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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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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南棠安慰了文笙几句,为今之计,只有等消息传回京,看建昭帝是个什么意思,再有针对性地奔走营救,现在急也没用,不如安安心心先把大比第一拿在手中。

    李承运落在东夷人手里,文笙能不能成为这支乐师队伍的队长,变得更加重要。

    夜里文笙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当上队长只是第一步,还要乐师们齐心协力,才能在白州有所作为。在这一点上,钟天政做的无疑要比自己好太多了。

    新乐的影响力,他这两年的成绩,以及同谭家的关系……谭令蕙今晚设宴,想来也是为了帮他一把。

    阿政从来都不是个肯屈居人下的人,只是此次的队长自己却势在必得,明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即使是阿政……也不能例外。

    第二天,云鹭一大早便等着要送文笙去玄音阁。

    “快上车吧,我睡一觉就歇过来了,活动活动,顺便去玄音阁大街看看热闹。”

    云鹭虽然进不了玄音阁,但他身怀武艺。眼神很好,哪怕隔着老远看同乐台,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文笙笑笑上车坐好。云鹭赶了车直奔玄音阁。

    出门的时候天有些阴,文笙和云鹭特意带了伞,等车到玄音阁大街,果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文笙撑了黑油伞下车,一手抱着琴,同云鹭告别,独自往玄音阁里边去。

    云鹭看着那窈窕的背影迤逦而行。不时有乐师同她擦肩而过,只有寥寥几人会停下来,相互间打个招呼。透着生疏客套。

    云鹭不禁有些感慨,看来即使在玄音阁,顾文笙也是个异类啊。

    不知不觉间,文笙长大了。脾气却同自己刚认识她的时候没有什么改变。别的姑娘在她这个年纪已经忙着准备嫁妆,深闺待嫁了吧,她却整天操心着那些本该由男人们来操心的事,孤独地行走在人群中。

    文笙并不知道“青冥刀”云大侠在望着自己的背影心生慨叹,她只是在想这场雨来得真不是时候,同乐台是露天的,呆会儿大伙难不成要淋着雨比试?

    钟天政穿了一件深蓝色的缎面锦袍,料子光洁厚实。宽袍大袖,撑着一把铁灰色的竹伞。洞箫悬在腰间。

    即使是这么糟糕的天气,他依旧有本事让自己看着如画中之人。

    时间尚早,乐师们虽然到了不少,旁边主考官的棚子里却空着,谭老国师还没到。

    钟天政瞧见文笙过来,微微皱了皱眉,迎上前道:“我那边有件斗篷,等我去拿来,你先穿着。”

    文笙这才想起斗篷她也有,呆会儿台上斗乐,外头有件斗篷披着好歹不那么狼狈。

    “乐君堂就有,我自己去拿吧。”

    钟天政点了点头,没有说别的。

    等文笙披了斗篷,和师父两个打着伞回来,雨下得更大了。

    谭老国师父子三人已经坐到了位置上,阁中管杂事的辛老正在请示要不要临时搭起棚子来,给上台斗乐的学生们遮雨,谭老国师面沉似水:“不必了,战场上条件更是艰苦,这点雨不算什么。”

    他站起身,往台上去,谭大先生只好在后头给父亲撑着伞。

    同乐台旁边已经在点名了。

    此次准备去白州的五十名学生全都到齐,高矮胖瘦,什么模样的都有,其中年纪最大的是江焕,年近五旬,年纪最小的是文笙,因为她是女子,大家不方便打听她的芳龄,但未足双十是肯定的。

    众人打着伞站成几排,神情肃然。

    到谭老国师上台讲话的时候,旁边的师长吆喝一声,五十人一齐将伞收了,台下鸦雀无声,只闻雨点坠落“淅淅沥沥”。

    谭老国师没有说旁的,只讲了讲今天前十名对战的规矩。

    排位战一共五轮,每轮淘汰两人。

    每一轮的对手不是抽签抽出来,也不是师长来做决定,而是由学生们自己选择。

    此言一出,便引得观战的师生们一阵骚动。

    谭老国师的意思很明确,从现在开始,这些即将踏上战场的学生就要自己思考,谨慎地选择对手,同时,也承担后果。

    他简单说完了开场白,一旁的师长便叫前十名出列,上台站好。

    十个人站成两排,文笙个子矮,站在了第一排的中间,右边挨着钟天政,左边挨着安敏学。

    安敏学也是南院的,拜在谭四先生门下,是江焕的师弟。

    谭老国师看着他们,微微笑了一下:“好,就按照这个顺序来吧,第一个,上官泰的弟子葛宾,来,看看剩下九人里头,选谁做你接下来的对手?”

    葛宾颇为激动,谭老国师一下子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而自己被第一个叫出来选择对手,不需说十分占便宜。

    他目光自其他九人身上掠过,钟天政?自己跟他学的新乐,这小子别看年轻,着实难对付,自己怕是输多赢少,顾文笙?女子,算了,安敏学?没有把握啊,总要先把第一轮安全过去了再说。

    他在掂量,其他九个人也都在想着相同的问题:我选谁,或者是谁会选我。

    转瞬间葛宾已打定了主意,恭声对谭老国师回禀道:“国师。学生选甘秀成。”

    比起和江焕、华飞舟这等高手分到一处,被葛宾选中,甘秀成也挺满意。

    谭老国师不置可否。道:“你们先下去准备。”

    下一个出列的是钟天政。

    刚才短短工夫,钟天政已经为自己选好了对手,未用谭老国师多等,已恭敬地道:“学生想向文师兄请教。”

    文鸿雪同样擅箫,师从汪康时,接连几年春秋两试以及大考都在六七名晃荡。

    钟天政选文鸿雪可谓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五轮比赛这才第一轮。需得保存实力不宜拼得太过,文鸿雪名次适中,谈不上交情。不像葛宾、慕容长星几个跟着他学新乐。

    最妙的是前年团战,钟天政曾同对方交过手,对他算是知悉根底。

    文鸿雪没有异议。

    接下来就轮到了文笙。

    “国师,学生选江焕江师兄。”

    就在前一刻。众人还觉着。照这样下去,最后怕是会剩下江焕、华飞舟几个强手捉对厮杀。

    文笙一开口便叫包括谭老国师在内的所有人都颇感意外。

    江焕,已经连续四年稳坐个人战第一宝座,很多人心目中此次出征队长的不二人选,不管年纪还是琴技。

    有文笙这一出人意料的选择在前,哪怕后头安敏学选了华飞舟也没有在人们心中激起太大波澜。

    对手全都确定,谭老国师挥手叫他们各去准备,这才回转了主考席。

    葛宾和甘秀成上台。这时候雨势丝毫不见小,将吹箫、弹琵琶的两个人都淋得颇显狼狈。

    钟天政和文笙并肩站在台侧。

    钟天政撑开伞。以帕子擦了擦头发上的水,整个人如空山新雨后,翠绿得几乎要晕染开的一株修竹,他低声而笑:“你且悠着点吧,江焕可不好对付,这才刚刚开始呢。”

    文笙淡淡一笑:“只有五轮,我琢磨着江焕、华飞舟、吕罄还有你,怎么都得一一较量过,到无所谓谁先谁后。”

    钟天政一时语塞,看她不像在开玩笑,这是**裸地挑明要战到最后,同自己争队长了。

    停了停,他才回过神来,悄声耳语:“别得意,其实我找到了破解《希声谱》的法子,你信不信?”

    文笙很是干脆:“不信。”

    “那要不要打个赌?”

    咦,贼心不死,还敢再提打赌?文笙脸上带着点揶揄:“说来听听。”

    钟天政就跟没看见一样,面色如常:“呆会儿咱俩肯定有一战,我若赢了,去了白州,你什么都听我的,我说往东,你不许往西。”

    文笙笑容更大了些:“若是我赢呢?”

    “那我自然什么都听你的,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文笙轻嗤一声:“好,那就赌来看看。”

    说话间同乐台上葛宾获胜,四周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

    文笙有些意外,前年团战她同这两人都交过手,在她想来,葛宾和甘秀成实力相差无几,这一战应该有得打,没想到甘秀成这么轻易就败了。

    前十里头不是琴就是箫,好容易有个大琵琶,文笙还想着能有机会领教一下呢。

    她瞥眼看向一旁收了伞正往台上去的钟天政。难怪这么多人对新乐趋之若鹜,看来不但是团战受益,对个人的技艺也有所提高。

    第二场,钟天政对文鸿雪。

    两个人都使箫,都是妙音八法四重。

    文笙凝神望着台上,想看看钟天政多了什么杀手锏,竟然扬言有办法对付《希声谱》。

    若在平时,不身临其境,很难看明白斗乐中那些你来我往,但今天不同,缠绵细雨正随着乐声在两人之间飘飞,一切无形化为有形,只要留心观察,便能看出端倪来。

    文笙看了一阵,诧异地发现,钟天政竟然是在与对方比“内功”?

    气息流转,他在妙音八法上赫然强压了文鸿雪一头。

    关键是他接触妙音八法才几年?

    显然不但是文笙,观战的很多人都发现了这一问题。

    一炷香的工夫,文鸿雪落败,全场掌声如雷。

    不亲眼看着,文笙还不知道钟天政做为一个入阁不足五年的新生,已经拥有了大批的支持者。

    文笙收了伞,抱着“太平”上场。

    同钟天政错身之际,他脚下一顿,悄声道:“适才忘了说,你要是遇不到我便提前被淘汰了,那也算我赢。”

    文笙轻嗤了一声,没有接言。

    台上桌椅都被雨水淋得闪闪发亮,文笙放下“太平”,冲对面的江焕施了一礼:“请多指教!”

    江焕还礼,两人坐了下来。

    在这场开始之前,很多人都在想,江焕和顾文笙,这两人放到一起有什么可比性,他二人的交战又有什么看头?

    但一开场,便大大出乎众人的预料。

    江焕左手跪指,右手“托”!大指外弹,极具力量,“鸣山”发出“嗡”的一声轰鸣,和着雨水,直冲出去,到了文笙头顶,猛然下压。

    众人看不到琴声,只见文笙上方突然雨停半空,跟着蓄起一大片雨水,如泰山压顶般兜头罩下。

    而另一边,情况如此紧急了,文笙居然不急不慢先以左手按弦,跟着做了个“细吟”,“细吟”之细,已经照顾到每一丝颤音,右手轻挑。

    随着她食指向外这一挑,那一大片雨水竟真得停在了离她头顶不过半尺之处。

    顾文笙她挡下了。

    早在几年前,江焕便得到了谭四先生的真传,此时“分身术”练得更是炉火纯青,就见他左手进复,右手打圆,手指在琴弦上化作一串幻影,忽而左手按弦,右手中食两指架于大指之上,“双弹”!

    随着这一记“双弹”出手,同乐台上的雨势再起变化。

    雨水中夹着两道水箭,左右夹击,直奔文笙袭去,江焕那里七弦上往来滚拂,文笙这边声浪将雨水整个搅动,白雾茫茫,雨中似有水汽凝结而成的怪兽在翻滚,咆哮。

    太过瘾了,原来雨中斗乐竟有这种好处。

    围观众人深感饱了眼福,盼着文笙能多撑几合。

    但紧跟着,他们赫然发现,那些五花八门的雨中异象只能在距离文笙尺许外的虚空里动荡。

    不但如此,绵绵雨丝飞至她周围尺许,便像打在一层看不到的屏障上,或被弹开,或沿着那界限蜿蜒流下。

    这是何等防御,声穿不透,水泼不进!

    江焕的脸色变了,这一幕叫他想起前年团战的情形。

    最叫众人想不通的是,顾文笙的琴声曲调连贯,听在大家耳中熟至不能再熟。

    乃是任谁都会弹,最普通的一曲《太平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可怕的《捣衣》(二合一)

    雨势渐大!

    “鸣山”“轰隆隆”如巨石坠地,一声声搅动了雨雾,本来今天光下雨没有风,可此时同乐台上千千万万点雨滴却呈席卷之势,在呼号肆虐。

    主考席上谭大先生见状突道:“小四这徒弟快要突破了。有五重之境,做队长的话应该可以服众。”

    他耳音敏锐,轻易听出来“鸣山”的七根琴弦总有三至四根在同时震颤发声,江焕的琴声里因之出现了几道高低不同的旋律,这正是四弟的拿手绝技。

    谭二先生嘀咕了一句:“那也要他能先赢了这一局再说啊。”

    两人都知道江焕是谭老国师属意的队长人选,观战中悄声交谈也不避着老父,此时谭老国师居中端坐,聚精会神盯着台上交战的情形,对两个儿子的议论不置一词。

    比试进行到现在,已经差不多过去了半个时辰。

    江焕和顾文笙一个攻一个防,双方相持不下,只是怎么说,从场面上看,显然是顾文笙这边漂亮得多。

    江焕被这场雨活活被淋成了落汤鸡,头发湿哒哒垂在脸上,衣服更是早就往下淌水了,贴在身上甚是不雅,关键江焕都快到五十了,身材走样,实在没什么看头。

    大家一边不忍心,一边又想发笑,不厚道地想:哎呀,若换了顾文笙这样那还能继续么,早就推琴认输了吧。

    再看顾文笙这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她虽然将一首《太平春》翻来覆去不知弹了多少回,听得众人耳朵里起茧,可到现在也无人想得明白。这支曲子明明从指法到旋律都稀松平常,到底暗藏了什么玄机,竟能生出这么不可思议的防御来。

    不要说淋雨了,她身上先前带的那点雨水差不多都该干了吧。

    台上顾文笙所在的一侧,瓢泼大雨中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气泡,而她在气泡里该活动话动,该弹琴弹琴。离远看她整个人就像是裹在透明的水球里一样。

    神奇如斯,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过再神奇的一幕随着时间推移,众人也都有缓过神来的时候。

    说穿了不过是音浪带起的无形屏障。只是碰巧赶上下大雨,才会看上去这么奇妙而绚烂。

    不少乐师都会一两下防御的招式,只是大家做不到像顾文笙这样防得坚固彻底而已。

    再想起顾文笙的师父卞晴川便伤不了人,而文笙之前参加比试也从没见她施展过攻击的手段。众人尽皆恍然:这一战还有得磨啊。

    四月份天还有些凉。大半个时辰过去,谭二先生忍不住提议:“还是拿把伞给江焕遮一遮吧,万一淋病了,还怎么去白州?”

    谭老国师皱眉:“江焕……输了!”

    听到老父下此断言,谭二先生也顾不得惦记给江焕找伞了。

    虽然台上相持依旧,还看不出江焕会怎么落败,但谭老国师的眼光无疑老辣,包括谭梦州自己都在考虑一个问题:江焕这一输。队长怎么办?

    一刻钟之后,江焕还在坚持。但文笙却感觉到他开始后继无力,这比她预计的时间要早,但考虑到任谁在雨里淋上一个时辰,状态都不会好了,这只能说是天意了。

    文笙开始反击。

    她的反击很有意思,护身的防御水球猛然变大,向着江焕那方足足推进了数尺,而且二人间的距离还在飞快缩短,江焕的攻击不过半场,渐渐到只能在自己眼皮底下。

    若在平时,江焕还不至于那么狼狈,因为天气的关系,空间突然压缩,整个同乐台的雨水都挤到他周围,简直就像是顾文笙在挟天地之威欺负他。

    江焕只觉雨水打在身上生疼,眼前白茫茫的,更要命的是鼻子里突然痒得很,控制不住地想要打喷嚏。

    到后来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猛地一推琴,扭头捂住了鼻子。

    众目睽睽之下,这个酝酿了好一阵的喷嚏竟然……没能打出来。

    江焕又急又气又羞恼,大半辈子了他还没当众出过这样的洋相。怪顾文笙吧,好像也不能,只能怪这个贼老天,没事下什么雨。

    台下气氛很轻松,有人忍不住嬉笑出声。

    文笙也止了琴,这时候,雨水开始落到她的斗篷上。

    主考席上谭大先生摆了摆手:“好了,顾文笙胜,你们赶紧下去换衣裳,下一场。”

    江焕狼狈抱起琴来,招呼也不打,掉头就奔台下而去,下台阶的时候到打出一连串的喷嚏来,惹得台下笑声更盛。

    而后才是如雷般的掌声。

    不管如何,顾文笙战胜了连续几年的个人战第一人江焕,实在是出人意料。

    接下来的两场,安敏学对阵华飞舟,慕容长星对阵吕罄,不出意外,华飞舟和吕罄取得了胜利。

    第一轮的五场对战全部结束,众人本以为五个输了比赛的学生还会较量一二,谁知谭老国师直接宣布,根据适才众人的表现,出局的是甘秀成和慕容长星。

    剩下八人捉对再战。

    文鸿雪毫不犹豫选了葛宾,江焕找上老对手华飞舟,第三个出列的安敏学可不想步师兄江焕的后尘,当先排除掉文笙,在吕罄和钟天政之间摇摆了一下,选中钟天政。

    这样剩下来的文笙和吕罄就自然而然成了对手。

    四场比试,文笙对吕罄的一场被安排在最后。

    众人都觉着谭老国师果然英明,适才文笙和江焕那一场占用了太多时间,等这一轮前三场打完,肯定已经是中午了,把文笙和吕罄排在最后,大家实在撑不住了可以先回去吃个饭。回来说不定两人还耗着呢,不耽误看结果啊。

    谁知其他几个也好似受了那场的影响,前三场都耗时很久。

    文鸿雪苦战半个时辰终于拿下葛宾。钟天政战胜安敏学也花了两刻钟以上,最叫人没有想到的是,江焕同华飞舟经过一番激烈的较量,竟然是罕见地输给了华飞舟。

    赢了的不见得多么欢喜,输了的茫然若失,这一战江焕明显不在状态。

    众人一想就明白了,这位还没从上一场比试里缓过神来呢。

    他在雨里和顾文笙足足耗了一个多时辰。最后以那样一种方式输了比赛,不管是身体的消耗还是心灵的伤害都太大了。

    八人里头只有他和安敏学连输两场了,众人都在想。按照规则,等这一轮结束,谭老国师该不会直接宣布这师兄弟两个出局吧。

    文笙上台时,雨虽然还在下。但却小了很多。

    濛濛细雨叫吕罄松了口气。好歹不会像江焕那么狼狈了。

    而且他师从谭三先生,和江焕的路数也不同。

    江焕擅长压制和强攻,这顾文笙恰好同江焕相反,看那场斗乐,简直就像是为了克他而存在,加上天时地利都不在江焕这边,输也就不奇怪了。

    而他擅长藏匿和抓住机会发出致命一击。

    师父谭三先生也来了,就在旁边看着。这种时候,总不能给师父丢脸。吕罄倾身过去。听着师父最后又面授了几句机宜,匆匆上场。

    这时候天早已过午,观战的很多人都饥肠辘辘,待看到台上两人坐下来,文笙又老神在在地弹起了《太平春》,再不是上一场那屏息凝神的模样。

    甚至不少人都忍不住“噫”地一声。这是什么?喝倒彩啊。

    钟天政几番上台,尤其刚才那场时间又长,衣裳早就湿透了,只是他外袍料子光滑挺括,湿了只是穿在身上不舒服,到不怎么难看。

    他没急着去换衣服,站在同乐台旁,撑着伞抬头看文笙同人斗乐。

    听到这么明显的一声“噫”,他登时“扑哧”就笑了。

    因为雨越下越小,且有渐停之势,本来就很考验人耐性的一场比试就连场面也变得无趣起来。

    还真有不少人抗不住先去吃饭更衣去了,准备过会儿再回来接着看。

    但这些人注定要悔得肠子都青了。

    因为这场较量在他们走后不久,就分出胜负尘埃落定,而且还发生了堪称整个上午对局中最为诡异的一幕。

    吕罄半点都不想陪着文笙耗下去。

    他觉着若是叫他坐在这里,听对方弹上一个时辰的《太平春》,接下来的比试他会表现的比江焕更不济。

    顾文笙防御的本事虽然厉害,自己却可以凭着技艺找到对方的破绽,或者是干脆骗开一道缺口。

    他的琴声,他的指法,都具有很高的欺骗性。

    比如说,在他这里,“掐起”不是掐起,它和“抓起”、“带起”、“推出”这些指法一样,都可以令声音藏匿,进、退、吟、猱,可令攻击方向瞬息万变,而最有代表性的,则是那一式叫人肝胆俱裂的“振索鸣铃”。

    这种瞻前顾后忽左忽右的攻击方式确实叫文笙颇不习惯。

    比之上回团战里交手,吕罄的琴艺提升了不少,出于谨慎,文笙上来便假借《太平春》的调子,撑起屏障,把自己由头至脚,护得严严实实。

    吕罄手指少息,做了个停顿,突然右手中指贴着弦向外一滚,五声琴响,带着零星雨丝,到了文笙跟前。

    再厉害的防御也一定有其破绽。

    竖起屏障的范围越大,意味着厚度越薄,不怕山岳之重,却未必不怕针芒之锐。

    果然就见文笙身前雨雾急速凝结,挡住了琴声,她在调整!

    吕罄心中一动,左右手配合着悄悄掐撮三声,琴声带着迷惑视听的幻影就飞了出去。

    比起谭三先生,他的隐匿之术还带着些微痕迹,吕罄本没想着能蒙混过关,但叫他心中一喜的是,顾文笙的反应比他预料的要慢了不少。

    看来那一个时辰的相持,不但影响了江焕,顾文笙这里也没有恢复过来啊。

    此念一生,吕罄顿觉机会来了。

    他准备速战速决,以简单的勾、抹、挑,配以左手进退,发动了一拨快攻,就在顾文笙全力应对之际,突然来了个“半轮”。

    熟悉谭三先生的人都知道,“半轮”在他手里,相当于一记狠辣地背刺,绕过前方的重重防护,专攻薄弱之处。

    吕罄也是如此,随着这一击,那层无形屏障就像是被戳破了的气泡,消失不见。

    吕罄松了口气,唯恐这一下无法令对手出局,没办法,顾文笙实在是太难缠了,好不容易有了这等机会,他绝不会放过。

    故而他右手食、中、名指“振索鸣铃”!

    这一下既快又隐蔽,紧跟“半轮”之后,结结实实轰在了文笙背上,击起一大团白雾。

    不知有多少人眼睁睁望着这一幕,在心里大喊一声“出局”!

    但实际上,结果与他们看到的恰恰相反,吕罄接连两击得手,文笙还未怎样,那团白雾“砰”地漫延开,直接将始作俑者吕罄吞噬。

    吕罄毫无抵抗之力,两眼一黑,直接扑倒在琴上。

    观战的乐师们哪里还顾得上保持安静,同乐台四周“嗡”地一声炸开了。

    刚才那是反噬吧?

    怎么回事,明明吕罄大局已定,怎么会毫无征兆就出局了?而且看起来还伤得不轻。

    主考席上,谭老国师目光一凝,谭大先生、谭二先生一齐站了起来,太突然了,完全来不及阻止,他们此刻需得先上去救人。

    文笙此刻也不好受。

    她眼前一阵金星乱冒,手上不敢稍停,强自忍着将《捣衣》换成了《伐木》,弹了两遍,方才恢复过来。

    这是她第一次将《捣衣》用在斗乐当中。

    这一首《希声谱》有反弹攻击之效,恰逢吕罄方才全力一击,得手的瞬间,他唯恐无法令文笙出局,还加上了“振索鸣铃”这样的大杀招,舍命一击本就是两败俱伤的招式,两下合起来,吕罄这个亏可就吃大了,乃至直接仆倒,直将文笙吓了一大跳。

    谭大先生已经将吕罄扶了起来,唤得回神,给他服了药,叫他先在原处坐着歇一会儿,待好转了再说。

    吕罄直歇了一刻钟,方才能站起来,自己抱着琴走下台去。

    这一局自然是文笙赢了。

    众人议论纷纷,显而易见,吕罄接下来的比试没办法参加了。(未完待续。。)

    ps:  谢谢大家的粉红。

    可能有错字,我一会儿改。

第二百八十五章 朋友还是对手(二合一)

    文笙今天的表现可以用邪门来形容。

    谁说她没有攻击力,没有攻击力能将吕罄打得直接昏厥过去?

    这一上午,她凌虐了以往排名第一的江焕,干净利落地战胜了稳居前五的吕罄,这是要翻天啊。

    中午会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在那之前,谭老国师宣布了第二轮出局的两个人。

    有些出乎大家意料,这两个人既不是受伤无法继续比试的吕罄,也不是输了一场又一场的江焕,而是葛宾和安敏学。

    不过谭老国师的决定必有其深意。

    众人仔细一想,可不是嘛,吕罄就算接下来再无法出手,至少这一轮尽了全力,表现也不算太差。

    葛宾败于文鸿雪,那是实力不济,至于安敏学,之前好歹也是二三名的常客,今天不声不响连输两场,众人目光集中在江焕、吕罄、顾文笙等人身上,还真是将他给忽略了。他和江焕不同,今天从一开始就不在状态。

    剩下的六人里头,吕罄是铁定无缘前三甲了,大家都觉着只要江焕下午能恢复过来,谭老国师应该还是看好由他来做队长的。

    众人散去吃饭休息,备受瞩目的文笙跟着师父回乐君堂换衣裳。

    侍者早将饭菜做好,这会儿都放凉了,文笙看了看没有胃口,同卞晴川道:“师父先吃吧,我去睡一会儿。”

    卞晴川也看出文笙自与吕罄一战之后不太有精神,挥手叫她快去歇着。

    文笙回屋躺下。只觉头一阵阵抽痛,半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她是被侍者敲门叫醒的,拥被坐起来。好半天未反应过来当下是白天还是黑夜,自己身处何地。

    侍者隔着门恭敬地道:“顾姑娘,卞先生说时间不早,您该起了,下午还要几场比试要打呢。”

    文笙应了一声,听到窗外传来熟悉的“噼啪”声。

    怪不得光线这么暗,原来外边雨还没有停。

    文笙洗了把脸。人清醒了些,睡这一觉令她同吕罄战罢的不适得到了缓解,头好歹不那么疼了。

    她开了门。以帕子擦着脸走出来,想着要不要喝碗粥,脚下一顿。

    外间屋多了一个人,正背对着她站在窗户前面。

    虽是背影。但文笙根本不用看第二眼就认出来:钟天政。

    他换了一身玄青色的软缎夹袍。银色发带低垂,衣裳袖子很宽大,抬手露出指尖,垂手就只见洞箫的一截。

    “阿政,你来很久了?吃过了没?”文笙主动打招呼。

    钟天政回过身来,上下打量文笙,脸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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