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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五奉天(完结)-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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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若是里应外合呢?”
常循一怔。
“莫忘了,频州大军的主帅,可是南月国前太子!”
常循顿时浑身一冷。
“罗郡王糊涂,将军队交于他手,常将军难道也糊涂得认为他真会为大宣出力?”凤西卓冷笑道,“南月国虽然没有直面与我国交界,但难保不是南方小国同心协力想出的苦肉计,反间计!”
常循说不出话来。
“常将军安逸太久了吧。”凤西卓发出最后一击,“若樊州真的陷于你手,你将以何面目去见为大宣战死的英烈?!”

算中算(上)

常循虽然被她说得动摇,却也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让人安排她在城里的客栈住下。
她和绿光原本还想见见樊南军其他军官,但那些人早在她进门时就把她的脸记得一清二楚,往往老远看见就绕路走,始终不与她见面。她又不想逼得太紧,适得其反,只好按耐下来。
不过总算知道为什么进帅府时,那个亲兵要带着她溜弯子,敢情是怕她再打这么什么王府的旗号招摇撞骗。
又过了两天。
凤西卓和绿光耐性渐渐耗罄,常循终于传来了迟来的约见。
西源城的酒楼自然不比鲜都秦阳,只是壁上挂了几幅字画,也算附庸风雅。在座的还有两位年岁与他差不多的老将,一看就是饱经风霜,不好糊弄的角色。
常循看她的眼神比第一次要平和些,不过远远称不上友善。“你认为南月绯华是南方诸国的奸细?”
凤西卓毫不犹豫道:“是。不过如果常将军问我要证据,那是没有的。”
其中一名老将冷笑道:“捉贼拿赃,捉奸成双,无证无据,是谓诬陷。”
凤西卓懒洋洋地倒满酒,举杯道:“既然如此,我们拭目以待。等整个樊州改姓南月后,我再拿证据给你看。”
“小小年纪,好尖的嘴!”老将怒喝。
凤西卓笑道:“不是你们请我来尖给你们听的吗?”
常循见有人代替了他先前的角色,脾气反倒好了,“老徐,说正事要紧。”
老徐一把夺过放在她手边的酒壶,自己喝起来。
“老程,你怎么看?”常循转向另一侧的老将。
老程慢条斯理道:“南月绯华出身南月皇室,倒也不可不防。”
“程将军以为……最好的防守是什么?”凤西卓不放松地问。
老程眼皮微张,嘿嘿笑道:“这可问倒我了。战事瞬息万变,只能依情势而为,万勿迷信最好,不然只能落得纸上谈兵的下场。”
凤西卓把他归到狐狸类,“我虽然没有证据,但却有几点想法,不知道当不当说?”
通常说这话的人,就是准备讲的。常循正想多打听些消息,忙道:“说。”
“我与南月绯华曾在钟府共事。”当初阮东岭、南月绯华、凤西卓、尚翅北、钟正的数五之解曾轰动天下。常循等人自然听过,凤西卓这么说,也是想暗示她话的权威性。“他曾不止一次对钟老大说过,宣朝只是一时的落脚处而已。有朝一日,他终究是要回南月国去的。”
常循等人对此倒是毫不意外。
毕竟南月绯华不是南月国无足轻重的平民百姓,而是堂堂前太子,想要复位十分正常。
“但是钟府被灭之前,他就已经与尚翅北暗通沟渠,甚至钟老大逃亡的路线也是他出卖给尚翅北的。”
老徐骂道:“老子就知道,那些小国没一个好东西。”
凤西卓对他的话虽然不赞同,却也决不会在这一刻去扫他的意。
常循和老陈虽然不喜欢钟正,但听到他竟是输在这样一桩阴谋上,也颇为其不值。
凤西卓知道他们已经跟着自己的思路走,微笑道:“其实我当时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南月绯华若要复位,钟正能提供的帮助几若于无,那他因何而屈居其下?”
老程已经明白她要说什么,因此独自浅酌。
老徐道:“难道他是为了尚翅北卧底?”
凤西卓紧接道:“那他又为什么要为尚翅北卧底?”
“当然是想取得尚翅北的帮助,复位咯。”
“他若是复位成功,他以后就是南月国的王,和尚翅北是对等的合作关系。真要卧底,大可派手下去,为何要亲身冒险?”
老徐怔住,不由问道:“为什么?”
凤西卓一字一顿道:“信任。”
老徐纳闷,“信任?”
“若非信任,尚翅北怎么会将大军交到他手里?”
老徐点头称是。
老程见常循也是若有所悟的样子,暗叹了口气,知道借兵之事已有六成机会,“尚翅北只给了南月绯华五万大军,破大业,可,破水秀,勉强,破鲜都,难!”
“尚翅北终究是大宣人氏,不对他报以十成信任也情有可原。”凤西卓换了口气,又道,“何况难不等于不行。南月绯华原名舒漠,在南月国才名赫赫,绝非易与之辈!”
绿光有意无意地低喃道:“鲜都一破,樊州之内,只剩西源城一处屏障。”
凤西卓摇头道:“西源城里外夹击,恐怕不是屏障,是砧板上的肉!”
她一言说得全桌皆默。
老程虽然觉得她说得有些勉强,但仍有几分可能。
很多时候几分可能,就能造就一个不可能的神话,或是一个不可扭转的悲剧。
散席后,绿光跑到凤西卓屋里,“凤姑娘真的觉得南月绯华是奸细?”
凤西卓笑道:“这我哪知道?”
“可是你刚才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
“那是他们不了解尚翅北。尚翅北绝对不是草包,他既然敢将大军交给南月绯华,必然有他的用意。”
“什么用意?”
“天知道。”凤西卓一头栽倒在床上,“你快回去好好睡一觉吧,决定就这两天。到时候肯定是一场急行军!”
她说得果然没错,不过一天工夫,决定就下来了。
两万骑兵,老徐带领,求得就一个快字。
虽然人马不多,但鲜都和水秀城内原本就有军队,虽然是未经过战场的老爷兵,但搞个人海战术还是可以的。
何况这两万骑兵可是久经沙场,从全国各地调集的精兵,素质比频州大军只高不低。
得了人马,凤西卓一改来时的危言耸听,与老徐一同信誓旦旦,要将南月绯华打个落花流水。
常循受了她的气,也不理她,只嘱咐老徐早去早回。万一遇到皇帝嫡系官员的责问,就说是出来拉练。对内斗,他还是敬谢不敏的。虽然帮了长孙月白,却不等于他和长孙月白是一条战线。
凤西卓理会他的意思,故意和绿光先行半天回樊州报信。

算中算(中)

经过三天三夜不休不眠的殊死血战,频州大军终于登上河岸。
田正威一刀劈落一个人头,喝道:“第一军随我冲!截住退兵!”
朱森智早已不复原先儒雅,袍角鲜血淋漓,淌流不休。他挥舞大刀,朝最中间的战场砍出一条血路,冲杀到阿扎衣身边,“主帅呢?”
阿扎衣趁着身边亲兵抵挡的空隙,把右手袖子一撕,露出整个胳膊,“主人说按计划行事!”
朱森智气得牙根直痒!
自之前从他们作战计划中挑出他那份之后,南月绯华就大摇大摆地当起了甩手掌柜。
怎么打仗?看计划。
何时打仗?问朱森智。
且不说他开战时连面都不出,直接让阿扎衣传令,甚至连现在水秀城攻破在即,他也是躲在军营里睡大觉。若非这两人,他安排在他军营周围的亲信回报说的确看到南月绯华出现,他都怀疑他早就临阵脱逃,不在军营了。
朱森智知道在磨也磨不出结果,何况战场本来就不是磨人的地方,只好一跺脚,转头喝道:“第二军随我攻城!”
现在他俨然是南月绯华之下的真正主帅。他话音一落,便听战场另两边也响起“第三军……第四军随我攻城”的声音。
“老柳留下来清理战场,作掩护!”老柳是第五军统领。朱森智下完令,就一个纵身,挺向前开路。
阿扎衣犹豫着要不要前进,却被一只手扯住。他一震回头,只见一个穿着士兵盔甲,用布蒙住半张脸的男子正张大双眼,笑吟吟地看着他。
“太子?”阿扎衣喜道,“你的毒伤……”
“好了。”南月绯华侧身避开水秀兵砍过来的刀锋,任由阿扎衣接下,“我讨厌鲜血的味道。我讨厌战场。”
阿扎衣将那个小兵拦腰砍成两截,“太子,不如你先回军营等好消息。”
“好消息?”南月绯华嘿嘿一笑,却不言语,只是如云中漫步般,悠然地穿梭在战场之中。
阿扎衣不敢离开寸步,但他的身法比之远远不及,不多时便有些吃力。
南月绯华也不等他,依然照着原先的速度朝城门踱去。
梁岂闲穿着一身厚重盔甲,与城头守兵一起关注城下状况。当破门车撞门的声音从足下清晰传来时,他不免一阵心惊肉跳。
“姚将军,你看这城今天还守得住吗?”他是一介书生,治理一方他能说得头头是道滔滔不绝,但守卫一城他也只能迷信武将。
被他喊姚将军的姚万同只是水秀城守备,论官职比梁岂闲还底半品,此时只能苦笑道:“梁大人还是与长孙公子一同从南门离开吧,我派一千兵马开路。”
梁岂闲听得心下一凉,“那姚将军……”
“我姚万同当了一辈子的兵,除了打架外,拿刀砍人的机会不多。如今碰上,哪里还拔得动腿!”
梁岂闲记起长孙月白昨夜嘱咐要保持实力,忙道:“姚将军何妨先与本官一同退避,待常将军援兵到时再卷土重来也未晚。”
姚万同惨声道:“大人是文官,水秀城百姓又已经顺利转移,守城不力之责不在你身上!但姚某既是守备,只能与城共存亡!”他见梁岂闲还要再说,断然道,“还请梁大人成全!”
梁岂闲见他神情决然,知道再劝无用。正巧紫气走上城头,“梁大人,公子有要事相商。”
其实哪里是要事,分明是准备一起跑路的暗号。
姚万同看出他心底的尴尬,拍着他肩膀道:“长孙公子既然许诺安置城中百姓,我已无顾之忧,平生只愿这江山就算易主,也不落尚翅北之手!”
他说得时候,双眼血丝密布,显然将他恨至骨髓。
梁岂闲只觉眼中一阵酸涩,强忍欲出的泪水,应道:“好!我梁岂闲有生之年,定然和尚翅北势不两立,周旋到底!”
轰!
大地猛震!
惊天的欢呼从城下传来:“城破了!”
姚万同变色道:“快走!”
梁岂闲被他猛得一推,身子倒向紫气。紫气将他后领一提,身如纸鸢,从城上飞掠下去。
梁岂闲努力想转头,却只看到那杆‘宣’字大旗从水秀城最高处徐徐跌落。
“水秀城破了。”罗郡王亲自将信送至尚翅北的书房内。
尚翅北右手平缓地将‘衡’字回勾,才搁笔笑道:“父王不是去灵华庵接母妃了?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罗郡王尴尬道:“你娘说梅时将至,赏完梅花再回来。”
“那就又是三个月。”
“对了。”罗郡王忙将话题转回来,“没想到那个南月绯华还真有些本事,不到一月时间就连破大业、水秀两城!你立刻派兵援助他,樊州可尽入我手!”
尚翅北微笑道:“没有援兵。”
“哦,没有援兵,什么!”罗郡王一怔,“没有援兵?”
尚翅北面色不变,“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拿下樊州。”
“可是你不是已经与蔺郡王打成共识,暂不交兵吗?而且你用十万石大米解戚州荒饥,换皇帝承诺不向新雍发兵。现在樊州北面两城被接连拿下,这,这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一应俱全,为什么不直下樊州?”说到后来,罗郡王几乎动气了。
“别家不知频州底细,蔺郡王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十二万大军,两万在张多闻手里,一万驻守新雍,五万去攻打樊州,你说我手里还剩多少?”
罗郡王这几年早将整个家都丢给尚翅北,此刻才发现问题症结,“四万?”
“不错,虽说频州各城都有自己的守备军,但樊州前车之鉴尚在,那些所谓守备军遇到正规军根本不经打,不然大业城何以破得如此之快?”
“但是……”
“蔺郡王打成共识的前提是我们互为豺狼,伤之两害,和之两利。但如果我们有一方成了绵羊……父王该知结果。”
罗郡王听得背后一阵冷汗,“难道就任由良机坐失?”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罗郡王想了阵,叹气道:“稳扎稳打也好,毕竟如今频州困坐四方,就算蔺郡王和皇帝不出手,也难保乔郡王不动心。”
尚翅北脸色古怪,轻声道:“其实……”

算中算(下)

“什么?”萧晋与穆归园同时大惊。
陈虞昭日夜不停赶回秦阳,正是筋皮力竭,连喝了两碗茶水,又坐了一小会,才歇过气来。见萧晋和穆归园这两个平时喜怒皆不形于色的人都愁眉不展,不觉苦笑,“我刚知道的时候,表情比你们还精彩。”
萧晋道:“这事是否可靠?”
“我亲眼见过安孟超,他的确就是箫笛双美中的曹孟安无疑。”
穆归园手指在桌上顿了下,猛敲道:“好手段。”
萧晋道:“穆先生是指尚翅北还是安孟超?”
“两者皆是。”穆归园已经收拾完情绪,又是一派仙风道骨,处变不惊的模样,“为何往往伶人最多细作?皆因他们能见人平时所不能见也。安孟超身为乔郡王二世子竟能委曲求全,以伶人的身份周转于权贵,可见此人城府极深,很不简单。”
萧晋沉吟道:“穆先生是指他也许掌握了不少权贵的私秘?”
“甚至和他们达成了某些秘议也未可知。”
萧晋心中一凛。乔郡王本就在四大郡王中占据最广的人脉,若再与其他权贵交好,无疑如虎添翼,“我若没有记错,箫笛二美也曾来过缅州官场。”也就是说,缅州也未必没有官员与乔郡王府暗通。
“尚翅北将他招为妹婿这招,更是高。安孟超忙碌这几年,说不定最后只是给他作嫁衣。”穆归园摇头,显然是对尚翅北这个年纪轻轻的对手,生出十分忌惮之意。
萧晋颔首道:“比起其他权贵,乔郡王手中的人力物力更胜而有余。而且乔郡王势力不足与其他三大郡王比肩,若真有一日面临天下之争,乔郡王也只能成为助臂,而不会成为威胁。”
“正是此理。”穆归园赞许地看着他,“也因如此,反倒罗、兰两府,联姻渺茫。”
其实萧晋不是没想过让陈虞昭或陈元殊迎娶罗郡王府景曦郡主,让两家结成秦晋之好,只是一直不能摸清罗郡王府底细,不敢轻言。如今看来,这桩婚事意义不大。
尚翅北不会为了妹妹,拱手江山。他也不会为了弟弟,退让规避。
一山不容二虎,他们就算联姻也只会将彼此防备得更加彻底。
但让罗、乔两府联姻,他又极不愿意。毕竟罗郡王府每增一分势力,他就少一份胜券。
“当今天下,只有长孙月白的人力物力堪胜乔郡王府,且人品俊美,无争霸野心。”穆归园说到萧晋心里,若要破坏两府联姻,惟有长孙月白。
“若是如此,我倒宁可是安孟超。”世人以为长孙月白只是有钱,但他知道,在很多看不到的地方,都有长孙月白势力渗透。
简单说,除了兵权,长孙月白手中有不逊于任何一家郡王府的实力。但也就是兵权,让他又成为所有势力心中最好的合作对象。因为既无兵权,又不是皇亲,他绝不可能争夺江山。
穆归园笑道:“尚乐舞樊州结亲不成,想必早死了这条心,才退而求其次,想拉拢乔郡王。”
“那乔郡王方面?”萧晋看向陈虞昭。
陈虞昭叹了口气,“安孟超应该快到频州了。”
“你,你,你……你不孝!”罗郡王胡子一吹,气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尚翅北亲自倒了杯茶递给他,“父王你听我说。”
罗郡王头一扭。
尚翅北低下头,须臾抬头时,泪光闪烁,“自大哥走后,罗郡王府就只剩下了我这一个血脉。尚翅北是我,尚乐舞也是我……这么多年了,我安排尚乐舞长住王府,避不见人,终非长久之计。如今安孟超答应入赘罗郡王府,实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好办法。就算有一天我的身份曝光,但凭借罗、乔两家联手,大业依然指日可待!”
罗郡王被她说得老泪涟涟,“我也知道,这么多年,是委屈你了。但是罗郡王府与兰郡王府不同,兰郡王府虽是郡王,却与皇室没有血缘关系。在没有继承人的时候,大可从其他旁系找一个子侄过继。但如果是罗郡王府后继无人,嘿嘿,皇帝就会立刻从京城皇室找人来接管罗郡王府!”他的手掌在桌上重重一拍。
尚翅北按住他的手,“父王,其实当我答应以哥哥的身份活下去时,就已经想到日后种种。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相反,我以能够成为尚翅北而骄傲!像那些昏庸无能的人只因为生在帝王家便能统帅万民,哼,我不服!即使身为女儿身又如何,自古天下都是能者居之。只要我想,就一定能将皇帝拉下马!”
“好!”罗郡王欣慰地看着自己女儿不是男子却更胜男子的霸气。他捋了把胡子后,话锋一转,“不过你与乔郡王二世子私定终身之事,我还是不大满意。你见过他吗?真的喜欢他?”
尚翅北强笑道:“在樊州半月宴时见过几回。样貌学识都是不差,等他到平城,父王见了就知道了。”
“我是问你,你喜欢他吗?”
尚翅北目光微异,“谈不上十分喜欢,却也颇为满意。”
“你是满意他入赘后所带来的利益吧?”
“父王……”
罗郡王摆手,“若是如此,你不必勉强。为父宁可亲上战场砍他十万八万的敌人,也不愿自己唯一的女儿所托非人,一生不幸。”
尚翅北平稳了下情绪,才笑道:“这事还没定呢,一切等父王见过他再说。”
罗郡王瞥着她,慢吞吞道:“要不要等南月绯华回来后,一起见见?”
“不必。”尚翅北说完才发现自己答得太快,有掩饰之嫌,忙道,“樊州之战,他是去是留尚未可知。”
“此话何意?”
“五万大军连攻大业、水秀两城已是勉强,鲜都是万万不可能攻下的。更何况凤西卓已经请来樊南军支援,南月绯华已是进退维谷。”
罗郡王奇道:“即使不攻鲜都,坐拥两城已是大捷,为何进退维谷?”
“水秀城位于黄水以南,靠近鲜都,整座城经济都极度依靠鲜都。占领它,除了多一个城池外,每日还要供应粮食。等它恢复元气,另谋出路也须假以时日。在争霸初期,有这样的城池不但无用反而有害。”尚翅北一气说完,歇了歇,又道,“但是这城又弃不得。兵将不会看到这些,他们只会看到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就这么被遗弃了,想到的是自己白流的鲜血。”
罗郡王皱眉道:“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攻打水秀城?”
尚翅北微笑道:“因为这是我的命令。”
“什么?”
“这五万大军我本来就是准备送给樊州,送给天下的。”
罗郡王霍然站起身,“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夺新雍,取西瑞。我们趁着所有人想动而不敢动之时,轻取战果,已惹得天下眼热。若非皇帝没有明言征讨,频州早就成为众矢之的。”尚翅北淡然道,“而如今,皇帝身体抱恙,耐性肯定会越来越差,对罗郡王府的容忍也必定不如以往。我们是时候用一场大败,来讨天下的欢心。”
“难道就这样丢弃五万将士?”罗郡王不可置信地瞪着她。
“恐怕很难。”尚翅北苦笑道,“南月绯华……似乎很不愿意配合这个计划。”拿下水秀城实不在她的估算之内。
罗郡王顿了会,将脑中的乱麻理了理才道:“那他会怎么做?”
“不知道。”她眺望窗外晴空,轻声道,“或许,他会回来。又或许……他会得他所需,然后离开。”

做买卖(上)

水秀城破,频州大军士气如虹。曾经的知府衙门一片欢庆气氛。与之相对的,是知府府邸的无声沉寂。
阿扎衣怒气冲冲地跳下屋檐,走到坐在亭子里悠然自得看书的南月绯华身旁,“太子,他们太过分了。开庆功宴居然也不来知会一声。”经过这么多天的磨练,他说话流利得不亚于土生土长的大宣人氏。
南月绯华嘴角一掀,似笑非笑,“恩,他们觉得我没出力,自然懒得理我。”
“他们太过分了,太子身为大军主帅,坐镇中帐,天经地义。无论如何,他们公然藐视主帅,扰乱军心,其罪当杀!”阿扎衣犹自不服。
南月绯华挑眉一笑,“由他们去。他们现在越高兴,以后哭得越厉害……”
阿扎衣眼睛一亮,“太子有办法整治他们?”
南月绯华笑而不答,“频州援军到了吗?”
“没有,但辎重已到。”
“光发粮草,不发援军……”南月绯华盯着手中的书卷,眼眸中失落一闪,随即被精芒掩过,“也好。”
阿扎衣怔道:“没有援军,我们就不够军队攻打鲜都,太子为什么说也好呢?”
南月绯华垂下眼帘,嘴角微弯,耳朵上的两个相连的金环碰撞出脆响,“尚翅北现在给了我两条路,恩,你说……我该选哪一条呢?”
“两条路?”阿扎衣挠了挠头皮,“阿扎衣不懂。”
“呵呵,一条是我乖乖回去,继续像以前一样当罗郡王府的幕僚。等哪天她得偿心愿,再派军队帮我出征南月国。”南月绯华笑容渐冷,“不过在这之前,我首先要为她真真正正地打下整个樊州,为攻打南月国开通道路。时间嘛,哼,不好说哦。”
“只要尚翅北现在发援军,攻下整个樊州指日可待啊,为什么时间不好说?”阿扎衣越听越糊涂。
南月绯华眼睛微眯,“因为现在攻打樊州会打乱她的计划。”
“那她为什么还要我们来?”
“唔,说起来……有点复杂呢。”
阿扎衣虽然不明白来龙去脉,也听出尚翅北这次根本没有攻打樊州的决心,只是在欺骗他们!他气呼呼地想着:果然频州没有一个好人。“那另一条路呢?”
“用我们自己的手,获取我们要的东西。”南月绯华嘴角冷笑一凝,“不过从此以后……罗郡王府与我们不再是朋友,甚至……是敌人。”
“这样更好,太子,他们肚子里坏水太多,这种人不能做朋友。”阿扎衣不惊反喜,“何况现在二王子正在谋夺王位,太子实在不该把时间浪费在宣朝。”
南月绯华看了眼他,确定自己并不在他口中的肚子里坏水太多的范围,才懒洋洋开口道:“既然这样……你帮我修书一封,问问长孙月白这座水秀城……能卖多少钱。越快越好。”
鲜都在望。
宣字大旗在城头迎风招展。
绿光转头看向凤西卓,她正一骑当先,催马如箭,直到城门前从一勒缰绳,翻身下马。
城守刚要上前询问,看到紧跟身后的绿光,忙改口道:“可是凤姑娘?”
凤西卓点点头。
城守立刻让开路,“请。”
凤西卓却没有上马,而是拉着缰绳悠然走进城里。
绿光在她身后跟了一阵,见她东蹭西蹭地磨时间,恍然道:“凤姑娘该不会是近乡情怯吧?”
凤西卓反手敲了她一个爆栗子,“不会用成语就别乱用,我的家乡是自在山,离这里十万八千里。”
“那为什么突然停下来?”
“因为……因为我闻到三两街的臭豆腐,嘴谗。”凤西卓干咳道,“你带着常将军的信先回长孙世家吧。”
绿光见她一脸‘决然’的表情,叹气道:“也不知道公子上次的腿伤好了没有。”
凤西卓置若罔闻地快走两步。
绿光亦步亦趋地跟着,“听闻水秀城大战战况惨烈,也不知道公子有没有受新伤?”
凤西卓翻身上马,手伸向她,眼睛却望向别处,“把信给我。”
绿光毫不犹豫地掏出信。
“臭豆腐稍微炸得硬一点。”凤西卓接过信,一夹马腹朝前冲去,留下绿光一个人站在街口抱着马颈大笑。
凤西卓一路畅通无阻进到长孙世家。
下人直接将她领到长孙月白的住所门口。凤西卓这才发现竟是上次和长孙月白一起路过的月居。
月居里面比想象得简朴。
山、石、草、木都放得规规矩矩,显然是为了长孙月白行走方便。
凤西卓层层叠叠进了好几道门,才见到长孙月白、梁岂知与一个身材富态长相慈蔼的老人坐在亭子喝酒。
长孙月白朝她的方向‘望’来,毫不掩饰脸上的喜悦。“回来了。”他说得十分自然,好象这句话已经在他们之间说过无数遍。
“恩。”看着他清爽温和的笑容,她的心好似突然找到了港湾,不愿再四处漂泊。
凤西卓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自由自在的渴望终究没有抵住他这时的回眸一笑。
“常将军的两万大军两天内就能到。”心头云雾拨开,她脚步轻盈,三两步走入亭内,“这位大人面宽耳阔,一副富贵之相,莫非是樊州总督管天都大人?”
管天都起身笑道:“没想到凤姑不但巧舌如簧,从樊南搬得援兵,更是目光如炬,见识广博。”
凤西卓连道夸奖。
梁岂闲趁他站起,忙道:“管大人,你不是说要去巡视鲜都粮仓吗?下官看时间差不多了。”
“巡视粮仓?”管天都眨了眨眼睛,随即‘恍然’笑道,“是是是,你不说我都忘了。那我和子若先失陪了。”
凤西卓见他和梁岂闲一前一后融洽出门,感慨道:“这个管大人脾气真好。”
长孙月白道:“他以前发火的时候,曾把两位夫人打到三个月不能见人。”
凤西卓脸色一沉,“看不出他会打自己夫人。”
“因为他的夫人趁他不在家,屡屡顶撞管老夫人,将管老夫人气得一病不起。”
凤西卓道:“那他还是个孝子。”但心中对他动手打女人始终不以为然,转头道,“你呢?你若是生气,会打夫人吗?”
“不会。”他答得飞快。
她挑眉。
“因为我一定打不过她。”他笑容微赧。
凤西卓揉了揉鼻子,顾左右道:“你,你的伤势如何?”
“行走无碍。”
“那就好。”
“不过偶尔还有点疼。”
凤西卓刚想问哪里疼,却见他一脸期待的神色,话到嘴边立刻变成揶揄,“多疼多疼就会习惯的。”

做买卖(中)

绿光左手捧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油包,笑嘻嘻地走到亭前三四步处停住,“咳,这臭豆腐好象来得不是时候啊。”
话音刚落,面前便一阵疾风扑来。她下意识倒退一步,收左手,举右手搁挡。
风倏得消散。
凤西卓站在她面前,单手伸向她的胳肢窝。
绿光嘻得缩了一下。
凤西卓趁机将油包一捞,走回亭子,“恩,真是好香!”
绿光一跺脚,跟到亭子里,向长孙月白抱怨道:“凤姑娘吩咐我去买臭豆腐,别说赏钱没给,连本钱也没给。”
长孙月白轻笑道:“记我帐上便是。”
绿光佯作迟疑道:“好象……名不正,言不顺吧。”她瞥向凤西卓,“凤姑娘你说呢?”
凤西卓头也不抬道:“你几时见过强盗抢东西不但给本钱还给赏钱的?”
“你们,你们还真是慢郎中。”绿光气呼呼地鼓起腮帮,突然又笑道,“凤姑娘,你的脸快埋进油包里了。咦,公子,你用杯子挡着脸干什么?”
长孙月白放下茶杯,泰然自若道:“这几日老祖宗一直惦着你,你还不去老祖宗那里问安?”
绿光笑道:“公子,不过是让我去给老祖宗问安嘛,你脸怎么这么红?”
凤西卓伸出用油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再红也没有你这个红娘红!”
“红娘?”绿光眼睛一亮,“那不知道谁是崔小姐和张生?”
“当然是梁岂闲和管大人,你没见他们伉俪情深,同进同出吗?”凤西卓气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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