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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煞新娘-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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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儿冲小壮吐了下舌头,她回头看了眼六营那俩看守,那俩人看着她走进帐篷,站在了外面。

    大壮忽然冒出了一句,“这筐哪来的呀。”说着就要往筐那边走。

    六儿抢白,“我这两天伤口有点感染,邓军医屯的草药,他说放在这里,现上药,现研磨。”说着六儿朝大壮直挤眼睛。

    小壮上来捏了大壮胳膊一下,冲六儿一乐,“是这样啊,行,你们俩……”说着,他瞥了眼关在铁栏杆里的那个黑脸大汉,又看回六儿,“在里面老实待着。我们哥俩和六营的俩兄弟轮班看守。白天他们,晚上我们,我们俩先走了啊。晚上再过来。”

    小壮这是在提醒自己吗?

    小壮拉着大壮就出去了,大壮到底也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

    六儿嘴角一弯,看样子小壮比大壮聪明多了,都是一个娘生的,为啥区别这么大哪。

    六儿看着他们俩出去,坐回了床铺,再一瞥他那碗粥。

    就感觉到一股冷风,冷冷的吹来,忽忽悠悠地从自己的耳后吹来。

    那个碗为什么里面只剩下了两根苋菜叶子,连一粒大米都没给剩下。

    小六儿噌地站起了身,她咬紧牙,缓步走到了藤筐前。

    不用问,粥准是又让他给喝光了。

    速度够快呀,胆子够大呀,真有种啊!

    她隐约感觉到,筐里的这个青年一定是饿死鬼投胎做人。

    仔细一瞧,这臭小子把棉袄顶在头上,伪装的还挺好,不但伪装的好,还挺能憋,一下没动,一声没出。

    她二话不说,照着那筐就是一脚,那筐一阵,摇晃了两下。

    这时候,铁栏杆里的黑脸大汉抬起了头,他刚才一直把头搭在两膝间,他看了眼小六。

    六儿冲他一乐,拿小手在脸边比划了一下,和那人打招呼。

    那黑脸大汉点了点头,没言声。

    六儿一抱拳,开口道,“敢问这位大哥,尊姓大名?”

    黑脸大汉沉了口气,“尊姓就不必了,我姓陈,陈老八。”

    六儿眯缝着眼睛笑了笑。

    黑脸大汉看眼前的小丫头挺亲切可爱,又继续开口道,“小丫头,我听说过你,没想到今天看见真人了。”

    六儿扑哧一乐,往床铺上一坐,蜷着膝盖,两只手托着腮帮子,“今天看见活的了是吧。”。

    一听这话,黑脸大汉叹了口气。

    六儿仰起头问道,“陈大哥,你叹什么气呀?”

    黑脸大汉苦笑了一下,“可惜了,我两个义弟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呀。”

    六儿的脸颊轻轻抽动了一下,一股彻骨的寒气从后脊梁冒了出来。

    那黑脸大汉自顾自的说上了,“都怨我,过个生日,我买什么酒啊。哎,那天晚上,我们几个都喝高了,横七竖八的就躺那了,人事不省。第二天早上一看,我那两个兄弟,钱大海和徐小昆,全不见了。这两天我们到处去找,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是见到鬼了吗?”

    六儿打了个寒颤,暗暗心想,要是他们俩见着鬼就好了,没准还死不了;可惜,见着我小六儿了,还不如见着鬼哪。

    可那天那种情况,我不得不出手杀人。

    其实,小六这几天也在琢磨,自己把那个淫贼一飞棍给扎死了,到底做得对不对?

    如果她当时能扑上去,和那个人交手,把对方制住,再做打算,似乎也未尝不可。

    但是,自己当时那种情况,吓昏了头,也气昏了头,千钧一发,才避免了彩云不受辱。再说,也不知道那人武功高低,万一上去厮打却不是那人对手,岂不是一点逃生的机会都没了。

    要这么分析,自己做的就没错。

    六儿正在琢磨这事情。

    忽然,黑脸大汉又开口了,“小丫头,你叫什么,六儿吧。”

    六儿未动声色,但心却已是冰封表面,其内暗涌了。她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黑脸大汉继续问道,“小丫头,五营有个姓苏的,最近当临时教头那个苏老汉是你爹吧。”

    六儿一点头,答道,“正是我爹。”

    黑脸大汉一挑拇指,“那可是个英雄好汉啊。可惜,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六儿一听别人在夸自己的爹,忍不住翘起了嘴角,“我爹人可好了。”

    “唉”黑脸大汉叹了口气,“小丫头,你是因为深夜自己出营挨打进来的吧,二十大棒,行,挺能抗,好样的。”

    六儿吐了下舌头,嘿嘿一乐。

    黑脸大汉沉思片刻,问了句,“你是前天晚上出去的?”

    六儿一听,觉得有点不对劲,难道这人要询问自己那晚的事儿。

    不说吧,她前晚被逮着,第二天早晨挨打的事,估计也是尽人皆知了。

    既然这样,那就说吧,说了再随机应变就是。

    六儿开口道,“陈大哥,前晚我和小伙伴开玩笑,把人家马给弄丢了,我就出去找去了。”

    黑脸大汉的眸子一亮,急切道,“你在寻马路上可看到过什么人?”

    六儿镇定道,“陈大哥,不曾看见什么人,当时是我带着六七个姑娘一起去的。光顾找马了,没注意别的。”

    黑脸大汉点了点头,昨夜他晚上出去找人,正好碰到七营营官带人出去找马,这到没错。

    陈老八没在继续问下去,六儿偷眼看着这个黑脸大汉,心弦绷得紧紧的。

    俩人同处一室,他一问我一答,他再问我再答,岂不是被他牵着我的鼻子走了吗。

    自己说话万一出点什么纰漏,百密一疏,那可就不好办了。

    况且,筐里还藏着个人,还是一个没有身份的失忆人。

    六儿把手掌贴在胸口,稳定了一下情绪,她知道自己的表现,不但关系着前夜的那个秘密,还关乎到筐里那个人的性命。

    她正色道,“陈大哥,听你的意思,失踪的两个人是你的义弟?”

    黑脸大汉撇了撇嘴,眼中泪光点点,“我们兄弟几个在义军里,也算是老人了。那徐兄弟,多好的一个人,知书达礼,又大气;那钱大海,平时挺贫嘴,但是人不坏。我们哥几个感情挺好。唉,眼看着两天没露面了,我就怕那两人凶多吉少。”

    说罢,陈老八一个七尺男儿居然坐在那呜呜大哭上了。

    六儿吓了一跳,她跳下了床铺,隔着铁栏杆看着黑脸大汉,“陈大哥,你怎么哭上了。”

    陈老八瞥了她一眼,咧着大嘴,继续哭道,“别拦着我。他们管我叫大哥,大哥你知道吗?现在我被关起来了,谁出去找人啊。这下可好,我哪也去不了了。”

    黑脸大汉哭的,嗷嗷的,更伤心了。

    外面那俩看守受不了了,其中一个冲里面嚷了一嗓子,“嘿嘿嘿,我说老陈大哥,您跟里面干嘛哪,鬼哭狼嚎的。不至于啊,人不是还没找着吗,又没死,你可哭个什么劲啊。”

    陈老八暂时止住了哭声,冲外面回喊了一句,“你们不懂,我有预感,俩人死了,准是死了。”

    说罢,嗷闹一嗓子,又开始哭上了。

    六儿一听,皱着眉头,你别说,他这预感还真灵。

    她伸出小手穿过铁栏杆的缝隙,使劲摆着,“陈大哥,你别哭了。”

    陈老八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嘟囔了两句,“跟这哭没人看见,你们千万别拦着我。”

    六儿觉得心头一紧,说不上什么滋味,扭身就往帐篷外走。一掀帐篷帘子,门口那俩看守蹬着她。

    高个的发话了,“你要逃跑?”

    六儿满脸堆笑,双手抱拳,“两位大哥,我保证,我苏六儿绝不逃跑。后面是大山,还得翻过去,我怕饿死;前面是金营,还得闯过去,我怕被砍死,我跑哪去呀。我出来透透气不行啊。”

    矮个的说话了,“让小丫头跟门口这站会儿吧,怪可怜的。好家伙,这个老陈,嗷嗷的,再把狼招来,不知道的以为他亲爹死了哪。”

    话音刚落,帐篷里传来了一声哭腔,“你怎么知道我亲爹死了,爹啊!爹……”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俩看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耳朵掩上了,六儿一捂胸口,差点没吐血。

    她在想,天呀,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这个叫陈老八的黑脸大汉,一看就是一根筋。

    爹说过了软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兔子急了还咬人那。

    这人一急,不定干出什么事儿来。

    我手刃他俩兄弟的事情,可不能让他知道,不然他一个混劲上来,不听也不信我的解释,二话不说就把我咔嚓了,也未可知。

    这个陈老八,到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汉,只可惜他认那俩义弟,都不是什么好玩意,一双色鬼,一对败类。

    不过,那俩淫贼死的也算值了,估计俩人这辈子唯一做对的事儿,就是拜了这么一个好大哥。

    过了半晌,“我哭完了啊!”那黑脸大汉声音颤抖,冲帐篷外吼了一嗓子。

    六儿冲着俩看守一乐,扭身回了帐篷。

    铁栏杆里,陈老八双手被绑着,脸上湿漉漉,水滋滋的;一张大黑脸都给哭成红的了,胸前的衣襟也哭湿了。

    大冬天的,眼看着那热泪掉到地下都起水雾了。

    六儿走到近前,无奈道,“陈大哥,这下哭痛快了吧。”

    陈老八咳嗽了几声,深深喘了几大口气,“小丫头,你听过桃园三结义的故事吗?那是何等的忠肝义胆啊!你蹲这,让大哥给你好好讲讲什么叫侠义。”

    悲剧呀。

    六儿觉得脑子嗡嗡的,爹从她三岁起就在讲桃园三结义了,她四岁就知道三英战吕布了,五岁就说要当小乔了,六岁就敢开堂给村里的小娃娃们说书了。

    但是,望着眼前这个四十来岁,浓眉大眼,黝黑面庞,虎虎生风的大汉,看到他居然哭得和小孩子一般动情真挚。

    她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动力,让这个人,一直坚持去寻找他的两个兄弟,哪怕是去找两具尸首,也要坚持到底。

    在她眼中的大淫贼,在这大汉眼里却是九死一生,视如同根的好兄弟。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真奇怪。

    六儿的心,从渐起波澜到波涛汹涌,她决定装一回蒜,认真倾听这个大汉心中的侠义世界。

    “我开始讲了啊!小丫头,不是讲三国。”

    (年年是新人,发书不到一个月,谢谢各位朋友能够阅读我的作品;如果你喜欢,可以推荐和收藏我,多谢你的真诚支持,我会继续努力。)

第一卷 第四十六章 战书飞到

    陈老八开始给六儿讲故事了,六儿双手托腮,聚精会神,但是肚子一直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着。

    军法营里,牢中关着一个黑脸大汉,地上蹲着一个姑娘,筐里藏着一个小伙,三个人,三种心情,在这冬日的午后,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

    这天下午,大将军寝帐内,统帅于达侧坐在虎皮凳上,头歪拉在手腕上,胡子眉毛拧在一起,闷闷不乐。

    关于前天士兵失踪的事情,让他心中很是纠结,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却还不如一无所获。

    本来一个军营,失踪俩人不算什么,打仗死人也是稀松平常的小事,犯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偏巧六营的那个黑脸汉子陈老八,悲天抢地到处嚷嚷,见天地找自己哭诉;又找了周福臣画了两幅画像,拿到军营里到处转悠,搞得尽人皆知。

    自己想不管,也不合适了。

    眼看这事还没解决,早晨几个门岗又一口咬定混进来了一个奸细,把个宋营搅合的鸡飞狗跳,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没个安宁的时候。

    迫于形势,老头不得已发了个手谕,让各营集结点厶互查,不过是想借机造造声势,吓唬吓唬大家也就罢了。

    谁想到那个副将董青,不依不饶地把这坛子女儿红的事情给揪出来了,这又是何苦。

    偏巧的是藏酒的人又是陈老八。

    唉,老夫还说要审,审什么?

    保不齐就是陈老八他们几个喝了酒,起了争执,动起手来,出了人命,毁尸灭迹也说不定。如果那俩人死也就死了吧,找不着正好,犯不着为一件过去的事情,又牵扯上几条人命。

    想我大宋的平西战场,一直是多么太平呀。全国战事吃紧,岳飞率军北伐,打的昏天黑地,各地也是战火四起;唯我平西战场,一路奏报平安,全仗着老夫在这镇守斡旋。

    唉,究竟是谁呀,跟这瞎折腾,这是不想让我老头子安享晚年啊。

    于达一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端坐起身,研墨备纸,手提狼毫,奋笔疾书:

    我欲太平天不许,

    金人不扰宋营乱。

    老夫哪得几时闲,

    兵来将挡美名传。

    写完收笔,于老头站起身来,两眼放光,轻捻胡须,冲寝帐外喊道,“快点,把七营官周福臣传来,说有要事。”

    半晌,周福臣屁颠颠地进了老头寝帐,单膝跪下,“参见大帅。”

    于老头一听,心中暗暗叫好,要说他就是个大将军,叫大帅实在不够格。但是周福臣这么一叫,他感觉浑身每个毛孔都那么的舒爽。

    于老头点了点头,开口道,“福臣啊,你且过来,老夫刚才即兴作了首诗,你来品评品评。”

    周福臣站起身紧走几步,来在书案前,于达手一摆,“拙作拙作,福臣,你给品品。”

    周福臣正色道,“学生诚惶诚恐,您的这首诗大气,有李白之风骨,杜甫之气度;想李杜二人也不过如此。”

    于老头一听,直觉得如饮甘蜜,他惺惺谦虚道,“过奖哦,老夫怎敢比那李杜二人。这首诗,你看这个用词啊,造句啊,会否太过流俗,不禁雕琢推敲。”

    周福臣忙摆手,严肃道,“学生以为不是,想那李白的诗作,无论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或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上到士大夫,下到山野村夫,有几人不知,几人不晓。人谷为俗,牙佳为雅。您的这首诗,实在是雅俗共赏的千古佳作,学生受益了。”

    于老头淡淡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开口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老夫刚刚还在忧心,这军营里多是草莽之人,知音难觅。唉,见到你,老夫欣慰啊。你再看,老夫这字写得如何?”

    周福臣一看,脑门有点发烫,这字要说起来,写得还不如那首诗哪……只见他摇了摇头。

    于老头感觉两颊发热,额头冒汗,怔怔地看着周福臣。

    “大帅,您这字……”

    “福臣,老夫这字如何?”

    “这楷体写得真是工整漂亮,苍劲有力。”

    “哎呀,福臣,知音啊,知音啊,坐,坐,坐。”

    周福臣心里长舒了一口气,看半天才看出来,老头这是楷体,写得实在是太烂了。

    于老头美滋滋地让周福臣坐了下来,自己也归位了。

    “福臣啊,俞伯牙高山流水遇知音。既然你喜欢老夫这幅字,老夫就送与你吧。”

    周福臣蹭地站了起来,不是激动的,是吓了好大一跳。

    于老头坐在虎皮凳上手一轻摆,“福臣,莫要推辞。你现在是老夫的人了,啊。送一副字,聊表老夫心意。一会儿我给盖上我的印章。哎,你可别小看老夫的字哦,王羲之的那个兰亭序,可是卖上高价了,价值连城的哦。”

    周福臣咬了咬牙,坐下答道,“却之不恭受之有愧,那学生就收下了,多谢大帅美意。”

    周福臣心里这个悔呀,早知道就不那么玩命地夸老头了。眼前,于老头既然说送了,自己又不能不要,拿回去又不能不挂,以后少看几眼就是了,免得影响自己写字的水平。

    于老头印章加盖,周福臣挂在自己寝帐中,早晚瞻仰,恶心呕吐,自不必细表。

    于老头和周福臣闲聊了片刻,忽然话锋一转,“福臣啊,你对失踪士兵这件事情,可有什么看法。”

    周福臣稍加思索,假意推辞道,“大帅,学生见识浅薄,不敢多言。”

    于老头斜靠在虎皮登上,瞥了他一眼,脸色一沉,“这里又没有外人,但说无妨。”

    周福臣起身抱拳,“大帅,依学生之见,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妙啊。”

    于老头眼珠子一转,眯缝着小眼睛,“何以见得?福臣,不用起来,坐着说,不必拘泥。”

    周福臣低头一笑,“大帅,这失踪,也就无非几种可能,那陈老八藏酒,免不得是几个兄弟喝上点小酒,一喝多了,都是江湖中人,火爆脾气,马勺难免不碰锅沿,这打起来,可就没个轻重了……”

    于老头往前探了探身子,点了点头,示意周福臣继续说。他心中暗想,这点和老夫想到一块去了,保不齐事实就是如此。

    周福臣继续道,“要是那样的话,不如踏实关陈老八几天,过些日子,息事宁人也就罢了,谁能老记得这件事情啊;二一种可能,这俩人私自出营,疯跑撒欢,让金人的巡逻兵逮着回去给杀了,也未可知;或者两人不想在军营混了,又觉得让兄弟们知道,拉不下面子,不辞而别;最后一种可能,这俩人压根就不是大宋营的,是那边来这潜伏的奸细……”

    周福臣一边慢悠悠说着,一边偷眼观看于达的反应。听到奸细二字,于达忽然摆了摆手,他往后一靠,把头紧紧贴在了虎皮凳上。

    那俩失踪的人,周福臣心里有数,他早就知道被小六儿给解决了。这几天,眼看六营的陈老八带着几个兄弟锲而不舍,到处找人;周福臣暗暗为小六儿捏了把汗。

    今天,既然于老头主动提起这事儿,又征询自己的意见,乐得河水不洗船,周福臣所幸就把老头往沟里带了。

    他的唯一目的就是,不能让任何人把这件事再继续追查下去。

    于达靠在虎皮凳上,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叫做周福臣的年轻将官,沉思了片刻,他忽然发话了,“福臣,你贵庚啊?”

    周福臣稍稍起身,“学生今年二十四岁,属牛。”

    于达轻捻胡须,“好啊,属牛好啊,能吃苦,能忍耐。你好好表现吧,今后,老夫一定会大大的保举你。”

    周福臣站起身来,“学生多谢大帅的栽培,今后一定竭尽心力,辅佐大帅。”

    于达又摆了摆手,“唉,老夫当了一辈子的朝廷命官。荣华富贵,过眼云烟,不过,又有几人能把红尘看破。所以说啊,福臣,既然是红尘中人,凡是都不能做绝,要懂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说着,于达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周福臣,周福臣没抬眼,站起身子低头抱拳道,“多谢大帅提点,学生谨记教诲。”

    于达站起身子,缓步走到周福臣身边,放低了音量,“好,好,好,你这般文韬武略的人才,老夫十分欣赏,做这个小小的营官,也是太委屈你了,你……”

    话说到半截,忽听大将军寝帐外,似有人急匆匆奔过来。

    “站住,干什么的?”

    “紧急军情。”

    “你等会,我进去禀报。”

    “不好了,下战书了,金营下战书了。”

    “啊?”于老头身子摇晃了几下,被周福臣一把扶住了。

    周福臣把于达扶到椅子上坐下,箭步冲到帐篷外,照着报信的就是一脚,“你知不知道这消息只能直接禀报主帅,你胡乱嚷嚷这是泄密,你该当何罪。”

    外面那报信的小兵吓得脸色发白,缩成一团。

    周福臣一把将小兵揪到了大将军寝帐内,怒道,“你可是一路嚷着进来的。”

    那小兵浑身发抖,点了点头,他低声说了句,“我不是传令兵,我是门岗,金人来了几匹快马,旋风一样,用强弩把战书远程射到岗楼里来的。”

    周福臣望了眼于达,于达一摆手,示意他别在为难这报信的小兵了,“把战书呈上来,让他下去吧。”于达叹了口气,无奈道。

    于达刚才一听到金营下战书来了,不由得两腿发软,头晕眼花。自从他来到平西大营,这是第一次正式接到战书。

    老头原打算既然两边这么僵持着,拖过春节,上书朝廷声称自己老迈丁忧,就能平安调离了。

    如今一看,美梦似乎是要破灭了。

    他眼巴巴地看着周福臣,“福臣,咱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呀?”

    (年年是新人,发书刚好一个月,谢谢各位朋友能够阅读我的作品;如果你喜欢,可以推荐和收藏我,多谢你的真诚支持,我会继续努力。)

第一卷 第四十七章 恩人在此

    周福臣沉思片刻,抬头看着于老头,正色道,“大帅莫急,咱们先看看战书的内容,再从长计议。”

    于老头点了点头,无奈道,“福臣啊,也只好如此了,老夫……”

    于老头一想起自己刚才做的那首歪诗,真想扇自己俩耳帖子。

    “我欲太平天不许,金人不扰宋营乱。老夫哪得几时闲,兵来将挡美名传。”

    “老夫哪得几时闲,兵来……”

    这不是悲催吗?

    我没事作什么诗啊我?

    想着想着,老头眼泪流下来了,他眨巴了一下眼睛,使劲把泪珠往回挤了挤。

    大将军寝帐内,气氛不由得凝重了起来,于达颤抖着双手,打开了那封双语战书。

    ***

    军法营内,六儿津津有味地听着陈老八在讲他的江湖岁月,那腥风血雨,酣畅淋漓;心之向往,舍我其谁。

    陈老八吐沫星子飞溅,六儿时不常问上两句。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有问有答,有说有笑。

    藏在筐里的那个青年倒也得了个大便宜,竖起耳朵,听书似的听着。

    陈老八晃着黑晶的面庞,大笑了几声接着说道,“我那俩个义弟,徐小昆和钱大海,要说也挺逗,叫小昆的是个大高个,叫大海的是个小胖墩,也不知道爹妈怎么给起的名字,你说逗不?”

    六儿眨巴了几下眼睛,咽了口吐沫,肚子叽里咕噜叫个不停。

    陈老八一瞪她,“我说小丫头,你没吃饭啊,瞧你这肚子叫的,一刻没停。”

    六儿一乐,听陈老八讲到钱大海和徐小昆,不就是那俩淫贼吗,她想仔细听听。

    陈老八一咧嘴,“小丫头,可不能为了减肥不吃饭,女人胖了才有福气。行了,不扯闲篇了,继续说。我那小弟钱大海,在我们哥几个里排行第七,今年二十二,功夫虽然一般,不过有手绝活,点穴针。”

    六儿仰头,不自觉地问了句,“点穴针?”

    陈老八点了点头,笑道,“丫头,你没见过吧,江湖上基本都失传了,就我那七弟大海,五十步内出手,针针必中。”

    六儿身子一紧,感觉浑身有点冷飕飕的。

    没见过?

    前夜都扎身上了。

    如此说来,六儿更加确信,那晚遇到的淫贼,铁定是这二人无疑。

    陈老八继续道,“那哥俩是各有所长,我那四弟徐小昆,他的功夫可挺深的。不过这小子,肚子里有点墨水,挺谦虚,不爱显美,他练得是少林功夫,据说是童子功。”

    六儿一听“童子功”三字,脑袋嗡嗡的,差点没把鼻血给喷出来。

    一想到那夜那人狰狞的脸旁,狂狼的表情,六儿顿感肠胃里翻江倒海,波澜壮阔。

    陈老八看见六儿有点反常,关心道,“小丫头,怎么了,小脸发白?”

    六儿一歪头,强笑道,“没事,陈大哥,你继续讲。”

    陈老八继续,“当初我们七个兄弟,都不熟悉。最初是我,徐小昆和钱大海,我们三人先结拜的,学人家桃园三结义呗。”

    六儿点头。

    陈老八的眼神忽然散淡了起来,仿佛又想起了那时的场景,“那天,天儿挺好,我们在北面的山坡下,揣了几个馍,放了几块石头,从河边舀了一碗水,往那一摆,就当酒了。三人刺破手指头,歃血为盟。我说呀,咱们哥三发个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六儿又点头。

    陈老八兴致勃勃,“要说这钱大海挺逗,把我拉一边去了,非说和徐小昆不熟,我说什么熟不熟的,你是我兄弟,他也是我兄弟,所以你们是兄弟,大家都是兄弟。”说完他嘿嘿一乐。

    六儿看着面前这个憨厚的大汉,嘴角一弯。

    陈老八眸光一亮,“这徐小昆也挺逗的,也把我拉一边去了,他说,小时有个算命的说他命不好,他不愿意连累我和大海。说他就不跟着发这个同日死的誓了。我说那不行啊,既然是兄弟,要的就是这份情义,我说我不怕,你要是早死,哥哥跟着你去。”

    六儿看着面前这个黑脸大汉,皱了皱眉,那个徐小昆明摆了就是撒谎敷衍,可这憨厚的陈大哥居然就信了。

    不过,老天更逗,这徐小昆不愿意和兄弟同日死吧,老天还不答应,这不,终于和兄弟同日死了。

    人生有时就像个玩笑,巴巴盼望的不到手,惶恐害怕的不用求。

    陈老八深深叹了口气,“小丫头,你是姑娘家不明白,老爷们可看重这份兄弟情了。我自小就没了爹娘,是个苦命的人,所以我特别看重兄弟。”他低下头,眼中又有些湿漉漉的了。

    六儿听这陈老八的口音,似乎有些熟悉,随口问道,“陈大哥,你祖籍哪里?”

    陈老八抬起头,“文江。”

    “啊,我和爹娘在那住了十几年。”

    陈老八一乐,“真的?”

    六儿用力点了点头,“当然。”

    陈老八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那我问问你,离那附近百十里的陈家湾,有个叫南霸天的恶霸,你可知道?”

    六儿眼光一闪,嘿嘿一笑,“当然知道,大哥怎么想起问那狗贼了。”

    陈老八一摇头,叹了口气,靠在了铁栏杆上。

    他仰起头,嘴角有些颤抖,紧紧闭上了双眼,那神情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六儿见陈老八的举止,突然变得挺反常,好奇地问了句,“陈大哥,难道你和他有什么渊源?”

    陈老八侧过头看着六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丫头,我不想提,唉,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六儿点了点头,“既然不想提就算了,不过,那个狗贼已死,呵呵,真是大快人心呀。”

    陈老八沉默了半晌,忽然狠狠道,“前几年,我回陈家湾找那狗贼寻仇,结果正好赶上他出殡。妈的,真恨自己没能手刃仇人。也不知道是谁宰了那老兔崽子,我要见着他非得磕头下跪不可。”

    六儿不由扑哧抿嘴一乐。

    陈老八看着她,疑惑道,“小丫头,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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