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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西女传:无字悲-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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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苍白骇人。

    苍文上前,轻声呼唤几回,见步飞毫无反应,想是昏迷甚深。他轻柔除了步飞内衫,惊见其背上若干痈疽,红肿高凸,拳头大小,且有几疽伴有恶脓,味道已是难耐。

    “老伯,您将师父所留丹药尽数喂了给他?”

    藻圭王爷一愣,摇了摇头,“给他服下一粒仙丹,不仅无效,那痈疽反重,便不敢再试。”

    苍文心中不解:师父妙手成丹,延年益寿自不必说,服下半粒即可百病皆消,不知为何竟对步飞无效?

    苍文一时无措,想着之前虽对步飞来历存疑,然其毕竟救过自己性命;且现在看来,倒也安分。如此一想,又再见其伤情,心下不忍,摇头唏嘘。

    “贤侄,可有法子医治?”藻圭王爷见苍文面色,心知答案,却仍忍不住再问。

    苍文叹口气,道:“现难知疾患根源,如何医治?且连师父仙丹亦是无用,恐回天乏术。”

    “步飞这般,皆因那镜妖!”藻圭王爷愤恨,顿足道,“现不知有何物能克其妖性。”

    苍文愁容不展,俯身欲先将步飞内衫合上,怎料此时那镜蛊托盏恰从怀中滑落,这物什神奇,竟悬空漂浮,而后似是为步飞吸引,径直往其方向飞去。

    苍文忧心那镜蛊对步飞不利,正要伸手将托盏揽过,却突地收了手,立在一旁不动。

    “贤侄,何事?”藻圭王爷见状,忙问。

    苍文不言,抬手示意藻圭王爷向前。两人靠近步飞,见那托盏触及之处,痈疽自消;不多时,步飞后背肌肤宛若新生,哪里还有半点红肿脓块之相?

    “这。这。”藻圭王爷讶异不已,冲着苍文比划几下,话已说不清楚。

    苍文心道:这镜蛊乃是镜祖所制,想来辞仙楼那新修镜妖,恐要对着这镜蛊一拜再拜,尊呼几声“老祖”。若非为其所慑,不敢放肆,便是以毒攻毒,妙之所在。

    苍文心下一盘算,觉得这怪事倒也说得通,又恐那镜蛊为祸,想想刚刚那对双瞳之目,头皮一麻,探手便将托盏取回欲塞入怀中。岂料那托盏刚离步飞肌体,其后背痈疽立时再现,更有恶化之势。

    “难道定要随身带着此物方可起效?”苍文一愣,又将托盏递上去,少倾再收回来,反复两次,验其猜测果是不差——那托盏需得触碰步飞身体,方可生效。

    “贤侄!贤侄!”藻圭王爷一急,竟要伸手抢那托盏,“无论如何,人命关天!舍了这劳什子给步飞又有何稀罕?毕竟,他总是为了你。。”

    苍文细思藻圭王爷之言,心中更是难下决断:若非步飞舍命护卫,恐现在遭此劫难的便是自己;但这镜蛊乃南北星君交托之物,留了在此,回宫如何交代?

    藻圭王爷见苍文愣着,忙自行取了那托盏,一手握住靠近步飞躯体,一手小心转动步飞令其平躺,这便顺势将托盏置于其心口。

    苍文不好动作,见藻圭王爷如此,便也帮手从旁扯了根长布条,牢牢将这镜蛊跟步飞身体紧贴固定,又再将那盏盖额外多缠了数圈,免其掉落。

    如此这般,约莫过了一刻辰光,步飞竟悠悠转醒。他凝望藻圭王爷及苍文半晌,方道:“苍文兄,为何在此?”

    苍文听步飞声音嘶哑,又见其口唇干裂,忙布了盏茶,慢慢给步飞饮下。

    “你大病初愈,莫要多言。”

    “我。。仅记得日前背上痛痒,后浑身无力,眼皮沉沉。。”

    “你这孩子,已是昏迷了数日。若非苍文贤侄,恐你性命堪虞。”藻圭王爷长舒口气,缓道。

    步飞闻言,舔舔嘴唇,竟要给苍文施叩拜大礼,却被苍文一把按下,“莫要乱动!”苍文一怒,“捡回了性命,怎还不知惜福?”

    步飞泪眼望向苍文,叹道:“苍文兄,救命大恩,结草衔环,步飞必报!”

    “若是这般,之前你于辞仙楼挺身救我,我这次当算回报于你。”苍文心道:若是师父责罚,我也认了;且等回宫禀了师父,再计较这镜蛊处置之事吧。

    “你且记得,这托盏切莫离身。”苍文忍不住交代,“那盏盖绝不可开!否则不仅你,恐身边之人亦受牵连,性命难保!”苍文感步飞一介书生,总需些言辞吓他一吓,免得好奇作祟,放出那镜蛊。

    “步飞谨记。苍文兄叮嘱的,我自当做到。”

    “这般皆大欢喜。”藻圭王爷抬手以衣袖拭泪,“甚好,甚好。”

    苍文拱手道:“老伯,烦劳对步飞多加看顾照料,小侄身有要事,不得不尽快返宫,这便离去,待棘手之事毕,再求师父允我返回探望。”

    藻圭王爷一摆手:“贤侄那便去吧。步飞之事你莫要挂心,相处日久,我权当他是吾儿,一家人定会用心照顾。”

    步飞闻言,仍要挣扎起身,半依床榻,作揖道:“二位大恩!”言未尽,已是落泪。

    苍文心中乱作一团,挥挥手便往屋外而去。

    火龙驹又再奋蹄,苍文思虑着镜蛊之事应如何跟弄无悯交代,一时间心烦意乱,在火龙驹背上四下张望,似是失了方向。不多时,苍文隐隐听得后方有人呼叫,他摇摇头,一笑:莫不是为那南北二星君扰了心神,现离开邢德宫有些时辰了,竟还听到他们唤自己“小文儿”。

    苍文想着或早或晚总要跟弄无悯禀告镜蛊之事,伸头缩头皆躲不过,反倒不如尽早了结。这般想着,便拍马向前。谁料半刻后,那呼叫之声又起,且清楚分明了许多。苍文不得已回头,见柳浮江柴寿华二君乘一只大鸟而至,那大鸟身后还绑着一女子,紫衣乱发,面不分明。

    待那大鸟到了苍文身边,苍文这才看清,此乃二鸟,每只仅一目一翅,相得而飞。

    柳浮江见苍文呆呆望着自己坐骑,笑道:“此乃蛮蛮,即是广为人道的比翼鸟。小文儿,你是首次得见么?”

    苍文挠挠头,不好意思起来。

    柴寿华却有些愠怒:“我们二人在后面追赶,一路呼叫。为何你反倒拍马愈行愈快?”

    苍文面色一红,忙道:“二位星君见谅,苍文刚刚并未听见,否则怎敢如此冒犯。”

    柳浮江看一眼苍文,手一摆,又顺势往比翼鸟身后一指:“你可认得她?”

    苍文细细看那女子一眼,惊道:“竟是此女!”

    那比翼鸟身后绑的,正是尔是。

    苍文不知前因后果,一时怔住,却听尔是虚弱道:“文。文哥哥。”

    苍文心中一动,不知该如何应对。

    “小文儿,没了这镜蛊,你打算如何跟我无悯兄长交代?”柳浮江左手一抬,那白釉托盏竟出现其上。

    “星君,此物为何在此?”

    柴寿华伸手,似要戳上苍文脑门:“弄兄怎么收了你这么笨的徒弟!”话里大有叹惜之意。少顷,柴寿华接道:“幸好我们二人机敏,布了此局引出黑手,否则,还真不知是何人对这镜蛊垂涎。”

    “你当真以为,无悯兄长未至,我们敢将此物交于你么?”柳浮江眼睛一斜,瞥了尔是一眼,“并非疑你,只是他们手段毒辣,连那鉴胆氏千年妖龄亦是着了道,你一毛头小子怎堪抵挡?”

    苍文这方明白,那镜祖既殁于邢德宫,追杀之人必是环肆四周,待机而动。见自己孤身离了邢德山,便觉更易得手。现在看来,难道藻圭王爷跟步飞已遭了毒手不成?

    心中想着,已是要跨上火龙驹直奔藻圭镇。

    “小文儿,你去何处?”

    苍文急道:“往藻圭镇探看两位故旧。不知他们是否因这镜蛊遭了愚城毒手。”

    柴寿华摇摇头,叹道:“如今你仍不明?”

    “你刚离了我邢德宫,便莫名到了藻圭镇上,难道不觉古怪?”

    苍文支吾:“想来是步飞身上残留镜妖碎片,跟镜蛊有所感应。”

    “愚蠢!你所携镜蛊不过赝品,何来灵力吸引之说?”柴寿华斥道,“你认得此女,之前必跟愚城打过交道。藻圭镇之事此女已合盘托出。那步飞,即是此女!”

    苍文大惊,“这。太过诡异。”

    柳浮江却不恼怒,仍是一张笑脸,缓道:“北面有山,其名青要。闻言这青要山上百花四季常鲜,百果硕大甘美。山中乃有一蝶,名唤‘勾全’。一蝶双色,一身两性。修成人形,可男可女。各有神智,互不妨害。”

    “两人性格、举止、外貌形象皆是不同。实为两人,然却是一蝶所化。我说的,你可明白?”

    苍文垂头,思及藻圭镇前因后果,还有之后扈间镇种种,不曾想自己竟为这尔是接连蒙骗戏耍。转念又想:若步飞既是尔是,那藻圭王爷岂不危险?苍文两步冲上前,喝道:“刘老伯可还安好?”

    尔是微微一笑:“步飞并非暴戾顽贪之辈。”

    苍文又问:“你现身藻圭镇,皆为镜蛊?”

    尔是眼珠一转,道:“自是为此。”

    “我竟被你玩于股掌。”

    “步飞,既‘不’且‘非’,自为‘是’。你难悟个中关联,怪不得我。”尔是再笑,“依你之智,任何计谋皆是良策。刚刚那藻圭镇一幕,不过幻象。”

    苍文紧紧攥拳,并非为尔是所言感到羞恼,只是自己赤诚相对,反遭层层陷害,一时愤极。

    “你竟如此阴诡狡诈。”

    “莫要忘了,辞仙楼前我确是救得你性命,且那扈间镇上,若非我出手,你等如何擒得住青蛟?”

    “明明是你扮作女冠,借吾之力探寻青姬夫人下落。而今你反咬一口,还妄图以此居功?”

    “究其根源,是你们知日宫人心思单纯,涉世不深。”尔是不屑道,“尝闻知日宫主仙法无边,为何收了如此一群不肖徒子?”

    苍文哑口,恨恨转过身去。

    柳浮江在一旁看在眼里,心知苍文嘴拙,定难跟尔是口舌相争,笑道:“你们二位渊源甚深,不如待回返知日宫再把盏言欢如何?”

    苍文闻言,又道:“星君是要将尔是带去知日宫?”

    “不然如何?无悯兄长悲悯大度,长久以来未跟愚城有所冲突;现而今愚城行龌龊之举,恐有大图,想来兀不言定是因金乌丹之事起了歹心,不可不防。有了这尔是,也好盘问一二,看看愚城到底打什么算盘。”

    “哼。。”尔是冷笑一声,“你们当我尔是乃畏死贪生之辈?有何严刑皆可使出,我岂畏惧?”

    “若你不惧,刚刚问及藻圭镇一事,为何尽言?”

    “如此机谋,怎可自赏?且此事因果联系你们二位细思便可通透,我说与不说,本无差别。”尔是又道,“暗施计谋,况若锦衣夜行,一般令人懊恼沮丧。”

    “师父不会威逼拷问,无论仙妖,师父皆会以德服之。只是,见她这般执拗,恐难感师父胸襟。”

    柴寿华道:“我们跟弄兄百年交情,自是知其为人。不过,若将尔是带去知日宫,愚城总会缺一臂膀,想来有益无害。”

    尔是又再一哼,恰在此时,她头上那银色发箍陡地松落,满头麻花辫突散。苍文下意识伸手接过那发箍,见尔是面上有发丝拂过,而她两手被缚,只得呼气欲将之吹开。

    苍文鬼使神差抬手将那零散发丝归至耳后,又轻轻将那数十麻花小辫拢在一处,用手上发箍加以固定。

    “文哥哥。”

    苍文凝望尔是面庞,又再听其呼唤,却似看见无忧面容,一时失神。

    “你这毛头小子,发什么楞?”柴寿华跟柳浮江已是跨上比翼鸟,“此处离知日宫还有些路程,我们快些出发,莫再耽搁。”

    苍文叹口气,却听得尔是轻道:“失自由,吾宁死!”

    苍文未想她竟如此,心中念及的,却是那日知日宫殿上无忧为弄无悯所伤,惑术被封时,虚弱苍白面容。苍文身子微微一摇,朝着前方二星君应道:“这便来了。”一边说着,一边暗暗驭气使力,一道剑气发出,那绳索欲断非断,力道自是恰到好处。

    “且寻时机,自谋生路。”苍文轻轻一按尔是肩膀,快步往火龙驹方向而去。

第十九章:一念灭死生 … 第61话

    苍文随南北星君马不停蹄往知日宫赶。

    火龙驹跟比翼鸟盘旋左肩山峰,柳浮江回头,这才发觉尔是不知何时逃了,忙道:“柴寿华,那小妖遁了。你竟无查?”

    柴寿华急道:“莫说我,你可有发觉?”

    “那停妖索本可将其妖力封住,谁知她竟有这般能耐?”

    苍文舒一口气,暗道:莫不是为其幻象所迷,魔怔了不成?

    柴寿华跟柳浮江皆是叹息,原想擒了尔是套出些愚城秘密,也好让弄无悯早作准备,谁料终是无望。

    苍文忙道:“两位星君,无论如何,镜蛊无恙,便是大幸。”

    柳浮江眉眼一挑,勾唇一笑,定定看了苍文半刻,这才示意柴寿华驭比翼鸟向前。苍文被其看得心中忐忑,自觉有愧,埋头驾火龙驹赶上。

    三人齐齐往知日宫主殿行去,进得殿内,便见弄无悯坐于殿上。

    “无悯兄长!”柳浮江快步向前。

    弄无悯缓缓自殿上踱步而下,朝二星君施揖道:“不知二位前来,有失迎迓。”

    柴寿华应道:“我们兄弟,何必拘礼。且你为兄长,我们本应常来拜会,倒是兄长莫怪我们失了礼数才好。”

    弄无悯微微一笑,又看向苍文。

    “师父,您回来了。”

    弄无悯颔首:“亦是刚至。”

    “不知用九墟之行可还顺利?”

    “隐曜仙尊渊博,那阆火觯一出,用九墟阴气即刻为其压制。依仙尊之言,那三才阵法得阆火觯助力,想来万年内阴烛尸难再为祸。”

    “无忧曾言,师父为日君阳力所伤,不知现在如何?”苍文难抑担忧,急急再问。

    “不妨事。”弄无悯一摆手,又将南北星君让至一旁椅上。

    “二位贤弟勿怪,吾徒确是忧心我之安危,这才自作主张独往邢德宫。”

    苍文见弄无悯眼风扫到自己,忙低了头,不敢言语。

    柳浮江笑道:“有徒弟,知冷暖,倒也是桩善事。”

    柴寿华撇嘴道:“怎么?莫不是你也想大开门户,广收门徒不成?”

    “如何?我还担不起?”

    “也先掂掂斤两,你可有半点为人师表模样?”

    “柴寿华,你是不是非要让我不痛快?”柳浮江横眉一对,“无悯兄长宫中可尽是贵重之物,损了你赔?”

    弄无悯见状,轻叹口气,跟苍文对视一眼,一脸无可奈何,而后轻咳一声,缓道:“贤弟,不知二位所提镜妖之密谓何?”

    柳浮江先是朝着弄无悯抱拳,又冲柴寿华冷道:“先办妥正事,而后再指点你。”言毕,取出怀中托盏,向弄无悯呈上。

    柴寿华鼻子一哼,亦是一笑,将镜祖所托前因后果,以及尔是布藻圭镇幻象骗取镜蛊,而后被擒又逃脱之事娓娓道来。

    “那尔是于藻圭镇及扈间镇皆有现身,看来愚城势要跟我知日宫一争长短。”弄无悯语气仍是淡淡,又道:“如此看来,愚城倒似知晓我处一举一动。”弄无悯看向苍文,“你且先歇两日,而后再往藻圭镇,确保藻圭王爷无恙才好。”

    苍文一躬身,道:“师父思虑周全,徒儿亦有此意。”

    “若尔是便是勾全蝶所化,步飞又冒险救了吾徒性命,想是缓兵之计。”

    “无悯兄长此话何解?”

    “藻圭镇上那尔是并未现身,或是不想露其行踪。她应知若直接与苍文抗衡,恐难隐密行事;若是以步飞之貌出现,反倒不引怀疑。后再施以小惠,苍文生性耿直,便会为其所用。”

    几人皆是颔首,苍文忽地又问:“跟步飞相处数日,其为蝶妖,为何徒儿难感其妖力?”

    弄无悯一摇头:“或是其妖法高于你所致。照柳兄柴兄之言,愚城竟可将鉴胆氏追逼至死,足见实力。”

    柳浮江轻道:“那鉴胆氏曾言,有两股人马觊觎镜蛊,分别狙杀于她;我们现知其中之一即是愚城,却不知另一对人马是何路数?”

    弄无悯思索一番,少顷,道:“未遂其愿,他们定会再有所动。动作一多,马脚即露。”

    柳柴二君点点头,柳浮江似是想起什么,突地将柴寿华一拉扯,急道:“你且跟我出去,这边殿内难以施展。”

    柴寿华应道:“去便去了,怕你不成。”

    两人齐齐冲着弄无悯作个揖,飞身跃起已是腾于殿外。柳浮江声音缓缓飘回:“兄长,稍后我们再跟你斟茶谢罪。”

    弄无悯眼皮微抬,却是无言。

    “师父,徒儿实在丢了您颜面。”苍文见二星君离去,这才躬身请罪。“之前多番为愚城中人戏耍,今次若非星君相助,恐此镜蛊亦为尔是诳了去。”

    弄无悯抬手轻抚那白釉托盏,心道:他们争夺此物,缘由何在?此物何用?一边想着,一边又瞟了眼桌上的停妖索,半晌不语,看着苍文。

    苍文理亏,却更不敢言语。

    “雕虫小技却在他们面前卖弄。”弄无悯手一伸,那停妖索便飞至掌内,“为师跟二星君相识百年,如此剑气痕迹,你真当其不查?”

    苍文心惊,急急跪倒:“徒儿并非故意放了尔是,实是一时迷了心窍,竟也不知自己到底为何!”

    弄无悯收了抚着托盏的手,朝那托盏稍一挥袖,就见此物稳稳飞至一旁,落于桌上。弄无悯又再伸掌,一道金光划过那停妖索,断裂自愈,宛如全新。

    “他们倒是知晓为你留些情面。”弄无悯低声一喝,“我宁愿你于我知日宫中放了那尔是,也不愿你在宫外班门弄斧。”

    苍文忙应道:“徒儿明白,绝无下次。”

    弄无悯将停妖索抛回原位,转头又道:“昨日我命无忧先行回宫,你可知她现在何处?”

    苍文道:“昨日见过无忧,后徒儿便赶往邢德宫去了。她未在敛光居?”

    弄无悯也不回应,踱步往殿外而去。即将出殿之时,缓道:“事态至此,恐愚城跟我知日宫早晚一战。他们似得先机,你且在宫内暗中探查。”

    苍文心道:莫非宫中入了愚城细作?想着,便谦恭应道:“徒儿领命。”

    知日宫另一头,无忧不知自己那夜如何失魂离了山腰冰室。她脑中不断闪过一张面孔,抬手向自己浅笑;心中念叨的,唯“娘亲”二字。

    她昏昏沉沉,却是慢慢行至火龙宫中,未见龙婆婆,无忧便自己跨上燕乐,一路往怀橘宫而去。如此在怀橘宫门外一呆便是一夜。至天光乍现,无忧仍是呆立。燕乐似是知晓无忧心中无措,时不时上前以面轻触无忧两肩。一人一马就这般无声无息,静待弄无悯。

    弄无悯自主殿而出,先去火龙宫,又至杯水殿,却都未得无忧身影。弄无悯心中有疑,又忧其安危,一路寻着,最终还是回了怀橘宫。身还未定,便远远瞧见一影伫立门边,弄无悯心知除了无忧,他人这时皆难现身于此,这便驭气加快,飞身而下。

    “为何在此?”弄无悯轻道。

    无忧抬眼,一见弄无悯,更觉委屈,登时落下泪来。心中虽知冰室所见不可令弄无悯知晓,却又难压疑虑与怒气,想将来龙去脉问个明白。心下矛盾,更是无言。

    “可是前来归还夸父金符?”弄无悯有些无措,便顾左右而言。

    无忧点点头,一把将泪水揩去,又从怀中掏出金符,向前递上。

    弄无悯见无忧靠近,感知一阵细微寒气,抬手收了金符,正色道:“你可知昨日为何将此物予你?”

    无忧摇头。

    “我往用九墟,想着若又有外敌突犯,凭此金符你可藏身知日宫几处要地结界,如此挣得些时辰,保你性命。”

    无忧不言语,听弄无悯又道:“未闻苍文赤武等人言及昨日有外侮来犯,不知你为何借此金符入了山腰冰室?”

    无忧见弄无悯似是动怒,暗道:他必是心中有鬼!否则,不过储水藏冰之地,何以如此慌张?

    弄无悯见无忧仍是沉默,缓道:“我在等你答疑。”

    “不知宫主如何知晓我入了冰室?”无忧强颜一笑。

    “冰室位于左肩山至阴之穴,本就极寒,其内多冰,更是阴冷;你体质易于吸纳阴寒之气,莫不是忘了之前蜕皮生不如死?”

    无忧闻言,这才明了弄无悯动怒因由,往前一探身,调笑道:“宫主可是为无忧安危挂虑?”

    弄无悯面上一紧,不再言语。

    无忧转念,又凑近一些。两人面庞不过两指之隔。弄无悯想着往后退去,无忧却两手攀上其肩,启唇呵气,一股酒香飘至弄无悯鼻中。

    “咸池有幸得闻上古名酿,馋虫一勾,无忧便不管不顾,肆意忘形。听宫主说那麒麟折斛藏于冰室,这才斗胆前往偷尝。求宫主开恩。”

    弄无悯一愣,拂去无忧双手,退后几步,站定,方道:“身为女子,嗜酒贪欢,无形无状。”言毕,又道:“那仪狄血滋味如此醇美,令你饮罢涕零?”

    无忧亦是退后两步,轻道:“不过思及娘亲罢了。想着如此佳酿,若可共赏,岂不快哉。”

    弄无悯一笑,道:“阴烛尸之事已定,你可安心陪伴青姬夫人一段时日。之后若愿多习功法,我便命苍文安置你入并日宫。”

    无忧却道:“娘亲。。青姬夫人。。”

    弄无悯又笑:“莫不是宿醉未醒?青姬夫人便是娘亲。娘亲自有一位。”

    “一位?。。一位。”无忧喃喃,少倾,抬眼却道:“宫主之前莫不是还说会亲自授与功法心诀么?怎又要将我推至并日宫中?”

    弄无悯面上一红,只道:“我需闭关静心,打坐调息,解日君火阳。”

    “无妨。”无忧一笑,“那便待宫主出关再议。无忧自是等得。只是,不知宫主体内兰烟是否已顺利取出?那火阳又是否尚在掌控?”言毕,无忧抬眼凝视弄无悯。

    弄无悯反倒一笑:“你这是挂虑我之安危么?”

    无忧朗声道:“宫主学以致用,无忧拜服。”心中暗想:你当我跟你一般害羞么?如此,不免又道:“无忧身在知日宫,宫主安危自是大事,岂可不查?再说那兰烟又是无忧过于宫主,若宫主仍为其所困,无忧自是介怀。”

    弄无悯见无忧又提起那日口唇相触之事,面上红晕又现,轻道:“隐曜仙尊法力无边,已解兰烟之扰。日君火阳我自会处置,不日闭关。”说着,缓步往宫内而去。

    无忧在其后施礼,心道:你虽喜怒难形于色,但这羞恼红霞却是藏不住。

    “偏偏我百看不厌。”无忧想着,跨上燕乐便往杯水殿而去。

    弄无悯这方回头,定定望着无忧身影远去,面上竟有笑意。

    青姬夫人知无忧到达,忙迎至屋外,牵着无忧道:“你这孩子,自咸池归返,也不先来见见娘亲。可知你不在这几日,为娘时时心忧,食难下咽。”

    无忧投入青姬夫人怀中,道:“娘。娘亲勿念。随宫主出宫,自可平安。”

    两人相携往屋内而去。

    待无忧坐定,青姬夫人忙道:“自你随宫主去了西极,为娘倒是听送餐仆役提及你于追日宫种种。”青姬夫人面露喜色,语气更是骄傲,“不愧为娘乖女,习艺不过数日,竟可一招破追日宫首房几大弟子。为娘甚慰。”

    无忧应和着一笑,心道:这宫中消息传得倒快。

    青姬夫人见无忧不言语,起身上前,贴近无忧,抬手轻柔抚摸无忧头顶。少顷,问道:“无忧我儿,倒也怪了。为何你头上龙角仍无动静?”

    无忧一惊,忙梳理心绪,仰头甜笑:“娘亲,不知这龙角应当何时生出?”边说着,边挠挠头顶,“此处倒是确有些痛痒。”

    青姬夫人笑道:“痒是必然。或许你生而体虚,故龙角出得慢了些。按说你既开始习艺,打通内里关窍脉络,此时即便保留人形,龙角仍存;一般一月,那龙角方可生好,而后自消。只在你脱皮化形时方可查见。”

    无忧心中盘算,面上却不露痕迹。

    “待你龙角即全,记得定要前来娘亲这里;娘亲需得亲手取下少许,研磨成粉,你我同服。之后母女连心,若你在外有危有难,我也好感知你之所在,施以援手。”

    无忧闻言,点头道:“无忧知道。”

    此时,愚城不言堂。

    尔是跪于一旁,听堂上兀不言怒道:“镜蛊并未取回?”

    尔是身子一抖,心想绝不可令兀不言知道自己一开始便入了南北星君罗网,低声道:“城主恕罪。原本属下已布好藻圭幻象,那苍文亦已上钩,乖乖献了镜蛊出来。可惜后为邢德宫二君所查,两君齐出,属下不敌,这才失了囊中之物。”

    兀不言一声冷笑:“那是怪你学艺不精,还是怪我高看了你?”

    尔是叩首,不敢接话。

    兀不言接道:“也罢。无论如何,此计颇好。你于南北星君面前,仍可全身而退,也属不易。”

    “他们,可有难为你?”

    尔是知兀不言深沉多疑,更是不敢将苍文助自己逃脱一事说出,忙道:“属下见二君并出,便使了招声东击西;他们顾念镜蛊,也未对属下太过追究。”

    “你可有露我愚城踪迹?”

    “属下知城主思谋深远,不敢坏城主大局。”

    兀不言一笑,又道:“你原是跟卸甲合力追击镜祖,为何仅你一人回返?”

    尔是便道:“此次有其他人马觊觎镜蛊。我跟卸甲兵分二路。他去探查那路人马底细,若是此刻仍未回返,想来定是有所斩获。”

    “愿其莫再令我失望才好。”话音未落,恰卸甲在此时入了不言堂。

    “卸甲倒是可为城主带些消息。”一入堂内,卸甲便朝其上暗黑之地作了一揖。

    “当真?”兀不言来了兴味,“且说来听听。”

    “暗处那股人马,出于‘富贵万斛楼’。”

    “富贵万斛楼?”兀不言重复一遍,又道:“这组织倒颇秘密。传言从未有人得见此楼踪影。但若你肯以金千斤、邑百户许之,将一诺血书于月圆之夜子时焚烧,再将纸灰尽数埋于据自己所在正东百步之处,那万斛楼自会寻你,完成你之心愿。”

    尔是首闻这传言,心中不免好奇。

    “金千斤,邑百户,恐难有人做到。”

    “二者足一便可。且这富贵万斛楼做的并非单单凡俗买卖。”卸甲接道:“仙、人、妖,只要出得起价钱,楼主人才不管雇主是何身份来历。”

    “那这楼主人到底是谁?做这般大买卖,想已富可敌国。”

    “楼主人行事低调隐秘,从无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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