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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第3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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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朱厚照是想要不信都难了,以他对叶春秋的了解,叶春秋也是不可能拿这种事情来伪造的,毕竟叶春秋这家伙还是有自己的尊严和原则底线的。

    更别说,战争的成败,并不是单凭口舌就可以的,这样的谎言太容易不攻自破了!

    那……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朕被人骗了,被那两个可恶的家伙骗了。

    朱厚照不禁气得七窍生烟,他万万料不到,连李东阳都会蒙骗他,他一直认为,李东阳乃是君子,是道德崇高的人。

    事实上,朱厚照虽是天子,可是很多时候,却一直受内阁的约束,明明天子是君,他们的臣,却处处受制,这当然不是因为朱厚照好说话,而是朱厚照还是一个有底线的人,他认为师傅们都是道德高尚的君子,而自己……当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人家劝说自己几句,一般情况,朱厚照也肯听,正是因为,朱厚照觉得这些师傅们的话肯定是有道理的,不会害自己。

    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李东阳不但临阵脱逃,居然还欺君罔上。

    或许,他根本就以为,新军必定全军覆没,所以即便说谎,也不会有人发现吧,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他和刘瑾活下来,那里发生了什么,自然而然,都是他们说了算了。

    朱厚照想明白了这一切,已经气得发抖,真是可恨至极了,害得朕万念俱灰,害得朕肝肠寸断,李师傅……不,李东阳……

    好,很好,亏得朕还怕你们在此有危险,竟是让你们先跑了,你们竟是这么对朕的,好得很啊!

    朱厚照的表情很丰富,他是又怒又喜,惊喜交加,一下子狂喜,一下子又是暴怒,可是他抬眸,看着叶春秋,随即又大喜起来。

    这件事,当然要追究到底,不过……毕竟并不紧要,眼下新军大捷了啊,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捷,这才是最令人瞩目的。

    在关外,在大漠之中,一万新军,暴打二十万鞑靼铁骑,想着,都像是做梦一般。

    朱厚照甚至还有些不敢相信,他狐疑地看着叶春秋道:“春秋,要不你发个誓给朕看看。”

    叶春秋有点儿傻眼,不由道:“什么誓?”

    朱厚照想了想,便道:“若是你敢骗朕,那就……就……万箭穿心。”

    叶春秋有一种无语的感觉,他可不像朱厚照这样的儿戏,而是很认真地道:“是非曲直,陛下很快就会知道了,倒是陛下,怎会来这青龙……”

第一千六百九十六章:焕然一新

    毕竟这个结果实在太震撼了,震撼得朱厚照不敢相信,所以才想到让叶春秋发毒誓,证实所说的是实实在在的话。

    可谁知道反倒被叶春秋将了一军,朱厚照的脸色又青又白的,在这个问题上,他的确是带着心虚的,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啊……朕哪,好啦,好啦,从现在起,谁也不要追究谁了,朕是混账,言而无信,溜了出来,你心里骂骂就是,以后不许提了,你这家伙,不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伪造圣旨,还敢假装御驾亲征!你可知道这是何等大罪?不过朕的度量大,不追究你,自然也晓得你这样做,也是你的忠心,可无论如何,我们算是扯平了,都不许再提了,不许再提了哈。”

    叶春秋也是苦笑一声,自己当然不会再提了,不过想必回到了京师里,那些御史言官知道了真相,既会痛骂朱厚照望之不似人君,也会痛心疾首于他如此胆大包天吧。

    也罢,笑骂由人便是,最重要的是这一次总算大败鞑靼人,从此鞑靼再也不是大明的大患。

    ………………

    “捷报!捷报!”

    此时,青龙城的大街小巷,顿时沸腾一片。

    巴图蒙克的鞑靼铁骑精锐已被击溃,斩杀数万,二十万鞑靼铁骑灰飞烟灭,余者遁入大漠。

    这消息,一开始,还处在密布战云中的青龙人耳里,是如此的不真实。

    那些已预备与青龙共存亡的牧人、商贾和无数的匠人,大多觉得定又是从哪里来的谣言。

    而事实上,青龙这些日子以来的谣言很多,这接二连三的谣言,早已令人麻木。

    可是,当镇国新军入城,陛下与叶春秋一同朝镇国府去的时候,所有人才意识到,这一次的并不是谣言,一场旷世的大捷就在眼前。

    “大捷,大捷,镇国公返青龙,大捷,新军击溃鞑靼铁骑,巴图蒙克落荒而逃!”

    千家万户已经开始鸣放爆竹,处处都是欢呼声。

    这确实是一场久违的大捷,这一场大捷,意味着青龙自此之后,再不遭受任何的威胁,鞑靼铁骑的覆亡,也意味着在这关外,再没有可以威胁镇远国的力量。

    而对所有人来说,这更是巨大的财富,大量的牧场,自此之后,将兴建起来,几乎可以想象那些鞑靼人原本的草场,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无数的商行跑马圈地,接着开始大肆地招募牧人放马,这就意味着,更多的牛羊,更多的皮货,还有更多的财富。

    新军肯定也需要扩大规模,这几乎是可以显见的,那么,就意味着更多的军需采购,最重要的是,这也意味着更多的人涌出关来,人力,又何尝不是财富呢?

    宛如天降的喜糖,可以使每一个人都受益,商贾们已经开始盯着草场了,跑马圈地的事,永远少不了他们,次日一早,工价便开始上扬,人力太值钱了,毕竟各行都开始蒸蒸日上,甚至一些大漠深处的矿场,牧场,以至于接下来铁路的修建,都需要大量的人手,到处都需要人,就必须用优渥的薪俸来吸引这关外人数不多的人力。

    更高的薪俸,就意味着对关内百姓更大的吸引力,这是显而易见的,失去了鞑靼的威胁,那些胆小的人,也可以变得胆大起来,无数衣食无着的人,也多了一个出入。

    更多的人,也意味着更大的消费能力,未来的人口,只怕非要翻上几番不可,这就又意味着,这里每日消耗的生活必需品也将越来越多。

    商人们最担心的就是消费能力的下降,他们恨不得自己的商品永远都有足够的需求。为了未雨绸缪,就必须加紧生产。

    美好的预期就在眼前,此时所有人都开始变得更加行色匆匆起来。

    朱厚照感觉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洋溢在喜悦之中,镇口一战,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他猛地发现,自己原来行军打仗的那一套,根本已经无济于事了。

    他这时才恍然意识到,随着新装备的出现,那么新的战术也随之涌现,就如镇口一战一般,其实所谓的围点打援,所谓的引蛇出洞,在这里统统无效,借着地利,凭借着规范的新军,还有武装到牙齿的武器,完全足够直接正面的将对方碾碎。

    这一战的意义不在于杀死了多少敌人,不在于如何运筹帷幄,它的意义只有一样。

    那便是自此之后,草原的胡人,他们所屏障的军事优势,现在已经彻底地转化为了劣势,农耕的汉人,无法有效地打击草原上的胡人,可是工商兴国的汉人,则可以将胡人彻底碾成碎片。

    此前对付胡人,依靠的是城墙防守的手段,可是现在,新式的军队,可以选择在任何地方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难怪你对朕说,过往的时代已经彻底过去,自此之后,会是焕然一新,朕今日才明白了你的话……”朱厚照深吸一口气,唏嘘不已。

    他随之一笑,又继续道:“从前,是咱们大明闻胡人而色变,现在,却是反过来了,想必,那些鞑靼人再听到大明二字,也一定是瑟瑟发抖吧,这一仗,足够让一百年内,鞑靼人再不敢南顾了。”

    “好样的,这一次朕是真正的佩服你了,你来说说看,你要什么赏赐?”朱厚照笑嘻嘻的道。

    虽然朱厚照这个皇帝很任性,可有时候也是很实在的,做下大功绩,当然得要奖赏。

    叶春秋深看朱厚照一眼,才道:“陛下,臣不需要赏赐,只是希望这一战能令朝廷明白,变则通,不变则不通,青龙能做到的,朝廷更加能够做到,也愿朝中的衮衮诸公,能够放下从前的固执己见,推行新政,这才是万世不拔的基础。”

    朱厚照听罢,若有所思地回味着叶春秋的话,须臾,不禁叹口气道:“说是这样说,可是哪有这样容易呢?你对大明的用心良苦,朕懂,可朕也是明白了,有的人,就是这样冥顽不化的。”

第一千六百九十七章:一朝天子一朝臣

    朱厚照随即又振奋了精神。

    这一趟来,实在是虚惊一场,他现在倒是很想回京了。

    这很好理解,而今大漠的巴图蒙克,对他来说,已是笑话,多年来的一桩心事了却,自然而然也就没有兴趣继续待下去了。

    何况,想到刘瑾和李东阳那两个家伙,居然临阵脱逃,而且还跑来欺君罔上,朱厚照就忍不住怒火中烧,且看他回到去怎么收拾他们。

    朱厚照愿意回京去,叶春秋当然是求之不得了,毕竟朱厚照是一国之君,朝中需要他,而且朱厚照的性子太过跳脱了,叶春秋一点不保证他下一刻又会想到什么鬼点子。

    只是这一次对外的说法,朱厚照乃是御驾亲征而来,叶春秋怎可放他一人回去?便只好陪同,叶春秋匆匆地交代好青龙的一切,便陪着朱厚照启程。

    只是朱厚照不肯做龙车,却非要骑马不可,叶春秋也只能由着他,二人一道骑马,带着无数的护卫,当日就奔马而行,毕竟距离京师并不远,朱厚照也不是个爱摆谱和拿架子的人,更不需要无数的仪仗,一行人,离了那依旧还沉浸在喜悦中的青龙,朝着京师疾驰进发。

    ………………

    朝阳门里,出现了一行人影。

    而刘瑾则坐在这行人影所包围的车上,他此时的心思非常的复杂,甚至这两日,他都没有睡好,虽然总算是入了关,性命算是堪堪保住,可是这心里,却还是七上八下的。

    他是真的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临阵脱逃,也后悔离开陛下,入了关来。

    这两日在路上,他想到了许多的事,不得不说,陛下虽然有时对他声色俱厉的,可是在刘瑾的心里,他也只是当陛下是个爱发脾气的小孩子罢了,这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可是突然的,他长大了,在危难跟前,居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保护自己。

    “哎………”刘瑾唉声叹息。

    此时有人告诉他,已到了京师,那李东阳一面让人去禀告,一面命人停车,要在朝阳门这儿歇一歇。

    刘瑾在车里,也是坐得乏了,便也下了车来透透气。

    二人在近旁的茶摊上坐下,这一路,刘瑾的面色都是阴晴不定,沉默寡言,而李东阳倒也没有招惹他。

    不过李东阳的心情,似乎还不错,他呷了口茶,看了垂头丧气的刘瑾一眼,道:“刘公公,马上就要见太子殿下了,不要如此垂头丧气,拿出一点精神才好,来喝口茶润润嗓子吧,到了太子面前该怎么说,刘公公是个聪明人,这不需老夫教,想必刘公公也是懂得该怎么说的,哎,还是京师好啊,回来了这里,老夫才觉得总算是松了口气,刘公公……刘公公……”

    刘瑾很不耐烦,瞪了李东阳一眼,才道:“不要再和咱说话。”

    李东阳只是抿抿嘴,接着一笑,叹口气道:“刘公公,你知道这庙堂上,什么样的人不能长命吗?”

    见刘瑾不答,李东阳自顾自地叹了口气道:“动了情的人,是无法长命的。庙堂是什么?庙堂是治天下的地方!这里头,有多大的权柄啊,可是那庙堂太小,能容纳的人也就更少了,就这么一丁点的人,握着无数人的生杀大权,刘公公,老夫且问你,这世上有多少人惦记着老夫这些庙堂诸公,每一个人啊,他们都千方百计地想在这里挤一挤,可是在里头的人呢,当然也不肯撒手,他得将这想要挤进来的人给踢回去,不只如此呢,这庙堂里头,既然有权,就有权力大小之分,分的少的人,不免抱怨,分得多的人,不免还想盯着你手里的东西,希望得到更多。”

    “所以哪,和所有世上的事一样,一旦纠缠上了这个,这人和人,可就不是寻常的同僚关系了,刘公公靠得天子这样近,老夫也一直以为刘公公是个做大事的人,可是现在,却怎么也扭扭捏捏,如此惆怅多情起来了?这不会有好结果的,你我能走到今天的人,哪一步不是举步维艰呢?若是今日惦着这个旧情,明日念着那个人的好,那可就要小心了。当初的刘公公,不是很杀伐果断的吗?呵……”

    刘瑾依旧沉默,可他知道李东阳的话是对的,能走到他这一步的人,定是无情无义,至少,那也得心肠够硬,否则,如何从万千人中脱颖而出?

    平时,他也自诩自己机智,自诩自己有上位者的风范,可是今日,对这些话,刘瑾却是有一种出于本能的反感。

    旋即,刘瑾便冷笑道:“够了。”

    李东阳眯着眼看他,继续苦口婆心地道:“刘公公,你还不明白吗?太子有太子身边的人,当初先帝去世的时候,那时的笔太监,而今又去了哪里?这太子克继大统,已是刻不容缓了,到了那时,刘公公真以为这宫里头还有刘公公的一席之地吗?一朝天子一朝臣啊,这皇位,可是太子殿下应得的,他会记你的恩情吗?”

    显然,这一次,李东阳又捉到了刘瑾的七寸,刘瑾的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其实李东阳说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其实未必,可是依着宫里的规矩,却真会是一朝天子一朝太监,这是准没有错的,刘瑾想起自己当初随陛下入宫的时候,弘治先帝身边的旧人,不最后都被铲了个干净?他是笔太监,内行厂督主,那些陪着太子殿下一道长大的太监,心里不会惦记着他吗?

    刘瑾下意识地道:“李公总是开口未雨绸缪,闭口胸有成竹,可是你我二人,算是什么东西,能做个什么主?怎么,李公莫非还有一步妙棋?这些人是谁,还请李公赐告。”

    李东阳却是含笑着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到时你便知道了,非是老夫信不过刘公公,刘公公就权当是老夫卖一个关子吧。”

    刘瑾顿时露出失望之色,便淡淡地道:“就怕李公没有让咱看的机会。”

    “会有的。”李东阳自信满满地道:“这大明朝,早该换一换风气了。”

第一千六百九十八章:你的心太大了

    看着李东阳显然于脸上的自信,还有着几许得意的神色,刘瑾带着几分厌恶地看了李东阳一眼。

    李东阳自是将刘瑾的脸色看在眼里,却显得淡定从容。

    或者,这也是双方不可理解之处吧,李东阳鄙夷刘瑾,是因为在他看来,刘瑾愚蠢,不是男人。而对自己的行为,却总有一个高尚的借口。

    他总能在这个经史中,寻出一个为自己辩护的理由,比如……周公,要做周公那样的人,想要天下归心,而铲除恶政,就该如此;还有霍光……毕竟这世上有太多太多的人实践了这样的事,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自认为一切都是为了他心目中的正道。

    可是刘瑾对他的鄙夷,在是在于他的不择手段,当然,刘瑾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往日也没少干龌蹉事,其实换做是其他人,他是完全可以不在乎的,他的心早就在许久之前,为了更好地在宫里活着而变得冰冷,他的血也很久没有热过,可是偏偏牵涉到了陛下,这个他陪伴了许多年的主子,他这才开始有了不一样的反应。

    双方目光交错,各自都是若有所思。

    只须臾,刘瑾道:“李公,你的心太大了。”

    李东阳则是浅笑着摇头道:“非是老夫心大,只是放眼看去,天下满是疮痍,老夫要拨乱反正,就非如此不可。”

    刘瑾觉得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便只是嘿嘿一笑,不可置否。

    这时候,总算有官员前来迎接了,是个礼部官员。

    此人快步上前来与大学士李东阳和刘瑾行礼道:“太子殿下听说二公到了京师,本是在崇文殿主持廷议,请二位赶紧进宫去见驾。”

    刘瑾和李东阳二人,对朝中的规矩可谓是了若指掌,算算时间,今日并不是廷议的时候,可这个时候却加开了廷议,必定是朝廷出事了,只是细细一想,倒也能明白,陛下固执地要留在青龙,新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也已传来,在这个节骨眼上,朝廷肯定是隔三差五的要召开廷议讨论。

    李东阳打起精神,道:“既如此,那么刘公公,你我尽快入宫觐见吧。”

    二人匆忙地自午门入宫,赶到了太和殿,果然看到满朝文武都已经到了。

    太子朱载,才不过九岁,他不能坐在御座,便在御座边加了个小墩子,为了不失威严,所以这墩子乃是成人大小,朱载很无奈地坐在上头,两条腿却是吊着。

    只一进殿,无论是刘瑾还是李东阳,都能感受到这满殿弥漫着的焦虑气息。

    新的时代要开始了。

    从前的大明,对草原上的各族,除了土木堡那一次重创,其实一直都保持着某种优势,这既是因为蒙古人内部的分裂,当初的瓦剌和鞑靼人相互攻伐,也来源于大明一方面对其进行挑拨离间,同时占据了关外的许多关塞,以及对辽东的开拓。

    可是现在,这些优势已经灰飞烟灭,因为土木堡之变,大明与瓦剌已有了不共戴天之仇,因此平衡的政策改为了联合鞑靼压着瓦剌痛打,结果却导致鞑靼人成为了大漠之主,瓦剌已被鞑靼侵吞。

    又因为大明的出关牧马政策,将所有的重心放在了青龙,而现在,新军的一场溃败,这青龙易手已成了理所当然的事,到了那时,辽东便岌岌可危,更是过了不多久,辽东只怕也要落入鞑靼人之手了。

    更可怕的是,陛下现在还在关外,这意味着从前的优势已经转为了劣势,那么多百姓成了鞑靼人的奴隶,大量的财富也将随之易手,鞑靼的实力将会变得空前的强大。这威胁,足以让大明透不过气来,宛如台上顶着的魔咒,完全可以想象,自此之后,大明绝大多数的税收,都将贴在鞑靼之上。

    而陛下呢……

    陛下太不懂事了啊,他居然留在了青龙,却是让李东阳和刘瑾回了来。

    看着这两个因为赶路而显得风尘仆仆的大学士和司礼监笔太监,所有人没有露出欣喜,而是沉默一片。

    刘瑾和李东阳对着朱载行了礼,朱载的神情很落寞,显得很是沮丧。

    亚父的噩耗,使他终于意识到,即便是强如亚父那般,也有失败的时候,而这个曾令他感到可亲可敬之人,从此再也不会见到,他心里非常的难受,却是无处宣泄。而自己的父皇竟然也留在了青龙,在那个地儿将要生死未卜,这更使他寝食难安。

    朱载深吸了一口气,才对着李东阳和刘瑾道:“父皇命你们回来,可留了什么话吗?”

    刘瑾正待发言,李东阳却是抢先了一步道:“回殿下,陛下确实留了话,陛下说,太子殿下年幼,而今监国,需求良臣辅佐,切切小心,治大国如烹小鲜,而今国家危亡,殿下更该要如履薄冰,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刘瑾看了李东阳一眼,心头已经凌乱了……

    陛下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啊……

    可是他嚅嗫了一下,却终究是没有揭穿李东阳!

    刘瑾比谁都知道,李东阳是在说谎,可是刘瑾也很清楚,李东阳敢说这些,正是因为他毫不担心陛下还能活着回来,同时,他也知道自己若是被揭穿,那便形同欺君,是大罪,可是一个已经得了大罪的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若是把所有事都抖落出来,他刘瑾,也别想好活。

    只是这番话,显然是别有深意的,因为作证的只有李东阳和刘瑾,若是陛下在青龙出了意外,那么这就形同于遗诏了,而这番话的解释权,显然也只在李东阳和刘瑾的手里。

    需良臣辅佐,那么这个良臣是谁?是王华,还是李东阳?切切小心,要小心的是什么?不可意气用事,什么事算是意气用事,这里头的每一件事,都值得推敲和玩味。

    一些有心人似乎听出了一些什么,可是无心之人,也实在不好计较这个。

    大家现在最急于想知道的,是得知关外的局势如何!

第一千六百九十九章:翻云覆雨

    李东阳敢这个时候当着满朝文武和太子殿下跟前这般说辞,自然是早有腹稿。

    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已经心乱如麻的朱载,便道:“殿下,这一切,都是由叶春秋而起。”

    这先要做的,就是给这整件事下了定论,所有人的面色虽是木然,心底却是激起了惊涛骇浪。

    此时,李东阳继续道:“陛下,这叶春秋本可以固守青龙,可是他偏不,非要去驰援锦州,老臣和刘公公深知驰援锦州,实乃下策,自然知道这其中的风险,屡屡相劝啊,可是这叶春秋,却是一意孤行,非要如此不可,他手握兵权,到了关外,哪里还将别人放在眼里?他非要如此不可,老臣无奈,与刘公公本可以留在青龙,可是终究还是跟了去,谁料这大军到了半途,就遭了伏击,老臣与刘公公侥幸得脱,可其他人……”

    他开始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这一套,他早就心里想了无数遍,此次战败的责任,自然是由叶春秋背负的,反正他人已经死了,不是他背,谁背?也因为坚信叶春秋已经不存活在世,所以李东阳在此,还大大地痛斥了一番。

    李东阳接着顿首:“殿下,这近万新军自此覆没,这才导致了关外时局的糜烂,可陛下对叶春秋还念念不忘,非要留在青龙,要与鞑靼人一决雌雄,臣与刘公公又是一番劝说,陛下却是死活不肯,命人将老臣与刘公公送回了京来……”

    说到这里,李东阳咬牙切齿起来,接着道:“若是陛下有失,这叶春秋,难辞其咎啊,殿下……”

    所有人已经倒吸了一口凉气,甚至有人已经苍白了脸色。

    事实上,按理来说,叶春秋既然已经战死,人死为大嘛,现在谁也没心情去顾着秋后算账了,可是李东阳的一番言辞,便将所有的罪责统统都扣在了叶春秋的身上,若陛下当真有个万一,只怕……接下来,便是一场清算了。

    在李东阳的构思之中,叶春秋固然死了,可他不是还有一个爹吗?他不是还有一个岳父王华吗?不是还有镇国府这诺大的家业吗?

    刘瑾这个时候已经明白了,李东阳便是要借着这秋后算账,一举将叶春秋相关的人连根拔起,到时,疯狂的朝野大臣和生员们,必定会将一切的冒头对准王华和辽阳郡王叶景,只要这二人一垮,朝中的大局就会彻底地掌握在了他这个三朝老臣的手里。

    何况在宫里,还有一个受制于他,与他同舟共济的刘瑾,内外若是勾搭起来,便是权势滔天。

    除此之外,在李东阳的背后,只怕还有一些人,这些人至今没有显山露水,真到了那个时候,他李东阳要做周公和霍光,谁又能拦得住呢?

    刘瑾咬了咬牙,却是默不作声。

    他知道李东阳算是把自己吃死了,这家伙,就是抓住自己贪生怕死这一点啊。

    殿堂之内,顿时传来无数的窃窃私语,这一番控诉,终于使那原本悲哀的气氛,夹杂了几分愤怒。

    本来眼下这个局势已经是自顾不暇,实在没心情追究责任,可现在亲历者跳了出来,那显然就不一样了,李公是什么人,他说的话,怎么可能有假呢?虽然传言也都如此,说这是叶春秋一意孤行,可是想以传言来定镇国公的罪,实在太难,可是而今,真相就在眼前,还有什么说的?

    若是陛下再死在关外,那就更加是天怒人怨了,叶家小贼,人人得而诛之了。

    王华的脸色已是垮了下来,他听到许多的窃窃私语,多是罄竹难书之类的话,他假装默不作声,心里则是在想,一旦到了那个份上,只能被逼着告老还乡了,他心里又忧心于自己的女婿,还有自己的儿子王守仁,而今,头上早已生出斑斑华发,心中寒到了极点。

    朱载的脸色,也已经大变,他顿时变得有些六神无主起来,于是忍不住看向那一直不说话的刘瑾,道:“刘瑾,你来说,这是真的吗?”

    刘瑾拜倒在地,心里七上八下,可他还能说什么?他还有选择吗?于是他只好拜倒,哽咽不言。

    刘瑾没有反驳,只是痛哭,大家只道他是悲伤得不能克制,也显出了他对陛下的忠心,却也令大家更加确信,李东阳所言为真。

    朱载突然从锦墩上跳了下来,厉声道:“事情还没有查明,父皇……会回来的,本宫深信亚父绝不会如此愚蠢,这件事……只怕还有内情,要彻查个清楚为好,李师傅,刘瑾,你们回来,也是乏了,好生歇着去吧。”

    朱载这摆明着是袒护的态度,换做其他天子,早就先追究起来了,可是他偏不,便只有拖着。

    李东阳居然对此并不意外,也没有继续坚持己见,他要的,显然就是这个效果,点到为止,殿下想拖,那就拖延下去吧。陛下就在青龙,鞑靼人转瞬就到,不,这个时候,鞑靼人想必已经到了,一座连城墙都没有的孤城,连跑都跑不掉,一旦陛下遇难的消息传来,这做人儿子的太子殿下,还能袒护谁?单单满朝文武的怒火,就足以将叶家撕成碎片了。

    所以,他不急。

    李东阳很从容淡定地再叩首道:“是,老臣遵旨。”

    接着起身,与刘瑾告退而出。

    刘瑾脚步蹒跚,这时候竟是愈发的忐忑了,他看了一眼李东阳,心里明白,很快,这个世上再没有人能阻止这个人权倾天下了,他咬了咬牙,心里虽是不甘,却显得疲惫。

    心情虽是慌乱,但是刘瑾刚回来,正待要往司礼监去,李东阳却在在旁呵呵一笑道:“刘公公,你看,这转眼之间,可就翻云覆雨了,你看老夫的手段如何?”

    刘瑾觉得这个人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只摇摇头,道:“李公好手段,只是……”

    “只是什么?”李东阳逼视着他,目光炯炯。

    刘瑾话到嘴边,却又是吞了回去,他很清楚,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自己实在没有必要和他翻脸,自己总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他当然有很大的威风,可是他也非常的明白,他的权利来自于朱厚照,一旦失去了陛下,他就成了无根之木,一切都成枉然了。

第一千七百章:一切尽在掌握

    “哎……”刘瑾居然一声叹息,落寞地走了。

    李东阳看着他的背影,幽深的眼眸才露出不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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