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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江山-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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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天空又是一声轻叹,跨步追随天亦玄之后而去。

日心蝉三女互视一眼,与看来一头雾水的西门琉穗相偕并行,事实上她们三人也不太明白月心蝶为何叹气?而天亦玄坚绝的口气又是针对那件事?心中的疑问只有回到下榻处求月心蝶解答了。

***

客栈中仅容旋马的卧室里,一张挂蓝帐的单人床和一张六人座的圆木桌占住大半空间,天亦玄坐在一张圆凳上,身前约二尺的距离有被五花大绑的西门耀躺在地板上。

西门耀睁大一双盈满恐惧的眼,视线从天亦玄喜怒难明的冰石眸移到他薄薄的红唇,像要将全身骨头抖散般的打颤道:“你……你可不要乱来……伤害我……西门世家不会放过你的……”白天被天亦玄打的伤还隐隐作痛,躺在床上两、三个时辰还起不了身,好不容易在疼痛的折磨下睡去,还没来得及睡熟就给人掳了来。

那捉他来的人一个魁梧的像只大熊,一个不停的笑给人的感觉像是只狐狸,大熊似的人一路上恶狠狠的盯着他,活像要把他给立地生吞活剥一样,有若狐狸的男子则是始终笑得奸诈、笑得不怀好意,让他的寒毛一竖起来就没倒下过。

待他被送到这房里看到天亦玄时,白日的记忆占据所有思考,身子不由自主的抖起来,没有了西门琉穗和她的无茕社保护,任何人都能将他随意宰割,在南星镇上西门世家的人也都只听西门琉穗的话。

天亦玄端起圆桌上正冒着烟的茶,轻啜一口道:“茶温尚可,雷宗主和魏二皇子的办事能力真不错,亦玄跟二位说声谢谢,麻烦了。”

房门外传来雷三川闷闷的声音道:“他奶奶的,你跟我们道啥捞子谢?什么麻不麻烦,本宗主可不是在帮你,只是在为自己的小命着想。”想到天亦玄把他们这些非亲非故的人,找到一条几乎没有危险性的逃生路线,却让自己去走那条原定且不可预期的海路,虽然他亲口说是要回到世外桃源去,可是若换个角度想,他应是以自己为饵,将敌人的注意力分散,好使他们能更安全的逃出险境。

“他奶奶的。”他低咒一声,房外响起他离去的脚步声。

“魏篱深感大恩,日后定会回报。”魏篱的声调里隐含着复杂的情绪,低语后追随雷三川走了。

天亦玄转着手里的杯子,道:“在我跟前就是神仙来,我也不怕,屈屈西门世家怎能对我构成威胁?”

手里的杯子改而逆转,道:“倘若我怕,今天你就不会在这里,西门琉穗也不会变成我的所有物。”

西门耀听到西门琉穗四个字从天亦玄嘴里吐出来,忿然之气压过惧怕,叫道:“别跟小爷提到那个贱女人!”

“好烫!你干什么?!”

西门耀痛叫,脸上布满原本盛在天亦玄手上茶杯里的碧绿茶水,他双手被捆起,只能闭着眼拚命甩头。

“给你洗洗嘴巴。”天亦玄神色未变,语气平平的道:“我的人除了我自己可以为所欲为,其他人若是没认清情况的乱吼乱叫……哼,一杯热茶算便宜了你。”重新将茶杯斟满。

一时被怒火冲昏头的西门耀经他一提醒,想起自己正处在手脚不得动弹、任人摆布的窘况,害怕再度冒出头来,缩起身子不敢开口。

看他窝囊的样子,天亦玄在心里皱起眉头,先前纯粹为逼西门琉穗而打西门耀一掌,没想到倒让他发现西门耀的筋骨不差,也有不错的根基,如果再稍加训练,成为一流高手的远景可期。

可是看他这副模样,他忍不住怀疑西门耀是否有足够的毅力渡过严苛训练的折磨,道:“以往我遇到像你这种人,往往先除之而后快,然而我却特别优待你,你可猜得出原因?”

西门耀心里冒汗,这样的对待竟是“特别优待”,那是说其他触及逆鳞的人,比他现在的模样还要凄惨啰?!他虽想不出是怎生凄惨样,仍打了个寒颤,抖着嗓道:“什么……什么……原因?我……我……猜不出来。”

天亦玄一口饮尽杯中热茶,道:“动动你快生锈的脑筋想想吧,若答得我满意,绝少不了你的好处。”

西门耀愣住,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天亦玄,迟疑的想:他是不是听错了?刚刚天亦玄的一番话颇有惜才之意,难道他想让自己步上西门琉穗的后尘吗?道:“你……”他绞尽脑汁思考该如何说话才适当,道:“你想让我变成你的所有物?”不久前天亦玄是这样说西门琉穗的。

“果然有点智慧。”天亦玄赞赏的笑了笑,道:“不过不是所有物,而是兄弟、朋友,也是君与臣。”

西门耀眯起眼,嗤笑道:“我虽然胆小,也还有点自知之明,我西门耀的一点小能耐连爹娘都瞧不起,你这样的人物又看得上我那一点?胆小?还是作威作福?”他的亲人都很疼爱他,却也同样的看不起他,只因为他从小到大没有一件事比得过兄姊,唯有长辈眼中的坏事除外。

天亦玄摇摇头道:“我看中旁人没见到部分,你的潜能跟资质,只要你愿意、肯吃苦,我能让你变得比你的兄姊,甚至是你父亲都还要来得强。”

不可否认西门耀很心动,但……笃定的道:“那是不可能的。”小时候他换过许多知名的夫子和武术师父,每一个都因为他的驽钝,当着父母的面摇头离去,后来还有一名老夫子,直斥他为“朽木”,说他及不上“成龙成凤的兄姊一根寒毛,把西门世家的面子都丢光了!”……

真是这样吗?他也不清楚,可当时他的自尊心被彻底的打碎,从此他纵情声色、自甘堕落,既然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得不到成正比的收获,又有一对成器的兄姊在上,家里的事轮不到他来担心,家族的名誉也用不着他来维护,他何不让自己过得快乐一点?过得轻松?

只是午夜梦回,惊醒自己的空洞,又该作何解释?怎么去排解?

天亦玄仿佛看透他心中所思所想,道:“你觉得我的武功如何?”

“强。”西门耀直觉道:“前所未见的强。”

“那……”天亦玄吸引西门耀的全部注意力,道:“你认为教导我武术的师父,又如何?”

西门耀浑身一震,掌握到天亦玄这几句话的用意,道:“肯定不弱。”续道:“你想让你的师父来教导我?”他满脸不可置信的痴傻。

“是啊,我的一对师父都不是寻常的人物。”天亦玄眼中难得的浮现一丝温情,道:“‘他们’博学多闻,天底下的武功、知识知晓大半,‘他们’见到你会为你挑选最适合你修练的功夫,不论你学习的成果如何,‘他们’的耐心会比大海还深,全心教导你、包容你,直到你艺成的那一天为止。”

说得好听,天底下根本没有这样的好人。西门耀这句话闷在心里头没胆量说出口,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却收敛不住。

“你不信。”天亦玄并不意外,道:“何不再给自己一个机会?证明曾经鄙视你的人都看走了眼。现在我提供你碱鱼翻身的机会,要不要把握全在你一念之间。”随手掷出杯子,杯缘划过捆在西门耀身上粗麻绳,经过之处立时断裂开来。

“这是给你的房间,一边休息一边想想,明天给我答覆。”天亦玄双手负在腰后,道:“答案若是,我会给你两样东西,用来联络我的两位师父;答案是否的话,一路上你就自己多保重,我对没志气、又没勇气的人不感兴趣。”说完推门走出,看了用尽全力努力爬起来的西门耀一眼,合上门转身离开。

西门耀像是要射穿合上的门一样用力瞪着,天亦玄所说的一字一句都牵动他的心,可是放逐自己多年,他还那里生得出毅力来?现在的他连一丁的苦都尝不得,更何况如果天亦玄的师父要将他训练得跟天亦玄一样强,那他岂不惨哉?!

不知是那个死人骨头说过:“每个成功者的背后都有一段不为人熟知的辛酸。”而他一点也不想成为背后有一段辛酸的成功者,能够天天吃喝玩乐,不是很好吗?他干嘛要自讨苦吃?天亦玄既然那么懂他,为何还要白费唇舌?

西门耀历经千辛万苦总算爬到床榻上,重重的把略显廋弱的身子抛到床上,两眼瞪着床顶,了无睡意的思考起未来,直到眼皮抗议的沉重下来,他堕入梦乡前,脑子里留下:难道我真要庸庸碌碌的过完一生,却不断的在妒嫉、羡慕成功者吗?

***

夜色逐渐远离,山峦起伏的东方,在棉花糖似的云层下,是新开始的一天为大地驱走黑暗的朝阳。橘红色的光线透过云朵,使黑暗节节败退,这白天与黑夜交替的一刻,是英雄来到恶魔的古堡,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放射出万丈光芒,光芒是恶魔的克星,光芒打败恶魔破除它施下遮阳蔽日的法术,于是东方吐白,仰头又见一片淡蓝。

站在门外的西门耀已不知是第几次反覆深呼吸,现在他掌中触摸着的门板,打开后就是天亦玄的房间,为了到达这里,他历经了数次惊魂记。

他不想一辈子都这么没用,所以他要接受天亦玄的提议,一旦下了决定,他迫不及的离开卧榻往寻天亦玄,从小二的口中他知道,天亦玄一行人住的房间是连号的,但小二并不知道房里住的是谁,于是他唯有一间一间的敲门。

第一次他敲了离自己最近的一间房,门开了露脸的是显然一夜未眠、头束金箍的女子,她喊了句“是你!”一个大脚将他踹飞出去,可怜他还没有开口的机会,就没得选择的撞破另一间的房门,几个翻滚让他晕头转向,稍微恢复后抬头一看,是两双非人类的眼,四周毛绒绒地,再往下看是两张露出森白牙齿的大嘴,他大吃一惊,赶忙连滚带爬的冲出房,走时瞥看依旧在床上熟睡的男子,长相很平凡。

又来到一扇门前,他迟疑的不敢敲门,站在外头隐约听到两人对谈的声音,是昨晚掳他来的那两个男人。

“……昨晚捉到了好东西,放血后清蒸,味道应该不错吧。”魏篱建议道。

雷三川的声音接着传来,道:“他奶奶的,还是用泥土糊糊,埋到火堆下焖烧,比较好吃。”说完,有吞咽口水的声音。

“那么大,要起多大的火堆才够用啊!”魏篱不表赞同,道:“我看过这客栈的厨房,有一个足以容人的大汤锅,清蒸、煮汤都适用。”

“啧,你这么说是没错,可是清蒸、煮汤吃起来根本没有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乐趣,也许可以切成两、三段,一段火烤、一段清蒸、最后一段就用来煮汤。”说到最后雷三川佩服自己脑筋动得快,语气颇为自豪。

“这倒是不错的提议,没想到你这只老狗的嘴里也能吐出象牙来。”魏篱看不惯雷三川骄傲的嘴脸,阴损的道。

雷三川嘿然道:“老子是老狗吐不出象牙,总比你的猪脑袋要好的多。”

魏篱哼了声,道:“那么大一只你要怎么分割?先说好我不吃手脚喔!”

门外的西门耀听得冷汗直冒,昨晚他们两人捉回来的不就是他吗?以前是听过这世上有以食人为生的食人族,可从来没遇过,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两个!我要不要跟天亦玄提醒一声?免得我的重生计画夭折?他一边想一边不自觉的退往另道门扉,以致于没听到两人接下来的对话。

“说你猪脑袋还不承认!”雷三川得意极了,道:“鲸鱼哪里有手脚啊?”

“怎么没有?!”魏篱跳起来道:“鱼的鮨就等于是人的手脚,我国国人都是这么称呼,你这井底之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房内热闹非凡。

西门耀靠在门上喘气平抚自己急跳的心脏,背后的门突然“吚呀”一声打开,顿失依靠的他顺势倒下,还没恢复正常心跳的心脏立刻弹到喉头,一只手撑在他的背后,一股安全的暖意透过这只手的接触点传遍四肢百骸。

“小弟?你怎么会在这里?”背后响起西门琉穗让人不会错听,如砂砾磨擦般的声音。

西门耀转身看见她平凡到不想多看一眼的脸孔,心神感到恍惚,原本她也有一副黄莺出谷的嗓音,却因为他一时好玩,不小心烧了房,她为救自己冒着大火不顾一切的冲进房,他的小命因此获救,她的身体和嗓子却都烧坏了,在她衣裳的遮掩下不知还有多少只有她自己清楚的烫伤。

是什么时候自己遗忘了姊姊对自己的好?是从何时他再也看不见别人对自己的关怀?他直视西门琉穗探询的眼,唇微启不知该如何表达心里的激动与懊悔。

西门琉穗松口气似的露齿一笑,道:“你要找主子是吗?他在天字二号房,跟天四女同间房。”纤手指向天字二号房,他们的小弟回来了,那个从前总是跟在兄姊背后,扬言日后要强过他们,充满志气与勇气的小弟回来了……她急急背过身子,怕给西门耀看见她快滴下的眼泪。

望着姊姊的背影,西门耀心中一阵感触,仔细一想姊姊归顺天亦玄,其实是为他和整个西门世家着想,往后他不会再忘记姊姊对自己的好,更不会忘记姊姊永远把别人放在第一位,从没有重视过自己的个性,等他学艺回来,就是他回报姊姊的时候!

转身大步走向天字二号房,一到房门前心里初生的豪气滑到谷底,手举起放下百来次,就没一次敲在门板上。

终于他打定主意做最后一次深呼吸,带着壮士断腕的心情闭眼推开房门。

“我以为你打算在外头站到天荒地老。”天亦玄淡然而语含嘲讽的道。

西门耀猛得睁眼,不意映入眼帘的是天亦玄赤裸的上半身,一道道鲜红的、褐色的、苍白的伤口交错纵横,气质高贵的鹅黄衫女子正在替他穿上内衣,另有三个各具特色的女子,或捧着给他穿着的衣物、或为他以巾拭脸、或替他梳发束发。

天亦玄的伤、天四女的美让他产生短暂的呆愣,“啊!”如梦初醒的短促一叫,两手遮住眼睛仓惶后退,这一退退到西门琉穗虚掩的房门,毫无预警的一跤跌进房里去。

西门琉穗坐在床前静思小弟出人意料的改变,朝吓了她一跳的发声处往去,西门耀狼狈的样子令她错愕,道:“小弟?!”

西门耀似乎没听到她的叫唤,慌乱的转身跪趴,两手抱住头用手肘抵着地,嘴里喃喃重覆念道:“我什么都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西门琉穗顿时一头雾水,疑惑的往天字二号房看去,天亦玄似笑非笑的盯着西门耀可笑的姿势,天四女则围成一圈,月心蝶看似无奈的摇摇头,另三女背对她,除了云心蜻的双肩抖得很厉害外,余下两人就观察不出有任何异样。

她满心疑惑的望望天亦玄,再看看西门耀,暗自猜想:我是不是漏掉什么了?她还没厘清疑点,天亦玄开口道:“你想一直用现在这可笑的样子缩在那里就好,不想改变自己了吗?”接着嗤笑道:“如果不是我肯定你是男儿身,光凭你刚才的反应,谁都会断定你是个女人。”

西门耀闻言弹起身,抓着头低声道:“没有经过今天这一眼,我才会以为你是个女孩哩。”天亦玄的长相俊美而皮肤白晢,又是孩子般的脸庞,一个男人该有的气慨被破坏得所剩无几,但若是女人,肯定是个比之天四女都不逊色的美女,只可惜刚才那一眼严重击碎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更重要的是,谁知道天亦玄会不会因为他那惊鸿一瞥,觉得受到冒犯,然后再次一掌轰过来……那种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的感觉,他再也不想尝到,畏畏缩缩的走到天字二号房房门前,就不肯再往前踏一步。

后头的西门琉穗看了直摇头,是不是西门耀在他们的保护下,觉得自己不会有危险,所以总是盛气凌人,现在站在天亦玄面前,没有人救得了他,他便显得胆小畏缩,叫看惯了小弟不可一世模样的她,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赶紧将房门虚掩,眼不见为净。

天亦玄敛起脸上的笑容,道:“你是否做好了永不后悔的决定?”

西门耀吓一跳,苦笑道:“永不后悔太沉重,我只能肯定现在我不会后悔。”

“你倒是挺诚实的。”天亦玄满意的点头,道:“我老实告诉你,你原本对我来说只是用来让西门琉穗不起异心的工具,可是我改变了主意。”

停顿了下,续道:“与其带个无用的人在身边,不如想个办法将人变得有用,即便这个人后来与自己为敌,打起仗来也刺激些。”

西门耀努力观察天亦玄的眼神和脸部表情,希望能从中捕捉到他的真意,只可惜是白费工夫,道:“倘若我真能成大器,我愿将后半生献给你。”按照小说的一贯模式,这么说就万无一失了。

~第三十八章 紫色麻雀~

“呵呵。”天亦玄轻笑两声,道:“即使我把你当成牵制西门琉穗的工具?即使你可能因为我上战场,而以马革裹尸?甚至与西门世家反目成仇?我并不再乎你被我利用完了投奔其他势力,因为任何阻挡在我面前的障碍,我都会毫不留情的铲除。”

西门耀像是被人兜头浇下一盆冰水,从脑门直寒到脚底,天亦玄前面的几句话听在耳里,自然觉得有点不大舒服,但他最后三句话却是告诉他,就算他跟天亦玄的师父学到了惊人的本事,依然不会是他的对手,他有绝对的信心,最后这个天下会落在他的手里。

他佩服天亦玄的自信心,但他也相信从小在自己心目中有如天神般的父亲,不会轻易的战败,然而尽管相信,一股恐惧还是不由自主的打心底升起,面对天亦玄的仿佛要将人一口吞噬的气势,他顺着门柱滑坐在地上,冰凉的地板让他稍微清醒,伸手往额上一抹,抹下一手的冷汗,发软的四肢使不出半点力来。

“我……我……”他喉咙干涩一时无法成言。

天亦玄道:“你不需要马上做决定,也不需要给我任何的承诺,现在的你,对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无法让我信服,所以有什么话等你艺成之日,看你是选择与我沙场相对叫阵,还是与我并肩一起轻声交耳时再说。”

吩咐道:“为我准备文房四宝。”

风心萤闻言立即从身上掏出笔、纸、砚、墨摆到桌上,她动作之迅速引来西门耀惊奇的一瞥,不敢细看的快速扫了她全身一眼,怎么也猜不透,那一身紧身的黑色女武士服,有那里能藏得下这些东西?!

天亦玄对这些早已经习以为常,泰然自若的提笔写信,云心蜻好奇的凑过头去瞧,只见他写道:

“义父母亲大人膝下:

前因家逢巨变流落在外,未能寻得适当时机通禀,今欣交友西门耀,念其有上进之心,与不凡的筋骨,故托其至花雨城以鸟笛请回义父母大人,除代传儿思亲之情外,更盼义父母大人能不吝教导,儿在此谢过。

儿已找到二位大人遍寻之人,二位大人只需向耀询问,即可得知详情,望义父母大人勿再挂念。

敬请 福安

不肖义子

天残缺”

“义父母亲大人?!”云心蜻讶异的低喊道,看来天亦玄还有很多事都没有告诉过她们,不过能教出像宗主殿下这种人的长辈,应该与风评不好的天寨王相差不远吧!

除了云心蜻将精神放在书信上之外,月心蝶三女都震慑于天亦玄难得的安适神情上,那是否象征天亦玄对他的义父母存有很深厚的感情呢?这个认知让三女几乎妒嫉起未曾蒙面的“义父母”。

天亦玄听到云心蜻的惊呼,回头瞥她一眼,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西门耀道:“希望你看到‘他们’的时候,能够只跟心蜻一样吃惊。”说罢,拿起信吹干墨汁,折好后塞进风心萤递来的信封套里。

西门耀听的一头雾水,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

意舒国阳朔城郊外,

一名身穿红色的女子在马道上仓惶奔逃,披头散发下隐约可见一张脏兮兮的脸蛋,衣服四处有着撕裂、破损,看来万分狼狈。

她上气不接下气的急喘,原本还能展现优美姿态的绝顶轻功,因为被追捕了一整天无法补回真气而毫无用武之地,弄自现在只能靠着两条腿跑步,但悲惨的是平时贪用轻功的她,跑起来还真不是普通的慢。

在数不清第几次因为左右脚互跘跌倒后,她气恼的捶着布满砂砾的黄土道,尖锐的石子扎进柔细的掌缘,丝毫不觉疼痛。

一道微风从头顶拂过,武痴钱彬落在她的前头,童颜上是一丝不苟的冷硬,道:“请意宗回宫。”

眼前这个一身狼狈的女子,正是意舒国的宗主殿下──北浪惊珂,她瞪着黄土道:“回去?你们是打算软禁我?还是将我斩首示众,以示你们的主上为正统?”她视线移到另一双突然出现的脚丫子。

“唰!”

站在钱彬身旁的言道儒打开折扇道:“意宗何用如此气忿?意舒沦亡原是天下人意料中之事,更何况我家少主对你十分爱慕,主人又怎么会对你不利呢?”

“我呸!”北浪惊珂抬起头怒视两人,不屑道:“那个人模人样的毒蝎,谁被他看上谁倒楣,爱上他的人更是三生不幸!”

言道儒闻言以扇掩口,过了会才道:“不管意宗做何感想,我兄弟二人势必要带你回去覆命,一路上意宗可要安份点,否则可别怪我们伤了你。”

北浪惊珂两手在地上猛力一捶,捶得黄土上血迹斑斑,道:“我不会回去的!我宁死也不回去!!”说着,抬手往额头拍去。

钱彬右手掌微抬,一道指风抢在北浪惊珂伤着自己前封住她的穴道,她僵直身子骂道:“你们助纣为虐,将来肯定不得好死!”

她原是趁着空闲到领地里视察,没想到才到达阳朔城便传来飞凰城沦陷的消息,左贤王元杀、辅翼天宇舒被杀,北浪世家被满门屠尽,更骇人的消息是占领飞凰城的竟是神秘的杀手组织绝煞堂,而“玉面神君”沙绝正是该堂堂主。

北浪惊珂还没有从这个打击里清醒过来,文狂武痴已连袂追到她的面前,面对两人她除了逃之外什么也不能做,即使做了也不会有任何作用,比武功她万万不是钱彬的对手,比智慧连替言道儒提鞋都不够格,她唯有用自己最引以自傲的轻功窜逃,然而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终究她还是落到两人手上。

言道儒摇着折扇,笑道:“我兄弟俩的将来不劳意宗担心,尊贵的宗主殿下还是多多担心自己吧,做好心理准备,这一回去可是羊入虎口啊!”他的语气带着少许揶揄。

北浪惊珂只觉自己气得全身油脂都快变成火焰,杏目圆睁,凶狠的龇牙咧嘴,恨不得把眼前的两个老头子挫骨扬灰。

“呦!瞧我看见了什么,两个老头子光天化日下欺侮姑娘家,好不知羞耻。”一个紫衫女子环在胸前的手里夹着紫鞘的剑,从头到脚的装扮除了紫色外没旁的颜色,她皱皱鼻头道:“原来名闻天下的老前辈还像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爱好女色,小女子可真上了一堂课,知道只要是男性,不管是老年还是少年,对女性来说都充满危险。”

看到紫衫女子文狂武痴直觉反应的皱起眉头,言道儒手中的折扇摇不下去,合起折扇道:“不知天高地厚又唠叨的小妮子──紫色麻雀,警告你莫要插手这事,否则可别怪我兄弟俩下杀手。”

紫衫女子捉起长鬓向背后一甩,左手拿着剑,右手在半空乱挥以示心情激动,道:“什么紫色麻雀?!是紫莺,紫.莺!别乱改人家的称号,还有我不是不知天高地厚又唠叨,而是不畏强权、苦口婆心,还有,我最讨厌被人威胁了,这档子事没得说我管定了!”仰起下巴,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

文狂武痴两人似有顾忌的面面相觑,紫衫女子姓倪名晓岚,仍是北方大陆第一女侠“紫晶飞仙”倪凤珠的女儿,不但一身武艺尽得母亲真传,且青出于蓝更胜于蓝,连好管闲事的个性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据说因为在北方大陆有一群人追着她报恩,还有一群人天天堵她寻仇,不得已之下她只好飘洋过海来到南方大陆避避风头。

不巧的是“紫晶飞仙”倪凤珠是两人少数的忘年之交,看在好友的面子上,他们不好为难倪晓岚,可是又不能不带北浪惊珂回去,一时两人不由陷入两难,此时此刻要不是顾忌着面子,真要大呼倒楣了。

倪晓岚表面一副傲然的模样,心里却忐忑不安,暗忖:老天爷保佑,两个老头子可别动气杀过来,我这一身功夫能摸着人家一片衣角就偷笑啰……虽然明知自己打不过,仍压不住心里的“浩然正气”,和“不能见危不救”的家训,就没头没脑的杀出来,她真觉自己有点在自寻死路,唉~~好人不长命喔~~

言道儒用折扇指着倪晓岚喝道:“想救人就得凭真本事,看在你娘亲的面子上,老夫一手让你。”折扇一张扫向她的双眼。

倪晓岚根本没时间对文狂武痴认识她娘亲感到讶异,右手迅雷不及掩耳的拔出“紫晶剑”,一溜紫虹如勾般刺言道儒执扇的手腕。

言道儒手腕微翻,扇面抵住紫晶剑,真气随意念流到扇面上,一股浑厚的功力将倪晓岚的剑震开。

“啊!”倪晓岚惊呼一声,整只手酸麻不已,险些拿不住剑,眼见言道儒折扇近在眼前,左手弃置剑鞘,跟言道儒比速度的从紫晶剑上分出另一把约一尺半的短剑,对准一根扇骨刺去。

言道儒中指指腹贴紧受到倪晓岚攻击的扇骨,催动阴劲顺着扇骨送出,阴劲透过短剑传到她手上,只觉像是把手浸到还浮着冰的水里,冻僵的手仿佛会黏在剑柄上,一阵恐惧她忙不迭的松开短剑,右手使出“飞仙剑法”第五招──摘艳薰香。

言道儒眼前突然笼罩着白蒙蒙的一层,仿佛是散发香气的花粉,扑鼻的香味令他眯起双眼,心中警铃大作,倏然一道紫光有如闪电般划破迷雾,朝他顶门打来。

“可惜。”钱彬轻声道,倘若倪晓岚的内力与其母一样,那这招“摘艳薰香”言道儒即便躲过也要带点伤,现在却不能对他造成威胁。

言道儒心中所想与钱彬相同,折扇一合振臂挺出却不是去挡接近自己的紫光,而是点向闪电中一横的中心点部分。

“当!”

纠缠的两道身影倏然分开,言道儒怡然自若的借力飘身后退,倪晓岚就没他厉害,止不住的往后退了十多步,才一屁股坐在黄土地上,脸色煞白。

“你竟然破了摘艳薰香?!”倪晓岚气还没喘过来,便迫不及待的喊道,这一招结合北方大陆噬垩术之幻术,施术的重点就在她右手上三尺余的“紫晶剑”,这把被外人认为是“紫晶剑”、剑身为紫色的剑,其实在比较不会与人兵器相交的地方是中空的,可以藉由剑柄上的暗钮释放“迷失花粉”,会让人看不见前方。

接着倪晓岚先以剑挑起掉在地上,仅有一尺半长真正的紫晶剑,用最快的速度逼退左手的冰寒,再用三尺长剑划出闪电状,接着腾身跃起,头下脚上的两手握剑,尖剑所对之处与言道儒反击之处丝毫不差,这一招能躲得过的人,到目前为止一只手便数得完。

没想到她自认万无一失的一招竟然遭人破解,而且还让她败得这么惨,笔墨难以形容她心中惊讶的程度。

“呵呵。”言道儒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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