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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门-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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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摄辉瞅一眼董晶说:“我看着挺好,今天不做也行。倒是王鹏,咱们今天不去他家,就得特意赶天水去看他了,显得太刻意了不是?”
“你是想现在去他家?”
郝摄辉点点头,“王鹏这人,不像其他人。他早年做生意、投资赚过点钱,家里有点底子,老婆也是公务员,吃穿用度享受生活都不是问题,所以送钱送物这种事,在他身上没什么效果,反倒容易坏事。”
“这些都对他没用,那还怎么搞?”董晶愣愣地看着郝摄辉。
郝摄辉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摸着下巴,“早年,他在女人问题上风言风语很多,在曲柳、梧桐都有不少说法,不过都没有真凭实据。前两天,我倒是遇见一个旧人,也许会对我们有点用处,不过这事得容我先探探路,看是不是要走到这一步。眼下,我们就只能跟他打感情牌了,他这人重情,跟他讲感情,他一般抹不下面子来。”
“那先找家店,买点东西吧。”董晶说。
“不用,后备箱里有烟。听赵放说,这家伙现在烟瘾很大,两指头间的黄斑都成褐色了,给他这个就没错。另外,你再封个小红包,少点,两百就成,给多了他不会收,我要没记错,他儿子快生日了。”
董晶依言从自己皮包里拿出红包袋和钱,当即封了两百元钱。
“对了,赵放老婆好像住院了,你封个一千块,明天去一趟。”郝摄辉说,“记得把上次你姐给的那盒虫草一起带上。”
董晶立刻皱皱眉说:“犯得着给这么多吗?赵放那个人,精得跟猴似的,真要他办事的时候,他几回给办过?”
“这你就不懂了!”郝摄辉伸手在董晶头上摸了摸,“现在就是得把他跟咱们捆在一起,让他罩着咱们帮咱们说话,越是这样没为咱们办过事的人,说出来的话越能让王鹏相信。”
“行不行啊?”董晶一脸的将信将疑。
“我几时骗过你?”郝摄辉笑道。
“骗是没骗过,就怕没用。”董晶喃喃道。
“呵,瞧你这样,有多不信我啊?”
董晶没再开口,只是淡淡笑了一下。
二十分钟后。
莫扶桑正在帮王鹏准备行李,听得门铃响,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开门,把郝摄辉夫妇迎进了门。
“小鹏,摄辉和董晶来啦。”莫扶桑朝着书房里喊了一声,不一会儿,王鹏与儿子一起走了出来。
“哟,老三,你们怎么来啦?”王鹏和郝摄辉拥抱一下,立刻让莫扶桑招呼客人。
“哎呀,听说你去了监察厅,就想着哪天你回来找你讨杯酒喝。可你看,我们开发区一天到晚忙不完的工作和应酬,到今晚才总算抽了点时间出来,却是只能来喝杯茶了。”郝摄辉说。
“喝茶好啊,有益健康。”莫扶桑恰好端了茶过来,“酒那东西,我劝你们能少喝啊都少喝点,对身体没好处。”
“莫姐,你这话有失偏颇。”董晶接道,“常言道,小酒怡情,大酒才伤身。他们哥俩好,小酌几杯,哪能就伤身了?”
“呵呵,老三,小嫂子这嘴巴越来越厉害啦!”王鹏笑着朝董晶指了指,遂又对郝摄辉说,“我听说啦,大洋在申报国家级开发区,难怪你会那么忙!”
“没办法,市级和省级不是一个层次,这个省级与国家级又差了几个台阶,现在各地都在想尽办法往上靠,我们要是不拿下来,投资商就都跑人家地盘上去了,我们岂不是要抱着大片的荒地喝西北风了?”郝摄辉叹着苦经。
“呵呵,宁城这两年的建设速度在省内是数一数二的,宁城的招商工作交不出好的答卷,其他城市就更别想了。老三,你这谦虚可有点假了哦!”
“哪儿的话!”郝摄辉笑着扔了支烟给王鹏,“你现在好歹也算省领导,我这不是希望你多支持我们工作嘛!”
“我们兄弟之间,你跟我来这一套?”王鹏揣了郝摄辉一拳。
“说真的,老四,咱们兄弟几个也好久没聚了,连我结婚那天,你和海涛都没到,说起来就遗憾呐!”郝摄辉垂着头说。
“这事真对不住,当时正好带队在外考察,实在脱不了身,你不会还在怪我吧?”王鹏对此的确有些歉意。
“我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郝摄辉抬头笑道,“我是感慨呐,时间过得真快!哎,我说,要不找个时间,咱们几个聚聚?”
“好啊!”王鹏眯眼道,“你这一说,我还真恨不得马上见到老大老二!”
“那还等什么?心动不如行动啊!”郝摄辉从兜里摸出手机,“马上约他们一起去大洋娱乐中心,怎样?”
“不行不行!”王鹏连忙摇手,“我晚上要回天水,司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改天约时间吧。”
“真不行?”
“真不行。”王鹏脸上全是抱歉的神情。
郝摄辉头一仰道:“那行,咱们另外再约,到时候时间地点定下后,我通知你。”
“成!”
郝摄辉与董晶一直坐到秦刚打电话给王鹏,说车已等在楼下,他们这才说告辞。
临走,非要塞红包给王鹏的儿子,又把一条软中华硬塞在王鹏怀里。
王鹏出门回天水前,瞥到桌上那条软中华,咕哝着自言自语:“这是逼我戒烟啊。”
第593章 丽美公司
周一一大早,季定邦与高英一起进了王鹏的办公室,三人就具体的调查方案作了最后的核对,随后,季、高二人便各自带队奔赴洛河与宁城。
就在调查组出发五分钟后,陈江飞第一次走进王鹏的办公室。
“坐,陈厅。”王鹏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并不热情,也没有拒人千里,“抽烟吗?”
陈江飞伸手挡住王鹏递过来的烟,“谢谢,我在宁城的时候就戒烟了。”
王鹏收回手,看了看手里的烟说,“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戒了这东西。我老婆整天在我耳边控诉这玩意儿,简直有点人神共愤的味道,再不戒了,恐怕要影响后院稳定了。”
陈江飞似笑非笑地看着王鹏说:“王厅长,我不是来跟你讨论你戒不戒烟的问题!”
“呵,是是是。”王鹏放下烟点头道,“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我很想知道,你一到任就派了两个调查组下去,去查什么?”陈江飞逼视着王鹏,目光里填满了愠怒。
王鹏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就站起来去拿纸杯倒了一杯水,放到陈江飞面前的桌上,“陈厅,喝点水,不要动气。”
“我不喝!”陈江飞生硬地拒绝,“请你弄清楚,你虽然是厅长兼党组书记,但我是纪委常委,也是常务副厅长,有权知道你作出这个决定的原因。尤其对于你不与任何纪委常委打招呼,就擅自派两个调查组下到地市去,这是有违党的纪律的行为,我可以向纪委、省委反映你的问题,要求对你提出批评!”
“呵呵,有这么严重?”王鹏笑道,“我觉得,你不妨静心等待定邦和高英回来,再做这件事也不迟。当然啦,如果你实在认为有必要向组织上反映问题,这是你的权利,我不会横加干涉,我相信自己经得起组织考验。”
“你太狂妄了!”陈江飞脸色惨白地站起来,在王鹏的办公桌前转了两个圈子,才指着王鹏说,“我会向侯书记提出召开常委会的申请,看你面对各位常委,是不是还能这么有恃无恐!”
看着摔门离去的陈江飞,王鹏又想到江一山对他说的“忍”,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忍,但真的面对陈江飞,他就不能做到彻底的忍耐。
他叹了口气,打电话给侯向东,说了刚刚与陈江飞发生的争执,最后说:“对不起,老领导!我不该用这样的态度刺激他。”
“我知道了,这事我会处理。”侯向东很快就挂了电话。
王鹏估计陈江飞应该是直接去找侯向东了,所以侯向东没有说多余的话。他定定心,打电话给办公室,让雷鸣通知各部门开例会。
上午的工作例会,陈江飞没有参加,王鹏开完会回到办公室不久,就接到侯向东的电话,让他去一趟。
侯向东开门见山,“我把老史被两规的事正式告诉他了。”他意味深长地看王鹏一会儿又说,“组织上相信江飞同志是个有党性的同志,之所以没有把这件事早一点告诉他,一方面是因为老史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调查清楚,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他避嫌、出于组织上对他的爱护。”
王鹏一字不漏地听完侯向东的话,沉默了足足五六分钟才说:“这件事,我该在厅党组会议上进行自我检讨。作为党组书记,我没有充分信任自己的同志,没有很好地向陈江飞同志转达组织上对他的关心、爱护,我有责任!”
“到会上作检讨就不必了。”侯向东说,“这事也怪我没讲清楚,你找个机会,当面跟江飞同志道个歉吧。”
侯向东略一停顿又追问了一句:“没问题吧?”
“没问题。”王鹏挺了一下背,朝侯向东笑笑。
侯向东满意地站起来,走到王鹏边上,把一只手掌按在王鹏肩上,“王鹏啊,担子很重,要想挑起来,一定要开动你全部的智慧。你明白吗?”
“我明白!”王鹏点头答道。
侯向东走向自己的办公桌,从桌上拿起一叠材料,转过身朝王鹏伸出手,“你看看这些。”
王鹏立刻走过去,接过材料翻了一下,“是史云彬写的?”
“对。”侯向东拿起桌上的烟点着,放在嘴边吸了一口,“他一直在跟我们玩心眼,拼命寻找可以脱罪的办法。中纪委领导对这件案子也相当重视,昨天亲自给我打了电话,要求我们一定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调查完毕,以免在党内、纪检队伍内部造成不良影响。”
王鹏一页页地翻着材料,直到看完最后一页,他突然抬起头,对着侯向东说:“我还是想在党组会上公开向陈江飞同志道歉。”
“哦?”侯向东若有所思地看着王鹏。
王鹏解释道:“与其跟在史云彬后面转圈子,不如让消息有选择地流出去,给各方都提供一些反应的机会。”
“你想故意打草惊蛇?”
“您说的,我们要相信自己的同志。”王鹏郑重地看着侯向东,“我希望不会有蛇被我们惊到。”
说做就做,王鹏回到办公室,就让雷鸣通知党组成员下午两点开会,然后拿上包就出了办公室。
秦刚得到雷鸣的通知,追到楼下问王鹏要不要用车,王鹏头也不回地挥了下手说,“不用。”
“没见过不喜欢用车的领导。”秦刚咕哝着转身上楼。
王鹏在文华路中段拦到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百草园酒家,郑翔已经在那里等他半个小时了。
到百草园下了车,王鹏向迎宾小姐报上包厢号,匆匆跟着迎宾小姐上楼进了包厢。
已喝下两壶茶的郑翔,看到王鹏在迎宾小姐身后闪进包厢,立刻站了起来,“王厅长!”
“不好意思,有点事情耽误了!”王鹏握住郑翔的手表示歉意,“让你等久了吧?”
“没事!”郑翔端起茶壶给王鹏倒了茶,让服务员马上上菜后又说,“您刚上任,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做,我理解的。”
“那我们边吃边聊吧。”王鹏说。
郑翔由此打开话匣,向王鹏反映了他所了解的一些情况。
丽美公司的前身是宁城下江区一家四级资质的小型建筑公司,靠给个体老板挂靠赚取管理费过日子,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业务经营。
公司原来的老板也不是荀丽丽,是一个做砂石生意起家叫龚重美的人。自从在歌厅认识荀丽丽后,就惊为天人,不但将荀丽丽包了下来,还封她做了自己的秘书。
说来也奇怪,自从荀丽丽担任经理秘书后,这家建筑公司的业务就开始蒸蒸日上,挂靠的小老板越来越多不说,支付的管理费点数也是一天天水涨船高,可把龚重美乐得合不拢嘴,竟坚决与原配离婚娶了荀丽丽,并将公司更名为丽美。
王鹏听到此,不由笑道,“这家伙倒是有点意思。”
“好景不长呐。”郑翔说。
“他们俩后来离婚了?”王鹏问。
丽美公司自己不做业务,又没有特别精通业务的管理人员,随着靠挂施工队的不断增多,队伍素质问题一下暴露出来,接连出了几桩重大的施工事故,被城建局没收资质证书、勒令停业整顿。
龚重美情急之下带着荀丽丽去找耿桦帮忙,耿桦起初很干脆拒绝了,龚重美不死心,软磨硬泡使尽各种招数都不管用,还差点以行贿罪被抓。
“耿桦倒是很刚正。”王鹏有意无意地说。
郑翔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继续往下说,“具体龚重美为什么没被抓,耿桦又提前让丽美公司复业的细节,我和很多人一样并不知情。只不过,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传言……”
传言就是,荀丽丽单独去找了过去的一名客人,然后由这名客人出面,替龚重美打了招呼,又让荀丽丽亲自登门向耿桦表示谢意。
龚重美死里逃生,接受荀丽丽的提议,送了公司百分之十的干股给耿桦,并按耿桦的要求,开始整顿公司,逐步脱离挂靠业务,招收专业队伍自主经营建筑业务。
丽美公司从此因祸得福,有耿桦这棵大树罩着,能接不能接的工程,几乎都进了丽美公司,两年内公司迅速壮大。
龚重美却在公司宣布成立房产分公司的当晚,因为脑溢血突发身亡,公司从此完全转入荀丽丽名下。
“龚重美当时几岁?”王鹏问。
“差两天整六十。”
“年纪不小啊,过去他知道自己有心血管方面的毛病吗?还有,他没子女吗,公司怎么会完全成了荀丽丽的?”
郑翔摇头说:“他知不知道自己有毛病,我就没法知道了。不过,以他这个年龄,讨了荀丽丽这样从娱乐场所出来的坐台小姐做老婆,突然发病身亡也很正常。另外,他与前妻是有一儿一女,但都相当老实木讷,而且都已结婚成家。关键是,丽美公司当初在企业更名时,就已经更换了法人代表。”
“更换法人代表?”王鹏愕然,“也就是说,龚重美早就不公司的法人,当初可能行贿被抓的人应该也不是龚重美?”
“这都是外界传的。具体到底是不是这样,呵呵,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去查的。”
王鹏咬咬唇说:“这个荀丽丽,她的文化程度怎么样?”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晚,荀丽丽送他锦盒的一幕。
第594章 冰山一角
“文化程度?”郑翔愣了一下,“这我不清楚。不过我想,从那种地方出来的小姑娘,应该没有多大文化吧?”
“丽美公司这些年,一直都是荀丽丽当家,没有别的股东了?”王鹏甩开前面的问题又问。
“王厅长,你如果想知道得更详细点,我觉得你还是找许巍问问。”郑翔不好意思地说,“我毕竟一直在县里,市局里的情况不可能知道太多,就刚刚跟你讲的这些,也是大家在酒桌上传了才知道的,到底是真是假都还得两说。我也不想因为我说的这些事,干扰了你的工作,或是无心毁了哪个领导。”
王鹏拍拍郑翔的手说:“我明白。对了,你说的这个许巍,是不是过去规划处的那个处长?”
“对,就是他。他现在是城建委的总规划师,名气好听,没有实权的那种。”
“不该啊。”王鹏思虑着说,“我记得,我刚参加工作那会儿,他已经执掌规划处了,这么多年怎么没升上去呢?”
“王厅长,你别嫌我话不好听。”郑翔说,“如今当官,像你这样运道好的,掰着手指头都数得出来呐,这份福气不是人人轮得到的!”
王鹏闻言讪笑一下,本想解释一下,又觉得越描越黑,索性不答腔,而是说:“许工这个人,应该是对学术抱着敬畏态度的那种人。”
“这倒是真的!”郑翔脸上露出几分佩服的表情,“当年,那个大名鼎鼎的宁枫,看中了城东的一块地,要在那里建别墅区,许巍愣是顶着压力没同意,说这个项目不但完全突破了宁城的城市规划,也不符合中央的有关规定。为此,冯天鸣还在书记办公会上拍了桌子,说要撤许巍的职。”
说到冯天鸣,王鹏心里有一丝难过,低着头问:“真把他撤了?”
“李泽和赵放保了他。”郑翔说,“就是因为这样,才成全了耿桦,不然现在的城建委主任就应该是许巍了。”
与郑翔吃吃聊聊,时间过得很快。
吃完分手的时候,郑翔犹豫着拉住王鹏的手说:“王厅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了解这些事情,但应该和哪个案子有关系。你知道,我已经退休了,跟组织说实话的觉悟是有,但也想安度晚年,我就希望……”
王鹏一手握住郑翔的手,一手拍着对方的手背,诚恳地说:“老郑,你放心,组织上一定会对每一位同志负责,不会让你为难的!非常谢谢你今天提供的线索,我们一定会认真查证的。”
下午两点,王鹏准时出现在会议室,向厅党组成员通报了史云彬的情况,并当众向陈江飞表示歉意,承认自己过于主观,没有及时向大家通报并商量调查方案,侯书记已经严厉地批评过他,他已认识到自己工作方法不当,愿意接受侯书记、陈江飞的批评,在以后的工作中改进。
陈江飞在侯向东那里听到史云彬被双规就相当震惊,以至于侯向东后来让他理解王鹏这么做的心情时,他根本没听清楚侯向东究竟说了些什么。
党组成员开会时,陈江飞已经冷静了许多,但王鹏突然的态度转变还是让他吃了一惊,不过他由此得出结论,侯向东还是相信他的,不然不可能让王鹏在会上公开承认错误,这让他高悬起来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
会议结束后,王鹏在办公室里接待了一位朋友,运河美院的柏怀山教授。
确切来说,柏怀山是潘荣芳的朋友。
过去,王鹏在潘荣芳的住处曾多次遇到柏怀山,听潘、柏二人讨论书画,潘荣芳对柏怀山的评价相当高,称其在古画鉴赏方面有极高的造诣。
但是,柏怀山看到王鹏拿出来的卷本后,还是犹豫了很久。
“以这两幅画作细腻的工笔笔法来看,临摹者确实有可能是于非闇,但他一向以花鸟见长,我至今尚无见过他的其他工笔作品,不敢百分百肯定这两幅作品出自他手。”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确认这个卷本的真伪呢?”王鹏问。
“王厅长,你相信我吗?”
“当然。”
“你相信我的话,就把这份卷本暂时交给我保管,我进京找博物院的专家再进一步帮你看看。”
“这……”
王鹏相信柏怀山,说到底缘于对潘荣芳的私人感情,说到把这份不知真伪的卷本交给对方,再由对方带去京城鉴定,他确实不能不流露出疑虑。
“看来,王厅长并不相信我啊!”柏怀山呵呵笑道。
“哪里,哪里!”王鹏下了决心,“那就请柏教授暂时替我保管,等鉴定过后,再还给我?”
“放心吧,王厅长,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也要对自己的信誉负责。”
柏怀山小心翼翼地将卷本收进锦盒,装入自己的包内,就匆匆离开了,留下王鹏忐忑了许久。
柏怀山确实像他自己说的,非常守信,第三天上午就给王鹏打电话,约了晚上面谈的时间、地点。
王鹏想在电话里就知道结果,但柏怀山坚持要当面告诉他。
这天下午在去赴柏怀山的约前,王鹏分别接到季定邦和高英打来的汇报电话,洛河的调查相对比较顺利,已经掌握了大量的第一手材料,宁城那边的难度却相当大,从政府到相关企业都是热情接待、消极应付,几天来,高英等人跑了不少地方、走访不少人,工作却停滞不前。
“你们试着与城建委的总规划师许巍接触一下看看。”王鹏在电话里给了高英提议。
高英沉吟一番说:“厅长,我觉得最大的问题是,拿不到企业的一手资料。尤其是宁城城投集团,据我们从外围了解到的信息显示,该公司近年所有的政府项目,无一例外的以代建的方式转包给了一家叫丽美的公司。但我们查了几天,不是城投的董事长出国,就是总会计生孩子,要不就是账目正进行财政审计,各种理由层出不穷,就是不让我们接触所有的账目。”
“高英,你的心情我理解。不过,越是大案要案,我们就越要有耐心!你是监察战线的老同志了,这方面应该比我更有经验与体会。”
“这个我明白。”高英说,“我是担心……”
“担心什么?”
“我就不瞒您了。前天晚上,陈厅给我打过电话,要了解调查进度,我搪塞过去了。我记得来前您跟我们说过,这个案子除了我们两组的人,就只有您和侯书记知情,陈厅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我?”
王鹏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却语带无奈地说:“对史云彬展开全面调查,迟早会在省内传开,组织上考虑再三后,决定还是在厅党组内部通报了此事。”
“就这么简单?”
“你还有什么想法?”
“那陈厅下次再问我,我是不是要据实汇报?”
“可以汇报,不过,没有向我汇报过的内容,一律不得先向其他任何人透露哪怕一个字!”王鹏说。
通过高英这个电话,王鹏注意到一个细节,季定邦在电话汇报时,没有提及过陈江飞。
那么,是陈江飞没向季定邦了解过情况,还是季定邦忘了跟王鹏汇报,又或者是季定邦认为这事不重要?
这些疑问,王鹏一时解不开,也没打算现在去追问季定邦,他这个时候接到了赵放的电话。
“王鹏,我刚刚听说,史云彬出事了?”赵放的语气并不急切,就像平时聊天一般,打听着一个看上去无关紧要的人。
“也不能说是出事。”王鹏说,“你从哪儿听说的?”
“酒桌上。”
“酒桌?我能知道都有哪些人吗?”
“怎么,这是保密消息?”
“赵书记啊,一件真假都不知道就在酒桌上传东传西的事情,其可信度我们暂且不论。我倒是更想知道,你现在都跟哪些无聊的人搅在一起,也变得这么鸡婆。”
“嘿,你这家伙,拐弯骂我是吧?”
“没有。我纯粹是为同志负责!”
“还能是什么人,你老同学小郝和他老婆小董呗,他们算不算无聊人啊?”
“他们?”王鹏的眉头锁了起来,随即又呵呵笑道,“我记得当初,你不怎么看好摄辉,现在发现他是个人才了?”
赵放这时的声音忽然有点冷,“嘿嘿,是人才还是熊才,环境不同、时间不同,结果也会不同。”
说完这话,赵放又恢复了先前不真不假的淡然口气,“我说老弟,你那个调查组,要在宁城待多久啊?现在我这里可整天人心惶惶的,都怕有什么事找上自己。我明白,你新官上任三把火,尤其你过去没搞过监察工作,想一上来就出点成绩好压住下面的人,大家都理解,尤其宁城是你的娘家,大家也都愿意支持你的工作。但是,也希望你为我们想想!那些不明究竟的人,看到哪个部门、哪家企业有调查组蹲着,就是没事也会诸多猜想。实在是不利于政府形象建设和工作开展呐,老弟,差不多点,见好就收吧。”
赵放会要求王鹏早点收队,王鹏是早有思想准备的,但宁城上下对调查工作的理解角度,还是让他深感哭笑不得。
与赵放打了几句哈哈后,王鹏挂了电话,去见柏怀山。
第595章 真品卷本背后的疑问
“这是真品。”
柏怀山的第一句话就把王鹏镇在当场。
“我分别请博物院和中央美院的专家看过,他们一致肯定,这是于非闇的真迹。”柏怀山很肯定地说完,立刻就将脚边的一个密码箱放到桌上,利索地将箱子打开,王鹏的瞳孔刹那放大了,脸也变了色。
“柏教授,你这是干吗?”
“我有位朋友专门收藏于非闇的作品,他想买下你手里的卷本,我不敢作主,就把钱和卷本一起带了回来。”
王鹏审视着眼前的柏怀山,抬手摸了摸箱子里的这些钱,嘴唇微微往上翘了一下,抬眉道:“你朋友真是豪爽,一箱子钱和卷本居然肯同时让你带回来。柏教授,你的信誉的确不是一般的好啊!我很好奇,能让我认识一下你的朋友吗?”
“不好意思啊,王厅长,收藏界多的是一些有怪僻的奇人,平时都不喜欢抛头露面,所以他不会见你的。”柏怀山说。
王鹏点了下头,轻轻合上密码箱的盖子,“虽然有些失望,但是我理解。当然,我可能也要让你的朋友失望了,我只是想鉴定真伪,并不想卖了卷本。”
“真的不考虑?”柏怀山进一步追问,“只要你肯卖,价钱应该还可以商量的。”
王鹏拍了拍箱子,呵呵笑道,“这一箱子,估计有七八十万吧?够多啦,多得我都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那你的意思是……?对方说,可以出到一百万的。”
王鹏摇摇头,将箱子推近柏怀山,“替我谢谢你朋友,我确实没打算卖卷本。而且,据我所知,即使是韩干的真迹,目前的市场价也没到一百万吧?你的朋友看来真的对于非闇非常着迷!”
柏怀山干笑一声,拿起茶杯喝水,没有说话。
回到宿舍,王鹏左思右想,给侯向东打了一个电话,希望去他家单独谈谈。
侯向东在自己的书房里见了王鹏,并且疑惑地接过王鹏递给他的一个锦盒。
王鹏将这个锦盒的来龙去脉,以及丽美公司的情况都告诉了侯向东,并且说:“……这件事太蹊跷!以我和耿桦的关系,他送我一件普通的礼品,我是能理解的。但这么贵重的东西送出来,其背后的动机就不得不令我怀疑,与我们派调查组下去有一定的关联了。”
“为什么这样说?”
“首先,耿桦了解我的品性,知道我不会收这些贵重钱物,却还偏偏送上门来,只能说明他有求于我;其次,以赝品一说来掩盖真迹,恰恰说明他们怕我拒绝,想造成既成事实;再次,早不送晚不送,正好在知道我们要派调查组下去的时候送这样一份大礼,难道不是司马昭之心吗?”
“听起来有点道理。”侯向东点点头,“不过,会不会耿桦的老婆真不识货呢?你也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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