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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ther-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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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许多的偶然和不幸加在一起,这也就是“某年”的三年三班特异情况的一例而已——这么想也没错吧。借鸣说的话,这个班级“已经接近‘死亡’了”……
……终于——
沼田妻子把毛巾拿来放在和久井身上。敕使河原和我帮手把他搬到房子入口处,千曳老师开的车在玄关停车场附近。是充满污垢的银色的改装车,虽然不知道车种,但可以看得出中相当老的车。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雨还是比较小,但夜晚刮起的强风,把周围森林里的树叶吹起,这风声听起来像悲鸣一样……
把和久井放在车后座,我们跑到主座的千曳老师旁边,与他搭话。
“那个啊,千曳老师,其实……”
松永克巳留下来的那盒录音带的事情,本想至少也传达一点的,但时间却太少了。
“放心吧,和久井同学一定会没事的。”
好像是说给自己听那样,千曳老师说道。
“那个……请小心。”
“啊,比起这个,你的肺就像定时炸弹一样,要小心啊。”
“——是。”
“我走了,我会尽快回来。”
千曳老师轻轻的举起手,把门关上。
不知什么时候三神老师站在了我旁边,我说道“没事吧”,他脸色苍白的看着我,回了句“呢”点点头。
“不用担心我……好吧。”
摸着淋湿的头发,露出了看起来有点软弱的微笑。
“那个……明天的登山,还是终止好点吧。”
我说道,老师回了句“是啊。”这时,她的脸已经连笑容都消失了。
10
送走奔驰而去的千曳老师的车子,在我们打算回去屋子时。
“榊原君,有点事。”
叫停我的是鸣。
“刚才很谢谢你。”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假思索的“咦?”了一声。
“刚才,在食堂被说了很多的时候。”
“不,也没什么……”
我们站在被小雨吹打着的玄关前说话。玄关灯忽明忽暗……还有点反光,她是以什么表情望过来的,看得不是很清楚。
“不止我一个哦,望月和敕使河原也是,那时候……”
“谢谢。”
她又重复了一次,鸣又向我这边跨出一步,靠了近来。
“待会能来一下吗?”
我不假思索的“咦?”了一声。
“没有一个人和我一个房间。”
参加者中的女学生一共五人,按两人一房间分配,有一个人多出来,当然,鸣就是那一个。
“233号室,跟榊原君房间的反对侧,最边边。”
“——可以么?”
“我不是说待会再说吗?我想履行那个诺言。”
“——嗯。”
“还有……”
越过鸣的肩膀,我看到了敕使河原,在入口的门前站着,“哎呀哎呀”地窥视着这边。
我不知怎地很慌张,在鸣的话没说完之前,我说道:
“明白了,我明白了。”
“时间是十点左右,可以么?”
“明白了,走吧。”
“那么——”
鸣一个人走回房子里,等了一会,我也跟着走回去了。然后,跟预想一样,被待在玄关的敕使河原逮住了……
“呦。”
被他敲了一下背。
“成功了啊,榊原,我听到了哦,约会的约定。”
“等等,约会是什么啊,不是那样的。”
“别害羞,我会把它藏在心中的啦。”
“别这样,搞些邪恶的推理,她可是有,很认真的东西要谈。”
“认真的,有关你们两人的今后?”
敕使河原一脸调佤的样子,弄得我有点生气。
“我生气了,真的。”
即使这么说,也只是举起两手“好好”而已一但是!
在路上,我发觉了,跟他的身体语言和嘴上说的相反,他的眼里一点笑意也没有。
Chapter 15
August Ⅱ
1
把大概情况告诉了同屋的望月后,晚上十点前出了门。
这时候把手机放到口袋里是因……总觉得……不,不是,只是因为刚才发生在食堂里的事充斥在脑海里。紧急的时候还是拿着走比较好。虽然信号不好,傍晚的时候还是打通过一次鸣的电话。
走过昏暗的2楼走廊,从202号到223号,没有碰到任何人。大家都遵守着千曳的嘱咐,乖乖地在呆在房间里。
好容易才走到鸣的房前,从走廊的窗户看了看外面。
雨已经停了,风却依然猛烈。乌云散开,朦胧的月光从缝隙中倾泻而下。正因如此,可以清晰的看到周围森林阴森森的轮廓。
在森林后面的庭院的角落有一个小平房。也没有第二栋有那样的规模。大概是储藏室吧。
正这么想的时候,突然屋子的窗户亮了。里面有人点了灯。
是谁呢?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定是沼田夫妇中的一个。是要去拿什么必要的东西吧。
我离开窗户,慢慢地深呼吸了一下后,敲了223号的门。
过了一会儿鸣开了门。夏装外面披了一件象牙白色的对襟毛衣。颜色比平常的更加惨白。
毫无笑容地简短地说了声“请进”把我让进了屋。即使在这个不是那么热的晚上,空调还是开到了最大。
“请,随便坐。”她边说边把我领进了客厅。
我小心翼翼地坐到了窗边的椅子上。鸣坐在两张床其中一张的边上说:“是misaki的事吧。”并用毫不犹豫的眼神看着我。我默默点点头。
她说的“misaki”当然不是26年前的“岬”也不是自己的姓“见崎”,更不是“御先町”的“御先”了。而是四月下旬在夕见之丘市立医院死了的她的表姐藤冈未咲。
“一开始在医院见到的时候就好奇,为什么你会坐着电梯去地下二层呢。”为了重新勾起她的回忆,我不断地发问“那天未咲死了吧。太平间在地下二层,所以你看到了她的遗体。然后你把那个人偶放到了她身边。”
“你觉得奇怪?”
“嗯,是。”
“事情有点复杂。”
鸣说着低下眼。
“不太想跟人说……”
“能听听吗?你会告诉我吗?”
过了一会,鸣低着头答道:“好。”
2
“藤冈未咲虽然是我的表姐,但我们是同年。但是,怎么说呢,原本不是这样的。”
鸣稍微的抬了抬眼,开始娓娓道来。最初还是遮遮掩掩的,我厌烦了体会其中的意思,把头歪到了一边。她不顾继续着。
“未咲的妈妈叫mituyo,我的妈妈——雾果的本名叫yukiyo。她们两个是姐妹,而且是同年。”
“同年?”我歪着头,插嘴道。”是双胞胎吗?”
“异卵双生。原来的姓是天根。据说天根的奶奶没有结过婚。”
“夜见之黄昏……”的那个老女人——天根奶奶确实是鸣的外婆。
“即使是异卵双生,两个人还是非常像。在同样的环境下一起成长,mituyo先结婚了。对方就是藤冈。在食品公司认真工作的员工。yukiyo稍微晚点,跟见崎孝太郎——家父结婚了。父亲是白手起家的实业家,很有钱,整天到处飞。可以说跟mituyo的丈夫成鲜明对比。跟藤冈结婚的mituyo先生了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未咲?”
我向鸣确认,她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然后还有一个人。”
“咦?”
“是双胞胎。”鸣这么说着又低下了头。
“这个也是异卵双生,但是两个女孩还是很像的。”
藤冈未咲还有个双胞胎姐妹?
难道是,那么可能是——
“yukiyo比mituyo晚一年怀孕。然而她的孩子没有能生下来。”
“你好像说过。”
“yukiyo特别特别伤心。正是因为这样,她才疯的。并且,因为流产,她从此失去了生育能力。”
“……啊啊。”
总觉得,在这时就差不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有了双胞胎的藤冈家,本来就有经济上的困难,又要养两个孩子,所以感到很不安。相对的,见崎家却需要拯救yukiyo极度失意的心。mituyo同情yukiyo这一点当然也是有的。——所以啊,说到这里,就应该明白,正好需要与供给相平衡。”“需要和供给?”
“对,你明白的。”
鸣稍微松了口。
“藤冈家把双胞胎中的一个送给了见崎家做了养女。”
“那么……”
“送出去的就是我。两岁时,我从藤冈鸣变成见崎鸣。虽然对于为什么被选中的不是未咲而是我这一点我毫无印象,但是——”
鸣这个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大概是因为名字的关系吧。”接着又说了起来。
“名字?”
“如果是未咲作为见崎家的养女的话,就变成misaki misaki了。我觉得是因为这样可笑的理由。”
从淡粉色的嘴唇中透出的一点微笑,马上又消失了。
“就这样,在我还没懂事的时候,我就被送到见崎家,成为他们唯一的女儿。对养女这件事毫不知情。所以,以前我一直认为yukiyo只是姨妈,未咲是跟我很像同年的表姐。虽然知道生日是同一天,但总觉得是很偶然的事,并且觉得不愧是双胞胎姐妹。小学五年的时候,我知道了真相。天根外婆不小心说溜了嘴。大概是想一辈子对我隐瞒真相。”
虽然是关于自己的身世,但鸣的口气很平静,表情也基本没什么变化。——我也不知道我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只能暂时静静地听着。
“我对那个人来说基本上是她没有出生的孩子的替代品。对父亲来说同样如此。比一般人疼爱我。眼睛生病的时候他们也尽心尽力地对我,还特别为我做了义眼。我很感谢他们。但是——”
——因为我是那个人的人偶。
“但是,替代品就是替代品。那个人总是从我这看到本应该生下来的自己孩子的影子。”
——虽然是活人,但不是本人。
“窝在工作室,不停的制作那样的人偶,大概就是因为内心深处还有种很强烈的对于孩子的思念吧。她并不把我当作是亲生的,而我也同样的,但是在知道真相后,那个人仅仅是养我的母亲,而不是亲生母亲……”
鸣顿了顿,我见机问道“然后呢?”。
“你知道了那件事,然后你怎样?”
支支吾吾了一阵后,鸣回答道。
“想见他们。——藤冈母亲,还有父亲。”
那个时候,我注意到她的脸红了。
“我没有埋怨他们,责问他们为什么在我和未咲中,要把我送给见崎的想法。只是想好好和他们说说话,跟生我的父母聊聊天。但是,就是那个时候,藤冈他们搬家了。那之前我们在邻近的小学上学,家也离得很近。未咲转学后,虽然在一个城市,但是家离得远了,见面也不容易了。即使这样我还是把很想见母亲的想法告诉了雾果。那个人露出了极其悲伤的表情,接着发了很大的脾气。”
“发脾气,是不想让你见你的亲生母亲吗?”
“是这样的。”鸣点点头,很失望。
“之前稍微提过吧。虽然那个人,对我的生活和活动都是放任原则,但是唯独对那件事神经质。”
“啊……嗯。”
“就是那件事。我接近藤冈母亲的事——因为不安,所以也没办法。只是对自己的双生姐妹特别。让我带手机可能也是不安的表现。总是要保持联系。虽然我理解她的心情,但是……”
鸣这时候又开始支支吾吾。
“但是……那期间我还是偷偷地跟未咲见面。特别是升上中学,彼此的活动范围更广了。那时候,她也知道了我们本来是姐妹的事。
她和我或许都奇怪地坚持着,即使没有许可仍旧保持联系。我们同时呆在妈妈的肚子里,从那时起我们就有了羁绊……所以我们是彼此的半身,虽然这是很普遍的说法,但我们就是那么想的。
“啊,但是啊,与其说是开心,倒也不是如此。自己的半身在那里,这种不可思议……差不多这样的感觉是最为强烈的。还有果然,未咲是在亲生父母家长大,我是作为养女离家,而且还在幼时失去了一只眼睛……大概,也许我相对要别扭一点吧。”
好像是风向改变了,敲得窗户玻璃啪啪作响。感觉好像有人在外面偷窥一虽然不可能发生这件事——我不自觉地回头。
“未咲是去年春天得的病。”鸣接着说。
“是肾脏的重病,一生要做人工透析。如果不这样就要肾脏移植。”
“肾脏移植……”
“对,就这样未咲从藤冈母亲那拿走一个肾。因此,去了东京的大医院。其实我想把我的肾给她。对吧。虽然是异卵但是也是双胞胎,大小也一样,一般会最先考虑移植。移植大人的肾脏给小孩,大小也不一样,会有难度的吧……
“但是,好像有十五岁以下的小孩不能作活体移植的规定,所以,不行。不管我说我多想捐出肾脏,即使医院特别同意了,但是那个人——雾果知道后一定会坚决反对。
“藤冈未咲来市立医院之前,‘在别的医院接受过大手术’说的就是那个手术——给水野打电话通知这事,他的声音忽然生疏了,不由得我闭起了眼睛。
“年初做了手术,结果很成功。但还要继续观察,在病情稳定的时候,未咲转来这里的医院。转院后,也顺利恢复。我悄悄地来看他。当然瞒着雾果。我跟未咲说了好多话,她说鸣的家里有好多人偶,真好,于是我们就做了约定。我让她看我屋里的人偶的照片。并且问她最喜欢哪个,然后当作出院的礼物送给她。那个就是。”“就是那个你在太平间拿着的那个?”
“——因为约好了的。”
鸣慢慢地悲伤地眨着眼睛。
“我完全没有想到那时候她突然死了……我想都没有想过。那之前没有任何问题,马上就要出院了。但是,突然就死了。”
……对啊。水野也是这么说的。
病情突变,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藤冈就去世了。那是四月二十七号,星期一——野说过了。“好像只有这一个女儿,所以父母都大失方寸。”
长时间的疑问被解开了,这是事实,同时相像鸣的内心,就觉得堵得慌——努力不让泪腺松弛,忍得很辛苦。
不知不觉得知重大的真相。
“不是表姐妹,而是原本就是姐妹。”抱着极度的困惑和混乱我确认了那个真相。
“也就是说实际你和未咲是直系亲属的关系……”
“对啊。”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才那样?”
进学校第一天,第一次跟她在学校说话的时候。在0号馆的前面,黄玫瑰盛开的花坛前。
——还是小心点吧,或许要开始了。
“所以才说‘或许已经开始了’。”
“你还记得啊——对。”
“已经开始了啊。”
我看着鸣的脸,说。
“今年的厄运是从四月的那是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大概。”
“为什么那个时候不说?”
“我……我……”
鸣没有朝这儿看,再慢慢地悲伤地眨着眼睛。
“我不相信未咲就因为这样死了。虽然被问到这像诅咒似的不明不白的死因,但是我还是没有回答。被问到未咲的事的时候也只说是表姐。我不想说。”
我想起来了。
“五月的死者”樱木由香里死了后,第二次在画廊的地下室偶遇鸣的时候,她说的话。
我一直对她那时说的话半信半疑。
——发生了那件事,榊原五月来学校,那时候虽然是那么说的,但还是不能百分之百相信。
“那件事”一定就是四月未咲死的事。“那么说的”一定是“或许已经开始了”对我的暗示。
鸣垂下头,死死抓着她所坐的床上的床单。我一边努力的捉摸着她的内心,一边整理着逐渐清晰的事实,说:“今年三年三班的厄运跟之前的许多例子一样是从四月开始的。在医院死去的藤冈未咲第一个牺牲者‘四月的死者’。这样的话,也就是说……”
拍打着窗户的强风吹进了我的身体。体温瞬间下降,后背一股寒气瞬间游走全身,激起满身鸡皮疙瘩。鸣抬起头,点点头表示明白。
“我也那样想过。”
“也就是说?”
“榊原君出院后第一次上学是五月初。大家一直觉得是因为那时候教室的桌子和椅子不够,所以今年‘灾厄’的反常地从五月开始。但如果未咲是‘四月的死者’,那么大家就误会了。”
“对啊。”
我抱着胸点点头。
“也就是说就是这样的。不管桌子和椅子的数目对不对,其实是从四月——在我来夜见北前,班里已经秘密混入了‘另一个人’……”
3
“所以,应该是的。”
几秒的沉默后,我谨慎的问道:
“我说我难道就是那个人的时候,你断然说不是。‘放心吧’‘因为榊原君不是‘死者’。”
“我说过。”
“那是因为你知道从四月厄运开始!我四月还不在班里,所以……对吧。”
“也因为这个。但是最根本的理由不是这个。”
我预感到鸣会这么回答。
“是什么事?”我又问了一遍:“什么理由?”
“是……”
刚准备回答,鸣犹豫了。眼神放空,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像人偶一样一动不动——坚定地从床上站起来,又重新朝向我。然后把左眼的眼罩慢慢摘下来。
“这个眼睛——”
空空的眼窝里埋着一个特别的义眼。她用那个“虚空之苍瞳”看着这边说。
“他们跟我说这个‘人偶之眼’是不一样的。”
当然,我没有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但却有模糊的预感。
“然后呢?什么意思?”
对我进一步的问题,鸣毫不犹豫地这样回答:“之前说过。我能看到你们看不到的东西本不可能看到,看不到也可以的,不想看到的东西,这只眼睛统统能看到。”
“本不可能看到,看不到也可以的……什么?”
“大概那是……”
鸣抬起右手,用手掌遮住不是“人偶之眼”的那只眼睛,“‘死亡的颜色’……”
吟唱着神秘咒语似的,鸣说道。
“‘死亡’那边的东西的颜色,色调。”
“……”
“知道吗?不知道吧?”
该有怎样的反应,老实讲我也不知道——但是。
“虽然说了,一般人不会相信。但是,已经全部说了。能听我说吗?”
她这样说的时候,我马上狠狠地点头。然后又重新凝视她朝着这边的眼睛。真是漂亮的眼睛,但是却是很空洞的蓝色眼眸。
“我听着。”我说。
4
“一开始什么是什么我不知道,所以很困惑也很苦恼。”鸣就这样脱下遮眼罩’又坐回到床边。然后依然还是用不变的冷静的口吻说。
“空洞的左眼当然已经失去了视力。即使手电的光对着我,我都感觉不到一丝光亮。闭上右眼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四岁的时候做了摘除手术。从懂事就这样了。虽然雾果为我做了这个‘人偶之眼’,但之后有一段时间也没有使用。但是……
“最一开始是什么来的……好像是父亲的亲戚去世了,带我去他的葬礼的时候。大概是小学三年级结束四年级开始的时候。‘要告别了’,放花到棺材里,看到死者的脸的时候,有种特别怪的感觉。应该什么都看不见的左眼,却有种看到什么的感觉。不是什么形状,而是颜色。我吓了一跳。左眼感觉到什么,特别是第一次的时候。那真的是奇怪的感觉。遮住左眼只用右眼看,却是非常普通的人的脸。但是与左眼一起看得话,又从那透出很奇妙的颜色。”
“奇妙?什么颜色?”我问道。
“说不清楚。”鸣慢慢地摇头答道。
“右眼没见过的,绝对看不到的颜色。红色或者是蓝色又有点黄色,不能用已命名的颜色表达的颜色,没有合适的。在这个世上不存在的颜色。”
“几种颜料都混合不出来?”
“不行……”
“这就是‘死亡的颜色’。”
“这件事,最初我也不知道。”鸣看着天花板,深深地吐了口气。
“我是这跟别人说,但基本没人认同。也让医生检查过,但是没有任何异常。如果说可能是幻觉,虽然我也这么认为过,但是从那以后不断地看到过这种颜色。并且——”
鸣从容的把视线移回我这里:“这几年越来越清楚。感觉到那个颜色时,就会有‘死亡’出现。”
“有‘死亡’是指看到死去的人的脸的时候吗?”
“曾经碰到交通事故的现场。在撞毁的车的驾驶座中有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被困,当时已经死了。我在那个人的脸上感到了在葬礼上看到的一样的颜色。”
“……”
“不是只有直接看到的情况。比如,在新闻或者电影或者照片中出现的也有。事故战争的现场的。虽然电视或者报纸不多,杂志之类的有尸体的照片刊登。看到那样东西也会感觉到。”
“一样的颜色?”
“怎么说呢,程度不同。”
“然后呢?”
“清楚感觉到的也有,模糊的也有。说浓淡更好一点。真实的清楚,重伤,重病的病床前感觉到的相对模糊。”
“不是只有死人啊。”
“嗯——大概那个人快死的情况也有。快要接近‘死亡’,或者快要被领进‘死亡’的情况也有。所以颜色稍微模糊,更像是色调。天根外婆因为要做癌症手术住院,因为及早发现,所以得救了。但是当我探病的时候,能看到许多病人透出死的色调。不是什么预知能力。虽然能看到重伤或这种病的人的颜色,但是那之后是因为事故还是什么原因死的却看不到。所以,大概只是能感到这个人身上带有‘死亡的色调’。”
“……”
“去市立医院看未咲也不是很高兴。有时候还是能感觉到一些事情。但是对未咲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所以觉得她没事很安心。但是,突然……”
鸣很悲伤或者说很悔恨地轻轻地咬了一下下唇。暂时沉默。之后继续。
“为什么这只眼睛能看到这样的东西呢。很不可思议吧。虽说是‘死亡的颜色’,却只是人的。对别的动物就什么都感觉不到。奇怪吧。”
“……”
“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很害怕,讨厌得不得了——这样那样地想了好多,但是还是不明白。虽然不明白,但也逃避不了,只能接受。就这样想了。也就是说——都怪人偶的空虚。”
——人偶是不真实的。
确实是,在画廊的地下室遇到他时,她就这么说。
“人偶是不真实的。死也是虚幻的。他们跟我有一样的左眼,或许也能看到人的‘死亡的颜色’。或许跟我当时做手术时有跟‘死亡’有关系的经历有关。”
我听着她的话有了要偷偷解开这个世界之谜的想法。
“这样想着,虽然只能接受,但是这样的话对谁都无法接受吧。最终我没有跟未咲说。不能说。从某个时候开始我就决定在人前把这个特殊的眼睛遮起来。”
“是吗?”
我虽然点着头,但是还是很理智地想着整件事。到底应该相信鸣说的话有多少是真的。
我严肃地试着问她:“你见过吗?死人的灵魂之类的。”
“没有。一次也没有。”鸣严肃地回答。
“所以世人所说的形状,到处徘徊这种事从来没有见过。我觉得基本没有。”
“灵异照片呢?”当然这是试探性质的问题。
“这个也没有。”她毫不动摇地回答。
“电视上,杂志上介绍的那些照片怎么看都是赝品或是把戏。但是,所以……”鸣的目光这时候是敏锐的。“所以,二十六年前三年三班的那个照片再一次认真地看了一下。用这只眼睛确认了一下。”
“嗯,然后呢,那个时候……”
前天她来了我家,看我母亲留下的那张照片时,左眼的眼罩是摘掉的。然后对我——颜色呢?我正准备问——没有看到奇怪的颜色吗?
“怎么样,那个?”我问。
“那个照片里的学生夜见山岬有‘死亡的颜色’吗?”
“看到了。”她立即回答。
“看了所谓的灵异照片,第一次感觉到那样的颜色。所以,一定……”鸣这么吞吞吐吐,我现在重新想起——我知道我不是死者。
来到鸣的家里,在三楼的客厅时她说的话。
自己能确认自己不是死者吗?我正准备追问时,“因为……”她开始说了“这就能说明吧。”
鸣又慢慢地从床上站起来,说。
“这样即使摘掉眼罩我也看不到神榊君有‘死亡的颜色’。所以你不是‘另一人’。”
“同样的道理,你自己也不是。”
“嗯。”鸣把摘下的眼罩戴上,点点头。“这个‘人偶之眼’的不可思议之处我多少也相信……啊啊,但是扪心自问,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现在有时也会怀疑,这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深信不疑而已。
“还有,虽然这有可能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执念,但我刚才说了这不是什么‘预知能力’对吧。但是,我觉得自己身上也许也有那种东西。如果未来我自己濒临‘死亡’,那么我是能感觉到的,如果应对顺利,或许根据情况能够逃过‘死亡’,所以榊原君回去的时候担心我,我说我不要紧。”
这样的事确实也有。
“现在听到的话,假设都相信——”我一边站起来一边说。也没有鸡皮疙瘩了,尽管开着空调,这次反而从头上冒出了汗来。
与鸣不到一米的距离,她左右两只眼睛都死死地盯着这里。背后的窗户仍然啪啪作响。
“所以,你说不定已经知道了。”
“死者”是谁——?
“用‘人偶之眼’看一下,班里面谁是‘另一个人‘……”
“在学校我是不会脱掉眼罩的。”
“三年级,在听到的传闻中得知‘诅咒’的真相,新学期开始后还是没有脱掉它。未咲变成那样,榊原君转校,樱木死了,虽然基本已经相信了‘灾厄’,但果然……”
“尽管桌子上有那样的涂鸦?”
“死者”是谁——?
“摘下眼罩,或许会知道谁是‘另一个人’。”
“虽然知道了,即使知道了,又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也不知道怎么办。虽然很在乎,但是……”
确实如此,我从来没在学校里见过她摘下眼罩的样子。但是在某个时候摘下不行吗?”死者”是谁——?解开这个疑问不好吗?不然不会不甘心吗?
“那么……”说完,我深呼吸了一下。可能因为太紧张了,让积在肺中的气吐出去的时候感到有点疼。
“这之后呢?现在这个时候呢?”
在从松永克巳在十五年前藏下的那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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