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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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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我已说过了,并没有意义,真要研究的话,该问为甚么会有这种情形出现。”

温宝裕道:“是,我同意,我忽然有了一个奇特的想法。”

温宝裕虽然只是一个少年,可是他的想法很有独特之处,所以我作了一个请他继续说下去的手势,温宝裕十分高兴,指著那块石头:“这上面的花纹,没有人知道是甚么,只知道世上一定有其一个现象,与之吻合。”

我笑了起来:“可以这样说,这个与之吻合的现象或许已经发生了,或许,还没有发生。”

温宝裕大点其头:“这个现象如果是静态的,那就不必深究了,如果是动态的,它的变化,是不是会隐藏在这表面之后?”

我一听得他这样说,不禁心中“啊”地一声。他想到的,我未曾想到过。

宋天然皱著眉,有点不明白小宝这样说是甚么意思。温宝裕提出的问题,相当复杂,他只是简单地一说,我就明白了,那是因为我和温宝裕的思想方法相当接近。

所以,当温宝裕望向他舅舅,看到他舅舅神情疑惑,想要进一步解释一下,而又不知道如何解释之际,我道:“小宝,你用那块和他设计的建筑群一样的那块石头来解释,他会比较明白。”

温宝裕立时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双手一托,像是把篮球投篮一样,把他刚才托在手中的那块石头,向客厅一角,其余的石头抛去。少年人做事,总是这样,我也习惯了他的这种动作,他要是肯老老实实托著石头走回去放好,那才是怪事。

我伸手向书房指了指,他飞快地奔上去,把那块,宋天然第一次带来给我看的石头捧在手中,又连跑带跳,奔了下来,把石头放在我们前面的几上,指著石上的花纹:“我们都知道,这上面的花纹,显示了未来的建筑群。”

他讲到这里,有点装模作样地顿了一顿,宋天然道:“这早已证实了,大约两年,这样的建筑群,就会出现。”

温宝裕望向我,我已知道他想说甚么,就作了一个手势,鼓励他说下去。

温宝裕道:“假设,石头上的花纹,能显示两年后的一种现象,也应该可以显示二十年后的现象。”

宋天然是一个建筑师,想像力比较差,一听之下,第一个反应是:“二十年后?二十年之后,建筑群一定还在,还是一样。”

温宝裕道:“如果,在二十年之内,或者,若干年之内,忽然出现了灾变,例如战争、地震,使建筑群起了变化,例如说,两幢大厦倒坍了,那就是说,建筑群起变化,变化的结果,理论上来说,也早已在石纹上注定了。”

宋天然神情疑惑,但他还是点著头,温宝裕吸了一口气:“我想,显示建筑群以后变化的石纹,应该也在这块石头之中,如果把这块石头剖成薄片,我想,剖开之后石片上的石纹,就显示著建筑群以后的变化。”

温宝裕一面说著,一面双手比著,经过他这样一解释,他的设想,就容易明白多了。

他解释得十分清楚,我鼓掌表示赞赏。

宋天然呆了半晌,又摇了摇头:“这……听来似乎很有道理,可是事实上,一个建筑群,可以维持原状,不会超过一千年,总是会有变化的,就算没有任何灾变,一样会在若干年之后,荡然无存。”

温宝裕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我接上去道:“自然,在理论上来说,没有永恒存在的东西,若干年之后,耸立著建筑物的地方,可能变成更多的建筑物,可能重归混沌,这没有人知道。小宝的想法是,日后的变化,隐藏在目前显示出来的花纹之后。”

宋天然“啊”的一声,神情迷惑。

我从温宝裕的设想之上,再进一步设想,指著那块石头道:“这石头表面,只要被磨去薄薄的一层,花纹就会有不同变化,不知道石头每减少一厘米的厚度,是表示多少时间?如果把变化一幅一幅拍摄下来,可以知道建筑群在今后若干年的变化,或许,在磨去了一公分之后,就完全不同了,那就可能,一公分石头的厚度,就代表了一万年。”

温宝裕叫道:“或者是十万年。”

宋天然笑了起来:“很有意思。”

我吸了一口气:“想不想知道,你精心设计的建筑群,在若干年之后,会变成甚么样子?”

宋天然忽然悲观起来:“将来,自然是一无所存,不必看也想得出来。”

温宝裕压低了声音:“我想,即使只是极薄的一层表面被磨去,也一定代表了极久远的年代,像那幅火箭部署图,就算苏联人改变了,都可以在这块石头上知道。”

我也在同时,想到了这个问题,那块石头,在客厅一角的石堆之中,这种设想,那些特务只怕还没有想到,不然,这块石头,对他们来说,就是无价之宝,那地方火箭部署的情形,一直会在石块上显示出来。

我忙向温宝裕作了一个手势:“这种设想,别对任何人说起。”

温宝裕和宋天然也想到了我出言警告的原因,一时之间,他们都有骇然的神色,沉默了好一会,我才道:“小纳,是我一个好朋友的儿子,可以让他来做这工作,我把我们的设想告诉他。”

我又说:“苏联必然会改变火箭的部署,叫他小心处理这块石头,我们的设想是不是事实,就可以得到证明。”

温宝裕大表同意,高举双手。宋天然站了起来,来回走著,神情迷惑,显然他又想到了甚么问题,过了一会,他才站定身子:“爆石工程的目的,是将那座小石山作平,石块的形成,可以给我们看到的,全然是由于偶然的因素,这真是巧极了,如果这块石头,不是恰好从这里被爆裂开来,这种奇异的现象,就永远不能被发现了。”

我同意他的说法:“是,这是巧合,机会率极少的一种巧合  在生活中,这种或然率极小,但又是一直发生著的事,却每一秒钟都可以遇到  ”

我顺手拿起一支烟来,点燃,吸了一口:“譬如说,一支烟,到我手里,被我在现在点燃,这或然率的分母,只怕是天文数字,机会少极了,但我随便拈一支烟,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宋天然对我的解释表示满意:“一切事情都太奇妙,冥冥之中,自有一股力量,早已决定了一切。”

我道:“是的,对任何事物而言,所谓‘冥冥之中的那股力量’,实际上,就是主宰一切的命运,不论是人是物,甚至于整个地球、整个宇宙,都摆脱不了这个力量的主宰。”

宋天然和温宝裕两人,听了之后,呆了半晌,然后一起向我望来:“这种力量,来自何方?”

我眉心打著结,缓缓摇了摇头。

当然,照基督教的圣经说:力量来自至高无上、唯一的神,耶和华,上帝!

一时之间,我们三个人都默不作声,隐隐感到那股不可测的力量,正在主宰操纵著一切。

这股力量,根本是不可捉摸的,但是谁又能否定它的存在?

这股力量,使人在思想一旦感到了它的存在,就不得不承认,这是宇宙之间最大的、最不可抗拒的力量。

过了好一会,我才缓缓地吁了一口气:“别去想我们想不通的事了  或许,将来会有新的发现,有助于解决这个问题。我看,你的建筑地盘,会有几天忙碌,那些人全都想得到石块,最好先安排一下,免得到时,那些人打破头。”

宋天然苦笑点头,和温宝裕一起告辞离去。

我望著堆在客厅一角的那些石块,发著怔,心中想,石头上有花纹,那是极普通的现象,几乎每一块石头都有,除非是石上的花纹十分逼真,十分引人入胜,不然决不会引起注意。

整个地球上,由各种各样岩石组成的山岭,不知道有多少,是不是那些山岭上的石块上的花纹,也预言著甚么或昭示著甚么?还是只有这座小石山上的石块上的花纹,起著这样的作用?

我来到了石堆前,一块块搬起来看。那些石块平整一面上的花纹,我已看得十分熟悉。

过了好久,我才放弃了思索,上楼去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宋天然每天都和我维持著电话联络,告诉我建筑地盘上的事,爆山工程继续进行,地盘中十分热闹,至少有三十起以上的各路人马,在每次爆破之后,忙著找寻有比较平整面的石块。虽然未曾引起甚么争执,但是他们的行动,也看得地盘上的工人,啧啧称奇,不知这些人要石头来干甚么。

那些人倒也守口如瓶(这自然是他们的职业习惯),不论别人怎么问,都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地搬石头,而且都自备运输工具,将拣出来的石头搬走。

宋天然又在电话中说,那个身材瘦小的老妇人和她带的人最贪心,一连三天,每天都搬走大量的石块,甚至有一艘船,泊在就近的海面,把石块运上船去。最后一次,她望著至少还剩下一半的石山,大抵是想到终于无法把整座山都搬回去,才摇了摇头,依依不舍离去,估计她手下人搬走的石块,超过一千吨。

听了那老妇人这样的行动,自然不免感到好笑。但一想到那老妇人所代表的,可能是苏联集团的庞大势力,倒也不足为奇,他们有足够的人力和设备,可以对每一块石头,进行长时间的研究,就算一点结果也没有,他们也浪费得起。

值得注意的是,小纳所代表的美国方面,却并没有人去搬石头。只不过小纳和宋天然见过面。那是在我和小纳分手之后的第三天,宋天然也将经过情形,详细告诉了我。小纳向宋天然提出了一个要求,要求宋天然,在爆破工程之中,如果有甚么“异样物体”发现,务请和他联络。

宋天然不知道小纳所谓“异样物体”是甚么意思,小纳的解释是石头山开出来当然全是石头,“异样物体”就是除了石头之外的物体。

当宋天然向我这样说的时候,我也不禁佩服小纳心思的缜密。他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去争那些石头,因为他已经接受了我的想法:那些石头本身,没有意义,重要的是何以形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于是,他就设想在山中,可能蕴藏著甚么别的东西,所以要宋天然留意。

宋天然答应了他的要求,小纳却做了两件不应该做的事。第一件,他给了宋天然一张面额相当大的支票,作为请他留意“异样物体”的酬劳。那令得宋天然勃然变色。宋天然事后解释说:“我也不是甚么清高,可是我知道,特务机构的钱拿不得,一拿,那就等于成了他们的自己人,我可不想有这样的身份。”

由于第一件事,小纳令得宋天然十分反感,所以第二件事,宋天然当时没有甚么反应,只是把他敷衍了过去,但却在事后,立即告诉了我。

小纳要宋天然做的第二件事是:“如果真有甚么异样物体发现了,千万别对任何人说起,只和我联络,尤其,别对卫斯理说。”

这样的话,引得宋天然十分反感,当他向我讲起,兀自愤然,我则摇著头:“他有他的立场,不能太怪他。”

宋天然愤愤不平地道:“我还以为你和他是好朋友。”

我十分感叹:“我和他的父亲是好朋友,和他,只是认识。”

宋天然仍然很激动:“哼,真要是发现了甚么东西,我绝不会告诉他。不过,他倒提醒了我,这座小石山,有点古怪,可能里面真有点甚么怪东西藏著,我要常驻在地盘留意。”

我对他的决定,不置可否,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履行了他的决定。

因为在第二天,我就接到了白素的电话,从法国打来的:“爹的病情恶化,你最好来一次。”

一放下了电话,我就决定尽快起程。白老大的身体一直十分壮健,但越是壮健而没有小毛病的老人,如果一旦患起大病来,就是十分凶险的大病。

我第二天动身,第三天,就到了医院,就是在里昂的那家医院,上次在这家医院之中,我和白素,第一次见到了传奇人物马金花。

(马金花的故事,记述在《活俑》之中。)

我和白素一起在医院的走廊,走向病房,白素忧形于色:“爸的脑部,医生说,有一个血瘤,十分小的那种,正在形成,如果形成,那么他的生命,随时可能因为这个小瘤而丧失。这种小瘤,可能比针尖还小,但是却足以令得那么大的一个人死亡。”

我皱著眉,虽然我的医学知识十分普通,但是足以知道这种脑中的小瘤,的确致命,这种小瘤,是潜伏的杀手,不发作的时候,患者和正常人完全一样,但却可以在一秒钟之内把生命夺走。

我只好空泛地安慰著她:“在形成中?或者未必形成,不必太担心。”

我们来到了病房的门口,白老大宏亮的声音透门而出:“小伙子,别在我面前耍花样,我拥有的博士衔头之多,足以令得你们咋舌,快把红外线扫描拿来给我看。”

我推开了门,看到白老大半躺在床上,看起来精神很好,旁边有三个医生在,那些医生的神情,都很尴尬。白老大一看到了我,就高兴了起来,指著他自己的头部:“这里面,可能有点毛病,他们作了红外线扫描,可是想将结果瞒著我,你说混账不混账。”

白素忙道:“爹,医生有医生的理由  ”

白老大陡地提高了声音:“屁理由。”

他一面说,一面掀开半盖在身上的毯子,一跃而起:“不把扫描结果拿来,我这就走。”

那三个医生中的一个忙道:“好,好,拿来,拿来。”

白老大这才呵呵笑著,坐了下来,问了我一些话,兴致很高,白素也强忍著忧虑,陪他说笑。白老大在说了一会之后,忽然感叹地道:“人,总是要死的,自从有人以来,还没有一个人,可以逃出死亡的。”

白素有点悠悠地道:“神仙就可以。”

白老大摇头:“我可不要当神仙,小卫向我说过的那个古董店老板变成了神仙的故事,我看不出当神仙有甚么乐趣,餐风饮露,哪及得上大块肉大碗酒快乐,神仙的嘴里,只怕会淡出鸟来。”

我不禁“哈哈”大笑,把“神仙”和“嘴里淡出鸟来”连在一起,也只有白老大这种妙人才想得出。

白老大又道:“所以,生死由命,还是接受命运安排的好。”

他忽然又伤感了起来,我和白素都不便接口。就在这时,医生已将一大叠扫描图,拿了过来,三个医生、白老大、白素和我,一起凑前去看。

才看了一看,我心头就陡地打了一个突。

红外线扫描图,不是内行人,看来全然是莫名其妙的,不知是甚么东西,只是一团团模糊的阴影而已。

这时,一个医生指著第一张图,解释著:“这经过了一千五百倍放大,就在这一部分,有病变的迹象,这一团阴影,如果病变持续,就有可能形成一个瘤  ”

那医生指著的那团阴影,呈不规则状,看来有鸡蛋那样大小,那是放大了之后,原来,自然小得怕连肉眼都看不见。

在那团较深的阴影之旁,是一些深浅不同的其它阴影。

我一看到那图片,就打了一个突,接著,我不由自主,发出了“啊”地一下惊呼声,神情怪异莫名。白老大瞪了我一眼:“小卫,大惊小怪干甚么?就算形成了,也不过是一个小瘤。”

我对于白老大所说的话,根本没有怎么听进去,只是反手握住了白素的手,手心冰凉,渗著冷汗。这种异常的反应,令得白素吃了一惊,她立时望向我。

这时,我自然没有法子向他们作详细的解释,何以我会如此震惊。

那幅红外线扫描图,我十分熟悉,一眼看去,就十分熟悉,看多两眼,我已经可以肯定,图片上显示的一切,和第一批,我与宋天然寄出去的那三十张摄自石头表面花纹的照片中的其中一张,一模一样。

尽管已经有过两次的“巧合”,但是那时,我还是如同遭到了电极,目瞪口呆。

白素向我望了一眼之后,低声问:“你怎么啦?”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镇定下来,指著图片问:“这是放大了一千五百倍的?”

医生点头:“是,扫描图一定要放大。”

白老大闷哼著:“人老了,身体总有点出毛病的地方,不值得大惊小怪。”

一个医生道:“不,这种病例,我们经历不少,一旦形成了瘤,就十分麻烦,我想……我们的意思,在瘤还未形成之前,可以先采取激光治疗法,将病变的程序打乱,使小瘤不能形成。”

白老大翻著眼,尽管他有好几个博士的衔头,思想十分科学化,但是人到年纪老了,总不免会有点古怪的念头:“一群妖魔要聚在一起生事,若是驱散了它们,它们四下各自生起事来,岂不更糟糕?”

那三个医生怔了一怔,显然一时之间,未曾听明白白老大这样说是甚么意思,白素忙道:“他的意思是,激光治疗,会不会反而使病变因素扩散?”

三个医生神情严肃:“当然,不排除这个可能。”

白素沉吟著:“那样,岂不是更加危险?”

一个医生叹了一声,又拿过那张放大了的扫描图来,指著那团阴影旁的一股暗影:“看,如果形成了瘤,这个瘤,将附在这条主要血管之上,这极严重,小瘤的扩大,再变化,或是破裂,都可以使这条血管也为之破裂,那就……”

白老大闷哼一声:“轻则四肢瘫痪,重则一命呜呼。”

自素轻轻顿了一下脚,叫了一声:“爹。”

白老大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一下,白素道:“现在接受治疗,可能有危险,但也有好处,唉……应该怎么决定才好?”

第五部:只能得到前一半

白素本来十分有决断力,而且处理事情,极其镇定,可是这时,却心慌意乱,自然由于事情和她父亲的生命有关。

白老大推了我一下:“怎么,小卫,你也出点主意,别像锯了嘴的葫芦。”

我在一旁,一声不出,因为我思绪十分紊乱。看到了自老大脑部红外线扫描图,和石头上的花纹一样,思绪之乱,真是难以形容。直到白老大问我,我才勉力定了定神:“这……我看也不必忙于决定  ”

一个医生打断我的话头:“越快越好。”

我闭上眼睛一会:“三天,总可以吧。”

三个医生一起皱眉,神情勉强,但总算答应了。白老大瞪了我一眼:“小子有甚么锦囊妙计?”

我忙掩饰著道:“没有甚么,我只是……希望有时间,多考虑一下。”

白老大摇著头:“没有结果的事,现在没有,三天之后也不会有。”

我没有再说甚么,医生又指著图片,解释了半晌,等医生离去,白老大以极快的手法,自枕头下取出了一滴酒来,大大喝了一口:“闷都闷死了,还不如回农庄去。”

白素坚决道:“不行。”

我们一直拣些闲话说著,虽然我心中极其焦急,想把一切告诉白素,但白老大显然没有让我们离去的意思。白素也看出了我的心神恍惚,频频向我望来,最后连白老大也看出来了,他挥手赶我们走:“去,去,我要休息一下,明天再来好了。”

我和白素这才退了出来,一出病房,我就向白素提起宋天然来看我的事。

白素为了照顾白老大,就在医院附近,租了一层小小的公寓,屋子虽然小,但是设备齐全、舒适,步行到医院,只消三分钟。

我一面走,一面讲述著一切经过,像所有人听到了叙述之后的反应一样,白素的神情,讶异莫名。等到了那层公寓房子之中,我继续在讲著,白素一面听,一面调弄著咖啡。

我讲得相当详尽,不但讲事实,而且还讲了我们所作的种种设想。

白素并没有发表太多意见,她只是说了一句:“这全然无法设想,不必多费心神了。”

我苦笑了一下,又说到了我、宋天然、温宝裕想到的,石上的花纹,是不是可以连环地显示出今后事态的发展的设想。等我讲完,白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凝视著我,用十分小心的语气问:“你……是不是想告诉我,爸脑部的扫描图片  ”她讲到这里,停了下来。她十分聪明,已经想到了有甚么事发生了。

我屏住了气息,缓缓点了点头:“是,一模一样,真不可想像!石头显示的,是一个病人的脑部红外线扫描的一千五百倍放大图!”

白素一向能接受怪诞的事,可是这时,她也不禁喃喃地道:“不可能,实在不可能!”

我叹了一声:“事情实实在在放在那里,那张图片,甚至那块石头,就堆在我们客厅的一角。”

白素陡然道:“如果你们三个人的设想……成立……”

我接上去:“我想到的,就是这一点,石头表面显示的,是如今的情形,极小心打磨,会显示出下一步的变化来?可以看出是形成了瘤,还是病变因素停止活动?如果真可以的话,十分有助于是否现在接受激光治疗的决定。”

白素在来回走著,忽然站定,现出苦涩的笑容:“有一个逻辑上的问题  ”

我立即点头:“是的,我早已想到过,如果下一步,显示是一个瘤,那就一定是将来的事实,无法改变。”

白素“嗯”地一声,我又道:“但也有可能,下一步显示的是没有瘤。”

白素的神情充满了疑惑:“如果没有瘤,那表示甚么呢?”

我道:“表示激光治疗有效,至少我们可以作这样的假设。”

白素表示同意:“要不要对爸说?”

我迟疑著:“恐怕说不明白。”

白素道:“要是不说,我们如何可以离开几天?”

我想了一想:“可以托人办这件事,就算石头弄来了,在这里也没有打磨的工具,我想……可以托……”

我首先想到托宋天然做这件事,又想到温宝裕,但最后,我决定请陈长青。白素也同意,因为陈长青对于这类稀奇古怪的事,十分有兴趣,做来兴致勃勃,绝不会怕麻烦。

我和陈长青通电话,电话才一接通,我却听到了温宝裕的声音,一时之间,我还以为自己拨错号码了,我问:“小宝,你在陈长青家?”

温宝裕道:“是啊,我们已经成了好朋友,陈叔叔人真有趣。”

我可以想像得出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有趣”情形,陈长青已接过电话来,我道:“长青,托你做一件事,你听清楚了。”

陈长青这家伙,有时真是不知怎么形容他才好,竟然搭起架子来,我才说了一句,他就一口回绝:“对不起,近来我很忙,不能为别人做甚么事。”

我给他气得差点没昏过去。

他又道:“我最近忙著磨石头。”

我知道他所说“磨石头”是甚么意思,有求于人,说不得只好忍住了气:“我就是想请你磨一块石头,我有了新的发现,那块石头,就在我客厅一角,表面上的花纹,正中部分,有鸡蛋大小不规则的深色阴影,旁边有一股较浅色的粗条纹。”

陈长青一听,登时兴奋起来:“那是甚么?天,那是甚么?”

我可以想像得到他不断眨眼的情形,他不等我回答,又已道:“你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我不但不替你做,而且把石头毁去。”

我知道他要是撒起泼来,真是说得出做得到,所以和白素交换了一个眼色,就把实情告诉了他。陈长青不断在叫著:“天!天!”又在叫著:“小宝,你听到没有,天!天!”

我叹了一声:“别再叫天了,你叫一声天,至少要三个法郎的电话费。”

陈长青问:“你想知道病变的变化?”

我应道:“是。”

陈长青说道:“好,我立刻就去拿这块石头,我已经设置了极先进的仪器,一定用最小心的手法来做,把图片用无线电传真,传送过来。”

我吁了一口气:“谢谢你了。”

陈长青大声道:“谢甚么,天!天!”

他又在不住叫“天”,我也没法子不听他叫,他又叫了好几十下,才挂了电话。

我道:“不必太忧虑,我想明天就会有结果了。”

我不知道陈长青“磨石”设备如何,事实上,石头被磨去极薄的一层,也有可能代表了好几千年,又或者,石头上的花纹根本不能对一件事作连环的显示,所以,其实我并未寄以太大的希望。

我也有了决定,没有结果的话,我会劝白老大接受激光治疗,总比听凭瘤肿形成好。

我当时不知道陈长青在用甚么方法“磨石头”,事后才知道,陈长青有锲而不舍的精神,他在长途电话中告诉我的“设备”,可以媲美一座小型的精密工业制造厂,其中有一部极其精密的磨床,还是他硬从一间极具规模的光学仪器厂手中抢购来的,操作的精密度,以数字来计算,可以达到一百米的万分之一。

接下来两天,我们都陪著白老大,那三个主治医师一直在等我们的决定,陈长青的传真,在第三天傍晚时分到达。

在传真到达之前,陈长青打了电话来:“经过极小心的处理,一共得到了十幅照片,真是不能想像,被磨去的部分,只有一厘米的八千分之一,花纹已经有了显著的不同,十幅照片已经通过无线电传真送来,卫斯理,我们的设想是成立的。石上的花纹,连环显示著事态的发展,你看了那十幅照片,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陈长青的语音,兴奋之极。未曾看到照片,我还不明白他如此肯定,等到十幅照片到手,我和白素一看之下,也不禁呆住了。

不明究竟的人看来,那十幅照片,可以说没有甚么差异。但是我们知道照片的来龙去脉,所以一看,就可以明白。

照片中那一股阴影,是脑际一根血管,在十幅照片中,那条血管都存在。在血管旁是一团病变的阴影,顺著照片的次序,那团阴影,由大变小,最后一幅上,只有血管,全然没有那团阴影。

白素看了之后,大是兴奋:“看,病变因素消失了。”

谁看了这一组照片,也不能否定那是对其一种情形的连环昭示,我也禁不住与奋:“真是太奇妙了,不知道一厘米的八千分之一,代表了多少时间?”

白素道:“不管多少时间,总之病变因素消失了,证明他不会生瘤,进行激光手术有效。”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是不是先去徵求一下三位主治医生的意见?”

白素呆了一呆:“我们如何向他们解释这些照片的来源?把他们绑在刀山上,他们也不会相信。”

我挥著手,这倒是真的,就算把事情从头讲起,他们也不会接受,我想了一想:“先把那组照片给他们看,听听他们的意见。”

白素表示同意,我们一起到医院,并不通知白老大,只把三位医生约到他们的办公室中,然后把那十幅照片取出来,给他们看。

三位医生看著那些照片,都十分讶异,这在我们的意料之中,他们若是不表示惊讶,那才是怪事。

我也知道他们一定会发出一连串的问题,所以我说在前面:“我知道,三位一定有些问题要问,不过我要说明,有些问题,不会有答案。”

三位医生互望著,神情更疑惑,一个医生指著照片:“原来白先生早就接受过红外线扫描,我们不明白,他早该接受治疗,为甚么一直任由病变发展,不加理会?”

那医生所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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