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女帝本色-第12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怕穆先生被激怒,等下再整他,这人看不出喜怒,但可以确定的是,穆先生绝对不喜欢他。
“他呀。”景横波看也不看穆先生,嘴一撇,“他不吃这些普通食物的,人家爱吃人肉。”
厉含羽激灵灵打个寒战。
对面一直沉静看书的穆先生,放下书,看了那饭篮一眼,厉含羽觉得身上更冷了。
“那……那你喂我……”他忍住恶心,忽然想到了一个脱困的办法。
“好呀。”景横波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依旧笑吟吟打开饭篮,端起碗,一边端碗一边搔脸,脸上药物导致的皮屑,纷纷落在碗里。
她侧身背对着穆先生,穆先生看不见这个动作,厉含羽却看得清楚,胃里顿时一阵翻腾,险些要吐出来。
他却不敢吐,要吐就会吐在对面穆先生身上,何况他还指望这个恶心的女人,帮忙脱困呢。
“来,张嘴。”景横波声音亲昵甜腻,柔得似乎要滴下水,举起一勺饭,递向厉含羽嘴边。
两个男人她都看不顺眼,能一起整了,多好。
厉含羽表情像是想死,但不知为何,竟然真的苦着脸,把饭给吞了下去,一边吞一边给她打眼色,状如抽筋。
穆先生不说话,也不看书了,只静静看着她。
景横波忍住背后目光的刺痛感,同时也奇怪,厉含羽为什么也在忍?他不是应该立即大骂她,推开她吗?
他的眼色怎么总向下?
这车内,一定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了。
她目光一垂,看见厉含羽腿上的毯子。
这天气还没冷到需要盖毯子的地步,问题,就出在这里吧?
她抬起眼,就看见厉含羽祈求的目光。
她依旧笑着,似乎没懂厉含羽目光的含义,手忽然一颤,夹着的一只鸭腿滑落地上,她急忙去捡,连声可惜,“哎呀这鸭腿好香呢,可不要把地面沾了油……哎呀怎么觉得有点冷……厉公子你毯子要掉了……”
她伸手要去掀那毯子,厉含羽眼神惊喜。
对面穆先生,手指一抬。
景横波在一霎间听见了一点细碎的声音,身周隐约有点热,她猛地掀开毯子。
毯子下,是厉含羽着长袍的腿。
虽然马车内光线有点暗,但可以确定,没什么明显异常。
景横波有点发呆。
厉含羽脸上的肌肉,却在这一刻,紧紧凑在一起,似乎正在遭受巨大痛苦,却不能说不敢说。
景横波正盯着他的腿出神,也没注意看他的脸。
对面,穆先生微微一笑道:“两位,饭喂完了?能否让开些,我看不见书了。”
语气温和平静,景横波霍然转头,盯着他。
穆先生银面具下唇角,一抹优美弧度,恰到好处。
她的莫名烦躁又来了。
看见他这样笑,她就烦躁。
她一把拎起饭篮,转身下车,经过穆先生身边时,塞给他一个酒壶,假笑。
“你最喜欢的东西,一定要喝哦。”
他接了,接的时候手指相触,两人都一让。
景横波哗啦一声掀开车帘,下车去了,车内两个男人,再次面面相对。
厉含羽脸上的抽搐,更厉害了,他猛地掀开了自己的袍子。
袍子下的冰雪,已经没有了,但只有他知道,还有一线冰雪仍在,在……裤裆中间。
就在刚才,景横波掀开毯子一瞬间,厉含羽正在欢喜,忽然只觉腿上一松,冰雪消失,下一瞬间,一股极致的冰凉,自下而上攒射,直射向……最重要的部位,紧紧冻住。
那一霎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现在,他惊恐地盯着对面的穆先生。
穆先生已经拧开了酒壶壶盖,一股酸酸的气味冲出,是醋。
穆先生好像没发现一样,当真喝了一口。
喝一口,看一眼厉含羽裤子,一笑。
唇角弧度平静,厉含羽却觉得连骨头都被笑寒了。
马车静静,光线幽幽,酸气刺鼻,两人对坐。
一人僵坐如偶。
另一人斜斜倚壁,举着醋壶,喝一口,看一眼对面,一笑。
喝一口,看一眼,一笑。
……
从关家川到丹棱山,大概有一百多里,平常快马,一日夜便到,但因为用了马车,又走了比较隐蔽的道,路上大抵要三四日。
因为要隐藏行迹,所以王进决定不在镇村投宿,这日天黑后,就在一座矮山旁的背风处,停车休息。
厉含羽得了穆先生批准,可以下车来放水——穆先生当然不会允许他弄脏了马车。
厉含羽避到一处山坡后,好半天才解决了问题——快冻坏了。
他抖抖索索地系上裤子,环顾旷野,盘算着现在逃走合不合算。
逃吧,王夫梦就会破灭;不逃,难道真要被那可怕的人冻成太监?
他甚至连求救都不敢,他一下车,身上的冰雪就消失,没人会相信他的话。这一群人,本来对他就不怎么样。
厉含羽向旷野走上几步,又停住,停一会儿,跺跺脚,又走,走了又停。
如是三番,犹豫纠结。残废威胁和荣华大梦,推撞他徘徊不休,不知取舍。
忽然一颗石子砸在他头上,他抬头,就看见树上一缕梦一般的丝绡,正垂在他头顶。
这一缕丝绡,顿时将他的眼神擦亮。
他立即抬头,就看见头顶树梢,探下来那张如桃花灼灼的脸。
这张脸令他心花怒放,险些热泪盈眶——女王果真对我情根深种念念不忘,接连两夜来看我!
“嗨,今天过得好吗?”景横波笑吟吟和他打招呼。
厉含羽迷离的眼神稍稍聚拢,想到今天的日子,激灵灵打个寒战,赶紧道:“日夜思念着姑娘,怎么能好呢。”
“真的?那么我想要的东西,你为我准备了吗?”景横波摊开手掌,她实在受不了和这个男人唧唧歪歪,干脆直奔主题。
“弄好了。”厉含羽掏出几张纸,这是他带了笔墨,中午借着解手之便,在河边石头上赶出来的。
景横波跳下树来接,厉含羽却忽然将手一缩,将纸背在身后,笑道:“我如此辛苦为你写了这些,你不打算奖赏我什么吗?”说着微微偏过越发肿如猪头的脸,似在等待一个小鸟依人的拥抱。
景横波只想找一堆人把他给爆了。
她身子一闪,到了厉含羽身后,抽走那几张纸,揣在怀里,正考虑是给他一个屁股墩,还是继续玩玩他的时候,忽听身后异响。
她一回头,就看见身后,车马聚集休息的地方,有十几条黑衣蒙面人影,持刀剑飞闪而来。
此时宿营地其余人已经被惊动,纷纷起身呼喝应战,马车里的穆先生还没动静。
景横波脑中灵光一闪,扑向厉含羽,伸手猛地将他一推,大叫:“先生,快逃!”
她原本离战场还有点距离,但这一声高喊,立即惊动了刺客,人影连闪,齐齐向厉含羽方向扑来。
厉含羽没想到事态忽然急转直下,愣在当地,景横波踹他,“快跑呀!”他一回头看见刺客当头扑下,只得拔腿就逃。
他轻功居然不错,几个错身已经闪出几丈,刺客从景横波身边掠过,看也没看她一眼。
景横波啧啧赞叹:“逃跑功夫不错!”
然后她拍拍衣裳,回马车那里去了。那里还有一些人在接战,王进迎上了一个高大蒙面黑衣人,你来我往打得正欢。
景横波看了一眼,掠过马车,手一拂,马车轴承的一根楔子掉落。
她上了马车,车厢里,斜倚着车壁看书的穆先生,放下书来。
景横波靠着车门,抱臂似笑非笑看他,“外面打得天翻地覆,明明冲着你来的,你倒有闲心看书,就不怕这些人挡不住?”
“挡不住不是还有你?”穆先生唇角一弯,对她招招手,“来。”
景横波不想理他的,却还是坐下来,看他伸手抽出桌面暗板,里面居然好几个暗格,每个暗格里,各自装着些下酒的小菜。他又变戏法地般,从桌肚下取出一壶酒。
景横波目瞪口呆看他慢条斯理地摆好小菜,居然还有两个酒杯,明摆着要对酌的架势。
外面打得天翻地覆,就算主要刺客被自己利用厉含羽引走,很快也会发现赶回来,这时候他要和她喝酒?
“你哪来的酒菜?”愣了半天她又问了个根本不重要的问题。
“下午路过市镇,请人帮忙买的。”他对她扬扬酒壶,“原来的酒味儿太特别,换了。”
她丝毫不做贼心虚地嘿嘿一笑。
穆先生给她斟酒,手腕稳定,酒液一线清冽入瓷杯。
外头有惨呼凄厉,他听而不闻。
“砰。”一声,不知谁的武器脱手,擦撞在车身上,车身重重一晃。
他手腕一动不动,最后一滴酒液在杯面上溅一滴圆润酒珠,圆满。
他将酒杯轻轻推给她。
景横波抬头看他,他眼波澹澹,清如万里湖面。她看不见这湖方圆如何,深湛几许。
接过酒杯,她很想一饮而尽,将此刻心中万千情绪冲没,但她最终只是,慢慢抿了一口。
她已渐渐学会控制情绪,只在适合放纵的时刻放纵。
酒液辛辣,入喉如刀,沿咽喉如火苗蹿下,到了腹中腾一声,燃烧。
“够劲!”她忍不住赞,抬起眼来,一霎已面如桃花,眸中盈盈如秋水。
他见状轻笑:“你酒量似乎不怎么样。”
“谁说的?”她不服气,“我这辈子就只醉过一次!”
“哪次?”他低头斟酒,语气漫不经心。
她一顿,眼前掠过枫红叶绿,笑颜晏晏,一瞬间场景变,幽暗马车,对面男子银色的面具闪着冷光。
物不是,人也非。
不提也罢。
“忘了。”她道。嫌他倒酒太慢,抓过酒壶就倒。
“唰。”一声,什么东西飞过来,砸向车窗,他手一挥,那东西在即将穿过车窗时,倒飞了回去,哗啦啦一蓬鲜红血珠,喷在窗纱上。
景横波看见那是一只断手,她一阵恶心,手中一颤,酒液洒了几滴在桌上。
她有点惭愧,比起定力,她似乎差了眼前人一筹。
难道这一场战斗中的对酌,就是为了考考她的定力?
穆先生忽然伸手,蘸了桌上酒液,开始画图。
没画几下,景横波眼睛就亮了,这似乎是什么地图,一格一格的,又似乎是什么势力划分,难道是三门四盟七大帮在玳瑁的势力分布?
果然穆先生道:“三门四盟等掌控玳瑁,明面里的地盘很清楚。但上元城有些地方,却是诸家都不能争,没有争的要地……”
他列出了几个地方,景横波用心记住。
“主要堂口在这里。”穆先生拈起茴香豆,一颗颗地填进那些格子里。
“王宫在这里。”景横波拿起一块牛肉,搁在地图后方。
两人填着豆子,排着牛肉,喝着小酒,外头砰砰乓乓近在咫尺,似一曲别开生面入阵曲。
景横波面前一排茴香豆,死死堵住了通往牛肉的路。
“我想吃牛肉。”她伸筷去夹。
他手指一弹,茴香豆飞起,击落了她的筷子。
“想吃牛肉?先问问茴香豆同不同意?”他微笑,“每颗豆子都觉得,自己和牛肉炒一炒,才能成就一盘大菜,怎么能让你先把牛肉给抢了?”
“是吗?”她笑,“我把豆子都吃了,不就行了?”
她伸筷去夹豆子,他却倾倒桌面,豆子骨碌碌滚动,夹不起来。
她猛地一拍桌子,豆子齐齐飞起,撞在一起,但牛肉也飞了起来,她一手将豆子都抄在手里,大笑起身,用嘴去够牛肉。
“我的!”她嚷。
马车却在此时忽然一震,向前一歪,景横波一口将牛肉叼在嘴里,却已经控制不住身形,啪一下脸贴在了穆先生脸上。
她瞪大眼睛。
眼前是银面具,生冷的,坚硬的,咯得她鼻子生痛。
银面具下的唇,却不可思议的柔软,微凉的,薄薄的……
哦不那是牛肉。
两唇之间,还隔一块牛肉。
她背后什么架子倒了,正压在她背上,马车也歪了半边,但却没有倒下去。因为她先前防备着刺客推马车,拆走了轴承零件,马车只会倒,不会滚动。
她动弹不得,正要先把身后架子挪开,他忽然张开嘴,把那块牛肉给吃了。
牛肉给吃了……
吃了……
她脑筋有一瞬的短路。
吃完牛肉……就是唇……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下一瞬,似有意似无意,他的齿已经将她的唇,卷进了自己唇里。
清甜馥软……
她一惊,急忙向后拽,也不怕这用力扯破了自己的唇皮,他似乎轻轻一笑,咬了一咬她的下唇,微微带点力度,似一个惩罚,然而传到全身,却是一阵酥痒。
她禁不住微微一颤。
眼下的唇,晶莹淡红,如糖果色,想不到男人的唇,也可如此诱惑。她觉得美,却没有多看,微微偏转了脸。
他目不转睛望着她,眸中有种奇异的缅怀般的神色,手一挥,她背上一轻,架子移开。她立即起身,呼出一口长气,搓搓脸,将表情调整回坦然正常的模式。
“咳咳。”她咳,思考着该用一句什么样的话,既表达对他的谴责,又可以避免重提刚才的尴尬事件。
她不能责怪他偷香——是她压下去的,他只是吃牛肉而已,吃的过程中无意中碰到她的唇而已,这种事如果和他纠缠下去,吃亏的保证是她。
他却夹了一块牛肉,闲闲吃着,还对她让了让,道:“味道很好。”
什么味道很好?
说味道很好就说味道很好,干嘛盯着她的唇?
景横波觉得这个人,看着谦谦君子,实际上无耻恶棍。
她怒气冲冲地坐下来,恶狠狠盯着他,一挥手,将一个扑向马车车窗的刺客,给摔出了三丈外。
惨呼声里,穆先生神色不动,赞道:“陛下神功,非同凡响。”
“你知道我是谁?”她眯起眼睛,神情并不太意外。
“我在帝歌有眼线,知道陛下擅长轻功和内功。”他笑道,“没想到擅长得如此惊世骇俗,实在大开眼界。”
景横波的瞬移和控物,在大荒武人的眼里,不外乎也就是高深轻功和内力的展示,这么说倒也正常。
景横波并不奇怪穆先生能猜到她,自从她报出英白的名字,就等于告诉了他她的身份。
但她比较关心,玳瑁其余的江湖势力,有多少人猜到她目前在哪里。
“三门四盟等人,并不太清楚你的情况。”穆先生似乎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总知道她想知道什么,告诉她,“玳瑁离帝歌太远。这些江湖人盘踞此地,自尊自大,只想着自己的三分地盘,不太关心遥远皇城的动向。尤其你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个被放逐的失势女王,连护送军队都没有,他们没有兴趣研究你这人怎样。如果不是你手下那批新收的人,以及你和七杀的关系,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只怕你还没进玳瑁,他们就派人干脆将你干掉算了。”
“那也要能干得掉。”景横波冷笑。
“敌人轻敌是好事。”他用筷子指了指她,“轻敌者,自损实力三分。”
她明白他也是在告诫她,翻了个白眼,却没辩驳,想了想道:“你刚才告诉我,茴香豆们太多,如果都挤在路上,我想要获得王权会很难。唯有让茴香豆们自相残杀,才能真正清理了玳瑁。是这意思吧?”
他端过一只碟子,碟子里四面香糕,中间一颗糯米球。外头喊杀激烈,不断有人体撞在车身上,碟子里糯米球四处滚动,却始终无法冲出香糕的阻挡。
她伸筷,夹走了香糕,糯米球滴溜溜滚进她嘴里。
“玳瑁族长并非庸才,只是限于局势,不得不龟缩王城之内,以重兵作甲,和众多豺狼长期对抗。”他道,“困久了,外头的篱笆结了一层又一层,越来越冲不出去。想要自由,非得有人从外面,大力破局。”
她鼓着两腮,一边艰难吞咽一边拼命点头,脸色渐渐涨红——糯米球太粘,塞住了。
他探身过来,伸手一拍,她咽喉“咯”地一声,噎住的东西咽了下去,顿觉浑身舒畅——如果被一颗糯米球噎死,她会不会成为大荒史上最杯具的女王?
正要道谢,忽然发现他的手还停留在自己胸口——刚才他拍抚她胸口顺气来着。
“嗯?”她用眼光盯住了他的咸猪手,提醒他做人要自觉。
“哦。”他不急不忙,拉了拉她衣领,将上头一个先前不小心松开的扣子扣好,才从容将手收了回去,道,“夜间冷,领口敞开小心着凉。”
景横波觉得他真心想说的话也许不是这句。
穆先生已经转了话题,比先前更从容地道:“玳瑁族长也是个糯米球,小心沾上,咽不下甩不脱。”
一谈正事,景横波就忘记腹诽,想了想,问:“你的意思,我要做这破局之人,但也要防止自己和玳瑁族长打交道过程中,被他利用,腹背受敌。”
他微笑对她举杯,眼神赞赏。有种女子终长成的欣慰。
她咕咚咽下一杯,酒壶不知何时到了她这边。
桌上的菜一片狼藉,茴香豆满桌乱滚,牛肉东一片西一片,糕点碎成了屑屑,酒不知不觉见了底,不过他从头到尾只喝了自己斟的第一杯。
“想用什么样的方式,在玳瑁出场?”他将剩余的菜归整到一个盘子里,举杯笑问她。
对面的女子,不知何时已微醉,星眸朦胧,鬓横钗乱,双颊泛一抹淡淡桃花色。
车身摇动,又一个人撞过来,一张脸满面狰狞之色,探进了车窗。
她一把端过碟子,啪地一声盖在那人的脸上,手一挥,那人满脸鲜血,倒飞出一条凌厉的弧线,撞在三丈外一棵树上,满脸菜肴四溅。
惨叫声里,她气吞山河,大声一笑。
“我要最霸气的出场,告诉他们,谁才是女王!”
女帝本色 第五十四章 又一场醉
景横波发酒疯那一刻,整个玳瑁,乃至更遥远的地方,一样不平静。
世外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
山顶终年覆盖着皑皑积雪,远远望去一片洁白连接着湛蓝的天,那些雪光在霞光下光芒闪烁,干净而神圣。
雪山周围十里无人烟,十里之外有村落,那些村落的人,在天气晴好的时候,登高远望,能够看见雪山之上,时不时飘出的白色的烟气和人影。
他们认为那是神仙。吸云霞,吐霓虹,操纵天地之气的神仙。凡人不可冲撞,否则必遭横祸。
这样说是有来由的,十年之前,曾有人贪图山中猎物,入山打猎,有去无回。也有一些远道而来的游侠儿,听闻山中有仙,或不信,或向往,不顾阻拦入山一探究竟,同样一去不归。
时日久了,传说就成了事实,成了无言的禁忌。村人们认为,那不是仙,什么是仙?他们不涉红尘,这么多年就没人见过山中仙人;他们高来高去,有时候能看见人影如烟气一闪,倏忽不见,除了仙人,平常人哪能这样呢。
村人们时常仰望仙山,想着那最高级、最法力通神的仙人,一定住在山的最高处,每日只食云霞,沐浴天光。
山的最高处。
终年不化的积雪,没过人膝,确实有无数人影在雪地上游动,那些人都穿着厚厚的白锦,手执带着倒刺的长鞭,在空无一人的积雪之上游走,看上去是在巡视什么,但雪地上看不到人。
一群同样装扮的人从山路的一侧上来,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个筐子,山上巡视的人迎上去,数了数数目,不满地道:“怎么人越来越少?”
“不容易搞啊。”山下上来的人道,“弃婴、残缺儿、被拐带的孩子、以及大户人家被主母弃了的妾生子,能搜罗来的都搜罗来了。一些贫户养不了的孩子,也花点钱弄回来了。大荒条件恶劣,生育不繁,哪里经得起咱们这样一批批地搜罗呢。”
“不行就去周边各小国试试。”山上巡视的人,取过一个筐子,筐子里一个婴儿,不过半周模样,小脸冻得通红,不知怎的却不哭,乌亮的眼睛盯着陌生的脸孔,看上去很是可爱。
那男子却像看一块石头一般,漠然看了一眼,三两下扒掉婴儿衣服,随手往雪地里一抛。
哭声尚未响起就被雪覆盖,那一片雪陷下去尺许,旁边的一片雪微微动了动,那巡视者唰地一鞭子便抽了下去。
“不许乱动!”
砰一声闷响,雪花四溅,雪地上隐隐现出一抹长长血痕,很快又被四周涌来的积雪覆盖。
那片雪地安静了。
周围的人好像没看见这一幕,各自快手快脚,将自己筐子里的婴儿剥光,扔进了雪地里。
有的婴儿发出响亮的哭声,有的哼哼唧唧随即湮灭,有的连声音都发不出。
那最先说话的巡视者,不太满意地听着,哼了一声道:“越来越差!”
山下送婴儿上来的人,便像犯了错一样低着头,知道这一趟辛苦的差事,能受到的奖赏便有限了。
巡视者对他挥挥手,“下去领赏吧。也许这次会给你换个任务。”
送婴儿上山的人下去了。巡视者看看时辰,道:“半个时辰后扒出来。”
“是。”
巡视者继续拎着鞭子巡视,他和同伴走在雪地中,轻飘飘不留痕迹,看见脚下雪地有稍微异动,便啪地一鞭子甩下去。
雪地平静了,他走到雪地尽头,那边是一片崖。
“上一批时辰到了。”他道。
属下扒开雪堆,拖出一些僵硬的躯体来。大多是三四岁童子,衣裳单薄的身躯僵硬发青,已经在雪下冻死。
他用鞭子,如同拨猪肉一般细细拨过去,偶有发现一个气息尚存的,便道:“送后山。”
一批孩子看完,只有两个还活着,他叹息一声,摇摇头,又是一声“一年不如一年。”
处理完这批,他稍稍往下,一段山路之后,有一小段瀑布,瀑布下坐着十几个七八岁的孩子,那些夹着无数细碎冰晶的水流,就那样无遮无拦地冲在他们头上。
孩子们浑身发青,瑟瑟发抖,在冰冷的圆石之上努力盘坐,要熬住头顶的冰水连贯冲激,还不能滑下圆石。石头上都是碎冰,四面很圆。
瀑布中冰晶随机生成,有的大有的小,有的尖锐有的圆润。小的,圆润的,砸在头上不过是个包,遇上大的尖锐的,也许就是刺穿天灵盖的结局。
这里,不仅需要能力,还需要运气。
巡视者到的时候,瀑布中正顺流而下一支大冰棱,落在了一个孩子的头上,那孩子哎哟一声,头顶血花一溅,身子一倾,滑下圆石。
他落下时徒劳地伸出冻得铁青的小胳膊,似乎在祈求一双救援的手。
然而没有人救他,同伴们咬紧牙关在和自己的命运对抗,巡视者冷冷抱着双臂,眼神如见一只懦弱的鹿,被命运的箭射穿。
失败者无权要求救赎。
这是雪山的铁例。
那孩子轻弱的小身体翻了下去,卷入滚滚的冰流,瀑布之下就是一条沟渠,跌落的孩子会被卷入山中暗洞,在深水中腐烂,永不见天日。
冰流粉红了一霎,随即又恢复了清澈,这水流动不休,再多的血也染不红。
其余孩子目睹同伴的结局,大多面无表情,继续稳坐。
不坐稳,下一个就是自己。
巡视者继续向前走。
前面是一段暗洞,一进去,就能感觉到和外面截然不同的温度——火热,似里头点燃无数熔炉。
从冰流瀑布下挨过三天,立刻来到这里,冷热交击之下,体质稍弱的立刻便会倒下。
不倒的,能进入暗洞中的小洞,暗洞两侧都是这样的小洞,每个洞都散发着暗暗的红光,似炼狱似地火,令人见了心中发
然而他们不能犹豫,必须立即走进去。
走进那个暗洞,也有玄机,有的是真的天火洞,一进去就焚化为灰;有的却是可以锤炼身体的血玉髓洞,虽然身受苦痛,却能有所助益;还有更为高级的火源功洞,可练体,可补气,可学洞壁上的高深心法。
走进不同的洞,便是不同的结局。但这里需要的不是运气,是智慧。
在进洞之初,便会有一些线索和暗示,指引着洞的选择。但没有人会提示你,只凭你自己的悟性和智慧发现。
多少孩子熬过了雪地龟息,熬过了冰流瀑布,进入这洞中,感觉到久违的温暖,信了引路者“每个洞都有大造化”的话,急急寻个洞取暖,就此葬送性命。
只有最细心最审慎最聪慧的孩子,才能过这一关。
巡视者自洞中唯一的安全道上过,落足声空洞而悠远,四周很多的洞里都有人,他看见有个孩子进入了天火洞。
他微微地,微带恶意地笑着。
几乎刹那,黑暗中红光一闪,一蓬灰蓬地弹了出来,散落在他衣上和脚下。
连惨呼都没有,瞬间被从世上抹去。他的家人也许还以为他在某处享福,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早已入了地狱轮回。
巡视者撇撇嘴,骂一声蠢蛋,漫不经心地掸掉袖上的骨灰,踩着那些细灰步向洞外。
他很喜欢这截巡视路,温暖,安全,不费事,不需要用鞭子抽那些在雪下龟息忍不住动弹的,也不会被瀑布的冰锥割伤手和脸。洞里的天火可以帮他解决一切。
脚下声音沙沙的,好多灰白的灰,走得很舒服。
身后有惨叫,那是在血玉髓洞里,受熬骨换皮之苦的人在嚎叫,滚热的血玉髓会贴着他们的肌骨,一遍遍淘洗他们的筋骨。凄厉的惨叫撞击在厚厚的洞壁上,满洞都是令人恐惧的回声。
伴随红光猛闪幽闪,骨灰不断蓬出,仿若地狱。
他却觉得很亲切。
这里活着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习惯了。甚至因此,看见那些傻傻入天灰洞的,还会有智商上的优越感。
他看见前方一点天光,要出洞了,赶紧竖起衣领,外面会很冷。
出了洞,是一个冰湖。老远就能看见冰湖如镜,尺许长的冰棱,如剑如树在侧。
冰湖里也有人,一些赤裸上身的十来岁少年,在冰湖之上对战。
他们赤足,持剑,剑光如冰棱一般刃冷锋寒。招招都对着对手的要害招呼。
因为两个人之中,只能活一个。
那些少年脸上,大多有冰珠在反光——那是凝结的泪珠。
能活到现在,活到这里,和同伴已经相处多年。而且冰湖对剑,主持的人会特意选交情最好的那一对比剑。
绝情忍性,才能为人所不为。
巡视者站定,抱臂津津有味欣赏着比剑,冰湖上拖曳着很多深红的痕迹,有粗有细,细的是脚底摩擦粗粝冰面留下的血痕,粗的,自然是人体拖曳留下的。
一对少年正比到他面前,两人一高一矮,出手都很轻捷,最初的痛苦已经过去,现在彼此脸上,都是稚嫩的凶狠,看着越发令人心惊。
巡视者忽然有些恍惚,似回到了多年前,也是濛濛飞雪,雪下冰湖,周天寒彻。
有一对少年在比剑。也是一高一矮,两人脸上的泪珠,噼里啪啦地坠落在湖面上,清脆。
……眼前少年中,个子高的,猛地一剑角度刁钻,从胁下直取对方小腹。
当年的矮个子少年,猛地一剑,直取对方眉心。
……眼前的矮个子少年猛地铁板桥,后背着地,剑从脚尖飞起。
当年的高个子少年,忽然一剑从肘下飞起,直奔矮个子少年心口。
……眼前的高个子少年踉跄后退,脚底一滑,落到冰湖边缘,背后冰树锋锐如刺,他撞了上去,一声惨呼,冰刺从他胸口穿出。
……当年的矮个子少年,也援救不及,踉跄后退,眼看剑将入胸口,高个子少年却忽然收手,剑落。
他伸手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