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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风流-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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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卫遂中“好心好意”地给三天的缓冲时间,也不是全然没有目的的。作为酷吏,他最清楚嫌犯的心理,此时的他,就是把窈娘当嫌犯来看的。俗话说,“慷慨就死易,从容就义难”,现在立即逼着窈娘跟自己走,窈娘热血上涌之下,说不定做出什么寻死觅活的事情来。但有了三天的缓冲时间,她多半不会立即寻死。而到了三天之后,人心里的那股子刚烈之气早就被求生的欲望以及对死亡的恐惧所代替,她哪里还敢寻死!

窈娘认出这浮云居然是卫遂中的时候,哪里还能听得进去他说什么,只是惊呼一声:“卫遂中!”

床上的卢氏一听见卫遂中的名字,顿时晕厥过去。卢氏可以不怕武承嗣,但却决不能不怕来俊臣,来俊臣这个名字,在神都城绝大多数人的心目中,就是死亡的代名词,被他盯上还能逃得活命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看见卢氏晕倒,卫遂中很满意自己的威力,他笑着向王熙之道:“王二,看见了吧,乔夫人已经答应了,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

王熙之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卫遂中道:“你……你……”他刚才在门外当面扯谎,当时还觉得挺快意的,不想卫遂中给他来了个以彼之道,反施彼身,他焉能不恼!

“我什么我,怎么样,道理讲不过了,就要用拳头说话吗?也好,那就来吧,怕你的是孬种!”他本就是市井无赖出身,当年就是靠着几下拳脚功夫,成为了东城一带混混头子,后来虽然被来俊臣招安,贼人摇身一变成了捉贼的,但身上好勇斗狠的习气却丝毫没有收敛。一见对方发怒,他立即把昨天被痛扁的丑事抛诸脑后,双目放光,恨不得立即和对方撕咬在一起。

“滚!”

就在两个男人公鸡对雄的时候,忽听一声尖锐的叫声,两人吃了一惊,回头看时,却见窈娘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娇柔的身子瑟瑟发抖,显然是恚懑已极。当然,要不是如此恚懑,你很难想象,窈娘这样一个美女会发出那样尖锐的叫声。

两人敢于对乔知之,对卢氏无礼,却不敢对窈娘无礼,毕竟她很可能会成为自己后台靠山的宠妾,而自古以来,没有一种风会比枕头风更具有杀伤力,窈娘恰恰就很可能会掌握这种武器!

看着两人灰溜溜地退了出去,窈娘心中没有一点得胜的喜悦,因为她知道,他们所忌惮的,并不是自己,而只是他们自己身后的那个人而已。一时的胜利并不代表什么,为今之计,还是要想办法彻底解决问题。

那个俊朗的身影再次浮上了窈娘的心头。

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能放弃!

第二十五章 三座大山

说着说着,小园红红的眼珠子里开始滴下清泪,然后,这泪珠子越来越密集,最后就成了一场小雨。

张易之心情也乱了起来,他连忙安慰道:“好了,好了,小园,你不要哭了!”

“那你有办法了?”小园的泪水伸缩性很强,收发自如,那眼珠子里好像安了一个水龙头一般。

张易之苦笑,一边是武承嗣,一边是来俊臣。这可是自己这个历史小白都如雷贯耳对的名字,和他们斗法,莫说自己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富家纨绔,就算自己位高权重,也难有对策啊!

“我会好好想办法的!”张易之有些心虚地说道。

诚然,他继承了前任张易之对窈娘的好感,而且,作为一个具有起码的正义感的青年,若说他不想实实在在地演出一场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的好戏,那绝对是胡说。

只不过,一个具有起码的正义感的青年都不会缺乏起码的智商。张易之也十分清楚螳臂不能当车,蚍蜉不能撼树的道理。冲冠一怒为红颜这种事情,有些人做起来洒脱,有些人做起来,傻逼。把自己绕进去那是活该,就怕还要连累身边的亲近之人。

“那就是没办法了!”小园再次开始展现她眼泪的伸缩性。

“好了,别哭!”张易之忽然心头一动,想起一个问题,便问道:“小园,既然这两家都要强抢窈娘,你又是如何出来的呢?难道他们竟然不派人监视你们乔府?”

“怎么没人监视?不过,他们监视归监视,我们府里的人进出还是自由的,除了窈娘姐姐,他们根本不限制任何人的行动。”

“哦!”张易之点点头,暗忖:“来俊臣好强的自信!”

很显然的,来俊臣根本就认定窈娘不敢逃走,因为乔府里还有那么多人的命运其实就系在窈娘一个人的身上,若是窈娘逃走了,恐怕整个乔府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了。而且,在某种程度上,来俊臣大概也有自信,就算其他人想帮窈娘逃走,也无法做到。连续收编了洛阳城中各处的混混头子以后,来俊臣的眼线已经远远超出一个八品小官所能掌握的极限,窈娘一个弱女子,自然无法和他手中这股力量作斗争。

“别愣着了,你倒是快快想办法啊!”小园见到张易之又陷入沉思,情急之下,抓起张易之的手臂摇了起来。

张易之唯有苦笑:“小园,这样,你先回去,我会好好想办法的。”

“哼!”小园立即变脸:“一点诚意也没有!就知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平时甜言蜜语的说得好听,到了用到你们的时候,一个个却躲得远远的,生怕惹上一点麻烦!”末了,她忽然又加了一句:“越是好看的男人,就越是靠不住!”

张易之心里真是冤枉死了,他根本就未曾对窈娘说过哪怕是一个字的甜言蜜语,而且,他也并没有打算对此事完全不管不顾,只是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尽量想办法而已……

不等张易之申辩,小园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怒气冲冲地走了。

张易之却陷入了沉思之中。说实在的,他自己现在也面临着一件很棘手的事情,那就是将弟弟张易之拉回头,这么一件事关他的性福乃至性命的大事,他至今尚没有解决的途径,要他再分心去助人为乐,也有些为难了。张易之当然想当好人,可绝不愿当圣人。

只不过,小园方才的表现,正好拨动了他心底某根叫做正义感的神经,让他也难以对乔家的事情全然不管不顾。再者,窈娘的确是一个很令人心动的女子,否则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更难得的是,她虽然出身贱籍,却没有一点顾影自怜之态,反倒很阳光,很开朗,令人见了之后,不仅对她的相貌感觉愉悦,也会对她的性格感觉舒服。

只要想象一下这样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孩子被别人压倒在胯下的情景,张易之就会感觉十分的难受,就像吃了苍蝇一样。而若是这个人还是来俊臣这样的千古恶人,这种难受就要升级为恶心了。

想了想,张易之打定主意,今晚先去来俊臣府里“拜访”一番。未必有用,但这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唯一契机。

虽然魏王武承嗣也是和来俊臣一样的强悍竞争者,但张易之并不打算去拜访魏王府。他虽然也很想去一趟,不过这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以武承嗣的身份,府中守卫之森严,绝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得到的。莫说张易之的武功也只能算得上差强人意而已,就算他再强悍十倍,夜访魏王府,也难以全身而退。

张易之轻轻地步出门外。此时,太阳已经偏西了,眼看就要没入远山的峰峦之中。对于这时代的人来说,一旦入夜,一天也就差不多结束了。有女人的男人,晚上还有点夜生活,一般的人只能是洗都不洗直接上床睡觉。

夕阳是美好的,张易之却无暇欣赏。他心里来来回回,所想的就是那两件大事而已。

正在此时,忽见张宝急急忙忙地向这边行来,看见张易之,张宝脸上堆起笑容,道:“五郎,林大那厮又来了,他好像又遇上什么麻烦事了!”

此时的张易之也没有心情去鄙夷张宝的幸灾乐祸,便顺口说道:“让他进来吧!”

张宝转身出去,不多一会,便带着林秀走了回来。

果然如张宝所言,此时的林秀,脸上悬着一缕忧色,走路的时候,头垂得很低,但却屡屡踉跄。可以想见,他的眼光虽然落在还算宽敞的路上,心却不知在何方飘零。总体上来说,此时的林秀比起平时来,给人的感觉要顺眼得多,因为他脸上本来一直挂着的猥琐之色被忧虑所代替,这样一来,他整个人的气质也有了很大的改变,变得深沉了不少。张易之见了,顿时放下了心中的那点烦心事,打趣道:“怎么了,琳达美眉,你怎么改玩深沉了?”

林秀苦着脸望了张易之一眼,此时的他对于开玩笑,已经提不起一丝的兴趣了。

张易之顿觉无趣,便耸耸肩,道:“你这是怎么回事,被人给煮了?”

林秀很认真地看了张易之一眼,忽然一把冲到张易之的面前,拉着他道:“五哥,五哥,这次你可一定要帮兄弟我的忙啊!”

张易之被他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拨开他的手,退后两步,一脸戒备地说道:“说话就好好说便是,不要拉拉扯扯的,我可没有断臂山情节。额,你昨晚往你那个表哥床上泼尿的时候,那表情还风骚得很呐,怎么现在——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林秀也没有兴趣去研究什么是“断臂山情节”,他一脸苦涩地说道:“我姨父出事了!”

“出事了?”张易之颇为惊讶:“你今天早上不是还跑这里来说,他被任命为箕州刺史吗?现在可正是他鸿运当头的时候,能出什么事?”

林秀苦笑道:“他被抓了!”

“被抓了?”张易之也大为惊讶。他虽然没有当过官,但起码的道理还是懂的,如果上头有意要动刘思礼的话,自然不可能提拔他。而在提拔他的当天将他擒住,更显得十分的可笑,毕竟刘思礼只是一个东宫的属官而已,只有其名,并无其权,上头不至于要对他采取什么迷惑战术。

“被谁抓了?”张易之疑惑地追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他们家门口被一些衙役控制住了,不准任何人进出。里面的情况如何,我是一点也不清楚!”

张易之看见他的神情,就知道他的担忧并不是猫哭耗子那种假慈悲,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便笑道:“你不是一直被这一对父子讥讽、看不起吗?现在他们出事了,你怎么又露出这样的表情?”

林秀正色道:“五哥,你这话我难以赞同。我姨父和表兄虽然对我不算亲厚,但总比对路人好一些吧!再者,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他们对我再不好,也是我母亲的亲兄弟和亲侄儿,他们有难,我岂能不管不顾?我平日里和他们的那些芥蒂,只是家事而已,就算我们斗得再狠十倍,真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也不能坐看对方受罪啊!”

看着林秀那张有些苍白的面孔,张易之竟然生出了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林秀这厮,虽然有时候腹黑了一点,但总体上而言,其实还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啊。当然,长得倒是没有什么正义感。

只不过,张易之此时也是烦心事缠身,哪里还能顾得上刘思礼他们。而且,说实在的,事涉官府,张易之就算想管,也无能为力。

当下,张易之说道:“琳达,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介布衣——”

“我知道!”不待张易之把话说完,林秀立即插入道:“不过,五哥,我那些狐朋狗友什么身份,你也知道。你是我唯一的指望了。你虽然没有功名在身,可是,我们这几个人中,唯一有指望打听到什么的,也只有你了。五哥,这事情既然是官府的事情,我知道你肯定是无能为力的,我别无他求,只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五哥能帮忙打听到事情的原委,以后但有所差,我林秀一定不会皱一皱眉头!”

话说到这个份上,张易之知道不答应也是不可能了,只不过,他却知道,这无疑又是在自己的背上安上了一座大山。

张昌宗的事情、窈娘的事情还有林秀的事情,三件事情合在一起,恰是三座大山,压在张易之的背上,张易之顿感压力,好大的压力。

第二十六章 夜探来府

吃过晚饭,张易之找来了张二,鬼鬼祟祟地说道:“张二,你身上可有什么好东西,提供一点!”

“好东西?”张二有些迷糊地问道:“五郎指的是——”

张易之撇撇嘴,有些不满地说道:“你就不要装了,你身上也就那单东西值钱点。其他的,就算是你最珍爱的菊花,老子都看不上眼!”

张二立即收起了纯洁的迷惑表情,笑道:“五郎要那些物事做什么?”

张易之面色一正,瞪了他一眼:“你管的是不是太多了点!”

张二还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道:“明白,明白了!五郎你要‘哑巴美人’还是‘狂魔美人’?”

张易之一怔,这药物里面的学问,十窍里面他还真是只通了九窍:“什么‘哑巴’‘狂魔’的,我只要药!”

张二笑着解释道:“这就是药啊!”

张易之微微一愣,灵光一闪,终于恍然大悟。这“哑巴美人”,就是能把美人儿变成哑巴的药,那自然是迷药了;“狂魔美人”就是把美人儿变成狂魔的,自然是春药了。

张易之相通了这节,差点喷出来,感情这厮以为自己要去采花。他找张二本来只是想弄点迷药,今夜行动的时候说不定有点用。但张二的误会却使得他一转念,产生了另外一个念头:“既然这厮已经误会了,就让他误会到底好了,若是被他知道老子夜探的,是来俊臣的府邸,保不齐他会把老子卖了!”

当下,张易之脸上露出暧昧的笑意,说道:“主要是‘狂魔美人’吧,不过,为防万一,‘哑巴美人’也给我来一点。”

张二“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大一小两包药来,道:“大包的就是‘狂魔美人’,小包的是‘哑巴美人’。五郎,我说,其实若比英俊潇洒,风度无双,小人是远远比不上您老人家的,可要比这用药的功夫,您恐怕就比我要差那么一点点。要不——”

“滚!”张易之哪里能不知道他心里转的什么念头:“还他妈的想观摩学习,没你的份。还有,老子警告你,可千万不要对女孩子用这种东西,知道吗?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会护着你!”

“恩,还有什么疗伤药没有,也给我来点!”警告一番后,张易之继续伸手。

“咦,原来五郎看上的倒是一个带刺的美人花哪!”张二一边再次掏出一大包药,一边说道。

张易之也不辩驳,伸手接过。

张二看着张易之把三包药心安理得地装入袖子里面的样子,暗暗骂了无数声的“虚伪!”

张易之横了张二一眼,道:“我知道你在心里骂我虚伪。可是,老子要告诉你,老子装备这东西,纯粹是出于防身的目的,不信拉倒!”

张二口中笑道:“相信,相信!”心下却忖道:“防身?防身还要靠‘狂魔美人’?这倒是稀罕得很。”

张易之自然知道张二心中所想,他所要的,本来就是这个效果。张二如果不误会,反而胡思乱想的话,倒还麻烦了。

遣走了张二之后,张易之又坐着静静地等了好一阵子,直到听见外面二更鼓响起,才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翻墙出了张府。

此时的整个洛阳城,已经陷入了黑暗和安静之中。由于唐朝长安和洛阳的城市布局是由一个个独立的街坊组成,入夜之后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关闭坊门。绝大多数夜间的交际活动也会就此划上一个休止符。

所以,尽管作为首都,此时的洛阳城也没有剩下多少夜生活了,只有一些本来就没有打算半夜归家的买笑浪子们还流连在青楼之中,为这个城市创造着一点微薄的GDP。

坊门的关闭对于张易之而言,并非什么坏事,反而成为掩护他行动的保障。因为到了此时,根本没有人会出来走动,张易之根本不必掩饰身形,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然后随意找了一处地方翻墙而过,就到了外面的正街之上。

正街之上,更加是空荡荡的,偶尔只有一些巡逻的金吾卫漫不经心地走过来,张易之随意往路边的大树、石头后面一掩,就错身过去了。

大约一刻钟之后,张易之来到了来俊臣所居的敬业坊门外,也是很轻易地找了一个地方翻了进去。

来俊臣虽然现在沦落为一个小小的从八品下阶县尉,但这些年以来,巧取豪夺,敛财之巨,绝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虽然敬业坊也住着不少的达官贵人,一个品级上比来俊臣高出不少,但比起宅子的豪华气派、占地宽泛程度,他们却难免要瞠乎其后。

因此,张易之很容易就找到了来府。他正要翻身进去的时候,忽听后面一阵拍门声,却是有人在坊门外喊门。

坊门的守阍自从关门那一刻起,便开始在门房内和瞌睡虫作斗争,听见这拍门声以及外面拍门之人不耐烦的喊叫之声,他倒是比外面的人更加不耐烦。不过,他也知道,大半夜敢于叫坊门的,必定不是常人,也不敢怠慢,拖着疲惫的双腿踉踉跄跄地上了门楼发问。

张易之对于这些无关的事情毫不关心,他沿着来府的围墙转了一阵子,终于发现了一处最容易潜入的地方。这围墙里面,耸立着几棵十分高大的树木,虽然如今还是初春时分,树叶却十分浓密,从这里进去,里面的人自然最难发现。

张易之也不犹豫,双手往墙上一搭,便如一只灵猴一般,迅速地爬了上去。

到了顶上,张易之放眼望去,不由暗道一声:“天助我也!”

他身子的前面,恰是一片茂林,巨树成荫,张易之站在墙顶上,根本不用花费力气去掩饰身形,都不虞被发现。而林间的树叶之间形成的间隙,却可以让他轻松地看见外面的情形。

来府的防卫还是很森严的。按照大周从大唐传承下来的制度,品级不同的官员,都配置有防閤与庶仆,前者是保卫官员的宅子的,后者是照顾日常起居的,这些人都是由朝廷给付薪资的。

来俊臣一个八品官,朝廷给配置的防閤只有区区三人。但张易之一眼看去,就发现来府的实际防卫力量绝对超过一品官的九十六人。这些人分成若干小组,时时巡逻,可谓一丝不苟。

张易之暗忖,来俊臣其实还算知道自己所作所为的招怨程度。若非如此,他也不必把自己的府邸弄得像个皇宫一样,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来俊臣府上的这些护卫若是皇宫的金吾卫的话,张易之会想也不想,立即回家睡觉,因为这样的防御强度,就算张易之强行混进去,几乎不可能毫发无损地出来。好在,来俊臣手下的这些护卫,只是他手收编的一些小混混而已。原来,这些人分别由卫遂中和万国俊负责。万国俊前两年死后,这些人就都归于卫遂中的麾下了。

这些小混混虽然做起欺行霸市、调戏妇女这种事情可谓行家里手,但真要说起像模像样地护卫,其实还力有未逮。当然,来俊臣大概也正是因为看清了这一点,才布置了这么多人,意图以人海战术来弥补这些人个人能力上的不足。

只是,人多了固然有人多的优势,却也有人多的劣势。这些混混本就不是能专心专意做事的,巡逻得久了,一直没事,心里难免松懈,就算还出来走走,一则队形松散,二则也没有四处探看的心思,已经不能将之称为巡逻了。

张易之也不犹豫,轻轻从墙上跳下,籍着假山的掩护,缓缓向前摸去。期间,有两队巡逻人马经过,都被张易之躲进假山的山洞里面隐了过去。

不过,躲过了一队又一队的护卫容易,张易之却发现了一个更加难的问题——来俊臣的居所不知在什么地方。来府实在太大,虽然张易之并没有花很大力气就来到了后院,但他转来转去,像翻书一样翻看了一间又一间的房子,看见了无数的小萝莉、熟女、大妈,就是没有见到一个怪蜀黍。

张易之顿时有些郁闷了,虽然来俊臣的后宫称得上春光无限,可在那个可怕的约定阴影的影响之下,张易之现在就怕勾引……

无头苍蝇一般横冲直撞了一阵子,张易之穿过一条石径,来到了一个凉亭里面。这凉亭的前面,是一条走廊,不知通向何方。张易之此时就在漫无目的的阶段,见到一条路就会不假思索地他进去。就在他正待顺着走廊穿过去的当口,忽然,迎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伴随着这声音,两个轻微的女声随风传来。

张易之本来打算转过一条分岔路,掩饰过去的,但却听得那谈话声中隐隐含着“老爷”“夫人”等语。虽然相隔甚远,这两个词,张易之却听得清清楚楚。

张易之正愁找不到来俊臣的踪迹,虽然正向这边行来的女子嘴里谈着来俊臣夫妇,虽然未必正是去寻来俊臣,但至少有这个希望。张易之便决定尾随来人去看看,就算找不到来俊臣,也不吃亏。

他游目四顾一下,这四面并没有太好的隐身之所。凉亭的正中倒是有一张石桌,桌底下可以藏人,但这实在不够保险,只要来人把目光随意收一下,一个大活人不可能有遁形之所。

再往旁边一看,张易之顿时眼前发亮。因着底下就是一汪流水的关系,这凉亭的两边,分别有一排栏杆,那栏杆的背后,倒是可以藏人。

随着两个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张易之再不犹豫,身子一翻,就来到了栏杆之后。他双手各握住一根小木柱,身体却当空悬下,那个样子,就像一只悬在树梢的蝙蝠一般。

这个“引体向上”的姿势虽然对于一般人来说,很有些吃力,但张易之身体强健得很,倒也不觉得怎样,他还有心竖起耳朵,细听来人的谈话。

“你说这一次老爷再不过去,夫人会不会翻脸?”一个很脆很萝莉的声音问道。很显然,说话之人的年纪还比较小。

“不会吧——”一个圆润的声音答道。显然,这个答话之人年纪要大了不少,同行的小萝莉对她的见识颇有信心,才出言想问。不过,她的语气之中透出来的,尽是不确定。

“夫人毕竟是——那样来的,应该不敢和老爷翻脸吧!”沉默了一忽儿,年纪大一些的女子又加了一句。

张易之在下面听得分明,知道她那个“那样”,代表的是“抢”。来俊臣的夫人王氏是抢来的,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也正因为连家族的一个女子都保护不了,王氏的娘家——天下豪门太原王氏已经成为了一个天下笑柄。而王氏的前夫段简,更成为了“乌龟”的代名词,来俊臣抢了他夫人之后,听说她有个小妾也非常漂亮,又向他索要,段简也只好再次忍痛割爱。接连看着段简被抢了两个心爱的女子,市井里骂人就有了这样一句恶毒的话:“给我小心看着你婆娘,不要一不小心成了段简!”

第二十七章 夜半私语

“老爷也真是的,和那些粗人有什么好谈的,舅老爷这次进京,据说又要高升了,却不好好招待,要我是夫人,也——”年轻一些的女子声音再次响起。

“嘘!”年长一些的女子到底稳重一些,道:“死蹄子,管好你自己分内的事情吧,这话要是传到老爷耳朵里,你可知道后果!”

接下来,就是一阵沉默,只有细碎的脚步声仍然在黑夜中轻轻撞击着张易之的耳膜。大概是那年轻女子被年长的女子斥责一回,终于忆起她们这位老爷的厉害处,再也不敢出声了。

对于张易之而言,这沉默却并非没有坏处。先前,这两个女子边走边聊,走路实在缓慢得很,张易之身子悬在那里久了,双臂也有些酸麻。这时候她们不再说话,脚步上就加快了不少,很快就穿过了凉亭。

张易之立即翻身而起,悄悄地跟在这两个女子身后。

看着这两个女子所走的路径,张易之终于知道自己为何总也找不到来俊臣了,因为他根本没有去搜索前院。一则是因为如今天色已经太晚,张易之根本没有想过这么晚了,来俊臣会还没睡下。二则,来府的那些虾兵蟹将虽然对张易之威胁不大,但都集中在前院,总和他们捉迷藏,也有暴露的担心。

向前走了一阵,来到一个转弯处,忽听前面一阵脚步声,原来是一队巡逻过来的护卫正迎面走来。

张易之心下一动,连忙闪身躲到了旁边的一根大柱子后面。

只听见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说道:“两位姐姐哪里去啊?这么大半夜的,还没睡呢?”

那年长一些的女子的声音立即响起:“少给我油腔滑调的,我来问你,老爷是不是还在那里?”

那领头的护卫听得这女子语气冷冽,似乎心情并不好,知道今天的调戏应该到此为止了。他立即改颜正色道:“还在呢!”

年长的女子回头向自己的同伴道声:“走!”便领着她又转过一条小路,向前而去。

张易之这回总算是确定了这两个女子果然是去找来俊臣的,更是不可能放弃跟踪了,待得那一队护卫刚刚错身而过,他身子一闪,像一只灵猫一般,迅速地向前冲去,很快就消失在假山之中。

护卫之中有一个眼睛特别尖一些的口中轻轻地“咦”了一声,指着假山那边道:“大哥,我好像看见那边有人!”

“当然有人!”刚刚在二女面前碰了个软钉子的领头护卫有些不耐地说道:“要是没人,咱们刚才在和鬼说话吗?我说你这贼厮鸟,整日不务正业,少把眼睛放在女人身上,多看看该看的地方行不行?那两个女的都是夫人身边的随使丫鬟,连我也不敢乱动心思,你这鬼一样的癞蛤蟆就想吃天鹅肉?!”

先前那护卫只好闭口不言,他转过头去,往黑暗之中再看了一眼,见那边天幕澹澹,寂静若死,并无一点动静,心下对自己方才的那点余光所见也产生了怀疑,他也不敢再多言,讪笑一声,随着整队人马一起去了。

张易之躲在假山背后,身上冒出了不少的冷汗。刚才那领头护卫如果不是先入为主地怀疑自己的下属,或者那下属坚持一下自己的说法,恐怕他就难以避免要被发现了。

“还是太大意了啊,在这步步陷阱的地方,老子还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是,要是就这么被留在这里,才他妈的叫冤枉呢!”

一念未了,张易之再次猫下身子,迅速地向前溜去。前面的两个人女子只打了一个灯笼,走得也十分的慢,张易之虽然在后面耽误了一会功夫,还是很快追上。

过不多时,两个女子终于在一处院子前停了下来。张易之躲在后面细细观察,见这院子果然有些异样,不但光火比其他地方明亮不少,而且防卫也有其森严,有两队护卫在门口手持利器列着队伍。尽管他们都只是混混收编而成的水货保镖,但他们兵刃之上发出的森寒之气却是货真价实的。

张易之知道凭着一般的方法,是不可能靠近院子前面的房间。他四处查看了一下,正好看见边上有一课大槐树,而那槐树的树身又恰好能通到屋顶,不由大喜,便轻轻地靠近槐树,趁众人没有注意,向上缓缓地滑去。

张易之知道,这时候比刚才遇见那队护卫的时候更加危险,因为如今还是初春,槐树的树叶尚未重新长起来,整个树身都是光秃秃的,只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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