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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魂一笑-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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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夏老公爷没事了,这帮老人家们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不过这次的话题,却已转移到了严兴宝的案子上。
“说来也奇怪,严世子这件案子本就是个糊涂案,可大可小,没想到京兆府却偏偏要弄得如此大张旗鼓,急三火四地开审。结果审了这么多天下来,却又没了结果!”
“怎么没有结果?结果就是不了了之嘛!”
“话倒也不能这么说,起码那个严兴宝还一直押着没放,段朴青这次也算是强项了一回,没给严家人留任何面子!”
“这话确也在理,这个案子办到如今这样,京兆府做得也算是中规中矩。只是不知为何当初报案的那对少年人一直没有出现,而那位宋青锋将军又是有官职在身之人,不便到堂上作证。至于其他的那些证人,当然也都有各自的难处,对了,薛公,听说案发那日,少龙他也在那只远芳阁的画舫之上”
文山公薛义先忙摇头道:“断无可能!少龙这整月来都在府中读书,怎么会去去远芳阁那种地方!”
“读书?方才我去如厕的时候,可是看到少龙正与信武侯的公子往人家唱戏的后台去了。”曹御史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顿时听得苏问秋在一旁暗暗地直摇头。
文山公果然一听就急了,面红耳赤地站了起来,一边向外走,一边在嘴里嚷着:“若真是那个小畜牲,我回去便打折他的腿!”
苏问秋忙起身拦住了他,笑呵呵地道:“薛公莫急,我方才在外面倒是遇见了信武侯的公子,少龙并未与他在一起。不过,那位宋将军和其他府的几个少年人都在,想是曹公一时看花了眼,误把其中的一位当成少龙了。”
曹御史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忙点头道:“想必是如此!这几年老夫的眼神确是越来越不济了,认错人也是常有的事,薛公可切莫当了真,因此错怪了少龙!”
文山公的脸色虽仍是不太好看,但人却十分痛快地坐了下来,就坡下驴的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
这时马上又有人出来打圆场,将话题岔了开去:“可是严世子的案子已找到了苦主,当初报案的那对少年人也留下了笔录,而且京兆府的捕头还去花府核实过证词。案情本已是一清二楚,京兆府若真想结案,应该早就能结了,又何必如此拖下去,弄得一个虎头蛇尾,令人耻笑!”
“是啊!真不知那个‘断不清’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
这时,一个小丫环走了进来,甜笑着向苏问秋禀报道:“老爷,马上要开席了,夫人还有小姐和姑爷请您过去呢。”
苏问秋不由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对这帮老友道:“闲聊竟然把正事儿给忘了!各位老友还是赶紧移驾后园吧,今日请来的可是孟家戏班。他‘断不清’唱什么戏我等且不必去管,只是夫人亲点的这出《鹊桥会》,老友们可千万要捧场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 关你何事
冷衣清满面笑容地站起身来,躬身行礼,迎接自己的岳父泰山苏老大人和他的那些老友们入席。
待这些老人家们都落座以后,冷衣清的目光再次不着痕迹地向左侧花凤山所坐的那一席上扫去,正看到花凤山捋须微笑,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他不由想起方才看到那位花府的小姐花湘君,搀着花凤山进门时的情景,心中顿时泛起了一阵酸意。
这花凤山也不过是比自己年长了几岁而已,应该还未到走不动路要人搀扶的地步吧?
那么温婉可人的一位姑娘,极可能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此刻却在别人身边笑语嫣然,极尽孝道,而他这位亲生父亲却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自他见到花湘君的那一刻起,他便觉得依稀看到了芳茵的影子。
她那低眉浅笑、贝齿轻含的模样,不就是当年新婚燕尔之际,两人一起在书房读书时他眼中所见的情景吗?当时只道是寻常,可是这么多年过去,那个清丽倩影却仍是时常萦绕于他的心间旧梦中……
怅然坐下之后,冷衣清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就连那出《鹊桥会》开场的锣声都没有听到,直到听见众人的鼓掌叫好声,他才勉强抬头向台上看了一眼,原来是正角儿七仙女出场了。
谁知就在这位七仙女走到台中间一亮相之际,那些鼓掌声和叫好声突然间竟都停了下来。众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位虽是高得出奇,却也美得出奇的七仙女,一时间仿佛都被人用法术定住了一般,齐齐地呆在了那里。
更加出人意料的是,突然有两人几乎同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而且不约而同地喊出了一个名字:“芳茵!”
台上那位七仙女似是被这诡异的场面给吓懵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恐怕是连唱词都给忘光了。
这时众人的目光倒是从他的身上转开了,皆齐齐地看向那两个方才失声惊呼的人冷衣清和花凤山。
冷衣清毕竟是久经风浪,虽说乍见故人,一时间情难自已,但一见到众人投过来惊讶与探询的目光,他便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又缓缓地坐回到了椅中,只不过一双眼睛还是忍不住盯在台上的那位七仙女身上,久久不愿移开。
花凤山却是完全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径直奔到了台前,想把台上的那位七仙女仔细看个清楚。
站在台上的寒冰见自己的舅父冲了过来,不免心中一惊,感到事情似乎已经偏离了当初的设想,这次的祸怕是闯大了!
只是舅父这副激动不已的模样看上去着实令人担心,他便也来不及多想,纵身跳到了台下,上前扶住了身体犹自不停颤抖的花凤山。
“舅父”
这声“舅父”犹如一盆冷水从花凤山当头浇下!他眼中激动欣喜的光芒瞬间便消失无踪,盯着面前的这位七仙女半晌,方犹疑地叫了一声:“寒冰?”
寒冰苦笑着点了点头。
花凤山的脸色登时黑了下来,胡须抖动了半天,终于怒不可遏地吼出了声:“你这个孽障!还不快给我滚回去!”
寒冰知道舅父这次是真的发怒了,顿时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却又不能就此放开正气得浑身发抖的舅父。
幸好,本是陪着今天的寿星苏老夫人坐在靠台边主桌上的花湘君,适时走上前来,搀扶住花凤山,同时悄悄向寒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离开。
就在众人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究竟出了何事的时候,左相冷衣清大人的岳父泰山苏问秋老大人,突然重重地怒哼了一声,随即“啪”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离席而去!
这下席间便开始乱了套私下议论者有之,暗中偷笑者亦有之。
真正跟着着急的唯有苏问秋的那几位老友,他们彼此交换着焦虑的目光,却知道此时不宜去打扰正在气头上的苏公。自然而然地,他们便都把视线集中到了那个始作俑者冷衣清的身上!
苏老夫人一见自己的夫君拂袖而去,忙在女儿苏香竹的搀扶下起身追了出去。临去前,苏香竹看了自己的夫君一眼,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冷衣清虽是自觉愧疚,却并没有跟在夫人的身后一起离开,而是将目光再次转向那个酷似他从前的夫人林芳茵的“七仙女”。
谁知令他吃惊的是,只不过方才的一转头间,那个本来站在花凤山身边的“七仙女”却忽然消失不见了!
此时寒冰已经躲回了后台,正坐在镜前看着自己那副七仙女的扮相发呆。
原来这就是母亲的模样!她去世时应该也就像自己现在这般年纪,难怪舅父和那位左相大人会将自己错认成母亲。
只不过舅父对母亲一直怀有极深的感情,乍见扮成母亲模样的自己,情绪一时失控也属自然。但是那位左相大人,他为何也会如此失态?若只是心怀愧疚,当不至到几乎失控的地步,莫非他的心中还一直记挂着母亲?……
他缓缓转过头去,看向正一脸怆然站在门外的冷衣清,问了一句:“已过去了二十年,你真的还记得清她的模样吗?”
冷衣清久久地凝视着面前这张彻底将他击垮的面孔,脸上忽然露出一种奇特的微笑,喃喃地道:“我也以为……早已经忘记了……”
寒冰只觉得自己这一生从未像现在这般愤怒过,他的双眸瞬间变得幽暗冰冷,伸手抓起旁边桌上的一块湿布巾,狠狠地往自己的脸上擦去!
冷衣清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外,看着寒冰的脸渐渐又变回棱角分明、英气袭人的少年模样,可那轮廓与眉眼仍是没有变,依然是一张酷似芳茵的面孔。
“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寒冰一挑眉,“这关你何事?”
冷衣清举步走了进来,站在寒冰的面前,又问了一遍:“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寒冰又是一挑眉,站起了身,“这关你何事!”
冷衣清忽然微微一笑,道:“怎么不关我的事?今日的这出戏,不就是特意演给我看的吗?”
寒冰再次挑了挑眉,清冷地一笑,“你既然知道这是戏,又何必当真?”
“戏虽是假的,可人毕竟是真的,我又如何能不当真?”
“戏确是假的,可人也未必就是真的,左相大人还是三思的好!”
“既已到了此等境地,多思亦是无益,不若随性为之,反倒可能会将一盘死棋做活。”
“哦?”寒冰轻笑了一声,“那你下一步准备如何走?”
“带你回府。”冷衣清目光冷峻地道。
“行!把你那座新建的徽园给我住!”寒冰挑衅地看着他。
“好!只要你肯叫我一声‘父亲’!”
“我”寒冰的目光一闪,嘴唇倔强地抿了起来,“我只在人前叫,私下里不行!”
“一言为定!”冷衣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可心中却是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茫然若失……
第一百一十二章 左相之子
仅仅一夜之间,京城里的八卦话题就已经彻底转换。
昨日,人们还在抱怨严世子杀人一案搁置,那“断不清”的老毛病又犯了。
而今日,几乎所有官员府邸甚至大街小巷之中所谈论的,就都是苏府寿宴上那位男扮女装的“七仙女”,他到底是不是左相冷衣清大人的亲生儿子呢?
很快地,那些有着强烈好奇心的人们,就从各处收集到了大量的传闻,多到足以用作茶余饭后的谈资。虽然这些传闻大多失实,但其中确也有一些准确可信的东西。
那位假扮七仙女的少年叫寒冰,说是花神医的外甥,却又是个有名无姓之人。而且这一切似乎都与一个叫芳茵的女子有关,这少年分明长得酷似那位女子,才会被花神医和左相大人同时错认。
故而人们猜测得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那位芳茵究竟与他们三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一旦有了猜测,谣言也就应运而生。
于是乎,那些五花八门的故事就被传得越来越离奇。
甚至有人还有根有据地说,那少年其实是左相大人在赴京赶考时,与路遇的狐仙所生。之所以这么说的理由是,不但年龄与时间吻合,而且那少年竟能变为女身,当然不是凡人。
就在各种谣言四起,已呈鼎沸之势时,更惊人的一幕又出现了
那位叫寒冰的少年突然从花府中搬了出来,随后便堂而皇之地住进了左相大人花重金修建的一座园子里,而那处园子就在相府的旁边,可以算作是相府另辟出来的一座别院。
如此一来,亲子之说应是得到了有力的证实。于是人们又开始猜测,寒冰究竟是左相大人的私生之子,还是这位左相大人在娶苏府小姐之前就已有了妻儿,却一直隐瞒未报?
若是前者,那倒也无甚大碍,因为大裕的风气本是极为开化,对于年轻男女之间的私情并不会过分苛责。左相大人年轻时的放浪形骸,虽然于现在的名声有损,但还不至于惹出什么大的麻烦来。
反之,若是后者,寒冰要真是他从前的妻子所生,那么后果便有些严重了。
在大裕,男尊女卑的观念并不十分盛行,一夫多妻的情况也不太普遍。
大裕的男子若是想要纳妾,必须先征得正室夫人的同意。即便是正室真的同意了,通常所纳妾室也不能与正妻同院而居,而需另辟别院。这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男子纳妾的行为。
而大裕的男子若是想要休妻,则更是需要妻子本人同意,而且她还要在休书上亲自签字画押才行。否则的话,若是被她一纸诉状告到衙门里去,那位休妻者必是要吃官司的。
这样一来,男人抛妻弃子的情况便极为罕见,更为国法所不容。
而左相大人若真是曾有过此等行为,恐怕他这个宰辅的位子就要拱手让人了。当今皇上乃是圣主明君,断不会允许这种德行有失,且触犯大裕律法的人继续站在朝堂之上,甚至还继续作为百官之首。
虽然外面的人都在议论纷纷,可是那座已处于风口浪尖之上的相府内,却是一片出奇的平静。
自昨日寿宴被扰之后,左相夫人苏香竹便带着儿子冷世玉留在苏府没有回来。如今这偌大的一座相府之中,就只剩下左相大人,还有那个他刚领回来的儿子寒冰。
冷衣清并未急着去接自己的夫人回来,因为他认为在这件事情上,岳父和岳母大人的劝说要比自己的话管用得多。
昨夜,他曾与自己的岳父大人苏问秋进行了一番深谈,说明了寒冰的来历,并请岳父大人代他向自己的夫人苏香竹解释清楚。
其实早在冷衣清迎娶苏香竹之前,便已告诉过她,自己曾经有过一位妻子林芳茵。但是因为林芳茵性情执扭,不被公婆所喜,彼此间多有矛盾争吵,故而自请和离。
当时他丝毫未敢提林芳茵怀有身孕的事情,因为他知道,以苏小姐之智,必不会相信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而如今寒冰出现,冷衣清再也无法自圆其说,却又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真相。毕竟寒冰隐族人的身份过于敏感,一个不慎,不仅会给寒冰,也会给与他有关的所有人都带来杀身之祸。
既然不能说真话,那他就只好编一个更大的谎言来欺骗所有的人。因为他十分清楚,关注此事的并不只有苏府的人,还有很多别有居心者,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宫里那个多疑善忌的皇上。
虽然明知自己的这种做法极为卑劣,但处于如此情势之下,也实是无奈之举。冷衣清向苏问秋谎称,林芳茵是在与他和离之后,才发现自己怀有身孕的,于是她又回到过冷家,提出想要复合。
当时他本人已进京赶考,家中二老因对林芳茵早有不满,而且也不相信她腹中所怀的是冷家的骨肉,所以坚决不许她重新进门。林芳茵在无奈之下,便悄然离开了。
对于后来所发生的这些事,他本人始终是一无所知,直至母亲去世之前,才将一切都告诉了他,可是那时早已不见了林芳茵的影子。
而据寒冰所言,林芳茵在离开冷家不久之后,遇到了花凤山,两人结为异姓兄妹。寒冰出生后不到两年,林芳茵便病故了。
这个真真假假的故事自然骗不过对当年真相一清二楚的苏问秋,但他早就想到冷衣清会如此做,而且对他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编出这样一个还算经得起推敲的故事来,竟然还十分满意。
因为这样一来,他自己就不用再费心地去编故事来骗自己的夫人和女儿了,而是只需将冷衣清所编的这个故事照搬过去即可。
不过苏问秋也并不想就此轻易地放过冷衣清,毕竟他这种抛妻弃子的行为实在叫人齿寒。本是伉俪情深,却只因怕受到牵连,大难临头,便不顾而去,毫无为人夫者的勇气与担当!
一想到自己的爱女竟然嫁给了这样一个懦夫,苏问秋感到既痛心又无奈,便忍不住将一腔怒气都发泄在了冷衣清的身上。
在寿宴之上拂袖而去,他一半是在故意做戏,一半也是在真的生气。如今为了大局,自然不能跟冷衣清彻底翻脸,但他还是在言语上不留情面地剜刺了他几句。
最后,他还正告冷衣清,从今以后,在善待自己女儿和外孙的同时,更要善待寒冰,绝不能让这个自幼失孤的少年再受到半点儿委屈!
外人如何看且不必去管,但他苏府可是书香之家,德馨传世,绝不允许这种有辱门楣的事情再次发生!
冷衣清一直乖乖地垂首站在那里听训受教,完全没有了所谓当朝宰辅的气势与威仪。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木已成舟
苏府的人算是暂时安抚住了,接下来便是要应付那些别有居心的探问者了。
果然不出冷衣清所料,第一个登门的人,就是那个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定亲王爷。
一进门,浩星明睿便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式,“皇上让我来问问,那位叫寒冰的少年究竟是何来,还望冷大人能告知一二。”
冷衣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对于这位寒冰的来,王爷你自是比我更加清楚,至于该怎么回皇上,你应是也比我更在行,又何必故意说这些废话来戏耍我!”
浩星明睿仔细地端详了他一番,不愠不火地道:“看来冷大人对新得的这个儿子并不满意,否则为何会露出这样一副被人坑害了的表情?”
“哼!是不是我冷某人的儿子还言之过早!世上容貌相似之人也不是没有,谁知是不是有人偷梁换柱、以假乱真呢?”
浩星明睿闻言不由点了点头,“冷大人这话听起来虽是有些刺耳,却也不无道理。只是若连你本人都无法断定他是不是你的儿子,这世上还有谁能帮你断个分明呢?我说的话你自然不会信,林芳茵又已不在了,而滴血验亲本就是无稽之谈。不知冷大人你还能想出什么其他的办法,来验明正身吗?”
冷衣清冷然一笑,道:“想不出又如何?反正王爷你如此费尽心机地要强塞一个儿子给我,我又怎能辜负了你的这番好意?!”
见冷衣清态度强硬,浩星明睿倒也毫不气恼,只是又做出了一副事不关己、公事公办的模样。
“冷大人若是非要这么想,我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关于这位寒冰的来,想来你已经对苏公有了一番说辞,何妨就说与我听听,也好让我去给皇上回个话。”
冷衣清看着他,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用来敷衍岳父苏问秋的那一席话又讲了一遍。
随后他还是放低了姿态,用商量的口吻对浩星明睿道:“如今你我已是站在同一条船上,再这样彼此算计实属无益,而且只能徒增暴露的危险。就像寒冰这件事,不但让岳父大人对我失去信任,更是引起了皇上的怀疑,而我却丝毫不知你做出此等安排的用意何在,又该如何来配合你呢?”
浩星明睿见冷衣清终于服了软,这才悠然笑道:“冷大人言重了!你我本是同舟共济,又何来配合之说呢?其实这次你与寒冰父子相认,实属偶然,并非是本王蓄意安排的结果。”
“哦?”冷衣清挑眉看着面前这个睁眼说瞎话的家伙,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如今自己是受制于人,也只能暂且忍气吞声了。
浩星明睿可是丝毫未把他的满腔愤恨放在心上,继续在那里厚颜无耻地扯着谎:“我早就猜到寒冰与你的关系,不过你既然不愿承认,想必是有你不得已的苦衷,我自然是不会勉强你的。
虽然昨日的那场戏确是安排给你看的,但目的也只是让你心底清楚,寒冰是林芳茵之子,实是未有逼你将他认下之意。所以这件事就连花凤山都一直被我蒙在鼓里,因为怕他反对我如此做,他可是根本就不想让寒冰认你这个父亲!
但我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令岳丈苏公竟然把花凤山父女也给请去了寿宴,结果让花凤山发现了真相,当场就被气得够呛。想必冷大人你当时也应该看得出来,那花凤山的怒火可绝不是装出来的吧?”
听他这么一说,冷衣清倒真是有些想不明白了。
是啊,若是事先知情,昨日在寿宴上花凤山岂会失态到那等地步?他不过就是个会看病的大夫而已,怎可能竟会把戏演得那般逼真?
而且现在仔细回想起来,无论是寒冰,还是花凤山和花湘君,当时的反应都不像是在做戏。
那么自己呢?乍见酷似芳茵的寒冰时会做出一些失态的反应,这一点也许是可以被某些有心人预见到的。但谁又能准确地判断出,他竟然会直接将寒冰接回了自己的府中呢?
若是他当时一走了之,谁又能将寒冰强塞进他的相府里来?
不过,有一点冷衣清却是完全没有想到,若是他真的不肯认下寒冰,到那时苏问秋老大人就该出场了。
他老人家那一招在寿宴上拍案而去岂是白演的?那就是准备事后向冷衣清施压,逼他认下寒冰的。只不过冷衣清竟然鬼使神差地自己上赶着将寒冰接回了府,这倒省去了苏老大人的另一场逼宫戏。
看到冷衣清明显是被自己给绕进去了,浩星明睿才不给他那么多时间去反应过来,而是要继续趁热打铁,彻底让他就范。
“我劝你还是暂且放宽心,不要再自寻烦恼。你方才关于寒冰来的那套说辞极是周全,既然苏公都未起疑,皇上自然更不会多想,毕竟此事与朝政扯不上任何关系。”
果然,冷衣清的思路立即被他给引开了,不由接着他的话问道:“那皇上又为何如此心急地派你来查问一番呢?”
浩星明睿神秘地一笑,“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但我猜皇上很快就要立储了。”
冷衣清只是微怔了一下,并未露出任何不悦之色。虽然这个消息并不是他所期盼的,却也早在他意料之中。
“你方才还说寒冰的事与朝政无关,那为何皇上要立自己的儿子为储君,却先来打听我儿子的事情?”
浩星明睿笑着摇了摇头,“冷大人想必已是被诸般杂事乱了心神,故而才会问出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太子若立,最先要选定的便是太子师与太子伴读。
依我看来,皇上本是想选令郎世玉公子为太子伴读。可是寒冰的事情一出,皇上又担心大人持身不正,有负圣望,故而才派我来查问个清楚。”
冷衣清皱眉细思,觉得这位假王爷的猜测确有些道理,可是这样一来,他却不免更是烦心!
自己的儿子成了太子伴读,济王的心中怎会不生出猜忌?若是在立储这件事上自己寸功未立,皇上凭什么要选他冷衣清的儿子做太子伴读?
再者说,伴君如伴虎,太子伴读一职绝不是一个优差,也不知性情敦厚的玉儿,能否应付得来?
见冷衣清一脸的忧虑沮丧,浩星明睿倒是貌似好心地安慰起他来:“你也不必过于忧心,此事不过是我的猜测而已,若是你不愿让令郎进宫当差,大可找个理由推脱掉。
其实寒冰与你相认确是一件好事,今后有何为难之处,你便可让他帮忙去解决。这孩子忠厚老实,又极重情义,定会成为你的好帮手。”
听了浩星明睿这番狗屁不如的安慰话,冷衣清的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心想,面前这厮的脸皮可真是厚到了极点!将一个闯祸精强塞给自己已是无耻,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说他“忠厚老实”,简直是将自己当成三岁稚童来戏耍!
可无论他如何生气,还真是拿这个比自己还要阴坏上几分的假王爷没办法!更何况现在木已成舟,自己生出再多的懊恼也是无用且无谓。
如今他唯一所能做的就是求神拜佛,让那个寒冰至少会有几分为人子者的自觉,千万别像气他那位煳里煳涂的舅父花凤山那样,来气自己这个不明不白的老爹就行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郑家戏园
送走了那位根本没安什么好心的定亲王之后,冷衣清略一琢磨,无论寒冰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反正都已经住了进来,起码表面上要将他当作儿子对待。
那么第一件事,就是要给他立规矩。自己这里可是堂堂相府,不比花凤山的那个所谓“花府”,绝不能任由他胡来!
一念及此,他吩咐一旁的下人道:“去把大公子叫到我书房来。”
那个下人一时未反应过来,呐呐地道:“夫人与公子……都还未回府……”
冷衣清不悦地哼了一声,“今后这府中的大公子便是寒冰,世玉是小公子,你可记下了?”
那个下人忙不迭地点头,急匆匆跑去徽园,寻找那位新来的大公子。
片刻之后,那个下人又一头大汗地跑了回来,喘着气道:“回……老爷,大公子……不在徽园。听那边打扫园子的人说,大公子一大早便出门了……”
冷衣清的右眼角不由一跳,心中立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对那个下人道:“你速去通知徐管家,让他多派些人出去,尽快把大公子给我找回来!”
那个下人应了一声就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在想,京城这么大,到哪里去找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
谁知他还真是想错了!他刚对徐老管家将老爷交待的话讲完,就见外面看门的阿福跑了进来,慌张地道:“不好了!徐管家,方才苏府的人跑来说,有人看到大公子在戏园子里唱戏呢!”
“唱、唱戏?!在谁家的……戏园子?”徐老管家的声音都哆嗦了起来。
“郑家戏园,离苏府不远。”
徐老管家忙吩咐阿福道:“你快去叫几个人来,抓也要把大公子给抓回来!”
阿福答应着跑掉了。
徐老管家又转身对方才那个传话的下人道:“你快去把这事禀告给老爷,记得说话小心些!”
那个下人应了一声,跑到后院的书房去给冷衣清报信。
“老爷,大公子找到了。”那个下人小心翼翼地回禀了一句,时刻记着徐老管家的嘱咐,小心说话,生怕将这位一直愁眉不展的老爷给惊吓到。
冷衣清将手从疼痛不已的额头上放了下来,问道:“他人在哪里?”
“大公子他……他在郑家戏园。”依然是一句小心翼翼的回答。
“他去那里做什么?!”话未问完,冷衣清勐地从书案后站了起来,指着那个下人喝问道,“你快说!他去戏园子里做什么?!”
那个下人被吓得一哆嗦,冲口答道:“唱戏!”
冷衣清的身体陡地一僵,呆立了半晌,又勐地坐回到椅中,重新用手抚着愈加疼痛的额头。
“徐管家已派人去抓不,是去请大公子回来了。”那个下人更加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
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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