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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跃龙门-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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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看会书,休息好了再砍!’

    其实李家明也想接受那担柴,可他更想让父亲振作起来,父亲才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他不撑起这个贫困的家庭,自己跟小妹怎么办啊?他不想小妹辍学,更不想她十几岁就外出打工,用她的血汗钱来供自己念书、家里的开支。这些事,都应该是父兄的责任,而不是一个小女孩的负担!

    “相约晚樵去,跳踉上山路。将花饵鹿,以果投猿父。束薪白云湿,负担春日暮。何不寿童乌,果为玄所误”,李家明刚念完《樵子》,又暗自哑然失笑,记忆的惯性真大,这首诗好象是《全唐诗》里的。嗯,没错,当初自己还揶揄过诗人的不解民间疾苦。

    差不多了,自己也就能背得动这点柴火,李家明将砍好的杂树、枯枝搬到一块,再比划着砍成五六十公分左右的,用山藤捆扎、最后用棕绳绕出两个背带。不错,以前当驴友的手艺没忘掉,能打出这样的绳结,估计全县也没第二个了吧?

    可惜的是,李家明还是高估了自己,七八十斤重的柴火对于他一个十二岁的伢子来说,还是太重了。即使是将柴火扎成了背包状,他又是皮实的山里伢子,他背着七八十斤的柴火还是象背座山一样步履维艰。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李家明一边背着书鼓励自己,一边背着沉重的柴火,抓着旁边的树枝、山藤一步步往家里挪。可力气活,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即使是他走个几十米就放下柴捆休息,最后还是体力不支摔倒在荆棘丛里,被挂得满面血痕。

    脸上、胳膊上火辣辣的疼痛,还有腰背的酸痛,让李家明苦笑不已,暗暗自嘲道:做人不能好高骛远,得审时度势啊!

    狼狈不堪的李家明挣扎着起来,到半山腰的溪水边洗干净脸上的血痕,又回到那捆柴火前将它拆成两堆,分两次背回家。回到家里,李家明又将干柴挑出来送进厨房,将湿柴堆在屋檐下所剩无几的柴垛上。刚砍下来的柴,要干十几二十天才烧得着,得多找些枯枝,不能多要杂树了,否则就真的要去二伯家讨柴烧了。

    家里没养猪,就不需要煮猪食,烧的柴就少得多。大人一担柴有一百三四十斤,而且一天能砍几担;还要监督两个妹妹读书的李家明,一次只能背三四十斤,一天只能背个两三趟,而且背回来的柴大部分是湿的。一风干,三四十斤的柴,就只剩下二三十斤干柴了。饶是如此,家里的柴垛还是在缓慢地升高,能跟得上家里烧的速度。

    有了个把星期,李家明终于积攒下了能烧个把星期的柴火,可这还是不够,还要砍更多的柴。山里人的柴垛,最少也要保持半个月的量,到了冬天要留得更多。山里的冬天太阴冷了,如果再遇上雨雪天,要是没有足够的干柴,大家如何过得了冬?

    父亲的运气很好,帮三表舅打完嫁妆,很不错的手艺让他们村里人赞不绝口,又接了两家的木匠活,还托人寄来口信,让二婶帮着照顾下李家明他们兄妹,他做完那两家的活就回来。

    四叔的屋基地也终于平整好、挖好了地基沟,就等着二伯托人买的钢筋水泥到位。这年头,钢筋水泥都是紧俏物资,没有关系根本买不到。

    李家明不关心四叔的新房子,在他看来花两三万块钱,在村里建幢三层的小洋楼,除了满足四叔、四婶的虚荣心外一无是处。要换成他家里有这么多钱,他一定想办法让父亲去乡上建房,现在那的地基多便宜,只要是做三层以上的砖房,乡政府几乎白送屋基地。在街上建一幢三层的房子,楼下做铺面、楼上住人,以后即使后代没出息,开家买南杂百货的小店,都够养家糊口了!

    不过,这些道理即使李家明去跟四叔说,也是没有用的。山里的男人,一辈子一定要在村里建一幢房子,这已经是他们的一个执念。

    “家明,四叔现在闲下来了,要不要我帮你砍两日柴?”

    挑着小半桶粪的李家明停住了,反过脸来冲正站在屋基地上直乐的四叔,玩笑道:“四叔,我可没菜、没米请你吃饭的哦!”

    “滚!今天四叔高兴,就不跟你计较,否则抽你两巴掌。”

    “四叔,没饭吃的忙,你还帮不帮啊?”

    李家明又玩笑了一句,挑着半担粪水进了自家菜园子。

    这伢子倔啊,四叔暗叹了一声,笑骂道:“不帮,没肉吃就算,连饭都没有吃,你以为我是贱骨头啊?”

第二十章 有希望,日子才能过得下去

    挫折让人成熟,苦难让人坚强,这只是一句鼓励人的话,若是受挫折、受苦难的人韧性不够,看不到希望,或许也就被挫折、苦难给压垮了。

    倔强的李家明拒绝了大姐、四叔的帮助,象蚂蚁搬家一般,终于把厨房向阳面屋檐下的柴垛堆满了,也把厨房里的干柴垛堆满了。

    看着比两座自己还高的柴垛、硕果累累的菜园,李家明心里非常得意,也非常期盼父亲回来能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只有向父亲证明了自己能照顾好家里的一切,他才能心无旁骛地出去赚钱,才能让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过,而不是象现在一样,一个有手艺的壮劳动力,被两个孩子拖死在家里。

    离家一个多月的父亲,也终于在开学前两天的上午回来了,堂屋里的摆设依旧,跟自己离开时一样整洁。父亲放下工具箱,连忙给客人让座、倒茶,感激道:“三表哥,真麻烦你了,还要你送一趟。”

    “顺路的事”。

    热得浑身是汗的三表舅没坐,接过父亲手里的冷茶几口喝完,又自己倒了一杯喝完,擦了下嘴就告辞。

    “传林,我先走了,还要去茶山有事。”

    “那你慢走”,嫁女儿是大事,父亲也不留客,连忙又将满头大汗的三表舅送出门。

    送完客人的父亲回家四下看了看,到处都非常整洁,楼上还收拾出了一间小书房,小方桌上放满了课本、作业、试卷,这让他很欣慰。儿子真的懂事了,自己不在家,不但这么勤快地打扫卫生,还能这么认真读书。

    父亲喝了杯茶、休息了一会,见时间还早,就提着块猪肉到二哥那打个转,这一个多月多亏了二嫂。顺便也看看四弟的屋基地挖得怎么样了,看要不要帮忙。

    “二嫂”

    “老三?你回来了!”,正站在屋檐下喂鸡的二婶,见父亲回来了,连忙扔下手里的东西,招呼他进屋喝茶。

    “二哥呢?老四的屋基地搞得怎么样了?”

    “哦,你二哥去了县城,老四的屋基地挖完了。老三啊,真多亏了家明啊,这次我们家里要兴旺发达了!”

    这半个多月来,二婶眼看着满妹从一个只知道吃、玩、穿的小妹子,象是眨眼工夫就变成了认真读书的小学生,连做梦都在笑。现在功臣的父亲回来了,二婶更是连声地感谢。

    明伢?家明?

    父亲越听越疑惑,连忙打断道:“二嫂,你在说什么呀?明伢怎么了?”

    “你不知道?哦对了,你这个多月都不在家。”

    二婶连忙说起这个多月里的事,父亲刚听两三句,就急切地打断道:“二嫂,你说明伢真的是天才?”

    “是啊,家德都说家明是天才!家明就是懂事,自己自学不讲,还带着”

    父亲已经没耐心听了,几步并成一步冲进了堂屋,蹬蹬蹬地上了楼,直接去找自己那个天才侄子问究竟。读书的事,家德才最有发言权。

    大伯家也非常整洁的,四哥、三哥看书累了,就会拿打扫卫生当放松。父亲一上楼,就看到两侄子正在擦窗户,木制的窗户上片尘不染。

    “家德,二嫂说明伢是天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三叔?”

    李家德转过来头来一看,笑笑着与急切的三叔打了个招呼,放下手里的抹布,招呼他进屋坐。

    心里象是猫挠了样的李传林哪有闲心坐啊,急切道:“不坐了,你快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家明半个月自学完了五年级的全部课程,而且两个学期的期中、期末考试试卷都是满分。现在他开始自学初一内容了,昨天他考第一学期的期中试卷,语文91、数学满分。这个成绩,即使是在学校里,也是稳稳当当的全年级第一!”

    啊?

    突如其来的好事,总是让人措手不及,父亲一时间,愣在那里了,半晌才喃喃道:“明伢是天才?明伢真的是天才?”

    端了碗冷茶跟在后面上楼的二婶,见他象个傻子样在喃喃自语,好笑道:“高兴傻了吧?来,喝点茶压压惊。”

    ‘哦’,父亲木然接过茶,一口气喝完。冰凉的茶水在炎热的夏天里带来一线清凉,他也慢慢回过神来,心头突然涌起难以扼住的狂喜。

    祖宗菩萨保佑,祖宗菩萨保佑!

    欣喜若狂的父亲随手将茶杯塞在二嫂手里,快步下楼往家里走去,连二婶在后面大声跟他说什么都没听见。

    大上午的,村子里除了鸡鸣狗吠之外,就是孩子们的嘻闹声,大人们都上山或下地干活去了。父亲刚走到自家晒谷坪旁,就迎面撞到了慌慌张张的小妹、满妹。

    “耶耶(爸)!”

    慌张的小妹一看见父亲,立即扑了过来,抱着他的大腿又笑又跳。

    “三叔”,以前不太懂礼貌的满妹,也跑过来叫了一声,又立即拖住小妹,急切道:“妹妹快点,快点,五哥就要回来了!”

    “哎”,还想跟父亲亲热的小妹,连忙松开手跟着满妹跑向自己家里。

    这是怎么了?高兴而又疑惑的父亲跟着两个小家伙上了楼,只见女儿正在背书,小侄女则眼睛盯着书。

    “离离原上草……又送王孙去,凄凄满别情。满姐,对了吗?”

    “嗯,我来背!”

    满妹将书递给小妹,也口齿清楚地背起来,背后完就急切道:“没错吧?”

    “嗯,全对!”

    “快听写,哥哥就要回来了!”

    “嗯”

    站在房门口的父亲见两个小家伙如此紧张,不禁站在那呆若木鸡,这还是自己女儿、小侄女吗?刚想张开口叫女儿,父亲又闭上了嘴,静静地站在房门口,看着两个小家伙相互听写拼音、生字,再相互对作业的答案。

    祖宗菩萨保佑啊,我们家终于有希望了!

    父亲看着两个小家伙紧张认真地学习,不禁热泪盈眶。这六七年来,他送走了年迈的继母、痛失爱妻,扛下了一身的债务,每到年关都得硬着头皮跟债主们说尽好话。要不是儿子的成绩一直很好,他能看到一点希望,他都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下去。

    正在这时,楼下晒谷坪里传来说话声。

    “家明,全部给你了!”

    “这怎么好意思?以前都是平分的。”

    “算了吧,今天运气不好,我们的拿回去还不够打碗汤,全部给你倒还可以做碗菜!”

    “嘿嘿嘿,那就多谢毛砣哥了!”

    父亲急步走到吊楼上一看,李家明正从毛砣、细狗伢手里接过一串小鱼,三个半大孩子两个光着上身晒得象黑炭,只有自己儿子穿了件旧短袖衫,显得白净很多,只是脸上添了新伤疤,估计不是打了架就是又摔了跤。

    “明伢”

    “耶耶,你回来了?”

    手里正拿着小鱼的李家明,抬眼一看父亲正站在吊楼上,下意识得将手里的小鱼藏在身后,好象生怕他看到会骂人一样。毛砣、细狗伢一看,叫了声‘传林叔’后,立即缩着脑袋跑了。

第二十一章 小气的李家明

    父亲不是个小气的人,二婶也不是一个矫情的人,用来当谢礼的两斤猪肉稍一推让,就被摘猪草回来的大姐提进了厨房,加上李家明摸回来的小鱼、父亲买回来的油豆腐、猪头肉等,一起成了大家午饭时的菜肴。

    这年头的农村人,除了过年外,平时吃新鲜肉是件奢侈的事。背完书、听写完拼音生字的满妹,闻到肉香就拉着小妹赖在厨房里不挪窝,生怕她俩一走开肉就不见了似的。

    掌厨炒菜的大姐可不会听三叔的,将两斤多肉全部炒掉,她炒了一半另一半留下,准备让久不见荤腥的弟妹多吃两顿,油豆腐之类的也是如此。一阵忙活之后,大姐将炒好的辣椒炒肉铲起锅,用试咸淡的筷子夹了两块,塞进守在灶台旁的满妹、小妹嘴里,笑眯眯道:“好吃吗?”

    眉开眼笑的满妹,一边嚼着肉片,一边连连点头道:“嗯,肉最好吃了,比糖子都还好吃!要是三叔天天回来就好了!”

    旁边的小妹也连连点头,附和道:“好吃!”

    “那就认真读书,只要你考上了大学,天天都有肉吃!”

    一听要认真读书才能天天有肉吃,正吃得高兴的满妹小脸都皱了起来,帮着打下手的二姐、三姐捂嘴直笑,让大姐瞪了一眼立即扭过头去笑。

    “只要考上了大学,就会有好多好玩的东西,还有好多漂亮的花衣服。要是考不上大学,那就只有跟大姐样,每天去摘猪草喂猪喽。”

    大姐的善意谎言里透出功利,让刚收拾好小鱼进厨房的李家明莞尔一笑,也附和道:“今天要不是你俩背出了课文,又拼音、生字都没错,中午的肉肯定不给你俩吃!学生的任务就是读书,连读书都不认真,还有什么资格吃肉?”

    李家明一吱声,正为读书而纠结的满妹立即不作声了,眼睛盯着那两大菜碗的辣椒炒肉直流口水,而且非常不满地看着五哥装了一菜碗的辣椒炒肉、苦瓜炒蛋、油豆腐、猪头肉等好菜。

    “文文,送到传祖叔家去。”

    “哦”,刚才还眉开眼笑的小妹也皱起了小脸,接过满满的菜碗小心翼翼地端着,生怕会倒掉似的走向传祖叔家,引来大姐赞许的一笑。别人可能不知道,大姐却知道传祖叔、茶菊婶对李家明兄妹极好,平时有什么好菜都会装一小饭碗过来。

    “明伢,你怎么不自己去送?”

    “文文胆子小,让她练练胆子。”

    “哦”

    大姐笑了笑继续炒菜,等李家明出去了,满妹才不满道:“大姐,五哥说话不算数,金妹又不读书,她怎么也能吃辣椒炒肉?还有油豆腐、猪头肉、炒蛋!”

    这话问倒了大姐,支吾了一阵才找了个理由出来,“五哥有良心,茶菊婶有什么好吃的,都会记着他和文妹。”

    过了一阵,大姐把菜都炒好了,父亲让李家明去叫人吃饭。

    还要叫大伯?刚炒完菜的大姐愣住了,她可只算着三家的人数炒,没把大伯家算在内。

    “文文,你去叫大伯、二婶、四叔他们吃饭。”

    门外的父亲觉得有些不对,立即道:“明伢,你自己去。”

    听到父亲的话,走到了屋檐下的李家明笑了笑,解释道:“耶耶(爸),文文胆子小,得多去练练。”

    “哦”,好象是那么回事,父亲也没多想,转身又回了堂屋,继续刨板子。现在小妹、满妹睡的床是大侄女的,他这个当叔叔的是做木匠的,还真看着三个侄女挤一床?

    大姐听着厨房外的动静,等三叔走了连忙把李家明叫了进来,小声道:“明伢,菜炒少了。加上大伯他们四个,一桌是肯定坐不下的。”

    李家明也没想到父亲还会叫大伯他们过来吃饭,多少次大伯家有好吃的,可从来不叫几个兄弟的,哪怕是几个侄子侄女的,连夹一筷子的事都没有过。

    “好办!二姐、三姐,你们把碗柜里的盘子洗一下,把一样菜装成两盘就是了。”

    “这样也行?”

    李家明笑了笑,小声道:“我不是让文文去叫吗?你说大伯那么要面子的人,我耶耶打发我去叫,他无所谓,连我都不去他会来?”

    是哦,大姐她们一阵低笑。农村里请人吃饭,一般是男主人去请,这样才表示尊重客人。要是男主人忙不过来,或是两家关系亲密,就会打发自己儿子去请,极少有打发女儿去请人吃饭的。女儿嘛,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要是逢年过节有很多客人时,女儿都是跟着母亲在厨房里对付几口了事。

    …………

    胆小的小妹去叫二婶、四叔、四婶他们都没问题,可叫大伯、大婶他们却总有些不敢,站在他家厨房门口犹豫了半天,才鼓起勇气涨红着脸走了进去,结结巴巴道:“大大婶,我哥哥哥哥叫我来,请你你们去吃饭。”

    一说完,红着脸的小妹也不管大婶答不答应,转身就跑了,逗得正烧火的大婶直笑。

    “传健,你看文妹这么胆小,以后读书了,还敢去问老师?明伢教她们读书,怎么就不教她们练练胆子呢?”

    “你知道个屁!”

    有点城府的大伯低声骂了句,放下手里的茶缸想了想,最后还是出了厨房朝阁楼上叫了句,让两个儿子去三叔家吃饭。那天在山上的读书声,仿佛还萦绕在大伯耳边,‘宁欺白头翁,不欺少年穷’啊。

    正在房里换衣服的四婶,一听到大伯的声音,将四叔手里的一块八毛钱的锦江酒换成了一块二毛一斤的散装酒,看得四叔直皱眉头,低声道:“金华,没必要吧?大哥再不好,还有三哥呢!”

    “你知道什么呀?”

    在外面温婉的四婶,在家里可是能将四叔搓圆捏瘪的主,白了他一眼小声道:“你大哥无所谓,我们又不求他什么,你那个小侄子可不是个普通人。他宁愿摔得头破血流去砍柴,也不要你帮忙,看得我都心里发慌。”

    四叔一听就乐了,不在乎道:“发什么慌?家明再有本事,还不是我侄子?”

    “你知道什么呀,就怕你把他当亲侄子,他只把你当普通的亲戚!你没看到他都不来叫我们吃饭,只打发文妹来?他就是不想大哥、大嫂去,才打发文妹来的。”

    李家明一直在找各种机会练妹妹的胆子,知道这事的四叔哂笑道:“不可能!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倔是倔了点,人还是蛮有良心的。你是不知道,昨天明伢还让文妹站在茶菊嫂、金妹她们面前,用普通话背古诗。”

    四婶见丈夫如此马大哈,终于发火了,掐了他一把,低声骂道:“这么大的人了,长个脑壳不想事的啊?你不记得了,上次三哥打他,就是因为三哥想帮你搞屋基地,他想让三哥去做木工活还债!”

    四叔想起上次李家明倔强的眼神,心里也有些发紧,让三哥打得一身血乎乎的,居然连声都不哼一下,那小家伙的心得有多硬啊?

    “想清楚了吧?我看你那侄子就不是个普通伢子,以后他要是有了出息,你们这个屋场里,他只会把二哥、传祖哥当叔伯看,你跟大哥都不会放在他眼里的!”

    “那你还?”

    四婶叹了口气,她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在工厂、饭店、超市里辗转七八年,什么没听过、没见过?她在高档饭店当服务员时,甚至见过当地的道上大哥、书记、镇长,那些人或人情练达、见人就笑,或是高高在上摆足了架子,可几杯酒下肚就露出本性,或豪爽、壮志凌云、或猥琐甚至是不堪入目。

    可她从没见过李家明挨打时的那种眼神,没有愤怒、没有怨气、只有决然的倔强。从那一刻起,四婶就断定这个小侄子,长大以后肯定会有出息。

    “你拿瓶装酒去,就有了做客的意思,拿平时喝的散装酒,就是自家人吃饭,明白了吗?”

    四叔哑然失笑,小声取笑道:“你的心眼也太多了,至于吗?”

    “至于不至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家明不是普通伢子,他自己想当大人,我就把他当大人看。我不指望他有了出息后,能帮我们多少,只希望他晓得我这当婶婶的,从来没亏待过他,一直都把他当自己侄子看。吃完饭,你就跟三哥讲,我们做完屋这两三年不装修,先帮他还掉那些债。”

    四婶话是这么说,可四叔知道不完全是那意思,钱借给三哥日后只要他手头上有就会还,借给大哥可就是猴年马月的事了;而且只要帮三哥还了债,以后大哥就没法跟自己借了。

    老婆这么多的心眼,四叔虽不以为然可也没办法,只好提着散装酒去三哥家吃饭。

    可惜的是,四婶眼里的非普通伢子李家明,压根就没看四叔带的什么酒,甚至不在乎大人们是如何想的。

    等大家进了堂屋,看着堂屋里的桌子发愣,今天吃饭没外人,完全可以坐张大圆桌,可堂屋里就是摆了一张八仙桌和小方桌。两张桌上的菜,更让大家面面相觑,桌上不是平常吃饭时盛菜的那种菜碗,而是年节时待客用的盘子。这些盘子,还是当初父亲手头上松时,过世的三嫂在街上买回来特意待客用的。

    若仅是这样,倒也无所谓,只是八仙桌和小方桌上的菜太突兀了,七八个盘子中间放了个菜碗?

    没错,那碗分了小半给茶菊婶家的辣椒炒肉放在大人们桌上,而那碗满满当当的放在小孩子这一桌,被嘴馋的满妹、小妹你一块我一块正吃得眉开眼笑。更为过分的是,唯一的一盘油煎小河鱼,也放在小孩那一桌,大人这一张八仙桌上连半片鱼鳞也无。

    农村里吃饭是有规矩的,一张八仙桌坐不下时,客人、长者坐八仙桌,其余的人挤在另一张桌子上吃;好菜也要先紧着客人、长者、家里的壮劳动力吃。

    如果今天只有二婶、四叔他们,父亲肯定不会在意,可有个平时难得一起吃饭的大伯,皱起了眉头不悦地瞪了儿子一眼。知子莫如父,他哪不知道自己那倔儿子的那点小心思?

    没错,李家明就是故意的,大伯他们难得过来吃次饭,自己兄妹还难得去他家吃顿饭呢,否则他就不会打发小妹去叫。有些事不是自己小气,而是不小气点别人就把你当傻子看,认为他沾的便宜就是应该的。

第二十二章难堪的午饭,欢喜的结局

    盛夏的中午很热,如火的骄阳将树叶都晒得打蔫,只有几只鸣蝉在不知疲倦地‘知了知了’。

    李家明家的堂屋里气氛很怪异,原本应该有说有笑的一顿饭,吃得大家心里都压抑,只有满妹、小妹两个人吃得眉开眼笑,吃得小肚子再撑不下了,才腆着鼓鼓的小肚子下桌去玩了。

    在外忙碌了个多月,总算是把一个大债主的债务还清大半,还节余了几十块钱的李传民,回到家里很高兴儿子将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更高兴自己儿子是天才。

    可让他万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个天才儿子,居然那么孩子气,做出这样不懂礼数的事,而且还做得这么让人哑巴吃黄连,让大哥、大嫂顾着面子、捏着鼻子吃了这顿饭。

    大家沉默着吃完饭,小孩这一桌的菜早吃了个精光,连菜汤都让姐弟几个拌饭吃掉了,大人那一桌的菜除了二婶吃得痛快之外,其余人几乎都没怎么动筷子。

    “老三,我们先走了”,没喝一杯酒,草草扒了半碗饭的大伯起身,脸色很难看的大婶、家德、三伢他们都立即起身。

    尴尬的李传民搓着手起身,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要不是李家在村里是小姓、丢不起‘兄弟不和’那面子,他能当场揍儿子一顿,哪有这么不懂事的伢子?

    大伯一家四口刚走,呆在这极不舒服的四叔两口子也想走,没想到正吃得有滋有味的二婶筷子一拍,瞪着四叔道:“老四,你心里有鬼?”

    农村里都说长嫂如母,李家的长嫂如母可不是大婶,而指是这位二婶,她一瞪眼四叔就老实了,耷拉着脸坐在那喝闷酒,四婶则涨红着脸坐那极别扭。李传林这才意识到,事情可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等二婶吃饱了放下碗筷,看着自己嫁过来后当儿子养大的四叔,叹气道:“传田,嫂嫂嫁过来后,没亏待过你吧?”

    “没有”

    “三嫂呢?”

    四叔的脸都涨成了红布,支吾道:“没没有”

    “晓得就好,家明性子倔,我让他去家里吃饭,他不肯我也没办法。传民走了后,老三家没柴烧了,大妹送过来不要,你就不会帮他砍几天?你那幢屋就真的那么要紧,要紧到侄子摔得头破血流,你都还能安心?”

    二婶这话一出口,李传林的脸上立即变得极难看,他猜到了性子倔的儿子可能不会去二哥家吃饭,但万没想到家里没柴烧了,还要十二岁的伢子自己上山砍!难怪自己让他去叫人吃饭,他推给了文妹,脸上还有新伤疤!

    二婶这么一说,坐在四叔旁边的四婶也如坐针毡,心里更是有苦说不出来。那天侄子满面伤痕地来河边洗衣,也在河边洗衣的自己还以为他打了架,结果他说是不小心摔的,没想到居然是上山砍柴时摔的。哎,自己也真粗心,那些小血痕明显是山上荆棘挂的,自己怎么没多想想呢?

    “传林,你二哥寄信回来,王老板承包到了县二小的老师宿舍。他跟王老板说好了,要你过去做门框、窗子,十五块钱一日。老四做屋的事,你不要管了,你不比我们没欠账,帮兄弟也要量力而行。”

    二嫂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外表温婉内心精明的四婶也不会背这冤枉,沉声道:“二嫂、三哥,不管你们信不信,传田的钱都是我在管。我们家只有我一个能赚钱,耶耶(爸)姆妈只能供一家人吃饭,没办法供公公婆婆看病、两个弟弟读书,以前赚的钱都用在我们家了,这也是我跟传田谈恋爱时就说好了的。

    这两年,公公婆婆过了,我们才存了点钱结婚、做屋,以前二哥、三哥有困难,他也没钱帮你们。家明摔跤的事我也晓得、还问过,他只说是摔跤摔的,没说是砍柴时摔的。我还让传田去帮过忙,家明说不要帮,传田才没帮的。”

    二婶的眼睛立即看向李传林,李传林立即起身到大门口,沉着脸把在厨房里的李家明叫进来,沉声道:“明伢,你砍柴摔了跤,还跟四婶撒谎?”

    心智跟成年人一样的李家明,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解释道:“耶耶,四叔还想帮我砍呢,可那有什么用?四叔帮得了我一时,还帮得了我一世?人是要靠自己的,砍柴又不是什么难事,我一次背不了多少,多背几次就是了。”

    父亲的脸色立即变了,瞪着李家明的眼睛,样子吓死人道:“那你今天还这样?你是想挨打了是吧?”

    从厨房里跟出来的大姐见状,连忙小声道:“三叔,这事不能怪明伢!”

    大姐一五一十地将那么跟大婶绊嘴的事说出来,说得几个大人面面相觑,大嫂居然做得那么过分?明伢是她的亲侄子,家德是明伢的亲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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