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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无妃:宠妾逆袭-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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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一剑递出,封死她所有退路时,她不得已暗下袖弩上的机关,几声尖锐的破空声后,三根弩箭,悉数没入杀手的心口,又带着强大的后劲,从他躯体内传出,钉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

前方火光涌动,人声嘈杂,她借着树木的掩映朝前移动,当领头之人出现在视野内时,她微微一愕。

不是奚成壁,竟然是宰相李程!

怪事年年有,今天似乎格外多。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惊奇的,宰相与上将军向来不合,为了打垮对方,得到消息后立即亲自带人来捉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有什么想法?”一个极轻,几乎一出口就散落在夜风中的声音忽的在耳畔响起。

她嘴角一阵狂颤,又抖了抖眼皮,目不斜视:“刚才的戏看得可有趣?”

“有趣,十分有趣,没想到朕的小鱼还有这一手。”一双大掌探来,朝她装备了袖弩的右手摸去:“这是什么暗器?好像很厉害,改明儿你也送一个给朕?”

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想要?没门!”

他失落一叹:“小鱼对朕永远都这么狠心。”

她懒得理他,这男人狡猾得就像只狐狸,心黑得让人牙痒痒,亏她刚才还在为他担心,可他倒好,竟躲在暗处看戏!扭头看到一张俊逸朗然的脸孔,恨不得一拳狠狠砸上去!

他不顾她黑沉的脸孔,自顾自拥着她,与她一同看向前方的人群:“你也别恼,既然你说过有能力保护自己,朕只是想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这个能力,如果你在与杀手的对峙中受了伤,那么无论你说什么,朕今后都不会再让你离朕半步,势必要牢牢看住你,就算是剥夺你的自由,也在所不惜。”

她被迫靠在他怀中,原本义愤填膺,却突然沉默下去。

他说得对,既然她说过自己能保护好自己,无需他时时刻刻担惊受怕,那么不管他是否在身边,她都要凭借自己的能力来摆脱困境。之前还说他看不穿,现在他终于看穿了,倒是自己钻了牛角尖。

“我差人送去的翡翠芹香虾饺皇好吃吗?”

对她突然转变话题并不感到惊讶,他笑意满满,柔声道:“美味极了,如果是你亲手做的,那就更完美了。”

她“切”了一声:“美得你,我不会煮饭。”

他轻声笑了一下,目光从人群中收回,落在她的脸上,“那便让朕做给你吃,可好?”

她下巴差点被惊得掉下来:“你……你会煮饭?”

“你不信?”他眸中闪过一丝戏谑:“那我们现在就回去,让你见识见识朕的厨艺。”

她愕然,匆忙中指了指远处:“那里怎么办?”

“交给李程办就是了。”不由分说,伸手在她腰间一揽,二人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奚成壁说下厨给她煮饭,倒不是随便说说,赶走了小厨房内的宫人,他生火架柴,揉面切菜,竟是驾轻就熟,好似已做过无数遍似的,看着那在厨房中忙碌的人影,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那个人……真的是奚成壁吗?

他一边忙活,一边替她解答心中疑问:“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朕贵为一国天子,却会做这种事情。”

她愣愣点头:“君子远庖厨,你们古人不都这么认为吗?”更何况他还是皇帝。

“你真好玩,什么我们古人,朕又不是古董。”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自来到这个世界,她一直都小心翼翼,让自己完全融入到这个社会当中,没想到只是亲眼看到奚成壁下厨,自己的思维就能混乱到这个地步。

他将蒸笼的笼屉放好,回头看着她道:“刚开始逃难时,什么吃的都没有,草根树皮,能填肚子的都被拿来果腹。”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他狠狠拧着眉:“有些东西吃过一次,这辈子都难以忘怀,那味道可真是……”顿了顿,深吸口气,继续道:“后来条件稍好一些,吃的东西也多起来,但毕竟不如在宫中时那么丰富。那时候大家都是平等的,自己不动手就只有饿死,为了不再吃那些味道奇怪的东西,即便不愿意,也要逼着自己去做。”

一个亡国皇子,带着手下的残兵弱将,要逃脱敌人的追捕,还要存活下去,那种日子有多艰难,无需去想就能感受得到。

他坐到她身边:“好在朕撑过来了,没有人会把自己的不幸当成炫耀的资本,不是吗?”

她点头,对上他被夜色渲染得温润的眼:“是,你很坚强,值得人尊敬。”

他一把揽过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上:“你也一样。”

闭上眼,将自己完全交给他,此刻虽身处脏乱油腻的厨房,心却是安稳甜蜜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开口:“他们既然不肯消停,那朕就陪他们玩玩。”口吻虽轻,却不复之前的轻柔,而是带着冰雪一般的寒意。

她不禁蹙了蹙眉:“上将军应该是被人利用了。”

他眼神微眯,赞赏地瞥了她一眼:“真聪明,一猜即中。”

她一惊,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想到某件事,心头剧烈一跳:“宰相今日带兵前去捉拿上将军,不会是凑巧吧?”

他不作回应,只起身掸了掸身上的浮土,走前两步,去看蒸笼里的蒸饺,在一片雾气蒸腾中,他仰起脸,“你应该也猜到了。”

第68章 龙榻之位永远为你而留

果然如此吗?

她心头一震,望着男子在雾气中显得有些模糊的脸。

从他的表情中不难看出,她的猜测即他的想法,而且根据近来发生的事,以及各种各样的蛛丝马迹,很容易得出结论。

原来这一切都是宰相设的局,自己被利用了,上将军也被利用了。

那晚派杀手来杀她的幕后主谋,正是宰相李程。他生怕自己大权旁落,于是想要来个一箭双雕。

他积极赞同立后,便是借由自己逼迫上将军谋反,然后暗中除掉自己,再将罪责推到上将军头上,届时奚成壁必然不会轻饶上将军,宰相一次就解决两个心腹大患,倒是一步绝佳的妙招,自己差点就上了他的当。这宫中人心不古,各个包藏祸胎,上将军如此,宰相也如此,越是身在高位者,就越是丧尽天良,心如蛇鬼。

她冷笑一声:“没想到我这样一个小人物,竟能得到这么多的大人物惦记。”

奚成壁道:“朕知道你不喜欢,朕也极是厌恶,原本朕并不想动他们,但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便也怪不得朕了。”

听他的口气,似乎已然下定决心要拿宰相开刀了,“你打算怎么做?”

“李程的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只需要再给他一些刺激,他这只老狐狸就无处可躲了。”他眼神一沉,目光中隐有雪光流动,隐隐透出杀伐与果决,锐利慑人。

她也垂下眼,他要肃清朝廷,她管不着也没资格管,宰相实在过于急功近利,所谓唇亡齿寒,他若是明白这个道理,也就不会落到这番下场了,说到底,还是他们低估了自己所侍奉的君王,人生就像赌博,他们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贸然出手,那么也无怪乎会败得如此之惨。

她不会同情他们,就像奚成壁说的,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落在奚成壁手中,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不厚道地在心里幸灾乐祸了一把,谁让他们欺负她,敢欺她之人,就算奚成壁不动手,她也会想方设法让对方过得不舒坦。

“嗯,时间差不多了。”他忽然收起眼底的冷厉,起身走到灶台边,掀开笼屉:“怎么样?要不要尝尝朕的手艺?”

她猛地从地上蹦起来,跳到灶台边,探头往笼屉里看去。

那些白白嫩嫩,似水晶般的蒸饺,比御膳房做得丝毫不差,看在她眼中,竟比御厨做得还要好上千倍万倍。

拿了一支干净的竹筷,轻轻夹起一只,吹了吹,放入口中。

又嫩又鲜,入口醇香,她简直难以置信,这么美味的吃食竟然出自一国君王之手,说出去怕是没有人会信。

虽然对自己的手艺信心满满,但还是怀揣着一份紧张与期待看着她:“怎么样?好吃么?”

她闭上眼,故意卖了好一会儿的关子,才一声惊叹:“太好吃了,毫不夸张的说,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虾饺了!”

被她这么直白地夸赞,某人难得羞赧:“你喜欢就好。”

她转头看他,发现一向威严冷厉的他,此刻竟给她一种腼腆之感,不知是热的还是什么原因,颧骨上飞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不由得心头一颤,胸腔里暖暖的。

先不说他的身份,一个男人愿为女人洗手作羹汤,这份情意,世上又有几何?更何况,他是一国之君,那双手操控整个国家的兴衰命脉,掌控天下诸人生死,高高在上,翻覆江山,而现在,却在为了一笼蒸饺而忙碌,那双宽厚有力的大掌,沾染的不再是鲜血,而是最有烟火气的面粉,现在的他,与现代的居家好男人没什么区别,如果能脱下那耀眼的龙袍,再围上一条围裙就更好了。

不知怎么的,就是讨厌他身上的那件龙袍,那金光闪闪的颜色,无时无刻不在向世人宣告,龙袍的主人是一国天子,是不可亲近的存在,只能远观,不能亵渎。

虽然她拥有现代人的开明思想,可古时的封建等级制度哪能那么容易就废除,即便她想要无视,这充斥在每一个角落的封建因子也不容她无视,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想法是幼稚的,起码以她现在的绵薄之力根本做不到,突然明白为什么人们都渴望权利,因为很多梦想,只有利用权利才能实现。

虾饺很美味,可吃到口中,却略带苦涩。

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患得患失,若是从未得到,也不会害怕失去,而真正拥有后,就开始瞻前顾后,惶惶不可终日了吧。

她自认为有超于常人的排压能力,但她毕竟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属于人的七情六欲,就会有人类独有的胆怯情绪。

为了不让自己在片无力彷徨的泥沼中越陷越深,为了给无力喘息的自己一个大口喘气的机会,她向奚成壁提出了一个要求。

“你要离开?”虽惊讶,却是在意料之中的事,他早知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只不过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而已。

她点头:“我说过,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所以我不会走远,但这皇宫……”她像是即将窒息一般,用力吸了口气:“太闷了,实在太闷,我怕再待下去,我会被憋疯的。”

他沉吟着,如果可以,他绝不会放她离开,一定要让她时时刻刻陪在自己身边。

可他太了解她了,自私的强求,会将两人的关系推到一个不可挽回的地步,他喜欢她的自我与顽强,但有时候又怨恨她的自我与顽强,可如果失去了这些与众不同的特点,她也就不是她了。

哪有皇帝像他这么纠结无助的,想留住一个女人,竟也是如此艰难的一件事。

他无奈一叹,眼神有些委屈:“朕都这样讨好你了,你这颗心还是这么硬。”

他这委屈的眼神做得可真到位,看得她都有些心有不忍了,“要是实在寂寞,你可以找其他女人解闷。”

“你不会吃醋么?”

“当然不会。”

“没看出朕的小鱼竟这么大度,那不如今晚就召苏婕妤侍寝吧?”

她额上青筋跳动,却是唇角含笑:“好啊,想召就召吧,反正您是皇帝,您想上哪个女人就上哪个,她们有谁敢说个不字呢?”对于苏婕妤,她还真是没什么印象。

早就领教过她的粗鲁,不过乍一听还是有些难以适应:“如果你寂寞了,也可以到保和殿来找朕,朕龙榻上的位置,永远为你而留。”

她浑身一抖,这酷暑之夜,怎么感觉这么冷呢。

“龙榻太小,容不下三个人。”

他一脸黑线:“朕没你想得那么荒淫。”

她撇撇嘴,将最后一个虾饺塞入口中:“荒不荒淫,自然只有你知道,如果你要玩女人,那定要想尽一切办法瞒着我,若是让我知道了,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呵的一声轻笑,摇头道:“胆子越发的大了。”

是啊,她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在他面前无尊无卑,没上没下,难得的是,他从来不生气。于是她开始得寸进尺:“这么说就是答应我喽?那我明天就搬出去。”

他黑着脸看她:“就这么不待见朕,急着要离开?”

她讪讪一笑:“我不是不待见你,是不待见这个皇宫,我又不走远,就在皇城边上住下,你闲来无事时,也能到我那里去坐坐,我给你做叫花鸡吃。”

他眉心微蹙,看着她狗腿讨好的样子,才渐渐舒展开眉目:“什么是叫花鸡?”

“就是一种……嗯……做法比较奇特的菜肴,哎呀,等我做好了给你吃你就知道了。”

看样子还非得答应她才能吃到这什么叫花鸡了?他眉头高挑:“行,不过要照你所说,必须住在皇城附近,否则就算朕得了空,也没时间上你那去。”

“当然当然。”人呢,一定要见好就收,万万不可过于得寸进尺。

“明天朕就派人给你找房子。”

“不。”她连忙拒绝:“我自己找,不要你插手。”

见她又开始犯倔,他有些头疼,“别闹,朕只有亲自替你安排好一切,才能安心。”

“可我不想什么事都依靠你。”或许是现代女性的独立思想让她无法接受他的好意。

“你有钱吗?”

“嗯?”

“盘下一个房屋是要银两的,皇城附近地价较高,想要盘下一个像样的住所,少不得要几百两。”

这一点她早就想到了,虽然上回被杀手袭击时,她藏在听竹轩的字画和名贵药材被烧掉了不少,但大部分古玩珍宝都纤毫未损,足够她买下十几座房屋了。

“你别管了,反正我自己能搞定。”见他还是一脸不赞同的表情,只好道:“难道你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就这么没信心吗?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处处照顾。”

他坚持,她比他更坚持,最终以他的落败作为结束:“朕总是拗不过你,好吧,这件事朕就不插手了,但你若是寻到合适的住处,必须提前告诉朕,怎么着朕也有给你拿主意的资格。”

说什么拿主意,还不是怕自己走远了?虽看出了他那点小心思,不过她并未点破:“行,就这么说定了。”

……

找房子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事,尤其是要找临近皇城,并且环境地段都不错且价钱合适的,加上每天还要与罗暮一同上课,时间就更紧了。

奚成壁行事向来雷厉风行,三天之内就搜齐了宰相的罪证,使其落马,连带上将军,以及他们门下的门生族人以及与之有牵连的官员,一同革职查办。

朝堂来了次大清洗,剔除了心怀不轨以及贪赃枉法的官吏,吏治一片清明。

如今,梗在他心头的两件大事,一是收归由藩王执掌的重藩之地,二是将屡屡扰边的塞外小国驱逐出中原大陆,如果硬要算上第三件大事,就是怎么把江晚鱼娶回来做他的人,让她这辈子也休想摆脱他。

三件大事似乎都任重而道远,不知怎么回事,他竟觉得迎娶江晚鱼,是一件比另两样都要难的事。

她不但提出要去宫外居住,甚至坚决请求他撤去她淑妃的封号与位份,她的心思他明白,做他的妃子,便会给她一种自己仅是他后宫佳丽其中之一的感觉,可这是他唯一羁绊她的方式,虽然她就在自己身边,但他总担心,某日她会突然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永世不复相见。幸好她每日都会以御前尚仪的身份进宫,让他日日都能见到他,也算是平复了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

经过多日的奔走和挑选,最终江晚鱼在皇城脚下的地界买下了一座不大却精巧的宅子。

因为离皇城非常近,这里的地价也高得离谱,只是一座两进的小院子,就卖到了九百两银子的高价,这让她不禁想起了现代社会北上广那高得吓人的房价。

之所以决定买下这座院子,是因为房屋虽然不大,却建造的十分精巧奇幻,与宫中的听竹轩有异曲同工之妙,院中植被种类繁多,有些甚至她连见都没见过,院子的外围,还种有几棵樱花树,粉白的花朵似阵阵降雪,随风而落,美不胜收。

主院的边上,建有一个不大的跨院,跨院内有座池塘,池塘内养着许多锦鲤,一株龙爪槐笔直地矗立在池塘边,伞状的茂密枝叶像罩子一样,将池塘笼罩在其中,炎炎夏季坐在池塘边一边赏鱼一边纳凉,真是再惬意不过了。

九百两花出去真真肉痛,不过一看到这院中的美景,又觉得那银子花得一点也不冤,人生人生,就是生下来享受的,吃好住好穿好才不枉此生,在吃住上面,她从来都不会亏待自己。

她近来行事非常低调,不是怕被谁视为眼中钉,而是担心有人会像上将军和宰相一样,把她当成利用的工具,平白招惹一身腥,所以,她只请了罗暮一人来帮她搬家整理房屋。

听她说要搬出皇宫,罗暮虽然嘴上不赞同,但心里却极为高兴,宫中毕竟有诸多限制,他虽然时常能见到她,但碍于身份还是不太方便,现在她住在宫外,少了那些繁琐的规矩,他什么时候来见她都不会受限制了。

“不知这次春闱,会选哪位王爷进京。”终于将房间打扫干净,两人坐在樱花树下休息时,罗暮突然小声咕哝了一句。

“什么进京?”她擦了擦额上的汗,随口问。

罗暮道:“你不知道啊,这是奚国的老规矩了,为了防止科考舞弊,以示公平公正,每次的春闱都会挑选一名藩王入京,作为考试的监察官。”

“还有这种说法?”藩王当监察官,到底是监谁呢?

罗暮替她解惑道,“因为曾经发生过官员以不正当手段提拔自己人,而皇室也默许的事件,所以才有了这条不成文的规定。”

她了然道:“所以就需要与皇室无任何牵连的藩王来作为监督。”说白了,就是以两种力量来相互抵制。

“嗯,就是这个道理。”不知是不是春闱之期渐近,罗暮一反往日的活跃,变得有些闷闷不乐。

“干嘛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她在他肩头重重一拍:“不会是对自己没信心吧?”

“谁说我没信心?”罗暮立刻反驳,“我说过要高中就一定会高中。”他不想再让别人看不起,更不想让她看不起。

她拧眉:“那是为什么?瞧你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可不像是没事,难道……”她睁大眼:“你失恋了?”

“你在说什么啊!”他郁郁瞥她一眼。

她握拳在唇边轻咳两声:“你也老大不小了,春心萌动是很正常的事,告诉我,你看上哪家小姐了?”

罗暮脸色迅速飙红,扯着嗓门喊道:“你才春心萌动呢!”

她一点也不害羞地点点头:“没错,我是春心萌动了。”处在恋爱中的女人会春心萌动,是很正常的事。

罗暮脸色更红,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江晚鱼没忍住,又伸手掐了把他鼓囊囊的腮帮子:“好了好了,我不跟你闹了,快告诉姐姐,你到底遇到什么难事了?”

罗暮扭过头,躲开了她的禄山之爪:“有资格参加来年春闱的人,至少要通过乡试,可我……我连县试都没有参加过。”

她眨眨眼,好半天才明白过来,罗暮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担忧。

就像在现代,没有参加过中考的人,是没有资格参加高考的,凡事都讲究循序渐进,一步登天是绝不可能的,科考也是一样,先县试,再院试,然后到乡试会试,最终殿试,连县试都没参加过的人,是没有资格直接参与春闱会试的。

可即便如此,也会有例外,现代十几岁就考上大学的人不也比比皆是吗?固守成规只会埋没人才,罗暮很聪明,学什么都是一点即透,才几个月的时间,就从一个纨绔子弟变为满腹经纶的文人才子,这样的人要是浪费了,那就真的太可惜了。

但这种事情,她也帮不上他,奚成壁虽说是个肯于纳谏的君主,但多年来的封建思想是根深蒂固的,她也不知他能开明到什么程度,但她愿意一试。

趁着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她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科举原本就是选拔人才的一种手段,皇上为何不尝试着放宽条件,让真正有能力的人也有大展宏图的机会?”

早晨便有官员,针对适当放宽科举条件而上奏,现在听她提出,他自然更加重视这个问题:“你倒和秦学士想到一起去了。”

秦学士?秦施羽?他也提出过这个建议?她有些讶异:“那么你认为如何?”

奚成壁道:“朕也正有此意,但就怕大多学子们不服。”

他的担忧并非多余,学子们十年寒窗苦,就为了一举高中,扬名立万,谁不是辛辛苦苦一点点往上爬的,若有人直接走了捷径,自会引起公愤。

但只要让他们心服口服,自然就不会有问题了。

“要消除莘莘学子的顾虑,其实很简单,只要让德高望重者推举一些名额,然后再给予这些被推荐者一个基础测试,能通过者,便可以越级直接参加会试,否则就老老实实一步步来。”

奚成壁神色一动,抬目看向她时,眼中难掩欣喜之情:“三言两语就解了朕之为难,有时候朕真不知该怎么面对你,是把你当成朕的心上人,还是朕最得力的谋士。”

她柔婉一笑,两手捧住他的脸,俯身在他唇角蜻蜓点水一吻:“这两者并不矛盾啊,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心上人,也可以把我当成你最得力的谋士,一切由你。”

他顺势揽住她的腰身,便欲往怀中带:“那我现在就把你当成我最喜欢的心上人。”

他手劲很大,一下子就把她牢牢摁在了怀中,她一声低呼,这家伙越来越下流了,诶诶,手往哪搁呢!

将某人的咸猪手从自己臀部拿开,她连连向后退了数步,脸现绯色,如樱绚烂:“堂堂一国之君,做这种事也不嫌害臊!”她飞快朝殿外瞥了眼,见无人注意这里,才松了口气。

他一脸隐忍,“你好歹也为我考虑一下吧,我可是个正常的男人,不能总是召幸左贵妃和右贵妃。”

她忍不住噗嗤一笑,但见他一脸的痛苦,心头喟叹:“如果你真的受不了,那不如今晚召幸苏婕妤,我不会……”

“闭嘴!”他打断她,转而面向桌案上的一堆奏章:“朕政务繁忙,你休要再打扰朕。”

她看着他黑沉不郁的脸孔,心想他还真是孩子气呢,不过他说得对,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自己一次次拒绝他,会不会真的太残忍了?可她就是这么保守,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心疼他,所以不介意他召幸其他女人,只要他的心在自己这里就可以了,想想看,她还真是大度呢。不过若他真的临幸了别的宫妃,她一定会很不高兴。

这个男人是她的,心是她的,身体也是她的!

或许是自己狠心了些,但只要他不变心,她这个人,这颗心,也永远只属于他。

第69章 皇上你好坏

因江晚鱼提出的有效建议,罗暮成功通过了基础测试,拿到了春闱的资格。

年关刚过,吏部的官员,就开始为春闱忙活做准备了,京都也比往常热闹了不少。

这次有幸直接参加春闱的考生,除了罗暮以外,还有另外三十五名,因为都是凭借自己真才实学才拿到的名额,所以其他考生也无权置喙什么。

江晚鱼只见识过现代的高考,没有见识过古代的科考,看那规模和重视程度,比远现代的高考要盛大得多,为防止作弊,吏部的官员,可谓是绞尽脑汁,方式百出,第一天考试,就查出了不少夹带小抄的考生,被查出者自是哭爹喊娘,求饶讨好,只是作弊这种事情,若不严打定会助长不良之风,不管现代还是古代,对于这种妄想走捷径,不靠自己努力便想一步登天的人,就该严办。

所以,一时间,考场外哭嚎之声不绝于耳,十年寒窗,就为了能考个功名,衣锦还乡,而被查出作弊,则会直接被剥夺参加科考的资格,这辈子便算是完蛋了。

当然,这也是他们咎由自取,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谁让他们要作呢。

江晚鱼对罗暮抱有极大的期望,科考当日,她特意赶到考场外给他助阵,虽说考试完全靠的是自己,但亲人朋友的鼓励也必不可少,而且她还要传授他一些考试技巧,以及考试当中要注意的事项。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从高考中过来的人,在这方面,比大多数人都有经验。

此刻考场外已聚集了不少人,大多都是来给考生助阵鼓励的亲人朋友,连从不缺勤,恪尽职守的罗熔都特意告假来陪伴罗暮,可真是一个疼爱弟弟的好哥哥。

罗暮显得有些紧张,这也难怪,第一回上考场,自然不会轻松,江晚鱼没什么能帮他的,除了劝他无需紧张外,其余的都要靠他自己。

看看时间,马上就要到开考的时间了,她连忙推了他一把:“快进去吧,做好准备,什么都不要想,只管答好题就行了。”

罗暮连连吸了好几口气,这才转身朝着考场方向迈步而去。

看着罗暮那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她竟有种这厮根本不是去考试,而是奔赴战场前线的感觉。

直到罗暮进去有好一会儿,她和罗熔才打算回宫,刚转身,便看到一辆轿子停在了考官入场口,轿帘一掀,一名身着酱紫深袍,头戴玉冠的男子,缓步从轿中迈出。

男子一双龙潜凤采的眼,隔着无数人头,朝她闲闲瞥来,漆黑的眸子光华流转,似氤氲淬染了雾霭重重,魅惑无限。

她一窒,下意识想别开目光,却已经晚了,那人竟径直朝她走来,面容含笑,风华卓逸。

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换上一身官服,还真有那么点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之感。

可惜她对他无感,再怎么释放荷尔蒙也没有用。加上这人本身就是个危险携带体,她更是不愿与他有任何瓜葛。

她想走开,装作没看见,可对方不会让她如愿。

“没想到竟能在这里与姑娘再次相逢,真是令小王倍感荣幸。”男子一派玉色风流,吸引了在场所有男女老少的注意。

望着慕容怀卿那张温润的脸容,她皮笑肉不笑:“不敢当,王爷这么说,可真是折煞我了。”

慕容怀卿压根不在意她的敌视态度,依旧微笑如初:“可惜奚国不允许女子参加科考,否则,以姑娘的能力,必能超越众多须眉,巾帼不让,一举夺魁。”

她笑得更假:“王爷谬赞了,小女只是一介妇人罢了,哪里像王爷说得那么厉害,王爷不会是故意这么说,想让我觉得无地自容吧。”

她所言所语句句带刺,这要是搁在奚成壁身上,那厮早就发飙了,不得不说,慕容怀卿的脾气真是好得没话说,不管她怎么讽刺他,他都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不是本王谬赞,而是姑娘太小看自己。”

她正欲再次还击,慕容怀卿却转了身,淡淡道:“马上就要开考了,本王就先行一步,待闲暇之时,本王再去拜会姑娘。”

他说得随意,落在江晚鱼耳中,却宛如惊雷一般。

他说闲暇时再去拜会她,虽是客套之言,但听他话语不难猜到,他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搬离皇宫的消息。

他的消息倒是灵通,一个长久居住在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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