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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算什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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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禾长到十七岁,只能说有三天的记忆,他暗自懊悔师兄把自己养得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连冷掉硬掉的食物都没吃过,更不要说生火了。

灌顶秘法不是万能的,因为灌顶秘法不负责传授经验,许多人都知道如何生火,结果在野外初次尝试时还是被烟呛得半死。

“师兄怎么没想到教我个火焰掌什么的?”陈禾嘀咕。

据说西域佛教密宗多奇术,火焰刀烈阳掌听起来都威风凛凛,打斗实用性不知道,不过至少能点火。

“封印得这么死,完全不能用?”陈禾不甘心的又试。

沉睡的石中火大约感觉到主人焦躁心情,微微动了一下,“嗤。”

一缕火苗自陈禾指尖冒出,点燃了竹叶。

火苗立刻窜起数尺高,在土坑里熊熊燃烧起来——三昧真火的好处,点上就着,不用折腾,哪怕是带着湿气的木柴也照烧不误。当然了,为避免黑烟冒出惹人注意,陈禾折下来的都是干燥竹叶,以及比较细的枝干。

眼见焚烧殆尽,火势有蔓延出去的趋向,陈禾果断一招手。

火焰立刻像藕丝一般被拉过来,重新随着灵力流转回到丹田,在陈禾看来,缩成极小一团的石中火就像懒懒打了个鼾,冒出一个泡泡,紧跟着又吸了回去。

坑里的温度立刻降了下来。

成堆的灰覆盖在坑中,陈禾满意的拍拍手,让灰烬自然的扬开一些。

紧跟着他重重踩下步伐,将竹林向两边拨开,伪造成一个凡人深山跋涉,趟过小溪夜晚离开水源,白天又回到溪边的样子。

竹林尽头的山溪旁遍布着野兽足印,想仔细追踪根本没辙。

陈禾就这样忙乎了一个时辰,这才心满意足越过山溪,跳下深谷,迎风踏过万顷竹海,奔向远处一座山崖。

确定自己没留下任何踪迹后,陈禾这才小心翼翼撩开倒坠的藤萝,钻进一个略微狭窄的山洞,里面原先栖息的黑蟒缩在角落里,听到声音警觉抬头,看见是陈禾后它下意识的抖了一下,继续将头埋进身体盘起的圈圈里当自己不存在。

释沣足不沾地,悬空而坐,双手置于膝上。

右腿没有盘坐,而是覆压在左足上,然后自然垂下,外袍艳红似血,周身气流涌动,却只限于释沣方圆半丈,陈禾站在圈外竟不能感受到丝毫灵力波动。

内含木中火的真元,就像燃烧在释沣身侧的光焰。

散落长发,不时因真元微微鼓动,向后飘飞,露出释沣的耳鬓眉梢。

陈禾紧紧盯着释沣左额,那里赫然有三粒细小的红痣——之前释沣一直用头发遮掩,他没有见过。

不由自主的伸手摸自己的眉梢,陈禾的第一次对自己的记录起了疑心。

师兄左鬓也有红痣的事,为什么自己没提到过?从未发现?

师兄为什么也会有呢,难道师兄与自己是血亲?

云州陈家的事不是真的,他没有那样状若疯癫的堂兄,也没有为了家产谋害他的二婶,更没有对他不闻不问的亲人。师兄才是他的血脉至亲,玉球里的记忆都是假的!

陈禾垂在身侧的手掌握紧又松开,最后他低头走到洞口,从茂密的藤萝缝隙里远眺,天际朝阳欲升,流云散尽。

手指拈起玉球,又郑重的塞进怀中。

——他已经不是三岁幼童,知道世事不是自己一厢情愿,就能变成那样。

师兄是不会骗他的。

红痣只不过是巧合,他只是陈家那个走丢又没人要的傻子而已。

陈禾又度过了漫长的一夜,前天夜里他在赤风沙漠,清晨时分也紧张的守在师兄身边。出神的想不知昨夜他忙碌半晌布置的障眼法是否有效,那伙私盐贩子让他知道,说谎就要尽善尽美,话说得再好,也没有精心准备的细节有效。

雪山神师,凉千山。

陈禾用灵力灌注指尖,在一截空心竹上写下字迹。

一开始还因为不熟练而歪歪斜斜,摸清力道后,字就变得匀称,连笔流畅,甚至能透出扑面而来的不忿。

随后陈禾接着写了三个字,聚合派。

犹豫半天,最终陈禾还是没有把北玄密宝写上去——他必须要考虑到东西有落到别人手中的可能,竹筒不是师兄炼制的苍玉球,会分辨灵力气息。

探指在竹筒内侧书下北玄派,又在后面画了个肉包的涂鸦作为提示。

就在陈禾思索怎么隐晦留下更多暗示时,身后释沣气息一变,灰白色真元尽数收拢,长发缓缓落于肩上。

陈禾手忙脚乱的将竹筒塞进袖里,想想又觉得不安全,重新抽出来插进腰带侧边,再拿袖子一盖,也不算太明显。

双眸睁开,右足踏地,整个山洞都轻微的一震,释沣已经收功,他一眼就看到师弟慌慌张张藏东西的模样。

头发上有露水,鞋履沾着泥土与竹叶,肯定是偷偷跑出去遮掩踪迹了。

释沣不觉一笑,伸手一招,陈禾藏起来的竹筒就自动飞来。

“啊!”陈禾懊恼的站在原地。

手指抚过竹筒上的字迹刻痕,释沣笑意尽散,他抬头看陈禾,发现师弟躲闪着目光装作若无其事,释沣忽然感到说不出的窒闷。

他的师弟,这般努力只想记得住发生过的事。连凡人都能轻松做到,对陈禾却是一种奢望。

示意陈禾到自己身边来,释沣从须弥芥子法宝里取出一颗没用过的苍玉球。

陈禾眼睛一亮。

“这些纷扰之事,我本不愿让你记住。”释沣摸摸陈禾的头发,瞥向凉千山名字时目光中尽是漠然,“原本等我们回到黑渊谷,事情就再与我们无关。”

“原本?”陈禾敏锐的抬头,因为猜出暗示而有点茫然,“师兄是说,我们回不去了?”

“是。”

陈禾绞尽脑汁的思索,很快得出了答案:“因为北玄密宝?”

“不错。”

释沣多年不言,面对凉千山时他一心嘲讽,但没怎么觉得,现在要向师弟解释北玄密宝的复杂来历,反而有点踟蹰。

“师兄等等。”陈禾夺过玉球就开始摆弄。

鉴于不知何时才能回去,释沣可不想看到以后陈禾手腕脖颈挂满玉球的可笑模样,他赶紧制止师弟,把怎么控制使用玉球的法术教给陈禾。

趁这个机会,释沣也想好了措辞,只因他不愿谈及自己的过去,准备一句话带过。

“北玄派盛极一时,数千年前是天下最大的宗门,但历经劫难后,一再没落,如今只剩下你与我二人。”

陈禾听后眨眨眼,没问北玄派究竟发生了什么仅余释沣一人。

“在上古时期,魔修与正统修真者的划分并不明确,同一个门派中,有妖怪,有鬼修,也有最老老实实的炼丹者。

八千年前凡间改朝换代,新国旧朝争斗不休,诸家外门子弟投效两方,最后导致整个修真界都被卷入。两方阵营各推北玄派与南合宗为首脑,经年大战,多少修真者横死,无数小宗门断了传承。

他们的遗物都由两方首脑接手,最后北玄派支持的新朝胜利,南合宗覆灭,这场战争这场修真界劫难给北玄派带来的诸多无主灵器功法丹药,这就是传闻中的北玄密宝!”

陈禾顿时一凛。

事情比他想象中还糟糕,名叫北玄密宝,其实这个宝藏并不属于北玄派。按照修真界的惯例,修真者死后,遗物可交由好友代寻传承。

陈禾有灌顶秘术的常识,他知道八千年前那场席卷了人间、修真界、天庭的浩劫之战。天下宗门,十不存一。北玄派掌握了这么多好东西,不被觊觎才怪!

“找传承不是容易的事,人有亲疏远近,资质还有高低划分,北玄派必然先为亲近的宗门忙活,前后没千八百年都办不完。

何况还有一些曾经杀死北玄门人的宗派传承,也从南合宗落到北玄派手里,想也知道,北玄派根本就不会为这种找传承。

问题就出在这里,能杀死北玄门人的,功法灵宝哪个都不差,有了确凿证据就会引来更多的怀疑——人们自称是死去修真者的隔代弟子或者血脉后裔,上门讨要灵丹法器心诀功法,连从北玄派这里拿到传承的人,也翻着古老典籍,嘀咕着自己获得的东西不全,对一些法宝在战争中毁掉的说法将信将疑。”

释沣深深吸了口气,神情冷肃。

北玄派势大,人们将怨怒与疑惑藏在心中,代代相传,等到这个古老门派势微时,整个修真界一下就爆发出来。

“三千年前,魔修联合六大宗门以及诸多散修攻占了北玄派驻地,将所有东西都翻了个遍。最后用门人弟子的性命,逼当时的掌教林青商说出北玄密宝的下落,并抢走了历代掌门传承的名录典籍,还因疑心有密道烧了整个宗门殿宇房舍,使北玄派驻地成为一片瓦砾。

虽然除了魔修之外,没有肆意杀人,林青商还是因为悲愤难当,加上重伤不愈,一年后就死了。他的弟子们,只能抬着灵柩,远离中原,来到大雪山。”

“大雪山?”陈禾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那时还没有乾坤观,大雪山曾经属于无家可归的北玄派。”

陈禾握紧拳头,低声问:“那些混蛋得到北玄密宝了吗?”

“不知道。”

释沣目视远方,悠悠的开口,“关于这件事有许多说法,林青商说密宝已被埋葬多年,最后一个知晓秘密的掌教飞升后,这个地点就失传了。他赌咒起誓,若这话有半分虚假,就让他魂飞魄散心魔噬身,死无葬身之地,这才换来众人撤退。传到修真界中,又有人说六大宗门已经获得了密宝,只不过放出这个风声来糊弄大家,更有说拿到宝藏的是魔修,甚至有人疑心林青商未死,赶到大雪山挖坟开棺…”

山洞里一片安静,只有风吹藤萝瑟瑟声响。

“最后,还是没人知道宝藏下落。以后每隔数百年,就会有北玄密宝的消息传出,又重新制造无数冤魂。”

陈禾迟疑半晌,还是小声问:“师兄,万一这次是真的呢?”

释沣低头看他:“我不想冒这个风险,你比北玄密宝重要。”

第23章辨误

一道青虹急速卷来,燃烧的火把瞬间往一个方向偏曳。

等火光恢复正常,荒原上赫然多了一人。

道袍长长的披在身上,上绣日月星辰,类同祭天之服。然而衣不缚扣,发上无冠,一副随意散漫的姿态,目光却凛然生威。

有修为浅薄的大雪山门人,双腿一软就跪倒在地。

几个元婴期的青衣道人也不好受,额上冒出冷汗,齐齐稽首:“神师有何吩咐。”

神师这个称谓,是前朝天子封赐给乾坤观的,代代观主都以此为号。

听闻是神师亲至,不少大雪山门人都激动得喜形于色,万万没想到奉命来荒原上吃沙子干苦活,竟能见得观主,看来这个任务特别重要,他们其实很被看好?

凉千山怎会理睬这些连结丹都没有的小辈心思,他用神识扫了周围一圈,才厉声发问:“可曾有异样。”

“回禀观主,那血魔——”

凉千山抬手制止,冷淡点头:“我已收到传讯,不必再提。”

“这…弟子等未曾见到其他异状。”青衣道人们诚惶诚恐回答。

凉千山目光一转,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不可能,只是这些家伙没用罢了!像他与释沣这般的高手,真想做什么,区区几个元婴期修真者能发现端倪?

“加快搜索,天亮前将苍石镇附近查完!”雪山神师冷冷留下一句话话,就拂袖而去。

恭敬目送那道青虹一闪而逝后,荒原上的众人才回过神,看着四周还没查探的开阔区域,所有人瞬间苦了脸。

凉千山御剑破空,他放出神识,掠过荒原上的胡杨林与狼群,试图寻找“那个高手”的踪迹。

半途上遇到两道人影,遥遥停住向凉千山稽首:“师尊。”

“事有蹊跷,北玄密宝可能已经被人发现了。”

“什么?”

凉千山不悦的看他一眼。

凉千山有两个徒弟,他一直不喜小徒弟,为人不冷静,处事不机敏。好比现在因惊讶竟然脱口而呼,全不觉这等于在质问师尊的话。

如果不是天赋卓越,实力拔群,凉千山都懒得带他出来。

“为师在苍石镇外见到血魔,后追至益州流镜湖附近。血魔身负重伤,他的血必然会留下破绽,你去查探一下他的行踪。”

“是,师尊!”

见小徒弟驱使法宝,兴冲冲远离后,凉千山才嫌弃的哼了一声,对始终恭敬待命的大弟子说:“那座鼎如今在浣剑尊者手里,北玄密宝的秘密也是我们埋在魔修那边的卧底发现,并冒死传回的。时不待我,一旦浣剑尊者发现这是北玄密宝,我们就没有机会独占这笔宝藏了。”

“这件事师尊不是早有打算了么?大雪山只是在寻觅一处上古魔宗传承,避免被魔道所用。”大徒弟低着头说,“中原势力想染指关外,也得我大雪山点头同意。”

恰到好处的奉承,让凉千山满意的眯起眼睛。

不过凉千山也非听了熨帖话,就认为天下无敌的自大狂,他故意呵斥弟子:“世间强者为尊,智者才能笑到最后,切不可看轻对手。修真界大乘期的高手没多少,却还是有的,他们若要前来,大雪山又算得了什么。”

他的徒弟唯唯诺诺。

凉千山远眺赤风沙漠,忽而心头一动:“将门人全部撤离荒原,调到沙漠南端碎石滩,佯装北玄密宝藏在那里。我再带你等心腹弟子,亲自查探荒原。”

“是!”

待弟子走远,凉千山发出一声冷笑,自言自语:“释沣,不管你玩什么花样,也休想骗得过我的眼睛。”

千里之外,京城。

在一间密室里,横躺着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烛光昏暗,阴影里还站着两人正在交谈。

“这就是大雪山派到这里来的卧底,上古魔宗传承的秘密很可能已经将传出去了,季弘,我们得赶紧把这个消息禀告尊者。”

“你说得不错!”站在暗影里的人猛一转身。

“啊!”

短促的半声哀嚎,另一人捂着被割开的咽喉扑簌倒地,满脸惊诧恐惧。

“哎呀,这个卧底要跑,你奋力阻拦,与他同归而尽了。”低沉话语让受害者挣扎着伸手,结果腹部又遭到重击,丹田破裂,气绝而亡。

那人看着密室中两具尸体,自言自语的笑起来:“白蜈仙子本该在两年多后获得魔宗传承,但她没有发现更深处埋藏的北玄密宝,这一切要等到六十年后才能得见天日。现在我已让大雪山得到这个消息,但他们被误导的在荒原上搜索,时机成熟后,我禀告尊者密宝真正的位置碎石滩,何愁尊者不收我为徒?”

他负手踱步,复又摇头笑道:

“陈禾,你的运气真是好得没边,云州城没被焚烧殆尽,看来石中火被你收走了,这次更连因果都没沾染多少,哼。”

密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上,只留下死不瞑目的尸体。

陈禾完全不知有人在惦记自己。

他结好玉球,将竹筒小黑帐收起来,吞了两颗辟谷丹,放松心神,在师兄的指引下开始入定养伤。

释沣选的这座山崖并不陡峭,林中常有樵夫猎户往来。

只是靠近悬崖边的几处洞穴无人靠近,这里盘踞着一条凶性十足的黑蟒。

——现在这条蟒蛇凉爽通风的洞穴被强行征用了,又因舍不得住了很久的巢穴,可怜巴巴的缩在旁边,想等释沣陈禾离开。于是变成给师兄弟俩看到门警戒的奴仆了。

释沣因元功诡异被诬陷入魔,被有心人传得天下皆知,还多了血魔的外号,却也因祸得福,至少修真界没人敢来找他拼命。

他若负伤呕血,敌人比他更紧张。

即使被凉千山目睹伤势沉重,释沣也全不在意。

他自十六岁就认识凉千山,乾坤观与北玄派同在大雪山上,释沣对凉千山弱点的了解,比世上任何一人都多。

喜伪装,爱谋算,不听逆耳之言。

前面两个倒也罢了,最后那条是凉千山最大的毛病。不听逆耳之言,自视甚高。

凉千山小人之心,想要误导他,根本不需说什么,只要引起他的怀疑就成了。释沣什么也没做,只不过没去掩饰自己的伤势,更装成内伤复发而已。

——只是吓到了师弟。

释沣静静的看着调息修炼的陈禾,心中忧虑。

虽然师弟很聪敏,一直缩在他怀里,没被凉千山看到面容,也默认凉千山认错他是“释沣的徒弟”,没冒冒失失的喊师兄,更不出一声,但凉千山何等修为,记住了陈禾的灵力气息,只怕日后再相遇时,陈禾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必须督促师弟练功,早日结丹,不管怎么说,至少也要有逃命或者支撑到等他来救的能力。

释沣想到这里,右耳一动,朝洞穴外望去。

“嘶嘶!”黑蟒窜起半人高,发出愤怒的声音。它的洞穴已经被人占了,现在又来一个大胆人类踏进它的领地。

“原来是条长虫。”洞外传来人声。

一个穿黑色道袍的年轻人,用剑撩起藤萝,随意张望了一眼。

黑袍紫带三莲冠,这是雪山神师的亲传弟子。

释沣淡淡扫了一眼,发现这人修为不错,已是化神初境,在修真界已是难得一见的高手。

释沣布下的障眼法来人并没有看破,打量了这个蛇窟一眼后,再次御剑离去。很明显,他没有发现那丛凤尾竹的异样,也证明了陈禾昨夜背着他跑出去捣鼓一番,真的骗过了追踪而来的神师弟子。

自家师弟的本事,释沣一清二楚。

陈禾最多只能伪装山野跋涉的凡人路过竹林,晚上焚堆篝火什么的。

只要耐下心仔细看,从足迹露水、火堆温度就能分辨出时间长短,哪有天色未亮就早早离开的路人?

——凉千山教出来的徒弟,果然高明不到哪去,若非眼高于顶,就是性子急躁之人。修为再高,也难成大器。

不像他师弟。

释沣目光回到陈禾身上,师弟自小机敏聪明,九岁就能准确的找出黑渊谷里到底是谁偷了他的肉包子,气鼓鼓的找上门理论。

虽说黑渊谷主当时只是“随手”拿走的,没有抹掉的证据,也没用神通法术,但对于每天都会忘记过去的小孩来说,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本事。

可惜北玄密宝牵扯甚多,事关八千年尘封故往。

修真界众多门派都曾因密宝谣言,或贪心,或被迫,更多人完全无辜也卷进纷争,拎出来哪家都是一笔血账。

倘若北玄密宝消息传开,他师兄弟二人回到黑渊谷,只怕几大魔尊外加剩余大乘期的人都会来到摩天崖找麻烦。

大雪山的人不顾走漏风声,直接就在荒原上搜索。

从凉千山亲口证明消息来自别处,又追上来巧言游说时,释沣就知道这个秘密根本不是秘密。凉千山很急,魔道那边知道距离真相也不远。

北玄密宝,不日就要传遍修真界,搅得天下不宁。

释沣看着全无所觉的陈禾,谓然叹息,看来他要带着师弟要浪迹天涯了。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第四个重生者,

智商高低陈黍<姚公子<石中火<季弘。

而且是陈黍+姚公子+石中火<季弘

虽然他开场也不顺利……╮(╯_╰)╭

第24章上古魔宗传承

整整十天后,满面风沙一身狼狈的毒蝎婆婆终于走出赤风沙漠。

“可恶的小子,婆婆拼着一条命不要,也要让你尝尝五毒门的厉害!哎哟!”毒蝎婆婆捶着腰,拐杖一点,迫不及待的要去寻找水源。

毒蝎婆婆这种筑基期修为,在沙漠里不吃不喝十日,勉强支撑下来,也被烈日晒得眼睛发花,不知道走了多少冤枉路。

“等看到乖徒,一定要让她给我好好捶捶腰。”

毒蝎婆婆泄愤的用拐杖敲碎一块石头,大喘气,决定坐下来歇息。

几道黑影从石后滑出,蓝汪汪的利刃蓦然架上毒蝎婆婆的咽喉。

“啊!”

毒蝎婆婆惊得全身僵硬,干笑着说:“各位…误会,我是五毒门的外门护法,在赤风沙漠里迷路,好不容易走出来,碎石滩这么大,我这就换一处地!换一处…”

“五毒门?”背后传来一个清越的嗓音。

毒蝎婆婆赶紧应是,眼珠滴溜溜转,咧嘴一笑。

这声音听起来就是年轻男子,不超过而立之龄的男人。虽然修真界很多人老得慢,但嗓音还是无法掩饰的,除非突破到元婴期。

在修真界,二三十岁委实太年轻,根本算不上什么。

修真界曾有不知天命,不能结丹的谚语,意思是五十岁突破金丹期比较妥当,大宗门弟子通常都是束发弱冠之年拜师,稳打稳扎修炼三十多年,然后闭关结丹。

毒蝎婆婆筑基期圆满的修为,要不是精疲力竭,哪里会在这小娃娃手里栽跟头!她怕什么!无非想打探对方身后是不是有靠山,尤其是五毒门惹不起的靠山。

“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

背后那人声音带着笑意,如同心魔的蛊惑低语,“你在想,这片碎石滩上是不是出了什么秘密,或者什么宝贝,不然怎么会有一群人在此警戒,还将刀架到你脖子上呢?”

毒蝎婆婆一惊,后心已被一刀穿过。

“把尸体处理掉,五毒门的人尸体拿去喂死了狼,我还要沾因果呢!”

“哈哈,季弘公子说笑,我们魔修怕什么因果。”

那几道黑影干脆利落的按刀下落一抹喉,连同凶器一起丢在毒蝎婆婆的身上。因修真者丹田不碎,一时还没那么快死,毒蝎婆婆惊恐的挣扎,身上藏着的蝎子全部跳出,翘着尾巴攻击。

“噗嗤。”

一团蓝色鬼火被丢过去,火势迎风即长,毒蝎婆婆与她的蝎子一起被火焰吞没了。

火光将四周行凶者照得清清楚楚:六个穿黑衣戴鬼面的人,以及一个同样打扮,只是面具拿在手中,眉眼秀气柔和的年轻人。

他微笑着欣赏跳动的蓝色鬼火:“大雪山的人怎么样?”

“没头苍蝇般的转,搜得漫不经心,不像是知道确凿消息后赶到这里的。”

“那就好。”季弘嘴上这么说,心中早已凛然。

季弘今年二十六岁,而且,这是他人生里第二次二十六岁。

他在闭关时被心魔所扰,元神魂魄俱碎,原以为必死,没想到睁开眼竟回到了自己十岁时,季家正值风雨飘摇,他的父亲被罢官下狱,全家都将被流放到边疆。

上个十岁时,季弘以为那是自己一生灰暗无光的终结。其实,这只是他人生的开始,踏上修真之途的初始。

天不绝吾!

季弘在天牢中又哭又笑,家人都惊骇得以为他疯癫了。

发泄过情绪后,季弘就将自己妥善的伪装起来,这是他最擅长的一门技巧,谁也不会对一个十岁孩子有太大防备心,时至今日,季弘已经长成气质亲和,语带春风的翩翩佳公子。始终不动声色的蛰伏野心,利用上辈子知道的秘密,筹谋布局。

任何变数,都会让季弘感到烦恼。他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变数!

——凉千山生性自私,听不得逆耳之言,但却不是一个多疑的人。

由卧底传给大雪山的消息被季弘偷换过,那份密报里的每字每句都是他仔细斟酌的,按照常理来说,凉千山不应该派人到碎石滩。

旁边一个汉子插话说:“或许凉千山自作聪明,故意在碎石滩大动干戈,实际上正苦哈哈的翻荒原呢!”

不,卧底被凉千山牢牢控制着心神,所以雪山神师十分相信密报的准确性,凉千山只会着急赶在魔修发现问题前找出北玄密宝,根本不会多此一举。动静越大,只会越引起其他宗门警觉。

到底哪里出了岔子呢,季弘皱眉。

“季弘公子,那边又抓到了两个修真者,大概是从京城跟踪我们来的。”

“魔修就杀了,不是的话打晕关起来。”季弘顺口说。

浣剑尊者的下属势力里,想跟他抢夺魔尊弟子名额的不在少数。

“加快速度,只要我们先找到魔宗传承与北玄密宝,日后尊者麾下,还不是我们兄弟呼风唤雨!”季弘微笑着说。

“哈哈,那是,自认识了季弘公子,咱们日子都好过多了!”

“走罢。”

季弘远眺荒芜的石滩,他有信心很快找到记忆中那处地方,但季弘不得不演戏,他猜测浣剑尊者的心腹,可能就跟在他们后面监视。

北玄密宝,多么诱人的宝藏,八千年引来无数腥风血雨。

其实嘛,它只是——

季弘在心里冷笑一声,反正他只要将装密宝的盒子献给魔道第二尊者浣剑魔尊,换取做魔尊弟子的机会就行。

夜色来临,狼群不安的嚎叫着。

它们的领地被侵犯了,一群强大的人类最近在荒芜的石滩到处翻找,狼群每天都在被驱赶,试图撕咬反抗的狼,都被杀死。

这又是个不安的夜晚。

头顶被石中火烧秃的狼王趴在一块巨石上,嗅着风中传来的气味。

狼群没精打采在附近歇息,身上带伤的互相舔舐,几只狼崽饿得微弱的叫,立刻有母狼靠过去将它们拥在皮毛里抚慰。

这些小狼并不全是首领的孩子,石滩上还有孤狼们在生活,它们受到的影响更严重。狼捡到幼崽都会照顾,不管那是谁的孩子。

这样十多天捡下来,狼崽数量顿时猛增。

狼王心中充满愤怒,天亮后它又要带着狼群继续迁徙,它们都快被逼得走出这片世代居住的领地了。

在距离狼群不远的下风处。

有一对年轻男女悄无声息的猫着腰逃跑。

其中那个女子正是毒蝎婆婆的徒弟白蜈,原先身上那惹眼的彩衣已经被换下,银鞭直接拎在手中,低声威胁姚公子快走。

“我…我都一天没吃饭了!”姚公子有气无力的说。

白蜈有芥子法宝,里面带有许多干粮与水,这是她师父给的,但她对姚公子十分恶劣。随着干粮越来越少,最近她从背后看姚公子眼神里有毫不遮掩的杀意。

姚公子在心中狠狠咒骂了一声,拼命想脱身之策。

这女人连筑基期都没有,引来狼群是杀她的好办法,但他自己也跑不了。

正心烦意乱时,姚公子忽然感到脚下一陷,低头看去,那处岩石与别处没有多大区别的,只是石块上的花纹仔细盯会感到头晕目眩。

有门!

姚公子欣喜如狂,这些日子的折腾,并没有让他忘记上古魔宗传承的事。

只是前世他道听途说过,根本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里。

他也疑心过白蜈早就知道这件事,但经过十多天的观察试探,他不得不沮丧的承认,白蜈半点也不知情。

前世白蜈仙子获得魔宗传承,纯粹是巧合。

如今时间不同,大雪山门人又莫名其妙出现在碎石滩上,驱赶其他修真者,种种迹象都让姚公子心中忐忑,对这份机缘不再抱有笃定希望。

谁知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竟让他真的撞上了!

“快走!你在打什么歪主意!”白蜈见姚公子蹲着不动,立刻低声呵斥,如果不是担忧惊动狼群,可能她一鞭子就抽过去了。

“我真的不行了,你走吧,我宁愿留在这里喂狼!”

“你!”女子满是狐疑,明显不信这男人敢独自留在荒芜石滩上,在白蜈想来,一个凡人,就算杀了自己抢走芥子袋他也不会用,能搞什么鬼?

姚公子往地上一躺,右腿压在身下,摆出死也不走的架势,听着狼群的嚎叫,白蜈终于失去耐心。

“随你!”

姚公子大喜,他目视白蜈的身影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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