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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令之花落如梦-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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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抬头,径自将第三遍冲出来的茶水倒在一旁备好的紫砂茶盏中,递了过来,“淡而隽永,沁雅一向是视人冲茶。”
我从她手上接过茶,喝了一口,只觉到淡淡的清香。
“茶如其人么?”我喃喃自语,敛眉,看着杯中一小片不小心倒入的茶叶浮浮沉沉。
“不错,茶如其人。”不想她竟听了去,跟着喃喃念道,声音里有些压抑,“贤,别怪我。”
我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她,却突然发现眼前模糊起来,恍惚间似乎还看到有人倒下的身影,然后在沁雅的尖叫声中我失去了知觉,但我确确实实看到她沉静的眼眸,那么一直地看着我。
醒过来时发现我正睡在一个陌生房间里,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我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昏睡前的情景一股脑地泛了上来。模糊的视线,倒下的身影,沁雅的尖叫声,我努力把他们连串起来。
难道说我被人劫持了?
我坐起身,环顾四周,很快我就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周围满是一派华贵,皇家的气派中透露着女子独有的粉雕玉饰的精致,更是床边所坐之人,正一瞬不眨地盯着我——沁雅。
她看着我,柔柔一笑,“你醒了,我们可以走了。”
这时我才发现她的身旁还立着两个我从未见过的人,一老一少,此刻也正都盯着我瞧,而我身上穿着的竟是一套宫女服饰。
我有些疑惑。
“时间紧迫,来不及跟你解释了,等出去了回头再详细告诉你。”
出于对她的信任,于是我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听从她的安排乔装为她身边的丫鬟,所需要做的只是从头至尾地微低头跟在她身后而已。
好在宫里除了那些服侍我的下人外并没有什么人见过我,所以一路上没多大盘查,我和沁雅还有那一老一少便分乘两辆华丽的马车招摇地出了宫。
但是事情也进行得过于顺利了些,我有些奇怪。难道就没人发现我不在房里了么?此时皇宫应该禁严才是。
可是一路上沁雅都不说话,只偶尔会掀帘朝外头看一眼,知道她可能还有忌惮,所以我也不曾开口问些什么,车里压抑着紧张的气氛。
马车慢慢地前行,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停了下来,透过帘隙向外望去,隐约可以看到是到了城门处。沁雅望了我一眼,我意会地垂下头,侧跪在偏旁佯装布置点心茶水,右面一小缕头发垂了下来遮住些许面容。
不一会帘子外响起一个声响,是守城的将领前来拜见,不过是些“公务在身,末将冒犯”之类的话。
然后便感觉到帘子被外头的随行丫头微微掀起一角,好让外头的人看到车内情形,却只是隐约一瞥,毕竟是金枝玉叶,不得放肆。
沁雅自始至终端坐着,于身俱来的尊贵气息。
没多久,车子再次缓缓前行。
我轻轻吁了口气,看到沁雅同样的动作,不禁相视一笑。却没有再多的动作话语,因为我知道危险还没有解除。
马车渐行渐快,有些颠簸起来,车里很安静,可以微微听到外头随行的侍卫宫女们跑步的喘息声。
心情莫名的有些烦躁,压抑下滋生出的烦躁,随手拿起案几上刚刚自己倒的小杯茶,示意了下沁雅,她微微摇头,于是自己端了起来轻啜一口,却只觉出满口的苦味,于是放下,只是盯着杯中晃荡的水面出神。
马车再次停了下来,我回过神,看看沁雅,她只是看着我点了点头,外头已经有人掀开了车帘,于是我低头敛眉地搀扶着沁雅下了马车。
没敢抬头仔细打量,只是隐约觉得我们到了一座房屋前。
前面马车上的那一老一少早已在恭迎,于是随着走了进去。才发现这是一个极其简单的院落,青石板砖铺成的道路,几间房子,偌大的院子里种满了各式花草。
“林大人,天天这样劳烦你,真是不好意思。”这是沁雅的声音,恭身应着的是那位老者。
“公主能看上老朽这处是老朽的福气,岂有劳烦之说,老朽惶恐。”那位林大人恭了恭身,眼神若有似无地瞟了瞟我,“公主为了皇上的龙体,亲自来此采药实在是至孝,皇上闻此定是倍感欣慰,龙体定能早日康复。”
原来如此。我终于有些明了,刚才林大人那番话定是特意说给我听,好帮我解除一些疑惑。
寒暄间,林大人已领着我和沁雅到了正厅。
“既然这样,那本宫也不耽搁了,先去换身行头,林大人也去准备吧。”然后我跟着沁雅往偏房走去。
进了房间,沁雅挥退其他下人,独留了我下来,关上门,她拿起桌上宫女们放下的衣裳向我示意。
那是样式极其简单的女式布衫,没有宽袖裙裾,而是在手腕脚踝处收口,也没有多余的饰物,很是朴素。
看来这便是沁雅采药时的装束了。
可是偌大的房间并没有屏风之类的遮掩物,我用眼神向她示意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她轻轻地笑了,笑着开始解身上华服的系扣。
我愣了住,大窘,慌忙转过身,有些手足无措。
并不是没有见过,我已二五,虽还没册立太子妃,但是侧妃已有两位。不过这毕竟不同,圣贤礼仪我是知道的。
“好啦好啦,回过来吧。”沁雅笑着唤我。
我顿了顿,转过头,诧异地发现原来在她的外袍内穿着另一套外衣,湛白的短装,利落的很。
“你呀。”我笑着摇头,她灿烂地笑了,然后又拿起桌上的衣衫作势要替我更衣。
我怔了怔,她趁这当口俯身过来,压低了声音,“你自己会穿女装?”
想了想,我无奈摇头,于是只好任由她摆布。
终于穿戴完毕,出门,随着也换好装的林大人以及之前的小童一起从院子的后门走了出去。这才发现原来院落的后面竟是一座小山,用了栅栏圈围起来,有些人把守着,大约这山坡便是专门种植草药的地方了。
留了其他人在山脚,林大人带着我们向山上走去,边走还边介绍着路过的一些草药,沁雅则做出一副受教的模样,不时点头颔首,看得我觉得有些好笑。
渐行渐深,已经看不到山下的人影,沁雅跟林大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听得林大人突然抬高声音,“公主,此处便有几株所要采摘的草药,待老朽指于公主瞧个仔细。”
沁雅也转向来处大声说,“此处草药甚多,看来要花费一些时辰了,还请林大人慢着点教,本宫要好好向大人讨教一番。”
这厢喊完,那头那个小童已经在前头领着我们四人向纵横的山道深处走去。
越走越快,我拉着沁雅渐渐有些力不从心,穿过竹林,绕过几个弯道,终于眼前开阔起来,却瞧见路上立着的两个侍卫,我的心禁不住一凉。
那两个侍卫看见我们,走了过来,我一边把沁雅向身后拉了拉遮住她的身影,一边全神戒备地盯着那两个人。
那两人走到我跟前,突然单膝下跪,“属下参见公主。”
我怔了住,却见沁雅从我身后走了出来,“不必多礼,还是快些上路吧。”
我有些诧异地望望沁雅,她一笑,“自己人。”
我释然,于是跟着他们又走了段路,两辆马车赫然在路口等着。
上了马车,看着车中准备齐全的物品,我莞尔,“想不到沁雅在这么短短一天内准备如此周全。”
她看着我,眨了眨眼,“可不是我准备的。”
“恩?”我有些莫名,“那是……”
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噤了口。怪不得我觉得那两名侍卫看起来有些眼熟,如果我没记错,我们曾经在临城见过,当时他们陪在泽易身旁。
“贤想到了吧,不错,是我二哥。原来他早就料到父皇留你不得,临走前便安排好了,我昨天一回伶烟阁,察尔和邪罕便来找我了。”
察尔和邪罕应该就是那两名侍卫。我没有作声,径自开始卸取头上的发饰。
见了,沁雅靠过来,就手帮我解了女子发髻,又找了根发带帮我随意拢了拢。然后从包裹里翻出一套青衫替我换上。
伸进袖子,正想系上系扣,却发现衣袖仍旧在她手里没有松开,侧头,发现她正看着我怔怔出神,于是微微咳嗽了下,“宫里头没有发现?”
她的脸红了红,有些无措,赶紧松了手里的衣袖,“之前我把你和我的贴身丫鬟一起迷倒了,等林大人来了后一起把你们的衣裳换了换,让那丫鬟冒充你,然后将你带了出来。放心,我给她放的迷|药有些分量,一时半会她是不会醒来的,旁人看来还以为你仍在昏睡。我又吩咐了下人不得打扰,说是你忧心神损,林大人给开了安神的药,需要静养。”
“哦。”我明白地点了点头,“那位林大人是……”
“他是御医,之前的院子便是他专门用来培植一些草药的地方。贤放心,他是二哥的人,靠的住。”
一切顺利得不像真的,我靠着车壁有些恍惚。心里头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贤,要是我能帮你穿一辈子的衣服就好了。”
沁雅没头没脑突然的一句话,让我怔忪了好一会,抬头望她,她却是已经靠着垫子闭上眼睛在休憩,却是看的出她气息有些紊乱,交叠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因为不知该说什么好,于是偏头,微微把湖色锦帘掀起一角,佯装欣赏车外风景。
天黑时分马车在一个小树林里停了下来。
掀开帘子,赶车的察尔正好回头,看见我微微怔了怔,马上又抱拳,就像一个江湖中人一般,“今晚就只能委屈少爷和小姐在这里休息一宿了。”一路他们都是这样喊我和沁雅,避人耳目。
我看了看周围,一片树影重重,心下明白我们现在的处境不得不做此选择,于是点了点头,又回身搀了沁雅下车。
邪罕和那个小童去拾枯枝用来生火,察尔把马车卸了,将马拴在树上,林大人在打点着行李。剩下的我和沁雅则找了个背风的地方靠着树休息。
“真是委屈你了。”要不是为了我,她现在应该在皇城里安逸太平地做她的公主吧,又岂会沦落到餐风露宿。
“这没什么,就当一次特别的游玩好了。”她笑着,恬静的脸上满是平和。
“那你接下来……”
“我想好了,我要跟你到天朝去。”
我有些吃惊,刚走过来的邪罕和察尔听到她的话更是震惊,连称呼也忘了改,“公主!殿下他……”
沁雅打断了他们接下来的话,“我决定好了,你们就这么回复。还有,下次别再喊错了,否则……”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有一种皇族的威仪,那两个人互望了一眼,然后噤了声。
我沉默了半晌,心里知道他们未完的话是什么,应该是泽易命他们把沁雅带到他身边,如今,这对于沁雅来说不啻为最安全最万全的安排。
我侧头看着沁雅,一旁升起的篝火在她的脸上渲出橘色的光晕。感觉到我看她,她偏过头看着我,柔柔一笑,火光在眼中印出层层光彩,“贤说好吗?”
“我不同意。”
大约是我的声音过于冷淡,沁雅的笑容渐渐僵在脸上,然后苍白,四周很是寂静,可以听到火堆中枯木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风中她略显低哑的声音传来,“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跟我去天朝太过危险,回天朝的路途危险,回到天朝更是危险,我无法像泽易那样可以万全地保护她。
但我对她说的却是,“因为太过麻烦。”
我说这话时没有看她,只是神情淡漠地注视着眼前的火堆,捡了根树枝慢慢拨拉着。
“是这样吗……”她的声音很轻,有些缥缈。“我有些累,先休息了。”
然后她慢慢起了身,慢慢地向车厢走去。
“小姐,先吃些东西再休息吧。”身旁有人出声喊她。
“不必了,我不饿。”她只是微微顿了顿,又径自进了车厢。
身旁的林大人拿不解的目光看我,“少爷你明明不是那个意思,为什么要那么说呢,小姐她……唉……”
一下子四下里又没了声音,大家沉默地或吃干粮或喝水或靠着火堆怔怔出神。
为什么那么说呢?我也不知道。大约是那么多年早已习惯了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习惯了说些言不由衷的话吧。
常常……都是这样……
透过层层黑色笼罩的树叶,满天星星寂寞地眨着眼睛,一闪一闪,有些遥远有些寂寥有些清冷……
七
第章
第二天一大早便上了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沁雅,于是我与察尔一起坐在车驾前看着他赶车。
“少爷,这恐怕不太好。”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怕我这样被人认出样貌惹来麻烦,于是看了看四周的渺无人烟,淡淡回了他,“等下看到有人我就进车厢。”
他看看我,自觉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自驾马车,不来管我。我也落的清闲,微微后倾靠着厢壁,眯起眼睛看阳光透过树叶洒落下来形成的光晕。
我们一路走的都是极其偏僻之地,越少碰上人越好,所以四周很安静,安静的让人觉得祥和,可以听见不远处鸟只盘旋的声音,扑腾,扑腾,听的出它的翅膀很有力,一定是只强健的鹰。
睁开眼,果然看见一只灰色的老鹰飞来,锐利的眼睛,尖尖的爪子,直冲我们飞来。
我一惊,下意识地要闪身,却忘了自己身处马车之上,一个不稳差点滚落下去,幸亏旁里伸出一只手拉住了我的胳膊。
“少爷你没事吧?”
抬头,察尔正望着我,他一手牵着马绳一手仍拉着我,他的肩上停着的正是刚刚那只灰鹰,此刻也正瞪着它浑圆的眼睛看着我。
“怎么了?”车帘被掀开,里头探出沁雅担忧的脸,一眼便瞧到了我身上。
“没事。”我有些狼狈,仍是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胳膊,端正坐了。
沁雅看了我一会,又默然无声地转过头,看见察尔肩膀上的鹰,“二哥有消息?”然后接过察尔从鹰脚下解下来的布条,看了两眼,又递还给察尔,自己退回了车厢。
前面的马车停了下来,邪罕显然也看到了那只老鹰,下了马车向这边走来。察尔将看过的布条递给了他,又转过身看向我,“少爷,我们要改道了。”
“好。”我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一丝诧异从他眼中一闪而过,可能是没想到我竟然什么也不问。
知道的越多代表麻烦越多,虽然事关我的生死,但我知道我现在除了听他们的安排别无他法,所以干脆知道的越少越好。
“贤。”车帘再次掀开,沁雅静静地看着我,然后她垂下眼睑,放下了帘子。
我知道她是喊我进去有事告诉我,想了想,终是一挑车帘走了进去。
坐定,感觉到马车又开始前进。
对面的人却仍是垂着眼睑没有开口的打算,等了半晌,于是我也开始闭目养神。
“宫里头已经知道了,他们派了人出来围堵我们。”她终于幽幽开口,我睁开眼,对上她看着我的眼眸,微微点了点头,“恩。”
知道了才是正常,如果北狄宫里再没点动静的话我可要怀疑了。
“派的人是我大哥。”
北狄太子么?真是有趣。
大约我微微挑了嘴角,沁雅为着我莫名的笑容皱了皱眉,然后她叹了一口气,“你总是这么不知惊慌的么?”
惊慌?我不知惊慌吗?我为着她这话愣了愣。怎么会……我又怎么会不知惊慌……在那道士抓着景华的时候,在长长花廊望着他,在他第一次对我轻说恨的时候,在无边疆场他冲入敌阵的时候……我又怎会不知惊慌……
默默垂下眼帘,遮去眼中思绪。
“对不起,贤,我不该这样说的。”她为着我的突然沉寂慌张起来。
我抬起眼,看了看她,扯出一个笑容,轻说,“没什么。”
一阵沉默,有一种淡淡的忧愁围绕在周围化不开。
又是一声叹息,她的轻轻的声音飘了来,“贤,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而她则掀了车窗锦帘一角望向虚空,“你说的和你想的不是一回事。”
我怔了住,她收回目光看向我,“二哥常说你们天朝人虚伪,其他人我不知道,不过贤你……”她一笑,“我不能说这是虚伪,只是你习惯了保护自己而已。就像曾经你对二哥说的那些绝情的话,二哥那是当局者迷,我这个外人看的还不清楚么,你不过不想他难做。别怪二哥告诉了我,他只是想找个人倾诉而已,却没想到会有一天我和你走到了这一步……”
她一个苦笑,“我也是傻,竟也算犯了个当局者迷的错误,昨夜你的话我思量了一夜,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觉得我跟着你危险,所以你替我做了抉择。可是贤你有没有想过,在你替别人做你认为最好的决定时你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想法?包括你决定二哥的前途,包括你决定我的命运的时候?”
我垂下眼眸,看着自己有些苍白的手指不说话。
“你觉得对我们最好的选择有时候在我们看来其实并不好,你为了二哥牺牲自己进了皇宫,你有没有想到二哥的心里会是多么难过?你为了让我受到更万全的保护让我跟着二哥,你有没有想过我自己又是怎么想的?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和二哥就会觉得高兴,觉得开心?贤,你是不是把我们想的太不堪了?你觉得我们就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
半晌,我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暗哑,“不是的。”
“那是怎样?”
我闭上眼睛,后仰靠上车壁,有些颓然有些恼怒,“我不知道。”
我是谁?我是轩辕景贤,天朝的太子。我做何决定不需要考虑别人的想法,更何况我已从最全面的角度考虑,不会感情用事,我的决定是理智的,是所有选择中最万全的。难道我错了吗?难道我做的错了吗?
有些心烦,我睁开眼掀了车帘走出车厢,也不去看沁雅那一直落在我身上有些忧伤的眼眸。
近傍晚时分马车又停了下来,我坐在车驾座上,看着林大人从前车下来向我们走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袱。
本以为他要说什么告辞之类的话,结果他却是要替我们易容。
大家下了马车,找了个地方坐定。
“其实也说不上易容,那种江湖上的人皮面具什么的老朽并不会。”林大人捋了捋他的胡须,“老朽只是调些药粉来改变一下大家的肤色,希望能派上些用场。”
于是让察尔去打了水来,从包袱里拿出一些瓶瓶罐罐的开始捣鼓,然后将弄好的东西分别递给了我们。
我狐疑地接过,看了看边上开始往脸上抹的察尔和邪罕,结果两个人一个皮肤呈现出红色,另一个则如庄稼汉般的黝黑。
“脖子,还有脖子别忘了。”林大人在旁边提醒着,两人又赶紧加工了番,然后林大人又开始在他们脸上贴贴弄弄,点点画画,还拿出两身衣服让他们换上。
不多时我眼前出现的便是两个粗鄙的大汉,一个有着浓重的络腮胡,另一个眼睛细小如点灯,都穿着农家的粗布衣裳,坦胸露怀。
此刻他们正忙着把药膏涂在露出的胸膛上。
我皱了皱眉,看着手里的药膏半天没动。
“呃,少爷尽可放心,不用打扮成他们这样。”林大人似是看出了我心里的犹豫,“老朽只是提议我们扮成商旅之家,两位侍卫大人扮成雇来的车夫,小姐和少爷扮成夫妇或是兄妹都可以,老朽和青衣扮成帐房先生和书童便可,小姐和少爷意下如何?”
“好,那我和沁雅就扮成……”我话没说完,沁雅却抢先说了,“兄妹。”
我侧过头去看她,她却一脸沉静,又似确认番地说了遍,“我和贤扮成兄妹。”
林大人似是为难了下,不过又点头,“也好。本来老朽觉得扮夫妇更为妥当,这样小姐可扮成有孕在身,更能掩人耳目。”
“林大人这话很有道理。”我微思量地点了点头,准备依他的话来做,忽然又想起之前沁雅对我说的那番话,眼眸不自觉地淡了淡,于是改口,“不过既然沁雅这样选择,我们还是扮做兄妹好了。”
沁雅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径自起身到马车上换装去了。
其实我和沁雅也无法多做什么修饰,沁雅放了许多的刘海来遮去大半的面容,换了寻常小姐穿的绸布衣裳,我则抹了些让皮肤看起来有些苍白的药膏,又把眼睛重新描绘成细长形,眼梢微微上挑,眼角画了颗痣,林大人还让我拿把扇子,时不时地展开摇上几下。
我不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很风尘,一副会四处惹麻烦的模样。林大人却说这样子才好,人家以为我们会把自己弄得越普通越好,却没想到我们会弄得如此招摇。
我挑了挑眉,不以为然,只是寻思但愿不要旁生枝节。
然后我们进了城,找了客栈住下,竟然真的没有被怀疑,只除了有些个烦人的地痞来闹,不过没多久他们那令人恶心的嘴脸便从我面前消了失。毕竟察尔和邪罕是泽易身边的护卫,第一次见面我便知道他们的功夫非比一般。
就这样走了几天,在又一个不长眼的东西被打的半死不活后,我终于忍无可忍。因为之前他竟然趁察尔和邪罕不在,仗着自己练过些功夫,抱住了我,还趁我挣扎时吻到了我。
我承认我的脸色很不好看,甚至有点阴沉,面前的林大人被我盯了有些惶恐。
我冷哼了一声,拿过邪罕手里提着的剑,走到那个自称武林中人的身旁,现在他不过像一条狗一般跪在我的脚边求饶。
“贤……”身后沁雅轻唤出声。
我只是冷冷地回了句,“闭上眼睛。”然后看向跪在那里的人,轻轻地问,“你之前用你的手做了什么?”
我的声音很柔和,与我脸上阴沉的表情毫不相称,那人跪在那里,惊恐地看着我。
他想逃,我知道,所以我更快地提起了剑,非常快速地斩断了他的双手。
一时哀号声响彻山林,有些惊心。
他疼痛地在地上打着滚,旁边的血泊中孤零零地躺着两只手指些微弹动的手。
本想再割了他的嘴巴,却见他竟然爬了起来妄想逃走。于是冷哼一声,抬手将剑扔了出去,从他的后背插入,从他的前心穿出。
他回过头,眼睛在瞬间瞪的很大,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我,“你……”
“你该死!”我冷冷地对他说,然后看着他倒地,走过去将剑从他后背拔了出来,血从伤口处涌出,一股一股将他的藏青衣裳染黑,流淌到地上。
瞪了他良久,我转身,身后沁雅一脸灰白惊诧地盯着我,林大人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那个青衣更是已经躲到了林大人的身后,于是我朝另外两个脸色还算如常的人吩咐,“上路。”
“那尸体……”察尔有些犹豫地询问。
我看了看四周荒芜的山地,再抬头看了看天空,看来选择把他拖到这个地方来处置果然是正确的,“放着吧,会有东西帮我们处理的。”
他有些疑惑地抬头,然后微微吸气,“是,属下知道了。”
我知道,那里有几只秃鹰正在盘旋。
一路无言,大家都沉默着。
我知道我的所做对沁雅打击颇大,在她心里我一直都是那个温文善良的贤,虽然有时对人清冷了些,但总是那么淡然地笑着,决不像会做如此血腥之事的人。
她对我说那人罪不至此,大约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们都觉得我残忍。
我残忍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么多年的宫廷纷杂告诉我,有时候人就该如此,否则那个倒下的便是自己。
不想与他们争辩什么,只是喊了大家来宣布我的重新安排。
因为之前那一幕大家对我都有些惶恐,所以接下来我所说的大家毫无异议地接受了。于是我不再是少爷,只是一个家丁,察尔成了老爷,沁雅成了他的小妾,邪罕则是打手,林大人还是帐房先生,而青衣,我看着他稚嫩清秀的面庞笑了笑,一指察尔,“他的娈童。”
“什么?”林大人有些惊叫。
我斜睨了他一眼,“难道林大人希望晚上公主与侍卫同睡一房么?”
林大人撇了撇嘴,悻悻然没有再说什么。
于是进城前抹了让脸色发黄的药膏,将眼睛画圆了些,嘴唇画得厚实些,又穿上再普通不过的青布衣裳,我与林大人一同驾着一辆马车。幸亏之前一直在察尔身旁看着学,驾得还算平稳。
“先生倒是忠主,不怕家人连累么?”坐在马车上,我压低了声音与林大人闲聊。
“家人?”林大人有些惨然地笑了笑,“除了青衣,我没有别的了。”
我默然。
“我知道你对我有些猜疑。”林大人看了看我,我不置可否地暗暗挑眉。
“其实说出来也无妨。”他回过头看着前方,“之前因为一些事情我全家被连累灭门,幸亏二殿下暗地里救了我,只是可怜的青衣……唉……”
他神色有些黯然,我知道他沉入了以往的事情中,于是不再说什么,只是他所说的或真或假,我不置可否。
进了客栈,打点完毕,喊小二传了饭菜送进房里。
由于现在扮演的身份不同,我和林大人还有邪罕便到大堂吃饭。
我们坐在靠角落一桌,却总是感到一道若有似无的目光向这边瞟来。我们三个人互望了一眼,心下都微微一沉。
邪罕借着扒饭的时候说话,“少爷,那头有人一直在朝你看。”
感觉到目光来自我后方,我低着头压低声音对坐在对面的林大人说,“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大人依言佯装与邪罕说话看了过去,然后同样轻声告诉我,“不认识。不过看起来非常贵气,不像普通人,而且……”
“说。”
“长得很好看,应该说太好看了,难道没觉察到周围的人都在往那瞧么?”
“这又怎么了。”我微微皱了皱眉,这种时候还关心这些有的没的。
“因为……”我看到他微微笑了笑,眼里有一分精光闪过,“他的眉目与少爷有几分相似,或者说……与天朝太子有几分相似。”
我微微怔了怔,手不自觉地有些抖。
怎么可能?不会的。
我慢慢地回转头,慢慢地,然后对上了一张精致俊逸的面容。
在一瞬间,我听见自己的心“咯噔”一声沉了下去,他怎么会到这里来?难道他不知道这里很危险么?
那双漂亮的眼睛闪着星辰般的光芒,在看到我面容的时候闪过一丝失望,光芒一点点黯淡了下去。
他低下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用筷子挑着盘里的菜。
是的,此刻我的外貌已经不像我自己了,我完全可以想象他此刻嘟着嘴闷闷不乐的样子,非常的惹人怜惜。
我微微有些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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