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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山军-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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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节风起一
署理广州将军的西林觉罗。孚琦拒绝了龙谦的巨额贿赂。他不是不想要钱,而是凭着直觉,那五万银洋的巨款就是一个炸得自己分身碎骨的巨型炸弹。越想,孚琦越是觉得那一天自己的决定至为英明。因为,他将要具折弹劾广东提督龙谦了。理由?太多了,简直快成了罄竹难书了。
弹劾是官场上常有的事。朝廷某种意义上喜欢地方同僚大员间的狗咬狗。因为这样这样,中枢才能保证权威。如果地方文武都成了铁板一块,中枢就快被架空了。
但这次对龙谦的弹劾,却具有不同一般的意味。孚琦觉得,朝廷将第五镇南调是一个绝大的错误。
作为广州将军,孚琦名义上对于广东军力有着最高指挥权,包括广东水师在内,省内的所有武装都应接受他的指挥。
满清后期,官制上叠床架屋的现象极为严重。还冠冕堂皇地说这是效仿“大小相制”的成法。其结果就是效率低下,往往是谁拳头大谁就说了算。按说广东军事,除了提督和广州将军,两广总督也是有权的,一省军事要三个人来管,不乱才是奇迹。而对于广东,情况更为复杂,因为除了陆军,还有一个水师营,大小战船数百艘,虽然最大的不过数百吨,在拥有上万吨排水量铁甲舰的列强海军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但管理水师营还设了一位提督,即广东水师提督。现任水师提督名叫李准,四川人。此君热爱海防,年内刚率领他的那些木质帆船舰队巡视了西沙和南沙,宣示了大清对于南海的主权。而这位李提督手下的水师营甚至还接受陆地作战的任务,而李准本人,谕旨明确接受两广总督节制。所以,广东的军事力量是四个人在指挥。
这就是典型的叠床架屋。因为指挥体系多头且职权不明确。按照以往惯例,满官自然比汉官高一级,但如今不是康乾盛世了,连光绪初年也完全不同。他这个广州将军几乎成了光杆司令。除了千余旗兵。他几乎指挥不动任何一支武装,更别提自湘赣南来的新军第五镇了。而且,监生出身的西林觉罗。孚琦的官场经历主要在户部和军机处(不是军机大臣而是军机章京),根本没有带过兵。所以。处理军务未免就有些无从措手。
第五镇自江西南下。以雷霆万钧之势平定了粤西之乱,期间的军事部署,孚琦一概莫得与闻。这也罢了。第五镇南来平乱,信息未畅,来不及请示报告,情有可原。但随后第五镇东返广州,将广东费尽力气组建的两个新军标包围缴械,士兵大部并入第五镇,却令孚琦恼羞成怒,本欲前往第五镇寻个说法,却被上门来的周馥总督劝了回去,赵声之叛铁证如山,龙谦此举也是消弭隐患的保险之举,不能说有什么错。
接着,孚琦被邀请观摩了第五镇的入城式,着实被第五镇的雄壮的军容震撼了一把。听第五镇参谋长介绍,这不过是第五镇一个步标和两个特种营而已。相比郭人漳吹嘘的广东新军第一标,人家这才是真正的军队,行进与肃立间带有浓烈的杀气,那是经历过真正战场带来的东西,训练是不能具备的。
这样一支杀气腾腾的部队驻扎广东,对于他是祸不是福。
那次他首次见到令铁良深为不安的龙谦,举止文雅言谈犀利,坦言广东治安无须自己操心,有第五镇在,绝没有乱党生存的土壤。
孚琦当然依着官场规矩,夸赞了第五镇粤西平乱的功绩,如今有第五镇这样的新军栋梁镇守广东,自然百邪辟易。很是说了些好听的话。
紧接着,龙谦给他报来了剿匪、取缔会党及整顿巡防营一揽子计划。连带送来的还有五万大洋的支票,支票是山东商业银行广州分行开出的,见票即兑。但孚琦婉拒了这份不菲的贿赂。
剿匪没错,就在前几年,岑春煊主政两广之时,便多次动用兵力对省内匪患进行过清剿,甚至连李准的水师营都动用了,但效果不好。都说龙谦在山东剿匪颇有成效,闻名遐迩的山东响马在他手上销声匿迹了。如果能清除广东匪患,那当然再好不过。
清除会党更没错,年内广东连续三次暴乱,虽说有孙文乱党主其事,但参与的多是会党。无条件取缔会党很合孚琦的胃口。
整顿巡防营也是应当的。巡防营确实战力低下,不堪一用。作为陆路提督,龙谦着手对巡防营进行整顿,孚琦认为完全应该。
于是,孚琦在这份周馥已经签名的报告上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在报告批复后,驻扎于广州城郊的第五镇部队纷纷开拔,奔向各处要地。很快,两广总督府发出了取缔一切会党组织的通告,要求广东境内所有的会党即行解散,不得再行聚会。在通告规定的日期内登记解散的,既往不咎,超过期限抗拒不尊者,一律以乱党治罪。
看来周馥和龙谦是以清除会党为主,剿匪为辅了。这本没什么错,广东连续发生三次暴乱,都是会党生事,根除会党,海外乱党将成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实为长治久安之事。
考虑到太后对孙文乱党的深恶痛绝,孚琦给朝廷的报告中将解散会党之事记在了自己身上,将龙谦的计划说成了自己的安排。很快,军机处回电,称赞孚琦老成谋国,部署至为妥当。
朝廷肯定了孚琦清除会党的安排的是对的,符合满清的根本利益。
到这个时候,孚琦与龙谦表面上还是和谐的,没有什么矛盾暴露出来。
问题在龙谦编组巡防营后出现了。孚琦开始并未真正理解龙谦整顿巡防营的用意。作为广东陆路提督,巡防营本在他管辖之下。一般情况下。一省提督的主要兵力就是巡防营,像龙谦兼任新军统制官的例子绝无仅有。
自广州府巡防营整顿开始,各种报告纷至沓来,让出身文官系统的孚琦也发现问题严重了。特别是广州府巡防营管带莫新江为了躲避龙谦委任的巡防营统领王明远的抓捕躲进了将军府。莫新江和他沾着一点亲,是他一房小妾的表弟。莫新江哭诉了龙谦第五镇的残暴,要他给自己做主。孚琦大怒,立招龙谦来府,龙谦却借口有事没来,只是派了他手下大将王明远来,向他报告了广州巡防营的种种劣迹。声明整顿巡防营并抓捕私通会党贪污军饷的莫新江犯罪事实确凿。要求他交出莫新江依律治罪。
私通会党完全不可能,贪污军饷孚琦可不敢保。但他决不能将莫新江交出去,那样他不仅在官场上丢尽了人,在家里也彻底抬不起头了!所以。孚琦厉声呵斥了王明远。并且要求王明远转告龙谦。立即停止对巡防营的整顿,否则,他将禀报朝廷。弹劾龙谦。
这件事本身就不正常。孚琦发现,他对于手握军权,麾下有上万精兵的龙谦,他其实毫无办法。所恃者唯朝廷耳。但朝廷对于拥有实力的武将也没有多少办法,庚子年已经开了不好的先例。袭击王府劫财杀人的董福祥反出京师,如今还在甘肃逍遥自在,朝廷根本没有武力缉拿其归案的打算。用兵陕甘是一场噩梦,但用兵岭南的困难绝对不在陕甘之下,而龙谦这厮麾下精兵绝对超过了董福祥……种种因素叠加,孚琦不认为朝廷会用武力逼迫龙谦就范。
果然,龙谦不理会他的怒火,该怎样干就怎样干。肇庆府之后,惠州再次发生流血冲突,死伤惊人。惠州府的巡防营被第五镇驻军彻底“消灭”了。此事甚至惊动了水师提督李准,因为李准的水师营就设在惠州。李准向他报告了第五镇与巡防营的冲突,并为此感到极端的忧虑。
孚琦不能再坐视不管了。他终于知道了,龙谦这不是为朝廷整顿,而是要将全省的巡防营全部解散重组。目的只要一个,且不可告人,那就是要将广东军力一统于他的指挥之下!
广州、肇庆连续发生流血冲突,舆论沸腾。朝廷想必早有所闻。不为巡防营那些忠勇的将士考虑,也要为自己考虑了。孚琦终于行动起来,再次对龙谦下了命令,命令龙谦立即停止对巡防营的整顿。不等龙谦回话,孚琦亲自跑到总督府面见周馥,要求周馥出面制止龙谦。
“制台大人,龙谦太不像话了!我们没法向朝廷交代了!他是你旧部,他可以不把我这个广州将军当回事,但不能不把你当回事。大家同朝为臣,他又是平乱功臣,本官也不为己甚,只要他停止对巡防营的整顿,恢复旧观,本官也就不具折弹劾了。不然,还请老大人与本官联名,定要向讨个说法。”
孚琦这年周岁五十,但周馥年已七旬,所以孚琦以老大人相称。
“将军勿虑。龙退思念念不忘太后对他的简拔之恩。不过是做事操切了些,其用意还是好的。待我召他相问,再做打算。”周馥自然也听说了广州、惠州两府因整顿巡防营引起的冲突,但他又有一番打算。倒不是说他已经彻底倒向龙谦,图谋晋身之阶了。像他这样的老派官僚,在满清官场上混了几十年,到了这个年纪,一万个人中间也未必有一个赞同造反的。
周馥所虑者,不过是晚节不保的问题,千万不要因革命党生事而导致自己被朝廷追责。所以,龙谦提出的剿匪、解散会党,整顿巡防营等方略深得其赞同。周馥不止一次对总督府属员讲,几个会党竟然搅得全省不安,震动中枢,简直是笑话!山东匪患多年,连康乾盛世都未曾禁绝,不也在一两年内次第扫平吗?可见关键在于人,在于军队!广东之军,非得好好整顿不可,不然要出大乱子的。
另一个原因就是他对龙谦极具好感。既有他的观感,也有周学熙的影响。所以,周馥与孚琦在整顿巡防营的认知上有着根本的偏差。
周馥还是召见了龙谦,就在龙谦委任洪粤诚为第五镇高参的第二天。周馥开门见山说了孚琦的怒火,“退思,虽然王明远急于整顿巡防营的用意是好的,但过于操切了!须知欲速则不达,巡防营积重难返,哪有一下子就办好的?惠州死伤逾百,朝野震动,即便孚琦不说,朝廷肯定会有旨意的!退思,立即下令王明远罢手吧,等过了这一阵风声再说。”
“老大人,乱党可不会等过了这阵子风声再举事。第五镇是朝廷野战兵马,不可能久驻广东。依朝廷成例,如果福建举事,朝廷十有八九会调第五镇东向。广东依赖谁?我急令王明远整顿巡防营,不惜从第五镇抽调精锐军官出来促成其事,既为国家。也为老大人您啊。老大人本来已归隐乡里,但临危受命出镇两粤要地,自然是朝廷看重老大人的治才啊。但是,两粤民风强悍,受外来影响远胜内地。孙文乱党所鼓吹之歪理邪说,在两广颇有市场。日本等国又唯恐我国不乱,明资暗助,和乱党勾结一气。如果不整训强军,震慑小丑,万一龙谦带兵离开,老大人何以自处?明远在三府的整顿,已经发现种种弊端,甚至勾结乱党土匪的也有,如何敢掉以轻心?”龙谦说的大义凛然。
“这个,老夫自然知道退思一片拳拳之心。”周馥先夸了龙谦一句,但孚琦的命令也是要有个说法的,毕竟人家是国族,是满人,“退思,听老夫一言,先缓一缓吧。”
“如果是其他事,龙谦无不听从,但此事事关大局,决不能半途而废。”龙谦当然不会因周馥一句话便终止自己占领广东并建设为自己第二块稳固根据地的计划。
“退思!你可知道朝廷本就猜疑于你?你这样做,无疑是自毁前程啊!”
“‘苟利国家生死以’只要有利于国家,有利于民族,虽万千人吾往矣。”
“退思!你太固执了。难道连老夫的话都不听了吗?”
“老大人,非是龙谦固执。实在是我等不起啊。万一朝廷调我部另往,广东有变,谁来平定?老大人,话您都说到了,孚琦弹劾我的折子估计早已上路了。或许中枢已经在研究如何处理我了。老大人也不需为难,该说什么您自便,龙谦所求者,不过是问心无愧四个字。”
周馥突然发现风暴将起了。
第三十六节风起二
朝廷奖赏第五镇的圣旨发出后不久,孚琦弹劾龙谦的奏折到了。孚琦没有用电报的方式,而是用旧式的快马送达。所以时间晚了些。
其实,朝廷在接到孚琦的奏折之前,已经获悉了广东连续发生的流血事件。广东局势甚至引起了外国使节的关注。
随即,龙谦一份长电抵达北京,详细报告了自己整顿巡防营的目的和广州、肇庆两府冲突的过程。龙谦在电报中指责了孚琦袒护罪犯的行为,认为正是上下勾连纵兵为匪才导致了广东乱局难平。若想让广东长治久安,非得用霹雳手段不可。
这份电报自然比孚琦的奏折快的多,朝廷还没有来得及表态,孚琦的折子到了。
孚琦的报告终于改变了慈禧的态度,她终于被激怒了。一件事一件事地叠加起来,龙谦难逃“跋扈”的评语。或者说,“跋扈”是最轻的了。即便是当初创立湘军削平洪杨之乱的曾国藩兄弟,也没有龙谦这样的跋扈行为。他今日可以藐视广州将军,明日当可藐视两广总督,最后当然连朝廷的旨意也不当回事了。
怎么办?慈禧召集心腹大臣研究。奕劻和张之洞作为军机处的满汉领班,都劝慈禧慎重行事。但那桐、世续及刚进军机处学习行走的光绪帝之弟醇亲王载沣却主张免掉龙谦军职,将其召回京师另行安置。
奕劻问几个年轻人,如果第五镇生乱。该当如何?
“发大兵过去!灭了这个忘恩负义的竖子!”载沣叫道。
“发兵?第五镇战力之强你们都看到了。没有三个新军镇不足以万全。若是调三镇新军南下广东,需要多少银子?需要多少时间?最为可虑者,需要派谁统带?另外,山东要不要防备?”奕劻虽然贪腐,但十几年身处核心的经历,使得这位首席军机的问题极为尖锐。
事实上,自广东危机爆发,奕劻受到两方面的“夹击”。一个自然是龙谦一方,奕劻受到邢冬云转来的龙谦的要求,很客气。很详细但也很明确。便是要庆王爷代为在太后面前转圜。另一个就是袁世凯方面,袁世凯希望庆王能够说服太后对龙谦动武。
袁蔚亭的目的奕劻一清二楚,那就是借机名正言顺地拿回对北洋军的指挥权。
抛开两方私利,奕劻站在朝廷的立场上想来想去。认为动武绝不可取。主要的原因还是钱。做最坏的打算。实施一场针对龙谦的大战,朝廷没有一千万的军费根本就别想。那不是一个广东,还有一个山东横在那里!
山东也是朝廷心头的一根刺!杨士骧身为山东巡抚。态度越来越暧昧难明。而据王怀庆的密报,山东巡防营实有兵力绝对超过了一个新军镇,他们甚至已经编组了完全新式的组织,自称山东纵队,设了旅团的番号,光是十一月,山东巡防营就进行了两次规模巨大的军事演习,参加的部队超过了五千人。
最为可虑者,山东巡防营(姑且如此称呼吧)根本就不理会朝廷,他这个山东提督连巡防营的军营都进不了!
“太后,”张之洞看慈禧脸色越来越差,“臣以为庆王爷的意见是对的,目前绝不能采取军事解决的方式。”
“唔?你们几个说说?”慈禧将目光转向了几个满洲“千里驹”。
“为什么不行?”载沣在下面与铁良、溥伟、良弼以及从德国学习陆军回国的,与北洋军有着极深渊源的荫昌反复计议过了,“南方有第八、第九两镇可以动用,北洋至少可以出动三个镇,两路用兵,一举解决山东和广东,正其时也。”
“你不要说了!”慈禧失望地对载沣挥挥手,“张之洞,你觉得此事当如何处理为妥?”
“龙谦反迹未明,不宜以军事相威胁。而且他身为提督,整顿本省巡防营乃权责所在,没什么可指责的地方。若是当地驻军得力,朝廷又何必派第五镇南下两广?两广地理特殊,又是孙文乱党重点活动的区域,如果给乱党机会就得不偿失了。所虑者,乃其借整顿之机扩大实力也。为今之计,可下一道谕旨切责于他,令其暂停对巡防营的整编。如果他遵从,过一段时间另找个机会将其调入中枢可也。”张之洞虽老迈,但头脑一点不糊涂。
“此乃老成谋国之言。就这样办吧。但北洋诸军要加强训练,以备不测。”慈禧不再征求其他人的意见,立即做了决断。
她知道龙谦练兵的本事,从一支千余人的小部队,几年内便拉出了如此规模的强军。以为调走了第五镇便可掌控山东,没想到龙谦离开了山东,山东依旧针插不进。若是任由其在广东发展,谁知道第五镇会发展到什么规模?如果给他再练出两个镇,朝廷岂不是更拿他束手无策?
11月24日,军机处发出了一封以慈禧口气措辞严厉的电文给龙谦,“闻广州府士绅上书,报广东提督龙谦擅自撤编该府巡防营,多有冲突死伤,导致该府民怨沸腾。着广州将军孚琦核实其事。提督龙谦未经广州将军孚琦允准,亦未请示中枢,擅改朝廷大政,深失朕望……姑念该员效力多年,薄有微功,着令停止广东全省巡防营之整编,恢复旧制。”
11月26日,就在对广东的明发上谕斥责的第三日,朝廷对山东也动手了,调杨士骧署理直隶总督,派良弼出任山东巡抚。
种种迹象表明,甚至连当初一力保举杨士骧为山东巡抚的袁世凯都密奏慈禧,杨士骧已与龙谦沆瀣一气,诚可虑也。为了不惊动山东,朝廷虚出了直隶总督的高位。计划先将杨士骧调出来,拉过来,从而瓦解已自成体系的山东省。
本来,接替杨士骧的人选有两个,吴廷斌和袁树勋。前者为山西巡抚,后者刚从顺天府尹转为民政部左侍郎,资历都是够的。但吏部这个人选报上去,立遭慈禧痛骂,年纪较轻的吴廷斌都六十开外了,都是文官。哪里能管得住山东?最后。良弼自告奋勇,愿意弃武从文,去接替杨士骧离任后的山东巡抚。
朝廷万万没有想到,杨士骧竟然拒绝了朝廷升官的诱惑。声称自己体弱多病。目力衰竭。早已不堪驱驰,请求辞去山东巡抚之职,回乡终老余生。
杨士骧辞官为本来就紧张的局势再舔一把火。为此。袁世凯急令杨士琦亲赴山东,劝说其兄回心转意,但无果。杨士琦回北京后,报告袁世凯说其兄确实心力交瘁,不堪驱策了。
拖延了数日,清廷终于下了决心,免去杨士骧山东巡抚之职,着良弼署理山东巡抚。
矛盾终于激化了。
11月29日,山东局势尚未明了,龙谦再次电奏朝廷,为自己整顿广东巡防营而辩解。这不过是争取时间的一招,不管有没有用,先发一份电报再说。电文是洪粤诚代为起草的,文辞极佳,通篇充满了委屈的味道,对自己一心为朝廷反而受斥责很不理解。最后讲了,广州、肇庆巡防营已改组完毕,各自成立了一个旨在弹压地方维护地方治安的保安团,无法恢复旧制了,其余地区照朝廷谕旨暂不动了。但两个保安团业已编成,不宜再变。
11月30日,两广总督周馥电奏朝廷,肯定了龙谦的意见,认为广州府目前已经平静,不易再动了。
孚琦没有消息。
这一次朝廷反应迅速,12月2日,军机处电示广东,既然广州、肇庆两府巡防营已经改编完毕,可不再变动。唯广州、肇庆保安团之指挥权归广州将军,所有官佐,均须广州将军认可。
这是明确无误的信号。
接电后,孚琦立即派员联系龙谦到将军府议事。龙谦却不在广州,第五镇司令部说统制官去肇庆府了。来将军府接受命令的是第五镇参谋长司徒均。孚琦对司徒均说,听说贵部派了一批军官到保安团任职?司徒均说是。原有的官佐很不称职,提督大人从第五镇遴选了一批军官帮着保安团练兵。孚琦说,龙提督的用意是好的,但贵部军官都是北方人,人地两生,言语不通,多有不便。而保安团乃地方武力,还是用当地人为好。我想,还是让他们回去好了。司徒均问什么时候调回去,孚琦说我想检阅下保安团,待检阅仪式后,你就可以将你们的人调回去了。司徒均问何时检阅,孚琦早有成计,说四天后,就在法政路学校操场。司徒均答应了。孚琦说,给龙提督带个话,届时请他也来,毕竟这个保安团也有他的心血。司徒均说将军大人的话我一定转告我家提督。
孚琦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从此建立忠于自己的武装部队,广州保安团就是第一支。看到第五镇知趣,孚琦心里很高兴。
龙谦并未去肇庆,他就在第五镇司令部“藏着”。司徒均回来后报告了龙谦去将军府的情况,龙谦面无表情。一个几百人尚无战力的保安团并不是什么要紧事,他在考虑朝廷的真正态度。但是当晚收到了一份来自山东的电报,只有四个字“岳父病重。”
这份电报让龙谦紧张起来,立即下令召回王明远、封国柱等人。
电报是约定的密语。岳父病重就是指山东发生了不利于蒙山军的重大变故。如果是长子病重,则是指关外鲁山,妻子病重则是中枢有不利于自己的重大决定。
电报局不在自己掌握之内,这样做是没得办法的事。山东出了什么问题现在不清楚,龙谦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12月4日晚的会议参加者只有八个人,龙谦、司徒均、王明远、封国柱、连树鹏、曹敏忠及代理情报处长的王之峰。记录是欧阳中,不过他没有发言权。
“十有八九,朝廷更换了山东巡抚,其他的,我想不会。”与山东的联系一直正常,龙谦不认为部队会出什么问题。
“可是,为什么他们要动山东呢?”王明远很是不解,“之峰,什么时候能收到山东准确的消息?”
“不好说。江处长就在山东。或许情报已经在路上了。”
“司徒,通讯问题必须解决了。向美国人买的远程收发报机什么时候可以到?”
“还不清楚。应当跟刘晓琪一同回来。”司徒均摇摇头,他对无线电玩意儿也不懂,至少德军尚未装备,至于可靠性就更谈不上了。参谋处组建的通讯科目前还在草创,因为龙谦指示以无线电通讯为主,所以拼命收集这方面的资料加以学习研究。
“弟兄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了。看来满清是要先解决咱们了,他们明白,不动山东只动广东不行了。树鹏,部队的武器弹药情况如何?”龙谦手里有装备处详细的报表,但他还是问了连树鹏一句。
“山东最近连续送来两批枪械弹药,计有步枪四千支,轻重机关枪七十三挺,迫击炮二十四门。部队枪械火炮都没有问题,但如果大规模扩编就不够了。子弹炮弹及手榴弹都是按计划运送的,够七个基数。”
七个基数就是七天的消耗。但消耗的标准定的比较高,是按照与德军交战的消耗确定的,如果是与北洋军打,省一些用,或者还有缴获,至少可以坚持半月或者更多。
“立即通知山东开足马力生产,雇佣德国人或美国人的轮船再送广州几批。并尽量从礼和洋行手里购买弹药,特别是炮弹。”
“是。”
“我倒是觉得,应当着手扩编部队了。”封国柱说道。
“大规模扩编?民心未附哪。尤其是出了惠州事件之后……”龙谦苦笑。
“司令,是我做的不好……”一手导演了惠州血案的王明远难过地说。
“哪里,这是肯定会发生的。必须打碎了重来,我们可没有时间慢慢改造他们。下一步还要继续搞下去,不打掉巡防营,我们就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北伐。我倒是觉得,跟朝廷不会这么快就摊牌的……”
“司令的意思是?”司徒均问。他觉得龙谦身上有很矛盾的东西,大部分时候是无神论者,但有时候硬是相信毫无事实依据的直觉。
“是的。你想的没错。我觉得这次危机有可能和平度过。我们需要时间,至少一年的时间。但是必须立即制订北伐的计划了,总的思路是山东主守,我们主攻。”
“十八镇呢?”
“由山东给他们去电,但部队暂时不要集结。山东也先不集结,但要方、陈、宁、叶四人做好万全准备!另外,树鹏,你的担子很重,除掉枪炮弹药,粮食、药品、被服、运输车辆及民夫的征用都要做一个计划出来。”
“是!”
“是不是发一个预备命令?随营军校里还有一大批下级军官,部队没有他们不行。”司徒均问。这显然是针对第五镇的,现在部队分散四处,十分不利。
“先等一等。”龙谦想了想,“朝廷没那么快。今天的会议不要外传,明白吗?”他挥挥手,“我要一个人想一想。”
于是散会了。
但是王之峰留了下来,“司令,有一个情况,完全可以利用。”
“什么情况?”
“我们在同盟会那边有人。最近他们准备在广西镇南关策划起义了,我们的人已经来了广州,取得了联系。”
“回广州做什么?”
“狗日的,竟然准备对您下手了!”
“哦?”龙谦来了兴趣。
第三十七节广州及镇南关之变
就在龙谦与朝廷较劲的当口,一件令朝廷头疼的事件发生了。事件的主人公是孙文的革命党。
百折不回的孙文并未因广东连续三次武装起义失败而气馁。经过策划,又在广西镇南关策动新的起义。这个被历史冠以“镇南关起义”的事件严重地影响了局势的发展。
时间往回推。黄兴逃出粤西后,在越南河内密会了孙文,报告了廉州钦州起义的经过。不久,刘思裕也逃至越南。
虽身居海外,这段时间孙文的消息可比黄兴灵通。他首先安慰了战友,浑然不把钦廉失败当回事。然后又高兴刘道一的生还,声称刘道一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刘道一没有死于湘赣,比什么都强。当时一直跟随黄兴的韩策也在场,黄兴已向孙文介绍了韩策,称赞其谋识勇气过人。孙文亲切地与韩策握手,称赞韩策是坚定的好同志。
当时在场的,除了孙文的老乡、主要助手胡汉民,还有一个长相清秀,身穿合体西服,戴着黑色领结的日本人池亨吉。
“大家不必气沮。满清气数已尽,这是天下华夏子孙都看的很清楚的事情。他们一两次的胜利,挽救不了鞑子覆亡的命运。”
“话虽这样说,但可惜了赵声了。可惜了他在广东新军的苦心经营!听说龙谦第五镇借赵声举事,将广东新军全部遣散了。”黄兴有些沮丧。
“克强,没想到龙谦小儿。竟成我大敌。”孙文话题一转,“不止是解决新军,此獠在广东大肆取缔会党,诚可畏也。若是任其绞杀革命力量,广东的革命力量要被他摧垮啦。”孙文脸上带了忧色。
黄兴同意孙文的判断,“必得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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