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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人-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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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当中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灰袍人透着人缝,隐约瞥到了倒在地上的屠夫人。他心头一紧,沉声道:“那人是不是你们掌门夫人?”话中咄咄逼人之势更甚。白楼眉头一跳,忽地想到了一个可能。他忙道:“前辈可是当年大名鼎鼎的毒尊者沙龙?”

来人正是沙龙。他斜眼瞄了白楼一下,冷声道:“是便又如何?你莫非想替你的长辈报仇?”那披散的黑发随风飘飘,他整个人顿时充满了一种张狂的气势,似乎又回到了昔日叱咤风云的时代。所有人都震惊了,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只听说过当年的黄山之战,只知那一战是血肉纷飞,惨烈无比,至于如何的激烈法,他们却是不得而知了。本来卜安风所说之事,众人都将信将疑,想不到如今传说中的人物竟真的出现了。

白楼脸色一沉,道:“报仇之说暂且不提,你抛妻弃女,无情无义,今日我便先跟你算一算这笔帐!”沙龙神色一黯,马上又大笑道:“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小辈来插嘴!速速让开,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白楼冷声道:“你休想过去!”鲍云楼也喝道:“要想过去,先过我这一关!”崆峒派此时更跃出了十数名老者,将沙龙团团围住。得知沙龙便是当年的毒尊之后,联想到屠洪亭之死,崆峒众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沙龙离开的。沙龙脸色愈见的阴沉,眼中的杀意更是越来越浓。他寒声道:“我数三声,再不让道,我惟有破誓出手!一……二……”数字慢慢的从他嘴里蹦出,字字透着冷意。

郭铁神色变幻不定,瞧着沙龙,却始终没有出声。赵黑子则是将普门扯到一边,护在了身后,生怕伤到了他。白楼攥紧剑柄,手心却满是冷汗。鲍云楼只觉胸膛闷得难受,尚未出手,已感觉力不从心了。崆峒众人也是无比的紧张。现场的气氛顿时沉闷到了极点,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三……”沙龙终于吐出了最后一字。便在这一触即发之际,一个淡淡的声音传入了所有人耳中:“且慢!”沙龙神情微变,转眼瞄了过去。只见一名温和的青年慢慢的行了过来,正是仕进。

众人目光都定在仕进身上,想瞧瞧敢阻拦毒尊沙龙之人究竟乃何方神圣。他们都失望了,仕进看上去不过是一名普通青年而已。但路上之人都下意识的给仕进让开了道,似乎事情本就该如此。便连那些围着沙龙的崆峒老者也都默默的退开,让仕进过去。

仕进瞧着沙龙,淡然道:“你托我之事,我已经完成!但现下看来,似乎已经多余了。”沙龙神色变幻,沉声道:“谢谢!事情出了点意外,所以我才提前出来的。”他现在已瞧不出仕进的深浅,说话间不由得谨慎许多。

第十二章 三招之约

白楼闻言不禁神色急变,瞧向仕进的眼神已满是震惊与怀疑。联系昨夜玄木令主所说之话,与现下情境相比较,一向精明的他马上便猜到了仕进便是玄木令主。虽然他内心深处相信自己的判断,但理智马上推翻了自己的猜测。“玄木令主武功何等厉害,断不会是面前这年纪轻轻的少年的!”

郭铁瞧着仕进出面,眼睛不禁一亮,心道:“有兄弟出手,天大的事情也能担下来了!嘿,欧阳先生的吩咐真是奇怪,似乎早就猜到了沙龙会现身一样!”赵黑子却目不转睛的盯着仕进,暗道:“好熟悉的感觉啊!就跟师父一种气质,不过师父更有气势一点!啊……莫非他是师父的亲人?或者,就是师父的儿子?还是……”他胡思乱想着,却始终没有想过仕进便是他口中所说的师父。

仕进望着沙龙,嘴角忽地浮起一丝讥诮。他道:“莫非有人通知于你,说她出了什么事?否则,只差数月便满三十五年之期,你又怎会按捺不住呢!”沙龙默然,显然承认了仕进所言。仕进淡淡道:“方才有人偷袭她,那人武功差不了你多少。她身受重创,能否活命,就要看天意了!你须得有心理准备。”

沙龙脸色一白,披散开来的黑发无风自动,凌厉的气势顿时铺天盖地的弥漫开去,四周武功差一点之人被这股气势一压,都踉跄着退开数丈。白楼等人也都呼吸一紧,神情无比的肃然。沙龙瞪着拦路众人,沙哑着声音道:“马上给我让开!”

仕进轻轻挥了挥手,道:“你们给他让让道吧!”面对沙龙所展现的如潮般的威势,众人虽感觉难受,却尚能抗衡;但仕进这轻轻一句话,平平淡淡的摆了摆手,众人俱是莫名其妙的退开几步,让出路来。他们只觉一股柔力托着自己的脚步后退,但自己心里却无丝毫抗拒之意,仿佛是自己心甘情愿让道的。

待沙龙与仕进过去之后,众人面面相觑,心中俱是既惊又诧,都不解自己为何会做出如此举动来。围在屠夫人身边之人瞧着煞气腾腾的沙龙大步而来,更见自己的长辈们都自动让开了道,于是识趣的退到了一边,只有君子野与那侍女容姑还待在屠夫人身边,但二人神色各是不同。

君子野瞪着沙龙,神情激动,似乎想质问这昔年名震天下的毒尊是否真是杀害自己师父的凶手。但瞧到沙龙那看似稳健,实则颤抖的步子,他心头一动,叹了一口气,退了一步。容姑盯着沙龙,神色间有些失望,心道:“爹爹说师祖当年如何的风流倜傥,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糟老头子罢了!”

虽然有些失落,但念及屠夫人的伤势,容姑还是扑通一下跪在沙龙面前,急声道:“师祖,您快些救救夫人吧!她快不行了!”沙龙奇怪的瞄了她一眼,暗想:“我何时收过徒弟?居然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个徒孙!”但他的心神马上被屠夫人吸引过去,也不理会容姑,跨步越了过去。

屠夫人坐在一个裹了白布的蒲团上,背靠着大殿的大理石柱,双目紧闭,脸色更是苍白得可怕,先前那种冻青之色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沙龙蹲下身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屠夫人,似乎想从她脸上瞧到些当年的痕迹。他颤抖着伸出手去,抚了一下屠夫人的脸庞,却马上像被火烫了一般的缩了回去,似乎生怕吵醒了她。

但沙龙马上提起屠夫人之手,把在了她的脉门上,动作迅捷如电。良久,他的身子开始颤栗起来;他又飞快的执起屠夫人另一手,探起脉象来。任他如何的神通广大,却始终感觉不到有跳动的迹象。仕进瞧到沙龙迅速垮下来的神情,已是猜到了结果。他提起警惕,生防沙龙悲痛之下,会做出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三十五年独守空山,换来的原来是此等结果!报应啊!报应啊!哈哈哈……”沙龙抱起屠夫人,仰天大笑起来。笑声越拔越高,每一刻都仿佛是至高点,但下一刻它又窜得更高,更尖锐,就如同冰冷尖利的长刺,狠狠的扎在众人耳中,无比的寒冻,更是阵阵的疼痛,像是剜骨钻髓一般。武功差一点的人都捂住了耳朵,像白楼等则是皱紧眉头,说不出的难受,说不出的凄凉。

仕进低叹一声,正想插入其中,打断沙龙的笑声。但那笑声却蓦地一转,化为了哭泣。哭声悲怆低沉,凄切无比。众人刚松了一口气,却马上心荡神摇,竟忍不住想随他一同伤心落泪。白楼更是悲苦异常,脸色忽尔雪白,忽尔绯红,身子也是瑟瑟发抖,似乎随时都会倒下来。他的弟子刘冲刚抹了一把红红的眼睛,瞥见白楼的情形,不禁靠近几步,忧心忡忡的。

沙龙越哭越悲,双眼的光芒也愈加的黯淡,挺拔的身子开始弯了。少了那一双神光湛湛的眼睛,他整个人顿时像完全垮掉了一般,苍老,颓丧。他为人率性而行,性情高傲,容不得半丝轻侮,极是容易走向偏激。他练的武功又是前人独辟蹊径而创,若是遇上情绪极度不稳定之时,便会出现散功的现象,需马上闭关静修,方能得保无恙。如今他大哭不休,分明是想借此散掉自己一身的功力,与女儿同归黄土。

仕进并不知其中的关键,却也觉沙龙若是如此悲痛不止,定会有损身子。他扫了一下在场之人,全都面有悲色,俱是被沙龙所感染。只有普门和尚双目紧闭,喃喃有词,一脸的慈悲。

“这和尚果然是佛道高人,虽无半分武功,却能紧守心关,抵御外来心魔。着实可敬哪!”仕进想着,却是纵声起啸。啸声轻柔和缓,众人面前似乎出现了春日烂漫,草长莺飞的美景,心中悲苦之意开始慢慢消减,换之以开朗欣悦之情。但沙龙心丧若死,哭声仍是不止不休。

啸声响得半晌,随即一转,变得轻佻欢快的。出现在众人脑海中的,却是妻儿和悦,绕膝陪伴的天伦之乐。沙龙听着啸声,忽地想起了当年与妻子女儿呆在柳家村的情景,当时屠夫人不过十岁左右,聪明伶俐,美丽动人,端是惹人喜爱,那一声声的爹爹更是唤得分外甜美。想着,沙龙嘴角微微扯动一下,似乎想笑一笑。但他马上哭得更加悲切,却是瞥见了怀中屠夫人那惨白的面容。

任仕进百般努力,却仍是解不了沙龙的心结。他正自心灰意冷,问道宫外忽地飘进了一缕幽幽的萧声。声音虽小,却是悠悠不绝,时而清扬激荡,意气风发,时而低回深沉,感慨万千。有懂得音律之人顿时听出了,那萧声叙述的却是久不逢面的友人相聚之时的问候,殷殷之意,甚是关切。沙龙脸色动了动,哭声登时小了些。

那音符跳动几下,随即转为另一种曲调,却是其他人无法明白的。沙龙闻声,神色一变,登时止住了哭声。他低眼瞥了屠夫人一下,再抬头时却是满脸的困惑,似乎欢喜,似乎彷徨,但很快便转为平静,死一般的平静,旁人根本无法自他神情中瞧到出什么来。

那萧声忽尔又是一转,仕进听得分明,却是邀自己与沙龙一道前去一会。他瞄了沙龙一眼,沙龙点了点头。仕进忽地道:“能带她们一同前去否?”他指了指挨在附近的含笑与冰儿。冰儿瞧到沙龙,神色便一直甚是奇怪。沙龙沉声道:“可以。走吧!”他抱着屠夫人,便欲跨出灵堂。

本来神色悲苦的白楼脸色急变,拦住去路,哑着声音道:“你不能带她走!”君子野等崆峒弟子也是拥了上来,一时群情激愤。沙龙瞄了白楼一眼,冷笑道:“崆峒派之人拦我,倒情犹可原,你凭什么出面?”白楼怒声道:“就凭我是她的嫡亲表兄!当年你抛弃我姨母,丢下她们孤儿寡母的!如今她既已过身,便该留在崆峒,与她丈夫葬在一起。你凭什么带走她?”

沙龙脸色一变,马上傲然道:“我既然身为她的生父,她的去留自是由我决定!你既是她的亲人,便该知当年非是我狠心抛下她们,实是情势所逼,迫不得已。”“情势所逼?哼,恐怕是因为千夫所指,害人无数之故吧!堂堂的毒尊者,肯委身于那小小的山村,定是别有所图!枉费姨母苦等十数年,真是无情无义之辈!”白楼激动之下,顿时失了冷静。

沙龙怒极而笑,道:“你小子找死!”他随手一扬,白楼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暗器,哪知却什么也没有。他哪知道自己实已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却见沙龙瞪着仕进,怒道:“你也要跟我做对?”刚才他已是出招了,但仕进动了动手,却半途将他的毒药截了下来。

仕进淡淡道:“无论如何,你也不能随便杀人!”他沉默半晌,又道:“你一定要将她带走?”沙龙悻悻道:“当然!是我的朋友让我带去的!”他虽然傲气,却也知此时的仕进武功实在他之上,便是使上毒药,恐怕自己也不是对手,只得忍声吞气,不敢发作出来。

仕进神色一动。他面对着白楼,手上却是多了一块东西。他道:“你还是退开吧!有些事情,不是你们所能知道的!”白楼脸色苍白,喃喃道:“玄木令?”在场的江湖豪杰瞧在眼里,都倒吸一口冷气。赵黑子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仕进悠悠道:“你们眼中这所谓的玄木令,不过是我师父的随身之物!嘿嘿,可笑的是,你们竟把它当成宝贝似的!也罢,为了方便行事,我也只好拿出来显摆一下了!”君子野忽地大声道:“有了玄木令又怎的?你又非玄木令主,凭什么让我们听你的?”

仕进瞄了他一眼,微笑道:“你们在场之人,若是有人能接得下我三招,此事我便不再理会!否则,便须放行。”他实在没兴趣再纠缠下去,索性来个立威吓阻。

白楼忽地大声道:“好!我来接你三招!”他自信即便是六绝中人,也不能在数十招内击败他,眼前这青年再厉害,也绝不可能高得过六绝。若是玄木令主在场,说不定真能三招败己,但这青年也明说了是玄木令主的弟子,不是玄木令主本人。他一抖软剑,那雪亮的剑刃顿时闪烁不定,灵动无边。

仕进微微一笑,道:“出手吧!”白楼身子急动,软剑登时挺得笔直,化为一抹雪白的光影,迅电般的刺向仕进眉心,速度快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在场之人几乎没人瞧得清他的动作。仕进笑了笑,随手一指弹去,叮的一声脆响,那软剑顿时高高荡起。接着,白楼便目瞪口呆的瞧着仕进修长的食指缓慢无比的点向了自己的眉心,而他却根本不能动弹。

事实上并非白楼不能动弹,只是仕进动作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当动作快到了一定程度,落在旁人眼里,却是变得缓慢起来。仕进已经达到了这个境地,白楼与他距离太远,这才会有那种感觉。

轻轻一触之下,仕进马上抽身而退。他温和的笑道:“你输了!”白楼神色沮丧,道:“我是输了!”在场众人,根本无人敢说武功高过白楼。郭铁虽略胜白楼一筹,但瞧在仕进面上,却是不会出手。况且就算出手,他也没有信心撑得过仕进三招。当下现场一片寂静,无人敢发出声音。

仕进微笑道:“既然无人出战,那便是放行了!很好!”他瞥了赵黑子一眼,道:“你过来!”赵黑子楞楞的走过去。仕进笑道:“不用紧张。师父托我转告你,武学之道,贵在领悟!一味的苦练并非上策!嘿,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第十三章 以命偿命

赵黑子呐呐道:“那个……那个……师父他老人家呢?我知道,他也在附近!我想见他老人家一面!”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称呼仕进,若按年纪来论,仕进该是他师弟,但仕进一招便击败了一派掌门,武功远在他之上,这一声师弟他委实没脸叫出口;但若要叫仕进师兄吧,他也拉不下脸来,只好含糊几声过去了。

仕进沉吟半晌,叹道:“相见争如不见!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师父于你只有数日之缘,师徒之份,今日却是时候结了!你已有所成就,大好世界,自可任意纵横,也不必再守师父当年给你的任务了。普门大师乃佛家高僧,菩萨心肠,一切尽会逢凶化吉。这些都是师父的意思,如何定夺,你自己斟酌吧!”他瞧赵黑子满面风霜,全无当年那副憨厚冲动的模样,不禁感慨万千,暗道自己耽误了这汉子的大好年华了。

赵黑子顿时怔住了。他早已非是初涉江湖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懵懂汉子了,也过了毛躁冲动的年龄,但再见那个改变了自己一生的师父一面已成了他的心结。仕进的话他听得明白,但心中却满是不甘。普门似是知道他的心思,念了一声佛号,道:“白云聚散无常,聚也罢,散也罢,终是要归于寂灭!一切随缘吧!”

沙龙瞄了瞄怀中的屠夫人,神情不耐道:“婆婆妈妈的,快些动身!”仕进瞥了一眼仍自发呆的赵黑子,摇了摇头,便欲跨步离开。却闻一人大声道:“且慢!”众人转眼瞧去,出声之人正是鲍云楼身边那名少妇。她此时神情有些忐忑,却仍鼓足了勇气,拦住了仕进。

鲍云楼皱了皱眉头,沉声道:“曼青,你这是干什么?”那少妇江曼青脸上浮现了一丝狠辣之色,尖声道:“此人是杀害本帮杨大眼舵主的真凶,我们又岂能放他离开?”她指着仕进,纤长的指尖却有些颤抖。鲍云楼神色急变,沉声道:“你何故出此言语?可有证据?”

江曼青一把扯出一人,大声道:“此事商舵主可以做证!当日杨舵主被害之时,此人就在杨舵主身边,其后更是畏罪潜逃!当时在场的弟子有数十人之多,都可以出来做证!”她张牙舞爪的,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却掩不住眉目间的心虚。能一招击败昆仑掌门的人岂是易与之辈?但她却不得不跳出来。

仕进斜眼瞧着那像小丑般挥舞着臂膀的女子,还有那搭拉着脑袋不敢看他的丐帮舵主商无亮,忽地有一种想笑的感觉。很有趣的感觉,就像是在看猴子耍猴戏。沙龙不耐烦的道:“你快些处理掉这些麻烦!我先走一步了!”他脚下用力,倏地穿过人群,消失在大门处。白楼跨前一步,想追过去,却又无可奈何的顿住身形,神情间满是灰败颓丧。

却另有一人追了出去,正是容姑。她父亲昔年受沙龙大恩,更得他授了些使毒的皮毛,对沙龙可说是感恩戴德,念念不忘。所以女儿一长大,便送进了崆峒派,当了屠夫人的侍女。如今屠夫人一走,容姑再也找不到呆在崆峒的理由,只好追了出去。

鲍云楼盯着仕进,沉声道:“敢问阁下,拙荆所言之事,是否属实?”他此时气度沉稳,不卑不亢,确实有一帮之主的风范。虽然明知自己不是仕进的敌手,但事关重大,他不得不查证属实。江曼青插言道:“当然是事实!云楼,我何时欺骗过你啊!”她此时神态柔媚,声音干脆中带着说不出的娇嗲,想必是时常用来对付鲍云楼的招数。

鲍云楼怒道:“你给我闭嘴!我没问你!”他目光灼灼的盯着仕进,竟不再理睬那被吓得不轻的女人。仕进笑了笑,道:“杨舵主遇害之时,我确实在现场。至于凶手云云之类的,那可是不敢收受!我不过是凑巧路过,然后你们丐帮众人便恰到好处的出现。鲍帮主,你不觉得事情太过巧合了吗?杨舵主刚刚倒下,大队人马就即刻出现。”

他瞥了江曼青一眼,微笑道:“我忽然有个想法!鲍帮主,愿否一听?”鲍云楼沉声道:“愿闻其详!”“我想哪,杨舵主说不定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或者说是碍了什么人的事,于是招来了杀身之祸。但他那对头不欲背上这杀害丐帮舵主的罪名,于是巧设圈套,既害了杨舵主,更引来不相干的人到现场,然后通知丐帮,这一下子人赃并获!哈哈,既除了对头,又脱了干系,可谓一箭双雕,一石二鸟哇!”他将当时的事实猜得八九不离十,娓娓道来,却是从容不迫。

江曼青尖声叫道:“你这分明是狡辩,想找借口开脱自己的罪名。商舵主,你说,他当时是不是被杨舵主死命抓住不放,他手腕上还留有杨舵主的抓痕。肯定是杨舵主临死反抗,这才留下来的。”商无亮小鸡啄米般的连连点头,高声答是。

仕进环视在场众人,忽地豪气干云的大笑道:“鲍帮主,凭在下的武功,要杀区区一个丐帮舵主,不过是伸伸手指头的事情,又岂会留下什么痕迹?哈哈哈,旁的不说,便是鲍帮主你,嘿嘿,说老实话,那也只是举手工夫而已!”

鲍云楼脸色阴沉,瞧向江曼青的眼神里带了几分厌恶。他一直以为江曼青是个温柔和婉的女子,如今瞧来,却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了。听仕进如此一说,他脸霎时涨得通红。他忍下了心中的怒气,大义凛然道:“阁下确实武功盖世,非是我丐帮能敌!但若事情查实,杨舵主确是阁下所害,鲍某明知不敌,也要为兄弟讨回公道,即便血洒当场也在所不惜!”

仕进瞧着鲍云楼,半晌点了点头道:“不错!确实有点帮主的模样,是条汉子!”他接着笑道:“看鲍帮主如此刚直,在下倒有一事相告。前些日子,丐帮似乎出了点什么事情,几名贵帮长老带了数百弟子在一处树林里围攻一群人,那些人却也是贵帮中人,当中还有一位是贵帮的副帮主,似乎姓洪。鲍帮主,不知可晓得此事?”

鲍云楼脸色大变,急声道:“谁那么大胆,居然敢袭击洪副帮主?他们有没有事?是否都平安?”他怒火刚起,便马上问起洪副帮主等人的安危,神情很是焦急,却不是作伪。江曼青不禁脸色苍白,目光游离不定的,却不敢瞧向了鲍云楼。

仕进微笑道:“洪副帮主受了重伤,不过尚无性命之忧。鲍帮主,事情说到这,你想必知道怎么处理了吧!哈哈,在下可是要告辞了!”他拉着含笑与冰儿小手,飘然而去,眨眼间已不知去向,速度竟比沙龙还要快上不少。他瞧着江曼青跳出来,有心点一下鲍云楼,这才耐着性子说了这么多的。

“兄弟为何不过来跟我打声招呼就走了?唉!”郭铁瞧着大门处,神色有些怅然。他很快振作起来,大步来到赵黑子身边,拍着他的肩膀道:“在下郭铁!瞧阁下也是条汉子,可愿为天下尚在受苦受难的百姓尽一分力气,加入我正气堂?”他看赵黑子一身武艺,更是仕进之徒,甚是欣赏,当下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赵黑子回过神来。瞧着郭铁真挚的眼神,他沉吟半晌,大笑道:“兄台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在下尚有事情在身,不容分身。待事情办完,定当前往正气堂,鞍前马后,听候差遣!”普门的禅院尚未完工,虽说仕进话说出口了,赵黑子却是放不下普门这傻和尚。郭铁大声道:“好汉子!事情就这么定了!哈哈哈……”他拍着赵黑子肩膀,开怀大笑起来。赵黑子也大笑出声,先前的郁闷也随之烟消云散。

出了问道宫,冰儿忽地道:“大哥,那沙龙究竟去哪了?你还能找得到他吗?”她神情有些焦急,却装着不经意的样子。仕进瞧着后山,喃喃道:“也不知来的是何方神圣?真有些期待!”他笑道:“不用急,马上就能见到他们了!”冰儿异样的神情他却是没有发觉。

崆峒山有五台,东、南、西、北、中,中台突起,诸台环列,各有奇势胜景。东台悬崖处有数处岩洞,分为玄鹤洞、青龙洞等。洞内奇石林立,鬼斧神工,端是妙不可言。却说青龙洞外,有一处平台。台上正有数人,一名全身白衣的妇人躺在平坦的大石上,一动不动。有两人正在激烈的过招,另有一名青衣老者身处一旁,正紧张的瞧着两人的比斗。

仕进三人到得青龙洞前时,比斗已经进入了尾声。其中一人正是自问道宫出来不久的沙龙,另一人却赫然是受伤离去的王猛。王猛此时精神奕奕,丝毫不像有伤的样子。他招数诡异变幻,变化万千。一招出手,却似化做了千千万万招,层层的幻影罩住了沙龙,功力却是不在沙龙之下。

沙龙神色恼怒,出手却似乎留了三分余地。但王猛毫不领情,招招进逼,取的全是对手的要害,竟欲要了沙龙之命。渐渐的,沙龙也是肝火大盛,终于不再留情,倾尽全力。瞧着王猛一招黑虎掏心,直击中堂而来,那拳头竟全变成了灰黑之色,隐隐带了风雷之声,正是威不可挡。

沙龙大喝道:“好一个寒沙掌!你也接我一下毒龙拳!”他脚步旋动,身子一扭,脚力,腰力,瞬间全部集中于手臂上。呼的一声,沙龙曲肘一拳砸出,迎向了王猛的拳头。他出招没有王猛那般威势,却带了一种舍我其谁的磅礴大气。

仕进正于此时来到现场。他神色大变,急声道:“住手!”沙龙心中一动,却已是收不住递出去的招数。两个拳头相触,蓬的一声闷响,沙龙噔噔噔的退了几大步,胸口一阵气血翻涌。王猛却定定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他拳头上的灰黑之色潮水般的褪了下去,全都倒卷回自己体内,那双精光闪闪的眼睛却慢慢的暗了下去。

仕进一个箭步抢到了王猛身边,一瞬间已是点遍了王猛身上的三十六处奇穴。王猛苦笑一下,道;“不用费心了!没用的。”仕进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我知道你是谁!”沙龙此时掠了过来,急声道:“他这是怎么了?”一旁观战的青衣老者也飘了过来,神情很是焦急。

仕进瞪了那青衣老者一眼,冷声道;“你莫非瞧不出他本来已经受了重伤,经脉都断了几处,为何还要让他们打起来?”那青衣老者却是杜青衣。他闻言大惊,道:“不可能啊!他根本没有丝毫伤势!啊……你……你莫非用上了那种功夫?”他后一句却是对王猛说的。

沙龙也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怒声道:“你疯了吗?还是想找死?那种东西能随便用的吗?真该死!真该死!”他满脸的悔恨,也不知是说王猛该死,还是自己该死。

杜青衣随手抖出满手银针,飞速的插在王猛身上。饶是他医术已臻出神入化之境,此时手下也是微微颤抖,险些找不准穴位。王猛平静的笑了笑,道:“老杜,别白忙活了!你们都知道,我是活不了多久的!那种功夫本来就是瞬间激发人的潜力,使用一次之后,性命也走到了尽头。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他脸色甚是怪异,泛着一种别样的潮红,隐隐却又带了几分铁青之色。

他又对沙龙道:“老沙,一命偿一命,公平得很!我杀了你的宝贝女儿,此时抵了她的命,我心安了。到了九泉之下,我会帮你照料她的!呵呵,多活了这几十年,也足够了!”他淡淡的笑着,神色甚是安详。

第十四章 三尊五将

杜青衣猛一顿足,恨声道:“谁说你杀死了她?我说你怎么一见老沙便挑起他的火气,非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敢情是寻死来着!”王猛楞了一下,喃喃道:“我晓得那女娃穿了护身宝衣,不过凭她的功力,还是挡不下我的寒沙掌的!她又怎能活得下来?”沙龙闻言神情又惊又恼,情绪甚是激动。

杜青衣一边往王猛身上飞速的下着针,嘴里一边道:“她挡不住,不代表别人就挡不住啊!”他停下手来,紧皱眉头,道:“你切莫乱动真气!静下心来,总会有办法的!总能找到法子的……”他连声说道,想着给点信心自己,但语气中却满是忡忡忧心,甚至可以说是绝望。

“她还有救?”王猛惊喜道,对自己的伤势却是毫不在乎。沙龙也是大喜过望,满脸的皱纹似乎瞬间舒张展平,神光熠熠的。但再瞧向王猛时,他的神情又变得黯然担忧起来。仕进却有些疑惑,他虽然传力护住了屠夫人的心脉,却没有多少信心。况且沙龙也证实了屠夫人已是生机渺茫。若说屠夫人是假死,沙龙自己就是使毒看症的大行家,又岂会瞧不出来?

杜青衣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渍,绝望的注视着王猛,久久不语。他最终长叹一声,扶着王猛坐了下去,沉声道:“此事是该分说个明白。嘿,我本来以为那女娃穿了护身宝衣,更加上她自己一身的功力,应对那王猛该是绰绰有余了,哪知道出手的竟然是你!”他盯着王猛,欲语又休,终还是道:“你明知道那女娃是沙龙的女儿,为何还要出手?你……你这,却置兄弟之间的情谊于何地啊?”沙龙也是目光灼灼的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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