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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令之花落如梦-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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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以一资。
我惨淡一笑。
恍惚间,什么东西覆上了我的唇,看去,竟是毓淡红的薄唇,我愣了住。
“毓会一直陪着贤,永远不变,贤说好不好?”
看着他犹如孩童般的动作表情,我真不知自己这么多年对他的宠溺是对是错,只得轻笑,“好,当然好,毓说什么都好。”
原本以为他会很开心,谁知他竟是垂了眼眸,静静地,一动不动。
“怎么了?”我有些疑惑,难道我说错什么了么?
“为什么你总是都把我当小孩来哄。”他垂着头,声音低低沉沉,“我明明已经十五岁,我是大人了啊。”
我哑然,望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贤,我喜欢你,真的,一直都很喜欢你。”他突然抬起头,双手抓紧了我的胳膊,眼中闪着我所陌生的热烈的光。
我怔了住,但只是一会,我慢慢扮开他紧抓我的手,“我知道,我也很喜欢你啊。”
“不,你不知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突然狂躁起来,“你的喜欢跟我的不一样!”他盯紧了我,我也看着他,柔和地笑,鼓励他继续说下去,半晌,他却是颓然放下了手。
“毓,你还小,你还不知道什么叫爱情。”我轻揉着他的发丝。你对我的感情,不过是长久依赖的错觉。这句话我却是放在心里,没有说。
“那贤知道什么叫爱情吗?”他看着我,表情是茫然而又认真的。
“我?”抬起头,我望向窗外飘过的云,“不,我也不知道。”
第二日,朝堂上格外的安静,没有了昨日的争论不休。
我暗暗笑了笑,果然大家都做了安排,只端看谁更技高一筹了。我看向那头不动声色的景华,决定静观其变。
“众爱卿可有决定了?”父皇端坐上位沉沉开口。
下面一片安静,大家眼观鼻,鼻观心。没有自家主子吩咐,谁会开场?
父皇微微蹙起了眉,知他是等的不耐烦了,我思量了番,正准备站出来,却瞧见景华恭身出队列,“父皇,儿臣请命带兵出征。”
什么?!我震惊地望着他,有些不太能接受我听到的话,怎会与我预计的相差如此之多?
父皇显然也是震到了,看着景华半晌没有说话。四周朝臣们开始窃窃私语,我感觉到几道向我投来的目光,我知道那是昨日我所知会的几位大臣,于是我投过去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
能站在这朝堂的大臣毕竟都是见识过人之人,很快大家镇静下来,然后照例分成两派为着景华出征是否合适争论起来。
然后我看见父皇隐隐投来的目光,我敛眉沉吟着。
燕贵妃出身将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景华是军方系统在皇室的代表,再加上他的皇子身份,让他带兵自是能得到大部分人的拥护,于公,这再恰当不过,但于私……
我冷笑了下,于是也恭身出了队列,“父皇,请允许儿臣与皇弟一同出征,为国效力。”
大殿上再次寂静了,然后又是一片哗然。
让景华带兵,等于是给了他兵权,那对于他无疑是如虎添翼,届时对我造成的威胁也是非同小可。我不能坐以待毙。
父皇看着我,喜忧参半,“两位皇儿,可要想清楚了。”
我知道父皇这话其实是对我说的,他担心我,战场之上刀箭无眼,谁能保证万无一失?
我却只是笑了笑,“父皇敬请放心,儿臣定不辱使命,护我天朝万里江山和万千子民以安宁。”
于是父皇笑了,分别封了我与景华为左右帅将,共同执兵。
朝事散罢,百官走尽,我被父皇召进了御书房。
“贤儿,父皇想说的想必不说你也明白,父皇现在只是担心到时候远离皇权,常言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军方有些人让父皇很担心哪,所以父皇现在给你一道密诏,万不得已时……杀无赦。”
为着父皇的话我心惊了下,为着这天家淡薄的亲情,却也知道父皇是为我着想,于是我恭身接过密诏,“贤儿记下了。”
当晚父皇便在宫中为我们饯行,席上景毓哭着死抱着我不肯放,众人都知道我对他的宠溺,故都只以为他使小孩子心性,一笑置之。
我却是知道的,但我能给的只是轻抚他的发丝,对他允诺我必回来,其他的,我给不了。
毓靠在我的怀里睡着了,他喝了酒,第一次喝,我却没有阻拦。
然后我看见了景华,他坐在那,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然后他走了过来,向我举杯,“太子殿下,为我们即将到来的合作干杯。”
他一仰而尽,然后看向靠在我怀中的毓,漆黑的眼眸犹如星辰,却是带着笑,嘲讽的笑,“好漂亮的娃娃,却只是娃娃,精致而又脆弱。”
我浑身一震,望向他,却只瞧见他深不见底的笑容,让人生厌,我很想伸手打掉他的笑容,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我端起酒杯,带上虚伪的笑容,“二皇弟想必喝多了,我们的皇弟怎么会是娃娃呢?皇弟说错话了,得罚酒一杯才行啊。”
他慢慢敛去了笑容,看着我,深沉的面容看不见一点心思,然后他伸出手接过我递去的酒杯,一仰而尽。放下酒杯时他就势俯过身来,在我耳边恨声说道,“轩辕景贤,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非常恨你,恨不得亲手杀死你,这一次你别想逃过去。”
接着他直起身朝我轻蔑的笑了,狂傲的气势尽显无疑。
“好啊,我的命就摆在这,有本事尽管来取就是了。”我也笑着,用我一贯的淡雅笑容。
他冷哼一声,眯了眯眼,危险的气息流窜出来,“那咱们走着瞧好了。”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我举杯,“我期待。”
三
第章
我知道自己请命亲征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不光是战场的难测,更重要的正如父皇所说,那里远离皇权,完全在军方势力范围内,而军方系统则是景华最大的撑腰,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能不说大部分都是得益于强大的军方支持,相比之下,我的处境不言而喻,他们来个先斩后奏也是极有可能的,尤其景华是如此的恨我。
我并不知道景华为什么那么恨我,曾经我相信的理由如今看来是多么浅薄。什么谋夺国之稀宝,皇权象征,那不过是个幌子,父皇用来打击军方势力的幌子,借着燕贵妃的罪责牵扯着除去一些人罢了。
所以他怪不了我,我所做的只是给了父皇一个契机,就算我没有给景华玉珏,父皇也会找到其他机会,做他想做的事。相信景华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我更无法猜透他恨我的理由。
来到临城已有些时日了,我每日闲闲只是跟着参与几个议事,听听那些将领的参报,偶尔由着几个将军陪同登上城楼了望敌方情况,听他们跟我分析当前形势,然后不置可否。
不是我不顾国家安危,实在是对于领兵打仗我并不在行。太傅儒家出身,自然不会教我这些,武师傅只教授武功,同样不懂兵法,而我所知道的仅限于自己书上看来的皮毛,纸上谈兵而已。我知道当年赵括的下场,所以我不会装着很懂的样子去干涉那些身经百战的将领所作出的抉择,我所需要做的只是鼓励士气,如此而已。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景华。他的军事天分让我惊讶,他的谋略连那些老将都赞叹不已,再加上他的身份,没多久他就已经在军中树立了极高的威信,渐渐,别人也不再凡事先过问我,我也落得个清闲,成天挂着个左帅将的职位闲荡。我知道这样不妥,但是情势让我不得不放下手中些许权力,至少明着是这样。
景华看我的神色越来越透出一股轻蔑,原本还是隐藏着,渐渐也不再顾忌,对我所下的命令置若罔闻。开始我是愠怒的,但我知道如今的我只有忍,否则我所做的一切便可成为他人的借口,被军法处置了可是连后悔也来不及了。
闲着无事,于是唤了小德子换上便装两人出了军营到集市上逛逛。小德子只当我是在军营闷的久了出来散心,所以当真玩得欢畅,我也只是笑笑,由着他去。
找了城中最大的酒楼坐下,我看着窗外,问,“有没有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
正忙着替我布菜的小德子听了一愣,“奇怪的事?”他疑惑地也随着我望向窗外,却是只看到一片安居乐业的景象。
看到他的表情我笑了,“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明两军交战在即百姓却没有一丝紧张的气氛,甚至——”我抬抬下巴,示意刚进门的人,“城内还能看到那么多的外族人,尤其是北狄人。”
小德子吃惊地瞪大了双眼,看看那头穿着打扮与常人无异的三人,“主子怎么知道他们是北狄人的?”
“哈哈,我也想知道原因。”接话的却是我刚刚指着的那三人最中间的一个,此刻他正大笑着向我们走来,毫不因身份被拆穿而惶恐。
“能方便搭个桌子吗?”说完,他示意一下已经满座的大堂。
小德子正直起腰准备阻止,我却拦住了他,“请便。”
他笑了,然后告诉我他叫泽易,还说这顿饭他请了,因为他想和我做个朋友。
他的笑容很明亮,有一点点阳光的味道,也有一点点霸气的味道,我身边的人没有谁有如此的笑容,所以我有一瞬间的怔忪。
他有一张好看的面容,轮廓分明,深陷的眼眶里是一双黑亮的眼眸,却是黑得异常,仿佛所有的光都集中到了那里,流光溢彩。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北狄有一种水晶片磨薄后可放入眼睛用来改变眸色。
想到这,我笑了,笑着赞叹道,“好漂亮的眼睛。”
他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公子好见识。”
“不担心吗?”我拿起桌上茶盏,知他应是明白我问他为何冒着被人拆穿的危险来我天朝境内。
“没法子,生意总是要做,战争在即,但人总要讨生活,不是吗?”他如是回答我。
我听了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明白他在骗我。
他以为我是因为他那眼眸才认出了他,其实不然,我是看见他们佩刀上的图腾而发现的,那是北狄皇族特有的图腾。既身为太子,自是要将这些熟记在心的,况且从城内普通百姓的行为便可看出他们并不知道战争在即,那他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我暗暗觉得好笑,看着眼前这人仍在编着谎话,心里直觉像在看一出戏,但人家如此拼命出演,我又怎好泼冷水?于是轻啜着香茗,不时对他的话报以点头微笑。
然后他问我的名字,我看着他,微微思量了下,答道,“贤。”
没有瞒他的必要,一个名字而已,固然相同他也不可能将我与跟高高在上的天朝太子联系起来。
“贤,你愿意跟我到我的家乡去看看吗?”
我稍稍愣了住,没有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去看看?”
“当然如果你愿意留在那,我更欢迎。”他笑了起来,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颇有几分稚气。
看着他热切的目光,我闲闲地问,“不是要我跟你回去当你的脔童?”
我话一出,他怔了住,然后脸色有些窘,我却大笑了起来,边笑边站起了身。
“你要走了?”他的眼里有不舍。
“回来久了也该回去了,不然会危险的。”我拂了拂袖子,然后倾身俯到他面前,满意地看到他不自在地偏了偏身子,“尤其当自己还和自己的敌人在一起时。”
他诧异地看着我,“贤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笑着,然后向门口走去,外面,有一队正在寻找我的士兵。
“我会记得你的邀请的,泽易王子。”
我背对着他摆了摆手,也不去看他震惊的表情,径自带着小德子走向了领队的将军。竟是出动将军来寻我呢,我不自觉地微扬嘴角,无声地笑了。
回到军中果然见到一群急得团团转的官员,一看到我都明显舒了一口气,我笑了笑,毕竟我是太子,如果平白出了事到时候恐怕大家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又让小德子喊来临城主事官员,吩咐从即刻起在城门设防,出入城都必须严加盘查,尤其是对外族人员。
主事官领命准备退下,却被景华喊了住,然后他看向我,“你这样做会弄得人心惶惶。”
“那也总比泄露军情要好。”我随手拿起一本兵书,闲闲翻看了几页,又看向那个仍然站在那不知该如何去做的官员,“还不快去,耽误了军务军法处置。”
那人急忙退了出去,看着他跌跌撞撞的样子,我不禁觉得好笑。其实现在泽易他们应该早已出了城,我这么做只不过是想亡羊补牢而已,至少要保证今后不会出如此的漏子。但我不后悔刚才没有喊人直接将泽易抓了起来,因为我知道仅以那么一小队士兵根本无法动到他,他身边跟着的两人武功深不可测,我不想打草惊蛇。
偏头,发现景华仍站在一旁,盯我的眼神有些阴沉。
“你今天出去干什么了?”他问。
我不禁奇道,“什么时候我的所作所为牢烦二弟挂心了?”
他冷哼一声,“还望太子时刻谨记自己身份,出了事皇弟可担待不起。”
“我还以为二弟很希望我回不来呢。”我挑了挑眉,看着他,似笑非笑。
原以为他会沉下脸,谁知他竟笑了,一个讥讽至极的笑容,“太子知道就好。”
我看着他,轻轻说道,“我一直都知道。”
然后我如愿看到他沉了脸一声冷哼转头出了门,我轻笑。
日子太过清闲会让人常常突发奇想做些奇怪的事,于我便是如此。有时心血来了我便会登上城楼,指挥一小分队兵士按我的命令到敌方阵营附近去骚扰一番。或是到城里叫来一大群孩子一起放风筝,再同时喊他们剪断绳子,任凭风筝被风吹到敌营去,只是每个风筝上都会写一些东西,让看的人忍不住把风筝折烂了捆起来烧,于是每次放完风筝不多久便会看到敌营方向会飘出浓烟,随着风摇曳。
各位官员都对我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可他们又不敢说什么,只在我玩的疯了时会有人忍不住谏言,我大多只是一笑置之,渐渐他们都选择了默默地叹气摇头,却不再有人会置喙。
但我知道还是有人懂我的,至少从景华看着我的眼神中我看得出来他知道我在干什么,到底血脉相通,彼此的心思不说也能明白三分。
终于,我等待的事情来临了。
登上城楼,眺望远处隐隐约约的军队驻扎,耳边听着守城将军的禀报。似乎终于忍不住要宣战了呢,我笑了起来。
“你竟然还笑得出来。”身边的景华紧皱着眉头,“不过你确实该笑,这一切都拜你所赐,不是你的推波助澜北狄哪会这么快就有所行动,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难道不好吗?他们准备尚不周全,早起兵只会对他们不利。他们以为自己抢了先机,殊不知我们在守株待兔。”
景华没有说话,沉默了半晌,他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父皇明明命我们能免战则免战。”
我想了想,偏过头看着他,似真非真地说,“为了让你立军功啊,这不是你一直想的么?”
我看到他身子轻轻抖了抖,却是转过头沉着眼眸回望我,“太子这是何意。”
“难道我说错了?”我笑,转过头继续看着那头旌旗飘荡,“立军功,树军威,夺兵权,逼宫,杀我,不是吗?”
眼睛余光看得他脸色变了数变,紧抿着唇不说话,我知他是有些动怒了,于是又笑道,“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
他看着我,微微眯起了眼恨恨说道,“我讨厌你的笑容。”
然后他转身离开了。
我愕然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手不自觉摸上自己的脸庞,“我笑起来很难看吗?”问的是站在我身后的小德子。
“不,世上再没有比太子殿下笑得更清雅的了。”小德子垂着手如是说道。
可他却说讨厌,他说讨厌我的笑容。
垂了眼眸,任凭万里长风吹过我的衣袍,猎猎作响。
真正开战却是在三天后,焦急等待的三天。
当亲兵来禀报的时候,我正在看朝中父皇回复的奏折,听到这个消息我暗暗挑了挑眉,“小德子,着装,我们去看看。”
然后不顾众人的劝阻我上了城楼。
城下稍远处是交战的双方,远远望去犹如蚂蚁般,一批倒下,又有新的一批补上。
我微微皱了眉。
千想万想,独独没有想到对方能在这短短三天内纠集十五万的骑兵,北狄的骑兵向来以骁勇善战著称。
二十万的大军再加上这十五万骑兵……
我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比我预计的实在多了太多。
“拜你所赐。”身旁又是那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冷哼声。
我抬起头,看向他,“二弟是不是鼻子有何不适?要不要叫御医来看看?”御医是父皇特命我带来以备不防之需的。
“你!”他有些气结,没有想到这种时候我还能开这样的玩笑,他又是一声冷哼,转身离了开。
我又看向远处,那里天朝的士兵死伤惨重,我无奈地闭了闭眼,朝身旁的人吩咐,“撤兵,回防。”
是夜,军中召开紧急会议,景华摊开地图,与各位将军讨论作战。
我看着他勾来画去的手指,在地图上挥舞不断。那似一道道牵引,决定着我们四十万人的命运。此刻的他,浑身散发出沉稳的王者风范,让人不自觉跟着他的步伐前进。
我坐在一旁,整个人清闲得与他们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该恭身下场,换另一出戏,另一位角出场了。
众人讨论来讨论去,突袭,诈降,引诱,一个接一个的否定,终是没有一个主意。
景华却是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地图,听耳边嘈乱的争议。
我看着他,静静等待他的最后抉择。
众人也开始安静下来,等待他。
“只守不攻。”他的声音平稳坚定地充斥着军帐,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他。
只守不攻?下下之策哪,我垂了眼眸。纵使我们如何处下风,但以四十万的兵力实在犯不着走这一步,他究竟要做什么?第一次,我发现自己竟然不懂他的意图。
“太子殿下觉得如何?”
“恩?”听见问话,我茫然抬起头,发现一干将军全都看着我,“本宫没有意见,一切都听皇弟安排。”
然后我看见他的眼里又露出了那种轻蔑的神色,我却是径自起身向外走去。
夜风吹来,沁凉,我抬头,看得繁星一片。
明天,会是一个好天吧。
已经僵持好些天了,站在城楼,我望着遥远那头招展的旌旗,手指在城墙扶拦上轻轻叩着,他究竟想做什么?
我不明白这样僵持下去有什么意义,我很想去找他问个清楚,但我知道我只会得到他嘲讽的笑容。
有些无奈地叹气。
突然,一声嘹亮的军号从敌营中传来,我心下一惊,要开战了么?
守城士兵开始忙碌起来,景华也带着许多将领登上了城楼,看到我,他愣了愣,“你在这做什么?”
这问题问的好生奇怪,不过这个时候我也没心思跟他计较,只是淡淡说了句,“观战。”
他皱了皱眉,然后吩咐小德子将我的铠甲拿来。
我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不知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心,实在反常的很。
穿上铠甲,我站在他身旁,下面两军前锋已经撕杀起来。
“这一仗要怎么打?”我问。
他看着交战的两军沉思了良久,然后平稳而坚定地说了句让我震惊不已的话,他说,“我决定亲自带兵。”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身金甲的人,“你说真的?”
难得的,他没有用那种讥讽的目光看我,却是一脸严肃地平视前方,“我像在开玩笑吗?”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下了头,看着自己叩在城墙上俨然发白的手指,然后我笑了,笑着抬起头望向他,“父皇封我和你为左右帅将,自是要我们同进退,既然你做了这样的决定,那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这下换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是太子,怎能冒这样的危险?!”
我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太子又如何,比得上万里江山和万千百姓么?”
然后我看见他的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嘴唇轻轻颤抖了下,想说什么却终是什么也没说,我有些奇怪他这样的反应,却是没有问,只是看着他转身下了城楼,我知道他是准备带兵出城,于是我也跟了上去。
四
第章
景华率领左翼军直捣敌军中心,右翼协助左翼的进攻,我坐镇中军,负责掩护和支援。
原本我也是想同景华一道冲锋陷阵的,却是被一班臣子们又是磕头又是请罪的给阻止了住,于是我只能在后方遥望前方他的身影。
纵使有盾牌护卫,还是不断有敌军的箭矢飞射而来,我的面前不断有人倒下,士兵们却是没人吭一声,倒下便再补上,层层密密的人墙将我围在中央。
这便是一个修罗场,每个人都杀红了眼,只是无休无止地重复着最迅捷最有力的劈砍动作,到处血肉横飞,血染红了眼前的土地。
看着远方撕杀的人群,我的心在颤抖,拉着缰绳的手指由于我的用力而绷的关节发白。
我只看到他带着队伍冲进了敌军阵营,然后那头就一片混乱了起来。
行吗?他行吗?
我等得焦急,却是撕杀半天不见停歇。
“中前军听令,前去支援右翼。”我简单地下着命令,一位副官领命带着军队去了。
我却还是只能留在原地等着,数位将军小心翼翼地围在我的周围替我挡去流箭。
“中右军听令——”我刚又欲下令,身旁一位将军开口阻止,“太子殿下,中军如果再被分出就所剩无几了,到时恐怕无法尽到保护太子之责。”
我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中军本来就是左中右三军中人数是最少的,刚才又被我分出了一部分去支援,我知道如果再分出一部分会有怎样的危险,但我稍做思量,仍旧下了支援的军令。
看着前方混乱纠结的人群,我想我的脸色应该是苍白的,这里的血腥味让我作呕,但我身为太子的职责让我强自镇定地坐在马上。
突然间,我看到了一队敌军骑兵向我这而来,身旁的几位将领顿时紧张起来,命令士兵摆开阵列准备一战。
敌军终于冲了进来,区区步兵怎能敌得住彪悍骑兵的践踏,很快,阵型出现了一个缺口。
几位将领将我护在了中心,希望能将我向城门方向带去,但是却被敌人纠缠了上。我没有兵器,只好夺人兵刃,拿到什么用什么,幸好我也是练过武的,一时半会还没人伤到我。
但时间一长,渐渐我感到有些体力不支,而这些骑兵犹如车轮战般企图层层将我们困死在这,但对我又似乎手下留情没有尽全力,不然几次险境都足已让我丧生。突然间我似是明白了,他们的目标根本就是我,不知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明摆着是要活捉回去。
看看遥远的城门,再看看那头还不停赶来的敌军,我发现想回去已是不可能了。再看看正在我周围拼杀的将士,于是我一咬牙,一夹马肚,整个人冲了出去。
回头望去,满意地看见那些骑兵都跟着追了过来,我拼命驾马飞奔,向着敌军中心飞奔。如今的我只有这个法子了,那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只要我到景华身边,就有一丝希望,那里的有我军大部分的主力,护主应是不成问题。
杀出一条血路,然后我果真看到了他,正在几位将军围护下奋勇地杀敌,我感到一丝欣喜。
他也正好抬起了头,看到我,然后我的欣喜一下消弭干净。
因为我看到了他的眼睛,一双冰冷的眼睛,就那么冷漠地望着我,没有一丝感情,然后他笑了,冷冷的笑。
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整个人僵在了马上,直到他边杀敌边向相反方向退去时我才反应过来。
原来,原来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
一切都是他的计谋,只是为了能引我上钩!遥远处,喊杀声阵天,我知道那是我太子党的将领在与敌人撕杀,而他们的下场,只会与这些躺在黄土地上毫无生命的尸体一样,顶多不过赏个死后的称号,被人赞叹忠君爱国而已。而这里,我孤身一人,面对的是一层又一层的敌军,他们将我团团围住。
突然一阵刺痛,一枝箭羽穿过了我的肩膀,我顿住摇晃的身形,紧紧抓住箭羽的末端,狠狠一下拔了出来,血就那么喷了出来,就像下了一场红雨,弥漫起漫天的血雾。
我却是一直盯着他离去的方向,死死地盯着,然后我笑了,大笑了起来,一口腥甜从喉咙里涌了上来,我用手轻轻在嘴角抹着,我知道我吐血了,只是我不知道是为这疼痛的箭伤,还是为疼痛的心。
这便是你对我的报复么?你便是要这样置我于死地么?
如若我活着被北狄虏了去做人质,北狄便可要挟父皇提出诸多要求,只怕得割地赔款,将我换回。而我,定是不忍见此,那剩下的路便只有一条——死。
轩辕景华,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你竟然置士兵将领的生死于不顾,置天朝江山于不顾,轩辕景华,你好狠的心!
眼前一黑,我失去知觉,从马上滚了下去。
我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只是不停地做着梦,哭的,笑的,喜悦,哀愁,最终化成一双眼睛,寒夜星空般的眼睛,冰冷却又璀璨。
我无声地问,“你恨我吗?真的恨我吗?至死方休?”
他笑了,轻蔑的,嘲讽的,然后他突然拿出了一把匕首刺向我的心窝,镶嵌的玉石闪出寒冷的光。
一阵揪心的疼痛,我在痛中惊醒。
“你醒啦!快,传太医!”睁开眼,还未来得及打量这个陌生的环境便听到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然后我看向他,这个俊朗浑身充满阳光味道的男子,淳于泽易,北狄的二皇子。
“没想到这么快我们竟然又见面了。”我看向他,扯出一个笑容说道。我的声音沙哑得连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勉强扯出的笑容牵动伤口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他低着头佯装检查我的伤口没有说话,他也确实无法说什么,难道他说“是啊,因为我和你皇弟联手所以才能那么快见到你”,这里没有傻子,欲盖弥彰的事想必他也不屑做。
我静静躺着任凭太医摆弄,检查包扎完,泽易遣退了所有下人,坐在我的床边。我却没有看他,径自望着头顶的白纱帐出神。周很安静,静得仿佛可以听到天边流云飘过的声音。
“明天,我将班师回朝。”他的声音有些低,大约是觉得有些愧疚,“你……跟我回去吧,我说过要带你到我的家乡去看看的。”
他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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