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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谣-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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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一怔,抬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心中又惊又喜,又略微有些酸楚,他不是没有子嗣,竟然会跟我一般高兴?

想到这里时不禁微红了眼眶,胤禛像是知晓我的心事一般,微微叹息着将我揽进那个温暖的怀抱里,“不管我又几个孩子,花楹,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盼着他。”

胤禛不再许我去永和宫抄“经书”,亲自去永和宫为我告了假,只说我的风寒极为严重。怕给太后过了病气。

不再需要去永和宫的我心情大好,小心地休养着,风寒没几日便好了。只是风寒才好,便开始有了害喜的反应,每日早晨起来必吐,所幸胃口尚好,每日里为了腹中的那个小生命,竟是恨不得吃下一头牛!

和胤禛两个人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猜想孩子的一切。胤禛一直希望是个小格格,我知道他的心意,若是个格格,他便可以全心全意地宠爱,无需经历太多的血雨腥风和宫廷倾轧,这,也是我希望的。

每日不过吃吃睡睡,何太医还是每日过来把脉,胤禛也是必要守在近前,乃至每张方子都要亲自斟酌过方才放心。

我心疼他的事必躬亲,便趁着何太医把完脉时劝道,“何太医医术高明,且这么些年掌管着太医院。皇上日理万机,难道还要为我的汤药这种小事挂心?”

胤禛听了我的话只是呵呵一笑,只是揽着我道,“这些事对我本来也不算什么难事,这些年皇阿玛的汤药皆是朕和诚亲王检视的。何况……你的事情在朕这里哪里还有大小之分,都是大事!”

何太医还在一边桌上写方子,听了这句话手不禁轻轻一顿,我的脸蓦地烧了起来,挤眉弄眼地责怪胤禛。

过了一阵何太医小心翼翼地呈过方子,一面陪着笑道,“皇上已经为先帝检视汤药多年了,臣的方子还赖皇上指点。说起来多年前格格生那场病时,方子也都是皇上亲自看过的。”

我听了不语,抬首见胤禛似笑非笑的神情,忽然忆起当年指婚后的那场大病。那时的绝望惨烈,我轻轻地把手放在小腹上,越发觉得这个孩子若我的珍宝命根子一般。

因为怕太后知晓,有身孕的事被我们少数几个人小心翼翼地瞒了下来。寒烟时常借着给皇后请安的名头来探望我,事无巨细地跟我交待着与女子妊娠有关的一切,见我大大咧咧的性子不由地便咬牙切齿起来。

“你就不能小心再小心吗?动作轻些,走路小心些……”寒烟絮絮地叮嘱着,哪里还有当年横眉冷对的那种绝然。

眼前的女子在这些年的幽禁中亦是苍老憔悴了不少,然而她有十三的倾心相待,眉眼间却是安然而自得的,这样一来少了几分青葱多了一些淡定,她仍是美丽的。我看着她心里暖暖的,不由地莞尔一笑,“寒烟果然是做了额娘的人,变得好唠叨。”

寒烟有些张口结舌地看着我。半晌拧了拧我的脸蛋,咬牙恨恨道,“谁稀罕你……若不是我家十三爷惦记着皇上的子嗣,我们才不管你,让你自己闹腾去!”

她说完才惊觉话说得有些狠了,似乎想不明白淡然清高的自己怎么遇上我就总是控制不住,神色间又是懊恼又是歉然,还略微带着几分隐隐的恼火。两人对视了一阵,都明了了彼此的心思,便相对着咯咯地笑了起来。

笑了一阵,寒烟方才止住,敛容轻声道,“听我家爷说,皇上第一时间听到太医的话,竟是喜极而泣……其实不止你跟皇上,还有我们,我们都盼着这个孩子。”

我微微一怔,胤禛竟然因为这个小生命喜极而泣?我并不知道自己醒来前还有这样的一个细节,整个人似乎都被放进了一缸暖暖的水里,由内而外地暖和起来。再看寒烟脸上极为认真的神情,更是感动不已,便对着那女子疏朗地一笑,表示自己明白她的一切心意。

雍正元年的春节悄悄地临近了。

因还是在国丧中。宫里并没有如何张灯结彩大肆铺张,但是该有的清洁打扫却是一点也没马虎。除夕前两日,养心殿的宫女和小太监把纱幔和榻上榻下的锦缎换了个遍。

我看着他们忙碌,心里忽然沉甸甸的。除夕夜照例胤禛是要赐宴的,那时八、九、十和十四都必要携了家眷进宫,太后也是必然要出席的,只怕胤禛又要面对这些头疼事了。胤禛倒是明白,早早地告诉我让我不必参加家宴,只在养心殿等他回来一同守岁。我听了只能苦笑,自己是个见不得光的身份,倒可以多起来过安生日子。却要让胤禛独自一人面对外面的怒目相向和人心叵测。这样一想便越发心疼他,心里暗骂恨自己拖油瓶。

除夕夜胤禛依着旧例赐宴。

我守在养心殿里,胤禛家宴上的所有菜色都以比平日小些的盘子盛着,仔仔细细地摆在桌上。我摇摇头,虽是小盘,面前却也堆了一大桌子,这便是胤禛的孩子气,其实只要和他在一起,吃什么又有什么了不起呢?可他却偏要如此。

随便吃了几口菜,只觉得屋子里静得有些诡异,远处偶有爆竹声响起,竟是更加衬出了十分的冷清孤寂。

我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酒杯,温热的酒水暖了手中的玉杯,那洁白无瑕的白玉在灯光下无比的剔透。端起酒杯微微啜了一口,却是不由地叹息起来,太白是月下独酌,我呢?在这除夕夜里连月都没有!心中微微有些涩然,想到胤禛从三十到初二都要宿在皇后处,便越发没意思起来。只是心中方才生出酸意,便连自己也不齿了,皇后待我还不够宽和大度吗?我这样见不得光的老鼠竟然还敢嫉妒那堂堂正正坐在桌上用膳的人吗?

进宫有些日子了,我虽然没有表露过什么,可是心里却不是没有黯然的。不知这样不见光的身份还要持续多久,腹中的孩子一天天长大,出来时总要一个名分。可是胤禛如今举步维艰,我想要名分,难!

不知不觉吃了许多酒,心里的愁思越发源源不断起来。宝珠立在一旁不住劝慰,不劝还好,一劝反而觉得心中越发伤痛,便伏在桌上,心里的痛已痛至喉咙,眼泪静悄悄渗进臂弯里。

独自流了一阵泪,又觉得自己十分可笑,便起身往外面走去。宝珠忙着往我身上披披风,又劝道,“外面天寒地冻的。主子出去做什么呢?万一着了凉可怎么是好,不如在屋里烤火。”

我踩着微醺的虚软脚步,只觉得浑身燥热,便摆手笑道,“热死了,还烤什么火,我去外面走走,不碍的。”

宝珠想了想,大约觉得这样的除夕夜里遇不到什么人,便也披了披风随在我身后。

一出屋子便不禁打了个寒颤,身上方才的燥热一扫而光,冰冷的风打在脸上,思维蓦地清醒。我在干什么?我在心里问自己,白花花的雪地泛着清冷的光,在一片庄严肃穆的朦胧宫阙中说不出的寂寞哀怆。

我慢慢踱到院门口,抬脚出了院门,宝珠迟疑道,“主子……”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今儿晚上还能给谁看到?都在乾清宫呢。”宝珠低头沉思片刻,便也不再言语,只是默默跟着我。

记忆慢慢转到多年前的那个除夕夜,大殿里光辉璀璨,康熙宠溺地看着我,哈哈笑道,“花楹丫头,这可算朕给你挖的洞?”

“朕老了,喜欢孩子们陪在身边。”

“朕可有替你找到好归宿?”

……

裹着披风,泪水涟涟地就落了下来。这些年来心里一直对康熙有种很矛盾的感觉,觉得他给了我荣耀却误了我一生,不是没有怨怼,只是他真的离去,我却如此想念,如此伤心。

原来我心里的康熙,一直是一位慈父呢。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卷五 金风玉露一相逢 第一百五十四章 除夕夜遇八福晋

卷五 金风玉露一相逢 第一百五十四章 除夕夜遇八福晋

胸膛里的那颗心好像泡进了黄连水里一般。又苦又涩,我竟是有些愕然地发现,自己心中并不怨恨康熙,而是那样深刻地怀念着他,哀悼着他。

正伤感着,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我慌忙拭去眼泪,应声回头竟是许久未见的八福晋。只是这样凄冷的夜里,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啊!

宝珠蹲下身子请安,八福晋只是随意抬了一下手,一双丹凤眼只管落在我的身上,半晌笑道,“十四弟妹,许久不见,一向可好?”

我打量着眼前的八福晋,一身大红旗装,金丝线细细地绣着大朵的富贵牡丹,外面罩着白裘披风,还是赛雪的肤色,还是狭长丹凤眼和娇艳红唇。时光好像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印记,尽管这些年来大家都经历了许多,然而她还是那样的明艳动人。仍是那样傲气十足。

我心中感叹,却没有更多的话,只是微微点头回礼便欲转身离开。八福晋见我转身,神色中才微现几分焦急,拦在我前面道,“还未说两句话,弟妹竟要转身而去?”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呢?”我淡淡开口,脑海中全是望月那温柔恬静的脸庞。

“我只说几句十四弟的话,一同走走吧!”八福晋见我这般神色,只是微微一叹,作了个眼色让宝珠回避。

宝珠欲说什么,却见我沉着脸微微摇头,便只得无奈地往远处退去。

“你说吧。”我望着远处模模糊糊的宫阙殿宇,漠然道。只是我自己也知道,我的心中并不像表面上这样冷淡,其实在我听到那一声“十四弟”时身子便是一僵,我还是想知道他的情况的啊。

想了想心中不由微哂,便迈开步子慢慢往前面走去,八福晋脸上并没有得逞的自得,只是微微苦笑道,“十四弟每日在府里借酒消愁,喝醉了便是又哭又闹、又摔东西又打人,弟妹可知道?”

我一怔,心中不由自主地一阵刺痛,八福晋的话正中我的心窝,我对十四长久以来的歉疚在这些日子里浓缩到了极点,过去心中那些如同尘埃般的情绪仿佛变成了一颗小小的桃核生生哽在心头。让我难以安然。

八福晋是何等聪明之人,只看我的神色便知我心中的痛苦,低声叹道,“你不回去,十四弟便会没完没了地触怒皇上,这对十四爷可不好。君威难测,这个词咱们身在皇家之人哪个能没有体会,你……你就不怕……”

“他不会!”我急急地打断了八福晋的话,然而除了一句“不会”之外,我却没有什么更能说服她、也说服自己的理由来。

“他对你是不会,多少年的相思守望,这般痴心不悔,便是我也不能说不信。”八福晋深深地望着我,“可是十四弟又是什么身份,如果说你在他心中是高山上皑皑的白雪,那十四弟就是污了白雪的一块烂泥,他心里越是有你,只怕就越是恨那块烂泥巴。那容不得沙子的眼睛,该怎样憎恨十四弟这根硬刺呢?”

我听了不由微微苦笑,接着重重地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八福晋的话。“你果然是极聪颖的,人家都看不透他那个人,你……却看得分明。”

八福晋见我神情愁苦,便淡淡道,“我也不是全为十四弟,他惹恼了皇上,只怕我家爷也会受牵连。在你的事情上,他如今,连我们爷的话也不放在心上了。”

八福晋的话说得到也坦白,可打望月的事情以后,我心里对八阿哥夫妻竟是只有厌恶,于是冷冷笑道,“哦?我怎么觉着八爷如今风光鼎盛得很,皇上颇为倚重的廉亲王,你们也有怕的?”

我冷冰冰地说着,八福晋脸色瞬时难看起来,叹道,“还在为望月记恨吗?不过一个丫头,你竟能记这么久。”

说话间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弄梅小筑。打我出宫后这里就一直空着,只留了两个打扫庭院的小太监。只是除夕夜里下太监许是溜出去看热闹了,我呆呆地盯着两扇紧闭的院门,时过境迁,我身边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就像这两扇紧闭的门,封住了我心里那块最最柔软的地方。我默默望着那门,脑海里浮现出望月和听雪左右相伴的那些日子,心中更加恨极,脸上也更加冷若冰霜。

八福晋看我神色不豫,便叹道。“她自己想不开要投了河去,你也不能把帐算在我们身上。”

我听了蹙眉,冷声道,“明明是你们害死望月,做人要光明磊落,何苦这样自取其辱!”

“我郭罗络家的儿女敢作敢当,又骗你做什么。不是我们做的事,总没有道理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八福晋听了脸上竟是显出几分讥诮的笑意,又微微扬眉道,“你把我们想得那么蠢?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望月的底细,那么望月对我们来说就没了任何利用价值,为了个失去利用价值的人让你心生恨意,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我心中微微一颤,这也是我一直都想不通的,照八阿哥夫妻这样精明而重视表面,他们实在不需要加害望月,这不是明摆着要我树敌吗?

八福晋见我眼中略现动摇之意,便接着道,“我也没有什么证据,我只是想想,杀了望月能既能泄愤又能让你完全和我们决裂,这件事情他做岂不是更有道理?”

我心里慢慢地生出一阵接一阵的寒意来,竟是让整个人都不由地打起寒战。是他吗?不。不,绝不会是他。他那样疼我,怎么会伤害望月呢,他明知道我和望月之间的情谊的啊。

我强行压下心中的那分寒意,双眉高挑,脸上微微泛起一丝极冷的笑意,“你当然可以信口雌黄了。可是八福晋,‘好歹做出些像样的事情再进我家门!’这话总是你说的,倘若八爷不温情脉脉,望月那傻丫头就不会深陷情网而不能自拔;倘若你不阻拦,倘若八爷早些收了她。那后面的事情就不会那么惨。今日说是谁下的毒手已经难以说清了,只是始作俑者便是你们,这点我还是心知肚明的!”

八福晋微微一愣,脸上闪过几分恼怒几分轻蔑,随即冷笑道,“呵,你说得好轻松!我先前还当完颜花楹是个明白人,如今已看竟大错了!我府上的事情为何要听你指手画脚?你怨我没有让八爷早些收了望月,真是可笑至极!我且问一句话,你一心想着皇上,可愿意把他往别的女人跟前推?哪个女人愿意自己男人纳妾的?再说了;一个女人心里有了一个男人,有了便是有了,何苦要分谁是始作俑者,少女怀春,难道还要怨这世上竟有春天?

我听了不由哑然,八福晋的话说得不错,胤禛在哪个妃子*里过一晚上我便是如坐针尖。我自是知道情字的含义,既是这样,怎么能要求八福晋心甘情愿地接纳望月呢?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心灰意懒,原来竟是我们痴了,便讷讷道,“那你们为何不早些放她,却一直利用她,让她存了痴念……”

八福晋的神色却是微微迷茫起来,似乎将我的问句装进了心里,半晌才叹道,“皇家的事情哪里就这么简单,用个下人都是家常便饭,八爷有,十四爷也有,便是皇上,难道身边就没有这样的人?”

是啊,胤禛身边难道就没有这样的人吗?远的我看不到,单说近的,喜殊、秦旺,他们不都是被利用的人吗?想到这里,我心中越发黯然。淡淡道,“八福晋是金枝玉叶,想法断不是花楹能解的,福晋请回吧,十四爷那边我若有机会自会相劝。”

八福晋听了点点头,脸上现出失望之色,静静望了我一阵,又低声道,“八爷自然是让我劝你回去,那是他的意思。今日见你,竟是当年不曾有过的光鲜,多少也听过些你和皇上的事情……我即便算是你们的敌人,却也羡慕你们之间的那份情,你……自个儿那主意吧,我心中绝不会怨你。”

我听了心中一怔,微微回首,却见八福晋已经转身而去。心中滋味复杂莫辨,其实八福晋是难得的明白人,出身高贵,心气也是极高傲的,只是我们入错了门,愈行愈远,回首时竟已相隔万重。

慢慢走出弄梅小筑,心里沉沉的分量无处疏解,便独自坐在湖边沉思。我不知该怎样跟十四说,“我打小心里装着你四哥,现在就要跟了他?”“求你成全我和你四哥?”……想来想去,没有一句话是顺耳顺心的,心里便越来越烦躁。

这时身后有人请安,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那日扶着德妃带我去抄经书的宫女。我冲她点了点头,那宫女甜甜一笑,眼睛弯如新月,“太后娘娘跟皇上问起福晋,皇上说福晋身子不舒服,太后担心,让奴婢请娘娘过去看看。”

我听着那宫女绕口令式的话,心里有些怔忡,可这毕竟是太后召见哪。我四下望望,刚才跟八福晋走得有些远了,竟是不见云宝的身影。

“福晋,太后正等您呢。”那宫女见我神色踌躇,也不急躁,只是轻声地又提醒了我一声。

我不由地苦笑起来,去吗?当然了。我过去盼着能以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站在胤禛身边,现在……我比从前更多了一份期望,我希望腹中的孩子能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既然如此,我怎么能不去呢?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卷五 金风玉露一相逢 第一百五十五章 身陷永和宫(一)

卷五 金风玉露一相逢 第一百五十五章 身陷永和宫(一)

永和宫的院门在黑暗中如同山魈一般矗立在眼前。引路的宫女上前轻轻叩门,那两扇紧闭的大门慢慢地打开,露出门里幽暗昏昧的光线。

心中警铃大作,我静静地盯着面前那个宫女,略微不安地问她,“太后……可是已经回来了?”

“那是自然,不然奴婢怎么能私自请福晋来呢?”宫女低头敛眉,极为平静地道,“皇上还在宴席上,听说年大将军打了胜仗,贵妃娘娘今日亦是坐了上首。”

我的目光平静无澜地扫过那宫女,这个女子面相虽然稚嫩,但是说的话确实字字见血,这深宫里聪明的人果然怕得最快。那宫女对我的表情倒是有些意外,脸上微现迷茫之色。

其实我只是有心理准备,除夕夜里我本就不指望胤禛能陪在我身边的,不是吗?不管是皇后还是年氏,这个深宫里有太多的女人等着他去抚慰,去平衡。

而我呢,自然是得乖乖地走进永和宫的大门。

永和宫的前厅里不似院落中那样幽暗,反而是灯火通明。照得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清晰可辨,让人不由生出紧张和警惕地情绪。

我温顺地上前行了礼,礼毕微微抬首,便将太后的神色看在眼里。太后斜倚在榻上,面含薄怒,脸色铁青,正斜眼怨毒地看着我,恨不得能将我千刀万剐一般。

再愚钝的人,见了这场景怕是也知道不妙的。我心中一悚,只觉得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便硬着头皮笑道,“不知太后深夜召花楹来又什么事情?”

太后半晌未语,然而那气氛已是紧张至极,她若是能骂上两句反而好些。我怯怯地抬起头,看到一张紧紧抿着的唇,一双犀利的目,似是在隐忍着,或是压抑着那种莫名的怒意和恨意!

我心中一颤,忙避开那怨毒至极的眼神,微微垂首,等待着最终的宣判。可就在这时,她忽然拿起榻边小矮桌上的茶碗向我砸来,我一惊之下忙回身躲避,然而究竟还是晚了些,茶碗砸在我脚边,溅起的茶水落在手上,滚烫滚烫。手上瞬间浮起一片红色。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几个宫女已经凑上来,按的按,压的压,不一会粗粗的身子便紧紧地缚住了我的手臂。

“太后……”我被几个宫女强行按住,跪在太后面前,略带寒意地望着那一张被恨意扭曲了的脸。

“住口!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我不准你叫我!”她终于说话了,声音微尖,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的狠厉。“你今日进了永和宫,我告诉你,你就没有出去的一天!”

我心里一沉,知道她既然如此强硬地缚了我,便是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她怕是……不想让我再回到胤禛身边了呢。可是心中纵然焦急,面上却是不能流露出一丝半点紧张之色,只是微微笑道,“太后莫要吓儿臣了,花楹和皇上约好的,宴席结束皇上会去养心殿。”

太后听了我的话却是冷冷一笑,眼中带着一丝玩味和嘲弄道。“完颜花楹,你真是在宫里长大的么?莫说今儿是除夕,皇上要歇在皇后处,便是年贵妃,皇上也是要好生疼爱怜惜的,你扳着指头数数你算老几?皇上去找你?痴心妄想!”

我心中一黯,明白自己无论怎样也诳不到太后的,便自嘲地笑了笑,只听太后又接着诡然一笑,悠悠道,“咱们且等着看好戏。年氏也算得上是个厉害角色,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的,想不到竟是如此心机深重。花楹,你猜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湖边的?就是年氏悄悄告诉我的,原来她的人竟一直守在养心殿附近,又见八福晋悄悄地溜出去找你,便将一切都告诉我。皇上啊,他怕是也只能查到八福晋为止。”

我愕然地看着太后冷笑着的脸庞,不由地苦笑起来,年氏……她就那么恨我吗?可是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呢?

太后见我一脸的挫败之色,又得意地笑道,“不过你也不用着急,我听说皇上今晚宿在皇后那里,明日嘛,似是要陪年妃去为年将军上香求平安的,你倒是说说,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你不见了?”

我沉默地低着头,不愿意再听太后恶毒而奚落的言辞,太后见我如此倔强。倒也不生气了,只是冷然道,“你的性子还是那样不招人喜欢!”

太后言罢厌恶地挥了挥手,身边的几个宫女就一齐上前来拉扯我,一番推推搡搡,就把我推到了屋后的院子里。被拉扯着走了好一阵,穿过好几进院子,走过弯弯曲曲的走廊,一直到了假山群中藏着的一座小小的屋子前面才停下来。

我微一挣扎,一直跟在身后的太后忽然怒斥道,“反了!明月!”

太后声音刚落,身边方才带我到永和宫的宫女扬手就给了我一个巴掌。我没有一点准备,这个巴掌挨了个结结实实,只觉得眼冒金星头目嗡鸣。

几个宫女把我推进那间小屋子里,太后沉着脸道,“抄了不少女诫孝女传,竟一点悔改之意都无,枉费我给你机会!”

我坐在小屋子的地上,震惊地看着一脸阴沉的太后,原来抄写经书是给我的机会?

太后见我红肿的脸,一副惊异的神色,脸上忽然微现不忍之色,蹙着眉重重叹了口气。“花楹,你自己想想吧,如果愿意回到老十四跟前,我就给你一条活路!”

太后说完这句话,小屋子的门嘭的一声关了起来,然后是重重的落锁声。我呆呆地坐在地上,伸手摸摸脸颊,已经肿得跟馒头一样,嘴角也已经撕裂,火烧火燎地疼痛着。

呆坐许久,身上渐渐开始冷得发起抖来。我裹着披风不禁苦笑。前几日好歹还有个小炉子装装样子,冷极了凑到跟前还是有热气的。如今却是间空屋子,糊在窗户上的纸已是破破烂烂,阴寒刺骨的风一阵阵灌进来,而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只有角落里堆放着一垛稻草。

我慢慢走到稻草堆里坐下,用披风紧紧裹着身子,开始思量今晚的事情。

前几次太后也曾召见过我,却不似今日这样毫不客气,今日家宴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让太后震怒。太后让我回到十四身边的意思很明白,可是我如今怀着胤禛的孩子,便是权宜也不能回去。我想到这里已是心乱如麻,乱了一阵却又苦笑,已经是落入井底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一面又在心里安慰自己,一会家宴散了,胤禛发现我不见了定会派人寻找,说不定过一阵便会寻到这里。

他总不会真的只顾着陪皇后和年氏吧?心底里涌起一阵无法言喻的酸楚,他终究不是属于我的人,便是心里有我,他却还有那么多名正言顺的妻妾需要他去陪伴……想着想着,心中陡然生出许多悲凉之意,不知不觉间竟就这样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虽是蜷缩着身子,却只觉得自己在冰窖里一般。我在睡梦里模模糊糊想到,许屋里的火灭了?于是扯着嗓子唤宝珠,却始终不见动静,手摸来摸去,“胤禛,你怎么也不在?”

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觉得有人在拽我,一下又一下,力道渐大,搅得我不胜其烦。我勉强睁开眼睛,原来天已经大亮了呢。又微微眯了眯眼睛,却有一瞬的怔忪。小小的一间屋子,木齿的窗户上糊着破败的白纸,其余什么也没有!

思维随即渐渐清晰,昨天晚上被太后身边那个唤作明月的宫女带到永和宫,然后便是……囚禁,而胤禛……并未找到我。

我眼光转向一边,果然是明月立在一边,脸上冷若冰霜,微微屈膝行礼,就算是请了安。我也冷着脸没有出声,明月平声道,“太后娘娘一阵便过来,请福晋梳洗。”

我听了慢慢坐起身。刚刚直起身子便开始干呕,这是每日早晨的惯例,我早就习惯了。呕了半天才平静下来,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眼光一转却见明月正以探究的眼光望着我,心里便是咯噔一声,暗呼不妙。

明月只是伫立在一旁,静静看了我一阵,并未开口,半晌转身端过来一盆水和一把梳子便出去了。

我木然地起身梳洗,那明月端来的水冰的刺骨,手伸进盆中,竟似千万把小刀在割着手上的皮肤一般。

刚刚梳洗好便听到开锁声,我戒备地往后退了两步,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那扇门。

门一打开,屋子外面的阳光便泄了进来,同时而来的还有外面冷冽的空气。

太后扶着明月的手走了进来,一脸厌恶地看着我。我微微一哂,蹲了身子请安,尽管她不喜欢我,该有的礼数我却没有少过。

太后冷哼一声,眯着眼睛道,“你想明白了吗?可愿意回去?”

我咬着唇,心中自是悲苦不已。然而想了想还是上前跪倒在太后面前,重重磕了个头,无比卑微地轻声道,“花楹从小蒙太后疼爱长大,自是知道太后心里也是疼惜花楹的。事情闹到今日这步田地,心中万分羞愧,花楹……对不起太后。”

太后听了微微一怔,神情复杂地看着我,几番欲言又止,默了好一阵才道,“倘若你能够悔改,我自会原谅你。花楹,你听我一句话吧,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回去吧,回到老十四那里去。”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卷五 金风玉露一相逢 第一百五十六章 身陷永和宫(二)

卷五 金风玉露一相逢 第一百五十六章 身陷永和宫(二)

冷漠地脸庞微微显得有些尖刻。平日里那副温和慈祥的神色终于不复存在了,也许是不再有什么掩饰和忌讳的必要,太后那张平日精心修饰温文尔雅的脸终于还是不可避免地显露出了疲惫而衰老的状态。

她……没有半分的恻隐之心呢,我黯然地想着。而我面对着这样冷冰冰的太后,又哪里还有希望可言呢?原来努力终究还是没有任何成效吧……此时我心中已是悲苦至极,眼泪不断地噗噗落下,竟是以从未有过的哀求语气哽咽道,“花楹……花楹真的想陪在皇上身边,求太后……”

然而话未说完,已被太后硬生生打断,“住口!不知羞耻的东西,纵容你在这宫里留了许久,竟还不知足!”

我垂下头去,紧紧咬着嘴唇,强迫着自己忍住心里一阵更胜一阵的哀伤。小小的屋子里极为安静,静得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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