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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第3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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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生意,已经冷清了许多,李东阳在临窗的位置,负着手站立着,遥望着这略显冷清的长街,而后徐徐道:“刘公公,你知道吗?就在不久之前,我们从青龙出发的时候,这里还是沸沸扬扬,还是热闹无比,可现在呢,呵……蠢啊,这些人才吃了几顿饱饭,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都要跟着叶春秋一条路走到黑,简直死路一条,他们现在也算是自食其果了。”
刘瑾却是显得心不在焉,故意用喝茶去掩饰自己。
李东阳回眸看了刘瑾一眼,随即又道:“这些日子,老夫一直在反省,在反省为何前些日子总是受制于叶春秋,后来老夫终于明白了,叶春秋有奇谋,他的脑子里,你永远不知道他装着的是什么,可是……反省之后,老夫却不能效仿他,你道是为何?我告诉你,老夫走的是人间正道,而他,每日却在走独木桥,表面上,他总是剑走偏锋,老夫呢,总是吃着闷亏,可是实际上,却不是这样一回事,有一句话叫做,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看他在青龙纠集的都是一些什么人?不都是一些鸡鸣狗盗之徒,下贱的商贾,骗子,还有一群可笑却不知天高地厚,寡廉少耻的读书人。”
刘瑾自然是没心情和李东阳说这些,咳嗽了一声,便道:“李公,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呢,镇国公都已经死了,哎……现在讨论谁对谁错,还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李东阳坐了下来,端起茶盏,呷了口茶,道:“老夫的意思是,人哪,眼睛得看远不可,不可计较一时的得失,你看那叶春秋,也曾猖獗一时,可是结果如何呢?”
刘瑾又喝了口茶,依旧沉默。
李东阳便又道:“叶春秋一死,王华就失去靠山了,这天底下的读书人,爱戴老夫的终究占了多数,内阁不稳,王华迟早是要致仕的,若是下一次公推,老夫的机会就来了,到了那时,老夫主外,而刘公公主内,其不美哉?”
李东阳深深地看着刘瑾,接着道:“刘公公,太子殿下可还年轻着呢。”
“你什么意思?”刘瑾眉头一挑,冷笑地看着他。
李东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才道:“你比老夫更加明白,陛下留在这里与那鞑靼人决战,还会有命吗?现在谁也劝不动,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很为难啊,一旦鞑靼人杀了来,你我岂不是又要想方设法脱身?回到了京师,太子殿下就要克继大统了,太子殿下还年少,不过是个孩子,这国家大事,最终会操持在谁的手里呢?刘公公啊,你我也算是同舟共济之人了,若是能携手,这天底下,就再没有人能动摇你我了。”
方才刘瑾就听出李东阳是话里有话,可现在听着李东阳居然敢如此大胆地说出这些,刘瑾不由大惊失色,要知道,李东阳所说的这些可是大不敬的,甚至被治个欺君之罪也不为过。
刘瑾下意识地厉声道:“李东阳,你就不怕咱去陛下面前,将你的话,说给陛下听?你好大的胆子哪。”
李东阳面无表情,却是一副吃死了刘瑾的样子道:“你若是要说,尽管去说就是,可不要忘了,老夫若是获罪,那么在镇口的事,怕也瞒不住了,到了那时候,黄泉路上也多了一个伴。”
“你……”刘瑾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他又怎么不明白,李东阳这样肆无忌惮,当然是有原因的,就因为双方都有把柄,所以才有恃无恐。
刘瑾不禁心里发寒,看着这个将对陛下不敬之语说得义正言辞的人,想当初,他们也是这般抨击自己无耻卑鄙,是个奸佞呢,哪里想到,人家虽然满口仁义道德,却比自己的心思深得多了。
李东阳微微带笑,看着刘瑾道:“你一定以为老夫是个卑鄙小人,刘瑾,你忘了,老夫年纪已经要过七旬了,到了这个年纪,什么功名利禄都是假的,老夫做的这些,你真以为是为自己谋什么好处吗?你错了,成大事者就要不拘小节,老夫是为了这个天下,是要将这个天下板回到本该属于它的正途上,有些事,你是不会明白的,我也就不多说了,不过刘公公,这青龙一旦破了,你却是要小心了,鞑靼人的目标乃是陛下啊,你啊,还是离陛下远一些才好,可莫要丢了性命,老夫自然也有法子逃出去的,到时,你我关内相见吧。”
刘瑾只是阴沉着脸,并不说话,他突然咬牙,森然地道:“李公难道就不担心太子殿下迟早有一日也会长大,会找你算账吗?就算你死了,你们李家可还有许多人呢,你别忘了,太子殿下可是和叶春秋亲近得很,固然叶春秋死了,可是……”
李东阳却是从容不迫地打断道:“可是你忘了,京里还有一个兴王世子呢,事在人为啊。”
刘瑾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只一下子,已吓得浑身都是冷汗了。
兴王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第一千六百九十二章:不对劲啊
刘瑾的心里念着李东阳刚刚所说的话,却是感觉身上有一股莫名的寒气,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他可以确认,现在他和李东阳算是捆绑在了一起,这李东阳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大实话。
李东**本不必顾忌他会去向朱厚照状告什么,因为一旦二人的事泄露出去,二人一齐逃离了新军,贪生怕死,转过头,又欺君瞒上,再加上事情牵涉到了叶春秋,以朱厚照的性子,刘瑾可谓是必死的。
李东阳就是抓准了刘瑾贪生怕死的性子,所以才会畅所欲言。
只是,刘瑾听到了从李东阳口中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依旧是心惊胆跳。
首先,刘瑾知道李东阳今天的这番话,绝不可能是吹牛,或者是空穴来风,至少像李东阳这种人,做什么事情,都是有所准备的,他能下意识地道出兴王,说明一定有所谋划。
而真正可怕的就是,他既然有所谋划,那么以他的性格,一定是信心不小,可这个信心,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他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想要兴王世子取代当今太子,可是要达到这个目的,首先,太子就必须要死。
宫里有谁可以代替他李东阳做到?而一旦太子死了,陛下还有其他的儿子,虽然年纪都小,确实会让人有所疑虑,可是李东阳又如何保证有足够的人支持兴王世子呢?
不说别的,就太后那一关怎么过?
刘瑾的心里竟是突然感觉到害怕了,要说当初,他也是八虎之首,也算是一方人物,可是现在,他竟感觉自己在李东阳的跟前是那般的渺小,有点儿没了底细。
刘瑾非常确定,李东阳绝没有表面这样简单,一个内阁大学士,还有支持他的大臣以及读书人,也未必能办成这些事,能办成这些事的人,一定是另有其人,而且可能不是一个,而是一群,一群在京师里,有权有势,甚至可以影响到宫中的人。
想到这里,刘瑾慌乱地看了一眼李东阳。
李东阳却是神情自若地对上刘瑾的目光,抿嘴一笑道:“刘公公,你害怕什么?”
“我……”刘瑾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他只感觉那股害怕从心底升腾而起。
此时,李东阳却道:“你一定在想,我李东阳岂不是成了乱臣贼子,是吗?”
刘瑾默不作声,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李东阳则是叹了口气,道:“你还是不明白啊,对这天下来说,是这天子重要,还是万民重要呢?天子,很多人都可以做,可是这社稷若是颠覆了,可就牵涉到了每一个人啊,大明是以士大夫共治天下的,从前如此,今日如此,往后,也该是如此,谁若是触动了这一条,便是十恶不赦,无论是谁,终究都是自食恶果。当然,刘公公放心,老夫是将你当朋友看待的,你不必担心。”
刘瑾的脑海里依旧是一塌糊涂,依旧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外头的护卫声音突然传了进来:“李公,刘公公,陛下请你们去。”
刘瑾这才像是一下子被解围了一般,连忙长身而起:“噢,这就去。”
刘瑾快步走在前头,不敢和李东阳说再多的话,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他心里甚至想,这些人还真是冠冕堂皇,皇帝不合你们心意,你们还要换皇帝不成?大胆,真是太胆大了。
刘瑾现在反而是非常的懊悔,自己为何要和他逃回来,结果反而被他给要挟了。
不过,刘瑾现在的心里反而忌惮起来了,他越发觉得李东阳神秘莫测,忍不住的,他后襟有了凉意。
想当初,自己刚刚掌握司礼监的时候,可是嚣张跋扈得很哪,因为一个秉笔太监,就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现在细细想来,竟是后怕,假若当时不是遭受叶春秋的打击,依旧还是那样嚣张跋扈,即便没有叶春秋,自己也早已死了十遍一百遍了吧,这些人,他娘的可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个个看起来衣冠楚楚,可人人都是道貌岸然。
匆匆赶到了朱厚照这儿,见朱厚照还是看着舆图发呆,刘瑾先进去,行了个礼,李东阳方才徐徐进来,道:“见过陛下。”
朱厚照皱着眉,旋即道:“最新来了消息,附近出现了大量鞑靼人,看来鞑靼人的先锋已经到了,不过有斥候打探到,这些人显得极为狼狈,到了青龙,却又折返向西走,竟不敢接近,这……又是什么花招?”
朱厚照确实有些闹不明白了。
看起来,的确是如他所料的一样,鞑靼人差不多要到了,可现在附近出现的许多鞑靼人,只在附近游走,而且又不像是刺探的斥候,而是数百上千人的队伍,这……有些不对劲啊。
可是再怎么不对劲,或者说想不明白,朱厚照却也得振作起来,他已经可以想象,接下来,鞑靼的主力就要来了。
朱厚照抬眸,疲倦地叹一口气,或许是许久没有睡眠的缘故,他的脸色显得格外的苍白,他深深都看了一眼刘瑾,才道:“刘伴伴,朕让你来……是在这最后的关头,想见一见你。”
朱厚照坐下,惨然一笑,才又道:“你是自小就陪着朕长大的,朕平时都是对你颐指气使,可是在朕的心里,你便是朕的亲人一般,而今……而今……”他深吸一口气:“而今到了这个地步,朕说实话,春秋的仇能不能报,即便是平时目空一切的朕,也是不清楚,心里没有这个底啊。朕不打算回去了,这里或许是朕和春秋最好的归宿了,这样也好,大明总需要有一个好天子,死在这里,让后来人和子孙们知道,天子不曾有负社稷,可是……你一个宦官,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呢?你回去吧,朕让人护送你回到京师去,你见了儿,告诉他,让他不要学朕,天下有一个朕这样的人就够了,儿该像父皇一样。”
第一千六百九十三章:终于还是来了
不管朱厚照平日怎么对刘瑾大呼小叫,可是现在,危难当前,朱厚照一点不想刘瑾留下来,跟他一起死在这里。
刘瑾听罢,不禁哽咽起来,连忙拜倒道:“陛下,奴婢万死啊。”
朱厚照却是瞪了他一眼,决绝地道:“又是这一套,给朕收起你的泪来。”
刘瑾眼眶发红,他知道这是陛下有了死志,是真正的决心要与即将而来的鞑靼人一决雌雄,现在陛下让他回去,他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朱厚照说罢,便朝向李东阳,勉强一笑道:“李师傅,你也一样,留在这里,徒劳无益,你和刘瑾一起回去吧,回到京里,好好地辅佐太子吧,朕……让先皇,还有李师傅失望了。”
李东阳便一副悲壮的样子,哽咽地道:“陛下,老臣愿与陛下共存亡。”
朱厚照挥挥手:“别说这些可笑的话,这是武人的事,和你们都没关系,青龙的百姓,朕也打算疏散,可山海关的援军还没有到,人手不足,若是没有足够的护卫,一旦被小股的鞑靼人追击和骚扰,可能情况更遭,你们先走吧,朕在很久以前就希望有一天能横扫大漠,能血战关外,竟不成想,这些或许没有做到,倒是这马革裹尸,怕是要做到了,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去吧,去吧,现在就走,车马,朕已准备好了,你们尽快走,再迟,可能就来不及了。”
“陛下……”刘瑾突然有了一丝不舍。
朱厚照却是不断摆手:“滚吧,少在这里嗦。”
被朱厚照催促着,刘瑾最后还是哭哭啼啼地和李东阳走了出去。
刘瑾显得失魂落魄,只浑浑噩噩地走着,可是心底里却是有些想要回身折返回去。
其实自入了宫,刘瑾便去了詹事府给朱厚照作伴,其中的苦乐,自是不必待言,可这半辈子,某种意义来说,刘瑾与朱厚照虽是主奴,可朝夕相伴,又何尝不是亲人呢?
刘瑾的一切,都维系在朱厚照的身上,而今,实在令他痛心啊。
固然刘瑾在天下人的眼里,怎么都不是个好人,可是人就是一体两面,诚如一个人人憎恨的贪官,固然是人人欲得而诛之,可是在此人的亲朋好友的眼里,可能他便成了大家的依靠,可能他会是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一个好儿子,刘瑾自不是什么东西,可想到留下朱厚照孤单单的一个人在这里,竟也是失声痛哭。
可他知道陛下是劝不动的,于是只能边走边哭,显得十分的悲怆。
李东阳却是疾步走上前来,道:“刘公公,你看,我们就要回京了,回京之后……”
刘瑾驻足,一双泪眼,猛地恶狠狠地瞪着李东阳,他的眼神,竟是无比的狰狞和可怕,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李东阳,突然发出森森一笑:“滚开!”
李东阳便只是一笑,他不介意刘瑾对自己的态度,因为自己抓住了刘瑾的把柄,偏偏,他很清楚,刘瑾将自己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金贵。
所以他很确定……刘瑾迟早会就范的,对这样的人,不必去强迫什么,因为刘瑾自己迟早会想明白这关系,最终会乖乖地来找他的。
李东阳的心里可谓是成竹在胸,这一次出关,似乎除了一开始受了一些折腾,似乎接下来都很顺利。
叶春秋那家伙,居然自己作死,呵呵……
李东阳一想到这个,就感到生活很美好。
………………
刘瑾和李东阳走了,可是山海关的援军还没有抵达,只是来了一队前锋,可这毕竟只是杯水车薪。
朱厚照又是一夜未眠,他只站在镇国府公房的落地窗前,看着外头清冷的街道,心里一时有些茫然。
就在这拂晓时分,却是有人匆匆而来道:“陛下,有大规模的鞑靼人朝青龙来了,浩浩荡荡,看不到尽头。”
来了……
终于还是来了。
这里不比关内,关内的战争,大军征发和集结,都需要大量的时间,可是在这里,却是全然不同,因为这里一片坦途,因为这里是千里原野,因为这里的交通工具大多是马,甚至这里不需要辎重,只需要驱赶着牛羊前行就可以了,扎营时,直接杀牛烹羊,便可填饱肚子。
在鞑靼人来之前,即便有警讯,那也不可能提前几天得到,有的时候,甚至只给你一两个时辰的准备时间。
朱厚照毫不犹豫地道:“下旨,诸军做好准备吧。”
接近两万多的牧人们,这时已被警钟所吵醒,他们纷纷起身,带上了自己的骑枪,找到了自己的座马,两千的新军,也迅速地进入了自己的阵地。
任谁都明白,这是一场即将而来的苦战,很有可能,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可是对于许多人来说,他们已经没有选择了。
朱厚照亲自带着禁卫,匆匆地赶到了阵地上,此时才是卯时,天色昏暗,即便是他举起了望远镜,前方的景物也看不清晰,不过大地上,有战马的马蹄声……
这是鞑靼人,准是鞑靼人没有错了。
大量的斥候放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就有人来汇报道:“陛下,前方有数百的鞑靼人队伍,后头似乎还尾随着一支军马,足有三四千人之多。”
才这一点人?
虽是这样想,可是朱厚照却是一丁点都不敢大意,谁知道这之后还有多少人呢,这应当是他们的先锋到了。
想到此处,他的心里反而紧绷起来。
“传令,戒备!”
朱厚照的命令很干脆,他这一生中,不知模拟过多少次这样的情况,以至于他无需思考,就可下意识地做出命令。
旋即,朱厚照便对身边的一个军官又道:“让左右翼的牧民,散开一些,虚张声势,想办法,引鞑靼人攻击阵地,先用新军的炮火,打击一下这些鞑靼人。”
“这头一阵的仗最是重要,关系到的是此消彼长或此长彼消的士气,一旦鞑靼人进击,定要全力以赴,要先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第一千六百九十四章:凯旋而归
对朱厚照来说,这里的地形,他已经烂熟于心,此时心里正权衡着自己的布局。
少顷,他便道:“现在,我们要坚持住,只要再坚持三日,山海关的援军,就该到了,届时,关内的大军会源源不断地增援这里,但在此之前,我们绝不可以给鞑靼人一丁点的机会。”
他边说,边眯着眼,见天色亮了一些,连忙举起了望远镜继续往前望去。
只是……奇怪的事儿发生了。
前头那数百风驰电掣的鞑靼人,居然开始四散而逃?
这……又是什么情况?
事实上,这几天都是这样的情况,许多鞑靼人匆匆而来,可是看到了牧人,却是绝不肯交兵,转身便走,甚至看起来,惶惶如丧家之犬。
不过……在这之后,显然有一支队伍来了,只是雾太大,却还是看不甚清。
朱厚照的心里不禁在想,巴图蒙克,历来狡诈,他一定包藏了什么祸心。
等着吧,巴图蒙克,朕一定会割下你的首级,为春秋报仇的。
想到春秋二字,朱厚照的心情,又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许多的往事,便又走马灯似的在他的脑海里一划而过,令他心里沉甸甸的。
对方终于停下了,似乎也发现了这里的情况。
紧接着,有人飞马而来,高声大呼:“前方是谁?”
竟是汉话?
声音竟还很熟悉?
事实上,不只是朱厚照,阵前的许多人都已经开始议论起来。
这声音太熟悉了,尤其是对新军来说。
那人马又打马上前数十步,才道:“第四大队大队官杨晓何在?我们回来了。”
有人从壕沟里冒出头来,他便是大队官杨晓,他的脑子现在有些发懵,方才叫的就是自己啊,而且这声音,还让他愈发的感到熟悉,可……
依旧没听到回应,那人便又开始勒马,继续打马前行,边道:“抱歉得很,没有事先派人回来送讯,我先带了一部人马回来了,现在这大漠上,到处都是乱兵,若是派出斥候,不免容易遇到危险。”
他便是叶春秋,修整了一日之后,便火速地带着一部人马南下,他生恐有乱兵袭击青龙,所以专门让一个大队骑了马,一路风驰电掣地南下,而今叶春秋已是疲惫不堪。
这一路,确实是兵荒马乱,到处都是三五成群的败兵,这些败兵哪里还敢和新军交战?见了新军,就下意识地疯狂逃窜。
结果这叶春秋带着人,便如一群老虎驱逐着可怜的羊群一般,在他们的前头,总有一群鞑靼人风声鹤唳地抱头鼠窜。
看到了青龙外的阵地上有火光,叶春秋便晓得,这里有新军整装待命了,自然也就轻松起来,勒马到了阵前,又大叫道:“杨晓,杨晓呢?”
非常的安静,刚才还有细小的讨论声,可现在,竟然一下子静默了下来。
事实上,所有人都已经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这是公爷,绝不会错的,公爷在新军不知训过多少话,这个声音,谁人不知?而且人家能直接喊出了对队官杨晓的名字,这不是公爷是谁?
鬼……
而今天色还是昏昏的,许多人的第一反应,便觉得浑身四遭都是冷飕飕的,这不是鬼是什么啊?
公爷已经死了啊。
这是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消息,大家都已经接受了这个噩耗,也默认了这件事。
可是……
许多人还是忍不住从壕沟里冒出了头来,可是依然看不甚清。
此时,叶春秋已经下了马,直接往阵地这里走过来,不明就里的叶春秋的心里有点儿恼火,这些家伙,都疯了吗?他带着人马不停蹄地一路南下,早已累得够呛,哪里还有心情陪着这些人在这里磨磨蹭蹭?
接着,叶春秋便跳进了壕沟里,里头的生员见有一个人影跳下,连忙惊恐地避开。
其实,虽然这些人都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可是对于鬼神,却还是多有敬畏。
公爷果然不愧是公爷,便连死了,都可以在这个时候来……看来……他是放不下啊。
很多人已经后悔自己没有带几把黄纸来了,不管怎么说,公爷可能在地下挨饿受冻了,是不是该给他烧点东西?
“公……公……公……”一个小队官瞠目结舌,老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看清了叶春秋,栩栩如生啊,他期期艾艾地道:“公爷,卑下见过公爷。”
叶春秋厉声道:“怎的没有一丁点男子气概,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都去哪里了?”
“我……我……我……”
终于有人跪了,不知是因为尊敬,还是因为特么的受了惊吓。
大家也反应过来,纷纷拜倒。
叶春秋道:“杨晓在哪里,为何没有回应?”
“在……在……在……”
………………
朱厚照觉得阵前有些古怪,他皱起了眉,心里已经闪过了许多个念头。
是说客吗?是想来说降的?这个人说的是汉话,那么……是不是俘虏了的新军生员,被鞑靼人赶了过来动摇军心?
就在这个时候,一下子的,那阵地上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朱厚照不可置信,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果然啊……
朱厚照握紧了手上的剑柄,却见有人火速地朝着这个方向奔来。
朱厚照脸色一拉,已是全力戒备,可在这个时候,这人到了门前,行了个礼道:“臣弟,见过陛下……”
接着,这人抬头,朱厚照一下子清晰地看到了他的脸,这是一张对朱厚照来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了,可是现在,朱厚照却有些陌生。
他下意识地道:“春秋?冤有头债有主啊,你不去寻巴图蒙克,却来寻朕做什么,朕欠你的吗?”
“啊……”叶春秋有些发懵了,怎么听,朱厚照的这话都说得太理直气壮了。
事实上,叶春秋自进入壕沟里,就觉得很是奇怪,当有人告诉他,陛下在这里的时候,他已来不及听那些生员们解释什么了,便迫不及待地来寻朱厚照了。
陛下竟在这里,他不是在大同吗?
第一千六百九十五章:吉人自有天相
无论叶春秋是否想明白朱厚照为何出现在此,这家伙都毫不犹豫地跑了来了,他只得道:“陛下,臣弟不知陛下会来青龙,不能远迎,还请陛下恕罪,臣弟擅做主张,竟是丧心病狂,伪造圣旨,更是万死之罪。”
朱厚照终于回神了,下一刻,完全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愣愣了看了叶春秋好一会,而后像是证实什么似的,摸了摸叶春秋的脸。
这个样子,让叶春秋觉得有些恶心,怎么瞧着,很有基情的样子?
可是朱厚照完全无视了叶春秋那僵直的表情,甚至动作很是缓慢,用手指尖轻轻地触了触叶春秋的面颊,感受着传到指尖上的丝丝温暖,朱厚照的眼睛才猛地一张,喝道:“混账,你没有死?”
指尖化作了拳头,恶狠狠地朝着叶春秋的肩窝捣过去。
叶春秋来不及躲避,啪的一声,身子一震,肩膀隐隐作痛,不等他诧异的回神,朱厚照已是狂笑道:“哈哈,你当真没死,你没有死?”
当然没有死,叶春秋心里想,若是死了,这才怪了。
朱厚照在这个时候猛地想起了什么。
是谁传来的死讯的呢?是李东阳和刘瑾!
对他们二人所说的,朱厚照是深信不疑的,毕竟,一个是三朝元老,是享誉天下的内阁大学士,而另一个,是一直陪伴自己的伴伴,都可以称得上是朱厚照最信任的人。
可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叶春秋没有死,活生生的呢。
这两个家伙竟然……骗朕!
随即,朱厚照左右张望,这才想到,这二人已经回京去了,显然也来不及计较了,便对叶春秋道:“你……逃回来了?”
对啊,新军应当是被打得差不多了,可是叶春秋这个家伙,却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不管怎么说,他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单凭这个,就足够让朱厚照欣慰了。
新军没了,再操练就是,打不赢鞑靼人,那就重新来过,下一次再来,可是这个家伙若是死了,便比他失去任何东西都要令他伤心难过,他甚至在此之前,就已经有了战死之心!
可是……
逃回来了?
这句话显然深深地刺痛了叶春秋的自尊心,他毫不迟疑道:“陛下,臣弟与鞑靼人在镇口一决死战,幸赖将士们用命,总算是不负所托,在镇口重创鞑靼铁骑,歼贼数万,巴图蒙克带领他的部众已是逃入了大漠深处,陛下,鞑靼人败了,新军大获全胜,臣弟,这是来报捷的。”
大获全胜?
朱厚照的脸都僵硬了,像是一下子没了反应似的。
先是一个震撼,而现在,这个消息,不但让他觉得震撼,更让朱厚照有些不信。
这……怎么可能?
二十多万鞑靼精锐啊,这可是大明的心腹大患,区区一万新军,这………不可能。
朱厚照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忍不住道:“那么为何刘瑾和李东阳回到这里,言之凿凿的说你已经全军覆没了。”
叶春秋何等聪明之人,一想,就全部明白了,这二人之所以言之凿凿,其实理由十分简单,因为他们本来就对新军没有任何信心的,他们半途逃了回来,不就是因为十分确信新军会全军覆没的吗?
叶春秋便摇头道:“陛下,这二人中途脱离了新军,自己逃命去了,当时的情况,臣弟顾不上他们,所以也没有派人追击,只是万万想不到他们在这里遇到了陛下,陛下若是不信,就请他们二人来对质吧。”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朱厚照是想要不信都难了,以他对叶春秋的了解,叶春秋也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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