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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雾锁天途-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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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牧野给他的却是真的。
“你他妈的敢骗我!你这个骗子!”离开小站后,牧野一拳把他打到了地上,但他一点也不觉得疼。相反,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暴躁的却肯说真话的朋友。他决定把自己的梦想告诉这个人。
53
在警察局对面的小饭店里,计小强仰头望着站在他面前的高竞,耐着性子问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就是因为说不上来,所以才想再看看那盘录像带嘛。其实,我第一次看那录像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可是……”高竞没说下去。他觉得计小强今天对他的态度不太友好,他看看坐在计小强对面的乔纳,心想,不会是因为她吧?你计小强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他坐了下来,“嘿,这么巧,我也还没吃过中饭呢,怎么样?一起吧?”他故意厚着脸皮问。
若在平时,计小强一定会很高兴他来作陪,可今天却明显不太热情。
“你知不知道你的小女朋友刚才也来过警察局?”计小强道。
“莫兰来过?”他把目光转向乔纳。
“对,她是来找我,你们正好错过。”
好可惜!自从在海悦大酒店分手后,他们还没见过面呢。昨晚虽然通了个电话,但匆匆忙忙的,她好像很累。
“我听说你妈身体不好。现在好些了吗?”他问乔纳。
“谢谢你,好些了。没吃过是不是?那就点菜吧,莫兰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你想吃什么?”
乔纳倒是个光明磊落的人。高竞回头看看计小强,后者很不情愿地扬手叫来了服务员。“把菜单拿来。”计小强懒洋洋地说,随后又提醒道:“今天可不能喝酒,我下午还要写报告。”
“哈哈,谢谢啦!”高竞也不客气,立刻点了一份工作午餐,计小强知道他爱吃肉,又给他加了一份椒盐排条。
“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录像带?”等高竞的例茶上来后,计小强问道。
“也不完全是,”高竞喝了口茶道,“听说陈牧野被抓了,是真的吗?”
计小强看着他,没回答。
“我还听说昨天凌珑来过警察局,她应该是来报警的吧?她说了些什么?是不是又牵出了一个新的嫌疑人?王雪对不对?警察有没有找过王雪?她现在是不是首要嫌疑人?王雪她……”高竞还想再问下去,却被计小强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高竞!我告诉过你不要管案子的事。你怎么还管?”
“我怎么能不管?我跟陈牧野坐过一辆火车!在车上他老爸还莫名其妙地失踪了,现在他又失踪了!你们找到他没有?”
“目前正在派人找。不过你也知道,局里的人手一直不够,失踪这种事最难搞了,没证据证明他真的做过什么,所以也没理由通缉他……”
“那就是说,你们没找到他,是不是?那你知道他曾经在什么地方工作过?”
“S市针织品二厂。但他在四年前就离开那家厂了。”
高竞得意地笑起来,心想,凌珑也有说对的地方,警察果然未必事事都知道。
“我是说他最近一次失踪前工作的地方。”
计小强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最近?不是在原平路开职业公司吗?”
“不知道了吧?”
服务员送来了高竞的套餐和一份炸得金黄的椒盐排条,高竞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准备去夹排条,却被计小强挡住了。
“把话说完再吃。”
“你也用不着这么急吧。”
乔纳在一旁笑道:“你就告诉他吧,我本来也是想告诉他这件事。”
“是莫兰告诉你的?”高竞道。
“不是她是谁?哈,你们两个本事不小啊,这种事也能让你们查出来。”乔纳有滋有味地啃着自己那份套餐里的红烧鸡腿,“不过,我劝你最近晚上最好少给她打电话。”
听到前半句高竞还在笑,后半句却让他的心不由提了起来。
“为什么?”
“她家最近多了条狗,这事你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
“就是这条狗把我姨妈搞得心烦意乱。她心情不好,自然就容易发火。我姨妈已经发现有人晚上常给她女儿打电话了,她昨天还向我打听呢。姨妈很怕莫兰早恋,一心想把莫兰送到国外去念大学。”
“是吗?”高竞的心往下一沉。如果莫兰去了国外,他们还能有将来吗?
乔纳看出了他的失落,咧嘴笑道:“你别担心,这只是我姨妈的想法,未必能成形,我姨夫可能就不同意。”
“嗯——”计小强的声音插了进来,“能不能别提小女孩的事了?她念大学至少也得过好几年,现在谈不是空谈吗?——继续谈陈东方好不好?”
乔纳笑着耸耸肩,低头继续啃起鸡腿来。
计小强又把目光对准了高竞,后者没好气地回答了他。
“他失踪前在和平路一小的校办工厂当副厂长!”
“和平路一小?”计小强夹了块排条丢在高竞的碗里,高竞立刻将它放入嘴里嚼起来。
“那地方离他太太王小山的家直线距离很近,穿小路十分钟就能到,我试过。——好啦,我已经回答你了,现在你也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凌珑到底有没有来报警?她有没有提到王雪?”
“提了。我们已经把王雪找来问过了。说实话,她有动机,她跟雷海琼的关系一直不好。而且……”
“而且,她的学号还是一号,这跟雷海琼最后的手势可以联系在一起。”
计小强盯着他笑。
“你知道的还不少啊。难道凌珑来报警前找过你?”
高竞懒得理会计小强的揶揄,继续问道:“那现在王雪怎么样?还有陈牧野呢?”
“我们暂时没有扣留王雪的必要。至于陈牧野,今天下午也会放他走。”计小强吃了一口饭,才说下去,“陈牧野的嘴还挺紧的,审了他一个通宵,他才承认曾在七月二十二日早晨去过原平路四百五十六号。那栋楼的保安说,那天早晨七点不到曾经见过一个很像陈牧野的人走出大楼。”高竞正想提问,计小强已经抢先说了下去,“他之所以会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那天他曾经在背后叫陈牧野,可陈牧野没理他,自顾自走出了门。这个保安怀疑他是小偷,追了出去,还差点抓住他,当然结果还是让他跑了。”
“他七点不到离开那栋大楼?那他是几点进去的?”
“根据他自己的说法,是六点半左右。但我们没找到证人。那里的保安不是每分钟都在岗位的。”计小强用筷子在桌上画了三个圆圈,“刘玉如的被害时间是六点到七点,你到达工地的时间是六点四十五分,他七点十分左右到工地,假如他说的都是真的,他就不可能是杀死刘玉如的凶手,当然,你头上的伤也跟他无关。因为在六点半至七点之间,他在原平路那栋大楼偷东西。”
“可是原平路四百五十六号离大理路的工地并不远,只有两站路。”
计小强瞥了他一眼。
“那又怎么样?”
“他完全可以先杀了刘玉如,在六点四十五分左右,等我出现时,把我打伤,再骑车赶到原平路。没有人看见他是什么时候进入大楼的,不是吗?从原平路到大理路,骑车只要十五分钟。”
计小强对他的说法不以为然。
“S市清晨七点的交通可没那么好走,再说,你也看过录像带了,他在那里逗留了大约十五分钟。如果他在六点四十五分打了你之后赶到原平路,那怎么也得七点了。他偷了东西后再回到工地附近报警,时间根本来不及。”
这倒是的,陈牧野在那间办公室待了十五分钟,照这样推算,他的确不可能在七点十五分赶到大理路工地旁边的电话亭。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
“会不会是他委托别人打的报警电话?报警电话是男的打的吗?”
“是男的,我们已经请专家分析过音频,的确是他本人的声音。”
看来真的不是陈牧野。只不过为什么他偏偏要选择那天早晨去原平路偷东西?
54
雷海晨无意邀请莫兰来家里做客,但她真的跟来了,他又觉得把一个女孩拒之门外未免太没风度,所以最后还是由着她进了门。
“我家可是又破又旧哦。”他开门时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家也不是皇宫啊。”她深吸了一口气,“好凉快啊。是不是开了空调?”
“没有。我家可没有开空调的条件,那也太奢侈了。”他笑着指指房间中央的一个大脸盆,那里放着一大块冰,“这是我妈向人家做水产生意的人要来的,洗干净后放在家里可以降温。”房间里暗沉沉的,厚厚的窗帘挡住了室外的阳光。“你要不要喝水?”他想到冰箱里还有两瓶橘子汽水。
“啊,不用不用,”她摆摆手说,“我是来找你帮忙的。我马上就走。我知道你下午一定是要午睡的。”
他拿了茶杯给自己倒了杯凉开水,喝了一大口,问道:“我也不是每天都睡的。你要我帮忙?帮什么?”
自从在公共汽车上聊过之后,他一方面相信这个叫莫兰的女孩对他没有什么恶意,另一方面对她又多少有点防备。他知道她很聪明。
“雷海晨,我想看看你姐姐的遗物。我知道她去世后,她留在王雪家的东西都被你们拿回来了。可以吗?”她半带着恳求地问道。
他握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中。
“你想找什么?”
“我想看看有没有我猜想的东西。”
“你猜的是什么?”
莫兰看着他没说话。
“如果你不说,我就不给你看。我有这个权力。”他平静地说。回到家后,他觉得舒服多了。他瞅了一眼自己的床铺,他的身体现在很想上去躺一会儿,但他的思想却清醒地在告诫自己,精神点,别睡。
“嗯,你有这个权力,”莫兰望着他道,“我想看看有没有指甲油。我知道你姐姐喜欢涂指甲油。黑色的。”
指甲油?好像是有的。但是她真的是要找这个东西吗?
“你找它有什么用?”他靠在桌上,让身体有个支撑。
她别过头去,咬了咬嘴唇,很不情愿地回答:“我是想找出杀你姐姐的凶手。”说完这句话,她的脸又转了过来,眼睛很亮,“我……怀疑一个人。”
“你是在怀疑我吗?”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你说过,你姐姐希望你死。是她把你推下火车的。即使不是她,那一定也是陈东方。他们谋害你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那十万块钱。这钱本来可以救你的命。雷海晨,我相信你恨你姐姐,你姐姐剥夺了恢复健康的机会……”
他没把她的话听完,就扭头进了里屋。姐姐的遗物被母亲放在一个纸板箱里塞在阁楼上,他找了张椅子,很快就够到了那个纸板箱。
“要我帮忙吗?”莫兰已经走到了他的椅子旁边,但他没理她,兀自抓住了那个纸板箱朝地下一丢。
“她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他道,“如果我不拿给你,你就会说出更多不着边际的话。”
“你恨你姐姐,这点总没说错吧?”
他本想声明自己从没杀过人,但稍一思索,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是恨她,而是讨厌她。我不想看到她。”他道。自从姐姐吞了那十万块之后,其实他就觉得自己过去欠她的都已经还了,他们之间从此就是陌生人。
莫兰没回应他的话,兀自蹲下身子打开了纸板箱。他看着她从里面一一拿出餐巾纸、化妆包、记事簿、影集、三瓶不同颜色的指甲油、一包单据和一塑料袋文具。
“你要找的黑色指甲油在那里。”他道。
“我看见了,但是我得再看看这些单据。”她拿了指甲油和那一包单据走回到光线昏暗的客厅。
他不知道她要找什么,但看起来她目标很明确。他本来想再追问几句的,但立刻又放弃了,他知道他是不会和盘托出的。她不是他的朋友。她只是在利用他。
“那你看吧,我得躺一会儿。”他真的觉得累了。
“行啊,你睡吧,我看完就走,保证不会弄出什么声音来。”
“不,我不睡,只是躺一会儿。”他爬上床,靠在一个大枕头上,望着她的后背,耳边传来她翻动单据的声音,隔了好久才问:“那些单据里有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我想找的东西。假如有,就说明我的猜想是对的。假如没有,那你姐姐的死亡告白就另有含义。”她低头认真地翻看着那些单据。
“死亡告白?”
“你觉得王雪会是杀你姐姐的凶手吗?”她突然问。
“当然不是。我不相信她会做那样的事……”他知道自己为王雪做的辩解很无力,但他的确无法想象王雪会杀人。可莫兰为什么要这么问他呢,难道她真正怀疑的是王雪?虽然他跟莫兰也是刚认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已经对她的判断力深信不疑。“你怎么看?我是说王雪的事。”他紧张地问。
“我跟你一样,也觉得不大可能是她,所以得破解你姐姐的死亡告白,不然警察可能真的会认为是王雪杀的人。王雪有动机。”
“讨厌我姐姐的人又不是她一个。”
听到这句,莫兰“扑哧”一声笑出来,但没说话。
“你刚才还说怀疑我。”他又道。
“我觉得你的可能性比王雪大。因为你姐姐对王雪是有防备的,对你就不会,她一直把你当做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孩子,所以当你站在她背后时,她不会想到你会杀她。其实只要趁其不备,小孩子也能杀人。打仗的时候为什么经常会给小孩发枪,就是因为他们可以在对方完全不设防的情况下杀人……当然,我现在只是根据表面情况分析,照高竞的想法,陈牧野的老爸陈东方才是首要嫌疑人。”
“陈东方?”这个名字好遥远。
“他失踪了,你总知道吧?”
“我知道,这没什么了不起,他经常失踪。就因为他喜欢玩这套,所以牧野让他害苦了。从十一岁起,照顾妈妈的责任就落在了牧野身上。”他想到牧野的遭遇,就觉得心痛。虽然他身患绝症,但他至少有爱他的父母。可牧野只有一个年迈的外婆,外婆根本没能力照顾他,“牧野很小的时候就出去打工了,因为他妈妈没劳保,得挣钱给她买药;外婆的收入又低,只够吃饭。”
“我也听说了他妈妈的病。陈牧野真孝顺。”莫兰回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道。
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他是很孝顺,但他的孝顺也是被逼的。这全怪他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陈东方。不瞒你说,有时候我也会偶尔想起他,我觉得陈东方也不是不想当个好爸爸,只是怕自己一旦要了牧野,就也得收下妈妈,她让他害怕……”
“你见过牧野的妈妈?”
“见过一次。牧野不太愿意别人看见她。有一次,我去牧野家玩,那是我们认识几个月后,那时候陈东方还没回来呢。因为是牧野送我回来的,快到中秋节了,我妈让我给牧野和他外婆送点她自己做的鲜肉月饼,算是感谢。就是那次,我见到了牧野的妈妈。一开始,她看上去很正常,但说着说着,她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脱了衣服跑了出去。”
“脱了衣服?”莫兰再度转过头来。
“嗯,脱了衣服就往外冲,被牧野的外婆看见,在门口拦住了,给了她一个嘴巴,还骂她贱。”这件事雷海晨至今记忆犹新,当时他在骇然的同时,只觉得牧野真苦。
“你知道外婆为什么要这么骂她吗?”
“后来我听牧野说,他妈妈有幻听,她经常会听到陈东方在外面喊她。他一喊她,她就会脱了衣服跑出去。我觉得,他妈妈是很喜欢陈东方的,只不过她不正常,没法用正常的方式表达。”
莫兰似有所悟地看着他。
“会不会真的是陈东方在喊她?她只是精神不正常,听力应该没问题吧?”
“陈东方才没兴趣喊她,如果不是她幻听的话,我想最大的可能就是附近的人在恶作剧。因为这事邻居都知道,她自己常会到处说。”
莫兰又转过身去了。
“她被撞死的那天,曾经在大街上脱过衣服,还在马路上叫着什么话。这事你知道吗?”她继续低头查看那堆单据。
“是吗?”雷海晨一惊。他只知道牧野的母亲是被车撞死的,并不知道其中还有这样的细节。他顿时意识到自己太多嘴了。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莫兰又问。
“我不知道。”他不想再谈这事了,问道:“你到底在找什么?”
其实很多事他心里明白,但是他有什么必要对一个陌生女孩说?说出来对他有什么好处?对牧野又有什么好处?对大家都没好处的事,还不如不说。
“我在找犯罪证据,我刚才已经跟你说了。”
“你刚才还怀疑我是凶手。”
她笑笑。
“既然你怀疑我,这样跟我单独相处,你不害怕吗?”他问道。
“我不怕。”她笑着回头看着他,“我知道你不是凶手。”
他一愣。
“你刚才还说我比王雪更可能是杀人凶手。”
“现在我改主意了。”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找到了凶手。”她胸有成竹地朝他微笑。
他立刻从床上坐起来。
“你找到了什么?”
她把一张纸塞进了自己的口袋,迅速走到了门边。
“雷海晨,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你姐姐临死的时候,曾经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前方,凌珑认为这个手势暗示凶手跟‘一’这个数字有关,但我觉得不是。”
王雪的学号是一号。
“你的意思是……”他看见她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
“跟指甲油有关。我只能说,凶手不是你。”她飞快地打开了门,在关上门的一刹那,他看见她的笑在阳光下摇曳,“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了。谢谢你的帮忙!”
55
“这盘录像带你已经看了三遍,请问看出什么来没有?”计小强推了一把已经睡眼惺忪的高竞,问道。
“还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对劲。”
高竞在心里又把录像带前前后后回忆了一遍:陈牧野走进房间,窗帘拉着。他先走到写字台前拉开了中间的长抽屉,在里面找出几张纸币,对着灯光看了看,随后塞进了口袋。接下来,他依次打开所有的抽屉,都仔细检查了一遍,但看起来并不是每个抽屉都放着钱,他一无所获。然后,他好像是忽然发现了保险柜,企图打开保险柜,但无论怎么做都无济于事,气愤之余,他踢了保险柜一脚,又一掌打在保险柜上,布满灰尘的保险柜上留下了他的手印。他伸开手掌,把黑灰往身上擦了擦,又走到保险柜旁边的柜子前,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几个牛皮纸大信封开始翻动起来。他把信封里的东西通通倒在桌上,那里面全是应聘者的简历。他稍微翻了翻就把简历放回了信封,有一份简历掉在地上,他弯身捡起来,塞进了牛皮纸信封。最后,他把牛皮纸信封又放回柜子,关上柜门,离开了办公室,临走时,没忘记关上电灯……
——确实没什么特别之处,至少现在高竞还没看出来。
“现在才三点半,你就要赶我走了,是不是想提前下班?”高竞看了眼墙上的钟道。
“不是下班,是我们要开会了。你快回去吧。你的训练营什么时候开学?我看你好像整天闲着没事干!”计小强坐到桌前继续写他的报告。
“训练营要到八月中旬才开始。谁说我没事干?我不是在忙着帮你们破案吗?”高竞反驳道,见计小强不理他,他只能慢吞吞站起了身,“好吧,我走了,你忙。”
高竞走到门口,蓦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面前走过。凌珑!怎么她在哭啊?他立刻奔回计小强的办公桌边。
“这是怎么回事?”
“那叫搬走石头砸自己的脚!”计小强道,“她说,她那天晚上九点半左右曾看见雷海晨和王雪两个人在操场上。这一点王雪和雷海晨也都已经承认了,但是,王雪今天带我们的人去看过他们当时在操场上的位置,那地方很隐蔽,只有从教学楼五楼的男厕所窗户往那边看,才能看到他们两人。”
“五楼男厕所?那是现场。她九点半就去过现场!”
“这就是问题所在。既然她九点半就到过现场,为什么直到半夜两点才报警?当然,也可能那时候尸体已经被运到了第二现场——三楼的女厕所了。但问题是,她发现尸体后曾对警方说,她只在一楼和三楼逛了一圈,从来没上过五楼。这很明显是在撒谎,所以,我们把她找来了,希望她这次能老实点。”计小强顿了顿,“我们也调查过了,她跟王雪在学校里一直不和,两人吵过架,同学都反应凌珑的妒忌心很强。”
高竞心想,会不会就是她本人搬的尸体?为了保护她的牧野故意制造了一个假现场?只是,假如陈牧野不是凶手,凌珑的行为不就无法解释了吗?也许凌珑以为是陈牧野,但其实不是。或者,也可能她本人就是凶手。从凌珑最近一系列的表现看,她是个自作聪明、做事不计后果,同时又心机颇深的人。而且,以她的身体条件,她完全搬得动尸体。
56
傍晚五点五十分。
陈牧野又开了一瓶啤酒。这已经是第二瓶了,他觉得心里烦透了。刚才电话里雷海晨妈妈带着哭腔的说话声还萦绕在他耳边。
“晨晨今天情况不好,我后来才知道,他早上去过一次警察局,回来后就不舒服。我到家后,看见他中午饭都丢在那里没吃过,人也不在。我问邻居,他们说他下午两点多出的门,我奇怪怎么也没留条子,我都快急死了,后来他总算来了个电话,说在你家。他在你家等了两个多小时,实在支持不住了,才给我们打的电话,我们把他接回来时,他已经说不出话了,身上都是汗,回来的半路上就送了医院……”
“海晨找我有什么事?”
“我不知道。他好像有重要的事找你。我刚才离开医院的时候,他还让我打个电话给你,他说,如果你在,就赶快去见见他。牧野,你现在有空吗?如果有空,你就去见见他吧。我记得你好久没来了,你跟他可是朋友啊,海晨一直记挂着你……”
他是一刻钟前到的家,外婆先逼着他洗了个冲走霉运的澡,等他洗完澡开始吃饭,外婆才絮絮叨叨跟他提起雷海晨的到访。
“脸色真差。他走的时候,好像要摔倒了,不过他真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他在我这儿就打了一个电话给他父母,还付了我电话费。他说,外婆,别跟我客气,我跟牧野是朋友。好孩子啊,只可惜没个好身体。”外婆一个劲地叹息。
可是,陈牧野却不怎么急于去见他。不是不担心或不挂念,而是他已经在做另一种准备了。
海晨活不久了,这一点他们两个都很清楚。最近这几个月,他反复想的只有一件事,假如那一天来临的话,他该怎样才能预防心碎?假如疏远一点,到时候人不会就没那么悲伤了?假如总结一下海晨的缺点,到时候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心痛了?
他还真的总结过海晨的缺点:
一、小心眼。一直记着三年前曾经被他揍的事,还无数次口出狂言,“牧野,你打过我,等我病好了,我让你双倍偿还。我会打得你满地找牙。”
二、爱骗人。三年前就曾经骗过他,这三年来更是无数次地骗他。“今天是我生日,请我吃面吧。”等他赶去,却发现那天不是他的生日,他只不过想吃碗附近有名的猪杂面。他的解释是:“我妈不让我吃,说这太油。但我觉得你跟我妈肯定不一样。”
三、爱吹牛。“牧野,等我中了彩票,就帮你开一家店,一家真正的店,随便什么店。”但是,他从来没中过彩票,因为他从来没买过。
四、吝啬。因为丢了一块钱曾经朝他大发雷霆,当时他们在打打闹闹,结果那个硬币掉进了阴沟,后来这一块钱再也没找到。
五、爱炫耀。“我的皮肤比你白,一白遮百丑”,这句话海晨至少说过一百遍。死人的脸更白!他在心里也回敬了一百遍,但从来没说出口。
到目前为止,他只整理出五条,但是他知道这没用,就算他能想出一百条,也无法减轻海晨的死对他的致命打击。所以,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为了尽可能让海晨活得久一点,他想出了一个计划。其实,他已经在逐步实施了。
“你又喝了一杯啊,别喝太多了。”外婆在旁边唠叨。
他“嗯”了一声,第二瓶酒下肚后,他已经下了决心,打算去一趟医院。
这不是海晨第一次因为体力不支入院观察,其实只要他能醒来,能正常进食,就说明他暂时已经没事了。海晨的母亲说,他已经喝过稀粥,这说明他的状态已经有所恢复。
所以,也许今晚正合适。
今晚。
在去医院之前,他决定先到附近的超市去买些花生米和豆腐干。他问过别人,先天性心脏病人应该多吃点花生和豆制品。
57
傍晚六点。
高竞在电话机前磨蹭了半天,才下决心给莫兰打电话。他特别想知道,她今天到警察局去干什么。以她的个性,他相信应该不会是单纯去找她表姐聊天的。可是乔纳也提醒过他,莫兰的妈妈已经开始留意他们的动向了,他想到这里心里又有点发怵。
不管了,还是打过去试试,到时候,就说是她的同学,她总该也有男同学吧!
电话响了五下才有人来接。
“喂,你好。”
是她的声音,谢天谢地,还好不是她妈妈接的电话。
“是我。”
“是你啊。”她气喘吁吁的。
“你怎么啦?在忙什么?”
“别提了,我正在打扫房间呢!”她抱怨起来,“我家的阿姨请假了,我妈去了医院,最可恶就是我爸,什么都不干,带狗出去遛弯了,所以只能由我来打扫房间了。唉,累死我了。”
“要不要我帮忙?”他自告奋勇地问,心想正好她父母都不在,天赐良机。
“不用啦!”莫兰笑道,“我就快扫完了。再说,我妈马上就要回来了,要是让她看见你就糟了。最近我妈的心情不好,她不喜欢狗,可警长老喜欢盯着她瞧,有时候还喜欢坐在她腿旁边。我爸说警长是看上我妈了,把我妈气得不行。”
这句话,哪个女人听了都得生气。
“听说你今天去警察局了?”高竞切入了正题。
“嗯,我去的地方可不止警察局。我还去了雷海晨的家。”莫兰好像坐了下来,呼吸平稳多了,“本来我想打扫完再给你打电话的。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高竞马上来了兴趣。
“其实我已经猜到谁是凶手了,不过我没证据,”莫兰的声音低了下去,又立刻提高了,“但是,我肯定就是那个人!”
“什么!你已经猜到谁是凶手了?是谁是谁?”
“不就是那个人吗?”莫兰说了此人的名字。
高竞怔了一下,震惊兴奋高兴之余,又有点微微的不甘心——为什么先猜到的是她,不是我呢?
“你确定?”他道。
“当然。我觉得雷海琼就是那意思。可我没证据,只是瞎猜……不过我瞎猜的多半都对!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刚才还打电话给计哥哥,可他好像不在办公室,啊……讨厌!”莫兰忽然叫了起来。
“怎么啦?”
“警长脱毛哦。他喜欢到我床下睡觉,床底下都是它的毛,唉……”她嘀嘀咕咕像个小主妇。
等等!莫兰在干什么?
“莫兰,你在干什么?”
“你傻了呀,我跟你说了我在打扫房间。我现在就是个清洁工,而且还是个没工资的清洁工!”她没好气地回答,“我跟你说,我家的警长……”
她说了很多关于狗的事,但高竞一句都没听进去,他脑海里只是不断浮现出录像带里的一个情景。为什么一开始没想到呢?就是那个环节不对劲,是的,问题就出在那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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