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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娱乐指南-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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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自有林牌军去解释,过了好一会才顺利出城,并叮嘱日落申时前要回城,否则城门一闭要到次日才会开启。

大名府地处平原地带,没有什么高山,这北峰山连绵起伏,但都不甚高,树木却是郁郁葱葱,浓荫匝地,山风拂来,暑气全消。

刚进山不远,就听身后蹄声杂沓,周宣回头一看,就见有七、八骑奔来,马上乘客都带着弓箭,穿的是宋国服饰,应该也是大名府来地打猎游玩的,见到周宣,为首者拱拱手,马不停蹄而过。

周宣没急着催马快跑,一边赏玩风景,一边看亲兵打猎,北地的山与南方不同,南方的山崎岖无法跑马,北地山丘却可以纵马奔驰。

周宣拉不得弓、射不得箭,骑术也不精,见一条山溪潺潺而过,便与慕容流苏、羊小颦赤足下了河里捕鱼,周宣用漏影刀刺鱼,屡屡得手,慕容流苏身手比他敏捷得多,刺得的鱼却不如周宣多,岸上的四痴和力虎都甚是奇怪。

周宣笑道:“罢了,今日再教你们一招,这水里地鱼看上去是这个位置,但实际这条鱼的位置却要比我们看到的稍微靠下一些……流苏,你就对着鱼的位置稍下一些疾刺试试。”

慕容流苏依着周宣所说,多试了几次掌握窍门后,果然一刺一个准,一下子就超过周宣了,不禁眉花眼笑。

周宣叹道:“倾囊相授真不行,徒弟一下子就超过师傅了。”

羊小颦提着一个小桶,周宣和慕容流苏刺到鱼,就放在她的小木桶里,眼见鱼儿愈多,心时甚是欢喜,这大名府的桂鱼、花卿很有名的。

忽听下游十余丈处有一人朗声道:“刺鱼何如钓鱼,几位在上游刺鱼,弄得一溪血腥,有何雅趣!”

周宣收了刀,凝目看去,就见岸边疏柳下,一人头戴簇花巾,身穿月白团衫,腰系嵌宝环玉带,足踏抹绿皂朝靴,眉清目朗,三绺长髯,年纪在四十岁左右,周宣目力不能及远,只能大致看清这男子相貌,但却觉一种清朗神秀之气扑面而来……

这人是谁?北峰山中还有这等人物!

周宣拱手道:“雅趣容易流于酸腐做作,率然野趣方真,然先生乃长者,既如此说,我便不刺鱼,向先生借鱼竿一用如何?”

那中年男子朗声大笑,说道:“既求野趣率真,何以面纱遮蔽?”

周宣心道:“这人想干嘛,流苏刺鱼已摘下面纱,只有颦儿还戴着,这家伙莫非是好色之徒,人不可貌相,越风雅越好色,哥们就是铁证。”笑道:“摘不得,一摘只怕山林大乱,树精山魈齐出,要观看绝色容颜。”

“哦?”那中年男子收起钓竿,站起身隔溪注视羊小颦,样子颇为无礼,说道:“这位公子真妙人妙语,野途相逢,也是有缘,敝庄就在左近,玉趾辱临,小饮一怀如何?”

周宣看着这中年男子,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一时又琢磨不清,便道:“那就叨扰了。”

力虎去招呼众亲兵一起去,那面如冠玉、神秀不凡的中年男子看了看周宣的那些随从,没说什么,含着淡淡地笑,在前领路。

不知为什么,羊小颦紧紧拉着周宣地手,好象怕周宣丢下她独自跑了似的。

穿过一片柳林,绕过一座山坡,却见山坳里一座精致庄园,一遭红泥墙,上覆黑瓦,庄园里房舍不似北地建筑风格,却象是江南建筑,鸡鸣犬吠,挑水灌园地庄户见到中年男子,都是歇下手中活计,恭敬行礼。

到草堂坐下,四痴出于习惯,总要不动声色地四下打量,首先看到西壁悬着一幅画,画上女子坐在一块湖石上,执一管洞箫吹奏,淡紫色裙,身边有落花零落……

四痴不禁“啊”的一声,对周宣道:“主人请看那幅画……”

听四痴这么一说,除了那温润如玉的中年男子之个,其他人都一齐注目那幅画,慕容流苏惊呼一声:“这不是颦儿妹妹吗?”

的确,画上女子无论是出众容貌,还是恬淡的气质,还是那吹箫的手势都与羊小颦一般无二。

周宣踱到画像前,仔仔细细地看,半天没转过身来。

第061章 太暴露

周宣的十名亲兵在草堂外槐荫下吃梨,进草堂入座的是周宣、四痴、力虎、林牌军、慕容流苏和羊小颦,还有那个温润如玉的中年人和一个捧茶童子。

周宣负手看壁上画像时,四痴等人都聚过去细看,只有羊小颦依旧立在原地,反绾髻、六幅裙,轻纱遮面,亭亭玉立。

轻微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停在羊小颦身后,是那中年男子的声音,低沉柔和:“颦儿……”

羊小颦“啊”的一声,吃惊地提裙快步走到周宣身边,紧紧拉着周宣的手。

周宣转过身来,携着羊小颦的手,问那中年男子:“还没请教先生贵姓?”

中年男子注视着周宣与羊小颦交握着的手,答道:“姓韩。”

周宣心里“突”的一跳,侧头看着羊小颦,羊小颦也正望着他,周宣伸手轻轻摘去羊小颦的面纱,霎时间,好比阳光照入,整个草堂都为之一亮,冰姿玉容、珠光玉色,让人不敢逼视。

那自称姓韩的中年男子也有瞬间的失神,随即又朝画像望去,只一眼,又转回来看着羊小颦,流露殷殷亲切的样子。

周宣心中一动,向四痴使了个眼色,微笑问:“先生真的姓韩吗?”

那中年男子修眉一扬,随即皱起,有不悦之色:“怪哉,我不姓韩姓什么!”目光凝视周宣,面色转和。微笑道:“周公子,你我不要再互相揣测,我便是韩德让,颦儿是我的女儿,她不姓羊,姓韩,叫韩小颦……颦儿……”这自称韩德让地中年男子向羊小颦踏前一步。双臂微张,目蕴泪光。

不知为什么。羊小颦对这个韩德让有一种本能的反感,身子往后一缩,靠紧周宣。

周宣摆手道:“先别急着认亲,先饮茶。”拉着羊小颦坐下,举起茶盏,小小的品了一口。

韩德让愕然,周宣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这本该充满眼泪和欢笑的父女相逢被周宣这么一句话搞得不尴不尬。

周宣问道:“韩先生把我的四名手下藏在了哪里?”

韩德让答道:“已派人去请他们过来了……周公子,韩某知道你是颦儿托付终生地男子,但你对韩某这种态度你不觉得不妥吗?”

周宣淡淡道:“我觉得很妥,当年你为追求荣华富贵,把颦儿遗弃,你不觉得有愧于心吗?”

四痴已瞧出不对劲,示意力虎与林牌军悄悄立在韩德让身后。

韩德让道:“那是有原因的,颦儿是我爱女。我怎会遗弃她!”

周宣问:“什么原因?颦儿是被谁遗弃地?”

韩德让默然不语,半晌道:“让我先和颦儿说几句话吧?有些家族隐私不足为外人道。”

周宣一笑:“哦,我是外人,是不是要我等回避?”

韩德让道:“如此最好,请诸位移步出草堂。”

周宣懒得和这个假韩德让啰嗦,大喝一声:“将此人拿下。”

力虎与林牌军一齐出手。将这个韩德让左右臂膀拿定。

周宣冷笑道:“我不管你姓不姓韩,但我敢肯定你不是韩德让!”

韩德让眼神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怒道:“周公子,你这是何意!”

周宣问:“你到底是谁?”

韩德让道:“我便是韩德让。”

周宣冷冷道:“力虎,左右挟着他,我们回大名府,大名府这么大,总有认得韩德让的人,而且,客栈里不是还有两个韩德让的家奴吗!”

力虎与林牌军便押着韩德让出了草堂。那韩德让叫道:“且慢。周公子凭什么说我不是韩德让?”

周宣步出草堂,手里握着一幅画轴。两个手指一松,画轴一端落下,正是草堂西壁悬着的那幅酷似羊小颦的仕女图。

周宣道:“就凭这幅画,我就知你不是韩德让。”

韩德让温文尔雅的外表下有些心虚,冷笑道:“愿闻其详。”

周宣道:“其实不是因为这幅画,而是因为你的一个眼神,当小颦摘下面纱后,你那神态竟是惊艳,而且你还再看了壁上地画像一眼,是不是在印证小颦与画像上的人像不像啊?”

自称韩德让的儒雅男子眼里闪过一丝愧色,沉默了一会,淡淡道:“周公子,你很机敏,不过你既到了庄中,那就出不去了,除非留下韩小颦……”

话音未落,草堂四周陡然冒出几排弓箭手,看装束打扮都是农夫,但张弓之臂沉稳有力,阳光下泛着利芒的箭簇指着周宣十五人,四处墙头也冒出不少农夫,约莫有上百人,上百支锋锐的利箭引弓待发……

四痴的眼睛陡地眯起来,察看周遭地形,思谋如何躲避、如何护着周宣闯出去?

但这些弓箭手显然训练有素,分了好几排,错落有致,就算四痴能以最快的刀法杀掉前面一排,后面几排和墙头的利箭就会急射而至,四痴虽然武艺精湛,但自问没有在箭雨中保命地能力。

周宣一方十五人处于岌岌可危之境,唯一的屏障就是力虎、林牌军手里的这个假韩德让。

羊小颦泪光闪闪,说道:“公子走吧,我留下。”

羊小颦就是担心去辽国会让周宣陷于危境,没想到在这大名府城外就被这么多支箭对着!

周宣也算经历过几次生死考验,面对森森的箭头面不改色,握着羊小颦地手道:“遇到一点危险就抛下你。我周宣是这样的人吗?”转头问那假韩德让:“先生这回可以告诉我真名实姓了吧,冤有头债有主,我周宣就是死了也心里明白不是?”

假韩德让不禁佩服周宣地胆色,说道:“姓韩,名有容。”

周宣道:“哦,真的姓韩,不知韩先生与韩大丞相如何称呼?”

韩有容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个周公子就不必问了,留下韩小颦。周公子及手下自可离去。”

周宣道:“我要是不肯呢?”

韩有容面色一变,冷冷道:“不肯?你堂堂国公愿意为一女子横死在这北峰山下吗?”

周宣道:“那韩老兄不也要死在这里了,这样很无趣吧。”

韩有容脸色阴晴不定,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周宣是很善于调节气氛的,哈哈笑道:“韩老兄,我们有必要这么剑拔弩张吗?有话好好说,再进草堂坐着说话如何?”

墙头有人喝道:“奉军令。不交出韩小颦者格杀勿论。”

韩有容叱道:“石鳌,我乃正使,你只是副使。”

那手握长柄刀的石鳌说道:“上面旨意,只要接回韩小颦,一切便宜行事。”

韩有容怒道:“石鳌你敢杀我!”

石鳌道:“韩正使,给你一盏茶时间说服这个姓周的,逾时则万箭齐发,绝不留情。韩正使也应知道,我们耽搁不得。”

四痴抽出一名亲兵地单刀,对那石鳌道:“看到那槐树最高枝没有?”

那石鳌一愣,问:“什么意思?”

四痴冷笑道:“抬头看着,看你脑袋有没有树干坚硬。”也没见怎么发力,手中单刀突然疾射而上。“嚓”的一声,将草堂外那株槐树最高枝被激射而至地刀锋斩断,那柄单刀旋转着往下坠落,四痴扯下那亲兵的刀鞘,在树下迎着……

“哓”的一声金属摩擦声,雪亮刀光一闪而没,刀已入鞘,那枝折断地槐枝这时才“扑簌簌”掉下来,槐花飘落,清香浮动。

周宣赞道:“好刀!石鳌。你赶紧做缩头乌龟吧。躲在土墙后面或许可保一条小命,不然地话。在你下令放箭的同时,你就会人头落地。”

那石鳌震惊于四痴地身手,只觉脖颈发凉,心想这一刀要是奔他而来,还真躲不过,当然,要是躲在土墙后面就没事,但现在众目睽睽,他怎好缩到墙那边去?色厉内荏道:“休得恐吓,我石鳌岂是贪生怕死之辈,给你们半炷香时间,到时不交出这个韩小颦就立即开弓放箭。”

四痴地恐吓还是颇有效果,这石鳌已经把时间从一盏茶延长到半炷香了。

周宣对四痴附耳道:“先不急,若无别的脱身妙法,就先干掉这个石鳌,石鳌一死,韩有容又在我们手上,就可挟持着韩有容闯出山庄。”

周宣这么一说,四痴又觉得自己方才那一手示威有些莽撞,扮猪吃虎才是王道,虽然四痴有把握在石鳌有防备的情况下一举击杀他,但提前暴露了实力总是不妥。

周宣看出这韩有容没有武功,便让力虎、林牌军放开他,他周宣喜欢以理服人,嘴巴上先见高下,嘴上说不通,再动粗不迟。

周宣挽着羊小颦的手道:“韩先生,在下还有两、三事不明,要向先生请教,回草堂说话如何?”

韩有容“哼”了一声道:“拖延时间没有用的,这不是你唐国,指望有人来救那是休想。”正要迈步进草堂,忽听庄外突然起了鼓噪,随即象被什么东西掩盖了一般变得悄无声息,过了一会,听得有脚步声向这边而来,约有十余人。

“什么人?”石鳌趁机跳下墙去拦截,忽然“啊”的一声:“大丞相,怎么是你!”

只听一人轻叱道:“让开!”

几排张弓搭箭的农夫象是听到军令一般很快闪出一条通道,一人蓝布长衫,方布裹头,穿过人群衣袂飘飘走到草堂前,草堂内外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注目这风姿卓绝的中年男子。

第062章 明珠照人

这男子四十多岁,模样竟与韩有容有两分相似,周宣先前见到韩有容时,觉得韩有容斯文风雅、温润如玉,但现在看到这个简仆蓝衫但丰姿俊爽的中年男子,两相比较,方知韩有容玉倒是玉,但却是品质低劣的玉,而这中年男子却是极品和田玉。

原来一个男子也可以给人冰清玉润、明珠照人的感觉!

就算周宣没听到那一声“大丞相”的称呼,也立即会联想到这男子会是羊小颦之父韩德让,只有这样丰神秀异的父亲才能生出羊小颦这样娇美无俦的女儿。

这男子不疾不徐地走进来,非常奇怪的是,周宣竟从他走路的样子看到羊小颦的影子,羊小颦平时走路也是这样不紧不慢、优雅从容。

周宣侧头看着羊小颦,羊小颦睁大一双妙目,紧紧盯着走进人群的这个男子。

这男子眼睛朝众人一转,便即注目羊小颦,眼里陡然焕发神采,好比珠玉在阳光下璨璨生辉,双手合什,念了一声佛,然后径直来到周宣和羊小颦身前,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铃铛,是幼儿的小玩具,这铃铛金黄色,铃铛一边有点瘪……

这男子说道:“颦儿,还记得一点爹爹的样子吗?”

羊小颦摇头。

这男子举着金色小铃铛说道:“颦儿,这是你周岁时爹爹给你买的,你那时刚会走路。不稳,只会扶着墙壁横行,一手抓着铃铛摇晃着,一手扶壁走得还很快,突然脚下一绊,摔了一跤,两颗小门牙就磕在这铃铛上。你看,这铃铛上还有你地牙印……”

羊小颦身子微微颤抖。她两岁多就被人拐走,能记得爹爹名字中有个“让”字就已经非常不简单了,再怎么早慧也记不得爹娘的模样了,但周岁那次的摔跤因为一嘴的血,痛得哇哇大哭,这让她印象极深,以前常做这样的梦。梦里她也是摔得疼痛无比,却无人疼爱,只有默默流泪……自遇到周宣后,难得做那样的梦了,若不是眼前这男子提前,她清醒时也想不起周岁摔跤磕出牙血的事,但现在,她记起来了!

羊小颦表面与人无争。性情温存,其实是外柔内刚,这时眼里涌出大颗泪水,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叫一声:“爹爹……”

韩德让也跪下。捧着羊小颦地面颊,眼里泪光闪动,却又笑容可掬,说道:“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就是我女儿。”

韩德让扶着羊小颦站起来,这才望向周宣,问:“你就是周宣了?”

这是长辈的语气,周宣施礼道:“周宣拜见韩伯父。”

韩德让点点头,又问羊小颦:“颦儿,你现在叫羊小颦是吗?从今而后。你用原来地名字……韩小颦好吗?”

羊小颦转头看着周宣。周宣冲她一笑。

羊小颦想了想,摇头道:“我习惯姓羊了。”

韩德让微现伤感神色。也不再多说,转身看着韩有容,声音低沉威严:“韩有容、石鳌,谁让你们来的?谁敢伤害我韩德让的女儿,我绝不放过他……”喝道:“收起弓箭,列队待命。”

韩德让在辽国可谓是权势熏天,他官拜大丞相,爵封齐王,又兼南、北两院枢密院事,可以说是大辽国的朝政一手抓,这几年辽国政通人和,国富民强,韩德让在民间亦是威望极高,在大辽军民心目中是神明一般的人物,所以他这一呵斥,包围草堂的百余名农夫打扮的辽兵慑然垂手,不敢仰视。

韩德让随行人也过来了,其中就有周宣派去辽京地一姓武、一姓何这两名亲兵,到周宣跟前曲膝行礼,告状道:“国公,我等一到辽京就与这位韩大人接洽,韩大人却立即把我二人关押,次日便一同南下……”

周宣摆手道:“不必说了,我已知晓,两位辛苦了。”

韩德让随行的有二十余人,这时命侍卫将韩有容、石鳌二人拿下。

石鳌大叫:“我乃大辽贵族,谁敢拿我!”

韩德让的侍卫不由分说,将石鳌、韩有容二人绑缚了起来。

韩有容倒是冷静,对韩德让道:“大丞相,你真不知道是谁命令我二人来此请韩小姐赴辽的?”

韩德让凤目一眯,略一沉吟,说道:“先押解回京再说。”

韩有容也就不再说话了。

石鳌却是大叫道:“我是奉承天太后的旨意,快快放开我赔罪,否则决不甘休!”

韩德让象是没有听到石鳌的叫唤似的,在草堂前槐荫下踱步,忽然问周宣:“周国公派了几人去辽国?”

周宣是极敏感的人,闻言立知韩德让对他有了疑虑,坦然道:“只有这二人,另有二人在大名府等候消息,却被这位冒名韩丞相地人抓了去。”

韩德让移目注视韩有容,韩有容受不了这森严的目光,说道:“就囚在庄园柴房里。”

韩德让命令放那二人出来。

不一会,张、吴两位亲兵带到,一见周宣,拜倒在地,说着当日被骗之事。

韩德让眉头微皱,对周宣道:“请入草堂叙话。”

周宣、羊小颦、韩德让三人进入草堂,其余人都留在外面。

韩德让好整以暇坐在蒲团上,瞑目思索了一会,问:“周国公,为何韩有容会早我数日到达这里?”

被人怀疑的感觉很不爽,周宣淡淡道:“晚辈不知。”过了一会,说道:“有两个自称是韩丞相家奴的。打着旗号搜寻羊小颦,在开封遇到,我已将他二人带来,韩丞相可愿一见?”

韩德让点头道:“好。”

周宣道:“那二人现在城中五鹿客栈,我写一便笺,韩丞相自派人去唤那二人来。”

韩德让见周宣这样说,微笑道:“周宣。我不是疑心你,我是关心颦儿。”

周宣道:“好说好说。”当即写了便笺交给韩德让手下。让其进城找那两个辽人来。

在等待那两个韩德让家奴到来之时,周宣将他与羊小颦相识至今地经过说了一遍,韩德让静静听着,一边观察女儿的神态,见女儿始终都是温柔地望着那个周宣,间或看他这个做爹爹地一眼,便即垂下眼帘。

听罢。韩德让点头道:“周宣,我知你是真心喜爱颦儿,不过你与颦儿至今无名份,我韩德让的女儿断无给人作妾的道理,我欲把颦儿带回辽京,然后你来迎娶,如何?”

周宣心里暗叫麻烦,说道:“韩伯父认为此时颦儿随你回辽。妥当吗?”

韩德让长眉一扬,傲然道:“你疑心我保不住颦儿的安全?”

周宣道:“岂敢,不过敢与韩伯父作对的也绝不是一般人哪,我以为颦儿不能去辽京,韩伯父可以询问颦儿地意思。”

羊小颦立即道:“我不去。”

韩德让神色一怆:“颦儿,你不去你母亲坟头祭拜吗?”

羊小颦抿着嘴。一声不吭。

周宣道:“韩伯父,我们都很爱颦儿,不想她再受到伤害,在唐国,我可以说我能护得颦儿周全,至于明媒正娶什么的,那只是缛节俗礼,而我,却是早把颦儿当作我地妻子了,颦儿是不是?”

羊小颦凝脂白玉的脸颊现出一抹羞红。双手扶膝。坐姿极美,微一点头。说了声:“是。”

韩德让口不留情,微笑道:“我知周国公娶了唐国公主、奉化节度使小姐,还有一位医博士的两个女儿,我颦儿算什么?”

周宣连李煜、小周后都应付过去了,何惧韩德让地质问,坦然道:“韩伯父想必也知道我地来历,我是海外之人,风俗有异于中原,贵族男子应娶八个妻子,无分尊卑……”

“八个?”韩德让惊讶道:“只有三妻六妾,哪有八个妻子的。”

周宣微笑不语。

韩德让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言,主要是看在女儿面子上,女儿是倾心于这个周宣地,他还能有什么话说。

韩德让不问话,周宣还有满腹疑问呢,心想:“韩岳父如此丰姿俊朗,是潘岳、卫玠一流地美男子,当年也不知当年迷倒了多少辽国女子,连皇后、现在的皇太后都非你不嫁,啧啧,小婿是万万不如啊,简直嫉妒,不过颦儿受的苦何尝不是因为你的风流债!”问道:“韩伯父,我想知道颦儿当年流落江南的原因,韩伯父是不是已经惩治了元凶?”

韩德让微一迟疑,说道:“那至今还是个谜。”

周宣看着韩德脸色,微笑道:“恐怕不是个谜,而因为不愿揭开而已。”

韩德让目光锐利起来,盯着周宣,周宣不卑不亢与他对视。

韩德让问:“你知颦儿母亲是谁?”

周宣道:“这个我有耳闻,颦儿母亲姓李,芳名莫愁,已然仙逝。”

韩德让盯着周宣眼睛,似乎想看透周宣内心,过了一会,缓缓道:“莫愁不是颦的母亲……”

周宣诧异万分,心中陡然想到一个可能:“颦儿不是李莫愁生的,难道是萧太后生的,哇,不会吧,颦儿是大辽公主?哥们公主娶得太多了吧,会人神共愤地。”转念又推翻了自己的推测:“不可能是萧绰萧太后,刚才韩岳父不是说了吗,要颦儿到亡母坟前拜祭,萧太后又没死,拜祭什么!”

第063章 资深美女

高柳鸣蝉,草堂静谧。

周宣和羊小颦并肩坐着,看着对坐的韩德让凤目微瞑,似在考虑措词,良久,韩德让开口道:“颦儿的母亲是辽人,姓萧名緤。”

“萧緤?”周宣看了羊小颦一眼,羊小颦剪水双瞳也现出茫然之色,自见了那两个辽人之后,羊小颦一直以为韩德让正妻李莫愁是她的母亲,虽然她对李莫愁一点印象都没有,但听说韩夫人李莫愁在她丢失之后不久便去世了,羊小颦也非常伤感,隐隐觉得这与她爹爹韩德让有关,又听说韩德让与大辽承天太后成婚,羊小颦就对爹爹韩德让有些排斥,这也是她不愿意去辽国的一个原因。

韩德让看周宣的神色,就知周宣未听说过萧緤之名,说道:“颦儿与她母亲容貌有五分相似,尤其是眼睛……”

周宣记起刚才那幅画,当即展开,说道:“韩伯父请看,这是韩有容悬在壁上画。”

韩德让起身过来细细端详,脸现温柔之色,说道:“这是我十八年前初遇萧緤为她画的,周宣你看,是不是与颦儿很象。”

这画周宣看得熟了,心道:“没想到我这位老丈人多才多艺啊,这画有盛唐阎立本的风范,笔法圆劲,气韵生动,当然了,与贤婿我的画技相比还差那么一点,不过这是韩岳父十八年前作的。”点头道:“很象,可是这画怎么到了韩有容手里?”

韩德让沉吟了一会。说道:“这画收于辽国皇宫……”

周宣默然,只听韩德让继续说道:“萧緤是承天太后同父异母的妹妹,颦儿出生地那一年便去世了。”

周宣以为还有下文,却没想韩德让说了这一句就不再说那个萧緤了,似乎不愿多说,韩德让本来就是寡言少语的人。

羊小颦也是个不爱说话的,只有周宣来说。周宣问:“韩伯父莫怪,为了颦儿。我要问一句,颦儿的母亲是怎么去世的?”

韩德让道:“是病逝的。”

周宣又问:“那李莫愁夫人呢?”

韩德让又道:“也是病逝。”

周宣嘴上不说,心里大叫:“哇,不会吧,韩岳父你虽然帅,可是克妻啊,这么多美女死一个又死一个。这点就不如小婿了。”说道:“韩伯父,颦儿是你的女儿,我呢,当然是你地女婿,是至亲,有事还是要直言好,比如,为何承天太后想先一步接走颦儿?”

韩德让心知周宣不大相信萧緤和李莫愁是病死的。不过那些捕风捉影地事他现在也不好对周宣说,只是道:“我正不知承天太后会怎么先知道消息的,论起来承天太后是颦儿姨母,急着要见颦儿也是有的。”

周宣怫然道:“韩伯父说的什么话,韩有容和石鳌明显态度恶劣,承天太后对颦儿只怕不会都是好意吧。”

韩德让断然道:“绝不会!承天太后对颦儿极好。颦儿丢失后,承天太后痛哭多次,我派家奴南下寻找,也是承天太后的旨意。”

周宣却是将信将疑,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不会同意颦儿去辽京。”

韩德让修眉一轩,微现怒气,但见女儿紧紧握着周宣的手,又发不出火,淡淡道:“等那两个家奴来再议吧。”

此时日已正午。周宣可不看韩德让眼色。让流苏和四痴都进草堂歇息,而派去城里五鹿客栈找那两个辽人的韩德让手下。却到现在还没回来,快马来去,早该到了。

韩德让又派了两个人去,这次半个多时辰就回来了,却说那两个家奴已经跟着先前那持有周宣便笺地人出城了!

韩德让与周宣面面相觑,心里都起了不祥之感。

周宣命力虎带着鲁鲁去寻找,另有五名亲兵和韩德让的五名手下跟随。

不到一个时辰,力虎来报,找到那两个家奴的尸体了,无头,尸体在溪谷边,没了脑袋,也就无从辨认到底是不是韩德让派遣的那两个家奴。

周宣立即道:“此地呆不得,我要和颦儿回城。”

韩德让道:“那好,我送你二人到城边,我会查出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明日派人来与你们相见。”

周宣一行刚出了庄园大门,忽见西边山道上,一队人马背映着斜阳,朝庄园急驰而来。

韩德让一声令下:“弓手备战!”

那些农夫立时弯弓待命,周宣等人也退回庄园,注目那群骑手越奔越近。

为首者远远就大声道:“放下弓箭,放下弓箭!”

农夫们自然不会听他的,瞄得更准了。

那人奔到离庄园大门三十丈处,看到了蓝衫飘逸的韩德让,喜道:“大丞相果真在这里,大丞相,承天太后鸾驾到了。”

话音未落,一匹黑鬃白蹄的骏马加速向前,超过首骑,奔至庄园门前,飞身下马,掀起斗篷胡帽,但见雪肤花貌,身材高挑,竟是一个极美地女子,虽然年纪不小,但姿容不减,可称资深美女。

韩德让一见,紧走几步,躬身道:“臣韩德让参见太后陛下。”

韩有容、石鳌,还有那些农夫打扮的辽兵忽喇喇跪了一地,匍匐不敢仰视。

周宣却是熟视之,心里惊诧于这个史上很著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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