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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煞新娘-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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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儿不由扑哧抿嘴一乐。
陈老八看着她,疑惑道,“小丫头,你笑什么?”
真是山水有相逢,陈老八提的那个南霸天,小六不仅仅是知道而已。这其中还有一段故事隐在小六心中,几年来她一直绝口不提。
若不是陈老八聊到此处,她几乎忘记了那个人,刚刚听陈老八的话头,他与南霸天之间似是有什么冤仇。
照理说,苏六儿和陈老八,也算是他乡遇老乡了,可是毕竟以前素未谋面,这一遇只是萍水相逢。
所以,六儿的心中不免有些打鼓,关于南霸天的事情,自己对陈老八是吐露真言,还是敷衍搪塞才好?
陈老八见小六有些发愣,问了句,“丫头,怎么了这是?”
六儿一怔,她再次端详着面前的这个陈老八,膀大腰圆,虎背熊腰,黑脸庞,浓眉大眼,蒜头鼻子,胡子拉碴,大嘴叉,一笑起来露出一口黄板牙。
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憨厚之人,再加上刚才他面对六儿时,坦诚相对,那真情流露,非是宵小之辈所为。
六儿隐隐觉得,自己的判断应该不会出错,这陈老八应是一个忠义的汉子,可交之人。
不如,就对他讲述实情吧,江湖儿女,性情中人,她珍重这份情义。
六儿下定决心,正色道,“陈大哥,你刚才莫不是在说笑。”
陈老八一脸不解之色,“说笑什么?”
六儿站起身,“说要给那恩人磕头下跪呗。”
陈老八一头雾水,“小丫头?什么意思?”
六儿背起双手,严肃道,“那个南霸天正是本姑娘所杀,不过你到不必跪了。”
陈老八一听,张着大嘴,惊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开口道,“丫头,看你这岁数,估摸你那时也就十一二岁,屁大点的人,快别说笑了。”
六儿双手一叉腰,杏目圆睁,“别看不起人,有志不在年高,六儿我可是句句实言。”
陈老八摇了摇头,“我当时打听了,那南霸天死在了自己家里,他那豪宅,九出九进,重重封锁。那里面保镖家丁,江湖高手无数。你怎么进去的?”
陈老八所言正是,几十年来,南霸天雄踞宝地,持枪凌弱,欺男霸女,罪恶滔天。但是他朝中有人,兜里有钱,官匪通吃,生冷不忌。
近些年随逢战乱,但文江一带并未沦陷,他独占陈家湾,将自己的宅院修建的固若金汤,稳若泰山。
别说杀他了,能闯进那宅院就算是大大的好汉了。
六儿一看陈老八疑惑的眼神,乐道,“我当然不是硬闯进去的,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我有那么笨吗?不过,你说南霸天是你的仇人?这是怎么回事,你先告诉我,我再告诉你。”
陈老八低沉道,“丫头,看你这样子,不像是骗我。唉,既然咱俩这么投缘,我就实话和你说了吧,那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啊。”
原来,早在三十六年前,陈老八父母早亡,那时他才四岁,是姑姑收留了他。
眼看她姑姑标梅已过,却为了陈老八推了好几门亲事,她怕不善的人家嫌弃老八,说要挑个好人家才肯嫁。
后来有人做媒,说百十里外的陈家湾有个后生,为人孝顺仁义,是个铁匠。
那铁匠为人忠厚,大老远来相亲,竟和老八的姑姑一见钟情,对陈老八也十分喜欢,丝毫不觉是累赘。
就这样,姑姑领着陈老八嫁到陈家湾,和铁匠过得虽不富裕,却也和美。
铁匠家还有个老娘,一年多的光景姑姑又生了个大胖儿子,一家五口其乐融融。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有一天晌午,铁匠的老娘突生疾病,郎中说是心上的毛病,十分要紧。
可正赶上铁匠在南霸天家,规整打磨铁器和刀剑。
南霸天家大业大,保镖护院不少,家私兵器也多,铁匠那段时间被叫去帮忙,一待就是一整天。
老八姑姑也没多想,急匆匆抱着刚出生的儿子去南霸天寻自己的男人。
谁知道这一去,就再没回来。
后来有好心人告诉陈老八,可巧那天南霸天正在院子里瞎转悠,一眼就盯上了家丁领着的一个少妇。
南霸天见色起意,把那少妇骗到厢房里,哄逼着她嫁与自己当十七房太太。
少妇宁死不从。
南霸天仗势欺人,叫人把铁匠找来,准备笔墨纸砚,要他在休书上签字画押,把媳妇转让给自己。
铁匠当时就急红了眼,他说南霸天能转让自己的媳妇给他一个成不?
南霸天恼羞成怒,让恶奴把少妇怀中的孩子抢走,又捆了铁匠,当场就要对少妇施暴。
少妇一怒之下,拔下簪子自戳双眼,顿时血流满面,只因南霸天****时说少妇的眼睛美如秋水。
少妇哭诉这样是不是一家三口就能离开了。
南霸天暴跳如雷,高呼天大地大,老子最大。谁要是不合了自己的心意,迈进门,就休想活着出去……
铁匠、少妇、连带襁褓中的孩子,一一死在了南霸天的宅子里,连个尸首都不见踪迹。
陈老大讲完自己故事,哇哇大哭起来。
“天可怜见,到哪去找他们的尸首,想让亲人入土为安都不行,我还算是人吗,我……”
六儿看着这黑脸大汉,说了哭,哭了说,现在又哭上了,声泪俱下,痛不欲生。
不知怎地,六儿鼻子也酸了,紧接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陈老八吓了一大跳,边哭边问,“丫头,不至于呀,我想起伤心往事,你可哭个什么劲儿?”
六儿抹着眼泪说道,“我说出来,你可别打我啊。”
陈老八愣住了……
六儿沉沉说道,“南霸天他们家后院,佛堂后边藏着个小坟场,堆着好多死人骨头,跟小山似的那么高。估计你家人应该也在那堆着。”
陈老八激动的站了起来,太阳穴上的青筋直爆。
六儿一摆手,“陈大哥,别激动,千万别激动。我还没说完。都让我一把火给烧了。”
陈老八激动不已,“你真的找着那小坟场了?那南霸天果然是你杀的?”
陈老八思绪万千,但是他觉得面前这个素昧平生的小丫头,应该句句是实言。
当年陈老八离开的时候只有五岁,他出去学武了,立志有天要报仇雪恨。
所以多年来,他到处拜师学艺,结交各路英雄好汉,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手刃仇人南霸天。
三十多年了,他每隔几年回去一次:拦路劫杀,半夜偷袭,伺机暗杀……每次都不敌南霸天身边的那些高手,重伤败走。
三年前,他觉得自己的武艺已经学得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于是又抱着必胜的信念,踏上了归途。
可是刚进陈家湾,大老远就见白绫招展,几百人浩浩荡荡地抬着口大檀木棺材在路上行走。
一时间,纸钱漫天,鼓乐喧天,陈家湾更是哭喊声震天。
他寻思打听,才知道南霸天前几日在豪宅中离奇死亡,这是正在出殡。
南霸天的十几个孩子那是真哭丧;
几十个老婆不过是为了哭财产分配不均;
其他老百姓就全都是大快人心的嗷嗷直哭了。
陈老八当时差点吐血晕倒,自己等了三十二年,好容易觉得自己大功告成了,愣是没能亲手报仇。
气得陈老八也跟在人群里寻死觅活的哭上了。
南霸天的死,何其壮烈,天地为之变色,引无数人竟流泪,实属死得活该。
这许多年来,陈老八虽没报成仇,但却打听到了很多南霸天的秘密。
陈家湾当地暗暗流传着一首歌谣,他依稀记得是这么唱的:
南霸天,真霸道,欺男霸女,恶滔天;小坟场,真吓人,白骨皑皑,寻不见。
谁能想到,丧心病狂的南霸天,居然把小坟场藏到佛堂后面去了;真是人面兽心。
陈老八见眼前这小丫头,眼眸纯真,一片赤诚,再加上她提到坟场之事,到已有了**分的信任。
不过具体详情,还得仔细问问才是。
陈老八正色问道,“丫头,若真是如此,你是怎么干掉那狗贼的?”
六儿见陈老八终于相信自己了,不禁破涕而笑。
第二卷 第一章 南爷之死(一)
六儿是个很可爱的小丫头,但其实,南霸天是这么死的。
三年前,农历二月初八,文江百里外,陈家湾南霸天豪宅内。
二套院,锦绣轩,太师椅上,十四房端坐,她眼睛微闭,手中轻捻佛珠,“祥叔,今年又快到三月了吧,每到春天,老爷就又要娶上一房新太太了。”
侧垂首,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细眉毛,吊梢眼,穿一身藏蓝色绸缎长衫,正是管家详叔,他低头答道,“十四太太,正是,不过老爷今年似乎没有这打算。”
十四房双眼微睁,诧异道,“哦,还有这种事情。”
详叔走近了一步,耳语道,“我看那老头的身子股快不行了,咱们得赶快让博文出头上位。”说着,祥叔的手轻轻搭在了十四房的肩膀上。
十四房侧目一瞪,怒道,“你这是做什么,成何体统,把手给我放下。”
祥叔后退了一步,小声嘀咕道,“这又不让碰了,儿子早都生出来了,你如今怎么又吃斋念佛了。”
十四房小声嗔道,“以后你注意点,已经有人风言风语了,说博文不似老爷的容貌做派,你还不注意,小心害死我们娘俩。阿弥陀佛。”
祥叔眯起小眼,捋胳膊挽袖子,“谁说的,我宰了他。”
十四房低语道,“还有谁,死婆娘,十八房。这话小心传到老爷耳朵里。”
*******
三套院,榕爽斋,碧月橱内,十八房喝着参茸羹,砸吧了几下,沉沉道,“三十,你沉住气,不就是老爷可能要讨四十二房吗?你怎么这么大火气,真不知道过去十一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三十房嗔道,“十八姐,老爷一年一个新媳妇,都那么大岁数了,头发都大把大把掉了,听说老腰都不行了,还要娶。虽说这么大份家业,可再大个西瓜,禁不住切的人多呀。我们家南西东,还不晓得今后能分多少。”
十八房一瞪眼,兰花指一点,“三十,给我闭嘴,分什么分,你不知道老爷最忌讳有人说分家产的吗,你再大声点,小心让那些下作的人听了去。让老头知道,你们娘俩也别再见我了,直接上后院待着去。”
后院,代名词,在南宅特指佛堂后那个小坟场。
三十房一听“后院”俩字,浑身麻酥酥,手脚有点发软,她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低声道,“十八姐,你可别吓唬我。这宅子里的母鸡是年年下蛋,年年黄,掰着手指头数数,活着的可不多了,就这几个蛋,他舍得杀吗。”
南霸天年年娶媳妇,你生,她生,大家生。
可是年年生,也架不住年年死,目前为止,生娃的速度略微高于死娃的速度。
必定是缺德事做多了。
天谴……
十八房瞥了一眼贴身大丫头小丝瓜,示意她去门口守着,小丝瓜心领神会,滋溜一下钻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三十房紧走几步,凑到了十八房跟前,笑道,“小姨,我就知道你今天叫我来,准是有大事商量。”
十二年前,十八房太太感觉自己人老色衰,又未有子嗣,恐怕地位不保,就想出了让外甥女做三十房的主意。
不过这事儿一瞒就是十二年,天知地知,两人知罢了。
十八房眯眼一乐,那鱼尾纹开开合合,昔日的美貌早已是昨日黄花,她耳语道,“三十,你们家南西东,才十岁,万一老头噶本死了,怎么争得过那些个太太和公子。现在我,你,西东,咱们三是一家人,一条心。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得着确切地信儿了,那死老头的贴身背心夹袄里,有这宅子的房契。咱得想办法搞到,那才是真的。”
三十房对十八房,素来感激涕零,是小姨让她从一个家徒四壁的贫家女,一跃成为豪门阔太,尽享了荣华富贵。
要说三十房的儿子南西东,能够在这大宅子里,平平安安长到十岁,也是多亏了十八房从中照看斡旋;不然,这孩子恐怕早就似有些兄弟一样,不明原因死亡了。
所以平日里,三十房对十八房那是言听必从,服服帖帖。
但是这次她皱了皱眉,嘬了嘬牙花子,“小姨,您这太难为人了,老头子都十几年不碰我了,他身边多少保镖武师,天天防贼似的防着所有人。我怎么近他的身啊,我有这个心,可真没这个本事。”
十八房眼睛一瞪,“蠢货,所以我想出了一个主意,得让老爷娶四十二房,必须娶,不娶不行。”
三十房眼眸一闪,“真的?小姨,这么说你早就心里有数了,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你吩咐就是。”
十八房看着三十房,“你虽生了个儿子,难免遭人白眼,但是向来一副痴线的样子,人缘还不坏。你去说服那帮子往日里走的近的太太们,窜捣老头娶四十二房就成,别的我来安排。时机一到,咱们把南西东往上一推,他是老爷子正牌的亲儿子,他当家谁敢说个不字。”
三十房一听,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小姨,到时您可就是南宅的老祖宗了。”
十八房满脸皱纹一堆,“急什么,得等老头子……”说着她那老手轻轻往下一砍。
两个半老徐娘相视一笑,眼看日落西山,华灯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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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套院,涟漪堂,藕色纱帐内,女人红润着脸庞,娇喘微微,频频发出一声声柔弱的****声。
她的一双玉手来回轻抚着一个强壮的脊背,她轻轻扭动着身子,神情迷离妩媚。那柔软而丰满的胸脯,充满韵律的抖动着,细白柔滑的长腿,扶风似柳般上下轻摆。
男人紧闭着双眼,雄武健硕的身子卖力地颤动着。
朦胧纱帐内,只见两个赤条条的身子影影绰绰,起起伏伏,仿佛要把彼此彻底融化掉。
直到那男子擦了擦满头汗水,喘着粗气,坐了起来,俩人这才罢手。
女人忽然掩面而泣道,“一一,咱们这样偷偷摸摸,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早晚让人知道,咱们俩就该去后院了。”
男人若有所思,一件件穿起了衣服,又蹬上靴子,那俊朗的侧影看得女人心疼,她的胸口缓缓地起伏跌宕。
男人背对着他,整了整乌黑的发辫,淡淡道,“能和你做上一天的夫妻,死而无憾。我必须得走了,老爷再找不到我,该骂人了。”
女人拉起被子,香肩一抖,呜呜地哭的更加伤心了。
男人才离开一会儿,丫环在门外大声喊上了,“三十房奶奶过来看你了。”
女人赶紧将床铺整了整,又从枕头下拿出个小香瓶在被褥和纱帐上洒了洒,披上了件外衣,斜倚在床头。
一个嗲气的声音从屋外飘了进来,“哎呦呦,大白天的,听说你躺下了,也不起来接我,真是个懒鬼。”说着三十房一推门就进来了。
女人莞尔一笑,“三十姐,你来了,失礼呀,今个我身子不太舒服,躺躺。”
三十房一进屋,凭着女人的嗅觉,她觉得这屋子似乎有点不大对劲。环顾四周,她的眼睛在床铺那一溜,稍稍楞住,嘴角也微微动了一下。
她慢悠悠,笑盈盈,一步步走近了女人,“妹妹,你看你,也太粗心了吧,这是哪个相好的,把裤头都落这了。”
说着,三十房脸色一变,噌地从两个褥子的夹层中,一把揪出了一个男人的裤头,拎在手里,又在女人眼前晃了晃,冷冷道,“三十七妹,你这也太不讲究了吧。”
原来这床上的女人,正是南霸天第三十七房太太,她此刻早已吓得手脚冰凉,小脸刷白,抖成一团了。
虽说抓奸要抓双,但是这个证物还不足矣说明什么吗?
去年,第三十九房太太大病一场,竟和给她看病的那个青年郎中,一来二去渐生情愫,作下苟且之事。
结果被十四房带着管家祥叔,给抓了个现行,当晚就被南霸天明正典刑了,那次全部太太悉数到场观摩。
现在想起那俩人被处死的一幕,三十七房都觉得脊背冷冷发凉,汗毛根根直竖。
其实,南霸天是个喜新厌旧之人,这许多老婆,有的他连名字都记不得了,日常更是疏于管理,除了钱随便花,爱那是给的极其吝啬。
故此众多太太中,偷鸡摸狗的事情时有发生。
南老头这几年岁数大了,宁愿睁一眼闭一眼;可一旦折腾出大动静,他再不下狠手,那就太跌面了不是。
三十七房明白,这事情要是一张扬出去,不仅是自己和小情郎,估计连两个贴身大丫头都得跟着去见阎王了。
一想起南霸天那诸多残忍至极的手段,比死更可怕……
权衡利害,三十七房稍稍酝酿了下感情,顿时热泪盈眶,噗通一下跪在了三十房的面前。
她双手抱着三十房的膝盖,头仰成了四十五度,颤巍巍,苦苦哀求,“姐姐,求你了,千万别说出去,说出去,我就活不成了。你若答应保全妹妹,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来世继续再报答你的恩情,只求你今天放妹妹这一马。”
三十房低头看着她,眼珠子一转,双手搀扶她站起来,嗔道,“唉,快站起来,哭什么,这个劳什子,谁要它呀,姐姐还你便是了。”
说着,把那裤头往床上一扔,自己一屁股坐到了床边,压低了声音,“傻妹妹,今天的事情,姐姐横竖不说。不过你得对天指个誓言,从此听我的差遣,凡是依我的主意。以后自然没有你的亏吃,想你也是个聪明人。”
三十七房忙指天起誓,又说了诸多好话,向三十房表忠心。不过,自己的底细也全被她套了去,原来刚才和她****的那男人,正是南宅第一美男保镖,保安总管周一航。
日后,三十七房自是找机会,将这遭遇讲给周一航听了,周一航淡淡道,“看来纸包不住火,不如先下手为强。”
*****
五套院,南霸天的正宅,他觉得前后四个院子,他在正中住下才安全,老婆可以随时换,安排在了一、二、三、四套院里;儿女们都是他的心肝宝贝,就安排在了六、七、八、九套院里。
对于这安排,南霸天十分得意。
青纱帐内,三十七房罩着一件透明的粉色纱衣,躺在床上玉体横陈,“老爷,快过来呀,我可想你了嘛。”
南霸天斜靠在黄花梨的罗汉塌上,喝了口乌龙茶,摆了摆手,“唉,老爷我恐怕是无福消受了。”
三十七房坐了起来,手捧着丰满地胸部,撒娇道,“老爷,我看你是喜新厌旧了,才四五年光景,你就不喜欢人家了呀。”
南霸天满脸横肉一堆,“怎么会呀,小宝贝,要论姿色,论品行,老爷我素来最疼你的。”
三十七房把食指放到嘴唇里,湿滑的含着,“那你这一年,都让四十一给迷得丢了魂似的。”
南霸天叹了口气,“唉,小宝贝,莫要打趣了,老夫已经被掏空了。正月里,请了个算命的,那人说,我是不能再近女色了。”
三十七房一惊,忙问道,“那你不准备娶四十二房啦?”
南霸天一瞪眼,“小妖精,你要老夫的命呀。”
三十七房忙赔笑,“不是啦,我觉得您必须娶,每年都添一房,今年不添了,岂不是告诉所有人,您的身子不行了吗。一分精神一分财,一分精神一分威。照我说,这四十二房,您必须娶,不但娶,还得大办,岂能让人看了笑话。”
*****
六套院,静心斋,官帽椅上,十四房太太的儿子南博文,手捧着一本《尚书》正在认真研读。
桌旁斜靠着一个少女容貌,却是少妇衣着打扮的美人,香鬓云腮,玉肩斜露;她手里也捧着本《尚书》正在嘻嘻笑着,那一条**半跪在官帽椅子上。
这美人痴痴地咬着朱唇,眉目含情,“呆子,这书有什么好看……”说着,她的玉手轻轻在自己的大腿外侧滑动着,似是在召唤这青年来爱抚。
南博文沾了口吐沫,将书翻了一页,“夜已深了,我觉得你该去歇息了。”
那美人也不理会,所幸斜躺在了书桌上,朱唇微启,嗔道,“南博文,难道你对我就一点都不动心吗。自从见到你,我没有再让那脏老头碰过我一下,我为你守身如玉,挨了老头多少抽打,你要看吗?”
说着,美人的双手就要拨开自己的轻薄上衣。
南博文噌地站了起来,“四十娘,夜已深,望您自重,我博文虽然不敢比古圣先贤,但是我知道起码的礼义廉耻,人伦纲常。请您以后不要再饶我清闲了。”
四十房,老爷前年刚讨的二八美眷,如今也不过才十八岁而已,她自从见到了飘逸斯文的南博文,就疯了似地迷上了他。
四十房站起身,冷冷道,“我还以为你是块木头,原来你是因为那死老头的缘故,才畏首畏尾,哼,咱们走着瞧。”
*****
这一晃,整整一个月过去了,三月初八,南宅高朋满座,喜气洋洋。
一阵鞭炮声过去,只见一个娇小的美人盖着红盖头,在众人的搀扶下,款款走下了八抬大轿;她轻移莲步,跨过了南宅第一道门槛。
随后轿子跟上,新娘复又进了轿子,被众丫环婆子簇拥着一路送到了五套院内。
新娘被搀扶进了寝室,端坐在了富丽堂皇的喜床之上。
这时,一个中年女人进来,吩咐下人们退下去,缓步走到了新娘身边,低声道,“小秀儿,那东西在背心的夹袄里,记得一定要到手。”说罢她转身离去。
过了半晌,见屋内没人了,新娘轻轻拉下了盖头。
她微微一笑,露出一只小虎牙,那眉眼秀美,举止脱俗,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六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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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章 南爷之死(二)
方才进屋和苏六儿说话的中年女人,正是南爷的十八房。
她一出门,招呼外面候着的下人们都去前院吃酒,大家互相看了看,没敢挪窝。
十八房皱纹横飞,嚷嚷道,“我十八房打包票,你们去吃酒时多说点拜年话,准能得着不少赏银。今天老爷可是高兴坏了,这个新媳妇才十二岁,那叫一个鲜亮。这闺女是小家子的娃儿,眼界浅,你们一群乌泱泱的婆子丫头,再把孩子吓着了。都跟我走吧,一会儿簇拥着老爷过来,用心伺候这新媳妇不迟。”
婆子丫环们就这样被十八房都招呼到前院去了。
苏六儿端坐在喜床上,眨巴着大眼睛,上下左右打量着这间屋子。床上铺盖着大红的锦缎被褥,四周搭着绣着金丝线的红色帷帐。
喜床对面是张黄花梨的罗汉塌,上面铺着红色金丝绒的软垫;罗汉塌上面挂着四副美人画轴,上边分别用小楷写着貂蝉、西施、王昭君、杨贵妃的香名。
四大美女……
苏六儿眯缝着眼睛,心中纳闷:这画怎么和自己原来见过的不太一样,上面的人都不穿衣服。
其他美人也就罢了,都是鲜花簇拥着,裸也就裸了;唯有王昭君,冰天雪地里,也是赤条条。
苏六儿小拳头紧握,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大冷天不让人穿衣服,南霸天果真是个大大的坏人。
“咕噜噜”,苏六儿的肚子忽然叫唤上了,她往床头一瞥,原来床头旁的小八仙桌上,摆着个精美的红色磁盘,里面放着四个又红又圆的大苹果。
怪不得阵阵果香扑鼻。
苏六儿舔了舔嘴唇,嘿嘿一乐,侧身一伸手,够了个大苹果往嘴里一塞。
咔嚓咬下去,轻轻咀嚼,只觉得果子鲜美多汁,酸甜可口。她眯起眼睛,颤悠着身子,嘎嘎地笑了起来;一边吃着苹果,一边拿小手顺着胸口,以防噎着。
才刚开春,这么香甜的苹果哪来的?
这个南霸天,生活的还挺讲究,居然把秋天的苹果保存的这么好;哈哈,把其他三个苹果装走,给家人尝尝,不能糟践了。
苏六儿照着手中的苹果,又狠狠来了一口。刚想起身,突然觉得右脚腕生疼,热乎乎,紧紧的,动弹不得,她吓得“嗷”一声,半拉苹果飞了出去。
只听床底下一个狠狠的声音传了出来,“小丫头,老实点,别叫唤。”
苏六儿微微俯身观瞧,一只粗糙黝黑的大手,把自己的脚腕给握了个结实。
不好,从哪冒出这么一位?
这人躲在床底下干嘛?
苏六儿一时搞不清状况,就觉得浑身肌肉紧绷,小腿肚子也跟着抖上了,她低声哀求着,“好汉大哥饶命,我保证不叫。”
一边说着,她轻轻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小匕首,插在了袖口里。
床下大汉叹了口气,无奈道,“丫头,你合作点,我不会伤你。”
苏六儿琢磨着,这人大白天的藏床底下,不会是个窃匪毛贼吧?
可要是想偷东西,趁着没人,早就该下手了;要不是偷盗,莫非就是杀人了?
与其胡乱猜测,不如斗胆一问,“好汉大哥,敢问您尊姓大名,藏在床底下有何贵干?”
床下大汉压低嗓子冷冷道,“别废话,我不会告诉你,一会儿你趁乱逃跑就是。”
苏六儿脑中闪现了一个念头:难道这人也是南霸天的仇人?俩人是同路中人?
正想着,门外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苏六儿赶紧蒙上盖头,床下大汉的手也瞬时缩了回去。
难道是南霸天来了?
床****下的俩人都紧张起来。
门吱扭扭的开了,苏六儿的后脖埂子一紧,即兴奋又害怕;她在盖头垂下的缝隙间,眼见藏蓝色的长衫下,一双白底黑靴缓缓移动到了近前。
苏六儿的心腾地一紧,她屏住呼吸,紧抿小嘴,小手紧握刀柄。
她能感觉到床下微微地颤动着,莫非是床下大汉这就要冲出来?
正在此时,藏蓝长衫开口了,“这是十八房夫人给老爷准备的鹿茸八宝海参汤,小的放桌上了。一会儿您服侍老爷用了才是,醒酒而且特别滋补身子。可千万劝老爷饮下才是,您可千万记住了,这是十八房夫人的特别关照,一定要让老爷喝下去,小的下去了。”
话音一落,藏蓝长衫快步转身离去。
苏六儿听这苍老低沉的声音,猜度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
这人前脚刚一把门带上,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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