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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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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问,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这一年多以来,文笙闲暇时常常随口哼唱,想要寻找同《希声谱》相合的感觉,但却始终差着一些,当然,这也与她一心练琴,没有全神专注于此有关。
但这一整天乐器离手,文笙不习惯之余,除了练歌,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一天练下来,文笙甚至觉着,就算钟天政食言而肥,明日又反悔不肯放她离去,她也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靠自己脱离樊笼。
不过那时候,就只剩下彻底决裂一条路了。
所幸第二天傍晚,钟天政自玄音阁回来,便来到小院,下令开门放人。
为首的侍从小心翼翼将文笙的琴取来,双手举过头顶,交到钟天政手上,而后满院子的看守鱼贯而出,顷刻间走得干干净净。
钟天政默然片刻,隔着虚掩的房门道:“走吧,我送你回玄音阁。卞前辈在等着你。”
计策得逞,他的心里却不觉多么轻松高兴。
文笙开了门,两人面对面站立,一时都没有说话。
自文笙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上当被软禁,耽误了比赛的气恼和委屈,她太平静了,叫钟天政隐隐觉着哪里不对。
文笙迈步出了屋子,两人闷声不响走出去很远,文笙才问了句:“大比什么情况了?”
钟天政心里一松,回答她道:“打过了八轮,现在只剩下六十余人,明早将在同乐台宣布前五十人的名单,而后直接进行排位战。”
文笙点了点头,很好,明天咱们再算账。
回去路上的半个多时辰,基本上就在两人沉默无语中过去。偶有交谈,不管是文笙还是钟天政,两人都变得惜字如金起来。
车到玄音阁大街,远远看到把守的兵士,钟天政将古琴“太平”递给了文笙:“明天会到同乐台去看我同人斗乐么?”
文笙若有深意地瞥了他一眼:“自然要去。”
钟天政这才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来:“那好,别忘了赌约,愿赌服输,别生我气了。”
文笙心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在生气?
马车停下,文笙下来,回身同钟天政告别:“不用送了,回去吧,明天见。”
钟天政目光温柔:“好。明天见。”
文笙抱着琴,退开两步,站到明亮的灯光下,望着钟天政的车在玄音阁门口掉了个头,逐渐远去,收回目光,待要转身进玄音阁,突听着有人叫她:“顾姑娘,顾姑娘,留步!”
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焦虑。
文笙循声望去,却见不远处阴影里停了辆车,赶车的人一边唤她一边追过来,玄音阁管理太严了,对方好不容易才等到她,生怕就此错过了。
车好认,人也熟悉,都是将军府的。
文笙止步,道:“陈队长,你专门在此等我?”
对方是将军府的亲兵队长,若是竟需要劳动他专门在这里守株待兔,就肯定不是小事情。
陈队长道:“顾姑娘,有点儿急事,请您到将军府去一趟。”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他又小声补充了一句:“白州紧急军情,将军叫您赶紧过去。”
文笙只觉脑袋里“嗡”地一声,心下只有一个念头:“出事了。”
她点点头,来不及再说别的,匆匆忙忙上了马车,陈队长赶着车直奔平安胡同。
文笙坐在车里,慢慢理顺:纪南棠对白州的战事一直十分关注,他人虽然在京里,在白州有斥候有手下,若是出了大事,必然会比朝廷更早得到消息。会赶着找她,肯定是不利的消息,而这个消息,怕是同李承运有关。
可李承运会出什么事呢?
坐镇中军帐的监军,手下有十余万人马,谁出事也不该轮到他啊。
文笙心中七上八下,随着飞驰的马车一路来到将军府门口,下车直接进去。她是这边府上常客,一路畅通无阻,直接进到大厅门口,亲兵进去禀报。
只是一站,纪南棠便带着杜元朴等人迎出来,文笙望去,但见人人面色凝重,心更是沉了下去。
“将军,白州那边出了何事?”
纪南棠默了一默,道:“进去细说。”
文笙跟着众人进了屋,杜元朴在她身边低声道:“我们下午申时刚接到消息,鲁大通率领的一路人马打了个大败仗,死伤不提,当时程国公恰好和他一起陷身重围,程国公留下断后,掩护岳父突围,现在生死不明。”(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全力去争第一(二合一)
李承运生死不明!
文笙脸上顿失血色,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怎么会这样?谁送的信?戚老和云大哥也在军中,现下什么情况?”
纪南棠道:“送信的景杰你认识,他乘快马一路从白州赶回来,四天四夜没合眼了,我叫他先下去休息一会,等你来了再把他叫起来细问。戚老和云大侠没有随主力突围,留下同程国公在一起了。”
景杰是纪南棠麾下的一名斥候队长,身手不错,之前和云鹭一起,经由李承运的关系,被送到鲁大通跟前听用,实则为了打探白州的敌情。
文笙坐下来,将“太平”放到了一旁的桌案上。
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戚琴和云鹭留在了李承运身边,文笙不知道是该更加担忧,还是该松上一口气。
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还活着吗?
杜元朴在旁小声劝她:“顾姑娘,你一向遇事冷静,所以将军才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将军正命人全力打探,咱们在京里,远水解不了近渴,但将军带出来的兵现在都在司马符大人手下,只要有一线希望,哪怕豁上违抗军令,也会先把李国公他们救出来。”
文笙深深呼吸,这时候她脑袋里乱哄哄的,真得很难冷静下来。
主力突围已经好几天,仗打完了,留下来断后的是死是活只怕也早成定局,就连杜元朴说的都是一线希望……
纪南棠抬手示意。过了一会儿,一个胡子拉碴的汉子走进来,叉手施礼。口称“将军”,正是景杰。
杜元朴亲自搬了张椅子给他坐,纪南棠道:“顾姑娘来了,你把详细的情形给大伙说说吧。”
景杰连日奔波,实在是太累了,就只冲着文笙欠了下身,脸上带着浓浓的倦意。转向纪南棠道:“将军,卑职等跟着延国公到白州之后,仗一直打得不顺。就是符大人带着援军赶到,情况也未见好转。东夷和列登联军一改之前只攻富庶县城,抢劫完就退走的习惯,占下了白州东部十余县和咱们对峙。虽然没有咱们人多。但打起仗来非常难缠,这到在其次,依卑职看来,主要还是延国公和符大人各领一军,意见不一致,延国公私下里对符大人的许多做法很是看不惯。”
打仗最怕的就是主帅的命令不统一,各行其是甚至相互掣肘。
纪南棠点了点头:“这个我们都知道,你直接说这次的事情。”
杜元朴跟文笙解释:“符大人离京前问计将军。将军根据白州多山陵沼泽,地势复杂的特点。给他出了三个主意:就地招募乡兵,就地募集粮草,抽调县乡乃至里一级的官吏共同抗击敌人。但符大人到了白州之后,因为延国公的反对,就只做到了就地募集粮草,而且听说因为粮价压得太低,还激起了不少民怨。”
景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强撑着道:“半个月前,延国公带着大军和敌人在涿青乡附近遭遇,两下借着地形拉锯,相持不下,延国公就叫人送信给驻扎在彰白交界的符大人,叫他带队前来夹击。结果符大人没有来,程国公赶来给两人做和事老。”
鲁大通当景杰等人是李承运的亲信,和符良吉之间的罅隙从来不瞒着他们,所以景杰所知甚详。
没等李承运劝上几句,鲁大通就气冲冲地道:“他符良吉京官出身,一天到晚只知道泡在孤云坊那种地方寻欢作乐,带过兵么,打过仗么,他懂个屁!东夷人怎么会对白州的地形这么熟悉,分明是地方上有奸细,那帮子刁民怕死,摇尾乞怜,为东夷人带路,我都恨不得杀光这些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符良吉还要招募他们帮着打仗,脑子坏了吧。”
符良吉不听令前来,鲁大通叫一股火顶着,下令全军进攻。
“涿青乡地势复杂,我们几个都劝说延国公不要冒进,结果大军和敌人短暂交锋,抓杀了对方近千人,往东一连收复了数十里失地,延国公很得意,说要是他早知道这里的敌人是晏山胡乱拼凑起来的东夷军队,根本就不需要符良吉派人,他自己就能将其全部收拾了。当即亲率中军全速追赶,一头钻进了敌人的埋伏。”
“可看清楚了,当真是东夷人马?”
景杰很肯定地回答:“确实是,将军。他们长得不及列登人高大,很容易区分,敌军总数在三四万人,应该是东夷派来的主力,我们陷入重围之后,敌军由两边高处杀下来,很快中军就被杀穿,不断有人中流矢倒下,程国公就说若是连元帅都没能冲出去,我军士气必定一泄到底,溃败之下,全军覆没都有可能,他叫延国公先走,自己留下断后。”
景杰说到这里也不困了,脸上露出了佩服之色。
纪家军的人从来只认实力,不认出身,不要说李承运只是皇帝的外甥,就是之前二皇子担任监军,在他们面前发号施令,也无法叫他们心悦诚服。
“当时戚老和云大侠留下保护程国公,卑职和聂信厚他们几个护着延国公突围,老聂打着帅旗冲在前面,被对方主帅居高临下一箭射死,卑职就接过了旗。一直败出数十里路延国公才收拢住大军,卑职想着这件事必须得尽早报于将军知道,就叫老彭留下盯着,骑快马赶回京里来了。”
“对方主帅长什么样子?”文笙终于找回了理智,问景杰道。
景杰神色有些怪异:“射死老聂那人被一群东夷人簇拥着,地位应该不低,所以我才猜他是主帅,那人脸上带着鬼脸面具,看不到长什么模样。只知道看身形是个成年男子。”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只是这番描述,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想的是谁。鬼公子!
若那臭名昭著的东夷谍报头子鬼公子竟是此次的敌方主帅,那就难怪敌军会对白州的地势如此熟悉。
景杰讲叙完,纪南棠叫他下去休息。
此次鲁大通所率大军惨败,死伤人数初步估计在三万往上,连纪南棠派去的人都有了折损,李承运、戚琴、云鹭这些人到现在还生死未卜,凶多吉少。而白州本已严峻的形势经此一败,更是雪上加霜。
纪南棠心疼手下,不过当着文笙的面。他没有显露出来,只是道:“若是延国公不存心隐瞒消息,三日之内,朝廷就该收到战报和他的请罪奏章。我估计着最晚后天。我这里能有程国公他们的确切消息。你先不要太过担忧,吉人自有天相,程国公和云大侠他们能逃过这一劫也说不定。”
他虽然说着安慰对方的话,但屋里这些人除了文笙都是征战沙场的老手,一个个心知肚明:戚琴、云鹭,一个乐师,一个武林高手,若是脱身得快。还有一线生机,而李承运。这等情况留下断后,基本就不用心存幻想了。
文笙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同师父说一声,这两天就先住过来,明后两天阁中还有大比,我尽量早些回来等消息。”
她到现在心里还乱糟糟的,只想着现在不能惊动李承运的妻儿,等有了准信儿再说。同样的,师父王昔那里也要瞒着戚老的事。
她向来不信神佛,这会儿却忍不住想找个地方上柱香拜一拜。
纪南棠也看出文笙心绪纷乱,她说要回玄音阁去找卞晴川,他便将那姓陈的亲兵队长叫过来,吩咐他好好把文笙送回去。
文笙同诸人告辞,直到上了马车,才突然心生一念,此时不管是纪南棠还是杜元朴都不在眼前,她只好悄声问陈队长:“这次可该派纪将军去白州了吧?”
即使在京里,纪南棠身边也没有丫鬟婆子服侍饮食起居,依旧同军中一样,都是由亲兵经手,眼前这位身为亲兵队长,那更是亲信中的亲信,故而文笙有此一问。
陈队长闻言颇为不忿:“谁知道!乱成这样,早干什么去了?再说朝廷眼下哪里还有兵可调?总不会叫我们将军就带着他府里这几百号人去白州吧,也说不定,再给安排一位监军,跟去指手划脚,这仗还打个……”
他总算想起抱怨的对象是位姑娘家,赶紧闭上嘴,把到了嘴边的“屁”字咽了下去。
文笙叹了口气,方方面面就没有一点不叫人操心头疼的。
一路无言,车到玄音阁,文笙下了马车谢过陈队长,匆匆同守卫打过招呼,进阁直奔乐君堂。
一晚上来回奔波,这会儿已经是大半夜了,乐君堂还亮着灯。
卞晴川难得没有喝酒,正坐在灯光下打磨一对新鼓槌。旁边丢着一本翻开的《青山鼓语》,是文笙特意从应天塔里抄录回来的。
一看师父这漫不经心的样子,文笙就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才随便找点事情做,等她回来。
卞晴川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道:“回来了。”便要起身收拾了睡觉。
文笙心中一酸,快步过去,在卞晴川跟前蹲下身,将脸埋在他膝头,瓮声瓮气地道:“师父。”
卞晴川由这声“师父”听到了明显的哭音,不禁吓了一跳。他坐回原处,抬起手来,迟疑了一下,落在了文笙的头顶:“怎么了?钟天政那小子欺负你了?”
文笙没有动,依旧埋着头,她说话的声音很低,卞晴川需得竖起耳朵来才能听清:“朝廷的军队在白州打了场大败仗,死了好几万人,程国公、戚老、云大哥全都凶多吉少。”
卞晴川暗吃一惊,但他很快就平静下来,轻轻摸着小徒弟在灯光下如同黑缎子一般的秀发,安抚她道:“打仗总是要死好多人的。咱们的,敌人的,没有人想,但却不得不这样。”
文笙闷声问:“师父当年在军中,是不是看多了这样的事?”
卞晴川叹了口气:“谁都有妻儿老小亲朋好友,到了战场上,人命就不值钱了,只是若必须要打,我宁愿死的都是敌人。”
文笙吸了吸鼻子,有师父在,可以让她依靠,让她倾诉一下,虽然改变不了那个残酷的结局,心里还是觉着好受了许多。
“师父,这次大比,我要尽全力去争第一了。”
“那就去争。”卞晴川手顿了顿,他一点儿都不觉着徒弟说大话吹牛,只是想:原来不是钟天政那小子欺负了她,而是她要去欺负钟天政了。
文笙喃喃道:“原本我觉着只要能去白州就行,当不当队长无所谓,可出了这样的事,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来得及,若是来不及,我也要尽全力为他们报仇。”
所以这队长还是拿在自己手里吧。
虽然不知道阁里会给所谓的队长多大权力,也总好过束手束脚被别人管。
卞晴川拍了拍她的肩头:“既然有了主意,那就快去洗把脸,早早休息,养足了精神,明天才打得赢。明天师父去同乐台给你站脚助威。”
文笙“嗯”了一声,抹了把脸,站了起来。
卞晴川的膝上有一块明显的湿痕。
他不在意,文笙却有些不好意思,同卞晴川道:“师父,等明天我给你洗衣裳。”
卞晴川已经将那本《青山鼓语》拿了起来,闻言没有抬头,淡淡“嗯”了一声。
文笙见他没有反应,噘了噘嘴,转身向外边去,人都走到门口了,又退了回来,道:“师父,你真好!”
卞晴川抬头看她:“还不去?”
文笙应了一声,这次是真的走了。
卞晴川自摇动的门帘上收回目光,集中精力在手中的《青山鼓语》上。
纸上一行行玲珑小字纤巧妍丽,宛如一群穿了玄色衣裳的仙娥在雪地里舒袖起舞,只是看着就叫人挪不开眼睛。
能写出这样一笔好字的徒弟就要上战场了。
此时的白州已经变成了修罗场,一场胜负动辄需以几万人的白骨去填,但生死之间,未必没有奇迹。
但愿奇迹会发生在她在意的人身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第一天(二合一)
文笙直到后半夜才朦胧睡着,跟着就梦到了遍地血污,战马哀鸣,还有几张熟悉的脸,突然惊醒。
这时候也不过卯时刚至,距离师长们齐聚同乐台还有将近一个时辰,文笙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再也睡不着,只好起来洗漱。
过了一阵,卞晴川房里也有了动静。
师徒两个随便弄了点吃的,将早饭对付过去,文笙看看还有一段时间,强自聚精会神看了会儿书,这才和师父前往同乐台。
一连三天的淘汰赛,大多数学生对于自己的成绩心中有数。
像项嘉荣,第二天下午就连输两轮,铁定无缘前五十名,今天到场,便是带着羡慕的心情看看都谁要去白州,顺便给卓玄、钟天政这些要好的朋友鼓劲助威来了。
也有二十来个学生正处在五十名上下,将近未近的关口,这些人很好辨认,一个个神情忐忑,坐立不安,等着一会儿阁里公布名单。
这一次出征,没有师长跟着同去,战场上一个决定就可能关系着大伙的生或死,正副队长人选虽然还没有定下来,但几个大热门彼此泾渭分明,身旁都聚集了不少支持者。
南院的江焕,不但实力雄厚,连年个人战第一雄霸宫榜,更兼年长稳重,看着就叫人心生信任,所以此次出征,他做队长的呼声很高。
北院这边,最被大伙看好的不是当日同文笙在团战最后一场中交手的吕罄,而是华飞舟。
华飞舟。入阁八年,擅长乐器古琴,师从院长谭大先生。
因为谭大先生没有一个愿意代父出战的儿子。加上华飞舟本人并不热衷于团战,所以文笙几个一直没有机会同他交手。
华飞舟个人战成绩非常出色,虽然连着几次最后关头争不过江焕,屈居第二,但江涣都快五十了,他才三十几岁,有这十几年。谁也不敢说他日后成就会不如对方。
众人看好华飞舟还有一个原因,他出身世家,小姑母华氏正是谭大先生的夫人。有这一层关系。到了军中不管主帅是何人,对他都得客气三分。
这两人虽然各有支持者,但比起在场另一个人那众望所归的劲头儿,实在是还差得远。
文笙一到。就看到了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钟天政。
几十人围着钟天政说说笑笑。态度亲热中又带着尊重,其中竟然不乏北院的学生。
文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情形,她怔了一怔,心下恍然,不用问,这些人都跟着钟天政学习了“新乐”。
钟天政仿佛感觉到文笙的视线,向她望过来,隔着人群。两人目光相遇,而后钟天政冲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项嘉荣从钟天政身边挤过来,隔开了两人的视线,好奇地问文笙:“你这两天去了哪里?一直没在星辉堂见着你,去乐君堂问,卞前辈也说不知道,你是弃考了么?”
项嘉荣也分在了星辉堂参加淘汰考试,他会注意到文笙两天没露面再正常不过。
文笙只说了一句“我没弃考”,就觉着由远传来一阵骚动,周围的乐师们都在小声议论,她停下来,听见不知是谁惊讶地道:“女学的也来了!”
玄音阁女学,一直以来简直像个传说中的存在。
大家虽然知道阁里有这么一处所在,但女学是单独的高墙深院,学生进出和他们走的不是一条路,根本就不用指望着偶遇哪位大家小姐,教她们的师长听说都是像“赤乌”杨鸣岐一样的老人家。
那些闺阁千金、高门贵女们也来看大比了?
众人循声望去,果然见一行七八个姑娘,头戴帷帽,长裙曳地,或抱琴或拿箫,正由侍者引路,袅袅婷婷过来,在后排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落座。
看着挺唬人,但乐师们都知道,这帮姑娘里头只有一个乐师,那便是谭大小姐。
再联想到这一年多谭大小姐时不时出现在南院,很多人感觉自己猜到了内情,向钟天政投去羡慕的目光。
虽然来人遮得严严实实,文笙还是从身形上一眼就认出来,那个走在最前头的确实是谭令蕙无疑。
搞什么嘛,谭令蕙平时不是这样,乐师们的聚会她可没少参加,玄音阁里就算不是所有人都认识她,至少也有一大半见过她的庐山真面。
文笙心中疑惑,转念又想到,难道是她想来看排名战,却又怕被人说抛头露面,才闹了这么一出?
不过这时候,她可没空再关注几位女学的姑娘了,谭老国师带着两位院长以及众多师长过来了。
同乐台四周一时变得鸦雀无声。
看得出谭老国师对此次学生出征非常重视,很多事情都亲力亲为,不愿假旁人之手。
他慢慢走上了同乐台,对着台下数百名学生站定,随他上台的乐师搬过一张椅子来。
谭老国师没有坐,目光缓缓自众人脸上望过去,沉声道:“经过三天的选拔,此次大比的前五十人名单已经出来了,如无特殊情况,这五十人将在半月之后前往白州,到军前效力。我很想亲自念念你们的名字,但不瞒大家,谭梦州已经是老眼昏花,那么大的字写在纸上,却是想看也看不清楚。”
台下有轻微的骚动。
谭老国师接着道:“你们的师长都会慢慢老去,会变得耳聋眼花,走不动路也吹弹不动乐器,大梁的将来会怎样,要靠你们,这副担子,早晚要由你们来挑。睿博,代为父念一下名单吧。”
谭大先生应了声“是”。
上来两位乐师,恭敬地扶着谭老国师坐下。
谭大先生开始念。因为这份名单是按照学生们杀入前五十名时间顺序排的,所以被保送的文笙赫然被排在了第一个。
随着谭大先生道出“顾文笙”三个字,文笙就觉着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下子多了起来。简直有一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她面色淡然望着台上,过了一阵,这些目光渐渐转到了别处,唯有一道炽热的视线,始终盯在她脸上。
文笙知道,那是钟天政。
在被他软禁起来的那两天,文笙不止一次想过。等到这一刻,他会是如何得吃惊,那真是大快人心。有一种三伏天饮冰水的爽快。
白费心机,空忙一场不过如是。
自己绝不放过这嘲笑他的绝好机会。
文笙向钟天政望过去,对方瞪着两眼望向她,果然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那脸上简直明晃晃写着“不可能。肯定是我听错了”,说实话,文笙认识钟天政这么久,还从未见他这么失态过。
可这时候,文笙却因为白州的战事彻底失去了玩笑的心思。
她面无表情,坦然地同钟天政四目相对,停了一会儿,将目光挪开。投向了别处。
五十人名单里除了文笙和钟天政两个是入阁不满五年的新生,其他同往年宫榜到没什么太大出入。
至于钟天政。大家都知道他技艺提升得飞快,说不定已有了同江焕、华飞舟等人一较短长之力。
只有文笙是个意外。
更意外的是她显然得到了和江焕等人同样的待遇,排名战第一轮,她的对手在五十人中实力倒数,这是为了确保强者能够最后相遇,进行前几名的角逐。
有暗自疑惑的,但之前和文笙交过手的梅纵和白建元却觉着如此再正常不过。
他们看着即将和文笙交手的绍风,想他只有妙音八法三重,一时都觉着同情心要泛滥了。
但实际上排名战五十人两两捉对,光第一轮就有二十五场比赛要打,根本不可能像之前淘汰战那样出现一两个时辰的相持,基本上双方一出手,若是实力相差太大,不等分出胜负就会被叫停。
而今天是由谭老国师带着两位院长亲自主考,自视再高的学生对主考官宣布的结果也不敢生疑。
同乐台上一场一场进行得飞快,台下观战的乐师几乎有目不暇接之感。
文笙从上台,坐下来,到弹响“太平”,再到被主考官叫停,这之间连半刻钟都不到。
谭大先生直接宣布文笙获胜,下得台来不久,就有师长过来通知她下一轮的对手。
中午,众人有半个时辰的吃饭休息时间,来回将军府打听消息是肯定赶不及了,文笙跟着师父回乐君堂。
卞晴川谈自己观战一上午的感受:“国师急于让你们赶紧决出队长来。我看照这个速度,最多后天,就只剩下江焕、吕罄、华飞舟这些人,再加上你和钟天政。”
文笙“嗯”了一声,她虽然同师父说要争第一当队长,但对能不能争到其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江焕、吕罄都曾同她交过手,这二人得到了老师的真传,琴艺极具特点,对她很有威胁。
另外还有一点,文笙的琴声不具备攻击力。
这在她看来,应该是由《希声谱》本身的特点所决定,但在旁人眼中,这就是她所欠缺的地方。
文笙因此在眼下的比赛中陷入被动,胜负均由主考官来作主,上午两轮虽然都判她赢了,可也说不准关键的时候,直接判定她输。
卞晴川提到了钟天政,文笙就想他会不会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跑来找她,或者兴师问罪,或者意图缓和关系。
说实话,文笙此时心里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并不想看见他。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钟天政没有露面。文笙猜测他大约是觉着中午时间太短,不够他吵架的,遂把他丢在了脑后,和师父前往同乐台。
下午依旧是两轮。
值得一提的是,文笙后一轮对战南院的冉雨伯。
此人师从闵自明,前年秋试,文笙在团战中和这师徒两个都交过手。
冉雨伯个人战一般在二十几名晃荡,对上他,文笙才意识到自己的对手确实越来越强了。
两轮战罢,正是下午申时,离天黑还有一阵。
不过谭老国师确实是年纪大了,坐了一整天身体有些受不住,两个儿子中途劝了他好几次,见他不肯先去休息,好容易挨到结束,赶紧叫大伙都散了,待明天再继续。
文笙正合心意,和师父打了个招呼,便匆匆赶往平安胡同。
将军府这边没有什么新消息,只是罕见的,杜元朴的夫人周氏、景杰的妻子张氏和陈队长的妻子郑氏都在。
三个女人穿戴得都很素净,神情凝重。张氏最是年轻,两只眼睛哭得有些红肿。
门口马车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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