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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这个妃子居然-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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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妃娘娘何以知道?”安画棠问。

    “缘是本宫的父亲在朝外上了述职表,陛下宽仁便允许本宫前去阅看。”雅妃浅浅一笑,声音更是轻柔,“在乾曦宫当门口儿的时候,便见了一个姑姑领着个捧食盒的丫头正往暖阁去。平日里也有其他地方的宫娥进去侍奉衣食,想来是常事。不过那丫头……倒是有些眼熟。”

    “眼熟?”扶风郡主嫌弃地轻嗤,“怕是日日都想着冒头,那小贱蹄子不知何处早猫着了。”

    此时,“小贱蹄子”本蹄,正在乾曦宫正殿的暖阁外头候着,燥燥的日光如针扎在脸上,密密的热热的,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把脸上的脂粉冲淡了。她拿帕子擦了擦,这会儿子是蝶粉残褪,反露出素净的一张脸儿来。

    待侯了一会儿,又听见慕北易在里头拍桌子摔杯子的声音,骂着:“兵部那群老蠹物!镇北的那个老滑头使了多少手腕儿他们心里不清楚?成日跟朕哭丧着一张脸,就差金銮殿前吊丧了!都是废物!”

    门口的“小贱蹄子”吓得脖子一缩,闭起眼睛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又听里头碎了个瓶子的声响,怒喝声传来:“你们看着做甚么,今儿就给朕滚回雁门,不取兵符莫要回来了!滚!”

    里头又是一群告罪的声音,旋即暖阁大门打开,一群年轻被甲的少年将军接踵而出。

    走在后头的安灵均蹙着眉头,瞥见一旁那儿低头福身的女子,忽然眼睛一闪,上前低声喊道:“樱桃姑娘?”

    樱桃抬起头来,见是安灵均,脸颊一烫,错愕回道:“安……安将军?”

    安灵均迅速打量左右来往行人,抓住樱桃的袖子往门前红柱后一避,急急问道:“我小妹如何了?”

    樱桃听起来,眼睛看向自己裙下的一双新绣鞋,咬了咬下唇,“主子被贬为庶人之后被缴收了玉印,如今住在别院里头。”

    “别院?”安灵均眉目成川,“那里可有人侍奉?她自幼夏日里苦夏,可有冰釜吹风,应时的瓜果可够她吃吗?”

    “安将军……那儿,是冷宫……”樱桃说来也心酸,“苏白姑姑已在使法子看能不能托人送东西进去,倘若能接上个头儿,便能捎些被子、炉子与吃食。冷宫最怕天凉,如今还好。就怕冬日下雪,没有炭火最是难受。”

    安灵均的瞳孔睁大,胸口急促喘气,很是难受:“她是我家的小妹妹!怎么能去冷宫受这样的委屈?”他甩开樱桃的手,愤愤道,“不行,我要去向陛下求情。”

    樱桃连忙将她拉住,劝慰:“安将军稍安勿躁。主子的事情是急不得的,方才奴婢在外头听见,陛下发了好大的脾气。将军若此时去,怕只会火上加油。”

    “啧。”安灵均气恼地负手,看着樱桃低声,“此处宸宫居所,不宜多说。倘若往后再有机会,你可以递书信往乐京安家府邸,小妹的事情……便要劳你多费心。”

    “便是将军不说,奴婢也要为了小主一搏。”樱桃眼神闪了闪,埋下头去:“将军放心,奴婢不负您……所托。”

    安灵均从袖口内摸了摸,寻出一块儿衔珠瑞兽的玉佩:“倘若要使钱的,大可拿此物去寻安家要。”

    樱桃犹疑了一瞬,望见安灵均星辰般的眸子,还是接过揣了怀中:“奴婢知晓了,将军……”她将声音压得更低,“主子曾交代苏白姑姑,如是见到您,请您给……并肩王去一封帖子。”

    “并肩王?”安灵均十分震惊。

    樱桃上前,埋头低声说了几句蚊蝇般轻的话。

    安灵均听了若有所思,少顷颔首,“我知道了。”

    樱桃再次道:“奴婢定当不负将军所托。”

    安灵均不敢久留,向樱桃抱了抱拳。

    樱桃望着安灵均穿着盔甲的身影消失在宸宫的回廊假山尽头,伸手以袖角抹了抹眼角。她转过身去,又是笑盈盈的,静静地在门口等待着。

    冯唐开了门,见樱桃一脸期待欢喜,出声问道:“樱桃姑娘侯得久了?”

    “回冯公公,不久。”樱桃很是恭顺,“苏白姑姑如今在膳房当了差,奴婢能得苏白姑姑照顾,给陛下送上糕点,是奴婢三生修来的福气。”

    冯唐略是叹息:“昔日绛河殿的人,如今奔崩离析,也算是一件憾事了。”

    樱桃笑得规规矩矩,寻不见半分不满或是难过,只道:“人世的事本就是山不转水转,奴婢如今侍奉陛下,那眼里就只有陛下一个主子。”

    冯唐颔首,道:“陛下传你进去了。”

    “是。”樱桃整了整裙摆,端起食盒,喜笑颜开地进了暖阁里去。

    慕北易正半躺在宽敞的龙椅上看书陈,后头两个低眉顺眼的宫娥静悄悄地为他打着扇。地上瞧不见摔碎的茶杯瓷器,便是连一滴水也没有的,根本看不出方才雷霆之怒的痕迹。他膝上搭着一件薄如蝉翼的轻纱薄衾,手上把玩着一只玉光油滑的茶宠,恹恹地看了一眼樱桃,轻嗯了一声。

    樱桃便轻手轻脚地上去,先跪在地上请了安,再从食盒里一样样地端出美食来。她素素的手软软的,没有染过胭脂丹寇,白得在那明晃晃的夏日余光下发亮。

    “陛下,今日膳房上的是草原风味的油果子、西域风味的葡萄切糕、南土风味的糖贡与东疆风味的糯米打糕。此为,取四方珍馐奉上,为陛下一品山河各色味道。”樱桃不急不缓,慢慢介绍道,“因为多为甜味儿,为陛下准备的茶点是清淡爽口的竹叶茶。奴婢采摘了竹上刚刚发出的嫩心,已朝露烹煮,今日只得了一壶。”

    “嗯。”慕北易眼睛还在瞧着书陈,伸手随手拿了一块儿,入口尝了尝,甜得眯眸。他便取那竹叶茶顺了一口,顿觉清爽精神。便十分难得赞了一句,“心思不错。”

    樱桃兜头兜脸的还在那儿跪着,只规规矩矩答道:“奴婢喜不自胜。”

    “抬起头来。”慕北易如此说。

    樱桃手心儿的指尖嵌进了肉里头,抬起一张光洁宛如熟水鸡蛋,不施粉黛却媚态横生的俏丽脸颊。她的耳朵还有些红,一双眼睛若含春风化雨,唇瓣柔软,说不出的青春芬芳与含蓄的妖冶。

    “朕昨日说,要给你封更衣,你考虑得如何了?”

    “陛下。”樱桃脸上的笑意未褪,带着些少女的稚气,“奴婢侍奉人惯了,只想尽心伺候陛下便足矣。”

    “师樱桃,乐京良家?”慕北易挪了案上一卷名册。

    樱桃心里猛跳起来,诺诺答道:“回陛下,是。”

    慕北易看了一眼冯唐:“朕初见的时候,瞧着有些眼熟的。”

    冯唐躬身回道:“陛下,原本是在殿中省配院挑选上来的,之前伺候过安庶人的。”

    “唔。”慕北易似在思量,忽道,“原来如此。安氏性子烈,你曾跟着她的。你嫌更衣轻贱。”

    樱桃摇头,认真说道:“奴婢不敢。奴婢身如芥子浮云,在这帝城之中,都是以陛下为尊。但凡陛下赐的,奴婢从不敢说不喜欢。陛下是天下最尊贵的人,陛下要让奴婢往上,奴婢便能摘天上的云朵。陛下但凡要让奴婢往下,奴婢便是尘土沟渠中的蜉蝣了。奴婢太过微小,不配陪伴陛下左右。”

    慕北易眸子中的光华明明暗暗。愈是这样的卑微,那种生死富贵俱在他手中掌握的感觉,愈让人觉得心动。他轻咳一声,身子向前倾了倾,“御女,朕封你做御女。”

    樱桃却不为所动,只往地上叩了叩:“倘若陛下是要的,奴婢身心魂魄都是陛下的。天下臣民与世间的珍馐宝物都是您的,奴婢不求什么位份荣耀。”

    越是得不到,越是痒。越不顺心越要强求。慕北易不耐地啧了一声:“才人。”

    樱桃伏在地上的手攥了攥,攥紧安灵均的玉佩,一声不吭。

    ……

    冯唐觉得这是一件奇妙的异事。这日早上在凰元宫宣读圣旨的时候,冯唐还是难免去偷看柳安然的表情。兹膳房宫娥师氏樱桃,奉上勤勉,深得朕心。特封为正五品嫔,赐字丽,赐居昭云宫离恨居。

    昭云宫自大薛氏满盘皆输,便没有住过人了。离恨居本也叫庭芳居,因要赐给樱桃居住,慕北易着意改了名字。灌愁海离恨天,取的“陛下要让奴婢往上,奴婢便能摘天上的云朵”,那样的天上。

    樱桃侍了寝,灿若桃李,穿着慕北易新赐的彩衣。是绚烂宛如朝霞的嫣红淡紫,配着赤金的嫔位才可戴的碧玺步摇,一步生姿是那样青春少艾肤白如雪的模样。美宇之间若隐若现的,是前朝风华绝代的少师贵妃血脉中祸国红颜的姿容。

    丽嫔。

    一来,樱桃名册上乐京良家的出身配不上尊贵的字儿,瑰艳绮丽已是极大的恩宠。二来,初初长成的少师氏后裔,待看了第一眼,是来不及去体会樱桃的性子、德行与学识的。除了被其韵致摄魄的年轻美貌吸引流连,再无其他。

    柳安然的心沉甸甸的,只叫她抬起头来看,一见更是心中惊愤,努力寻回皇后的端华姿态,却道:“既是陛下做主封了丽嫔,往后便是一宫的姊妹,万万无须拘束。”

    扶风郡主不以为然,一言一语直直刺着柳安然的心:“按祖宗规矩,今载封了新后,明载的新秀大选便要因皇后登位之尊搁置一届。倒是陛下体恤皇后娘娘辛苦,既这一届不选秀,陛下便自个儿封了。”

    安画棠看看接言:“荣德妃娘娘说得极好,正是陛下体恤皇后娘娘呢。据说今日,陛下为皇后娘娘赐下了阿胶、珍珠粉、与玫瑰露,这可不是阖宫头一等的恩赐?”

    玉贵仪讪讪道:“却是丽嫔这样的年纪,便是不要阿胶、珍珠粉与这玫瑰露,又有什么要紧?真是瞧瞧阖宫最美的颜色,便是咱们的丽嫔与娇嫔两个年轻的妹妹了。娇丽娇丽,听着便如有融融春色在面。”

    娇嫔面上声色未动,听得撑身起来,福了福:“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嫔妾们万万不及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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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慕北易实在太荒淫辣

    如此一说,却是非常贴切。

    樱桃与娇嫔二人位份相同,坐在一处,是不相伯仲的衣香鬓影艳美异常,双双光彩照人。

    贤妻艳妾美婢,天子之尊,多少男人的梦。被慕北易轻而易举地坐拥。

    柳安然不断地在心中念着,夫为妻纲夫为妻纲夫为妻纲,才能忍得这朝朝暮暮映入眼帘的满座华衣云髻。她最是为难这早上请安的了,偏偏这事儿,才是她为帝王正妻的象征。便是不做帝后,做王妃、做夫人,做那些寻常人家的正室妻子,也不过这事儿。这是女人的命,是全天下的女人都作如此。这样想着,柳安然便心中平和些了。

    “说起来。”玉贵仪凉凉道,“咱们这娇嫔本是官家小姐的出身。丽嫔嘛,却瞧着有些眼熟。”

    樱桃闻听说着此事儿,偏也不卑不亢,只规矩答道:“嫔妾本是绛河殿司洒扫的。”

    “也不怕晦气。”扶风郡主皱眉嫌道。

    便看一直默然的薛楚铃骤然转过神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樱桃。

    她到底余恨难消,丧子之痛如冰锥刺心,轻易放不下的。

    柳安然一听绛河殿三个字,不知怎么的背后凉了凉。她便刻意不去看樱桃了,只偏过头来问坐下:“说来那事儿,也是过去一段时日了。不知寻鹿斋的端木婉仪可有见好?”

    连月阳听来,便缓缓答了:“臣妾去瞧过两次,人大抵是清醒了,只是精神不大好。兼之……容貌算是愈合不拢了。”

    “毁容了?”扶风郡主惊道。

    连月阳摇摇头:“倒也不是形状可怖。端木婉仪平日坐卧行走想来无事,只是那额头之上一条触柱留下的血痕,太医说便是好了也是留着深深的疤痕,恐怕犯了规矩的忌讳,不得再侍寝。”

    柳安然竟觉得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嘱咐煮酒道:“你去替本宫多多照拂端木婉仪,既是脸上留了疤痕,也瞧瞧怎么爱惜将养。”

    “朕听你们讲什么疤痕?”慕北易撩着袍进了殿门,任凭宫娥解去冠冕,旋即上座。

    他一路走来,宛如带着灿芒的风,顿时令满壁生辉。

    柳安然连忙柔顺地奉上茶:“咱们说到寻鹿斋的端木婉仪,似是人醒了,脸上留了疤痕。臣妾寻思着还是命掖庭撤了端木婉仪的名册,省得惊扰唐突了陛下。”

    “唔。”慕北易饮茶,略是沉吟,“朕还记得她初入宫,为救玉贵仪竟然跳下画舫在湖中泅水。”

    玉贵仪听来似亦有回忆:“正是有此事呢。那时嫔妾年纪轻,害怕极了。倒是端木婉仪一点不怕,她水性极好,陛下赞其能为纤弱女子所不能。”

    “她出身低,身量小,说话亦是轻言细语。”慕北易忖度,“凡做些事情,却是赤铁寒冰的勇烈,敢爱敢恨丝毫不怵。”说着也是自嘲,“与惊鸿在世的时候,一点不像。”

    “元皇后尊贵,是公卿世家,想来陛下……”柳安然应了一句,却觉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连忙住口了。

    慕北易道:“不随夭艳争春色,独守孤贞待岁寒。朕觉得贞字便很好。”

    对于“贞”这个封号,端木若卧病在床也是听了一哂。

    琼儿奉上苦苦的汤药,将帘帐掀起来,露出一寸阳光:“小主是高兴还是伤心的,您如今可是贞婉仪了。”

    “贞?”端木若不以为然,“清白忠烈曰贞;恪守妇节曰贞。贞是女子的贞节牌坊,男子的安稳高榻。”说来也嘲讽,忽笑起来,“是个好字儿。”

    琼儿不敢再说,只将汤药吹了吹,递过去:“小主这会儿用吗?”

    端木若皱眉:“这是什么苦药。”

    “是皇后娘娘赐的,说是能够愈合伤口兼之美肤养颜。”

    端木若不置可否,端过汤药嗅了嗅:“闻着倒比往日的酸一些。”她想想说道,“你去请高太医前来帮我看看,今日额头上的伤口似有些发痒。”

    高乐听了端木若请太医,忙不迭提了药箱便往寻鹿斋赶。

    端木若在未央宫触柱证言,一头撞在了漆金红柱上头,伤口虽是深,却好在留下了命来。这一条命也是高乐夜以继日衣不解带地医治换来的。他骤然听得寻鹿斋传他,以为是又不好了,急急忙忙赶了过去,进门却见得端木若坐在榻侧靠着床沿儿刺绣。

    “婉仪小主。”高乐行礼。

    琼儿提示道:“今日陛下才赐了字儿,咱们小主如今是贞婉仪了。”

    “贞……婉仪。”高乐略有所思。

    “琼儿,把那汤药放下,去外头看看炉子上烧的水熟了没有。”端木若如此道。

    琼儿应声出去,回头还将门掩了。

    “嗯……”高乐起了身来,踱步撩了撩袍子,坐在了小榻旁的矮坐儿上头,“还好吗?”

    端木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呆子,自然是好的。你开的那汤药我吃了几日,果然额头上那疤痕便停止了愈合,如此看来,定会留下深深疤痕的。”

    高乐叹谓一声:“你也不必做到如此。”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端木若手上拿着一只绣撑刺着鸳鸯,淡淡道,“他能如此对安姐姐,说不准何日便能如此待我。既有这样机缘,我正好顺水推舟了。”

    “若儿。”高乐局促不安,“是我不好。”

    “何处不好,我觉得挺好。我不想侍寝,也不想争宠。我的容貌毁了,再也寻不见元皇后的姿容,她们就会对我放下心来。”端木若将针线扎进布团子里,“对了,你帮我瞧瞧。”她指着小案上凉了的汤药,“这是皇后今日赐的,你看看?”

    高乐依言取过来看,嗅了嗅又尝了两口:“这药……与我给你开的那药,倒没有什么分别,只是剂量更重些。道理却是一样,本也是很好的调养方子,有些个燥热的配药,容易导致肝火旺盛,伤口反复不易结痂。”

    “皇后娘娘真是体贴,果真也是助我一臂之力。”端木若接了过来,讪讪一笑,却一口饮下,将药盏重重放在了榻侧,“再没有更贤德了。”

    高乐眉宇成川,抬手想握住端木若的一只手,踟蹰了一瞬到底是罢了。他眼底很是疼惜,说道:“何苦如此。”

    “我已经走到此处泥潭沼泽,满身荆棘,再没有抽身机会。”端木若偏头看向高乐,脸上带着一丝软和的情意,“你也是这样的年纪了,仕途光明,自当娶妻生子,我会真心地祝福你。”

    高乐不言不语,只默默收纳着药箱里的东西。

    端木若淡淡地望着窗外灿烂瑰丽的日光,慢慢说着:“我能遇见你已是一件趣事。这深宫里日日夜夜好似梦魇一般不断重复。黑沉的漫无目的的长夜里头,能见一颗星星的光辉便是幸运,凡人嘛,是留不住星星的。”

    高乐背起药箱,有些伤感,自嘲道:“我是太医院的太医,你是六等亭长的女儿。倘若在外头,我迎娶你。你不算高嫁,我不算低娶,咱们门当户对,连媒人也会赞一句天造地设。”他忽然眼睛一亮,偏过身来,“我有一个法子……我给你使一剂药……”

    端木若打断道:“我还要等着安姐姐,她在冷宫里头。她如此貌美柔情,举世无匹,待我真心纯粹,与人间游戏。我不能让她余生在那样的地方,再不见光芒。”

    “……”高乐心碎如同散沙,借着那一缕阳光,捧起端木多的脸,看见她额头上沁血开裂的疤痕,“你们女子的情谊,我很难懂。”

    “安姐姐说过,有话本里讲,男人是须眉浊物。他们是俗的拙的,世上有些事情女子才懂。”端木若深深望进高乐的心里,“我虽不大解意,但总是见过了。虽然……你很好。”

    高乐便不说了,点点头:“我明白了。你……”他想着自此陌路都是解脱,可心里那句话儿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喉结动了动,“你若有事,时时寻我。”

    这一季的夏日是极热的,高乐从寻鹿斋走出来的时候,指尖却还是凉的。

    家中给他说过亲的,看了三家。有乐京锦绣扎染铺杨大当家的嫡出小姐,还有工部刘司匠家的庶三姑娘,还有一位是乐京近郊白鹤镇世家谢氏的一位表小姐。三位都是极好的,门当户对儿的,家财万贯也有的,温柔贤淑也有的,书香门第也有的。

    偏偏他夜里梦回的,是端木若小而软的身子与含着刚毅的眼神,及她欢好时自嘲的冷冷笑容。

    到底是输了心,高乐如此想。

    不如痛痛快快地认命。

    索性端木若这一道疤痕更是好不了,太医报的是“夏日炎日,伤口不易愈合”而缠缠绵绵的溃烂了好几回。一个法子管用了两次,安画棠还是有些得意的,便是在柳安然面前也得脸了许多。

    阖宫都算乖顺,高位的四个妃子,除了扶风郡主难缠一些,其他的都不成气候。薛楚铃的儿子没了,成日垂泪又伤了身体,恩宠日渐衰萎。连月阳与雅妃姜氏是素来静默谦恭,不多在陛下面前露脸。倘若除去娇嫔与丽嫔,柳安然这皇后的日子,还是可以算很称心如意。

    只是这娇嫔叶氏与丽嫔樱桃的妙处,已让天子勘破了。

    头一次是传娇嫔过去侍奉晚膳,少顷却传了樱桃过去添香。柳安然本想的,吃饭的时候便闻着珍馐气味,自然更助口腹之欲,何须添劳什子香。

    柳安然尚在不解,还是月牙提示道:“咱们陛下有君子之风,素来规矩大,前朝事务繁忙,许心中也有烦闷的。”

    柳安然品赏着一口碗莲,一壁坐在上位有一眼无一眼地对着账目,问道:“陛下政务烦闷,与那娇嫔侍宴、丽嫔添香有何相干?”

    “陛下政务烦闷,又要给天下人面前做这英明圣君的模样,故而劳累。”月牙浅浅地撇开红枣茶上的絮,“偶有几次放纵情怀,也是应当。”

    安画棠坐在月牙的对几,恍然大悟:“竟是如此!”

    “甚么……甚么如此?”柳安然仍是不解。

    安画棠以帕子掩了嘴唇,含笑低声道:“嫔妾幼时偷读过闲书,读这一本,说炀帝生怪疾,口干舌燥,日饮百盏清水不能解,是因为房事不节,夜御十女之故。自也有之中说的,其九嫔以下,皆九人而御,八十一人为九夕……云云。”

    月牙颔首:“燕嬉之法,前朝自也有羊车望幸、风流御箭或是蝶幸牡丹等种种故事。咱们陛下素来节制,或有一次两次,也属……寻常。皇后娘娘往昔未曾见过,殊不知此等事情也是天家常事。”

    柳安然耳根到脸颊俱是通红滚烫,难以置信:“那娇嫔与丽嫔……陛下竟然?”

    “依嫔妾的意思,皇后娘娘便由得陛下偶尔胡闹,陛下也好觉得皇后娘娘您贤惠宽容。”月牙如此说,“若说貌美,娇嫔与丽嫔的确貌美,但往前安庶人与珍贤妃并驾齐驱分宠之时,也是各有百般风情宠冠六宫的。缘何陛下起了这样的兴致,却只宣娇嫔与丽嫔,却不曾宣过安庶人与珍贤妃,皇后娘娘可想过?”

    柳安然蹙眉摇头,斟酌应说:“依你之言,是陛下近日案牍劳累的缘故。”

    “非也。因为安庶人与珍贤妃是公卿之女,出身名门,族中有朝廷肱骨、国家重臣。陛下看重她们的家族,又对她们或真或假动过一点点心。束之高阁,视若珍宝,不忍妄动。”月牙淡道,“但娇嫔与丽嫔一个是司天台内七品主簿家的女儿,一个不过是个庶民出身的宫娥。对陛下而言,咱们这等身份的女人,都是玩物罢了。陛下玩个高兴,纾解心中烦闷,与饮酒、赏花都是一个意思。”

    柳安然听得心中百味,觉得面红耳赤,心中一想的确是这么个意思。又想着以天子的性子,也算不得荒淫,便轻咳一声,百转千回的话头,只能道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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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想吃海鲜汤锅

    皇后都贤良淑德随着天子高兴,天子便称心如意了。

    柳安然不仅纵容,夜里卧榻辗转难眠,骤然惊醒时候,还能摸得着脸上的点点泪痕。她左思右想,还吩咐了膳房给慕北易准备精美膳食补气养身,又赏赐娇嫔与丽嫔华衣美饰,索性便仿照圣贤书本里记载的贤后德行,不妒不悍,得了慕北易一句“皇后范仪贤德”的嘉奖。

    虽然侍奉的人是娇嫔与樱桃,人们却知道皇后的温良大方。如果与别的女人分享心爱之人,也能算大方的话。或许,这不过是男人眼中,女人应有的“大方”罢了。

    但凡人不是个傻的,也能知道其中的尊贵与卑贱。娇嫔与樱桃每每相见,眸光交织的一刻,两人颇有几分可怜人的心心相惜。但娇嫔是个想得通且聪明的,她从小自知貌美的用处,也知晓以这样的资本,该让家中得到荣耀与脸面。自她梢下宴得了魁,她便将这些揣摩得透透的了。不必要多大的权柄,只需有绵绵不衰的眷顾,叶家便能舒适一日。

    但樱桃不同。

    樱桃没有家族了,她的家族早被慕家屠了干净。她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看见御书房里重重的帷幔之中瑞兽金炉吐紫烟,香风盈袖,娇嫔打着扇,樱桃捶着腿。两人穿着一并若烟花灿烂的晕彩轻纱,肤白如雪,呵气如兰。瞧着好似一对儿如花似玉的孪生姊妹一般俏生生的。

    慕北易歪在描着初荷带露的四面蝉翼绢儿裱金漆架的屏风后头,睡着了。大魏自开了午朝,各地税征略有减少,通商的官道紧赶着修筑,便是地方的要事琐事,也有时间亲呈天子。如此一来,百姓联名也呼过千古贤君。

    千古贤君本人,实在很累。这些日,天不亮的时候便开早朝,下朝后有要是详呈的则留至午朝。中间吃两口凉糕垫巴,当真想好好搓一顿海鲜汤锅的。虽然说,倘若慕北易想吃什么,便能立马传的。只是他没那个时间与精神,忙得连吃顿细致的时辰也没有了。

    樱桃有一下无一下地捏着慕北易的大腿,看着娇嫔一旁小桌案上装的海棠豆泥酥,扬了扬下颌。娇嫔见了,便一手打着扇子不敢停,一手在案上捻了一块儿酥饼递去了樱桃的嘴里。

    樱桃吃了有味儿,便偏身从冰釜里取了一颗起了白霜的冰镇葡萄喂给娇嫔。

    娇嫔尝了尝,果然味道十分好,赞道:“陛下的用度自然是十分精致,如此冰爽的果子竟然没有籽。丽嫔,你怎么不吃?”

    樱桃答道:“娇嫔姐姐有所不知,今日陛下传得急,我还未用膳呢。这会儿吃不下凉凉的果子,只想尝尝酥饼垫垫肚子。”

    “唉。”娇嫔会意点头,又伸了伸手,再拿了一块儿酥饼去喂樱桃,一壁说,“你手边冰釜里的果子果真甜,再给我尝两颗。”

    两人便如此吃得高兴,慕北易骤然就醒了。一看两人嘴角还沾着饼渣与果汁儿,有些恼。他的海鲜汤锅也几日没吃着,谁还不是个大忙人怎么的。便轻哼一声,合衣起来便去书房了。

    天子没说留,娇嫔与樱桃如蒙大赦,喜滋滋地连忙各回各家吃香喝辣的。

    慕北易是起床脾气大,怄气政事太忙搓不着海鲜汤锅。枕春亦如是。

    枕春前两日捡的攒的柴火够了,夜里听见风起便是从床铺里起来,跑到院儿里捡枯树枝儿。这会儿,她在门口撅着屁股刨了刨土,正将矮灶堆砌起来。瞧着是动作生疏,手忙脚乱,蹭了满脸泥灰,活似个癫婆子。

    大薛氏十分嫌弃,兜着手立在一旁看,啧啧厌道:“你父亲如今是二品大员,安家也算得名门贵勋。你一个官家嫡女,衣衫不整、蓬头垢面,这等落魄模样成何体统。”

    “冷宫嘛,自然是落魄的。而且……不是说,女为悦己者容?”枕春想了想,伸长了手将木枝往灶底下伸,憋着嗓子道,“如今也不想容不容了。我夜里老是肚子饿,再这么下去恐怕当真要死了的。”

    大薛氏偏头肃声道:“女为悦己者容。悦己者可以是旁人,也可以是自己。若你心中自有华贵气度,便不肯污秽满身。”

    枕春听来有趣,直了直身子,笑嘻嘻地:“你这话儿说得有趣,意思便是自爱自惜,则貌美生华。我却以为,自爱自惜也不必全是梳妆打扮,吃得好些,也能算自爱自惜。你瞧。”她指那灶,“待我整治好了,咱们弄那豆子与昨日在树上打晕的那只松鼠,撒点盐闷了闷了,炖个汤锅。待汤锅出来,将青葱用玳瑁片儿切成一段段儿的小碎,青青绿绿地洒在上面,再将核桃压出些油来。这么热腾腾鲜嫩嫩的一碗儿,美不美?”

    大薛氏闻言大骇,震惊:“松鼠那么可爱,岂能吃松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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