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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红楼-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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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五十出头的年纪,穿着灰色的道袍,方脸长须,气度森严。国朝的定西候,正值年富力强时。海内名臣。将来必定是宰辅大学士。

    齐总督在下属面前一贯是非常的严肃。手段凌厉。官员们一般都比较怕他。他只有在比较亲近,或者得力的幕僚前,才会展露亲和力。

    这时,见韩伯安进来,齐驰微微点头。

    韩伯安年纪比齐驰还要大,将近六十。上前行礼,跪着道:“下官参见大帅!”

    自雍治十三年,时任京营参将乐白跪拜大学士何朔后,将军们便开始流行跪拜宰辅、总督、巡抚。而文官中,并不流行跪礼。韩伯安的姿态放的非常低。

    齐驰略诧异,随即,微笑着道:“伯安这是何故?请起。”韩伯安,以字行。其表字:伯安。

    对于拍马屁这件事,大人们都说,不要不准。但实际上,在睿智的人,都会受用。区别之在于,小弟,下属们会不会拍马?有没有派到点子上?

    韩伯安宦海一生,该低头时,还是做的出来。他是官油子,同样是政治老手。否则,何以会在雍治十三年参与到朝堂、太子相关的博弈中?很难缠的官僚啊!

    韩伯安爬起来。坐到椅子上。这时,小吏送来一杯清茶。再退出去。韩伯按小心翼翼的笑着道:“大帅,下官有事禀报。十几日前在轮台,铁勒人居可,送了我五万银元。想请我在大帅面前进言,推脱龟兹失守时,铁勒人的责任。”

    韩老大人这话的意思,是把铁勒人给卖了。这可不是龟兹城中谣传的那样。谣言是韩布政使和铁勒勾结。

    齐驰这次是真惊讶,看了韩伯安一眼,不动声色的道:“那伯安的看法呢?”

    其实,黑衣新月卫,已经查到某些铁勒人的证据。

    韩伯安态度坚决的道:“铁勒人对龟兹城失守,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否则,牛都督肯定可以坚守的更久。下官想将这五万银元交给大帅处理。如何处置铁勒,下官自是唯大帅之命是从。”

    贾环以为告他的黑状,诬陷他就可以吗?嘿!想不到他的态度吧!

    齐驰笑一笑,再次道:“伯安但说无妨。本督亦想听一听你的意见。”

    韩伯安沉吟了一下,道:“大帅,下官作为文官,从治理一地的角度来看,觉得只要这些铁勒贵族、富商肯交出钱粮,支持朝廷大军光复西域,可以宽恕他们。毕竟,有八万多铁勒人在龟兹。治理龟兹,离不开他们。”

    齐驰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道:“嗯。伯安有心了。”

    韩伯安心里一磕碜,知道答的不对齐总督的心意。但是,治理龟兹和治理敦煌能一样?龟兹这里,铁勒人占三分之二,汉族只有三分之一,而且还是只剩下被屠戮后的汉民。

    老官僚对老官僚。齐总督钓鱼提问,从答案中,听出韩伯安的立场。他和铁勒人还是走的太近。

    从韩伯安的角度来说,他治理地方,有他的一套办法。他要是按照对铁勒人强硬的思路去讲,在齐总督问询的时候说,那就是笑掉大牙的答案。

    因为,他的答案会水平不高。他没这样的治政经历。能有什么切实的方略?而一个从二品的布政使,治理地方就是这样的水准?势必会丢分。

    所以,他按照他最擅长的来答。

    然而…

    齐驰喝口茶,道:“方才贾子玉向本督提议,调沙州府通判汪为提刑按察司佥事,提督学道。本督以为很合适。”

    韩伯安一愣。贾环没告他的黑状?

    很显然,若是贾环告了他的黑状,他此时的表现,势必会让贾环在齐总督面前丢分,那么提拔贾环的盟友汪,齐总督必然会再考虑考虑。

    换言之,贾环虚晃一枪,让他急吼吼的来找齐总督,结果在齐总督面前原形毕露。

    韩伯安勉强压着黯然的脸色,喉咙有些干,苦涩的道:“大帅高见。下官一定会配合好汪提学。”说着,告辞离开。

    齐驰点点头,坐着没动,端起茶杯。

    他亦是想敲打下这位韩老大人,不要和铁勒人走得太近。

    …

    大周地方上的行政体系,有两个体系:承宣布政司,提刑按察司。布政司负责政务,按察司负责司法、监督。西域这里,正三品的提刑按察使、副使,死在龟兹城破时。

    在这两个体系之外,还有一个独立的山头。寄衔在提刑按察司,负责一个学道的教育的官员:提学佥事或者提学副使。俗称:大宗师。他负责选拔秀才、科举考试等事宜。

    大宗师都是由朝廷委任、考核,与布政司、按察司无关。沙巡抚当年就是北直隶的大宗师。

    西域这里,一个秀才,在地方上就是了不得的人物。可知,汪学士成为大宗师后的权势。

    这个提议,无疑是贾环对韩伯安的强有力的回击。前些天韩老大人还在训斥的下属,不久后,几可与他平坐。要知道,从未有布政使训斥大宗师的前例。

    韩伯安如何能高兴的起来?还有他这次面见齐总督,被敲打,亦丢失五万银元,简直是亏大了。

    然而…,这没有完。

    三月十五日,总督府行文,由黑衣新月卫调查去年龟兹失守时城内失火的大案。随后,铁勒贵族居可被抓。

    三连击。

    左布政使韩伯安在西域官场上的声望,瞬间跌落到谷底。门前冷清。

第八百二十七章 不是很痛快啊

    春风花草香。龟兹城,布政司衙门中,西侧大堂中。于右布政使刚送走访客,在公房中独自品着茶,欣赏着窗外的月季花。嘴角带着笑容。

    这时,公房门口,一名书吏冒头,汇报道:“大人,疏勒镇蔡知府求见。”

    于右布政使微微一怔,再转过身,笑呵呵的道:“请他进来吧!”

    蔡知府是左布政使韩伯安的心腹。现在。连他也坐不住吗?

    几日前,铁勒贵族居可在被查出和去年龟兹失守的大案有关。官场嗅觉再差的人都知道:齐总督要对铁勒人秋后算账。当日在轮台县收受铁勒人贿赂的官吏全部将银元上缴给总督府。

    现在,谁还敢和韩伯安来往?不怕牵扯到这样的大案中去吗?

    蔡知府在大堂后的一间厢房中等着召见,想着刚才在门口的场景,忍不住一声长叹。

    国朝布政司设左右布政使。因而,布政司内,以中庭为界,分东西两座大堂。分属左右布政使。左布政使居东,右布政使居西。在往日,于布政使这里,空荡荡的。但现在,情况却是反过来。

    大势如此啊!

    蔡知府正感叹着,小吏进来,道:“蔡大人,于大人有请。”

    …

    傍晚时,布政司衙门,东大堂。韩伯安从公房里出来,往后绕行。布政使和县官一样,住在衙门后。

    听着隔壁的喧闹声,韩伯安心中一阵萧瑟,落寞的走在冷清的衙门中。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

    龟兹城作为西域的中心,丝绸之路的南道的交通要道,非常繁华。城市周长六十余里。城池正中为原龟兹王宫。布政司衙门在王宫旁。这条长街上,还有着按察司,守备司,龟兹府府衙,县衙,铸造局、东市提举司等等衙门。

    三步一衙,五步一署。一座挨着一座修建。而总督府作为新设立的衙门,反倒是设在城西。

    傍晚时分,贾环从总督府里出来,约着好友庞泽、秦弘图到四海酒楼吃酒。

    他虽然为布政司左参议,但权力来源于齐总督。一直都是在总督府办公。

    随着总督府、文武官员抵达龟兹,各个衙门开始运作。龟兹城初步恢复活力。四海酒楼中,人声沸腾。贾环三人在二楼的雅间中吃酒。龟兹这里的口味,和敦煌就不一样了。敦煌是陇菜风味。龟兹这里便是西域风味,偏酸辣。

    金色的夕阳挂在楼角。落在雅间中。酒楼上下的声音,微微传进来,听得并不真切。

    庞泽一袭青衫,喝着酒,笑叹道:“子玉,韩老大人只怕现在难受的很。嘿!他太主动了。”

    秦弘图黑黑的皮肤,微微一笑。

    贾环吃着一筷子手抓羊肉,笑道:“大家都习惯我搞诬陷,没习惯我虚晃一枪啊!”

    “哈哈!”庞泽仰头一笑,道:“子玉,虽则坑了韩老大人一次。但心里怎么感觉还是有点不痛快呢?我想,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来西域之后,都是大开大阖的反击。这种挖坑的算计手段,我都快要不适应了。”

    这是说笑。

    秦弘图笑着插话道:“士元,那是因为子玉还没有牧守一方。若是子玉在齐总督这个位置,一本奏章就将韩方伯给弹劾回老家去。”建议道:“子玉,若从来西域的目的来说,你可以向齐总督请求出镇一方。”

    当前的形势,齐总督要坐镇龟兹,治理龟兹地区,全力为北庭之战供应钱粮。这是当前的首要任务。可以说,所有的目光、焦点都在北庭。

    而以西域之大,贾环的才华,和齐总督的私交,完全可以申请治理去一个重镇。

    至于,转运粮草的事宜,有胡炽胡钱王在,和贾环定立的一些规则,运筹办法,使用的阿拉伯数字,这完全不是问题。

    贾环来西域,趟这滩浑水,最主要的目的是什么?

    抛开光复西域、报效国家这个大的背景。最主要的,是取得诸将的支持,为日后进入军机处铺平道路。纵观历史,宰辅若不懂军事,手下一定要有能打的大将。

    出镇一方,方有可能执掌军权啊!而只有执掌军权,令将校听令,有上下级关系,才算是嫡系的关系。有嫡系才好办事啊!

    庞泽轻拍着桌子,赞同道:“子玉,恭斋这个提议好。”齐总督是一个好上司,但出镇一方,明显更合适。贾环不像总督府其他的幕僚,他身上有官职。只要加一个临时差遣,即可独镇一方。

    贾环微微抿嘴,沉吟着,心里有些心动。

    他作为后勤主官,和西征大军的诸将都熟识。要说,他来到西域的目的,其实已经达成八成。无非交情的深浅而已。

    他现在的目标,是辅佐齐总督在雍治二十年平定西域。他想要在雍治二十年冬,带沈迁启程,返回京城,让三姐姐的婚礼如期举行。而当前的任务是北庭之战。

    秦弘图是从他的角度来考虑,提出一个新的思路。

    这个思路,确实有可行之处。因为,齐总督的目光在北庭。而以西域之广袤:国朝当前,安西四镇只有其二,更别说吐火罗、河中地区。他若出镇一方,往西扩展疆域,亦是符合快速平定西域的大目标。

    贾环内心之中,从未认为他是北庭之战中不可或缺的人物。他于军略并不擅长。幕府中,真正长于军略的是曾季高。他若是能取得出身,必然能成为一方督抚。

    他出镇一方,治理地方肯定没有问题。但,是否能拓展疆域,光复旧土,他心里还是有疑虑。军国大事,不是纸上谈兵。是要流血牺牲的!明朝末年,文官带兵,误了多少事?猛人如袁崇焕、孙传庭、卢象升等人,毕竟是少数。

    他心里如何没有顾虑?

    贾环想一想,举杯和两位好友喝酒,轻声道:“这是一个好思路。不过,现在来看,很难。总督府现在很忙。我不大好向齐总督提出来。再等时机吧。”

    这个时候向齐总督提出出镇一方,完全是为个人前途考虑!这会给齐总督,给同僚,留下很不好的印象。他们是一个团队。只为个人前途,说不过去。

    庞泽、秦弘图两人对视一眼,遗憾的轻叹一口气,举起酒杯喝酒。

    …

    夕阳和长夜,慢慢的过去。

    在紧张的政务、军情中,三月二十二日上午,龟兹城外的长亭,贾环等人送程攸启程前往疏勒。

    他准备游说疏勒镇归顺朝廷。

第八百二十八章 出使疏勒

    古道长亭,春深已尽,将至夏季。杨柳葱绿。

    齐驰带着一众幕僚、文官,约三十多人,前来送程攸。随行护卫的百名骑兵各自牵着战马,等候在长亭外。柔和的春风中,战马打着响鼻,刨着马蹄,意态悠闲。

    长亭中,齐驰穿着绯色官袍,举杯敬酒,沉稳的道:“祝公达此去,马到功成。”

    程攸时年三十七岁,瘦瘦高高的个子,特别消瘦。身穿精美的青色长衫,显得很精神。潇洒的举杯,笑答道:“谢大帅。在下一定不负重托。”

    龟兹北枕天山,南连大漠。东西方向的门户分别为轮台、姑墨。唐朝时,甚至因吐蕃攻占姑墨,而弃龟兹镇。荀阳攻占龟兹后,自是夺取了400里外的姑墨城。

    然而,姑墨西去八百里外的疏勒镇(今喀什地区),则是无法影响到。距离太远。

    贾环委派的商队娄冻等人跟着程攸从于阗,穿越大漠,从西边返回龟兹。他们并没有去疏勒镇。但是,沿途收集的信息颇为乐观。国朝大军攻占龟兹,西域诸族有臣服之意。

    所以,在北庭战事激烈,对铁勒人秋后算账时,齐总督无法抽调兵力,程攸提议,由他去游说疏勒镇归降。一则,为大军提供钱粮、税赋,二则扩展疆域,增加战略纵深。

    齐驰笑一笑,点点头。

    一旁的随从上前斟酒。旁边的曾季高,贾环,杨渭,胡炽等人上前,给程攸送行。

    “程兄一路顺风!”贾环拱手一礼,敬酒。他心中其实多少有点担忧。但不好说出来。

    疏勒镇中,各族杂居:有铁勒、汉、回纥、蒙古、契骨等。地方豪强、原疏勒王族后裔裴氏素来心向中原。

    疏勒和于阗的情况是不同的。在西域大乱局中,疏勒曾经被拔野古部攻占,而于阗并没有。换言之,疏勒镇的亲周势力,基本被拔除。游说,恐怕很有难度啊!

    程攸微微一笑,他对贾环还是很佩服的,笑道:“借子玉吉言。在下去疏勒,一定会帮你查找石大家的消息!”

    长亭中响起一阵轻微的哄笑声。他们都是成年人,而贾环还是青年。爱慕石大家,完全可以理解。风流才子嘛!

    贾环一声苦笑,没法当众辩驳,点点头。算是领了程攸的好意。

    程攸喝完众人的送行酒,步出长亭的台阶,潇洒的翻身上马,转身对众人,拱手一礼,深深的吸一口气,打马前行,“驾!”一百名随行的骑兵,纷纷跟随。

    马蹄卷起尘土,渐渐远去。众人目送。

    …

    送走程攸后,清算铁勒人的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者。贾环的主要精力都在这上面,他负责舆论宣传,确保八万铁勒人不会生乱,要理解朝廷的政策!

    不理解的可以保留意见,但是要知道:为什么这二十六名铁勒贵族们会被处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以前不追究不代表现在不追究!

    而这些被杀的铁勒贵族,所遗留下来的家产,自是成了大军的给养。编甲齐民,划分牧场,教育等工作不断的开展。

    而北庭的战事,时而传来:拔野古孝德放弃了庭州三县,退到沙陀、葛逻禄人的地盘,金山以南,和乐白周旋。双方在草原上激战,互有胜负。

    夜色渐渐的落下来,笼罩着龟兹城。贾环带着张四水、钱槐、胡小四穿过街道,回到家中。

    吃过晚饭,贾环在书房中,阅读着家信。四月十四,小满。他腊月时给金陵的妻妾们写的信,这时,终于收到回信。

    贾环读罢,抿着香茗,在初夏的夜晚,披着外衫,在灯下沉吟着。林千薇在信写道:“贾郎,玉华怎么去了石国的拓折城?近日可有音讯。妾甚念之。”

    “唉…”贾环轻叹一口气。他能感受到薇薇焦虑的情绪,但他无能为力。

    西域,太大了啊!

    比如:龟兹到疏勒的距离就有1200里。国朝攻占龟兹,想要影响疏勒都难,何况于河中地区?没见吐火罗的小国们,只是派使者来打听消息?若是臣服,是要派使者朝贡的!

    从龟兹去拓折城有两条路。第一,从姑墨城向北翻越勃达岭,沿真珠河西行,可以抵达药杀水河畔的拓折城。第二,从疏勒,翻越葱岭,再往西北方向去,可至。

    这样远的路程,他怎么派人找石玉华?

    贾环正在感叹时,钱槐急匆匆的在书房外奏报,“三爷,齐总督派人来,急召你去总督府议事。”

    贾环挑一挑眉头,放下手中似乎还带着薇薇香气的信笺,沉声道:“嗯。我这就出发。安排人备马。”

    在西域正在发生战争的情况下,出现任何突发情况都不意外!可能是北庭战事有变故。跋忽勒年后出发,该到漠北了。贾环心里琢磨着,骑马疾驰,到不远处的总督府中。

    …

    时间,回调到三天前。

    疏勒镇。

    疏勒镇三面环山:天山,葱岭,昆仑山。东临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叶尔羌河、喀什噶尔河冲积出的平原,犹若一颗绿色的宝石镶嵌在其中。

    其为安西四镇的咽喉要害之地:疏勒失则安西亡,安西亡则西域危。

    月华流泻在驿馆的庭院中。程攸独自沉思。他带着随从,抵达疏勒镇有一段时间了。这些天,他分别游说裴氏、铁勒、回纥、蒙古,但效果并不如人意。

    裴氏态度暧昧,铁勒忧虑,回纥、蒙古拒绝。要如何说服他们?

    程攸所在的驿馆位于疏勒城东。而程攸不知道的是:在城西的一处大院中,还居住着一个使团:波斯人。带着他们前来疏勒的是河中地区的粟特人。

    夜晚中,大院里灯火通明,奢华的正厅中,被疏勒地方豪强们推举为头领、城主的裴氏家族族长裴登利恭敬的和一名中年男子说着话,“穆萨大人,周使前来,我无法立即作出决定,请大人见谅。”

    穆萨有着一头金发,下颌下有着茂密的黑色胡须,四十多岁,孔武有力,眼神湛湛,哂笑道:“敢问周使带来了多少人?你要知道我波斯帝国已据有河中地区。河中总督,随时可以派出十万大军前来征讨。”

    裴登利低下头,陪笑着道:“周使不过百人。但是,他们在龟兹,有十万精锐大军。”吹牛皮的话,他肯定不会信。

    穆萨点点头,做一个手势。几名侍卫上前来,从腰间拔出弯刀,抵住裴登利的腰、脖子。裴登利惊恐的吐口唾沫,颤声问道:“穆萨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穆萨微微一笑,站起身,道:“暂时委屈你一会儿。既然城中有周使,我将他杀掉,你就知道如何选择了!”片刻后,庭院里响起密集的脚步声。然后远去。

    裴登利目瞪口呆。

第八百二十九章 真正的勇士

    夜色静谧。疏勒城东的驿馆中,陈五悄无声息的站在走廊的阴影中,腰刀挂在腰间。

    疏勒这里算是敌境。连日来,弟兄们都保持着高度警惕,护卫着程大人出入。

    他是敦煌的汉军,因作战勇猛,在去年的整训中,被选拔到京营,成为一名合格的骑兵。每月饷银丰厚。他以军功为家中在敦煌置办了百亩良田。由父母、妻子耕种。辛苦些,一年下来,口粮还有剩余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他想着明年春季请假,回敦煌探亲。正好可以赶上夏收。儿子才两岁。他从敦煌走的时候,儿子依依呀呀的叫着“爹”,吐词不清。他想好了,将来让儿子读书…

    寒风凛冽,陈五心里火热。变故突如其来。驿馆的前院突然爆出火芒。喊杀声骤然的在寂静的深夜中响起。

    “敌袭!”

    “快!”

    …

    程攸正在院落正房里坐着沉思。

    他来到疏勒这些天,和当地贵族,商人有接粗。对一些基本的情况有所了解:波斯人疑似已经征服河中地区。这怕是引起疏勒镇地方豪强的立场动摇。

    但是,他查阅过古籍。自古以来,就未曾有敌国越过葱岭而来。当年,唐朝和黑衣大食的恒罗斯之战,黑衣大食的影响力,亦只局限在河中。

    吐蕃是从高原上下来,这不算。

    同样的,汉家王朝,想要控制葱岭以西的地区,一样非常的困难。比如国朝。国朝兵锋之盛,对吐火罗地区实行羁縻州、土司政策。而对河中的州县统治,亦只有短暂的几年时间。

    他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心里有底:这里是大国的博弈之地,政治因素多过武力因素。他还是有信心说服疏勒镇归降。因为,国朝大军的距离疏勒肯定要近得多。

    突然间,程攸的思路被驿馆前面的喊杀声打断、惊醒。“敌袭”这两个字,他听的清清楚楚。脸色骤然的便的有些苍白。他来疏勒只带了一百人!若是敌袭…

    外面的嘶杀声越来越近,仿佛死神的脚步临近。周军的火铳声在深夜里猛烈的响起。

    “砰!”“砰!”

    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

    波斯人穆萨率领的使团,不过三十多人。从这个使团人数,可以得知他在裴氏面前吹嘘波斯帝国的河中总督可以轻易派出十万大军前来疏勒,有多少水分。

    甚至于,这个河中总督在河中地区有多重的份量,威信都难说。

    但,穆萨袭击周军的人手并非只有这三十人。他们有粟特商人的配合:西域的商队,一般都会配备武力。穆萨率领着这两三百人在抵达驿馆后,突然对周军发起袭击。即便是周军训练有素,百战精兵,但这么短的距离、数倍的人数,要在最开始,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十分的困难。

    约一盏茶的功夫后,程攸和二十多名周军被围困在距离马厩不远的一处小院中。

    夜月洒落着冷晖。小院中,程攸正在问陈五情况。他是文士,对战场形势没有判断力。

    “情况怎么样?能不能突围出去?”

    这个时候,程攸心里已经无所谓恐惧或者不恐惧了。恐惧往往源自于未知。刚才在卧室里便是如此。他不知道情况。而现在被波斯人追杀,他他只剩下紧张。仿佛一根弦被绷紧到极致!接下来的事,谁知道?

    陈五脸上带着血迹,都是波斯人的。他刚刚一马当先,手持钢刀,砍死两人,带着程大人和弟兄们冲杀出来,在院落里兜兜转转,在马厩附近这里被堵住。

    骑马肯定比步行逃得快!然而,对方识破了他的意图。

    陈五沉默了一会,摇摇头,道:“难。程大人,兄弟们手里有火铳,依托院墙,可以支持一段时间。但药子有用完的时候。如果没有援军,我们恐怕就…”

    程攸用力的握住拳头,指节都有些发白。他没想到他来疏勒,会遇到危险。末几,深深的吸一口气,缓缓的道:“我知道了。”

    院落四周,枪声还在继续。有周军的,还有波斯人的。陈五和程攸说话的片刻,趴在土砖院墙上射击的一名周军将士被波斯人一枪击中额头,惨叫一声,“嘭”的跌落在地面上。

    月色,照着院子里的血。

    陈五眼中流露出哀伤的神色。

    程攸目睹着这一起,慢慢的站起来,扬声问道:“外面有懂汉语的人在吗?在下是周军的使者程攸,敢问对面是波斯何人?”

    …

    “大人…!”

    驿馆中,有着许多院落,提供给来往的官员们居住。穆萨就在围困着程攸小院外几十步远的地方,指挥着战斗。听到里面的喊声,一名粟特商人充作翻译,穆萨的亲兵向他请示。

    穆萨点点头,络腮胡子的脸上带着胜利者笑容,道:“告诉他。我是波斯帝国呼罗珊总督贾拉里麾下的将军穆萨。奉命出使疏勒。让此地人民为我朝皇帝陛下效力。”

    粟特商人高声翻译。

    …

    随着院落外波斯人的回应,程攸从屋中走到庭院中,扬起吐声,义正言辞的道:“将军无故袭杀大周使者,是何道理?大周与波斯,可曾宣战?将军不惧我朝大军雷霆之怒?”

    但,程攸的质问,没有作用:“两国相争,无所不用其极,何来不义之说。贵使大势已去。还是早点投降,不要做无谓的抗争。”

    陈五激动的道:“程大人,胡人欺人太甚!操他娘的。我们兄弟还有二十多人,一个赚两个,够本!”他不想死,他家里还有妻儿。但这狗日的波斯将军说的什么屁话?要不是趁夜偷袭,他们岂会被波斯人压着打?

    是的,战场上输了不能找理由。但是,他不服这口气!

    来啊!

    程攸对陈五轻轻摇摇头,再掷地有声的回应道:“大周朝没有投降的使者!”

    再道:“将军之意,在下已经明了。杀我一人即可达成目的。我麾下的将士无辜,还请将军允许他们离开疏勒。否则,困兽犹斗。还请将军思量!”

    院落外,被众人簇拥着的穆萨听着翻译的话,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淡去,将手中的大马士革弯刀插回到刀削中,沉声吩咐道:“答应他。”

    这是一个可敬的对手!周军的精锐,他已经见识过,不想再增加死伤。

    …

    半柱香的功夫,马匹都牵来了。周军将士即将撤离。而程攸会留下来。

    “程大人…”陈五等人跪地辞别,眼泪忍不住留下来。这一幕,太屈辱了。若是在胡儿的部落中,他们这些人回去,都要被处死。

    程攸艰难的笑一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人终有一死啊!这已是我能争取的最好结果。唉…,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我读圣贤书,愿留名青史。不想今日成了汉班定远所杀的匈奴使者一样的人物。可恨。可恨!”

    粟特商人阿里波夫在院落的一旁,看着眼前这个瘦高男子。月华落在他消瘦的身形上。但,这具消瘦的身体,让他感受到一股力量。

    陈五等人哭着辞别。阿里波夫通知院落外的穆萨等人进来。

    面对着波斯人的刀枪,程攸直面,展开双臂,苦涩一笑,“来吧!”他曾经听贾子玉说过一句话,他很赞赏: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鲜血!

    “砰!”“砰!”

    枪声如豆。

第八百三十章 我试试

    四月十四日深夜,龟兹,总督府。

    书房里的气氛极其的压抑:程攸程公达死在1200里外的疏勒镇。消息由护送他的士卒带回。偷袭得手的波斯将领穆萨放过了这二十三名士卒。

    精美的书房中,明亮的蜡烛映照着众人的身影。

    西域总督齐驰阴沉着脸。愤怒的情绪溢于言表。

    曾季高,杨渭,胡炽等人一样如此。

    贾环伤感,心里轻轻的长叹一口气。

    程公达有立功之心,主动提出去疏勒说降。但,同样有着其客观原因。其一:国朝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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