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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洪水-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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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水打了近30年交道的韩从银,十分清楚自己的责任和处境。
50出头的洪湖市市长韩从银被洪湖市民称为“铁市长”。抢险民工们说:“只要韩市长一来,就有办法了。”
波涛中,一支特殊的船队迎风劈浪,迅疾驶向一个又一个出险地。一道道抢险命令从“母舰”上通过电波飞向抢险现场,数百吨计的抢险物料及时从“子舰”上卸下来,堵住散浸,堵住管涌,堵住溃口。这支特殊的船队,就是被湖北省省长蒋祝平誉为“防汛指挥一大创造”的洪湖市长江防汛抢险“流动指挥部”,而老百姓则直接管它叫洪湖江面“游动的眼”。而伫立船头船长室中,便是韩从银的身影。
这不是一条普通的船。1998年,仅仅从7月12日到8月28日,这只船便凭借其机动、灵活、快捷和接近现场等优势,转战东西,指挥洪湖10多万抗洪大军抢护长江干堤大小险情400多起,有力地护卫着洪湖百里长江干堤的安全,护卫着中国粮仓江汉平原和中原重镇大武汉的安全,7月12日,长江干堤洪湖燕窝段距堤脚260米处的一鱼塘中,发现3个直径为0。3米至0。55米的管涌。
这是一起重大险情!韩从银接到报险,心头一惊:这段干堤属沙基堤段,堤身单薄,如果抢护不及,后果不堪设想。
韩立即驱车赶往燕窝段。但意外之事接二连三:刚刚下过一场大雨,堤上泥泞不堪,离现场还有两公里,车便死了火。韩跳下车一路奔跑赶至现常紧急制定抢险方案后,现场急需的大量砂石料又因雨天路滑使运输车辆受阻,最后只得紧急调动两只驳船抢运近百吨砂石料直抵出险江堤。
险情基本得到控制。别人为胜利高兴,但作为洪湖市长江防汛指挥长的韩从银却陷于了沉思:俗话说“兵贵神速”,洪湖长江干堤长达135公里,最远处离市指挥部上百公里,而且地形复杂,天气多变,交通不畅势必影响抢险速度。
一个陆地上的防指变成“流动指挥部”的想法逐渐成形。7月13日,洪湖市防指决定集中一艘客轮为指挥船,7艘货轮为运输舰,一只冲锋舟为先锋艇,加上几辆越野车,组成船、舰、艇、车四位一体的前线指挥部。从此,这个精干高效的指挥中枢,在135公里的江段上流动驰骋,成功地指挥、增援了一次次重大的抢险排险和整险战斗。
7月19日上午8点40分,大雨倾盆。巡堤人员在王洲段距堤脚25米处发现一清水洞,半小时后,洞口迅速扩大,并开始出浑水带沙,经专家诊断为危险性极大的“突发性浅层管涌”。
接到报告,流动指挥部逆水疾行。从50多公里外的燕窝江段迅速赶到现常指挥长韩从银同水利专家现场会商后,果断决策:先采取围井导滤,再筑外帮护堤。
命令从指挥船上发出。5个乡镇的2000多名劳动力和7个青年突击队顶着狂风暴雨迅速到位。一吨吨砂石从早已赶到的运输船上卸下。14个小时后,一个长30米、宽8米、高33米的外帮护堤和长130米、宽1米、高1。7米的围堰筑成。对于这次快捷而有效的险情控制,湖北省防指特地给予了通令嘉奖。
谈起流动指挥部,指挥长韩从银认为它有4个“靠得近”的优势:离大堤近,掌握险情迅速快捷;离险段近,指挥处险及时有效;离干部近,转变作风学有榜样;离群众近,鼓舞斗志坚定信心。
在没有“战事”时,流动指挥部便停在重点险段指挥查险。一旦发生重大险情,流动指挥部“特混舰队”的汽笛声就会在洪湖江面上及时鸣响,风雨无阻地组织指挥抢险战斗。
7月26日凌晨,长江干堤著名的周家嘴险段又发生一处清水洞管涌大险。事故现场大雨倾盆,取土极为困难,极度疲劳的抢险军民人困马乏。正在这节骨眼上,流动指挥部指挥船火速赶来。
“指挥船来了,指挥船来了,有办法了……。”大堤上顿时想起“加油!加油1的号子声。干部群众重振精神,死保死守。经过一天一夜的顽强拼搏,终于筑起了一条长150米、宽10米的外帮护堤,彻底清除了险情。
第二天,前往洪湖视察防汛抗洪工作的国务院副总理温家宝来到抢险现场,听说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后,高兴地说,“流动指挥部很有特色,功劳不校”
韩从银并非一个经验型干部,而是一位科学型管理者。在他身边,经常聚集着八九名水利专家,一有问题,他便虚心向他们请教。洪湖有水的地方都不知多少次留下了他的足迹。在1998年的长江抗洪抢险中,他便先后调集了550多名专家和技术人员亲临现场指导抢险救险。
他说:“我主要是嘴勤、腿勤、手勤,既当指挥员,也当战斗员。我觉得,在洪湖这样一个特殊的地理位置当领导,心中要有水,要有‘防不完的汛,挑不完的堤’的心理准备。”
1996年特大洪涝灾害过后,韩决定投资9000多万元对各种隐患全面整治。该市动用劳力15万人次、机械500台套,完成土石方3600多万方。与此同时,他们又通过世行贷款,兴建了1万千瓦的泵站,装机容量达10万千瓦,流量达每秒300多立方米。
在1998年主汛期来临之前,他分析水文资料后,及时指挥开启一、二级泵站,启排洪湖内垸洪水10多亿立方米,节省劳力达5万之众。
韩说:“冬春多挑一担土,夏秋少耽一份忧。洪湖市四面环水,处于长湖、白莲湖等4湖的最下游,素有‘水袋子袋底’之称。目前,境内共有干支民堤762公里,其中长江干堤135公里。这是整个荆江大堤和长江干堤中最薄弱的一段,许多地段是沙基和堰塘,其中有19。5公里的一段中,今年发生的大险便达13处。因此,我们早就作出了‘关好大门,筑好大堤’、‘兴泵站,挖深渠,排大涝,抗大旱’的决策,并预见到重点危险区的情况。”
1998年5月初,韩在全市防汛工作会议上便布署该市长江管理段投资900多万元,准备砂石料91000方。7月下旬,他又指示及时补充砂石料400吨、编织袋40万条、抢险船2艘和2400多名民工,安排在各重点险段以备万一。
许多人开玩笑地说:“洪湖的险情真乖,怎么都出在砂石料和防汛人员密集的地方?1韩经常说:”我们后面就是江汉平原和武汉三镇,长江之险险在荆江,荆江之险险在洪湖。“
1998年8月27日,备受关注的长江第7次洪峰走到洪湖时“腿软”,未能成“峰”进入便直入下游。水文专家解释说,第7次洪峰通过洪湖的上游监利市后,在向洪湖逼进的过程中逐渐消退,没有在洪湖形成洪峰过程,只是维持了高危水位,减缓了水位的下降速度。
28日7时,洪湖螺山水位为34。37米,30日晨7时,水位34。34米。
洪湖的水,一泻千里,东流入海。
“洪湖水,浪打浪,洪湖岸边是家乡。”洪湖保住了。
据初步统计,1998年,洪湖市共有20万亩棉花、28万亩水产面积、4。6万亩玉米和8万亩蔬菜受灾。
第四节 武汉平安夜
暴雨,久久徘徊在川、湘、鄂、赣、皖长江沿线。
流经武汉的长江暴涨!汉江暴涨!东荆河暴涨!府环河暴涨!金水河暴涨!巡司河暴涨!滠水、倒水、举水河暴涨!
1998年6月26日,武汉关水位跃过25米设防水位。
6月28日,突破26。30米警戒水位。
7月1日,窜过27。30米紧急水位。
5天,江水攀升近3米,连跳三大水位线。
武汉保卫战在江水的咆哮声中拉开了序幕。
位于长江与汉江交汇处的武汉,担负着长江上中游金沙江、岷江、沱江、嘉陵江、洞庭四水、乌江、清江及汉江等8大水系、占流域集水面积80%的洪水渲泄量。上游所有的来水,大部分都要从武汉经过。
入汛后,长江沿线普降暴雨,江河暴涨。“川水”自宜昌磅礴东下,“湘水”经洞庭湖涌进长江,“汉水”穿新沟直逼武汉,鄱阳湖在下游向上顶托。受“四水”夹击,武汉防汛形势异常严峻!
7月3日,武汉市防汛指挥部发布第一号令,命令全市党政军民紧急动员起来,投入抗洪抢险斗争。
286公里长的大堤上,防汛大军急增到2万多人。
就在长江第二次洪峰正以58000立方米/秒的速度逼近武汉时,7月21日凌晨,一场历史罕见的特大暴雨突然袭击三镇。这场暴雨下了3天3夜,堤内,三镇城区一片汪洋,堤外,滔滔洪水悬城而过。头顶一江水排大渍,脚踩一盆水抗大洪。武汉防汛形势雪上加霜。
长江汛情、武汉水情牵动了党中央领导的心。21日深夜12时,江泽民总书记打电话给国务院副总理、国家防总总指挥温家宝,要求沿江各省市特别是武汉市要做好迎战洪峰的准备,严防死守,确保长江大堤安全,确保武汉等沿江重要城市安全,确保人民生命安全。
“三个确保”成为‘98长江抗洪的主题,保卫大武汉成为长江抗洪的一大战略目标。
温家宝副总理指出:保武汉,关系到保全国改革发展的稳定局面。
武汉市有着720万人口,2000多亿固定资产,是长江中下游水陆交通枢纽、通讯中心,是对外开放的重要商埠港口。1954年,百日洪水,武汉丢了汉阳一城,损失近百亿元。如今,京广铁路受阻1小时就要损失一个亿!
为保卫武汉,荆江摆开了战常9万解放军官兵与百万群众在荆江大堤与洪水展开了一次又一次恶战。
为保卫武汉,公安县荆江分洪区33万人民举家迁徙,他们赶着牛羊,抱着鸡鸭,舍弃一生积攒的财物,离开自己的家园,义无反顾地走向他乡。
为保卫武汉,武汉以上100多个民垸主动扒口,将洪水引向自己的家园,有100亿立方米洪水没有从武汉经过。
为保卫武汉,葛洲坝、丹江口水库、隔河岩水库拼力拦截洪峰。
为保卫武汉,武汉举全市之力,几十万军民在286公里的大堤昼夜坚守,与洪水进行着殊死的搏斗。大堤上,每30米就有一名干部,每10米就有一名党员,每0。7米就有一名群众,他们在最危险的地段树起了“生死牌”,在抢险中立下了军令状。“人在堤在,誓与大堤共存亡”成为抗洪大军共同的誓言。
汉口龙王庙是长江与汉水的交汇处,受长江、汉水夹击,这里历来被洪魔当作进攻武汉的突破口,成为历史上著名的险段。1954年大水时,周恩来总理就曾嘱咐武汉人民:绝不能让大水冲了龙王庙!
在龙王庙堤段后面,是闻名遐迩的汉正街小商品市场,是人口密集的汉口。
十几名共产党员,带头将签上自己名字的生死牌立在了堤上。几千双眼睛日夜警惕地扫视着这里的每一寸堤防和闸口,不放过一个险情疑点,不漏过异常的蛛丝马迹。当长江洪峰一次次扑来时,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保卫了大堤的安全。
武昌粮站闸口是武昌段长江干堤两大险段之一。守护在这里的是一支团员青年组成的突击队。
7月28日深夜,武汉上空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箭一样的雨柱从天空冲下来,江面上卷起惊涛骇浪。粮站闸口正处在风口,一阵又一阵浪头冲过来,打翻了护堤的防浪布,风浪无情地扑打着、撕扯着裸露的江堤。
11名青年突击队员用绳子一头捆住腰,一头拴在闸柱上,毫不犹豫地跳进巨浪中,他们手挽着手扑在堤上,用身体死死挡住浪头。狂风卷起巨浪,一会儿将他们甩到堤上,一会儿将他们拖回到急流中。漆黑的夜里,耳边只有虎啸般的涛声和风的嘶鸣,他们咬着牙一小时又一小时地坚持着,紧紧护卫着胸前的江堤。
在286公里的大堤上,洪水每天都在制造着大大小小的险情。
7月31日中午,江岸丹水池地区出现重大管涌。洪水躲过人们警惕的眼睛,掏空江底,绕过防水墙,在堤脚钻出来。开始只有口杯大的管涌口,15分钟就被撕开了80厘米。浑浊的江水喷射而出,水柱高达1米多。在它后面不到400米就是京广铁路干线,就是人口密集的城区。
险情惊动了住在附近的人,中南石化武汉公司几百名干部职工赶来了,在家休假的大学生赶来了,公安干警赶来了,武警部队300多名官兵赶来了。人们将砂石袋投进去,将瓜米石投进去,瞬间就被洪水吐出来。20多名武警战士抱成团扑在涌口上,未能堵住喷涌的水柱。19位青年手拉着手跳进漩涡迭起的江中,想用身体挡住急流也未能奏效。
这是溃堤的征兆!丹水池一丢,汉口一马平川,已无屏障可守。
1931年的溃口惨案就是在这里发生的。那年7月30日,洪水在这里撕开一道260多米宽的口子,江水长驱直入扑进市区,“市镇精华,摧毁殆尽,浮尸漂流,疫病流行,米珠薪桂,无食者23万余人。”在这场灾难中,汉口城区未淹面积仅0。5平方公里,64万人失去家园,3600多人在洪水中丧生。
历史的悲剧决不能重演!市委书记、市长来了,防汛专家、技术人员来了,3000多名抢险队员来了。
堵口须堵源。必须尽快找到堤外洞口。人群中,一位年过花甲、叫王占成的老人站出来了。他手握一根竹杆,毅然跳进波涛汹涌的水中。王占成1954年就是抗洪英雄,在渤海边长大的他从小就在风浪里滚爬。
水面上卷起旋涡,王占成一手将竹杆横在胸前防止被旋涡吸进去,一手拨开浮在江面的浪渣,在旋涡下寻找,一个直径不下1米的洞口终于找到了。
一床床棉被和毛毯抱来了,包上砂石,塞进洞口,一口气塞进去了47个棉被团。喷射的水柱终于压下去了。人们又在管涌口用砂石袋筑起了一个直径40米的护堤平台,终于控住了溃堤之险。
丹水池大险,武汉人惊魂未定。8月1日,距武汉市仅60公里的嘉鱼县牌洲湾突然溃口,十几万亩良田、5万多人口的合镇垸被洪水吞没,死亡、失踪44人。血的教训,使武汉抗洪大军不敢有丝毫的麻痹,丝毫的松懈。
8月1日、2日,武汉市防汛指挥部连发2道命令。命令丹水池八厂联防堤段的11家企事业单位、武昌沿江5家工厂学校,必须在5天之内拆除沿江40米内的建筑物,打通防汛通道。
同时,武汉市紧急投入1800万元,实施28项应急抢险工程。这28项工程几乎全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险工险段。一边与洪水搏斗,一边夜以继日地组织施工,很快就完成了其中的15项工程。这些工程,为武汉市迎战后来一次比一次大的洪峰立下了汗马功劳。
16所大专院校、科研院所的90名水利专家、1000多名水利技术人员奔赴抗洪一线;有“哨兵”之称的GPC卫星定位仪24小时昼夜监视着全市22处险工段:“和丙凝”堵漏剂、高压喷射灌浆法等一批新材料新技术用于堵漏抢险。现代科技上堤,使武汉抗洪大军如虎添翼。
长江卷起一次次洪峰,峰叠峰,峰追峰,峰咬峰。
8月10日,长江第四次洪峰将武汉关水位推到29。38米的高度,使其成为该市有水文记录以来第二高水位。同天,汉江、府环河水位均创历史新高。
洪水更疯狂地制造着险情。全市286公里堤防已发生大大小小险情2000多处。机场路附近出现500米脱坡,中华路出现大面积散浸,黄金口发现管涌群,丹水池长江干堤又发生部分防水墙渗漏,汉江五星闸水下涵管的封口被冲开……。仅8月10日这一天,就发生大小险情20多处。
此时,武汉防汛大军已增加到20多万人,每50米一哨,每公里20人昼夜不间断巡堤。10000多名部队官兵驻守在11个险工段。
由于上游葛洲坝、丹江口水库、隔河岩水库拼力拦截洪峰,长江第五次洪峰在汉未能成峰,但却仍延续着武汉关的高水位。一连十几天,三镇气温高达摄氏40度,堤上象着了火,不断有人中暑倒下。
高温,高水位,武汉防汛到了最困难最危急的时候。
8月14日,在抗洪抢险的紧要关头,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江泽民,冒着高温亲临武汉视察,向全党、全军、全国人民作出了夺取长江抗洪抢险最后胜利的总动员,他鼓励抗洪大军,坚持坚持再坚持,直到夺取最后的胜利。
江泽民总书记来到龙王庙,他对把守这一险段的广州军区某红一团官兵们说:“你们是一支有着光荣传统的部队。一定要发扬我军不怕疲劳、连续作战的作风,坚决保卫武汉,保卫人民。”
8月19日20时,武汉关水位再次突破今年最高水位达到29。41米,距1954年最高水位29。73米仅差0。32米。同日凌晨2时,汉江新沟水位也再次突破18日30。42米的历史第一高水位,攀升到30。97米。而此时,长江第六次洪峰正以72300立方米/秒的速度向武汉推进。长江、汉江洪峰在武汉遭遇!21时,武汉关水位跃上29。43米,而且持续了整整26个小时。*武汉市委、市政府号召全市人民,丢掉幻想,背水一战,严防死守,死保死守。
这是一场异常激烈,异常残酷的恶战。堤上的防汛大军增加到37万人,一辆辆装满抢险物资的卡车停在堤边,一艘艘随时准备堵口的船只泊在江面,6万多名抢险队员集结待命。武汉市作好防万一抢大险的准备。
两江洪峰汹涌叠加,卷起一阵高过一阵的巨浪扑向已在高水位中浸泡了50多天的大堤。护堤的防浪铁网全部被打烂,大堤在喧嚣的巨浪声中微微抖动。37万抗洪大军紧紧守护着大堤,3天3夜没有合过眼。
长江入汛以来最大的一次洪峰终于颓然东去。
9月19日,武汉关水位退出警戒水位。在警戒水位以上持续83个昼夜的洪水终于低头东去。
经历长江八次洪峰,武汉长江干堤一闸未失,寸堤未溃,人民生活安宁祥和,各项生产运转如常。
这是武汉抗洪史上迄今为止最为辉煌的胜利。
第五节 岳阳天下忧
千古名楼岳阳楼第一次被洪水淹没了第5平台。
1998年8月20日,当长江第6次洪峰杀入洞庭湖时,岳阳楼位置最低的第5平台迅即被淹没在洪水中。该平台上的2处景点只有一半露出水面,由朱德题写匾额的“怀甫亭”受淹达1。5米多深,诗人杜甫的石刻像仅剩头部露出水面。在点将台遗址,洪水已越过门窗,从拱门中拥浪而过。
该楼管理处一位负责人介绍说:“岳阳楼临湖只有一堵栅栏,无法挡水。这次超历史的洪水是淹没岳阳楼最深的一次。”
9月17日,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湖南岳阳城陵矶畔垂柳依依,长江波光粼粼,渔帆点点。那阅尽沧桑的水位牌显示洪水已降至32。2米的安全水位。而刚刚过去的那场未见硝烟的保卫战却恍若眼前。
曾几何时,那肆虐的洪魔是何等凶猛。入夏以来,长江一连出现8次洪峰,其中6次打破历史最高水位记录。100余年来,只有今年长江第六次洪峰35。94米的水位把城陵矶的水位牌淹没于滚滚波涛之中。
洪峰与洪峰叠加,长江洪水与湘资沅澧四水相遇,上压下顶,洞庭湖水位一路飚升,高危水位持续2个月不退,超过1954年最高水位长达45天,超1996年历史最高水位35。31米长达29天。
岳阳古称巴陵,它处于长江和洞庭湖的交汇处。“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登上江南三大名楼之一的岳阳楼,可纵览“衔远山,吞长江,浩浩荡荡,横无际涯”的壮观景象。然而1998年夏天,这里见到的却是“阴风怒号,浊浪排空”的惨象。
岳阳不仅地理位置重要,“南极潇湘,北通巫峡”,而且是我国的工业重镇,境内有长岭炼油石化总厂、岳阳化工总厂、华能岳阳电厂等大型企业。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岳阳既得水之利,又受水之害。抗洪战线长,抗洪任务重。不仅有从塔市驿到黄盖湖的163公里的长江干堤,而且有1068公里的洞庭湖一线防洪大堤。洪峰频频冲击着大堤,险象环生。且不论那数以万计的中小险情,仅全盛全国挂号的大险、恶险就达260余次。岳阳频频告急!
长江大堤、洞庭湖区,旌旗猎猎,号声阵阵。岳阳百万干群众志成城,3万部队官兵同仇敌忾,与洪魔展开了84天的殊死搏斗!
这是一场人与自然的惊天大搏斗!其持久,其悲壮,其激烈,史所罕见。
“建重于防,防终于抢,抢重于救”,这就是岳阳防汛抢险的总方针、总思路。
这两年岳阳人民勒紧腰带,倾全力投资、投劳大干水利,全市的投入比往年猛增一倍多。
岳阳修了不少高标准大堤,但因财力、物力所限,仍留下不少隐患。大水未到,岳阳便把“防”字摆在突出位置。
早在6月13日,岳阳市召开了市级领导碰头会,预测今年水情。
“再出现1954年型大水怎么办?”一个严肃而重大的课题摆在与会者面前,会场雅雀无声。
市委书记张昌平说:“给各位5天时间下乡调查摸底,下次碰头会再作回答。”
5天后,大家又聚到了一起,这次共带回了65个重大问题,其中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万里长江出稀奇,有段双方不管堤”。位于临湘与云溪区交界处的一段大堤竟无人管护。多么可怕的漏洞,大家内心深处震动了。
经过慎重研究,市委决定27名市级领导,每人带一名专业技术人员和一名有防汛经验的老同志,带一名处理险情的清单,分头下到最危险的堤垸,包干负责。张昌平带头下到有湖南第一险之称的华容团洲垸。20天内,全市出动50多万人,抢修了5条隔堤,处理完了63个重大隐患。
7月5日,洪水来了,岳阳全线进入危险水位。望着挡在堤外的滔滔洪水,人们不由惊呼:好险!
岳阳的干部群众认为:任何险情的发生都有先兆,只要有时间、有条件就没有抢不住的险。而“时间”就是来自于及早发现险情,“条件”便是作好充分的人力、物资器材准备和抢险预案。每米堤段不留死角,一天24小时每个时段不留空档,每处险情有专门守护。谁敢走过场搞形式,有险查不出的一律就地免职或开除党籍。查险责任制的落实保证了险情能及时发现。
岳阳各种抢险的准备更是周到充分。在每个堤垸,都有一支不下500人的抢险突击队,以50人为一个分队,实行军事化管理,解放军、武警、公安干警组成尖刀班,24小时处于临战状态,一声令下,就能迅速赶到出事地点;每个堤段都提前堆了砂卵石、块石和编织袋,每个堤垸配备10条以上装满砂卵石的机动船,沿堤来回巡逻,有的可自卸卵石;重点堤垸还加配了1…2条渡船,上面装上吊车和拖拉机,有的还装上粮食;每个堤垸对可能出现的险段都制定了抢险预案,重点堤垸还作好了同时打两场抢险恶仗的准备。有的地方,还进行了抢溃口性大险的演习。
6月28日,正在北京参加全国司法工作会议的湖南省司法厅厅长周敦扣听到湖南遭受水灾后,旋即赶回长沙。29日,他便与省监狱局政委罗松桂等迅速直奔岳阳建新农常因为他知道,建新农场是岳阳防汛工作中的“重中之重”。
建新农场是一个特殊的农场,这里关押着7000多名服刑人员。该农场是建国后洞庭湖区围垦最早的地方,从1955年后,它便成为该省最大的监狱。农场面积达7万多亩,人口约1。2万人。其中面临长江的北堤达3公里,面临洞庭湖的南堤达15。8公里,间堤6公里。由岳阳通往华容、石首、公安的国道穿场而过。周敦扣深知,建新农场一旦决堤被淹,便将直接殃及邻近广兴洲的10多万人,并影响到君山、华容和钱粮湖农常与此同时,岳阳市政法委书记方贵吾也赶到建新农常是转移在押的服刑人员,还是敦促他们一起参与抗洪抢险?经过紧张商议,他们在转移了2000多名老弱病残妇幼后,选择了后者。方说:“大批转移服刑人员,一是财力不够,二是有可能影响其它地方的社会治安。”
很快,2300多名干警、工人和数千名服刑人员组成了一条“特殊防线”,战斗在抗洪抢险一线。一位服刑人员说:“我的家乡就在附近,我在这里抗洪,就是保卫我的家乡。再说,这也是我立功赎罪、洗心革面的一次机会。”
到8月17日止,建新农场内共发现、处理大小险情600多起,重大险情18起。修筑1。3米高的子堤达8公里,动用土方4万多方,砂卵石3万多方,彩条布1。8万米。开挖排浸沟7000多条。
从7月中旬开始至8月中旬,建新农场在上级主管部门支持下,采取特殊奖励政策,经岳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委派的5名干警上堤现场办公,已分6批宣布对在抗洪救灾中表现突出的13名服刑人员减去余刑,当场释放;对另外25名服刑人员予以减刑,对738名服刑人员给予记功奖励。
8月1日晚上9点,正在岳阳市防汛指挥部召开协商会的湖南省委副书记储波突然接到报险电话:钱粮湖农场采桑湖大堤滑坡加剧,由50米扩大到400米,堤顶严重下陷……。
听完电话,一直在岳阳督战的储波当即中止开会,指挥调度抢险。
9点零3分,第一道指令发出:调农场党委书记李开龙到出险地点坐镇指挥,马上抢调部队、物资到大堤上。
9点零5分,第二道指令发出:“市委副书记陈志刚速往采桑湖”。
9点零8分,与储波一起开会的指挥长周昌贡接通了运输部门的电话,第三道指令发出,速将200吨块石、1000吨砂卵石、5万个编织袋抢运采桑湖。
9点12分,岳阳军分区司令李继军已率部出发赶赴采桑湖……。
从接到报险到调动、投入战斗,前后只用了12分钟,2000军民奋战一通宵,抢住了滑坡大险。
岳阳创下了一个个险情之最:最大的管涌在磊石垸直径达2米,水柱冲起1米多高;最长的垮坡在采桑湖达3。1公里;最大的蚁穴在江南垸,能掉进一辆大卡车……。
这都是溃垸性大险,然而,却都一一被治服了。
7月29日凌晨,狂风恶浪撕扯着陆城垸。一声闷响,大堤堤身蚁穴塌方10多平方米,火线入党的堤委会职工李四平带头跳进蚁穴:“跟我来16名群众纷纷跳下去。突然,洞顶再度塌方,泥土将李四平严严实实埋在下面。待大家七手八脚将他抠出来时,他已经七窍生血昏死过去。
长江洪山头地势低,堤段矮小,它的安危,关系到附近6个乡镇、50万亩耕地、30多万人口的存亡。
8月6日晚,长江洪峰直逼洪山头,江水猛涨,江面上又骤然刮起大风,波涛汹涌,冲击着前几天刚筑起来的子堤,老街一侧挡水的墙壁出现了裂缝,洪水从裂缝中往外涌,漫过了整个老街。万分危急!十万火急!
长沙炮兵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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