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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算什么-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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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小看凡俗之人?”陈禾抬头。

释沣颔首。

天地之间万物皆道,修真者可以从游鱼飞鸟身上悟道,又怎能轻视凡俗红尘中人的智慧。

释沣并不希望陈禾成为那种矜傲冷漠,视凡人为蝼蚁的修真者。这样的修真者,首先就忘了自己是人,连人都不会做,还想成仙?

陈禾歪头想了想,继续偷听外面的声音。

“二当家,你说他们被人追杀?”

“什么二当家,要叫我军师!”

瘦子摇头晃脑的说,“他们自称是兄弟二人,行事做主的都是那个年轻人,但他总时不时在意另外一个,好像在征询意见,所以我敢断言,他们两个里面真正说话好使的是另外一人!”

陈禾闷闷哼了一声。

才不是!他师兄根本不说话!!哪来的“说话好使”?

释沣看出陈禾的不忿,好笑的弹了下师弟脑门。

“…最关键的是,凭我黄某人的一双招子,竟然看不出那人身上的衣服是什么料子。这二人的功夫可能臻至化境,就像大雪山那些眼睛长到头顶上的家伙,竟然肯与我们搭话,还上了我们的马车,这不是有意藏匿行踪是什么?”

陈禾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

到最后,连车队的首领也压低嗓门说了一句:“我没闻到血腥气,但从那年轻人小心谨慎,总想扶他兄长的动作看来,另一人只怕有伤在身。虽有麻烦,但我料他们也不过是迷路了,或者在等人,否则就算蹲在树上,也不可能被我们发现踪迹,不像惶恐躲避追杀的人。”

“首领英明。”

“哼,若真是麻烦,我又岂会多管闲事!我带着你们走这条路,大伙的身家性命都在我身上,混迹江湖,遇到有人受困咱们能帮就帮,多个朋友多条道。要是不能咱们扭头就走,也不要有什么愧疚顾忌!”

“是是!”军师黄瘦子心悦诚服,捏着扇子不住点头。

马车里的陈禾也有点发呆,他没想到自己信口胡说,随意在路上搭了车,结果在别人眼中竟是完全没秘密的。

“师兄,他们是做什么的?”陈禾凑近释沣身边追问。

释沣看他一眼,不理睬。

“我想不到,说是押镖的又没镖旗,说是商队又太过凶悍。”陈禾苦苦思索。

至于马贼就更不像了,西北赤风沙漠外的荒原中,这么一队江湖气息浓厚的中原人,到底是做什么的呢?

“师兄!”

释沣没办法,在陈禾掌心写了个字。

“盐?”

陈禾呆愣片刻后恍然大悟,原来是私盐贩子!

漠北荒芜,西北贫穷,盐与铁、茶叶都必须经由关内运出,即使北狄臣服中原,但每年边贸数量仍然有限,一些大部落还吃用不愁,小部族就没法活了,所以草原上年年发生战争,用人命填这个缺口。

贩卖私盐,果然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也是提着脑袋干的活,荒原上风沙、马贼、狼群,甚至是交易部族的翻脸,都有可能使他们永远葬身关外。

陈禾伸头到窗外看那些骑马赶车,拿着皮囊烈酒,时不时粗俗俚语说笑的人。

“首领…”

黄瘦子扭头看见陈禾,忍不住又过去嘀咕:“老大你说他们长啥样,怎么蒙头遮脸的?”

——最终释沣没戴上师弟好心给他裁的蒙面布,只是给自己施加了一个障眼法,让他们以为两人头上扣着斗笠。

“如果他们真的身有麻烦,不让我们知道长相,是为我们着想。”首领不在意的说,他脸上丑陋的刀疤耸动了一下,拎起马鞭抽了一记空响。

“兄弟们注意货物,检查车轴!老规矩,直接睡在车上,酒不准喝过量,远处已经能看到别的商队,再过三个时辰,我们就要抵达苍石镇,都给我警醒点!”

说着首领就开始了一连串指派,谁守夜,谁去盯着厨房做饭,谁盯着喂马饲料,零零总总不尽言述。

陈禾闻声往远方眺望,果然风沙里隐隐绰绰有马队踪迹。

——盐贩子首领不在抵达镇上后吩咐手下,大概也是防止旁人听见吧。

陈禾默默想,果然就算有了师兄的灌顶秘法,他还是有许多东西不懂。

缩回车厢时,看见释沣已经闭目调息了,陈禾也乖乖的盘坐,一边调养经脉暗伤,一边警惕着意外。

他不敢睡觉。

陈禾已经没有多余的玉球了,他要记住今天的事,就必须不能入睡。

黑渊谷就像一个世外桃源,陈禾习惯每天用入定代替睡觉,轻松惬意,但是现在师兄遇到心魔重伤在身,陈禾觉得自己必须学会独当一面。

修真者几日不眠不休应该没问题,陈禾只是没试过。

——等离开这支私盐贩子队伍,重新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休息吧。

车马辚辚,随着暮色降临,外面吵杂的声音逐渐多起来。

有车队里马匹嘶叫的声响,也有不远处其他商队说话声,有人正焦躁不安的大喊:“这是怎么回事?都堵在前面干什么,天就要黑了,狼群可不是吃素的!”

陈禾眉梢一动,凝气收功。

他没打扰还在调息的释沣,无声的探头出去张望。

果然有很多车队拥挤在一起,夜色将沉,人们都点上了火把。不止是人,连马匹都不安的躁动着。

“首领,似乎就是大雪山那群牛鼻子。”军师黄瘦子匆匆回来,神色紧张,“把通往苍石镇的那条路堵住了,就像丢了什么东西,人人都拿着一个罗盘在那里探查。真是活见鬼了,苍石镇上除了烧刀子,只有丑得我都不想看的女人,那群神神叨叨的臭道士跑来干啥?”

“闭嘴!”首领狠狠瞪他一眼。

据说大雪山上住的都是神仙,不论传闻真假,雪山千里范围内没有朝廷驻军,西北部族也不敢冒进是事实。

“这位道长,我们车队里有被狼咬伤的病患,急需救治,你看能不能——”

“是啊,人马累了一天,跋涉百里才有这么一个歇脚的地方。”

几个穿青袍的道人,任凭众人如何苦求,都半点不为所动,陈禾瞥到他们鞋履上半点尘埃不染,看起来是踩在石块上,实际根本没有踩实。

蹑空虚踏,元婴期修真者!

陈禾目光一凝,迅速缩回头。

可是刚才的窥视,已经引起一个道人注意,他立刻目视这边,看似身影不动,骤然出现在马车旁。

“啊!”瘦军师吓掉了扇子。

青衣道人手持拂尘,头戴三清冠,目光似冰:“何派小辈,还不报上名来!”

陈禾悄悄提掌,他虽然差这道人两个境界,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陈禾自己在心中暗暗盘算过多次,要怎么找谷里那些老不死的徒弟报仇呢,怎么可能一个元婴期就把他吓倒了?

忽然一只手按住他,释沣不知何时睁开眼。

师兄?陈禾无声又忧虑的问。

“小辈,莫不是连大雪山乾坤观都没听说过?”那道人轻蔑的一扬拂尘,马车前面帘幕立刻飞起。

道人却微微一怔,因为以他用的力道,这辆马车都该全散架变成飞灰才对。

众人也在悄悄目视这边,只见帘幕扬起,一个披着绯色宽袍的人,袖摆自膝上垂落,清晰可见修长五指,散在红衣上的乌发如漆。

还没看清容貌,就被那双隐含厉光的眼睛一扫,众人顿时如侵冷水,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帘幕重新落回去,他们才感到周围的马嘶,炽热的空气与火把燃烧的剥嗤声响。

别人没看见释沣长相,青衣道人却是例外,但他也好不了多少,立刻颤抖着深深稽首:“不知前辈在此,多有失礼,望请见谅。”

陈禾:……

作者有话要说:小陈你这就不知道了吧,你师兄不用说话,他的脸就很好使了╮(╯_╰)╭

第20章雪山神师

荒原四下一片安静,人人惊骇。

这些关外跑商的汉子们,都听说过大雪山,那里来的道人眼高于顶,不管在中原关内还是北狄荒漠,都没人敢得罪他们。

关于大雪山的传说很多,什么上山寻雪莲遇到冰裂被仙人救了,什么镇上乞讨小儿偶遇道长被带走修仙,还有李将军重病不起遇到当年有一饭之恩的道人,几帖药下去不到三日将军痊愈等等。

现今盛世,天子重儒法,子不语怪力乱神,只有愚夫愚妇才相信鬼神之说。

在许多人眼里,大雪山只不过是一个江湖门派,内家绝顶高手很多,很神秘,大伙惹不起。

这种想法也不能说错。

天下练内家养气法门的人不少,练内家功夫的还能以武入道呢。

修真界最多的就是筑基期的修真者,一辈子晃悠,到死都结丹不成,没法踏进真正的修仙路。

大宗派由此分为内外两门,外门弟子多是世俗中人,自上古开始,学不成道的人半途跑去当武将做官的比比皆是。这种风俗在一次改朝换代时惹来了大因果,外门弟子斗殴牵出内门修真者,不同宗门支持不同王朝,到最后已经飞升的仙人都在天界掐起来了。

经此一番,修真界元气大伤,许多宗派灭绝,自此人人闻“因果劫数”色变,再也不敢过多干涉凡俗之事,也不允许修真者暴露身份。

数千年隐匿,神仙方术成了虚无缥缈的传说。

大雪山地处漠北,终年冰雪不化,西域诸国北狄草原无人敢冒犯。大雪山不弘道法,不公开招纳门人,神秘莫测。关外商路上混饭吃的人都知道大雪山不能惹,但对方到底有何能耐,着实不太清楚,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活着的人都不知道。

火把剥嗤的安静燃烧着,青衣道人深深稽首,半天都没抬头。

气氛怪异凝重,众人四顾,交换着迷惑惊讶的目光,军师黄瘦子弯腰捡纸扇的动作都停顿了,像个蛤蟆那样弓着,又大张着嘴。

马车的帘幕轻轻晃拂,直至垂落不动。

青衣道人这次没有用缩地成寸的神通,他一步步后退,然后松口气,拂尘一扬,脸色铁青的回到同伴中间。

面对另外三个道人疑惑的眼神,这个元婴期的道修用神识传了句话。

血魔。

这下煞白立刻扩散到其余人面上,他们目光接触,缓缓摇头。

“大雪山门人听令,速速让开一条道。”

不仅是各个商队马队的人好奇,拿着罗盘在荒原上做苦工的大雪山普通弟子也很好奇。他们最清楚这些道人的实力,都是元婴期师祖太师祖,让他们投鼠忌器口称前辈,那还不得是化神期的传奇人物?

放到修真界,化神期都够资格做一派掌教了,不管哪一个都是天资卓绝,有说不完故事的大人物。

通往苍石镇的路被让出来,可其他商队都不敢动。

一群盐贩子快被无数羡慕惊奇的眼神戳成筛子,他们硬着头皮拉起马,刀疤首领还算镇定,大踏步走过去,在靠近马车五步远的地方停下低声询问:“前方不远处就是苍石镇,贤昆仲若不嫌弃,这辆马车就送给阁下了。”

他属下大惊,一个劲的扯他袖子——这样厉害的大人物,首领不去套近乎就罢了,也不能想送瘟神那样赶啊,惹恼了对方怎么办?

黄瘦子一扇将人打到旁边,赔笑说:“有幸相逢,不敢多加打扰,小人可以亲自为两位赶车,不知…”

恰好这时一阵风过,再次吹起帘幕。

“啊!”

军师黄瘦子再次跌倒在地,结结巴巴的说,“老大…人,人不见了!”

盐贩子首领上前撩起粗布车帘,里面果然空空荡荡。

“果然是绝顶高手!”四周人们纷纷感叹,伸着脑袋看那辆破马车。说书人不都这么讲的嘛,绝世高手就是踏雪无痕隔山打牛,夜盗百户来去无踪,有神鬼莫测之能。

多少人学武一辈子,到处拜师,期望成为那种凌风站树梢,飘摇不落,一苇渡江的绝世高手,但练一辈子都练不成。因为他们不知道,其实那些人不是武林高手…方向都努力错了,哪里会有结果?

大雪山的道人们冷眼旁观。

随着第一个厚脸皮拖着马车顺着路离开的商队后,之前被堵在这里的人们都陆续开拨,更有许多人都跑来跟盐贩子打听情况。

吵吵嚷嚷中,一个青衣道人不着痕迹的放出了一个传讯符。

此时陈禾紧紧抓着释沣的袍袖,眼前陆地山川走马灯似的飞逝。

师兄忽然拿出一件法宝带他离开,让陈禾不由在心中嘀咕,难道大雪山乾坤观是个很难惹的门派?否则为什么师兄吓住对方后,就立刻不顾伤势也要催动法宝带他离开呢?

“师…”

陈禾还没说完,就被释沣捂住嘴。

这是在逃命么?

陈禾努力分辨脚下不断变化的景物,整个人都被释沣紧紧揽在怀中,连胳膊都抬不起来。陈禾十岁之后,释沣就再也没有这样抱过他,这个位置让陈禾更加不安了。

——很明显,敌人来自身后。

“释沣道友,多年不见,甚为惊喜。不知为何感到我在附近,你却转身就走呢?”

清晰的声音好似在耳边响起,语调柔和,极富感染力。

陈禾眼前一黑,意识就像滑向无尽深渊,整个人都无力的往下瘫软。

揽住他的手臂一紧,随即陈禾听到意识中传来一个振聋发聩的声音,魂魄为之一醒,陈禾当即一口咬住下唇,疼痛刺激得他灵力重新流转,全力抵抗那个柔和如春风的语调。

“听闻你舍弃一切,进了黑渊谷。本以为我二人相逢无期,除非身历六道轮回。不想今日荒漠风烟,竟能巧遇故人,幸甚幸甚。”

陈禾只觉魔音灌耳,再怎么定神,意识都飘飘浮浮,好似无根浮萍。

如果不是被紧紧抱住,陈禾已经茫然转身迎着那声音走去了。

——在迁徙到大雪山之前,乾坤观这一脉,一直都是前朝国师。

声如春风细雨,伴随着强大的蛊惑力,能将凡人糊弄得团团转。金丹期以下的修真者听后一旦心神失守,就再也无法摆脱这个声音的暗示。

大雪山神师亲口所出的话语,纵然有法宝阻隔,陈禾也支撑不了多久。

“住口!”

释沣陡然发出一声厉喝。

耳边忽然一清,陈禾重重喘口气,终于缓过神来。

他还没来得及疑惑追来的人是谁,就感到头发上一阵温热,有液体慢慢滴落到自己额头上。陈禾伸手一摸,触目惊心的红色惊得他迅速抬头。

师兄!

猩红血痕从释沣唇边溢出,沿着白皙的脖颈滑落胸襟。

师兄刚刚,说话了?!

陈禾又惊又痛,他不敢动,理智告诉他,释沣遇到了仇家,而自己现在是释沣的累赘。

“黑渊谷隐居二十多年,你的脾气反倒变得暴躁了,真是让我大惑不解。”再次传来的声音已经恢复正常,那人很是诧异,“难道黑渊谷待过的人,都会性情大变?嗯?”

声音停顿,须臾后忽然传来大笑。

“原来如此!释沣,我接到门人传讯,说你又收了一个徒弟?你不让我说话,是为他担忧?”

释沣闭目,再次睁开时敛去了滔天怒意。

他手一扬,直接转身停下法宝。

只见下方烟波浩淼,远山湖景,霜染层林——他们一路疾奔,早已离开赤风沙漠,深入中原腹地。

远方一抹青虹掠来,停在十丈远的半空中与释沣遥遥相对。

这是一个相貌端正面带笑意的男子,足踏青色飞剑,虽然穿着道袍,却只是松垮垮的披在身上,衣冠不整,一副放浪形骸的姿态。

当男子看见释沣唇边溢血时,非但没有见到敌人受伤时的喜形于色,反而目光一凝,驾飞剑又退开了一段距离。

释沣不等他寒暄,径自冷冷说:“你派人围在一个小镇外面,鬼鬼祟祟到底闹什么名堂?”

那人正打量陈禾,闻声一笑:“这嘛,你不妨猜猜看——”

“几个元婴期的修真者守在那里也就罢了,连你也隐匿在附近。有什么值得大雪山神师亲自跑到荒漠中找寻?”

释沣最初说一个字,就涌出一口血,他却一直神情冷淡,好像受伤的根本不是他自己。

与此成鲜明对比的是雪山神师。

释沣流的血越多,他眉头拧得就越紧,如果不是御剑在半空中,他估计看释沣吐一口血就要跟着后退一步。

于是湖面上空出现了诡异一幕。

两人都在揪心看释沣,吐血的人自己却全不在乎。

“怎么,不想说?”释沣面上看不出喜怒。

不过他多年修行的闭口禅破去,再添内伤,心情能好就怪了。

雪山神师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他阴冷的看了陈禾一眼,这才开口回答,“我有确凿消息,赤风沙漠附近有上古魔宗留下的传承,必须要在它被魔修开启前毁去。”

“你会如此好心?”

“我雪山乾坤观怎么说也名门正宗。”

释沣轻蔑挑眉,不再言语,揽紧陈禾就要离开。

“等等!”雪山神师赶紧出声,喊住释沣,“那不止是上古魔宗传承,还有一份宝藏。”

释沣不理睬。

雪山神师一咬牙,也不隐瞒秘密了:“正是传说中的北玄密宝!”

释沣一震,陈禾感到他师兄全身都在颤抖。

陈禾抬头,看到释沣脸上神情复杂,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既愤怒又茫然的神情。然后他听到师兄平淡的开口:“哦,是那份令我北玄派灭门的密宝?”

第21章血魔

北玄派!

陈禾心中纳闷,他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或者说,玉球里没有。

第一颗玉球里他留给自己的重要提示,是在看了整箱玉球的七分之一后说的,师门来历这样的大事,陈禾不可能忘记。

那个早就死了只挂名分的师父,名讳南鸿子,据说是以武入道。

——然后就没了!如果不是今天说起,陈禾还以为师父师兄都是散修,没门派呢。

这说明在他自小生活的黑渊谷中,竟没有一人提到过的北玄派,亏他们还天天编故事!

苍玉球只能记录发生过的事情,不可能连主人想什么都知道,释沣又把那个箱子藏起来了,陈禾现在当然记得不那些故事到底是怎么胡编乱造的,不过想也知道,师兄大概把妖魔鬼怪全都演了个遍。

黑渊谷众人如此信口开河,吹得天花乱坠,却无一人提到过释沣陈禾师门真正的名字?

北玄密宝,看来牵扯甚多!

陈禾低着头缩在师兄怀里,装成一副吓坏的模样不停颤抖,恰好掩饰了释沣的失态。雪山神师的目光从陈禾身上掠过,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哂。

——释沣又收了徒弟,这是聊慰孤寂?

结丹都不到的修为,还护得那么紧!

释沣一生最多的就是累赘,眼见如今可以孑然一身随心所欲了,他却又找了一个,怎么说呢,命数天定,有的人跌得头破血流却还是想不开,真是痴愚。

雪山神师慢悠悠开口:“只要你我联手,既可毁去魔宗传承,尘封八千年的北玄密宝也能重见天日。”

释沣抬手拭去唇边鲜血。

朱红自他指尖滴落,没有坠入下方湖面,而是氤散成淡淡血雾。

他始终脊背挺直,将陈禾严密的护在手肘内,狭长微勾的眼角轻轻一抬,冷声说:“北玄派已成过去,宝藏之事,你自己费心就好。”

这次说话没有再涌出鲜血,声音也从沉闷低哑逐渐变得流畅,修真者一闭关就是几十年,从来没人因此就不会说话了,释沣当然也一样。

“释沣!”

雪山神师愕然,有些不敢置信的低喝:“你真的不要宝藏了?”

“修真界每过数百年,就会有人搜寻北玄密宝,最后如何?”

“这次不同!”雪山神师脱口而出。

说完他就有些懊悔,但仍端着架子,傲慢的点点头,“此事我不说,料你也能猜到一二,既然会与上古魔宗传承有关,这消息便是我自魔道那边得来。不过那些蠢货在一座古铜鼎上发现魔宗传承的秘密记载,却忽略了鼎本身蕴藏的秘密,它正是八千年前北玄派留下的!”

释沣却不跟他谈论这个鼎,抓住雪山神师轻描淡写跳过的重点,讽刺一笑:“你自魔道那边‘得来’消息?”

雪山神师一滞,随即若无其事的说:“这消息确凿无误,我们不能耽搁,一旦被魔道中人抢先一步,或者闹得沸沸扬扬。就不是你我乐见的景象了。”

“凉千山,我对你的玩笑没兴趣。”

释沣头都不回。

“你,纵然你早已舍弃一切,北玄派你也不顾了吗?”雪山神师震惊的御剑赶上前,指着陈禾说,“我知你修为高深,不在意世间机缘珍宝,但你的徒弟呢,难道你要让他庸庸无为,到了结丹期活上两百年就死?释沣,你还能留在这世间多久,你若飞升你徒弟能跟着你去?就算你转世也好,去地府也罢,难道你能一直带着他?”

陈禾感觉到释沣手臂绷紧,他立刻装成害怕的模样缩靠在释沣胳膊上,试图安慰师兄。

他知道释沣的怒意从何而来——并不是因为这个叫凉千山的说起自己,而是提到了“徒弟”。

这个词绝对是释沣的忌讳,陈禾到现在都不知道释沣的徒弟叫什么。

“你一生被这些累赘…好吧,你一生看重感情,最后得到了什么?聚合派诬陷你已入魔道,北玄派名存实亡。现在有这样大好的机会,只要你找到北玄密宝——”

雪山神师话还没说完,释沣已经扬长而去。

“冥顽不化。”神师凉千山恼怒皱眉。

犹豫了一下,最终他没有冒险去继续追。

——雪山神师完全不信释沣对北玄密宝毫无兴趣。

“释沣怎么会受伤?”凉千山觉得这事很有蹊跷。

西北荒漠近来没什么大动静,可见释沣不是在这里与人拼斗受伤的,再说修真界想要找出一个能重创血魔的人也不容易啊。

关外以北荒漠,大雪山以南,都是凉千山掌控的范围。

释沣应该在南疆黑渊谷,秘密跑回西北,还带着一个新收的徒弟,这是要干什么?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北玄密宝位置,还亲自下去查探了一番,才会重伤在身?”雪山神师眯起眼睛,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靠谱。

大雪山乾坤观的春风化音之术,释沣因要照顾怀里那孩子,只能灌注真元发声破去。但这样的事对释沣是轻而易举的,不可能让他受伤,唯一的可能,就是释沣之前已经重伤在身。

观释沣面容气色,明显也能证实此点。

否则哪有一开口就会吐血的事,又不是那些死心眼学闭口禅的和尚。

不知自己思考走入歧途的雪山神师,越是琢磨,越感觉到释沣伤势不轻,牵连甚重。到了动用真元就会呕血的地步,之前每说一个字就要溢出一口血,他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释沣该不会是故意现身,引他追逐出来,然后另有大乘期的高手埋伏在苍石镇,趁大雪山神师离开,立刻出手取走北玄密宝吧!

“该死!”

自觉受到欺骗的雪山神师驾起飞剑往回疾奔。

这边释沣带着陈禾,又一口气前行百里,这才收了脚下那片似云霓的法宝,停在深山一片竹林里,压抑不住的连声咳嗽。

“师兄!”陈禾脚一着地,立刻急得想要探腕用灵力帮助调息。

释沣抬手制止,随后从他掌缝中流出的鲜血,冷不防溅到身边一株凤尾竹上。

褐红斑点迅速渗了进去,先是繁茂弯曲的叶片枯萎,竹竿由青绿转黄,转眼全都变黑。由于凤尾竹是丛生的,几十株密密连在一起,数息后整丛都枯萎了,死气沉沉伫立着。

“师…师兄,你中毒了?”陈禾惊恐转头。

这样一滴血造成的恐怖效果,只怕是修真界都罕见的剧毒。

释沣目光一黯,摇头。

陈禾手忙脚乱的为释沣擦拭衣襟与手上的血渍,情急之下,直接把逃亡时遮在脸上的那块布扯下来用。

他焦虑又小心翼翼的问:“师兄,你真的没事,这是什么毒?”

释沣停顿半晌,才缓缓开口:“我没有中毒。”

“啊!”陈禾本能伸手去捂师兄的嘴,他瞪着眼睛,用惊慌又不安的语气说,“师兄你不要说话,这里应该很安全了。”

释沣没动,隔着手臂看师弟。

尘封往事引来的愤怒茫然,慢慢平复下来。

——人死不能复生,留下的只是来世因果。北玄派终成往事,如同无法握起的沙粒尘埃。纵然挽留,终究要散落风中,无踪无迹。

师弟,才是他此世最重要的人。

风吹竹林,发出沙沙声响,深山空谷渺无人烟。

两人对视无言,这安静的气氛很快被陈禾打破了。

“呃!”陈禾以为自己捂得太紧,慌忙将手松开。

“闭口禅已破,我言之无碍。”

释沣在陈禾再次紧张前解释。

“这个雪山神师真是太可恶了!”陈禾暗暗给凉千山记了一笔。

“大雪山乾坤观一脉是前朝国师,前朝气数尽后,迁徙来到关外,至今不过三百年。”

“三百年?还不过?”陈禾说完后立刻捂上自己的嘴,太丢人了,他忘记在修真界,元婴期随随便便就能活个四百年。

但陈禾的手没落到自己脸上,就被释沣猛然抓住。

——手指被迫摊平,释沣擦干了陈禾之前沾染到的血渍才松手。

“师兄,你不是说你没中毒?”陈禾小心翼翼的问。

事实上,跟师兄“说话”这件事,让他感到有点不适应。如果陈禾不是只有一天的记忆,估计现在语气会生疏得都不知怎么措辞。

“这不是毒。”

释沣定定的看了眼旁边枯萎的凤尾竹,将袖一拂,整丛竹子化作飞灰。

这一幕震慑得陈禾眼神发直,却听他师兄低声说:“之前你听那人说,聚合派诬我入了魔道。”

“对!”陈禾回过神,又给聚合派狠狠记了一笔。

没有苍玉球,等会他找纸笔写,不能忘!!

释沣没注意陈禾的表情,他看着那堆散落的飞灰,沉声说:“其实他们说的也不算错。”

“啊?”

“我虽不是魔修,本门心法,却被我炼得比魔功还可怕。”释沣淡淡的说,“生极复衰,物极必反。我的真元隐含涅毁之力,顷刻间就能让生灵化为枯骨,连我的血,亦能噬生机而毁其主。法器真元,世间万物,皆无例外。故而他们憎我惧我,却不敢靠近。”

陈禾呆呆的听着,忽然回过神,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血珠:“不对,不是这样,我碰到师兄的血,我什么事也没有。”

这个傻师弟。

释沣哑然,他不明白陈禾为什么有时候机敏聪明,有时候又想不到关键。

大概是关心则乱吧,看着陈禾言辞振振的样子,释沣不觉微笑:“你我功法出自同源,只要你不喝下去,影响不到你。”

陈禾听后不是恍然,而是终于明白为什么师兄带着自己这个累赘,凉千山盯自己数眼,还是没动手攻击。

——只因他忌惮释沣,更忌惮陈禾身上的还未干涸的血渍。

第22章说古

空谷幽林,深山鸟鸣。

陈禾蹲在地上,用一块稍微锋利的石片做工具,认真的开始挖坑。

他没用灵力,也不取巧,就这样把那丛凤尾竹原来所在的土壤挖下去一层,随后折下大量竹叶枝干丢进坑里,准备用篝火燃烧后的灰烬掩盖。

“火…”

陈禾憋了半天气,沉睡在丹田里的石中火还是一动不动。

“这家伙,要它有什么用!”陈禾忿忿想。

荒山野地,他没火折子,更没学过法术神通,去哪找火种?

陈禾长到十七岁,只能说有三天的记忆,他暗自懊悔师兄把自己养得饭来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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