心欢喜,先向母后请安。

小周后轻笑道:“斛珠,你今日早间不是来看望过父皇、母后了吗,怎么这么晚又赶来?”

清乐公主见母后露出近日少有的欢颜,心知父皇病情有所好转,说道:“儿臣听说父皇病体渐次痊愈,心下欢喜,就一日要来看望两次。”

小周后道:“那你自去看望父皇,若父皇睡着了,就莫要打扰。”

清乐公主应了一声,瞥了周宣一眼,腆着大肚子进屏风后,过了一会,出来道:“父皇睡得很香,气色也较昨日好。”

小周后点头道:“你父皇见你两位皇兄能和睦相处,心下宽慰,病情自然痊愈得快。”说着注目李坤与李坚,目含深意,又对周宣道:“宣侄,你奔波多日,定然疲惫不堪了,这就和斛珠回府,明日再进宫来见姑母。”

周宣和清乐公主、秦雀拜辞小周后出寝殿,还没出殿门,清乐公主就急不可耐地问周宣:“宣郎,殿外候着地那个是夏侯流苏对吧?你怎么找到她的?”

周宣正要回答,小周后从后跟出来准备送清乐公主出殿,听到了清乐公主的话,问道:“是清源的夏侯流苏吗?”

小周后知道夏侯流苏的事,此次北上开封之前,周宣把夏侯流苏从宣州花魁一直到福州城外相救的事一一对小周后禀报过,小周后也深感此女的痴情,而且清乐公主能平安从南汉归来,夏侯流苏也是有功劳地,所以叮嘱周宣要好生寻访,现在听到夏侯流苏的名字,便关心发问。

周宣道:“夏侯流苏其实是姓慕容,先祖是鲜卑人,此事说来话长,臣侄本来想明日再向姑母禀报此事的。”

小周后道:“唤她进殿,让姑母看看她,她也是我的侄媳妇了吧。”

周宣便先出殿,对一直候在殿外的慕容流苏说了几句,然后一道进殿,慕容流苏盈盈拜倒,口称娘娘千岁。

小周后见慕容流苏男装打扮,便让她抬起头来,看她容貌,喜道:“果然是好女子。”即赐绢帛、衣饰若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