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夺宋-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都说‘天下郑氏出荥阳’,河间郡王郑绅这一支显然与‘荥阳郑’毫无瓜葛,但其时郑女贵为国母,郑绅‘一支郑’就显贵无比了,这无疑是光宗耀祖的无上风光,然本系世族人丁不旺,郑绅正为兴宗盛族之事而苦恼之际,河间郑仕元就来认亲了,更献上大兴宗祠以聚宗亲的妙计,以此造成较大的影响,散于各州府的‘郑氏’必望风而至,哪管它是亲非亲,一笔又书不出两个‘郑’字来,你怕没人来捧‘国丈’的臭脚吗?

至此,河间郡王郑绅就把郑仕元当做了‘亲侄’来看待,便是皇后娘娘也视郑仕元为‘从兄’,而郑皇后此次出京前朝廷就颁下了旨,又授河间知府郑仕元为河北东路经略安抚副使、马步军副都总管(其实是一虚职,不掌多少实权,要是摘掉官衔中的‘副’字,那就是实至名归的河北东路大长官,军政大权一手在握)。

不过在河间府也非是郑仕元一手遮天的,宋制本就冗吏,而郑仕士虽为河间知府,但在河间府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中央朝廷另派一‘通判’制肘着他,小事可作主,大事却须与‘通判’商议,没有通判签署的命令便形同废纸。‘通判某州某府’都是皇帝派来监督、制衡地方官的,这就等于州府之内有两个长官同时存在。知府在朝中若有硬靠,自然能压着‘通判’一头,反之就要看‘通判’的脸色了,郑仕元的靠山确实够硬,但是‘通判河间府’的蔡宏也不是一般角色,此人乃是蔡太师宗亲从侄,若非河间郡王郑绅来府坐镇,让蔡宏有所忌惮,郑仕元想压他一头却是不能,之前也是郑仕元八面玲珑,和的好稀泥,倒也相安无事,蔡宏也乐得轻闲,日日在府中拥着美妾娇奴玩耍的不亦乐乎,政事多甩手不问!这样一来郑仕元也多握权柄。

只是今日馆驿之事郑仕元也不无担忧,他踏入馆驿就看到那陆敬武万分狼狈的给高宠以枪指在地上,心下也不无鄙视,这几日他更与郑皇后见过多面,啸风口内情也完全熟知,同样为‘妹夫’安贞父子建下的奇勋感觉光采,但是‘外甥’安敬不知轻重的这般处置此事,却是不好收场了,但事以至此,只有强撑下去了。

几名府卫护着郑仕元进来,他面色严整的扫了一眼全场,最后目注倒地的陆敬武,哼声道:“陆指挥使何以如此狼狈?啸风口畏战先逃,不顾娘娘之安危,如今又来诬陷忠良之士,郑廷石倒要与你去娘娘驾前讨个说法……人来,带了陆指挥使前往郡王府……”言罢,他又望了眼厅前的安恭,“安文恭,你却大胆……”

安敬上前几步,拱手为礼,“乐寿无职小吏安文恭见过郑府尹,亲军无凭无证拿人,文恭心下不服……”

“不服便可拔刃对抗亲卫侍从?河间府自有法度,你却无视,人来,一并拿了安文恭,且听娘娘发落……”

当然这也是给安敬下台阶,只听最后一句‘且听娘娘发落’,众人就放心了,安氏父子救了娘娘,娘娘自不会罪他,亲卫龙武军这边无人说话了,最高指挥陆敬武都要给人家带走了,那个马虞候自然不敢多放个屁。

要知道郑仕元的身份就是当今‘国舅’,只是未入朝为官罢了,在别人看来,那还不是迟早的事吗?谁又敢得罪于他?河间府几个亲卫上来就把高宠枪下的陆敬武提了起来,那陆敬武惊魂甫定,嚷道:“郑大人……”

“你休多言……”郑仕元有娘娘撑着腰,自不把这侍卫马军的都指挥使放在眼里,便是高俅在此他也不惧,要知娘娘已经恨透了那无能的腌臜太尉,自已当然要摆明了态度,“安氏父子未赏,你却诬陷他二人,不知是何居心?娘娘面前自有你说话时候,带走……”最后又指了指高宠,“你这莽汉也大胆,一并押了走。”

就这样,一场风波就给郑仕元三言五语的化解了,还让他把一干惹祸的‘主角’统统带到了郡王府去。

安敬自不担心,这次来河间也不止一次见过郑仕元了,虽没怎么说过话,但郑仕元也流露了对自已的赞赏,从他此时神情不难看出,他也是要与高太尉对着干的,眼下不撕破脸也要把高俅的心腹陆敬武先整了。

馆驿事件暂平,撤走的龙武军虞候马泰却急慌慌的跑去给殿帅高俅报信,陆敬武给郑仕元带走非是小事。

闻报的高俅不由也阴沉下了脸,但说心里话,他也真是不敢得罪郑皇后,打发了马泰就召来了心腹幕士王洛,“……甫初,这遭陆敬武怕是要扛罪了,你的移祸之计落空了,不想这郑廷石却是如此难以应付……”

王洛,字甫初,高俅府内一门客,心计过人,颇受高俅赏识,他皱了下眉道:“大人,陆敬武一粗鄙武夫,替罪不惜,大人只管将一切责任推在其身上,此次事件蔡太师也算阴狠,却将大人也算计了,他与那郑居中有隙,又借这次机会想一举灭了‘郑系’,不料凭空蹦出了安氏父子,以致功亏一篑,大人不若如此这般……”

第10章 郑廷石

“文恭,你太儿戏了,可知那陆敬武是高太尉的心腹用将?嘨风口一事也不光是牵扯了高太尉一人,便是郑枢密也有干系呀……”在前往郡王府的路上,郑仕元与并马而行的安敬低声吐出了他心中的担忧之处。

事实上郑居中很是嫉妒郑仕元,尤其担心郑仕元日后超越了自已,说起来二郑之间八杆子也打不着,不论是郑居中,还是郑仕元,他们都与郑皇后不是什么真亲戚,把他们牵到一块的是利益关系,彼此都心知肚明,只是谁也不道破……郑仕元这刻提到了郑居中,也是担心自已为周全安氏父子与郑居中的矛盾激化。

安敬心念电转,他可不似表面那么‘单纯’,对宋徽宗年间的事尤其精熟,史书上也无记载郑仕元其人,倒是郑居中是个名人,这人也是郑皇后做贵妃时攀附过来了,互为表里,各取所需……这趟事件高太尉拉跑了郑居中,使得他在郑皇后面前极没面子,甚至愧见娘娘,万不得已,只得默认了高太尉找替罪羊的做法。

郑仕元自然清楚此节,他所虑者就是郑居中为了洗脱他已身责任,而帮着高俅说话,如此一来安氏父子就不好过了,必竟郑居中现任知枢密院事,是当朝赫赫的‘使相’,站在郑皇后的立场上看,他还是个能重倚的人物,→文¤人··书·¤·屋←安氏父子又算得什么?便是自已一力保他们两个,却又叫郑皇后如何下台?从而又得罪了郑居中。

所以郑仕元很为难,但是想一想安贞这些年跟着自已鞍前马后的忠心效命,他也不忍‘见死不救’……

故此郑仕元低声叹喟,对这个外甥安敬他也不是十分看好的,之前安贞也曾多次领他来过府上,事实上郑仕元对轻浮的衙内没什么好印象,除了人生的过于俊秀之外,似无可取之处,至于吟诗作赋这年头谁不会?

这一趟啸风口中安敬的表现也传入了郑仕元耳中,便是皇后娘娘和靖国夫人也对其赞不绝口,以前倒没想过这孩子还有这番本事,年余不见,感情昔日的轻浮衙内转了性吗?这些看法还在其次,眼下让他心烦的是馆驿事件又如何善后,自已这番要得罪的可不是高太尉一人,还要加上郑居中,甚至母仪天下的郑皇后。

郑仕元一脸的沉重,安敬自然看的清清楚楚,这刻又听他不无所虑的道出了‘郑枢密’之名,便知他在担心什么了,恍然间心下就有了计较,也就低声的道:“……舅父明鉴,啸风口遇袭一事当今圣上必要追究罪责,八百精锐龙武禁军伤亡殆尽,国母险遭不测,若无一个说法,护鸾驾出京的高太尉又如何辩得清楚?文恭以为,高太尉拿乐寿知县问罪,实是包藏祸心,试想,乐寿本为河间治下,乐寿知县既负其咎,河间府又如何自处?七品知县位卑人微,拿来替罪似合乎情理,但其罪一担由地方承担,那侍卫军岂不是完全置身事外了吗?侍卫军既无咎无责,高太尉自无担责之理,反是乐寿负咎,河间府便等若间接承担了罪责,以此定论,我父亲纵难逃大祸,只怕舅父也有口难辩,反倒是临阵畏逃的高太尉皮毛不损,此移祸之计不谓不毒。”

一语惊醒梦中人,郑仕元眸光蓦地转亮,心叫好险,侍卫军不担此责,河间一府自难逃其咎,必竟啸风口在河间府治内,表面上看这高俅似在拿乐寿安贞替罪,实则是要把河间府一并塞进去,其用心忒也歹毒!

转过头,郑仕元定神打量了一番从容有度的安敬,心下更慰,微颌首,此子果不同于往昔,年余不见他竟似变了个人一般,尤其神态间的轻浮尽去,代而起之的是一派悠容,想想他于馆驿之内对抗侍卫军陆敬武的那个场面,怕也是相当精彩吧?不曾想过,我那个从妹居然有这么个儿子,其父安贞有胆有谋,有勇有识,这安敬果也不差,虎父无犬子,适才一番话更是入情入理,细微处便是自已也不曾料及,此子非池中物啊!

安敬也会套近乎,明知郑仕元不是自已的亲舅舅,但他这时口称‘舅父’却无形中拉近了二人的关系,对此郑仕元也心下默察,不但没有小覤他,反而暗赞他心思灵巧,看来啸风口关于他的传言也是真的了……

“那陆敬武虽为一介武夫,却也是有品秩的官员,又是高太尉的心腹,这趟娘娘驾前分说,只怕那高太尉要据‘理’力争,馆驿中你又拔刀相向,自是理屈,郑枢密若附高太尉一言,唯有舅父言微,你道如何?”

安敬微微点头,神情却是不变,一路上人声嘈杂,男女老幼皆望着这行在府卫军士护卫下的官员,郑仕元他们倒是司空见惯,不以为怪,但与其并马而行的安敬还是个生面孔,不知此子为谁?竟与郑大人并行?

那陆敬武还在后头,虽也骑在马上但一付垂头丧气的模样,非是叶子甲表明了他的身份,还当他是贼囚。

“……舅父所虑甚是,但此节影响甚大,关乎皇后娘娘、郑枢密和舅父的势运,河间府若承其责,舅父则难逃其咎,舅父若领责,娘娘面上有何光采?郑枢密面上亦无光,若朝中蔡太师等人以此为由头再火上浇油一番,只怕郑枢密、舅父等都有的罪受,文恭如此说话舅父勿怪,以舅父为官多年,当知晓其中厉害。”

郑仕元深以为然,手捻三绺稀须,眯着眼颌首,“文恭此语不虚,郑枢密确与蔡太师有隙,呵……你这番倒是点醒了舅父,见娘娘之前,我便先去会会郑枢密,痛呈厉害,孰轻孰重,想那郑枢密也自有决选吧……”

……

郑居中,字达夫,开封人,三旨相公王珪之婿,五十几岁的郑达夫,生的白净富泰,养尊日久,确也容光焕发,徽宗御极之后,他先贬而后贵,朝众皆侧目,政和三年初,又封尚国公,更擢为知枢密院事……

蔡京复相他亦没少出力,串通刘正夫攻讦宰相张商英,现今又与蔡京暗生间隙,一时间令朝野所望……

郡王府正堂上,河间郡王郑绅与郑居中正自饮茶说话,便有府从进来呈禀,“……郑知府求见郡王……”

“哦……廷石来了,呵……速领来见本王……”郑绅虽无实权,但父凭女贵,却也端的好驾子,转首又笑盈盈的望着郑居中,道:“达夫与廷石还未见过几面,你二人年龄相若,日后还须多亲近,郑氏一族兴盛可期,二位可为旗标,众望之所归也……哈……”他生性豁达,也不畏郑居中‘使相’身份,便直呼其名了。

郑居中也不会生出郁闷感,必竟这河间郡王是当今圣上的老丈人,皇后娘娘的亲爹,自已在他面前恭敬些也不为过,只是提到了郑仕元,他心中却是冷哂,表面上也给足了国丈面子,笑称,“郡王但放得心……”

言语间,厅门处便步进了郑仕元,“……郑廷石见过郡王、郑使相……”在这二人面前,郑仕元只能恭敬。

郑绅和郑居中先后起身,还礼后请郑仕元坐了,郑仕元才将馆驿的冲突道来,只听的郑绅、郑居中面色连变,眼见郑居中阴沉着脸就要发言,郑仕元却先引用了安敬那段说话,如此又听的郑居中冷汗渗渗,想想也不假,若其责由河间府郑仕元承担,郑系颜面何存?那蔡元长岂不是更有了攻已之由?便是郑仕元因此遭贬,自已‘使相’之位也怕朝夕不保,末了又听郑仕元道:“……如今那侍卫军都指挥使陆敬武诬陷安贞父子,更强令龙武军伤人于前,简直未把河间郑氏放在眼内,廷石位卑人微,言之无物,还望郡王与使相做主……”

‘啪’的一声,郑绅拍了桌子,震的茶碗中黄水四溅,“岂有其理……欺人太甚也,达夫,你道如何?”

郑居中点了点头,蹙着眉凝着三角眼道:“郡王且息雷霆,此节关系郑氏势运,达夫力争便是,绝不相让。”

“甚好……想那高太尉也在来府途中,你二人且坐,本王去与皇后娘娘说明一切,高俅这厮可恨……”

郑居中、郑仕元一齐起身送了郑绅出去,二人又回转落坐,这刻郑仕元心中所虑顿消,暗赞安敬好见识,此子年不过二十,却有了这等出人意料的智计见识,当真不易,若刻意栽培他,不出数载便能出人投地……

第11章 论罪

近四月的天气,春意盎然,河间郡王府后庭,一幢气势非凡的楼宇拔地而起,雕梁画栋,飞檐转角,流金碧瓦,浑成一体,这处所在便是专为每年迎奉皇后娘娘修造的‘金鸾宫’,几扇展开的窗棂把寝宫外的春意悉数纳入,莺歌燕吟,虫鸣鸟叫,飒飒微风荡的树柳沙沙作响,暖暖的日头洒在凤帷处,风把轻纱垂幔微微拂鼓,软榻上拥着一簇金凤锦被的郑皇后螓首微仰,美眸流波荡至窗棂外,乌丝盘堆,金翠满头,细细柳眉锁着春愁,腾雾眸珠困着秋水,挺俏的鼻翼微不可察的咻咻扇动,两片丰润的丹唇微微蠕动,唇缝里隐见一道雪白亮影,齐整整、银灿灿……雪颈修长,不见半丝纹路,大片胸肌暴露在明媚的阳光下,光彩夺目的翡翠珠链堆在雪肌处,柔细的紫纱抹胸兜着怒峙之峰峦,顶端处凸点殷然,予人惊心魂魄的极致之诱惑……

三十许的熟妇仍保留着这等艳绝天下的风韵,也难怪徽宗对她宠爱有加,不过十多年过去了,郑氏再美也是枉然,徽宗性喜渔色,尝新心切,他亦是古来帝王中子女最多的一位,亲子女多达八十余人,由此可见徽宗的精湛‘床技’是何等出色,而今的郑皇后宠则宠矣,却不是在床上,而是把她塑成了母仪天下的‘国之母’楷模,虽则郑氏无已出,朝内有闲话,但其那份雍容华贵、端秀无双的气质却正是一国之母的绝佳典范,只怕寻遍后宫也找不出另一个能与其在气质上相捋的嫔妃来了,徽宗赏景赏人赏物,自有其一套独特的标准,他是不折不扣的一代艺术大家,其目光极具鉴析性,这一点不庸置疑,虽然当皇帝当的一塌糊涂……

这遭啸风口遇袭,再生为人,郑皇后却想通了之前一些困扰着自已的烦情愁事,人生在世,年华几何,功名利禄皆如浮云,生死一瞬间,什么富贵荣华、名利权位都显得无足轻重了,都言‘三寸气在千般愿,一但无常万事空’;诚为至理真言,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高太尉也好,郑居中也罢,在凶险万分时,莫不贪生逃命,回想那一刻自已这个‘国母’被抛弃的景象,着实令人齿寒,这些人无非是口头上奉着自已罢了,真的有起事来,一个个只恨爹娘给他们少生了两条腿,唯恐跑的慢了……而忠勇护驾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姐姐……姐姐,想些什么?这般出神……”靖国素娇就坐在垂幔外的锦墩上,秀气的柳眉挑着问话。

郑皇后喟叹一声,轻轻摇头,回过螓首望了亲妹妹一眼,道:“世风日下,人情冷暖,不外如是乎……”

靖国素娇也是聪明的女子,秀外而慧中,只是性子刁辣了一些,思想开明了些,这刻听皇后姐姐言说感慨,也不胜唏嘘,“皇后姐姐得脱大劫,必也后福齐天,如今在这河间府自无所虞,谅那辽邦不至兴兵做乱吧,我知姐姐是恼那高俅,异日吹些枕边的风,也必有他受的,这等腌臜的殿帅真也丢光了大宋禁军的脸面。”

“唉……妹妹不知朝中事体,那高俅深受官家宠信,又与蔡太师、童枢密交厚,想动他谈何容易……”

靖国素娇眼珠子一转,道:“那乐寿小郎倒是个有胆有识的,只是年经尚幼些,假以时日,必为姐姐所用。”

郑皇后噗哧一笑,横了妹妹一眼,“你倒不忘替他美言?我说你心系了小郎君,你却不认,他的确有胆有识,姐姐我身边是缺个机灵的小黄门侍候,你若舍得,我便下道旨把他弄进宫来,去势为宦,不日可贵!”

靖国素娇的俏脸不由变了颜色,‘去势’便是阉根,那不太监了吗?她忙道:“哪有姐姐这般答谢恩人的?”

郑皇后淡然一笑,“素娇,这乐寿小郎不是个善茬儿,那日我就言其心志非小,你还未看出?真的引入京师之地,怕他却是个惹祸的精怪,其言其行,多与当朝权贵不符,闹出事来莫说是你,便是姐姐也周全不了他,我侍帝十余载,却无已出,中宫之位已然摇摇欲坠,再若落一些口实给权臣攻讦,后位必然不保……”

这话听的靖国素娇花容更变,但脑海中又浮现出安敬那张自信淡然的面容,“他那般晓事,必也识得进退。”

郑皇后不会象妹妹想的那么简单,宫争廷斗何其凶险,稍有不慎,便有万劫不复之虞,岂同儿戏?想至此,凝眸摇首道:“乐寿小郎奶毛未褪,于家国大事又知几何?他父子救了你我姐妹,我也必还他们一桩富贵。”

这时,花蕊进来呈禀,郡王郑绅到了……郑绅入来,也与娘娘隔帘相对,随即便将馆驿之事转叙了一番。

“啊……”靖国素娇听闻安敬等人与侍卫亲军对抗,还差点杀了陆敬武,不由惊呼,郑皇后也是一震。

还真让皇后姐姐说对了,这冤家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就惹了祸事,她心下着急,可此时也不敢说什么。

郑皇后看了一眼素娇,然后朝父亲道:“郑廷石颇有见地,所言非虚,我郑氏若负了这个罪责,必也颜面扫地,这高俅用心竟是如此的险恶?花蕊……你速传郑枢密与河间郑大人来此见本宫……”花蕊应诺而去。

……

高俅在郡王府前下马,正欲入府,闻得身后有人高呼,“……太尉且留一步,下官通判河间蔡宏这厢有礼。”

府门前戒备森严,皆是带械军士,高俅站在阶上回首,却望见一中年男子正从车辇上下来,一袭官服,倒也威风的很,这刻他提着袍襟快步过来朝高立在阶上的太尉高俅拱手,高俅倨傲的笑了笑,“蔡大人……”

“当不得太尉如此称呼,下官惶恐……适才闻得馆驿有杀戳之事,侍卫军陆指挥使更给郑仕元带走……”

高俅面色微沉,陆敬武给人家带走,他脸上焉有荣光?打狗也要看主人嘛,心念间脸色更阴,却不说话,只淡淡道了一声,“正要面见娘娘讨个说法,蔡大人来的正好,一并前往吧……”他还虚手打出请式来。

“太尉先请……”蔡宏知这高俅隆宠不同于常人,已虽有太师垫底,却也不愿得罪这个人,是以相当客套,心下更计较着自已进去后该说些什么,当然,太师与郑枢密之争,他亦心中有数,此番定也要偏着高俅了。

只是高俅一付深高莫测的模样,但阴沉着脸,大该也在为陆敬武的事而恼怒吧,想必此来定是要保人的。

府从通禀之后,须臾间,便有人带着高俅、蔡宏直奔郡王府后庭金鸾殿,这蔡宏字胜远,本是蔡京同宗,政和二年,蔡郑之争渐趋明朗,蔡太师就千方百计的打压郑枢秘,更在这河间府派来了‘通判’制肘郑仕元。

待二人上到金鸾殿,隔着重重垂幔给娘娘行了大礼后才与已经在场的郑绅、郑居中、郑仕元分左右落坐。

因娘娘病情不详,她卧于幔帷之中,谁也不敢道个不是,更不敢偷目窥视重幔后的模糊人影,此时,金鸾殿上气氛显的相当凝重,除了他们几个,下首还立着陆敬武和安敬两个人,他们是当事人,在此也不为怪。

眼见太尉高俅到场,那陆敬武噗嗵一声就跪下了,“……太尉为小人作主,那安氏父子存心谋逆……”

“住口……陆敬武,你好生大胆,这里可是你开言之所?”郑居中一声断喝,轩眉立目瞪着陆敬武。

陆敬武惊若寒蝉,枢密院事当面,他哪敢对驳?垂头下去,冷汗渗渗,高俅却不以为甚,表面上他对郑皇后和郑绅都很恭敬,其实也未必就放这二人在眼中,一方面自恃隆遇,一方面不看好郑皇后的将来,早听蔡京言道郑后十载无所出,后位朝不保夕,惧她做甚?冷宫已为郑氏虚席以待,哼,看你郑达夫能欢蹦几时?

高俅的脸色阴沉的更厉害了,偏这刻蔡宏望他,高俅也就深深看了他一眼,蔡宏也是察颜观色的宦海老精,自能从高俅脸上读懂那层不屑,他亦知郑后中宫之位甚危,郑系分崩只在旦夕之间,此即正是为太师、太尉充当开言先锋的好机会,当下便道:“郑使相,馆驿之事陆指挥使并无大错,下官也闻得是那安贞父子居然拔刃对抗亲军,且不论他们是否通敌,只此一节,便罪在不赦,还造成数十军士伤残,其行等同叛逆……”

郑仕元却道:“蔡大人何来此说?想那安贞父子拼死护娘娘鸾驾出险地,忠贞之心可鉴,娘娘心感身受,倒是遇袭之际,不见陆指挥和他的侍卫亲军护驾,一干人等居然望风而逃,如今无凭无据的诬陷安贞未通禀啸风口聚贼一节,岂不知本官早已将此情上达,欲入人罪,也必找个令人信服的由头,这番诬陷却令人齿冷。”

陆敬武闻言更是浑身发抖,蔡宏却强辩道:“本官只究其抗军蔑上一节,其它不论,安氏父子其心当诛。”

作者注释:历史上郑皇后是生过孩子的,本书中却剥夺了她的生育功能,这与本书情节有一定关联,望大家不要与真实历史对号入座。

第12章 替罪羊

蔡宏的辩言也非是无据,郑仕元一时倒辩他不过了,郑居中正欲开口时,却闻得茶碗掷地的轻脆碎声。

众皆愕然,碎声传至垂幔之后,显然是里面的皇后娘娘把茶碗给摔了,果然,郑皇后的声音于这刻传了出来,“蔡大人好盛的官威呐……本宫的活命恩人你却说诛便诛了?要不要连本宫也一并拖出去诛了呢?”

郑皇后冷森森的语调,说话没给蔡宏留余地,别说是蔡宏,就是高俅也没想到一惯贤慧通达的郑皇后有这般威仪,心下不由一凛,郑居中、郑仕元却是暗中叫好,他俩同时瞥了眼高俅,那高太尉却垂目没有动静。

蔡宏却慌了,起身便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一般,“娘娘且息雷霆,微臣绝无此意,只是……只是……”

“本宫自记得你蔡大人今日所言,实是欺人太甚,回京后自禀明官家与本宫作主,父亲替我送蔡大人……”

郑皇后也无权捋了蔡宏的官职,但她所言却叫蔡宏亡魂大冒,差点没尿一裤子,忙偷眼朝高俅望过去。

哪知太尉高殿帅却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好似一尊静佛,根本不理采他,蔡宏不由心中大恨……

郑绅这刻板着脸出言了,“人来,与本王送蔡大人离府……蔡大人好走,日后你的帖子也不必递来本府。”言下绝决,却是与蔡宏划清了彼此界限,自已的女儿与这厮翻脸了,自已当然要表明立场,誓不与其两立。

蔡宏哭丧着一张脸,面色灰白,自知这回可把皇后得罪到家了,他本以为高俅是来保陆敬武的,哪知这高俅在观风向,倒是自已会错了意,强自出头惹了一场祸事,便是宗叔蔡太师也必要弃了自已与郑皇后修好。

两个府卫也不客气,冷冰冰的就‘请’蔡宏出了金鸾殿去,殿上一片死寂,安敬始终一付从容模样,他对郑皇后强硬的态度表现也在意料之中,自已已呈明了厉害关系,郑系几个若不知晓厉害,异日灭顶也该。

这刻高俅瞥了一眼地上更发抖的陆敬武,然后移目望了一眼安敬,心忖,郑系几人定是搭成了共识,自已的陷计怕是要落空了,这一次真给蔡京、童贯害惨了,他们明知自已出京保驾至河间,却不支会自已一声啸风口的凶险,那童道夫与辽人关系甚密,若说他不知晓啸风口突袭自已怎信?蔡、童这是借刀杀人之计。

高俅越想心下越是不愤,自从蔡郑之争趋于明势,自已确也在观风,大该因此引来了蔡元长的不满吧。

想到此又见一众人都望着自已,高俅道:“娘娘莫动气伤了凤体,侍卫马军都指挥使陆敬武确应担责……”

“呵……高太尉这般言说不失公允,当日啸风口遇袭之际,你我二人皆被这陆敬武蒙蔽,愧见娘娘啊!”

郑居中打断了高俅的话,把这一节就推到了陆敬武的头上去,高俅自听的明白,只是这刻他也只求脱责了,附合道:“郑枢密所言不虚,陆敬武夸大贼势,不思保驾,却一心畏战贪生,着实令人不耻,唉……”

陆敬武这刻也明白了,自已没找到替罪的羊,此际却成了替罪的羊,尤其郑高二人的说话,等同判了他的死刑,不由面色惨变,“……太尉,小人追随多年,耿耿忠心,纵无功劳亦有苦劳,当日贼众势大也非虚言。”

“闭了你的嘴……人来,先将这厮拖了出去,下至牢营容后过堂,临阵畏逃,扰乱军心,其罪当诛……”

高俅也够心黑手辣的,一但定下了由谁替罪,他也就横了心,郑居中顺水推舟的道:“陆敬武,尔身为马军都指挥,不思忠心报国,却临阵畏战先逃,可知大宋皇家的脸面因你而荡然无存?不诛尔天理不容……”

这两个人一唱一合,安敬也看得的齿冷,这就是所侍非人的下场,到头来只充当替罪的棋子,实为可悲。

早有几个府卫抢上来,不由分说就把陆敬武捆绑起来押了下去,而无胆的陆敬武早吓的如无骨虫般瘫掉。

郑仕元至此才将一颗心放平,看了一眼安敬,微微的颌首,高俅更于此时转头望着安敬道:“此子当是护驾有功的安贞之子吧?果是英才俊貌,我大宋军士皆如安子,国势何愁不昌?微臣肯请娘娘重赏安家父子……”

他倒会做好人,先提出了这个由头,不过他这么一说倒真是合了郑皇后的心意,便是一直不做声的靖国素娇也暗赞高俅的圆滑……郑居中只是瞅着安敬有丝笑意,眼底却是冷了许多,之前他便从郑绅口中得知,这乐寿县安贞实是郑仕元的从妹夫,在河间,自已倒是个‘外人’,论势却也强过郑仕元,论财却远远不及。

郑居中这些年虽也显贵,但没落到实缺,手头里并不富裕,比起坐拥一府的郑仕元可真差远了,尤其乐寿的富庶是北路皆知的,舟船局行商南北,日进数斗金,财源丰盛,实是河间财赋之所聚,府治亦眼馋的紧。

他更知晓这郑仕元能攀上郑绅,靠的无非是厚财罢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