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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那只摄政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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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息着走到台阶上,苏十一眯眼就看到站在地牢口的人,顿时见了鬼一般惊恐脸:“摄……摄政王您还没走啊……”
恰巧一道闪电劈过,天地间刹那银白,楚弈靠在青石墙上,脸色也是苍白幽冷的。
“苏将军。”楚弈声音冷淡,眼神亦是冰冷地扫了苏十一一眼,“你的立场里,不该有私人感情。想要救行刺皇上与本王的刺客的命,苏将军不觉得荒唐可笑?”
苏十一只觉得浑身一冷,一股无名的压迫与恐惧从心底里冒出来,瞬间的压力山大让她说不出一个字。
最后再暼了地牢里一眼,楚弈似乎也没想听苏十一的回答,自行地就要撞入雨幕。
苏十一连忙接过旁边羽林军递来的伞跑上去,撑开伞跟在楚弈身旁。
虽然楚弈那番话让人有点不爽,不过这个时代就是这样,苏十一无力推翻,只能接受。况且楚弈的脸色未免太苍白了点儿,这要是一场雨就淋倒下了,小皇帝可一点儿也不靠谱。
后面递伞的羽林军兄弟默默流泪:苏小将军,你好像把我忘记了……
楚弈浑不在意给他撑伞的苏十一,他的眼前正在阵阵发黑,胸腔闷痛得似乎要炸掉,头痛得他想吐。
虽然适才及时吃了药,可淬毒的匕首到底是扎进了他的胸膛,加之想到苏十一这边会有危险,没有处理伤口便赶来了,自然有些余毒未清,且伤口开裂了。
他需要立刻到房中打坐运功清毒。
苏十一略担忧地看着脚步有些虚浮的楚弈,羽林军被他遣回了或者留在地牢里了,这人要是倒在地上了她是蹲在这儿给他撑一夜伞呢还是把他拖回云英殿呢……
刚想到这儿,楚弈步子一晃,歪倒到苏十一这边来。苏十一颤泪:你一米八别压我一米六小个子啊……
连忙双手拖住了名震天下的摄政王,苏十一突然觉得自己拖住了整个大衍江山的脊梁,不由得豪气顿生,一把丢开伞拖着楚弈就撒腿丫子往云英殿跑去。
可怜的大衍摄政王,晕晕乎乎的失去了小半意识,平日清明冷静的双眸里一片空茫,竟然就这样,任由苏十一拖垃圾一样把他拖向云英殿……
☆、第九章
雨越下越大了,豆大的雨滴急促地砸在琉璃瓦上,一片清脆的叮当声。这一夜风雨,也不知会吹落多少树春花。
云渲撑着伞,静静地站在云英殿门口,笔直的身形,似要站成一杆标枪。
王爷急急离开,这么大雨,淋湿了就不好了……
他静静想着,王爷回来看到他守在门口,一定会很开心。
云渲开心地弯起眼睛,眼角余光忽地暼到一个向云英殿移动而来的模糊身影,脸色顿时一肃,厉声喝道:“来者何人!”
没有回答,那个身影继续前行,脱离了夜色浓稠的雨幕,云渲警惕地盯着出现在眼前的瘦小少年,再一瞥她肩膀上的那一大坨。
“王爷!”惊呼声穿破云霄,震得苏十一耳朵嗡嗡作响,她忍不住双手捂耳。失去了苏十一的支撑,楚弈英勇地跌到积水的地上。
“王爷!!!”第二度魔音穿耳。
被惊出云英殿的大小宫人连忙跑出来手忙脚乱地将楚弈扶进殿,没有人注意到苏十一。苏十一站在雨幕里静静看着殿门前忽地又冷清下来,稍作犹豫,还是跟了进去。
跟着一大群人挤进楚弈的房间,苏十一躲到角落,可以轻松地看到楚弈苍白的脸,刚才被她摔到水洼里,他的脸上头发上都在流着水珠,乍一看还真是我见犹怜。
苏十一毫不羞愧地望望天,她不会承认她是故意的……
楚弈进宫也够小心,整个云英殿的人都是他从长宁带来的,就连大夫,他也不肯唤太医属的。
看到适才的尖叫男拖着一个白胡子老头跑进房间,苏十一估摸着也该让他们这群闲杂人等退下了,便很自觉的缩向门口。没想到这时候楚弈醒了。
他睁开双眸,茫然了一瞬便恢复清醒,目光一转就看到了蹑手蹑脚的苏十一。
不顾心腹手下泪眼汪汪地嘘寒问暖,他沉声叫住她:“苏将军。”
苏十一整个人僵住,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呲出一个笑容:“摄政王看起来气色比刚才好多了。”
“除了宋大夫和苏将军,其他人退下。”楚弈没精神理她,眉头微拧。云渲看得出这是楚弈认真起来的标志,不满地咂咂嘴,瞪了苏十一一眼便跟着走出屋门。
床边点了几支蜡烛,光芒暖暖的,苏十一默默站在一边,思考着如果楚弈记得她故意整蛊他会如何降罪的深奥问题。
半晌没听到声音,苏十一纳闷地看向楚弈,顿时口水差点就流出来。
烛光中,楚弈衣衫半褪,胸膛微掩,虽然胸口有道正在流血的伤口,却不妨碍那片肌肤给人视觉上的细腻美感。
等等,苏十一觉得自己好像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张了张嘴,她言语艰难:“摄政王……您受伤了?”
除非是瞎了才看不出那是新伤。这样说,刚才她□□了一个伤者?
楚弈微闭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似是毫不在意。宋大夫小心翼翼地给伤口上药,听到那声轻飘飘的“嗯”,拧眉,不满了。
“王爷,您应该多注意身体啊!才受了伤没包扎就到处乱跑,还淋了雨,是想急死老夫吗!您可是摄政王,大衍离不开您,老夫……”
“本王知道了。”楚弈叹了口气,打断宋大夫的话,表情有些无奈。
“您每次都如此敷衍老夫!”宋大夫再郁闷也碍于身份不能多说,干脆闭嘴认真处理伤口。
苏十一好奇地看了眼白胡子老头,能给楚弈说教,此人真乃妙人也。
“苏将军,明日礼部尚书应该会进宫。”
“额?”苏十一莫名其妙,礼部尚书进宫关她什么事?
“三年一度的春闱即将开始,礼部尚书进宫与本王商讨此次春闱副考官人选。”
苏十一不明所以,沉思片刻,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自己:“摄政王不会是想要推荐卑职吧……”
余音消失在楚弈鄙视的目光中,看着楚弈一脸“这么蠢怎么商量下去”的表情,苏十一默泪,大哥,你的脸我已经很省着丢了……
“考官人选本已选定,但其中两位前几日忽然卧病在床,久久不愈,需要重新选定。”楚弈努力抑制住把这冒牌货扔出宫的冲动,声音渐渐凌厉起来,“礼部尚书重新推选的另外两人都是他的门下,本王推选的是大学士孟光举和他的堂弟。”
看着苏十一还是一脸茫然,楚弈无奈:“今晚刺杀本王的人,身上挂着礼部尚书门生家的牌子。”
苏十一怔住。因为楚弈反对礼部尚书门生来当此次考官,所以礼部尚书派人来刺杀楚弈?这么简单?不会吧。
望望楚弈,见他不再说话了,大概是在等她说话,苏十一满腹纠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半晌,抚着不存在的胡子长叹:“此事蹊跷,蹊跷啊!”
楚弈:“……”
要是毫无疑点他留她下来做什么。
“摄政王是怀疑,刺客不是礼部尚书派的?”苏十一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楚弈,见他面无表情,顿感压力山大。
老娘不是政客,智商是软硬共存的,能说个啥?老娘是保姆,怎么现在又变成谋士了?
身兼多职的苏十一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所以说,刺客有可能是孟家派来的?为了引起您的怀疑,打压礼部尚书门下?”包扎完毕的宋大夫看了看泫然欲泣脸的苏十一,可怜兮兮的活像只被欺负的兔子,宋大夫不忍直视,扭脸看楚弈,替她说完话。
楚弈淡淡道:“刺客幕后的人就指望着本王和苏将军一样蠢。”
“哈?”
楚弈面不改色:“……指望着本王和苏将军一样纯真的如此想。”
苏十一默默蹲下画圈圈叉叉,有点儿搅她理不清需要画个人物关系分析图……
磨磨蹭蹭了一会儿,苏十一皱起眉,“难道……幕后指使人就是礼部尚书?”
她心中一沉。地牢里的那个与刺杀楚弈的明显是一批,那意欲拖苏家下水的,也是这批人……或者说是,礼部尚书?
若真是礼部尚书,那人心还真是可怕。礼部尚书与她爹苏行云,可是称兄道弟的,苏十一见过不少次礼部尚书拜访苏府,苏行云都会很高兴地拉他去喝酒。
“不错。”楚弈点头,眸底深处的冰霜连成一片。
苏十一仰起了脸,歪头似是疑惑地看着他:“可是摄政王为何要告诉卑职此事?”
楚弈沉默。
☆、第十章
“想来,苏将军与刺客被本王一同关进地牢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楚弈声音轻轻的,似乎在酝酿着不久以后的风暴。
宋大夫默然退到一旁,衣袖移动间带起了风,顿时烛光幽幽跳动,青年清俊的脸容也在光影中晃动不清。
苏十一醒悟,气得差点咬碎牙齿。
若是今晚楚弈被刺客杀了,或者重伤昏迷,待在地牢里和另一个刺客在一起的苏十一一定会被推出来大做文章。
那群假扮羽林军的死士,大概是来抓苏十一的,至于抓到什么地方怎么处置都不要紧,只要苏十一和地牢里的刺客一同消失不见……
苏十一想象得出会有什么后果。
与苏家看起来大有关系的刺客同苏家大公子一起消失了,与此同时摄政王遇刺。
前来刺杀摄政王的刺客……没有人不会怀疑上苏家。
好生狠毒!甚至计划失败了还有后牌:刺客身上有尚书家的令牌,可礼部尚书平日与苏家关系甚密,平日里也是一副耿直脾气。
更何况,朝野上下谁不知最近礼部尚书与摄政王有了分歧,仅仅因为这样便去刺杀摄政王?
恐怕所有人都只会轻啐:要陷害也不找个看起来靠谱点的。
所以,到时候若陷害成功,苏家逃不过覆灭的后果,楚弈也很有可能身亡。若是失败,苏家无恙,大学士孟光举却会膝盖中枪。
真是伪善!阴险狡诈!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真小人,而是伪君子。
“摄政王为什么这么肯定就是礼部尚书?”苏十一思及前后,深吸一口气,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问。
“早在半年前,本王就盯上了礼部尚书甄秩。”楚弈淡声回答,“只是当时证据还不够。今晚被刺杀时,便想通了。”
“摄政王要卑职怎么做?”苏十一垂下眸子。她很明白楚弈留她下来的原因,苏家一门忠心赤胆,被灭了楚弈会很苦恼,不被灭,想造反的人会很苦恼。
很明显,楚弈不会让自己苦恼。
楚弈的双眸被隐在黑暗中,依旧沉凉如水。他平静地看着面前瘦小的人。湿漉漉的乱发纠结成一绺一绺的,紧贴着脸颊和额头,微抿的唇,光芒隐现的双眸,虽然形象不怎么好看,但却极为吸引目光。
她身上带着一股极大的勇气。
为了苏家而生出的勇气。
他轻轻舒了一口气:“苏将军陪本王演一出不高明的戏吧。”他突然无声地笑了,唇角勾起的弧度清浅若水,却冰冷如刀,“大概得委屈一下苏将军了。”
清晨,暴雨已经歇下,檐角的雨水不断滴落,落到地上的水洼里,又荡起一圈涟漪。空气又湿又冷,带着雨后清爽的味道,夹杂着泥土的腥味与花儿的芬芳。
“阿嚏!”甄秩打了个喷嚏,微微哆嗦了一下,将衣袖拉紧。前头带路的小太监止了步,摸出令牌交给门前的羽林军。他跟着停住脚步,抬头看了眼上头的匾额。
云英殿。
习惯性地捏了捏指头,他心中忽然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但更多的是忐忑不安。
羽林军放行,甄秩与小太监一前一后走进云英殿,走了一会儿,他似是疑惑地出声:“这位公公,摄政王今日不在书房接见本官吗?”
小太监瓮声瓮气:“摄政王受了风寒,今日不便在书房接见尚书大人。”
风寒?
甄秩唇角不易察觉地勾了起来,心中却不免有些失落。这样看,楚弈还活着啊,真是可惜。
走过几道长廊,小太监带着甄秩走进一个房间。屋里的火炉烧着炭,是上好的银炭,将房间里烤得热乎乎的,站一会儿就让人大汗淋漓。
走进里间,绕过屏风,甄秩抬眼看了看,心里再次失望。床榻被珠帘隔开了视线,里面的情形隐隐约约的,看不清楚。
他跪下,一派恭敬的模样:“微臣参见摄政王。”
珠帘后传来有些虚弱的声音:“甄大人不必多礼,请起。”
看来即使没死,也受了重伤,否则话里的虚弱感怎么会挥之不去。
匕首上的毒,可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甄秩在心中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双手拢袖,声音里尽是关切:“摄政王请保重身体!”
没听到答复。他也不尴尬,自顾自接下话茬:“摄政王,春闱在即,副考官的人选也应该定了。”
珠帘后是楚弈不置可否的淡淡一声“哦”。
甄秩心中敲定算盘,纵使楚弈不会怀疑苏家,也该怀疑孟光举了。于是,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微臣推荐微臣的两位门生,虽然年轻,但他们的学识却不是一般学士可及,担任此次春闱考官,再适合不过了。”
楚弈淡淡接口:“甄大人不知,任人唯亲是大忌?”
甄秩噎住,试探着问:“那摄政王的意思是?”
“本王依旧推荐大学士孟光举及其弟。”
怎么回事?楚弈怎么还在信任着孟光举?
心中有些焦躁,甄秩咬咬牙,忽地笑了笑:“摄政王竟也是如此迂腐,只要是有能力,莫说是微臣门生,就算是一个乞丐,微臣也是会推荐的。”他顿了顿,带了些叹息,“一味让德高望重的大学士担任要务,年轻人怎么出得了头?”
他这句话带着的几分沧桑叹息,似乎是在说楚弈还太年轻,管理不善,死守先人定下的条条框框。
楚弈不吭声,良久淡声道:“甄大人先去见见皇上吧,本王再斟酌斟酌。”
甄秩也不急,告退后便跟着先前那个小太监走去梧涯殿。云英殿离梧涯殿不算太远,穿过一个花园,路过假山时,甄秩忽听到假山后传来窃窃私语:“人找着了没?”
“没啊,这个苏拾,枉费王爷那么信任他,居然跟着刺客跑了!”
“昨晚那些假扮羽林军的人呢?”
“都自杀了,一点线索也没有了。苏家这次……”
声音渐渐远去,甄秩落在那小太监几步后,连忙跟了上去,唇角的笑却再也掩饰不住。
原来不是毫无动静,只是掩饰得比较好。
苏家可是大衍的一根支柱,若是这根支柱倒下了,以苏家在军中的威望,定会引起军心涣散或是对楚弈的情绪反弹,届时边疆再出点儿事,凭楚弈,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到时候他不就可以……
还在做着白日梦,耳边突然响起小太监的尖叫声:“尚书大人!小心!”
小心什么?
甄秩一愣,随即脖颈一寒,不知从何处扑来的黑衣人抬手点住了他的檀中**,他身子一麻,顿时动弹不得。垂眸一看,脖子上正架着一把明晃晃的刀,看这锋利程度,只要再进一寸,他也就不用再争名夺利了。
☆、第十一章
“来人啊!有刺客!”小太监惊惶失措,尖着嗓子嚎起来。
甄秩的心提了起来,真是好笑,从来都是他派出刺客,还真没刺客这么逼近过他。快速镇定下来,他冷声发问:“不知本官与阁下有何等深仇大恨……”
话还没说完,那剑微微逼近了点儿,甄秩只觉得脖子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的切开了,带着细微的痛,像是被蚂蚁撕咬一般。
不用想也知道,流血了。
甄秩脸色一白,不敢再说话。
与此同时,羽林军赶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捂嘴咳嗽着似乎随时都会被风吹倒的楚弈和一脸囧萌严肃的小皇帝。
楚弈站在羽林军前,缓缓放下手,声音沉稳平静:“不知阁下和甄大人有何深仇大恨,竟至宫内刺杀?”
这话怎么看着没问题,琢磨着却意味深长?
甄秩微微傻眼,这个时候,身为大衍的摄政王,楚弈不是应该让刺客放了自己吗?
刺客声音悲愤:“草民有冤!”
楚弈淡淡开口:“有何冤情,本王定为你做主。”
甄秩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发冷。楚弈根本就是站在刺客这边的吧?这个刺客难道是楚弈指使的?
什么时候被怀疑上的?什么地方露了破绽?
不……都不要紧。
若想杀了他,大可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宫外暗杀,何必搞这般花样?莫不是还在犹疑着?毕竟,苏家也在怀疑队列,他出事了,苏家再接着出事,非人心惶惶不可。
要杀他就不能动苏家,可地牢里的苏拾失踪了,依照楚弈的性格,定会尽快下手。
心思急转间,刺客继续声音悲愤地陈述冤情:“草民本只是江湖人士,平日劫富济贫,自认无愧天地。半月前家中父母突被礼部尚书抓去,并威胁草民……”
刺客微微一顿,抬起眼来,看进对面摄政王沉凉的眸子中,悲愤不起来了:“……刺杀皇上,若是不成,便嫁祸苏家。”
甄秩大脑一白,第一反应竟是:不是这个人啊!
他威胁的,分明是江副将遗失的小儿子江陆安啊!身后这个刺客根本就不是江陆安!
小皇帝挪到自家皇叔身边,紧紧拽住皇叔的衣角,仰面无邪地问:“尚书大人,你怎么一脸‘不对呀不是这个人’的表情?”
沉思了一瞬,小皇帝捧心:“你不是应该更加悲愤地说‘摄政王明察,本官忠心耿耿为国为民从未做过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吗?”
本已要吐出的话生生被小皇帝几句话噎住,甄秩嘴角抽了抽:“本官为官十余载,从未做过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真真可笑!诬陷本官便罢了,提到苏家做甚!”
他话锋一转,语调凄哀:“苏家一门忠心,苏拾小将军也进宫护卫皇上,此等忠义谁忍陷害?”
小皇帝一脸严肃,不着痕迹地瞅了瞅甄秩身后的黑衣人,赞同地点了点头。
甄秩黑脸,他说得如此明显了,居然还没有找到重点,只好再加一句:“诶?苏小将军呢?”
你猜啊。
小皇帝蹲到地上默默想。
“尚书大人真是好胆色。”黑衣刺客阴森森地笑,“此时此刻居然还能面不改色侃侃而谈。”
感受到那把剑又动了起来,甄秩哆嗦着看向楚弈。虽然早就做好了死就拖苏家下水的准备,可谁想死?
听说楚弈身边有个绝顶高手,曾在羽箭临楚弈胸前半寸时将羽箭拦住救下他,甄秩相信,只要楚弈愿意,也能救出他来。
楚弈还是一脸淡漠,没有什么表情。
“还有什么冤屈?”
黑衣刺客从怀里掏出一本账簿扔过去,声音里带了些讽刺:“这是尚书大人的私人账本,记满了每三年一次的大账。”
在满园死寂中,黑衣刺客冷冷吐出四个字:“春闱受贿。”他歪头看甄秩,竟然笑起来:“春闱试题行情不错啊。”
春闱试题泄露,本就是大罪,何况是将试题卖与他人。不论是在春闱期间受贿还是贩卖试题,都是死罪。
楚弈两年前清洗天郾时,便将处置贪污受贿的律条改得更加严酷:凡贪污受贿过百两纹银者,即刻剥夺官职爵位,拉入刑部审讯后问斩,府库充公,其后人再不得入仕。
甄秩的脸瞬间煞白。
一直站在楚弈身边的云渲笑嘻嘻地跑去将自己偷来的账本捡起来,殷勤地擦了擦,恭敬地递到楚弈手上。
楚弈随手翻了翻,唇角似乎溢出一丝笑容,随即隐去,淡淡道:“甄大人真是富可敌国。”
这账本是他让云渲连夜偷来的,来不及翻看,但刚才随手一翻,楚弈心中却是又惊又怒,慢慢地又升起一丝欣喜。
惊怒自然是因为甄秩贪得太多,欣喜则是因为,启帝在位时虽不至于昏庸残暴,却因边关年年兵溃告急,硬生生将国库里的大半东西送去了邻国求和。
国库空虚,民生难以安稳,如今逮到甄秩这头大肥羊,自然是要连皮带毛一丝不剩地吞了。
心中高兴,楚弈的眉目间也带了几分和气:“还有何冤屈?一并说了吧。”
黑衣刺客看着春暖花开的楚弈,不忍直视地别开脸。
“此事却不是申冤了。”半晌,黑衣刺客冷冷看了眼面前的人,缓缓开口,“众所周知,尚书大人有一兄嫂,一年前丧夫后一直守寡住在甄府西院,可半个月前,突然查出有孕在身……”
甄秩大脑轰地一炸,慌了。他打断黑衣刺客的话,口不择言:“那贱妇定是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了!”
“尚书大人急什么?我还什么都没说呢。”黑衣刺客冷笑,这头披着羊皮的狼。
“草民好奇,将甄家嫂嫂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问了,方才知道。”黑衣刺客摇头晃脑,叹息,“尚书大人担心嫂嫂一个人寂寞,从大哥病故那晚起,夜夜前去慰问嫂子,甚至毅然牺牲自我成全他人,和自家嫂嫂在床上讨论人生大事。”
甄秩从小是兄长带大的,在其兄长尸骨未寒之时,他竟去染指大嫂,甚至让其有孕在身。
当真白眼狼,当真道貌岸然,当真伪君子。
甄秩张口还想再狡辩,却无话可说。他有些迷糊了,这一看就是楚弈的局,楚弈甚至懒得设置一个精密的圈套等着他跳,只是派人挟持他,再娓娓道出他的一切劣迹。
他真是小看了楚弈。
看着楚弈一脸风轻云淡,甄秩突然想起两年前那个雷厉风行的长宁王。那一日,他站得远远的,看到高台上的青年眉目沉凉,火签令一扔,眼也不眨一下,仿佛砍这几千人跟砍萝卜一样。
看来……是他输了。
甄秩哆嗦着,忽地想到什么似的,冷笑起来:“刺杀皇上,贪污受贿,染指嫂嫂,我都认了。可苏家也不能置身事外,苏拾可是和地牢里的刺客一起逃了!”
楚弈不可能演这么一出戏给懵懂的小皇帝和羽林军看,一定还有什么人在看着。
果然,楚弈头一侧,从拱门内便走出几人。甄秩细细看去,有宁丞相,六部其余几位尚书,大学士孟光举,御史大夫还有……一脸阴沉的苏大将军苏行云。
“哦?苏小将军逃跑了?”楚弈看向甄秩,一脸的似笑非笑。
甄秩一愣,突然感觉不对劲。身后响起拖长了调子的嬉笑声:“卑职在此,卑职在此。”
甄秩的脸青了。
苏十一轻轻松松绕过甄秩,收起了剑,笑眯眯地看向苏行云。
老爹,好久不见,你的脸还是这么黑。
苏十一乐呵呵地正要上前,耳边忽地响起利刃破空之声,其势之快,令她变了脸色。
利刃只是搭在了她的脖子上,满院子的人震惊地看着制住苏十一的人,说不出话来。
谁也没想到,平日里耿直良善的文官甄秩会武功,而且功力深厚,更甚躲过了皇城守卫盘查,带着武器入宫。
先前是苏十一制住甄秩,现在倒了过来。
风水轮流转。
☆、第十二章
苏行云的脸更黑了,盯着甄秩的眼神冰冷而锐利,像是要将他看钉在墙上,手摸向了腰间的佩剑。
感受到与甄秩之前同样威胁的苏十一颤泪:老爹,你别冲动啊,我压力好大……非常大……山大……
“想救苏拾?只要备好良马,护送甄某出宫,甄某自然放过苏拾。”甄秩伸手摸了摸脖颈上的细小伤口,冷笑连连。
这一身武功隐藏多年,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周围的羽林军面面相觑,看了看苏行云,又看向大权在握的楚弈。
“甄秩,朝廷养你多年,先皇识你之恩,你便是这样回报的?”宁丞相脸色一沉,低声呵斥。
甄秩冷笑不语,手中的利刃逼近苏十一的脖子,脸色阴冷:“我数到十,若不按我说的做……哼,有苏大将军年少有为的儿子陪葬,甄某也算瞑目了。”
楚弈面无表情,沉凉的眸子中没有任何波澜。
苏十一默默看着楚弈,心里大概明白楚弈的心思。若是这回放过了甄秩,再想抓回他可就难了。毕竟甄秩潜伏已久,保命的后手不知有多少。
以楚弈的心性,十有**会牺牲她。要怎么办?等死吗?
“十。”甄秩紧紧捏着苏十一的手腕,力道之大,都能听到轻微的骨骼折断声,他死死盯着楚弈,眸子中燃起了疯狂的火焰。
“九。”
眼看利刃在苏十一的脖子上划出一道红线,楚弈还是没有什么反应,苏行云眼神一沉,开口正要说话,目光中忽然掠过一丝讶然,闭口不言了。
“八。”
小皇帝脸色微白,水汪汪的眸中尽是不忍之色,鼓起勇气拉了拉楚弈的袖子,低声唤他:“皇叔……”
楚弈负手站立着,低头摸了摸小皇帝的头,表情依旧漠然。
“七。”
花园里静默一片,所有的目光都在楚弈与甄秩之间游走,连呼吸声也被压得几不可闻。
甄秩的心一沉。楚弈竟然不惜得罪苏行云也要抓他吗?
低头看了看面前的少年,他假意与苏家交好,苏家兄妹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再怎么冷血,亲手杀死从小就对自己笑脸相迎的孩子,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这一细看,甄秩却是一愣。苏拾什么时候矮了一截?身上还有些淡淡的香气?连手腕也是这么细巧?
脑中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甄秩毫不犹豫地将刀让开,将苏十一扳与自己正面相对。
这不是苏拾!
甄秩当即判断,心中激动得想放声大笑。拉苏家下水的机会竟然就在眼前!朝廷几大重臣就在此,若是此刻揭发了……
心口突然一凉。
甄秩愣愣地低头看了看,一把明晃晃的刀尖正从他的左胸冒出,刀尖还在滴着血。
是谁?
他不甘地捏紧了苏十一的肩膀,张开口想大喊出自己发现的秘密,那把刀忽地猛力一搅,抽了回去。
甄秩张口,却只能喷出一大口血,无力地瘫倒在地,眸子里逐渐失去生气。
到死他也没能喊出那句话,苍白的脸上充斥着狰狞与不甘。
“礼部尚书甄秩谋反,诛杀于后花园。”楚弈淡淡的声音响起,打破寂静,“甄家上下七十二口,直系即刻打入天牢,待审后斩首示众。其余男丁流放,女丁入官窑,甄家家库充公。”
他的声音冷淡如本人,似乎携着一股寒气,让听到的人由耳及心,都是一寒。
苏十一垂眸看着地上睁大眼睛死不瞑目的甄秩,再抬眸看了看面前的青年,拱手:“多谢。”
云渲认真地擦拭自己的刀,撇撇嘴一脸不屑:“谢什么谢,我又没打算救你,要不是王爷命令……”
苏十一笑眯眯地一把夺过云渲擦拭长刀的细绢,随意擦了擦甄秩喷到脸上的血,在后者怒视张口呵斥的瞬间,准确无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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