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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狼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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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泽润一呆,旋即脸色一红,见将领们都看着自己,不由有些羞愧。
训完儿子,祖大寿的目光便没有离开过那支正在冲锋途中的后金骑兵,眉眼一直皱着,脸色也有些难看。
…………。
西南方向,松山军好像有点乱了,但见大车来回拉动,有人以为松山军是要跑,但随后发现松山军竟然搞了个车阵出来。
“这车阵有什么用,不过这么点人,鞑子骑兵一冲,还不立马溃了?”
“仓促之间,松山军能压制住局面,没让那些民夫们炸起营来,统兵官也算是有点本事了。”
“松山守备是巡抚大人从关内带来的,前不久刚从千总提上来的,原是桩美差,现在看来,这差事倒是要了命了,嘿嘿。”
“关内那些军队都是花架子,跟咱们辽东兵比,狗屁都不如,我们尚且不敢跟鞑子野战,他松山守备手下不过几百号昌平兵,也敢摆出阵势要和建奴骑兵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他道建奴骑兵是关内那些流贼吗?”
“……”
城头上的诸将大多是摇头不语,一脸可惜,但也有明显幸灾乐祸,喜于见到松山人马全军覆没的。更有甚者,有两个千总都已经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能够被祖帅相中,出任新松山守备了。
肥缺,是个人都想得到,却是没有人开口说要出城救援松山兵马。
其实,也不是所有将领都对认同关闭城门的,副将何可纲便很反对祖大寿这种置友军不顾的行为,但他只是副将,祖大寿是挂前锋将军印的总兵官,所以他虽然不满祖大寿的命令,但也只能无奈听从。
但眼看着友军全军覆没,何可纲心中实在是不好受,想了想还是提醒祖大寿道:“大帅,建奴是冲松山人马去的,咱们是不是派兵替他们挡一下?不然松山的人马可就全完了,那样咱们可不好跟巡抚大人交待。”
有了何可纲带头,张存仁也忙道:“大帅,鞑子不过数百人,看样子只是来探查我军动向的,未必就是鞑子精锐,或许只是些披甲人也不定。只要大帅下令,末将愿意带一千人马出城救援松山兵马!”
“嗯…”祖大寿听了,不置可否,只是一脸阴沉的望着西南方向。
祖泽润却是晒然道:“张将军,建奴向来精于骑射,野战我军根本无法与之对敌,莫非你以为你手下那一千骑能打得过这些建奴骑兵?”
听了祖泽润这话,何可纲心中来气,反驳道:“少将军,张将军或许是打不过这些建奴骑兵,可咱们有三千骑兵,大伙一鼓作气冲了出去,难道就怕了他建奴骑兵不成?不过几百建奴骑兵而已,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咱们兵多,他们兵少,打起来咱们未必就不会赢!”
“对,咱们有三千骑兵,凭什么让他鞑子大摇大摆的在咱眼皮底下吞了咱们的友军?这要是传了出去,天下人还不得笑咱们辽东兵是乌龟王八蛋,裤裆里没卵子吗!大帅,你下令吧,别人不上,我高光辉上!”
游击高光辉是个血性汉子,方才祖大寿下令关闭城门时,他就想发作了,城内上万兵马,怎么就跟个乌龟一样缩在城里见死不救呢?
何可纲威信素高,城头一众辽东将领有半数都服他,他带头出来说要出城与鞑子一战,自然得到一些将领响应。再加上高光辉这么一嚷,顿时,又有几名将领站了出来向祖大寿请战。
部下们请战心切,祖大寿不能不有所反应,他转过身来扫视了众将一眼,缓缓说道:
“这股建奴骑兵来得奇怪,本帅怀疑奴酋洪太是想用这些人马诱我们出城,他则率大军在不远处虎视眈眈。一旦我军出城救援,便是中了他的计,他洪太就可率大军包围咱们,届时,我军势必难敌建奴大军,说不得就要一败涂地……你们知道,我部骑兵本就不多,非到万不得已之时,绝不可以和建奴硬拼,否则这重建大凌河便无从说起了。”
“大帅,难道咱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松山人马全军覆没?”何可纲犹有不甘,他知道祖大寿说的没错,奴酋洪太向来诡计多端,诱敌之策屡屡使出,城下这数百八旗兵许就是洪太为了诱城内守军出城的鱼饵。
但是城外那一千多松山兵马和民夫却都是活生生的人命,这要是全给鞑子杀了或掳了,也实在是说不过去,毕竟都是大明的兵马,见死不救的骂名可不是谁都愿意受下的。
对何可纲,祖大寿也不能硬压,犹豫了一下,叹口气道:“还是看看再说吧,本帅身系大凌河城安危,城内数万性命都系本帅一身,本帅实在是不敢掉以轻心。要是不慎中了洪太的诡计,本帅身家性命是小事,督师的平辽大略却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大凌河城绝对不能出什么岔子,否则,本帅就是何以面对督师!”
祖大寿把孙承宗给搬了出来,何可纲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点头说道:“大帅所言甚是,末将鲁莽了。”
何可纲不坚持,张存仁、高光辉等主战的将领也纷纷哑了口,众人都有沮丧之色。祖大寿看在眼里,但没有再开口,而是转头吩咐副将刘天禄带人到其它三面城墙巡查,严密观察其它方向有无后金人马出没迹象。
刘天禄刚走,祖泽润又奇怪的叫了起来:“咦?松山军手中拿的怎么是木棍?”




第十四章 要活命,就得拼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松山军正沿着车阵外围布阵,他们将骑兵置在了车阵后方,几百步兵却置在了前方。
那几百步兵从远处看,又分做了两批,一批守在中间,另一批却散在了前左右三个方向。
离得远,看得不是太清楚,但依稀可见边上的松山军士兵手中好像有一根很长的木棍。
木棍?
一时间,包括祖大寿在内的辽东军将领们均是纳闷不已,鞑子骑兵马上就要冲到跟前,这松山军不把火铳装填好准备发射,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做甚?
………。。
坡上八旗骑兵冲过来的时候,施大勇便知道对方是冲自己来的,因为这个世上没有傻子——只有傻子才会带着几百骑兵去进攻一座有重兵把守的坚城,这种行为跟以卵击石根本没有分别。
施大勇相信,能够统领数百骑兵的后金将领绝对不是傻子,所以他迅速的做了决定——你要战,我便战!
逃跑是没卵子干的事,老子堂堂男人,要死也死得轰轰烈烈!
“都他娘的听好了,鞑子冲咱们来了,想活命的就听老子的命令!不想活命的,老子现在就杀了他!”
“勇字营持铳居中,武字营三队分列前左右三个方向,长棍一律放在地上,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举起来,有未得令先举棍者,小旗杀!一旗乱者,把总杀!一队乱者,营总杀!”
“骑兵营到车阵后面去,看我旗号行事!”
一口气连下三个命令,施大勇也是紧张不已。这是他第一次接触战争,说不害怕,不紧张,那才是见鬼呢。
同时,施大勇也有一种幸运感,因为坡上的八旗骑兵并没有全部杀过来,而是分作了两拨,眼前进攻的这批骑兵人数在四百左右,这无疑减轻了己方的压力。
只要能顶住这批八旗骑兵,那后金军的攻势便要大为减弱,就算坡上的八旗也全部杀过来,只能是印证添油战法,完全达不到一鼓作气全军压来的效果。
因此,只要撑住第一轮的进攻,便完全能顶住第二轮,只要统兵的后金将领明白松山军这块骨头不好啃,这仗便算赢了,这命便算活了!
许是老天爷知道我穿越一次不容易,这才给了我一个喘息的机会吧。望着数百黑压压冲来的后金骑兵,施大勇如此心道。
………。。
长达数月的训练此刻发挥了作用,武字营在千总黄安的指挥下,很快就护在了勇字营四周。
麻忠、郭二、石海三个把总都是随施大勇经历过“己巳之变”,和八旗兵交过手的,知道八旗兵的厉害,因此一个个分外提心,一边替部下打气,一边紧紧的瞪着远处越来越紧的八旗骑兵。
勇字营在千总邵武的指挥下也很快列队完毕,迅速的装填火药。赵可纲、陆江、王正奇三个把总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同样的命令,唯恐士兵们因为害怕而手忙脚乱,装错药子或者提前发射。
车阵后的的骑兵营也是人马不安,战马的蹄子不时在地上扒来扒去。
蒋万里等军官的心现在是直接提到了嗓子眼,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守备大人要把他们置在后面,而以武、勇二营一力抵挡鞑子骑兵的冲锋。
按蒋万里的想法,这个时候就应该让他带着骑兵营迎着鞑子冲上去硬抗,打乱他们的冲锋队列,如此才能减轻步兵的压力。可是现在施大勇却命令他们到后面,而让步兵直接承受鞑子冲锋的攻势,这显然是在赌,孤注一掷的赌搏!
长木护卫法的原理虽然大家都明白,但毕竟没有实战过,究竟会不会出奇制胜,谁也没有把握。
施大勇把松山军上下活命的机会全部压在了那一百根长木上,这的确是个赌搏,拿上千人命做的一次豪赌。
牌底没有揭开之前,谁也不知道底牌是什么。
同样,现在,谁也不知道施大勇的办法究竟有没有用。
马蹄声的越来越近,那些咧着大嘴,露出一嘴黄牙的鞑子兵面庞也越来越清晰,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深呼吸一口,空气中散发着不安与紧张。
在明显可以看到那些冲锋而来的八旗兵开始拔出刀剑时,突然,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如同钟声的吼声:
“要活命,就得拼!”
……………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后金军马上就要将松山军冲垮时,突然,金兵的号角声响起,那些正在冲锋的后金兵听到号角声后立即放缓马速,慢慢的,慢慢的停了下来。距离松山军只有一里地。
是古尔布什下令吹的号角,因为他发现对面的明军竟然没有如从前所见那些明国军队般狼窜而逃,而是整齐肃然的排兵布阵起来。
那些明国兵身上的棉甲更让古尔布什心中惊疑不定:难道这支明国人马是辽东兵的精锐?否则何以人人都有甲披的?
又或是,这是个圈套?
明军的反常举动使得古尔布什有些犹豫起来,他不敢冒然率部冲上去,他频频的回首朝坡上看去。坡上,图赉却没有任何旗号传来。
打还是不打?
古尔布什的眉头皱了又皱,明军的反常行为让他先前一举夺功,展示蒙古人悍勇的想法发生了变化。他很害怕对面的明军是个硬骨头,那样一来,他的部众将死伤惨重。
没有了部众,他的牛录会立即被剥夺。如今的汗王可不是老汗王那般仁义,古尔布什相信,哪怕自己的牛录只减损了三分之一,沈阳城的汗王也会毫不犹豫把他的牛录瓜分给他的兄弟子侄们。
“老台吉,我们在等什么?!”
部众中最骁勇的勇士巴颜已经等不及了,对面明军的盔甲让他看得实在是眼红,不过,最让他动心的是那车阵后的战马。
在草原长大的巴颜一眼就能看出那些明军所骑的战马是产自蒙古草原的,如果能抢过这些明军战马,他的部众们将变得更为强大。
老台吉的突然举步不前令族人们困惑,更令勇士愤怒。
巴颜几乎是无礼的挥舞战刀冲着古尔布什咆哮:“图赉将军在看着我们,老台吉,难道你要真的让他以为我们草原上没有勇士吗!”
这个莽撞的粗人,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族长了!满洲人给你灌的迷汤真的那么神奇吗!
古尔布什冷冷的扫了一眼巴颜,他不想和这个根本没有脑子的浑人说什么,他静静的盯着对面,他想仔细的观察对方,判顿对方这番举动到底是一块真的骨头,还是虚张声势。
老台吉的不理会令巴颜的脸面无法挂着,当着数百族人的面,他无法接受古尔布什对自己的轻视。要知道,他可是大贝勒亲口夸赞的“蒙古第一勇士”,这是何等的赞美!
勇士,就不应该有任何一丝犹豫;勇士,注定是勇猛直前的!
“吆喝!。。。”
巴颜突然狠狠的举鞭抽向自己的战马,头也不回打马便往对面明军防线冲去。他的亲信手下们也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其他蒙古兵见状,在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的情况下,也纷纷打马冲了上去。
“回来,巴颜!”
古尔布什大吃一惊,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数百蒙古骑兵如同利箭一般直剌向前方。






第十五章  只为亲人而战
数百骑兵的冲锋在平地上如同惊雷一般,蹄声所至,令人倍感压抑。
这是步兵面对骑兵天生的压抑,这种压抑来源于彼此兵种的天然克制属性。
又或者是人高马大所特有的、压倒性的优势。
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
高高在上的骑兵,目中无人般狰狞的冲杀过来。
一百步、六十步、三十步…
“都不要乱,不要动,听我号令!”
施大勇叫得口干舌燥。叫喊是他唯一的武器,除了不断的呐喊为部下们打气外,他别无可做。
百万军中夺大将首级,擒贼先擒王之类是演义小说中的描写。
施大勇没有单骑迎着数百骑兵反冲锋的勇气,如果真的出现这一幕,施大勇相信,那自己的结局一定无比凄惨。
“我们都是爹娘养的,如果我们死了,谁来替二老送终!所以我们一定要活着,相信我,相信你们自己,我们一定会活着!”
“我知道你们中有的人已经娶妻生子,所以想想你们的婆娘,想想你们那才会走路的儿女!如果你死了,那你永远看不到你的骨肉!咱们不为了谁,就为了父母妻儿而战!”
“来吧,满洲狗,来吧!”
“来吧!”
近乎疯狂般喊出最后一个“来吧”,施大勇的眼睛募的红了起来,要把肺叫炸般吼了起来:“竖!”
………。
“砍掉反抗者的脑袋,扒光反抗者的衣服,抢走反抗者的战马,串起投降者的鼻子,让他们成为我们最温顺的牛羊!”
巴颜兴奋得有些病态,眼前那些沉默的明军在他的眼中与死人没有区别。
跟随汗王入关作战的经历告诉他,明国的军队,从来没有敢战者。
不管他们的装备多么好,不管他们的阵列多么整齐,一切,都是中看不中用。
当第一匹战马的马蹄踏入对手的阵中时,一场溃退便将开始。
所以,不用怕,不用犹豫,不用考虑,与明国人作战,靠的是勇气。
勇气,属于我满洲勇士!
勇气,属于我镶红旗!
勇气,属于我巴颜!
“啊!……杀!”巴颜兴奋的吼叫连连。
“杀!”
数百蒙古兵在巴颜的带动下亦变得如见到羔羊的狼群般,嗷嗷叫唤着挥动着手中的长刀,不顾一切的向着那些已经吓得蹲在地上的明军冲去。
眼看就要冲进明军的防线,古尔布什也不禁暗松了一口气,或许自己刚才有点太守小心了,这些明国兵的确是在虚张声势,实际上和大凌河城里的祖大寿一样,都是帮胆小如鼠的家伙,没见有的明军都吓得蹲倒在地了嘛!
明军的火铳根本顶不得用,打完一轮后就将变得和烧木棍一样。火铳发射的黑烟将是我们最好的掩护,明国人,受死吧!
几乎每个蒙古兵都在想同样的事情,那就是明国军队的火铳只能打响一轮,之后,他们就将是待宰的羔羊。
可是,谁也没有注意,明国人的火铳根本没有打响。
…………
鞑子来了,鞑子来了…
因为过度紧张,武字营甲队士兵安德喜的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近乎僵化的脸庞上看不到一丝血色。求生的本能使他紧紧握住手中的长木。
身后,守备大人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的荡荡在耳中,安德喜没有成家,但他却有父母。
想到两年前鞑子在京畿烧杀抢掠,自己和双亲往乡下逃难的情景,安德喜就下意识的一个寒呛。
守备大人说得没错,我得活着,只有活着,我才能给二老送终,要是我死了,谁来照顾我爹娘。
活着,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人类最原始的本能便是求生,活下去的动力可以摧毁一切。
没有人愿意死。
施大勇没有对他的部下们说什么大道理,什么民族国家,他只告诉他的部下们,活下去,不是为别人,是为自己,为父母,为妻儿。
空话,大话,说得再多又有什么意义。只有家,才是最朴实,也是最有用的真理。
有家才有国,无家便无国。人活着,首先是为了家,其次才是国。如果不能为了亲人而战,那何须为国而战!
士兵们也是人,是人就有家,是人就想家,家中有爹娘,有老婆孩子!为了他们,必须活下去!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死战到底!
胆小鬼,是没有资格活下去的,更没有资格想家。
………。
鞑子的骑兵冲上来了。
“竖!”
崩溃的边缘,士兵们终于等来了守备大人的命令。
瞬间,最前排早已蹲在地上的勇字营甲队士兵们机械的斜竖起自己手中的长棍,削尖的棍头直指那些蜂涌而至的骑兵。
“什么东西!”
突然出现的尖木令冲在最前面的蒙古兵们一脸愕然,但愕然很快消失,望着那些削得尖尖的木头,他们好像明白了什么,脸色也瞬间白了。
可是一切太晚了。
“吁!”
蒙古兵们纷纷打马,他们想要避开那些尖木。然而正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个道理,此刻的他们,根本没有迂回的空间,更没有时间。
巴颜,这个被后金大贝勒代善赞为“蒙古第一勇士”的满洲镶红旗蒙古牛录什得拔,并没有辜负代善的夸赞,他的确是勇士,因为他是冲得最快的。
从擅自发动冲锋到发现明军那些突然竖起来的尖木,巴颜一直在最前面。
这便意味着他的下场不太妙。冲得太快的结局便是巴颜第一个撞上那森森的尖木。
“阿巴布,阿巴布,突怯突怯!”
巴颜再勇猛,他也不想死,他恐惧的大喊大叫着,拼命的勒着马缰,然而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实际上,他能做的便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坐骑一头扎在那根冒着寒光的木头上。
…………
战马,也有灵性;动物,也有生存的本能。
如急刹车般,有几匹战马生生的止住了前进的脚步,可是整个身体却还是继续向前冲去,不偏不倚的撞向死亡之尖。
有一匹战马因为止步的动作太急,直接断了前腿,一头载倒在地。马上的蒙古兵哇哇乱叫被甩进明军的防线内,重重的撞在地上,七窍流血而死。
阵阵“噗哧”声中,很快便有十几匹战马被武字营的尖木直接捅穿,马血如人类大动脉破裂般狂喷而出,溅在武字营士兵的脸上,腥而热。




第十六章 烈日当空 人血当酒
战马的悲鸣声响彻战场上空,马上的骑士被惯性重重的摔倒在地,没等他们爬起,便被身后同伴的马蹄踏成烂泥。
整个明军防线前顿时乱成一片,连上最前面被直接捅穿的战马以及后面撞上同伴的蒙古兵,约有三四十名蒙古骑兵直接被报销。他们的尸体连同马匹,堵住了后面同伴前进的道路。
进不得,退不得,乱。
“开铳!”
趁着八旗兵被武字营的防守打得措手不及,陷入一片混乱时,勇字营千总邵武迫不及待的下了命令。
“砰、砰、砰”
一阵排铳过后,又有十几骑摔倒在地,但更多的火铳却是打偏了,又或是只伤到了八旗兵的皮毛。甚至还有几个新兵的铳口是朝天上打响的,打完之后,两眼呆呆的望着前面,脸皮子跳来跳去。
火铳射击的效果让施大勇不住摇头,暗自叹息,有心下令勇字营赶紧拎着大刀冲上去砍,但见八旗兵只不过在前面折了几十个,后面还有黑压压的数百骑兵,远处坡上更有一部未动,这个念头便不由打住了。
这是松山军的首战,但要能守住就行。让那些新兵见了血也算是个收获吧,不能太过于苛求。谁也不是天生会打仗的,正如自己一样,此刻也是硬着头皮在顶。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让人作呕,施大勇亦是强自撑着,初闻到血腥味时,喉咙有种欲吐的感觉,但闻得久了,却觉这血腥味也没什么,比起那屠宰场的猪腥味,却是好闻得多。
让一个赌徒能够适应如此之快,怕也是身体前主人的记忆在作崇吧。
又或是此人天生就是嗜血狂徒吧。
…………
“撤!撤!”
古尔布什暴跳如雷,若不是巴颜个蠢货擅自冲上去,不看清楚了再行动,哪里会有这么大的损失。具体损失多少,他尚不清楚,但从前方族人的混乱来看,怕也不少。
一想到随自己来附大金国的族人总共就六百三十户,能上战场的也不过四百多,每折一个实力都减少一分,休要指望满洲人能够给自己补充。因此,古尔布什现在分外肉疼。
撤兵的命令很快便传到每个蒙古兵耳中。
古尔布什的这个牛录不愧是跟随皇太极入过关的,听到老台吉的撤退命令,乱作一团的蒙古兵们很快便清醒过来,纷纷打马往两翼退去,尔后以一个半环状的路径向着后方撤去。
撤退极有章法,不漏一丝空隙,使得施大勇欲挥旗命令蒋万里骑兵营趁势冲一下的意图无法实现。
大凌河城头上,这会都看傻了眼,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他们没有想到以关内步兵为主的松山军竟然能够抗得了建奴骑兵的冲锋。
一时间,何可纲、张存仁、高光辉等将领的求战心更切,人人均道松山军这等杂牌都能和鞑子骑兵正面交手不落败,我辽东铁骑又岂有不胜之理!
然而祖大寿依然没有准允出战,只说松山军不过借了长木巧力,真实战力仍弱,建奴虽退,但只伤了皮毛,战力尤在,还是看看再说,并派人询问其他方向是否有建奴人马出现。一幅小心谨慎的样子。
见状,何可纲等虽有不满,也只能听令而为。好在建奴撤了下来,松山军怕是能得存,不致有全军覆没之危。
…………
带头撤到方才停留准备冲锋的地方后,古尔布什才定了一口气,回首便要找巴颜,但已不见此人人影。不由暗骂一声:死了也好,省得和那帮满洲人走得太近,忘了祖宗是谁。
一面叫人统计损失,一面派人急赴牛录额真图赉处,请图赉示意是否还要继续啃这明军骨头。
古尔布什不想再打,对面的明军运粮队确不好打,那些削尖的木头真是骑兵的天然克星,再要强攻,虽说肯定能攻下,但死伤却是惊人。为保实力,古尔布什已经去了再战念头,这会只想赶紧回义州复命。
派去请命的人回来后,却带来了图赉的严令,命令古尔布什整兵再攻。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吃掉这股明军。敢有违令,军法从事。
闻令,古尔布什敢怒不敢言,恨恨的朝坡上看了一眼,心中盘算图赉这是把自己当枪使了,看来不把这股明军吃掉,图赉是不会罢手的。
也怪自己抢功心切,小瞧了这股明军,吃了他们的亏。若是能一鼓作气冲垮这部明军,功劳定有自己一份,但现在却是空折了几十兵,未占得对方一点便宜,这无论如何也算是小败了。大金的军法极严,败军之将可没有好果子吃。
事已如此,也只能再战,不然,回去义州,那些亲贵们定会治自己的罪。毕竟自己折损了好几十个兵,还是在大凌河城下,这无疑是长了明军志气,灭了八旗威风。那些贝勒们如何能饶得了自己?
但如何个再战法,还得好生权衡,明军狡诈,用些削尖的长木置于阵前,使我骑兵无法冲锋,却是要想个法子解决才行。否则,只能重演先前惨状。
古尔布什的目光不断的在明军防线上梭来梭去,那些被遗留在明军阵前的族人每发出一声惨叫,他的眼睛就变得越发阴沉。
…………
空气中,不但有血腥味,还有些呛鼻的硝烟味。
硝烟散后,映入松山军上下和那些民夫眼中的是数十匹倒在地上痛苦嘶叫的战马,还有二三十具建奴骑兵的尸首。除此以外,还有十多个未死的建奴兵抱着断腿断臂在那哀号。
战果显然不大,但却让松山军上下情不自禁发出欢呼声,坚守在第一线的武字营士兵们因为过于激动,在呆了片刻后才开始反应过来,他们兴奋的相互拥抱,热泪盈眶,有种劫后余生又或是死里逃生的狂喜感。
胜了,我们胜了,我们竟然胜了!
上千人暴发的欢呼声使得方圆十里的人畜都能听到,大凌河城里的明军受到松山军的感染,也发出了欢呼声,但很快就被军官们喝止。古尔布什的镶红旗蒙古兵和图赉的镶黄旗满洲兵们听了松山军的欢呼,却一个个都咬牙切齿,后者更是表现得十分不屑。
胜利者有足够的资格享受任何欢呼,但施大勇却没有如部下们一样欢呼兴奋,而是突然发狂般的冲到了阵前,走到一名受伤的八旗兵面前,在短暂的数秒凝视后,他的嘴角咧了开来,手中长刀对着那八旗兵的脖子狠狠劈下。
“噗哧”一声,一道血柱溅上天空。
“啊!”
被砍断脖子的八旗兵捂着自己快要垂到腰间的脑袋,撕心裂肺的叫喊,满地打滚,抽搐……
在所有人惊呆的目光中,施大勇突然再次弯腰去拽那八旗兵的辫子,然后右脚狠狠的踹着他的身体,用力的往后拽去。
那种要生生扯断还连着皮、连着肉、连着筋的脖子的动作,吓得所有人都直了眼。
“他妈的!”
用尽力气拽断那八旗兵脑袋后,施大勇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动作——他竟然将那脑袋举过了头顶,在烈日的映射下,张开了他的嘴巴,任由那脑袋切口处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嘴里。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如痛饮烈酒般一尝胡虏血后,施大勇缓缓转过身子,将那八旗兵的脑袋平举在手,面朝远处的八旗骑兵,仰天大呼:
“人头、人头、人头!”




第十七章 惊世骇俗
血淋淋的脑袋、滴落的鲜血、拽在手中的辫子、挑衅般的眼神,极具视觉冲击性,也极具感染性。
“来啊,来啊!”
施大勇极尽夸张的演绎着,如疯子般狠狠一口咬住了那脑袋的半边脸,“豁”的一口撕下一块血淋淋的人肉,狼吞虎咽起来,尔后奋力将手中的首级抛向前方。
圆弧的抛物线如同半空中的彩虹,所不同的是,那是鲜血映就的红色长虹。
鲜艳而夺目,那是天边最美的长虹!
我们是狼,我们是虎,我们不是温顺的绵羊,我们不是任人宰割的畜牲!
我们有尖刀,我们有利刃,我们更有锋利的獠牙!
不要轻视我们,不要侮辱我们,我们是嗜血的汉人!
恐怖,并非是你们的专长,我们,同样也可以。
来吧,你们这帮长着一嘴烂黄牙的小矮子!
………。。
“嘘!……”
脑袋落地的瞬间,战场上空响起一片惊嘘声。
疯子!疯子!这是个吃人的疯子!
古尔布什的脸都绿了:对面的明国将领是个疯子!他一定是个疯子!只有疯子才会这样做!
巴颜那瞪得如牛眼般的双目满是恐惧,他那已无生机的脑袋在地上滚落数丈后才蔫蔫的停了下来,半边脸朝上,半边脸朝下。那朝上的半边脸赫然有一个血窟窿,鲜血正顺着那窟窿不断的往上涌着。
饶是砍过无数明国人脖子,将无数明国人身子拦腰切断的古尔布什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寒意;感觉到死亡的可怕。
他怔怔的望着前方,望着那赤裸裸挑衅自己的明国将领,几乎要下意识的摸一摸自己的脸庞。
他害怕了,他真的害怕了。
跨下的座骑也在不安的撅动双蹄,那种过于吓人的恐惧已经传染到战马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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