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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五奉天(完结)-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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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娘?”绿光眼睛一亮,“那不知道谁是崔小姐和张生?”
“当然是梁岂闲和管大人,你没见他们伉俪情深,同进同出吗?”凤西卓气定神闲地祸水东引。
绿光果然被引过去,“啊,那个背影果然是管大人。不过他不是国无大事决不出门吗?”
“国无大事决不出门?”凤西卓感兴趣地问道,“他不是樊州总督吗?”
绿光笑着解释道:“他早就不想干了。一年前借母丧向朝廷提出丁忧,但被皇上夺情了,一气之下就当甩手掌柜,只要没大事,什么都不管。”
“皇帝也由着他?”这总督也太好当了。凤西卓颇为向往。
“朝廷上下只要没人参他,皇帝又怎么会知道呢?”绿光眨了眨眼睛。
凤西卓立刻意会。这位管大人想必是知道有长孙世家在背后撑腰,才格外放肆。他原先对管天都殴打夫人颇不以为然,如今又觉得此人做事不按常理,倒算得上奇人一个。
绿光自是不知道她的形容让凤西卓对管天都悄然产生了变化,依然想着他的来意,道:“难道管大人这次是来商量反攻水秀城的事?”
“不,我请他来是为了一桩买卖。”长孙月白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凤西卓,“南月绯华想卖水秀城。”
绿光呆道:“什么?”
凤西卓看完,转手将信给她,“价钱还算公道。”
“促成南月国与樊州贸易,与长孙世家生意合作……”绿光道,“这算什么意思?他辛辛苦苦把水秀城达下拉来,难道就是为了这些要求?”
凤西卓摆手道:“辛辛苦苦打下水秀城的是尚翅北,卖水秀城的是南月绯华。不一样的。”
“哦?难道说南月绯华想造尚翅北的反?”
长孙月白道:“十有八九。”
绿光握拳道:“那还谈什么生意,趁这么他们决裂,我们直接把水秀城抢回来不就好了。”
长孙月白含笑道:“西卓,你看呢?”
凤西卓耸肩道:“生意上的事情我一窍不通。不过,樊州与南月国贸易,南月绯华与长孙世家生意合作是利是弊?”
“利弊皆有。”长孙月白侧头,微微一笑道,“不过,既然是生意,我尚有自信最后会利大于弊。”
凤西卓道:“那水秀城对鲜都重不重要呢?”
“水秀城关系鲜都北面纽带。水秀城一失,鲜都元气大伤,连长孙世家的生意也跟着受损。”
“那我们现在反攻水秀城又有多大把握呢?”
这句‘我们’让长孙月白唇角一扬,“无论胜负,损失必定不小。”
凤西卓摊手,“我看不出还有什么讨论的必要。”
绿光郁闷道:“只是想到便宜那个什么南月,我就不甘心。”
凤西卓想了想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放到长孙月白手中道:“常将军的信。”
他拿在手里,却没有立即拆开,摇头轻笑道:“大概是怕我拿他的士兵去当冤大头,所以写信来告戒一番。”
绿光道:“樊南军两日内到,何不用他们来反攻水秀城?”
“战火,总是越少越好。”长孙月白淡然道,“何况南月绯华的条件,与我们并无损失。”
凤西卓用手指轻轻敲着下颚,“只是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方法让出水秀城呢?”
入夜。
凤西卓刚上床准备睡觉,绿光便心急火燎地跑来敲门。
“发生什么事了?”凤西卓纳闷地打开门。
绿光一个箭步冲到屋里,“凤姑娘明天一定要早起。紫气告诉我,老祖宗准备明天见你。”
“那就见呗。”凤西卓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水,正准备喝,半途被绿光劫了去,“谢谢。”
凤西卓看着空空的手掌,呷了呷嘴巴,“不客气。”
绿光喘了口气,又噼里啪啦地说起来,“老祖宗习惯寅时起床焚香沐浴后为祖先上香,然后进食。大概卯时就能见你了。”
“卯时?”凤西卓吃了一惊,“她老人家没事起那么早干什么?”
“老祖宗向来都这么早起的。”
“那……不见行不行?”
绿光同情地看着她,“虽然公子是长孙世家现任家主,但是公子是老祖宗一手带大的,很多事情还是要尊重老祖宗的意见。”
说着,她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我和紫气赶出来的闯关秘籍,老祖宗的喜恶都在上面了。一定保你明天没事。咦,凤姑娘你穿衣服准备去哪里?”
凤西卓头也不回道:“这里没法呆了,我先去住客栈避一避。”
绿光急道:“那怎么行?你走了,我怎么向老祖宗和公子交代啊……”
凤西卓道:“就像上次那样嘛。”
“不行!”绿光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在公子面前下过军令状,要是再把姑娘丢了,我就……”她做了个上吊的动作。
“要不我们私奔吧。”凤西卓说得很认真。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凤姑娘你就认了吧。”绿光把纸条塞到她手中,“放心,我们都支持你的。”
凤西卓望了眼外头圆盘大的月亮,摇头道:“唉,准备好悬梁刺股的工具,本姑娘要挑灯夜战。”
“是!”绿光声音格外高亢。

做买卖(下)

寅时三刻,天黑如墨。
绿光从睡梦中猛地惊起,抬头看屋外天色,“糟糕!”一回头,凤西卓正趴在桌上睡得云深不知处,桌上的蜡烛已经燃近尾声。
“凤姑娘!凤姑娘!”
凤西卓睁开左眼,直直地看着她。
“快到卯时了,快起来!”她喊了半天,才发现凤西卓眼睛虽然张着,但神智仍在打盹。
“凤姑娘!”绿光真得急了,一把把桌子往旁边推开。
凤西卓失了支撑,一个倒栽葱摔在地上,“哦,疼。”
绿光赶紧扶她起来,“凤姑娘,你没事吧?快起来吧,一会老祖宗就来请你了。”
“我受伤了。”凤西卓露出非常非常疼的表情。
“多疼多疼就会习惯的。”绿光严肃地说。
凤西卓眨了眨眼睛。看来她昨天对长孙月白的调侃一字不落得进了她耳朵。“……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还得真快啊。”
“现在不是河东河西,而是快点更衣,沐浴来不及了,熏香吧。我先去打水让凤姑娘洗脸。”绿光正要出门,突然转身拉着她道,“凤姑娘,你眼睛怎么回事?”
“哈?”
“怎么两眼发青?”
“没睡好是这样的。”凤西卓十分委屈地说。
绿光想了想,“没关系,刷两层粉就好了。你先等着,千万别再睡了。”
凤西卓拿起铜镜,摸着眼睛疑惑道:“刷两层粉?”
不到片刻她就知道刷两层粉是什么意思了。
“好象不止两层了……”都快二十层了。凤西卓用手挡掉绿光还准备伸到她脸上的手。
“可是仔细看,还是有一点啊。”
“没关系,天这么黑,只要我等会稍微和老祖宗保持下距离,绝对不给她机会看清我脸上有什么就行了。”这么厚的粉,她也不好意思伸长脖子让长孙老夫人看。
绿光被说服,“那再上点胭脂。”
看着那只红艳艳的盒子,凤西卓就一阵心悸,正要措辞拒绝,突听门外有声响,立刻跳起来道:“有人来了。”
果然,不多时便听来了个丫鬟把她请去折桂园,还打发了个差事给想随行的绿光。
姜果然是老的辣,恐怕绿光的一举一动早在长孙老夫人的意料之中。见绿光担忧地看着她,凤西卓坦然笑道:“人事已尽,惟安天命。”
绿光忿忿地嘀咕道:“只看两眼就睡到天亮也算人事已尽?”
凤西卓跟在丫鬟身后往外走,施施然的样子,也不知道听到没有。
折桂园坐落在月居不远,一路上还能经过月居。
凤西卓听着院墙里稀稀落落的脚步声,不由汗颜地暗想:莫非长孙世家的人从来都是这么早起?以前半月宴时,府里来客众多,她混在里面倒也不觉得。如今宴散人去,自己就突兀成特例。
想到这些大家族的规矩,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来。
“凤姑娘,”领路丫鬟轻声道,“请稍等,我先去通传一声。”
凤西卓在屋院前停下脚步,偷偷捏了捏藏在袖子里的小纸条。
不一会,丫鬟便出来道:“凤姑娘请。”
凤西卓点头往里走。
丫鬟转身关上门。
凤西卓进门才发现,房间里竟只有她和长孙老夫人两个人。
长孙老夫人一如上次在半月宴上所见,精神奕奕,不言而威。显然樊州近日来的风风雨雨并未影响她的心情。
“凤姑娘。”老夫人缓缓开口。
凤西卓忙行礼道:“凤西卓见过长孙老夫人。”
“不必多礼。”老夫人右手远远虚扶,“凤姑娘为我樊州借来两万大军,一路奔波,老身代樊州百姓谢过姑娘。”
长孙老夫人无官无职,竟以己身代樊州百姓,长孙世家在樊州的地位可见一斑。
凤西卓道:“老夫人客气了。其实西卓曾受长孙公子相救,正是无以为报,此次能略尽绵力,正是凤西卓的荣幸。”
老夫人腰背一弯,正要起身,凤西卓眼疾手快,立刻上前将她搀起。
“老身久闻自在山凤姑广受江湖人士称赞。有勇有谋,有情有义,当初在离开的情况下,听闻钟府有危,千里奔返,以一己之力歼敌数千,实在令人佩服。”
凤西卓听得冷汗淋漓,“世人夸大。这歼敌数千是绝没有的事。”
老夫人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含笑道:“难得相貌出众。”
凤西卓蓦地想起自己脸上的厚粉,立刻退开两步道:“老夫人谬赞。”
老夫人微微一笑,“对了,你还没用过早点吧,你喜欢吃什么,老身让人送来。”
凤西卓立刻回忆起过关秘籍中的一条,老夫人对饮食很是讲究,最不喜欢油腻。“清粥。”
老夫人惊讶道:“你喜欢喝清粥?”
“最喜欢了。”怕她不信,凤西卓拼命流露真挚的眼神。
“老身让人准备了些蟹黄汤包、五香小笼包、水晶鲜虾饺……现在看来是多余了。”
凤西卓在心里拼命吞口水,面上仍不动声色道:“我口味向来很清淡。”
老夫人但笑不语,“红宵。”
门口一个红裳少女应声推门而入。
“去端两碗清粥来。”
“是。”
凤西卓见她长得端丽清秀,不由多看了两眼。
老夫人道:“她与绿光紫气一样,从小在长孙世家长大,情分与别人不同。”
凤西卓含笑道:“的确清雅脱俗。”
“刚开始她们三个都是在月白身边伺候的。”老夫人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下。凤西卓知道下面是重头戏。
“可惜月白一个都没看上。”
凤西卓心中隐约已经猜到,倒也没什么惊讶。很多大户人家的确有将丫鬟收到房里的规矩。
“不是你想的那样。”老夫人摆手道,“长孙世家历代都有一个规矩,就是家无二女主。”
凤西卓楞了下。
“月白目不能视,老身不想从外头随便找一个女人怠慢了他。绿光她们几个都是老身从小看大,知根知底的,因此若将月白交给她们其中一个,老身也就放心了。”
难道老夫人想劝她离开以成全?凤西卓看着她慈祥的面容,又觉得不像。
“凤姑娘的事迹,老身第一次是从慕先生那里听说的,当时便觉得不凡。也难怪月白会一心挂念。”
这个慕先生当然不会是慕增一,而是废品慕怀星。凤西卓想到他对自己的大力宣传,不免有几分啼笑皆非之感。
不过若不是她,也许她与长孙月白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月白这孩子自小爱把心事藏在心里头不说。一是怕我们担心,二是因为他的骄傲。从小到大唯一让他情不自禁外露的心事……也只有对你的感情了。”
虽然同样的话凤西卓已经从很多人嘴里听了好几遍,但在这样一位长者口中说出,还是感到几分羞赧。
“其实昨晚月白来找过我。他说,今生只盼有凤为伴,不作他想。”老夫人别有深意地看着她,“凤姑娘,你应该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吧?”
凤西卓尴尬道:“明白。”
老夫人道:“本来我这个做奶奶的,不该插手小辈的事,但月白这个孙子真是让人又心疼又喜欢,老身忍不住想问凤姑娘一句,你又如何?”
凤西卓抬起头。
老夫人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期待。
瀑布下一望惊艳。
曲廊里蚕丝相牵。
树林中千里赴救。
病床前欲言还羞。
……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不期然跃入脑海。他的执着、温柔、无悔像无形的网,早在她发觉前就从四面八方罩来,让她无处可逃,也无念想逃。
心念及此,再无犹疑。凤西卓微笑道:“有明月相陪,余生无憾。”
老夫人满意颔首,“老身果然没看错你。凤西卓果然是个敢言敢当之人。”
凤西卓谦虚道:“老夫人过奖。”
“你不必在老身面前曲意逢迎,自在山凤姑是何许人也,长孙世家上下早有所知。”老夫人笑道,“你也不必口口声声老夫人长老夫人短,如蒙不弃,和月白他们一样,唤我一声老祖宗就是了。”
凤西卓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了然的笑容,半天才道:“老祖宗,那些蟹黄汤包、五香小笼包、水晶鲜虾饺现在要,还来不来得及?”

应离别(上)

从折桂园出来,凤西卓趁拐角没人,狠狠地伸了个懒腰。虽然还是吃到了蟹黄汤包、五香小笼包和水晶鲜虾饺,但细嚼慢咽到底不如大吃大喝来得痛快。
“凤姑娘。”绿光从远处跑来,充满期待地问,“怎么样?”
凤西卓低头沉默。
绿光惊道:“难道?”
“回去帮我收拾行李吧。”
绿光急道:“难道老祖宗她要……不行,我去找公子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从绿园搬到四清居而已嘛。”凤西卓凉凉道。
“四清居?”绿光反应过来,喜道,“老祖宗准你搬到内园住吗?”
原本绿园还是属于靠近内园的外园范围。
凤西卓看着她兴高采烈的表情,低喃道:“唉,离三两街远了,以后更闻不到臭豆腐的香气了。”
绿光回头笑道:“公子把三两街卖臭豆腐的师父请到府里来了,以后凤姑娘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凤姑娘愕然道:“那三两街怎么办?”
“这有何难?让那位师父的徒弟看着摊子就是了。”
“……太劳师动众了。”凤西卓皱了皱眉头。她喜爱美食是一回事,影响别人的生活是另一回事。将心别心,若为了她而改变别人的生活,她宁可以后天天亲自跑三两街。
“凤姑娘多虑了。”绿光看出她的心思,笑道,“那位师父年事已高,也不便天天在三两街辛勤。公子把他请来府里,是希望他能享享清福。”
“那你又不说清楚。”
“嘿嘿,我本来想给公子邀功的。”绿光吐了吐舌头,“不过四清居和月居比邻,以后公子做什么,凤姑娘都可以自己看,不用绿光在中间多嘴了。”
“比邻?”凤西卓楞了下,“这么近?”
绿光讶异道:“凤姑娘不喜欢?”
“呵呵,怎么会。”她边强笑边在心中暗叹: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她天天得卯时起床?
南月国的密探混在频州大军的巡逻队中,偷偷将长孙月白的回信捎了回来。
南月绯华拿到信却没有立刻打开,而是悠然地问阿扎衣道:“除了信,鲜都可还有其他动静?”
阿扎衣道:“据探子回报,长孙世家似乎在暗地里为长孙月白筹备喜事。”
“哦?”南月绯华感兴趣地挑眉道,“新娘是何人?”
“据说十有八九是凤西卓。”阿扎衣知道凤西卓是慕增一的师妹,连带对她也没什么好印象。
“凤西卓?”南月绯华眼中闪过一道不明情绪。
回忆以往,钟府相处竟恍如隔世。
他与她也曾有机会同乘一舟,可她终是选择了落水。
就如尚翅北。同行过,却殊归。
阿扎衣见他感怀,纳闷地问道:“太子认得她?”
南月绯华记起自己在钟府时,阿扎衣仍在南月国,对个中细节并不知情,不由笑道:“我是慕增一的半个师兄,她是慕增一的师妹,如此算来,我唤她一声师妹也不为过。”
“慕增一生性奸诈,他的师妹多半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南月绯华失笑道:“你的汉语真是越说越好了。”大概在他眼中,所有大宣的人都是生性奸诈,狡猾如狐的。
阿扎衣茫然道:“是不是阿扎衣说错了什么?”
“不,你说得很对。”他感叹道,“大宣人杰地灵……恩,若是没有尚翅北,凤西卓也可算是一代巾帼。”
“尚翅北?”阿扎衣猛然想起南月绯华曾提过她是女儿身。不过由于尚翅北智计过人,他平日总是将她当作大敌来看,反倒忽略了她的真实性别。
“凤西卓有尚翅北这么厉害?”他语气中颇为不信。在他看来,尚翅北这样的人百年难得一个,又怎么可能一有再有。
“她们是不同的。”
阿扎衣还待听她们有何不同,南月绯华却是不解释了,“你刚才说……喜事是暗地里筹备的?”
阿扎衣点头道:“是我们混入长孙世家的人说的。外头都不知道。”
南月绯华屈指托腮,想了想,笑道:“难道凤西卓还没答应?长孙世家的人想先斩后奏?”以他对凤西卓的了解,这并不是不可能。凤西卓纵然能放下自在山,也未必放得下自在二字。
阿扎衣诧异道:“啊,难道长孙世家的人想逼婚?”
“恩,若真是这样,那才有意思咧。”他幸灾乐祸地笑道,“说不定,呵呵,还能趁火打劫。”
阿扎衣看着他脸上愉悦的笑容,一时猜不透他打什么主意,目光移到他手中的信上,“太子不看看信上说什么呢?”
“长孙月白既然回信,就说明接受了条件。”南月绯华邪笑道,“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将城里那群蠢材骗出去。”
阿扎衣道:“这个,他们多半是不依的。”
以田正威和朱森智为首的频州军现在对他们采取视若无睹,充耳不闻政策。名义上知府府邸还是频州大军的最高指挥处,其实早被架空。
“他们可以不听我的,却不能不听尚翅北的。”南月绯华缓缓从袖口中掏出一封信,“冒充尚翅北的笔迹,也不是很难哦。”
阿扎衣担忧道:“可是贸贸然将大军撤出,他们恐怕未必会信。”
“说撤军,他们当然不会相信,若说是攻城呢?”南月绯华轻笑道,“别忘了,我这趟的目的可是攻打樊州呢。虽然援军未至,但只要用尚翅北的名义作担保,那些人自然会傻乎乎地相信肯定会有援军来支援的。到时候让第一第二第三军去鲜都北门叫阵。第四军出城,去黄水边接应援军。城中只剩第五军留守,只要我们的人帮忙开城门,长孙月白应该可以轻松拿下吧。他们不是请来了樊南军吗?”
“可是第一第二第三军在北门叫阵,樊南军怎么出鲜都呢?”
“事先藏在路上即可。”南月绯华道,“等第一第二第三军经过以后,再赶来水秀城。”
阿扎衣想了想,“若是樊南军夺回鲜都,那第一第二第三军怎么办?”
鲜都尚未攻下,水秀又失,朱森智他们将彻底流落在樊州两城之间,无家可归!
南月绯华摸了摸耳饰,无关痛痒道:“可以投降,或是……殉身。”

应离别(中)

计划比想象中的更为顺利。
田正威等人早就在水秀城里窝得不耐烦了,鲜都近在咫尺,却迟迟不能出战,就好象一个厨师面对着砧板上的上好猪肉不能动刀一样。尚翅北催促作战之信到的正是时候。
朱森智是其中最冷静的一个。他表面上没说什么,但私底下却将那封伪造的书信反复研究了好几遍。
南月绯华也由他去。这封信上唯一的破绽是信封上的泥印,因为罗郡王府的泥印中加有天山香兰,普通人无法模仿。不过只要他不交信封,朱森智也不好明目张胆迫他拿出来。
至于信上的笔迹……南月绯华冷冷一笑。他自认为就算尚翅北亲眼看到,也未必能分辨其中真假。
事到如今,大战已是势所必行。不然他们违抗的不止是南月绯华,更是尚翅北。
朱森智虽对南月绯华起疑,却只以为他想用他们的命来换取自己的军功和富贵,绝对没想到他竟到了联合长孙月白出卖水秀城的地步。
蓝天在上,黄沙在下。
三万大军踏着整齐的脚步,浩浩荡荡地离开水秀城门。
南月绯华从城头下望,对着身边第四军统领道:“恩,朱统领很有统军的本事啊。”
第四军统领心想还:还不是你太过没本事。表面上却接道:“朱统领精通兵法,文武全才,又骁勇善战,事必躬亲,自然是极有本事的。”
南月绯华装作没听出他话中的讽刺之意,浅笑道:“恩,那把大军交到他手里,我也很放心了。”
第四军统领眼中忍不住流露出不屑之色,暗道:世子一生英明,怎么会选了这么个胆小怕死的草包来当征樊主帅?多半是被他在南月国的身份给骗了。“南月大人只管坐镇府邸,待旗开得胜之时,自会有人禀报于你。”
这话等于是用手往他脸上扇风了,但南月绯华还是无动于衷,“妙极妙极。我正好回去边读《巫山情》边等各位凯旋而归。”
《巫山情》是坊间俗艳小说,其中描述男女房第之事极为露骨,稍有廉耻之人也不敢当众提起,更何况这种大军出征的场合?
第四军统领此时只觉和此人多说一句话,都是痛苦,“末将这就去河畔接应世子的援军!”
南月绯华挽留道:“何必这么急呢?天色正好,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小酌几杯,谈谈风月也不迟?”
“军令如山,末将不敢耽误。”说罢,也不管南月绯华同意还是不同意,直接甩袖子往下走。
阿扎衣等他走了没影,才纳闷道:“太子刚才为什么还留他呢?”
“呵呵,好玩啊。”南月绯华邪气地抖了抖眉毛,“这种人,你请他去做什么,他会觉得是你欠了他的,不但心不甘情不愿,而且还常常变着法子地阳奉阴违。但你若是不让他做什么,他又觉得此事事关重大,非做不可。”
阿扎衣笑道:“那这种人岂非犯贱得很?”
“呵呵,不过前提是,你要抓住他的心理,不然会弄巧成拙哦。”
阿扎衣道:“是,阿扎衣知道。”
“大业城的事办得如何?”
“已经买通探子散布援军入城的消息给第四军。”阿扎衣说到这里顿了下,“太子,既然要卖城,我们为什么不干脆把大业城也卖了呢?”
频州大军南下,连攻两城,一为水秀,一为大业。南月绯华如今还是频州征樊最高主帅,可以说大业城也是在他掌控之下的。
“其实,大业城本不该属于樊州呢。”南月绯华慢吞吞地说了句令阿扎衣大吃一惊的话,“你看,樊州大部分城池都在黄水以南,惟独大业孤零零地伫立于北,和频州相连。就算今日我将大业城还于樊州,恐怕明日尚翅北一个无聊,就能将它轻易取下。呵呵,这买来送去太过简单,长孙月白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的。”
阿扎衣想了想,“果然如此。”
“所以……我想当初尚翅北的征樊计划,应该只到大业城为止。”他挑起胸前一捋长发,微笑道,“然后大军在水秀城遭遇前所未有的大败,元气大伤,已无力图谋天下之争,引得各路诸侯对她的忌惮之心大减。……当然,这个元气大伤的‘伤势’是可以虚报的哦。”
“但现在不是已经攻下水秀城了吗?”阿扎衣越来越不明白尚翅北和太子之间究竟玩得是什么游戏。
“恩,超出计划了呢。”南月绯华一点也没有愧疚的意思,“所以我要……拨乱反正。还他一个元气大伤的征樊大军!”
有一句话他埋在心底没有说,就是——
从钟府开始,所有的形势都跟着尚翅北的剧本在走,这未免太没有意思了。偶尔几个突发的状况,才能增加这个大宣江山纷争的趣味性啊。
绿光藏在山上的青木林中,远远地眺望频州大军朝鲜都进发,“凤姑娘,他们果然去了。”
凤西卓抱胸靠在树杆上,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恩,再等等……”
绿光同情地回头看着她。
自从她搬到四清居后,果然每天早上卯时起床,然后像模像样地在院子里耍一套剑法,再吃早点,再……睡回笼觉。
当然名义上,她已经卯时起过床了。
像今天这个时候,凤西卓应该躺在床上和周公一起讨论讨论商宣两朝美食的异同。
绿光看着她摇晃着往下点的脑袋,佩服道:“凤姑娘真是镇定,我都快紧张死了。”
凤西卓蓦地抬起头,“没什么,感觉和以前打劫差不多。”
“凤姑娘每次打劫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早点干完就可以回家吃饭了。”
绿光怔怔地看了她一会,“果然是凤姑娘的风格。”
“好啦,拿起东西招呼戚将军上路吧。”
戚将军姓戚名毅,是常循派出来的两万樊南军统领。
绿光突然道:“要是公子也一起来就好了。”
“月白?”凤西卓呆了下,转而皱眉道,“很难想象他拿着大刀抢劫的样子。怎么看,他也应该是被打劫的那个。”
绿光目光不经意地扫向她身后某处。“呃,也许吧。”
凤西卓异想天开道:“不知道若我打劫他的话会是何种情形?要一个水上居会不会太便宜了?”
绿光随口接道:“连人带货一起奉送,而且决不退还。”

应离别(下)

第五军统领觉得这次只分守城的任务,太过简单,有几分不服。
毕竟军队是拿军功当晋升阶梯的地方。像南月绯华这种光靠尚翅北宠信就占据大军主帅是极个别的例子。当然他绝猜不出尚翅北这么做只是为了拿南月绯华当征樊失败的替死鬼。
如果他猜到的话,也许对南月绯华就会多一分防备之心,也就没有以后一系列的错失。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以至于戚毅和凤西卓快兵临城下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决不是惊慌,而是大喜!
“哈哈!天助我也!”他就差没朝天膜拜,感谢自己的好运道,“我还以为这次要吃其他几军的残羹剩饭,没想到老天爷居然把最大的功劳送来了。快,快放狼烟,通知田统领他们回来。”
小将迟疑了下,“是否先请示主帅?”
“请示他?嘿嘿,请示他还不如请示菩萨。去去去,你只管照我说的做,有事我担着!”
“是。”
小将走后,第五军统领兴高采烈地走出帐外,向亲兵喝道:“来人备马,我要亲上城头,看看樊州的落水狗如何被痛打!”
亲兵不敢怠慢,连忙牵来战马。
第五军驻扎的营帐与南门相距不远,因此第五军统领行得并不急,事实上他正在考虑如何为第五军争取最大军功。毕竟有第一第二第三军从鲜都赶回,的确可将樊州大军前后夹击一网打尽,。但自己光是守城不出,恐怕功劳最后还是要落到田正威他们头上。最好是在田正威他们赶回来的时候,他也开城门迎击!到时候他不但有守城之劳,还有歼敌之功。
想到这里,他又庆幸着樊州大军居然会贸然出击,看来樊州的确没有良将,不然怎么会做出这么没头脑的事?
不过若非如此,大业、水秀也不会轻易被拿下。
正当他幻想着战势的美妙前景时,前面一队伤兵灰头土脸向他跑来。不祥的预感占据心头,他勒马大声喝道:“发生什么事?!你们是谁人麾下,为何擅离职守?”
士兵们只管前冲,各个毫不理睬。
他怒极猛甩马鞭,抽在一个士兵的脸上。
只听‘啪’响,那个士兵哎哟一声,吃痛不住倒向旁边。旁边的士兵看清是他,齐齐地叫起来,“统领,破城了,破城了,樊州大军打进来了!”
第五军统领心头一阵冰凉!
这怎么可能!刚刚樊州大军还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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