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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黄大宋-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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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李记酒楼”虽然是一家酒楼,内中陈设却并无多少奢华之处,倒是处处透着古朴,给人一种别有风味之感。见到这一群人进门,那掌柜的亲自迎上来,道:“几位客官,欢迎光临小店,不知几位要吃点什么啊?”
周淮是东道主,便率先发言:“你这里有僻静一些的雅间吗?我这几位兄弟喜欢安静,不愿被打扰。至于酒菜,你看着上便是。关键是一个要够我们几个人吃喝的,二要体现出风味来,我这几位兄弟都是外地来的,鲜有机会品到汴京风味,你可不要给汴京全体的酒楼丢脸!至于价钱,你倒是无需思量,只要侍候好了我这几位兄弟,自然不会短你的银钱!”
掌柜的大喜,忙不迭地答应,唤来小二,把几个人带到了楼上的雅间。
这雅间地理位置倒也十分优越,向北,正好能看见大宋巍峨的皇城。耶律延禧刚坐下,心底再次被刺激了一下。皇宫乃是皇帝和后妃们住宿还有很多众臣办公的地方。换句话说,这是关系到他妾身利益的,也直接关系到他这个大辽未来皇帝的面子。
但大辽的皇城当初兴建的时候,就建得十分的简陋。后来的一些皇帝虽然进行了扩建和装修,却也算不得十分的豪华。但与此相反的是大宋的皇城,雕栏玉砌、金碧辉煌,可谓美轮美奂。上次耶律延禧没有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上面的时候,尚且不觉得,今日经过这一番刺激,再看这大宋皇城的时候,心中不由酸溜溜的。
周淮见耶律延禧正在向外张望,便说道:“殿下看的是什么?皇城吗?不若就由下官来为您介绍一下:那最高的那座大殿,便是天子的正殿——文德殿了,那宣德门前面不远处的那座,便是……”
“不必劳烦费心了!”耶律延禧终于打断道:“孤王只是随意张望一下而已,倒不是特意观望哪里!”
周淮话说到一半被打断,心中却并无一丝的尴尬之色,笑道:“殿下今日看了这么多汴京风物,不知道感觉如何啊?”不等耶律延禧回答,他又说道:“其实,下官也早就听说上京城风物怡人,大有江南之气,倒是很想见识一下呢!若是有机会,下次下官倒是很想作为使臣前往贵国呢,顺道也可看看贵国都城的特异之处!”
耶律延禧脸色一沉。周淮这话听在他的耳中,就像反讽一般。但待得他看见周淮眼中射出那无限真诚的目光,忽然又觉得自己的判断似乎错了:“难道他真的从来没有从同僚口中听说过关于上京的事情,,此言倒是出自肺腑?”
第190章 浅撩轻拨
菜一样一样地上来了,一样样的菜名都是再平常没有了,左不过是红烧狮子头、白油豆腐、红烧鲤鱼等一些常见的菜式。、
但也正是这些常见的菜式,才越发考验厨子的功夫。而这“李记酒楼”在这方面,确实很有独到之处,不论是各种肉还是青菜叶等小菜,几乎每一片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而那厨子本身的技艺也是十分高超,火候和调料的用量都是恰到好处,简直是令人难以跳出一丝错处来。
于是,每上来一样,耶律延禧便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赞叹。心下开始对自己平日的御膳大为不满。
“孤这当的是什么皇太孙,相比大宋随便一家酒楼里的饭菜,孤的御膳便像是专门给乞丐留的一般!”耶律延禧暗暗忖道。他却不知道,这“李记酒楼”的饭菜好固然是很好了,但即使在大宋,也不是“随便一家酒楼”都有这样的饭菜的,要想再找出这样一家,其实也很难了。
这时,小二再次推门进来,这次端进来的却是一个带着盖子的小盆子。只见他轻轻将这盆子放下,一边打开那盖子,一边说道:“几位客官,这便是本店的招牌菜之一的清蒸长白山雪雁,不要说在这整个东京城,就算是在大宋、全天下,你也很难找到另外一家店里有这般香飘四溢,味美*肉肥又原滋原味的清蒸长白山雪雁了。嘿嘿,几位客官请慢用,吃了以后便知这味道了!”
“长白山?”耶律延禧心下一动。这长白山在他大辽国境的东北部,历来属于生女真的活动区域,就算大辽朝廷对于这个地区,也是鞭长莫及。而大宋的酒楼如何可能卖这里的雪雁肉呢?
他尚且开口,那边的周淮显然也有同样的疑问,并且将这疑问宣之于口了:“我说小二,做生意可要讲究诚信。你这雪雁怎么可能是长白山雪雁呢,那长白山你知道什么地方吗?那可是极北方的苦寒之地,离东京远远不止千里之遥,卖你雪雁的人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从那么远的地方将这雪雁送过来吧!”
那小二脸上露出自豪之色,道:“长白山,不就是那生女真人居住的地方吗?”
“你——你知道?”周淮一脸的诧异,像是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店小二竟然知道女真人居住在长白山。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我还知道如今的女真联盟长叫做完颜盈哥,他的两个侄儿都是一等一的英雄。尤其是那完颜阿骨打,更是北国的第一英雄,若干年后,就是辽国的国运兴衰,说不定都要看完颜阿骨打的脸色呢!”
周淮有些抱歉地望了脸色涨得通红的耶律延禧一眼,转向那小二叱道:“休要胡言,你知道什么,就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完颜盈哥、完颜阿骨打的,你不过是听说过这些名字而已,连人都没有见过,如何知道谁是英雄,谁是狗熊?你还是说说你这长白山雪雁是如何来的吧,说实在的,我是不怎么相信这是来自长白山的。”
若是一般的店小二,遇见客人呵斥,就算自己有一肚子的道理,多半也会停下来赔笑脸,违心地承认自己的错误。但这店小二性格却犟得很,抗声说道:“客官你这话小人便难以苟同了,小人虽然并没有去过长白山,对于这完颜盈哥和完颜阿骨打等人也只是听说过名字而已,并没有真正见过,但却小人却识得不少的女真人。也就是这些雪雁,都是人家女真人抓活的,从那长白山运过来的。
这雪雁虽然名字里面有一个‘雪’字,其实是很少在雪地里生活的,而在长白山这等常年积雪不化的地方,更是罕见。但那地方的雪雁因受了常年寒气的影响,虽然生长缓慢。却肉质鲜美,营养丰富。这也是本店采用长白山雪雁为主菜的根本原因。客官您也许不知道,本店的所有菜,都是有特殊来历的,就说这小白菜,只是这一碗,便挑选了起码有好几篮子,其余的绝大部分,都拿去喂猪了,而这给人吃的,都是大小、色泽、等各方面都是完美无缺的。”
周淮见这小二渐渐有滔滔不绝之势,连忙拦住,道:“别的不必啰唣,我来问你,你方才说,这雪雁乃是女真人从长白山运过来的,是怎么回事?你们如何与女真人有生意往来的呢?”
小二笑道:“客官您就有所不知了,那女真人个个都是狩猎好手,吃苦耐劳,又守信、重诺,所以我们东京本地的商人,都很愿意和他们做生意。他们也常常会从长白山那边弄一些人参、鹿茸还有各色兽皮甚至是活的鸟儿偷运到我大宋来卖。运送个雪雁自然不在话下。虽说要将这活的鸟儿从那么远的地方偷运到东京殊为不易,但我们酒楼出的价格,也足够让他们冒着性命危险做事的了。”
周淮听得此言,显得有些尴尬,看了耶律延禧一眼,见他脸色铁青,忙含糊地说道:“你先下去吧,忒也絮叨!”
小二这才省起自己的身份,见到这几位客官似乎都不高兴了,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很老实地赔礼道:“蒿恼几位客官了,请慢用!”端起托盘出了雅间。
被这店小二这么一耽搁,这原本热滚滚的清蒸雪雁就有些凉了,周淮端起筷子,夹起一块吃了,还是连连叫好,向耶律延禧道:“殿下,这果然不愧是长白山雪雁,真是又甘又嫩,香甜无比,殿下快尝尝吧!”
耶律延禧虽然满心的不快,但想想今日这一顿的菜,确实都很好,这清蒸长白山雪雁既然是店里的招牌菜,自然又别有一番风味了,若是不吃,倒也可惜了。他便强自抑制怒气,夹起一块吃进嘴里。
然后,他很快就夹起了第二块,第三块……
直到一连吃下六块,他才把这筷子放了下来。
耶律延禧的侍卫们都看得睁大眼睛,眼珠里净是掩不住的震惊之色。要知道,以前在上京的时候,耶律延禧吃的御膳,是摆满了一大桌子的,就算遇见很美味的菜,他最多也就是多吃一口,吃第三口就算是极其好的了。可这一次,他竟然连续吃下六块肉,六块!
耶律延禧将筷子放下,吃完这美味一场的清蒸雪雁之后,他的心情没有变的更好一些,反而变的愈加恶劣了。他暗暗忖道:“这样美味的东西,女真人竟然不进贡给孤吃,却千方百计偷运到汴京来赚这几个银子。看起来,在他们的眼里,这点生意比孤王是重要得多了,真真岂有此理!
还有那个什么完颜阿骨打,居然四处散播说他是大辽第一英雄,我大辽的生死存亡,还要仰他鼻息,狼子野心,真是昭然若揭!”他越想越怒,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他却没有想到,那雪雁如果送到他的宫里,是决然不会有这般美味的。这菜好吃与否,并不是看材料,主要还是厨子。
周淮在旁边见了,忙打个哈哈,道:“殿下莫要生气,这小孩子还不懂事,说话不知轻重,您千万莫要放在心上。不如这样吧,殿下既然来了,便听一听我们东京的曲子。我们大宋的文人墨客是很多的,这一点倒不是下官自卖自夸,远是就不说了,就说这苏大学士,殿下想必也听说过,只是他老人家已经好久没有新作问世了。不过,其他人的词曲,也是十分巧妙的!”
这一点,耶律延禧即使想否定,也是无法否定的。他其实并没有多少听曲的心思,但见周淮如此热心转圜,觉得自己既然还有事要请教于他,倒也不能太过不给他面子了,便点了点头,道:“周主客安排便是!”
周淮便唤来小二,命他去找一个歌伎来。小甜水巷这地方,楚馆林立,自然是不缺唱曲的,但除去那些有门户可倚的,还有一些在各家酒楼门口停顿,专为等客人点了曲子,便上去抢生意的。这些人中也分红与不红。
“去把你楼外最红的姑娘给我叫来。我这位客人腰缠万贯,最不缺的便是银子,只要唱得好了,那赏赐银子自然少不了!”周淮说道。
小二忙不迭地答应一声,屁颠屁颠地去了。这歌伎要想做生意,给介绍人一定的份钱是少不了的。而这份钱也不是一个固定数额,要看客人给的多少。客人给的越多,这份钱自然也是越多。这小二听说客人有钱而且豪爽,眼中立即冒出无数沉甸甸的敲丝,自然是满心的喜悦,忙不迭地去选了一个自认为最好的歌伎来了。
这金喜儿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女子。虽然算不得绝色,但眉眼清秀,身段玲珑,也算是很有看头了。她一出声,便如黄莺发出一阵青啭一般,端的是动听的很:“客官们好,奴家金喜儿,祝各位客官问好!”说着,金喜儿便敛衽屈膝,福了下去。
那耶律延禧是个好色之徒,一见了金喜儿,顿时眼中放光,满心的怒气顿时便被抛到了爪哇国。
“请起,请起!”耶律延禧忙不迭地说道。
第191章 奸计得售
“小娘子如何称呼啊?”面对着美女,耶律延禧色授魂与,神情也变得精彩起来。。
“奴家金喜儿,愿为几位客官效劳!”金喜儿左手抱着琵琶,右手轻轻地理了理因方才行礼弄乱了一点的鬓发。这虽然是个很小的动作,但却十足地体现出了她的女人味,耶律延禧见了,眼中的光芒更盛了,仿佛面对的是一个**裸的大美女一般。
“哦,好,好好!”耶律延禧不住地点头:“好名字——”他很想找出点唐诗宋词来表示一下这个名字的好,但可惜他腹中除了酒菜和曾经的酒菜便别无他物,自然是找不出什么好的说辞来。
“小娘子最擅长什么样的曲子啊?”
金喜儿笑道:“客官喜欢什么样的曲子,便是什么样的曲子,奴家不说样样皆通,倒也会那么几首曲子的!”
“哦,小娘子真是多才多艺!”耶律延禧直喜得抓手挠耳,忽然说道:“小娘子可会唱那《十*八摸》吗?”
整个雅间立即静了下来。
那金喜儿一张俏脸顿时变得苍白,随即,她的眼圈立即溢出了泪水。
这也难怪,这时代的妓和娼是分开的。妓一般是卖艺兼卖身,要想得到她们的身体,你不止要有钱,而且要懂得温柔体贴,能讨好人,才有可能得到人家的青睐,遂有一亲芳泽的机会。而娼,则是单纯卖身的,一般都是妓馆里面那些最为低级的**工作者。
而比起娼和妓,都要高一点的便是伎了——至少他们自己是这么想的。伎,其实是以声、艺娱人的一种人,用通俗的话说,就是卖艺的,这不过是一种普通的职业而已,只是这种职业处在社会的底层,比商人还要低贱一些。但就是如此,伎多半都有些看不起娼妓,不愿和他们列为同类。
虽然这时代的处处都有靡靡之音,那妓馆里面自然不必说,很多人家的私宴上也多有这样的曲调,即使是艺伎,多半也会一些淫词浪曲,籍以娱人,但他们会的这些,多半都是比较高雅一些的,比如“野渡无人舟自横”这一类,不会带着“摸”“亲”这一类又白又俗的字眼。对金喜儿来说,作为一个艺伎,让她唱《十*八摸》这样的曲子,实在是对她的一个很大的侮辱。
而周淮也是一脸的尴尬,他没有想到辽国的皇太孙,居然也会《十*八摸》这种调子。而在这样的场合,他竟然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
耶律延禧终于发现众人的异样了。他看了一下金喜儿,又回头看了看周淮,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当下,他大手一挥,道:“小娘子莫要惊惶,我只是开玩笑,开玩笑而已。小娘子你最擅什么曲子,便弹奏什么曲子便是!”
其实,他对于大宋的曲子知道得也不多,有限知道的几个词牌,他觉得是挺无趣的,只有《十*八摸》这样轻松喜意的调子才是他的最爱,但看众人的表情,似乎目前不应该弹奏这样的调子,所以他也只好改口了。
周淮连忙出来打圆场:“小娘子,不若这样吧,你来一个新鲜一点,最好能让这这位官人喜欢的曲子吧!”
“这位官人”是个什么品位,刚才他一开口,金喜儿便知道了。她想了想,便点了点头,道:“那奴家便来一个新学来的曲子。是最近从几个女真女子那里学来的,弹得不好,官人可不要介意!”
耶律延禧一听,又是该死的女真,心下便有些不悦了,但他虽然性情暴躁,倒是很有几分怜香惜玉之心,也不愿在金喜儿这样的美女女子面前发怒。于是,他只是静静地坐着,并没有发言。
周淮转头过去,见耶律延禧并无意见,便向金喜儿说道:“也好,你便弹来听听,还是那句话,只要曲子好听,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金喜儿斜着一双水剪的眸子扫了一下那边的耶律延禧,见他并无反对的意思,便答应一声:“是!”便坐下来,开始弹奏。
琵琶曲前奏刚刚弹起,金喜儿便开始唱道:“青丝七尺长,挽出内家装;不知眠枕上,倍觉绿云香。”
这曲子刚开始唱,耶律延禧脸色立即变了,变得十分的愤怒,而周淮的脸色也变了,涨得通红。
《十香词》这居然是耶律延禧的祖母萧观音当年的杰作《十香词》。想当年,萧观音便是因了这首词,才终于被赐死。这对于耶律延禧来说,自然是莫大的耻辱,自从他当政以来,整个大辽境内,可没有人敢吟唱这首曲子。而就算是大宋,不管是官方还是民间,也几乎没人敢吟唱这首曲子,所以这曲子虽然巧妙,却并不十分为人所知。
但这首《十香词》的来历,周淮却是知道的,他毕竟是大宋的状元,诗词文章知道的比一般人自然要多一些,所以当他听得这首词的时候,知道这犯了耶律延禧的大忌讳了,今日这事情恐难善了。
耶律延禧之所以愤怒,还不只是因为他祖母萧观音的事情,他还想到了一个更加切身的问题:“我在大辽境内明令禁止的词曲,如何能传到大宋来了?这首曲子,我当初还是专门找人在大宋民间探查过,并没有发现人弹唱的,如今那些女真蛮子居然敢把这曲子擅自传到这里来,这岂不是有意诋毁大辽皇室的威严吗?岂有此理,女真人平素里看起来都老老实实的,对朝廷的旨意素来顺从,想不到竟是如此包藏祸心,真真可恨!”
耶律延禧越想越怒,忽地一拳击在桌子之上,发生“砰”的一声巨响。
屋内的乐声顿时停住,金喜儿一张俏脸上尽是惶然和疑惑之色,而周淮平日里虽然牙尖嘴利,口舌便给,这时候也是目瞪口呆,都不知道如何开口相劝了。
耶律延禧又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便走!周淮站起身来,道声:“殿下!”想要留人,但耶律延禧早已一阵风一般愤愤地走了。
周淮沮丧不已,他今天的全部所言所行,都是预先定好了的,但他并不知道这后果,他没有想到耶律延禧最终会拂袖而去。对于他这样的主客员外郎来说,最得罪不起的便是友邦的使者了,更不要说耶律延禧本是大辽的皇储。得罪了他,以后接待他的时候,他随便找个茬,就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反正朝廷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主客员外郎得罪友邦的。
“官人!”金喜儿兀自坐在那里。她此时可真是显得楚楚可怜,身子在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吗,显然是惊惶已极。
周淮此时心情虽然极其恶劣,但他作为读书人,终究还是怜香惜玉的。他这个怜香惜玉和耶律延禧那样单纯好色的怜香惜玉又有不同。他回头看了一眼金喜儿,顺手掏出一锭敲丝,也没有看是几两的,便塞到金喜儿的手上,道:“你自去吧,记住了,以后这首曲子不可再唱,否则——你应该知道轻重的!”
金喜儿连忙说道:“奴家再也不敢了!”便转身惶然地向外走去。刚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的双目中忽然闪过一丝俏皮的笑意。但这神色只是持续了短短的时间,她的脸上很快就重新变成了惶恐之色。门外,店小二正在等着她,等着分她的红。店小二只是关心自己的钱财收入,对于客人为何拂袖而去,倒是没有兴趣研究。
屋内只剩下了周淮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脸的郁闷。忽然,他伸手倒了一杯酒,一仰头,一下子灌了进去。还真别说,这“李记酒楼”的酒,虽然只是自酿的水酒,并不具有特别的名气,但芳香可口,入口清洌,真算得上难得的佳酿。但这酒虽然好,却驱不走周淮心中的郁闷。他端起酒壶,正要再饮,忽然感觉酒壶被人按住了。
他抬头一看,却见李唐似笑非笑地站在自己面前。他一个愣神之下,酒壶已经整个被李唐取去。李唐这厮倒也不客气,竟然就着一个酒壶,便对着那壶嘴喝了起来。
“咕咕”几口下去,那酒壶便空了,李唐这才一脸遗憾地将酒壶放下,口中说道:“真是好酒!”又顺手抓起一双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好一阵子过后,他又发出了一句:“真是好菜!”的感慨。
周淮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里傻看着李唐,直到李唐吃饱喝足,他才终于忍不住问道:“怎么会这样?”
“什么怎么会这样?”李唐头也不回地问道。
“我一切都是按照你教的说和做的,如今耶律延禧却拂袖而去,我算是把他给得罪了,我可是一个小小的主客员外郎,如何能吃罪得起!”
李唐淡淡地笑道:“就是要让他拂袖而去,才算是你的成功,你如果气不走他,那便是你今日任务失败。如今,却算是成功了。不要说你并未开罪他,是女真人开罪了他,就算你真的开罪他了,却在皇上面前立了一个大功,你难道不愿?”
周淮恍然大悟,道:“你们——”
李唐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道:“聪明人应该从如何闭嘴开始学起!你愿意当笨蛋,还是聪明人呢?”
第192章 太后之疾
又过了两天,赵煦终于召见了耶律延禧,答应了大辽居中调停的和议,并召见了西夏国的使者梁舯昶。!原来,这梁舯昶便是那日在辽国的副使在陈州门外的客栈中密会的那个男子。这梁舯昶虽然是西夏国人氏,但久居汴京,早已习惯了汴京的风土人情,言行举止和宋人无异,平日里少有人能看得出他是西夏国人。这一次,西夏和大宋议和,由于是辽国在牵线搭桥的,西夏国在明白大宋的态度之前,并不方便派遣使者,便将这个多年前安插在汴京的细作拿出来当使者用了。
于是,有了辽国皇太孙耶律延禧在场为证,大宋便和西夏国交换了国书,并承诺,以后但有红白喜事、重大的政策变动,相互之间应以相互通信,保持使节往来,避免造成误会。至于西夏重新向大宋称臣,而大宋对西夏施以少量的岁赐,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梁舯昶这次来和谈,其实心中还是有一块大石的。这块大石便是当年大宋在太皇太后高氏主政的时候,割让的葭、芦、米脂、浮图和安疆大片土地的归属问题。
这些年,大宋和西夏的战端不断,虽然也有西夏为了转移国内矛盾,主动挑衅的原因在内,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赵煦亲政之后,并不承认这些土地的所有权在西夏一方。虽然出于礼制方面的考虑,赵煦无法直言反悔当年他祖母立下的白纸黑字,但实际行动,他却采取了不少实际行动来证明他对他祖母当年的割让土地政策的不满。
西夏这次求和,是很有诚意的,若是求和不成,再这么继续和大宋对耗下去,会越来越乱。但是,若是让他们把吃进去的土地再吐出来,以此作为求和的条件,这又是万万不可能的——就算继续大战一百年,都不可能。因此,梁舯昶此次已经做好了艰难谈判的思想准备。但西夏太后这次给的懿旨,是要梁舯昶不论如何也要促成和议,否则的话……
这真是一个两难的问题,一方面西夏不肯做出太大的让步,而另一方面又要求和议必须成功。而以赵煦万事不肯吃亏的性子,这谈判几乎不大可能成功。这也是当初梁舯昶约见辽使,请他们从旁协助的原因。
但事情的发展却大大地出乎了梁舯昶的预料。和议终究达成了不说,赵煦居然对当初割让土地主权的问题,一个字也没有提及,根本没有为难他,这和议就算成了。
梁舯昶简直就像在做梦一般。他知道,作为这些土地的实际占有者,归属权不提,对于他们西夏无疑是更为有利的。你一年两年不提,还可,十年八年,甚至几十年不提,不仅是西夏人,就连宋人也不会有多少人还记得那还是大宋的疆土了。
这就好比燕云十六州,当初是中原的土地。但到了如今,不仅是辽国的契丹人就算是当地的百姓,也不认为自己是宋人,却认为自己是辽人。而即使是在一心谋算着恢复故土的大宋,也没有哪个癫狂之人会觉得那还是大宋的土地,只是被辽国强占了而已。
和议达成,赵煦和梁舯昶自然是欣喜无比,就是这两天一直满脸阴翳,仿佛全天下都欠他很多钱的耶律延禧也展露出了笑容。当下,又是百官进贺等诸多的礼仪,不必赘述。
李唐这些日子倒是闲得很。赵煦由于比较忙,也没有时间看病,检查身体,他就得了更多的闲暇。衙门里的事情由于有秦牧在一旁帮衬着,李唐几乎也处于把自己架空的状态,反倒是回到家里,事情还要多一些,但作为一个负责人的公务员,上班时间跑家里去,实在不是李唐的作风。
这一日,他正在衙门里坐着,忽然看见外面一个衙役跑了进来禀报道:“县尊,宫里来人了,请县尊出去一下!”
李唐颇为讶异。据他所知,辽、夏两国的使者要明白才回国,今天赵煦是要陪着他们两个应酬的,除非忽然发病,是不可能找自己的。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李唐心中狐疑,不敢怠慢,连忙向秦牧交代了两句,快步走出了衙门。
这次来的倒不是李唐的老伙计童贯,居然是梁从政!李唐心下更加疑惑了,梁从政此人一向在太后身边服侍,极少为赵煦的事情奔波的。上次赵煦给李唐家中的几个女人封诰,让梁从政前来传旨,也不过是因为那旨意之中,既有赵煦的圣谕,由于太后和公主的懿旨。而这一次……
“李县主!”梁从政的脸色十分严肃:“请随洒家走一趟吧!”
李唐点了点头,一边随着梁从政一起向前走去,一边问道:“梁大官,这次为何是大官你亲自前来啊,传召下官,只消随便遣一个小黄门前来便是,又何劳大官您——”
梁从政淡淡地说道:“这一次,是崇庆宫传召!”
李唐一听,惊了一下:“太后娘娘也病了?”
其实,上一次进宫,李唐就隐隐约约听说了太后有恙,只是赵煦和太后一直都没有找到他,他自然不可能来个毛遂自荐。皇宫中的**之事,一般人即使知道了,也要尽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李唐没有理由跑去暴露自己。
梁从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李县主莫要多问了,到了地方,你自然知道。”
李唐听得此言,倒也不好继续多问,便点了点头,默默地跟在梁从政身边。不一会,两个人便来到了皇宫,由于梁从政是内侍押班,禁宫中可以畅通无阻,李唐和他一路没有遇见任何阻拦,甚至没有经历任何搜身,轻轻松松地就来到了崇庆宫。
来到崇庆宫门口,梁从政回过头来,向李唐道:“李县主且在外面稍候,待我进去通禀!”
李唐点点头。他知道,这里是后宫之地,不比前宫,他这样一个完整的男人是不可以随意进出的。
梁从政便走了进去。
这崇宁宫作为太后居住的宫殿,占地是颇大的,大殿十分宽敞,但里面说话回音甚重,李唐站在外边,还是能很清楚地听见里面梁从政的声音:“启禀太后娘娘,开封县令李唐带到,正在殿外候旨!”
接着,一阵妇人咳嗽之声传来,仿佛还夹杂着一个女子小声的埋怨,似乎在埋怨那女子太过激动了。只是这声音颇小,李唐也听不十分清楚。但他已经能判断出,这咳嗽的妇人定是当今的向太后了。从这咳嗽之声来看,她的病确实不轻,而且不像是猝然得病的,应该是已经病了有一段时间了。
过了一会子,向太后的咳嗽声渐渐止歇,然后便是一个声音说道:“传他进来!”
接着就是梁从政的声音答应一声。
李唐连忙转身过去,面朝门内,就听梁从政喝道:“传开封县令李唐。
李唐连忙低下头,弓着腰,迈步走了进去。前面就是一张围着幔子的大床,李唐低着头,也看清了那床前坐着一个女子。他虽然并未看清那女子的样貌,也已经大概猜出,这女子应该就是徐国长公主赵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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