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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缭绕-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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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走就走吧!爷爷不拦你。”  小猫儿立刻下跪,恭恭敬敬地向郑大夫磕了三个头,抽噎着道:“爷爷,猫儿走后,您也去胭城找爹爹吧!”  郑大夫点了点头:“以前我就想过此事,你若嫁了人,我就关了医馆去找你爹。你若执意要走,我也收拾收拾,将几个药僮给放了。”  云辰一听这话,便知自己一个决定影响了数人的营生,或许还有这小小边城不计其数的生老病死。他心中终究是感到愧疚,便从袖中掏出一包碎银子,交给郑大夫:“这是我一点心意,就当是您去胭城的盘缠。”  言罢又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银票:“这原本是想给您修缮医馆的银钱,如今就算成猫儿的卖身钱吧。”  (有的读者不理解微浓为何要帮聂星痕,我还是解释一下吧,并不是因为私人感情。主要是因为现在统一大势已成,燕国吞并了楚和姜,只差与宁国一战。如果燕国赢,顺势统一;如果宁国赢,也顺理成章吞掉其他三国,都是统一的趋势。  但如果云辰坚持复国,那么楚国要和宁国打,楚国还要和燕国打,姜国对姜王后的愤怒也转到了他身上,所以他还要和姜国打,而且都必须打赢才行。与此同时,燕国和宁国也在打,局势就乱了,四国将会是前所未有的乱象,战乱永无休止,除非一个强有力的人出来打败其他三国,那么结局还是和现在一样。  所以并不是微浓三观不正,不帮着云辰,而是复国的代价并不是楚国一方就能承受,需要四国一起承受,代价实在太大。)
   

第322章:冤冤相报(二)
翌日凌晨,云辰等人悄然离开了丰州这座边境小城。他选择弃水路走陆路,但一直不说要将微浓带向何处,更绝口不提回黎都之事。一路上,云辰不放心几个侍卫看守微浓,便与她、小猫儿三人共乘一辇,其余几个侍卫则另乘一辇,由他们轮番驾车赶路。  如此过了两日,微浓实在忍不住了,出口相询:“你要把我带去哪儿?”  “一个安全的地方。”云辰不欲多言。  微浓心生疑惑:“你作为宁军督军,难道不用回黎都复命?”  “你觉得宁王会在乎吗?”云辰反问。  可微浓这一问,也算说穿了他的真实身份,小猫儿听得目瞪口呆,指着云辰:“您是……您是督军大人?云大人?”  云辰不置可否,反而对她命道:“你先去另外一辆车上。”  小猫儿不敢再问,兀自跳下车辇。她这一走,车内只剩下微浓和云辰两个人,后者才道:“宁燕开战,正是我复国的好时机,我要做些事情再回去。”  微浓立时紧张起来:“你要做什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  ****  云辰说出这话五日之后,一行人已快马加鞭到了演州地界,经过小猫儿的细心照料,微浓的肩伤也渐趋好转,左臂已能够小心活动。因着幽州失守之事,演州也是人心惶惶,唯恐燕军会跨过闵州打过来。  正午时分,云辰带着众人大大方方来到酒楼用饭,刚点了几个菜,便听到旁边一桌有四五个书生正凑在一起讨论战况。  “燕军占领幽州之后,这都半个月了,是一直在休养生息吗?”  “听说闵州人都在逃难啊,我姑妈一家前些日子都来投奔我们了。”  “也不知王上到底能不能收复幽州,总之别再把闵州搭上就成……”  ……  几个书生正七嘴八舌议论着,忽听一年轻人嗤笑一声:“你们不必杞人忧天,燕军一时半会儿还打不过来。”  “为何?”众人纷纷询问,这下子不止同桌,就连邻桌的人也都被吸引了注意。  那年轻人兀自喝了口茶,才不紧不慢地解释:“其一,幽州府一战,听说燕国的摄政王受了伤;其二,楚地前些日子发生起义了。”  起义!微浓噌地站起来,一颗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如今正值燕宁交战,楚地这几年都好端端的,早不起义、晚不其一,为何偏偏选在这时起义?是自发行为?还是有人唆使?聂星逸坐镇燕王宫,可有能力将此事解决?若是处置不妥,起义越闹越大,燕国岂不是“后院起火”?  还有,无论是镇压起义还是和平谈判,聂星逸必定要派一批燕军赶赴楚地,这是否会影响支援前线的燕军数量?是否会影响拱卫京畿的人数?燕国是否会内里空虚、被人趁虚而入?  一瞬间,微浓想到了许多种可能,又对应每种可能想到了许多种后果,每一种后果对燕国都能带来灾难性的伤害。  “楚地起义可真会选日子啊!”微浓视线转向云辰,直白讽刺。  后者却没有回话,只从容自若地喝着茶,像是对这个消息很满意似的,唇畔还勾着一抹笑意。  微浓顿时没了胃口:“你们慢慢吃吧。”她说完这一句,转身便往酒楼外走,几个侍卫立即跟上。  这一次,云辰倒是坐着没动,蔼声嘱咐小猫儿:“一会儿带些点心上车。”  *****  此后一连数日,微浓不再和云辰说一句话,并两次试图逃跑。云辰对此早有防范,令侍卫寸步不离地监视,成功将她逃跑的心思扼杀。  八月初,一行人落脚在演州与富州的边界之处。云辰将微浓安置在一所三进三出的宅院之中,微浓这才看明白,此地是云辰的一处秘密据点。  而他竟对她毫不隐瞒。  但这并没有缓和两人之间越来越僵的关系。与之相反,小猫儿与微浓才是越来越亲近,她自然也少不得在微浓面前替云辰说好话。  故而当云辰来找微浓时,便在门外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小姐,您到何时才愿意和云大人说句话啊!你们两个已经很久不说话了。”小猫儿低声试探。  微浓良久才作答:“不是不想说,是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一开口就忍不住讽刺争吵,倒不如不说。”  小猫儿有些好奇,想着如今和微浓走得近了,便也斗胆问道:“那您能告诉我,您和云大人为何闹别扭吗?”  “闹别扭?”微浓似乎觉得这个说法很可笑,低声回道:“我们不是闹别扭,是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可是……可是云大人对您这么好,处处都让着您、关心您,他是以前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才让您这么生气?”  这一次,微浓沉默得更久:“不,恰恰相反,是我以前做了不好的事,害他家破人亡。”  小猫儿立刻想起了茶楼里说书人的故事,便将两人的故事想象成了一出苦命鸳鸯的戏码,忍不住感叹:“那您还生气什么呀?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以后……以后和他好好过日子不成吗?”  “可他要报仇,”微浓语带疲惫,“冤冤相报,这种日子我厌倦了。”  “他……他是要找您报仇吗?”  “不是。”  小猫儿咬着下唇,像是在认真地思考什么,半晌才道:“容猫儿多嘴说一句,若是有人杀了猫儿的家人,猫儿也会报仇的。”  “报仇我无话可说,”微浓把玩着手中茶杯,“但报仇要死很多人,付出巨大的代价,我们谁都承受不起。”  云辰听到此处,没有再往下听,就连他方才想对微浓说的话都再也说不出来,只好默默离开。  *****  与此同时,原澈也已经快马加鞭赶回了黎都。因为这次吃了败仗,半路又送走微浓,他也是胆战心惊,不敢有一丝懈怠,一回黎都,连衣裳都没换便直奔宁王宫面圣。  这一次倒是没让他久等,宁王很快便传见了他,可一进殿门,迎接他的便是“砰”一声闷响,和随之而来的晕眩、疼痛。  宁王直接将笔洗砸在了他脑袋上,怒声喝斥:“你还有脸回来!”  原澈立即下跪,连连磕头谢罪:“孙儿知错,是孙儿无能。”  宁王气得浑身发抖,站都站不稳了:“当初你求了多少次,还胸有成竹地对孤说,定能杀燕军片甲不留。如今呢?输了不算,还让燕军俘虏了一万多人!”  宁王“啪”地将一封书简撂在地上:“你自己看看!聂星痕写了什么!他要求用这一万俘虏换回废后暮氏!可人呢?你把人弄到哪儿去了?啊?”  原澈心虚地低着头,不敢接话。  宁王似乎还不解气,又怒气冲冲地走下丹墀,一脚踹到原澈身上:“折子里说得倒好听,生擒了燕军主帅烟岚郡主,你擒到哪儿了?她是死是活?孤连一根头发都没看见!”  原澈挨了窝心脚,猛地向后仰摔在地,额上的疼痛已顾不得了,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她……她重伤欲死,孙儿怕……怕引起燕军愤怒……便让云辰带她治伤去了。”  “死了就死了,你还救她?”宁王老来矫健,一把拽住原澈的衣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不知道云辰是谁吗?你让云辰救她,岂不是把鱼儿送到猫嘴里?你知道后果吗?”  原澈当时一心顾及微浓的生死,哪里想到这么多,便故作惶恐地解释:“孙儿……孙儿是……”  “行了!”宁王怒而打断:“战场上无分男女,更没有什么恩义可言。难道就因为她在孔雀山救过你一次,你就对她手下留情了?”  “没……孙儿并没有……”原澈也不知是该承认还是该否认:“她……她太能打,实力不容小觑,不信您可以问徐将军……”  “问什么问?孤是在问你的话!”宁王怒发冲冠:“当初派你领军,是想让你看看聂星痕的排兵布阵,学学云辰的对策计谋,搓搓你的狂妄之气。但是没想到,你竟连聂星痕的面都没碰上,就被一个女人给打得落花流水!”  原澈除了磕头请罪,什么也不敢再说。他只觉得心窝疼,腿也疼,浑身便如同散架一般疼痛乏累。  但最最疼的还是额头!方才被宁王砸中的地方又痒又疼,他抬手一摸,才发现竟然流血了!  可宁王根本没有注意,或者是刻意忽略,他气得在殿内来回踱步,继续斥道:“哪怕全军覆没,都比如今这个结果强!让燕军俘虏是何等耻辱?孤即位六十余年,还从没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宁王狠狠发泄一通,心里也略略好受一些,毕竟战败的消息半月之前就传回来了,他最生气的时候也已经过去。其实他之所以同意原澈领兵出征,便是想让这个最自傲、最不知好歹的孙儿吃点苦头,哪怕小败几场,他相信有云辰和几位老将辅助,总不至于一败涂地。  可眼前这结果,他真是无法接受!聂星痕纵有惊天的本事,难道他不了解?就算多一个烟岚郡主,又能多加几分实力?怎可能一日之间就破了幽州府?燕军到底是从哪儿杀进城门的?他到如今还一无所知!  就在宁王心头滋味万千之时,一个太监突然在外禀报道:“启禀王上,王太孙殿下求见。”
   

第323章:冤冤相报(三)41000票加更
“启禀王上,王太孙殿下求见。”  宁王立即从气闷中回神,缓了缓情绪:“宣吧!”  祁湛进来时,便看到原澈跪在地上,形容狼狈。但他并无嘲笑之意,如今宁燕局势紧张至此,他也无心再与原澈逞凶斗狠了。  宁王见他没有表现出幸灾乐祸,不禁目露一丝赞许,问道:“何事匆忙赶来?”  祁湛目不斜视,跪在原澈旁边回禀:“孙儿请求王祖父允准,让孙儿接替澈弟领兵出征。”  他此言一出,原澈就像被人狠狠打了一个巴掌,立刻朝他怒目而视。  祁湛神情肃然,恳切看向宁王:“幽州失守,孙儿作为王太孙责无旁贷。先前一战,聂星痕被传得神乎其神,孙儿也想去会会他。”  闻言,宁王缓步走回丹墀之上,似在斟酌此事。殿上祁湛和原澈都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良久,才听他问了一句:“你可想过,你若再败了该怎么办?”  祁湛一愣,忙道:“孙儿自当竭尽全力……毕竟孙儿曾是杀手,万不得已时,可以潜入燕军帐中将他……”  “行了!”宁王突然打断他,似乎是有些生气:“这些都是旁门左道,即便你胜了也胜之不武,落人话柄。你若有心,不如想想如何排兵布阵,光明正大地击退燕军,收复失地!”  祁湛立刻垂下头去:“孙儿正在努力,这些日子也一直在关注战况,望能为大宁社稷略尽绵力。”  “哦?既然你关注战况,那你倒是说说看,咱们为何会输,燕军为何会赢?”宁王似又来了兴致:“你可别说是因为一个女人领兵,这话说出来就是荒唐。”  祁湛来之前,便已仔细考虑过宁军惨败的根本缘由,还曾与门下谋士讨论过,自然有些心得:“禀王祖父,孙儿以为,一则是咱们太掉以轻心,小看了燕军;二则是燕军对幽州的地形太过熟悉,甚至比咱们某些将领更熟悉,燕军在地形地势上做了文章,才使得咱们措手不及;三则……”  “三则什么?”宁王见祁湛有些迟疑,不禁追问。  “三则澈弟并无领兵经验,几个将领忌惮他的身份,又不敢违逆他的意思。而且澈弟与云辰战前沟通不畅,两人各有思路,应是未达成一致意见,从而延误了军机。”祁湛一口气说道。  “谁告诉你我和云辰沟通不畅的?你是哪只眼睛看见了?怎么说得像你在战场一样?还是你一直派人监视着我?”原澈突然破口斥问。  “原澈!”宁王大怒:“你太放肆了!”  老爷子只会在极度愤怒之时才对他直呼其名,原澈又岂会不知?却还是忍不住道:“王祖父,您还没听出来吗?他七拐八拐说了这么多,是在怂恿您降罪于我啊!他有私心!”  “难道他说得不是事实?”宁王怒而质问。  原澈愤愤不平:“事实如何,孙儿自会当面向您禀报,可原湛他……”  “出去!”宁王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再次暴怒喝斥:“你滚出去!”  “王祖父!”原澈还欲辩解。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兄弟友爱、手足相亲?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口舌之争!”宁王比方才更加生气,抄手将案上一摞奏折统统扔到他身上,厉声斥责:“孺子不可教!滚!滚出去!”  原澈心头大有不甘,本欲再说两句,却见宁王身边的太监一直在对他使眼色。原澈见状,到底是压抑下了胸腔怒火,将地上散落的折子草草拾起,回道:“孙儿知错,孙儿告退。”  言罢又瞪了祁湛一眼,他才故作恭谨地退了下去。  而从始至终,祁湛没再说过一句话,也没再看过原澈一眼。  “王祖父息怒,”直到这时,祁湛才开口劝道,“当务之急是商讨如何阻拦燕军,至于其它的事……往后再议不迟。”  想必是太过愤怒从而引发了心疾,宁王在原澈走后忽然跌坐到了椅子上,捂住心口蹙起眉峰,显出十分痛苦的样子。事实上自从幽州府失守的消息传出来,他已经前后犯过两次心疾,故而这段日子御医一直都在偏殿值守,以防万一。  眼见宁王再次犯病,祁湛忙传御医前来诊脉,几个太监也拿出药丸让他含服。殿上一时手忙脚乱,众人忙活好半晌,宁王才幽幽缓了过来,但脸色奇差无比,再也没了从前矍铄的精气神。  祁湛面露愧色:“都是孙儿们不好,惹您生气了。”  宁王摆了摆手,瘫坐在龙椅上大口喘气,暂时说不出话来。  祁湛见此情状,又道:“王祖父好好休息,孙儿今日就不打扰您了,随时等候您的召见。”言罢他便作势告退。  “你……慢着……”宁王勉强抬手指向他,无力地道,“你……留下,孤有话对你说。”  祁湛反倒有些担心了:“王祖父,龙体要紧,有话改日再说不迟。”  几个太监也在旁连连劝阻。  然而宁王心意已决:“你们都……都退下,让湛儿留下陪我。”  宁王性子如何,众人都知道,便也不敢违逆他的命令,纷纷退下守在殿外。祁湛意识到他是有万分重要之事要告诉自己,也不禁心头一紧,打起精神。  “孤先问你几句话,你要如实回答。”宁王喘着大气,目光又渐渐犀利起来:“两年前,澈儿指认你在他身边安插眼线,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这件事可以算作祁湛作为王太孙生涯的转折点,也是从那时起,他好不容易铺平的道路遇上了阻碍,险些因此一蹶不振。想到此处,祁湛颇有些咬牙切齿,立即下跪陈道:“王祖父明鉴,此事真得子虚乌有,孙儿从不认识他身边那个王拓!”  “你的意思是,澈儿有意陷害你?不惜舍了他最看重的侍卫?”宁王眯着眼睛看他。  祁湛没有接话,算是默认。宁王亦不再问,非要等他亲口表态。  “孙儿的确怀疑澈弟,但也极有可能是……是有人利用澈弟挑拨离间。”祁湛顿了顿,补充道:“但后一种可能微乎其微。”  “你能有这个想法也算理智了,”宁王并未评判他是对是错,又问,“那你对孤说句实话,这王宫里,真的没有你的眼线?”  “没有。”祁湛痛快作答。  “真的没有?”宁王声色骤然转厉:“墨门的也没有?”  祁湛唯有再次沉默。  “你已过而立,怎能没有一点担当?你是我孙子,难道我还能杀你不成?”宁王再次沉声质问:“到底有没有?”  “……有。”这一次,祁湛挣扎良久才如实回道:“但在去年初,已被您揪出来了。”  “几个人?”  “四个。”  “都是谁?”  祁湛低声说出四人的名字,其中两人是近身服侍宁王的宫女,还有两个太监都在内侍省掌握重权。  宁王听后,怒意似是平复了些,冷冷笑言:“呵,看来孤也没有枉杀忠臣啊。”  祁湛就跪在他脚边,也不敢解释太多,又怕宁王因此迁怒墨门,前思后想,还是解释道:“舅舅他……并无反意,他只是怕……”  “他是怕你王太孙的位置保不住,”宁王不屑地替他作答,“他也怕你失了势,从而牵连到墨门,是不是?”  祁湛闻言将头垂得更低:“舅舅他……的确一心为墨门考虑。这次燕军进犯幽州,您要求墨门不要插手,舅舅也确实没有任何动作。”  “你可知道我为何不让你舅舅插手吗?”宁王反问。  “因为暗下杀手是旁门左道,两军交战要正面取胜。”祁湛今日听过宁王的斥责,大约也理解了宁王的意思。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已,”宁王坦诚道,“还有一个原因,孤并不想让墨门参政,你懂吗?”  祁湛抿唇不言。  “你别不服气,宁燕交战是九州第一大事,就连姜国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参与,只敢在背地里支持聂星痕。这等情况下,如若墨门参与进来,无论他是暗杀或出战,都是提高威望的绝佳时机。”宁王指了指祁湛:“一个江湖门派,若是在百姓心中威望过高,这对朝廷能是好事吗?”  “但舅舅是来帮我的,墨门插手战事,也是对我有利,对战况有利!”祁湛试图辩解。  宁王见他没有理解,不禁叹了口气:“傻孩子,你这个王太孙和别人不一样,既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更没有任何家族可以倚靠,这是你的弱点,日后极有可能会任人宰割。”  祁湛点了点头:“孙儿明白,您的关爱才是孙儿最大的倚仗。”  “可是孤会死,这位置迟早会交到你手里。”宁王一语戳穿他的心思:“到时你没有任何倚仗,自然而然就想要依赖墨门,这会滋长你舅舅的野心。”  祁湛恍然明白过来,但仍旧为墨门说话:“王祖父,舅舅他不是这种人,他无儿无女,一心为孙儿考虑呢!”  “人心隔肚皮,若你做了宁王,墨门又有军功,难道你舅舅不会趁机扩张墨门?你就能保证他永不入仕?不把那些下流的暗杀手段带到朝堂里?你能保证他能一心一意辅佐你,而不是掌控你,甚至自己当宁王?”  


第324章:冤冤相报(四)
宁王一连四问,皆是问到了点子上,祁湛的确一条也不能保证。毕竟,他的舅舅曾逼迫过亲妹妹产下他这个私生子,而且一瞒就是二十几年。他在得知自己的身世后,甚至曾经怀疑过,宁太子膝下子嗣均在成年之前陆续夭折,这是否与墨门有关?是不是舅舅动了什么手脚以保证他能顺利当上王太孙?  祁湛根本不敢细想下去。  “你舅舅是把你教得不错,但墨门毕竟是个江湖组织,孤能容他留在江湖,却不能容他干涉朝堂。”宁王意有所指:“毕竟,你舅舅姓祁,而你姓原。”  “孙儿明白了。”祁湛当即立下保证:“您放心,只要有孙儿在的一天,孙儿会……会看住舅舅的。”  “嗯,”宁王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江湖组织,就是君王的一把利刃,必须要臣服于王权之下。如果这把刀钝了,或是不能为我所用,或是威胁到王权,你都要毫不犹豫地扔掉。”  “扔掉……”祁湛喃喃重复这两个字,半晌无话。  宁王对他的犹豫感到无奈:“实话告诉你,若非墨门对原氏有恩,留下你这条血脉,孤是绝对容不下他们的,而且必定斩草除根。”  饶是祁湛百般不愿面对这个事实,可他也不得不承认,宁王的顾虑不无道理。若真有一天,墨门因为他的关系而干政乱政……  祁湛忽然有些哽咽,内心挣扎半晌,才勉强点头:“孙儿……孙儿记住了。”  当时祖孙二人都没有想到,关于墨门的这一番话,后来会成为原氏世代相传的一句叮嘱,每一任君王都顾念与墨门的情分,亦都忌惮墨门的扩张。世事流转,大熙王朝建立之后,这一份顾虑也在三百年后终于成真,墨门竟真的如原青政所言扩张干政,风头之大甚至盖过帝王,逐渐成为大熙皇室的眼中钉肉中刺。终于,在数次清洗与追杀之后,墨门门人逐步转入地下,从此一代只传一人,守护着王朝深处的秘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在宁王说出这番叮嘱之时,它还只是一个顾虑而已。  方才宁王说得急了,心口又有些疼痛起来。也许是因为身体每况愈下,或者是因为幽州的惨败,一些原本可以从缓的事情他忽然变得急切起来。他开始担心自己会突然撒手人寰,而有些秘密若来不及说,就会被他带入王陵之中,长埋地下。  于是,宁王强忍身体不适,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含入口中,缓和半晌,继续交代:“你是墨门出身,孤之所以没有早早认下你,就是想让你成为一名出色的杀手,断绝七情六欲,这与做君王异曲同工。”  杀手与君王异曲同工……祁湛仔细琢磨着这句话,若有所思。坊间传言宁王一直不愿放权,甚至熬死了宁太子,是否就是因为他秉承“断绝七情六欲”的信念在做君王?  但祁湛不敢问,也不能去问。  再看宁王,含下药丸之后精神又好了些,语中渐露遗憾:“不过认你认得太晚,也耽误了你的资质,如今你在政事上还不够成熟,甚至不如澈儿。”  “孙儿会继续努力的。”祁湛唯有如此言道。  墨门的话题似乎到此为止了,祁湛因为宁王一番叮嘱而心情低落,由此生出告退之意。可他还没说出口,便见宁王虚弱地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扶我起来……”  方才说了这么久的话,祁湛担心宁王的身体,连忙走上丹墀扶他,不忘关切:“您心疾发作,还是不要操劳了,孙儿改日再来恭听您的教诲。”  “我心里有数。”宁王执意起身,两手撑在御案上,口中又指挥祁湛:“你去将左侧扶手向东转动三次,再将右侧扶手向东转动两次。”  听闻此言,祁湛才晓得,原来这张龙椅是有玄机的!他本已低落的心情因此而变得激动起来,连忙照做,果然听到龙椅后的书架“咔哒”一声,从正中间一分为二,露出一条幽暗的密道。  “这密道,世代只传君王一人知晓,你要谨记。”宁王语重心长地道。  这算是确认自己身为王太孙的地位和权威了!祁湛更加振奋,连忙恭谨称是。  “扶我进去吧。”宁王仍旧喘着气,但此刻脸色逐渐转好,由祁湛扶着慢慢走进密道之内。  墙壁四周点着无数长明灯,照亮原本幽暗的密道。祁湛放眼一望,其实并无奇特之处,不过就是一条长长的甬道,通向尽头一处石室。祖孙二人缓慢走着,待走到石室门口时,宁王亲自在石门上敲击了八下,问他:“你可记住开启石门的方法了?”  祁湛连忙点头,心里默默记下方位。片刻之后,石门应声开启,他这才发现,原来石门里是有人在操作机关。  两个守门人皆着青色衣袍,见宁王前来,立刻下跪行礼,但都不发一言。大约是长久不见天日的缘故,他们的肤色苍白到近乎诡异,皮肤下隐隐可见青色的经脉,形容鬼魅。祁湛见这两人的举止动作轻巧飘忽,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便知他们是屏息凝气的绝世高手。  宁王径直带领祁湛步入石室内,摆手屏退两个守门人。  “历代君王的秘密都藏于此处,你今日看过,万不能对外人泄露只字片语。”宁王再次慎重叮嘱。  “孙儿明白了。”祁湛说着又瞟了一眼门外两个守门人,意思不言而喻。  宁王知他所想,便道:“你不用顾忌,他们耳聋口哑,还不识字,不过就是身负绝世武艺,替历代君王守护此地的太监罢了。”  祁湛颇为惊讶:“耳聋口哑?那方才您敲门,他们如何得知?”  “只要敲准方位,他们自然会有感知。但若方位不对,他们感知不到。”宁王解释一番,隐隐已然体力不支,便自行落座在一处石凳上。  祁湛望着门外那两个青衣守门人,忽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从前他做杀手时,本以为那是世上最寂寞的职业,无亲无友,只有无穷的任务和杀戮。然此刻见了这两人,他才恍然发现,原来做杀手并没有那么痛苦,至少他能听能看能动能跑,而不像他们世世代代守在这暗无天日的石室里,耳不能听、口不能言、身体残缺、无情无欲、无处可去。  “你不需怜悯他们,身为君王绝不能有怜悯之心。”宁王看懂了他的心思,又在他耳旁嘱咐。  祁湛立即回神,想了片刻,主动问道:“王祖父将如此隐秘之事告诉孙儿,可是有要事吩咐孙儿去做?”  宁王没说话,只缓缓走到石室最尽头,用脚尖踢了踢一口箱子:“这里,是澈儿从姜国找回的藏书,全部是兵法奇谋,你拿去参详吧。”  “王祖父!”祁湛惊喜不已,此事他早就听说了,可是谁也没见过这箱兵书,他本以为宁王会一直藏而不宣,没想到……  “您真得要将这箱兵书都给孙儿?”祁湛忙问。  宁王叹了口气:“我已经想明白了,书写出来就是让人看的,我也不能带去地下。如今咱们节节败退,没有一人能与聂星痕相抗衡,这些书也是时候拿出来了。”  祁湛立刻蹲下身子将箱子打开,便瞧见七本书用油布包裹着,整整齐齐地摞在一起,正是兵法无疑。  “听说聂星痕受伤昏迷不醒,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燕军刚刚拿下幽州,必定会休养生息一段日子。趁此机会,你好好准备吧,闵州可就交给你了。”宁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目露希冀之光。  祁湛大为动容,当即表下决心:“王祖父请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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