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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狂歌-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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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四万人想抵挡住二十万人的进攻极为困难,属下觉得我们应该向中原朝廷求救。”
“哦?”拓拔娇挑眉。
“天也城与中原朝廷素来交好,每年也有数百万银子的岁贡。”公孙无忌想了下,说道,“我愿意带一小队人马冲出去向中原借兵解围。”
拓拔娇犹豫,昂起头说道,“这是草原大地上的战争,何必牵扯到中原朝廷。”
“少城主,如果不这样做,只怕保不住天也城。开战不到一个时辰,我们已经死了五千多人了。天也城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二十多万人口,其中半数是老弱妇孺,我们跟草原十八部拼不起啊。”公孙无忌叫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少城主,这只是权宜之计啊。”
拓拔娇想了想,重重地点头,说道,“好,挑选百名精兵护送你前去。”说罢,她转身往城楼下走去。踏下城楼,飞身上马,劲直朝内廷军营奔去。
公孙无义找了匹马,也跟着她奔去。
拓拔娇到了内廷军营处,里面空荡荡的看不到任何一个人。人都跑到外面去参战去了。
“少城主,到这里来做什么?”公孙无忌不解地问。他说道,“现在大家都忙着抵抗草原十八部的人,是调不出人手护送我的,就让我一个人独自前去就行了。”
拓拔娇摆了摆手,说道,“公孙无忌,你父亲替我和我外公卖命一辈子,你们公孙家对我楚家是忠心耿耿,我拓拔娇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是公孙家的独子,不管是为了公孙家还是为了公孙义,我都希望能在任何情况下保你周全。今天你请命去搬救兵,我虽答应,但却并不报有希望。大漠草原的势力崛起对中原朝廷来说是威胁,他们巴不得我们自相残杀殆尽,就算是要救也不会是现在。给你一百精兵护送你去,只是希望能有个奇迹出现。”说罢,径直朝大营内部走去。
公孙无忌的脸色沉重,跟着拓拔娇往里面走去。
拓拔娇说道,“不管借不借得到兵,在傍晚前你都必须赶回来。回来的时候,把马尾巴上绑上树枝,举中原王朝的龙旗,把队伍展开,摆出搬来救兵的样子,明白吗?”
第十九章
“队伍?”公孙无忌脸露疑惑之色。
拓拔娇摸出一叠银票给他,“西去三百里的狼嗷谷内有几百名响马,如果请不动中原朝廷的人,你就拿这些银票去买通他们,让他们陪你演这出戏。他们劫过不少东西,中原王朝的旗子也一定是有的。”
“明白了。”公孙无忌重重地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少城主放心,属下一定办好。”
拓拔娇重重地点了点头,走到军帐内的大椅前,把椅子用力地扭了一个方向,椅子后面的浮雕巨墙立即向两边分开,露出一个通道。沿着通道的台阶往下走去,便来到一座宽阔的地下宫展之中。几千名身着黑衣盔甲的武士分为四个方阵严阵以待地立于殿中,四名身着身着精致盔甲的将领立于方阵前。
“见过主子。”整齐嘹亮的声音响起,几千人同时单膝跪下行礼。虽有几千人,却只听到一个声音。
拓拔娇说道,“你们在这地下城也养了一年了,今天是你们重见天日的时候。从这一刻起,你们就是放飞的雄鹰,都给我尽情地展翅高飞,让草原、让天下的人都见识到你们的英姿。今天,天也城和我拓拔娇需要你们替我们战斗,你们也需要这场战争来证明你们的不凡、来证明你们是我拓拔娇手中最精锐的一支部队。”
“愿为主子效劳。”数千人齐声呐喊,在地下城里面窝了这么久,经过了那么多的残酷训练,早就憋疯了。
拓拔娇的嘴角浮起一丝满意的笑容。当初为了防呼延伦而悄悄地建了这支队伍,却没有想到对付呼延伦没有用上,反而在这时候用在了对付草原十八部上。她用扫量的目光打量着这支队伍,把每个人迫切的神情都收入眼中。她走到最左边,点了最边上的两支小队,“你们这两支小队随着一会儿跟着这位公孙无忌往中原方向前进,你们的任务就是保护他的周全,让他顺利完成任务。天黑之前,杀回天也城。”
“得令!”他们虽有些意外拓拔娇没有让他们上阵杀敌,却还是领命,。
三千人的队伍从地下开出去,直接到了内营的马场内骑上军马,在城中百姓惊异的目光之中朝北门奔去。那里是破邪王的所在方向。她拓拔娇今天就跟他王对王、帅对帅地打一场。
队伍在城门口摆开,却并没有出击,只是严阵以待地站在那里。公孙无忌带着那一百名的精英从地道出城去了。
拓拔娇继续到城头上做指挥,提着剑在城墙上砍杀。
“少城主,那几千人是从哪里来的?他们为什么在那里不动?”
“少城主,支持不住了,让他们也上来帮忙吧?”
“娇儿,你从哪里带出来的队伍?赶紧让他们上城楼来啊。”
拓拔娇对于耳边急切地声音充耳不闻,只是埋头撕杀和让身边的人守住城楼。“给我死守住,守到傍晚就行了。”
“守不住了。”楚霸天砍翻一个草原十八部的人对拓拔娇叫道,“娇儿,停战吧。为了天也城,咱们……”“投降”二字他想说却无法说出口。
拓拔娇扭头望向楚霸天,叫道,“天也城不会败,更不会降。”
“你看看脚下的尸体,你看看天也城还有多少百姓。”
“少主,让城门口的那几千人也加入战斗吧,咱们顶不住了。”公孙无义嘶声叫道。他全身浴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头盔也不见了,刀子上缺了好几个口子,他手下的人都快死完了,这城楼上被尸体堆得看不到地砖,护城河也被尸体填满了。
拓拔娇抬头看去,只见城楼上面已经差不多失守,草原十八部的人架着云梯爬上来,大家已经短兵相接。天也城的人一个又一个地倒下。许多的百姓也直接跟草原十八部的人战斗上了,他们没有经过作战训练,没有盔甲防御,武器也只是平时狩猎用的工具,在残酷的战争中撕杀是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这些人里面有七八十岁的老人,也有十来岁的孩子。她的眼里也红了,鼻子有些酸酸的。她大声吼道,“全部撤下城楼,到北门集合,跟我一起冲出去。”
“娇儿,你疯了!”楚霸天惊骇地大叫,同时一个巴掌掴在拓拔娇的脸上,“你疯不能让全城的百姓跟着你一起疯,天也城不能被你这样子糟蹋了。”
拓拔娇被楚霸天的一下耳光掴得呆住了,她捂着脸颊,半天才回过神来,用平缓而低沉的声音坚定地说,“外公,我没有疯,我会保住天也城的。”她一个跃身冲上鼓台,对鼓手叫道,“敲战鼓,让所有人到北城门口集合反攻。”掉过头,翻身跳下城楼,大声吼道,“开城门。”又对守在城门口的几千人说道,“随我冲出去杀了破邪王!”眼角,却突然滚落一滴泪水。她抬起头看了眼满脸风霜的楚霸天,鼻子里涌起一股酸楚,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悲恸。但很快,她便把这些情绪压下去,全身心地投入到战斗中。
几千人站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旁边激战了整整四个时辰,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倒下,甚至有时候眼睁睁地看到有人从城墙上掉下来落到他们的面前,却不能战斗不能移位,个个早被刺激得受不了。现在一听到拓拔娇的命令,顿时发出野狼一般的嗷叫声,眼睛里冒出骇人的精光,翻身上马,把战刀高高地举起。
拓拔娇翻身上马,看着城门一点点地被打开,护城河的吊板被放下。
“杀——”她大吼一声,在吊板只放到一半的时候就拍马冲了出去,火红的宝马冲上前,蹄子在吊板上一踏,飞身跃起,跳过宽阔的护城河稳稳地落在对岸。马一落地,拓拔娇就举起剑砍翻身边的几个人,冲了出去。她这一冲出去,身后数千人的部队跟着冲出去。一匹又一匹矫键的铁骑冲过护城河冲出来。眨眼间,天也城的北城门外就摆开一支骁勇的骑队杀入草原十八部的军队中,所过之处,草原十八部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再无一人站着。
楚霸天站在天也城的城楼上呆住了,城楼上的人们也呆住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杀得如此勇猛的队伍,也从来没有见过移动速度如此之快的队伍,从乱军之中冲过去竟如在辽阔无阻碍的草原上奔驰一般迅捷。
破邪王也怔住了,原本以为天也城破城在即,却没有想到突然从里面冲出这样一支队伍。他看到冲到最前面的那个火红色的身影,看到她身后紧随而至的骁勇铁骑,知道她又要玩那种擒贼擒王的老把戏。他抿了抿嘴,果断地下令。旁边的令旗官立即挥动旗帜,草原十八部的军队立即合拢。但他从四个方向攻城,军队早被分散,从上午战斗到现在扣除死伤的,一下子能收拢的也不过两三万人。两三万人对他们那几千人,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破邪王端坐于马上,看着前方数万人厮杀在一团,冷静地注视着整个战场的情况,嘴角浮起冷冷的笑意,眸光盯着那缕火焰似的身影。这个女孩子年纪虽轻,却是一颗初升起的太阳,他必须在她整个燃烧起来之前把她掐灭。如果等到她羽翼丰满,被掐灭的就会轮到他——破邪王!对于拓拔娇的勇猛,他是即佩服又不屑。这女孩子勇猛却很冲动,身为最高位的那个人需要的是冷静和沉着。
西、南、北三个城门方向竖起了他破邪王的狼旗,破邪王的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很开心也很轻松的笑意。终于把富饶的天也城拿下了。只要灭了眼前的这几千人,天也城和大半个草原就都他的了。
天也城的号角声再次吹响,城中突然涌出许许多多的人。有军人,也有平民百姓,有男子也有女人,有老人有也有小孩,看样子像是全城出动的大反击。
破邪王略一犹疑,便皱起了眉头。城中的百姓不断地涌出,转眼间便布满北城面的整个战场。双方人数比突然戏剧性的对调,一下子变成天也城以压倒性的优势胜过草原十八部的人数,接近十万人的队伍像潮水般向他扑来。他面前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吹号角,把人都集结过来。”破邪王再次下令。
拓拔娇听到破邪王的号角集结令,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杀得更加凶猛。西、南、北三面的人既然已经冲进了天也城里就不会舍得这么快出来的。天也城里物资富饶,他们不拿够抢够怎么舍得出来!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她早已手刃破邪王,到时候再杀回报马枪,把这帮草原上最大的强盗一网打尽。她嫌手中的剑太过于秀气,抛了剑,直接夺了一把大刀,挥着大刀就杀了过去。
远方,突然传来轰鸣的马蹄声,只见尘沙漫天,金黄色的大旗在尘土中飞扬,赫然是中原朝廷的王旗。
破邪王看出形势的急剧逆转和不对劲——派到西、南、北三面的军队也没有返回动静,正面又被天也城反扑眼看就要杀到眼前,侧面又有中原朝廷的军队赶来。他觉得疑惑的是,明明他已经送了许多财物给边关守将,他们也答应了不派门增援天也城,为什么突然间又改变了出意。他已经来不及细想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这一仗算是败了,只得下令调头仓惶逃离。
拓拔娇带着军队一路追杀,可没想到这破邪王狡猾得紧,追杀了整整十天,杀到破邪王最后只带着两百人逃到了北方的极寒之地的无人地区也没有杀着他。
半个月后,她才带着一千多的精锐回到天也城。
虽然到最后天也城胜了,可胜得极惨。城中被草原十八部洗劫一空,城被烧毁大半,城民死伤过半。
踏入天也城,到处是断壁残桓,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挂着白色的挽纱,处处透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哀戚。她牵着宝马,引着队伍进城,看到眼前这景像,只有一种打了败仗的灰败和凄凉。城中的百姓站在街道两边的屋檐下默默地看着她。
她领着这支精锐队伍进入内廷军营,让公孙义给他们安排个住处,打算把这支队伍建立成由她亲自领导的禁军。安排好一些,她便往城主府赶去。进入城主府,就见到楚霸天身边的一个亲信内侍朝她飞奔而来。
“少城主,城主叫你马上过去,他在偏殿等你。”
拓拔娇应了一声,往偏殿赶去。
偏殿虽为偏殿,可也算是平时议事的地方,虽没有正殿华丽宏伟,却也仍然雄伟壮观。此刻高大的宫殿中只坐着楚霸天一人,短短半个月未见,他的头发竟由花白变成了雪白,脸上的皱纹更多,身体也更加的孱弱,紧绑的脸上犹如被霜冻的十二月大漠。
“外公。”拓拔娇轻唤了一声,站在大殿正中遥遥地望着楚霸天。
楚霸天抬起头,望向拓拔娇,眼眸中布满了痛心。他沉沉地唤了句,“娇儿。”声音中竟满是悲恸之情。
拓拔娇垂下头,眼泪“涮”地从眼眶中滚落,这声“娇儿”中杂夹了太多太多情绪,聪明如她,又岂能听不出来。她“扑通”一声在大殿正中跪下,不发一语。
楚霸天颤巍巍地站起来,跺着步子拄着拐杖走到拓拔娇的面前,低头冲她悲声喊道,“娇儿,你看到现在的天也城了吗?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拓拔娇低声回答,缓缓地把眼睛闭上,脑海中浮现出天也城如此的惨景。到处都是被焚烧的房屋,到处都是失去亲人的哭泣声,到处都是无家可归的人。
“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他们进来之后会大肆地烧杀抢夺吗?为什么还要放他们进来?”楚霸天痛心地问道。他只痛恨自己无力阻止拓拔娇的疯狂举止,他只痛恨自己没有教导好她。“你看到现有多少人无家可归吗?你知道天也城被他们洗劫得多严重吗?”
拓拔娇抬起头说道,“破邪王不除,天也城永不得安稳。”
“草原十八部由十八个部落组成,没了一个破邪王就不会再有第二个?他们如今夺得天地城的财物逃去,可以把他们养得更加壮强,来年还可以再次攻打天也城。而天也城受此重创,面对下一次他们的全面掠攻,还有能力反击吗?”
第二十章
拓拔娇默然无语,是她太过于骄狂,是她太过于急燥。她只想着灭掉破邪王就等于是全面的胜利,是她觉得天也城里损失点财物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可是她忽略了草原十八部的狼子野心,他们信奉狼图腾,行事也和狼一般无异。放他们进行,和放狼进羊舍有什么不同?最后狼会走,可是羊也被全部咬死了,羊舍也被破坏了。就算是杀了破邪王又怎么样?草原十八部仍在,明天又会出一个新的单于新的王。
楚霸天凝视着拓拔娇,老泪纵横满面。他宽厚的大掌轻轻地抚摸在拓拔娇的头,拓拔娇能感觉到他手掌在不停地颤抖。楚霸天说道,“娇儿,你让外公如何把天也城交到你的手中?你是这么的张狂,行事又是这么的不计代价后果,你让外公如何放心将天也城的一城百姓交到你的手中?”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王者之道属圣人之道,不再于霸而在于仁,自古霸者不长存,你懂吗?”
拓拔娇低头不语。
楚霸天又说道,“娇儿,你有帝王的魄力和胆略,可你没有一个仁君的仁慈。”
拓拔娇猛地抬起头,紧紧地注视着楚霸天。她承认她有时候过于偏激,但她自信她从来都是心系黎民百姓的,又何来没有仁君的仁慈之说。这样子评价她,是否是太过了?
“你擅长的只是收敛人心,而不是以一个圣人之心去爱护天下的百姓。”楚霸天说罢转身往大殿上方走去。他的步伐蹒跚轻浮,每走一步都在颤抖,仿佛随时会倒下一般,可他仍然崛强地把挺着。
拓拔娇跪在那里不动,只是觉得很难受,对于楚霸天的评价,她只是觉得伤心和难过。
楚霸天在宽大的椅子中坐下,抬起手轻轻地摩挲着一本烫金册子,说道,“这是一本召书,将废除你少城主的头衔,剥夺你城主继承者的名位。”
拓拔娇震惊地望着楚霸天,眼中和脸上流露出的都是惊愕。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她的外公会有想废除她的一天。
“回云海琼天去吧,你将会是江湖上的一个霸主,又或许是那天上的快活神仙,你的任性和骄狂都不会受到任何的指责,江湖本就是一个任意让人挥洒个性的地方。这天也城是凡间的一隅,面对的是寻常的百姓苍生,谋求的是百姓的安居乐业。”
拓拔娇怔了半天,才问出来,“那谁会是下一任城主?”她想不出,除了她还会有谁能有那资格做城主。
“我将会在召集全城百姓举荐一位德才兼备的人做城主。”楚霸天轻轻地抚摸着手下的烫金册子,抬起头凝视着拓拔娇,“娇儿,红颜说得对,你该属于天空,你该在天空中恣意地飞翔,而不是被困在这大地的一隅之上。”
拓拔娇缓缓地爬起来,泪水从眼眸中滚涌而出。从小,她视天也城为自己的责任,认为除了她没有谁更适合做城主,没有谁更能好地统掌天也城。所以,再苦再难走得再远,她都想着回到天也城,守着天也城,为天也城而奋斗。在她的肩上挑着两个担子,一个是云海琼天,另一个就是天也城。这两副担子已经融入到她的生命之中,成为不可割舍的一部分,可是突然之间,突然被人拿走了一部分。而拿走这部分的人是一个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的人。
转过身,缓缓地往殿门口走去,推开殿门,一步步地往外走。
“娇儿。”身后传来楚霸天的喊声。
“我明白。”拓拔娇立在门口,站得笔直,“外公,我没事,废除就废除吧。”说罢,跨过大殿的门坎慢慢地走了出去。抬起头,看向熟悉的宫殿琼楼,很快这里就不再是她的天下、她的家。
回到寝宫,她躺在床上,拉过被子就蒙头睡下。用被子盖过头,眼泪才又翻涌滚出,心里难受得像是有一道大堤被洪水冲决了口子,让她只想流泪哭泣。她紧紧地抱着被子,死死地咬着这锦丝被锻,恸声呜咽。
“小姐。”不知何时,秋丝语来到她床边,轻声唤着她。
“滚!”拓拔娇在被子里面厉声咆哮,“都给我滚。”
“城主走了。”秋丝语低声说道。
“他走了关我什么事!”拓拔娇愤声吼道,对她的外公的举动虽无话可说,可却仍觉得满心的怒和悲伤,还有那无处诉说的怨屈。
“城主过世了。”秋丝语低声说道。“就刚才在偏殿里走的。”
“过世了?”拓拔娇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对于“过世”这个词突然觉得无法理解和接受。“过世了?”她掀开被子,抬起头看向秋丝语,有些呆呆傻傻的。
“赶紧过去吧,我替你换衣服。”秋丝语去扶她,也是泪眼濛濛的,所以对于拓拔娇满眼是泪也不觉得奇怪。
拓拔娇傻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秋丝语把她火红的外装脱下来时才回醒过来,然后拔腿就往偏殿冲去。
“小姐,衣服——”秋丝语赶紧追出去且高声喊道。
拓拔娇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偏殿,就见到殿中跪了一地的人,楚霸天仰面坐于椅子上,微仰的头靠在椅背上,眼睛微睁注视着远方,与活着时无异。她站在门口,凝视着楚霸天,涌起一股怯意,不敢再入内。
“少城主!”众人看到拓拔娇前来,其中一个文官大嚎一声,就哭了出来,其他人跟着哭了出来,一时之间,偏殿中哭嚎声震天。
拓拔红颜这时候也来了,和拓拔娇一样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两人互相看了看,才并肩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走到大殿正中的时候,就又停下步子不敢再靠前。
拓拔娇定定地望着楚霸天,她觉得他并没有死,他这模样哪里像是死了,分明是还活着的,定然是这满殿的文武全臣在哄骗她寻她开心。
拓拔红颜这时候开口说话了,“娇儿,你去看看你外公。”她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颤音,连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
拓拔娇僵住,她不敢上前,不敢去证实那个已成的事实。她宁愿逃避,宁愿去假设在场的文武群臣在骗她。
“娇儿!”拓拔红颜再次出声。
拓拔娇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上前,来到楚霸天的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和胫动脉。
拓拔红颜满怀期翼地望着她,问,“如何?”
拓拔娇全身的血液在瞬间凝固,连内心最后一丝自我的欺骗也被击碎,泪水就这样滚落了出来。
拓拔红颜看到拓拔娇的样子,顿时面如死灰,她缓缓地一步一步走上前去,走到楚霸天的身边,然后轻轻地伸出手,抱住了他的头,喃喃的唤了声,“大傻子,怎么就这样走了?”火热的泪花从脸颊间滑落到楚霸天的身上,一滴接着一滴,连成线。她的脸上没有悲伤的神情,也没有哭泣,异常的平静,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不停地流泪。
许久之后,才有负责祭祀司仪方面的官员小心翼翼地喊道,“少城主,该替城主操办后事了,总不能让城主一直这样坐着啊。”
拓拔娇回过神来,看了那官员一眼,他是从中原过来的,以前在朝廷就是操办这些事情的,对各种规矩事情都在行。她说道,“你全权负责操办,需要些什么去内库里支取就是。”眼光不经意地扫见桌子上的一卷翻开的册子,只见上面写着废除她的召书。她吸了吸鼻子,伸出手将这本册子合上,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再重重地从胸膛里呼出。她拿起册子,递到拓拔红颜的面前,“外公的遗诏。”
拓拔红颜淡淡地撇了那册子一眼,即又收回目光,落在楚霸天的身上。
楚霸天早就为自己准备了棺木,有现用的棺木在,礼官选了当天的一个吉利的时辰就装棺,但还没有盖棺盖,说要等到明天的吉时才行。
葬礼有专人操办,但仍有许多事情需要拓拔娇定夺。拓拔娇直接把楚霸天留下的那本册子递给了城宰,城宰接过册子翻开看完后吓得一下子趴在地上,高呼“万万不可。”当场竭力反对。
“再议吧。”拓拔娇说完,转身进了灵堂。但很快,仍有诸多官员找到她决议事情,又倦又累的她推也推不掉。这诸多事情,她若做不了决议,谁能?她看向臣宰,说由他做决议。臣宰二话不说就跪在地上大呼惶恐和不敢,拓拔娇若要胁说他即然不敢决议就撤他的职,岂料这人居然高声领命说什么遵城主谕,弄得拓拔娇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又看到处处忙得乱七八糟,只得接下这副担子,然后一忙又到了半夜才有空回到灵堂。
夜间的灵堂十分安静,守夜的和尚还在拨弄着念珠默默地念着经文,一直守在棺椁前的拓拔红颜没了踪影。拓拔娇走到棺椁前,伸手抚摸着棺木,赫然见到拓拔红颜侧身躺在楚霸天的身边,拓拔红颜的嘴角噙起一抹浅浅的笑容似是睡了过去正做着香甜的美梦。
拓拔骄吓了一大跳,脸上的血色瞬时褪去,头皮直发麻,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她吓得全身直哆嗦,这情形让她觉得诡异得极端恐怖。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抑制住内心的恐惧伸出手去探到拓拔红颜的鼻间,发现竟是冰冷一片。拓拔娇的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眼泪肆意地涌出,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好半天过后,她才连滚带爬地往外面滚去,吓得诵经的和尚都惊恐地看向她,还以为是棺中诈尸了。
拓拔娇爬到门口,再也爬不动,她抱住门坎,回头看了眼棺木,翻过身子,坐在地上,靠着门坎,紧紧地盯着棺椁,泪水汹涌地翻滚,全身剧烈地颤抖,胸口急剧起伏。
“少城主,少城主。”值夜官发现了这情形,赶紧奔过来叫唤她。“来人啊,快来人啊。”值夜官大声呼喊,没一会儿,灵堂里就又闹腾了起来。
“少城主这是什么了?”众人七手八脚地把拓拔娇扶起来。在天也城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天不怕地不怕的拓拔娇吓成这样子的。这把众人都吓坏了,以为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秋丝语吓得一边喊拓拔娇一边拍她的脸。她跟了拓拔娇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她这模样,这脸色白得简直……简直就像是白纸,这气喘得简直就像快断气一样。
“小姐!”岳红莲也赶来了,一把扶住拓拔娇,跟着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她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见拓拔娇的双眼发直,就要去掐她的人中。
拓拔娇的身子却猛地一震,“哇”地一声喷出口鲜血。
“小姐!”秋丝语吓得惊声尖叫。
拓拔娇喷出这口鲜血,脸色缓和了许多,呼吸也渐渐平息下来,只是那双眼神中透露的尽是恐惧和无助。
“怎么了?”岳红莲心疼地问,把拓拔娇抱在怀里,“小姐,怎么了?告诉岳姨,出什么事了?”
“姥姥,姥姥……”拓拔娇紧紧地抱住岳红莲,声音呜咽,喉咙里似是被东西哽着般无法说出后面的话,话音在喉间全变成了抽泣,泪珠子一颗接着一颗地滚落,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小姐,乖,没事,没事,有岳姨在,没事。”岳红莲轻轻地拍着拓拔娇的背轻声哄着。
拓拔娇把头埋在岳红莲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抓住她的袖子,抽气了许久,才吐出一句话,“姥姥殉情了。”
岳红莲和秋丝语闻言也僵住了。秋丝语首先回过神来,一下子冲到棺椁旁,许久才回过头看向岳红莲,冲她点了点头。岳红莲的脸色也蓦地变得煞白,这一下子只怕是要出大事了。她扶着拓拔娇叫道,“小姐,你别慌,你千万要稳住。”她扭头对秋丝语说道,“丝语,你马上把附近的暗卫全部召集过来。”她把拓拔娇扶起,说道,“小姐,乖,我先扶你回去休息,咱们睡一觉再说好不好?这里就交收岳姨来安排。”
第二十一章
拓拔娇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她抬起头,看向那棺椁,刚止住的泪水又渲涌而出。她连连深吸好几口气,抿住嘴,死死地把泪逼了回去,只是看向那棺椁的眼神却格外的深沉和哀伤。她把目光移开,摸出一面随身携带的令牌,对岳红莲说道,“岳姨,你马上赶回去,以防那边出现变故。”缓了一下,又说,“再派两个人去天山通知娘亲。”说罢,拓拔娇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去。
秋丝语跟着她,扶住她的手。拓拔娇走到殿外的玉阶旁坐下,抬起头看着天上的空空渺渺的冷月,觉得有一些幽冷。在她的生命中,最重最亲的就是外公和姥姥,可是一夜之间,外公去逝了,姥姥也走了。两人把这偌大的家业丢给她,把她一个人留在世上。她才十七岁,没了姥姥,她如何管得了那云海琼天,如何制得住云海琼天上那帮张狂邪魅的男男女女。她以为天也城是她最能掌握的东西,可是外公留下的那本遗诏让她觉得天也城也不该是她的所属物,让她觉得她被天也城遗弃了。看着月亮,她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和这月亮一个孤远,无依无靠,孤独的幽幽暗暗地挂在那里,纵然有众星相拱,仍显得那么的形单影只。
低沉的笛音传入她的耳中,婉转低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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