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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四年-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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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有大王在,否则下官便是此生只怕都难回故土了。”
“是啊,幸亏还有陈文……”
张煌言喃喃自语,他很清楚,如今明廷在长江以南的大好形势几乎全部是陈文一手一脚打出来的,其人在极端困苦的情况下依旧还能坚持减免受灾地区的税赋、严肃整体的吏治,借此恢复民生,确是个万家生佛式的人物。
但就是这样的一位儒将,对士绅却是严厉非常,光是在浙江就以参与曹从龙之乱、反对新政、参加满清科举等罪名大力打击士绅,将那些浙江士绅的土地、家产充公。
张煌言从他在鄞县的几个至交,如长期为其襄赞军需、将自家作为张煌言所部于浙东与其他抗清力量的联络点的陆宇鼎,如三年前张煌言之父卒于乡里,代替他为其父营葬的李邺嗣都曾提及过,陈文将很多刮到手的田土作为军功田土分给了麾下的将士,而这些武人自是更为拥护陈文对士绅的严厉。
陆宇鼎对此还好,张煌言知道,他的这个朋友向来是轻财重义。但这样的人终究是少数,东南士绅是个什么德行,张煌言这些年见多了。一个个田连阡陌、财货堆在地窖里生锈,这些无不是得益于明廷的优待,但是到了需要他们出力的时候,却是一再哭穷。这些好像把身上的银子捐出来就揭不开锅了似的家伙,一转眼却直奔着秦淮河的花船上挥金如土。
只不过,东南士绅如此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东林党就是他们的代表,早在明末就已经开始在朝堂上兴风作浪,底蕴根本不是陈文这个新晋军阀所能够比拟的,而江南士绅们对陈文的态度……
张煌言对于二者之间的矛盾不想说些什么,但是如今的大好形势却绝不容再有失了。尤其实在郑成功兵败南京之后,张煌言实在是再也不想看见一场惨败了。
“那些力夫怎么都在推独轮车?”
暂且跑开了这些胡思乱想,张煌言的视线很快就被那些力夫吸引。使用独轮车确实可以提高效率,但是损耗也不是这些吃出卖劳力这口饭的力夫能够承受得了的,至少他是从未见过这等怪相,无论是在鄞县的码头,还是在郑成功占领区的中左所、海澄等地。
“哦,这是宋参议让人做的。我军刚刚收复南昌,大批的军需要从这里转运,人力不足,就有了这些。后来民生逐渐恢复,货运压力更是与日俱增,奈何募兵和屯田都在执行,少有人愿意到码头上吃这份苦,王巡抚干脆就将南昌码头的力夫组织起来,成立了一个力夫行,使用这些独轮车运货,力夫行从中分成用以维护独轮车。”
文官口中的宋参议,张煌言并不清楚是谁,但是王江的后续施政倒是颇有可取之处。力夫的劳动强度下降,赚钱反到多了,而南昌各个码头的货运压力也得到了缓解,可谓是两全其美。
只不过,当年的那个七千万丁的大明帝国,其中人口总数决不低于两千万的大省江西的省会城市居然出现了人力不足的现象,着实还是让张煌言为之一叹。
“江西这些年被鞑子屠戮的情状,由此可见一斑啊。”
明末天灾**,人口锐减,北方若还能说是天灾、加税、流寇、兵匪以及满清的破口,那么南方就纯粹是我大清杀出来的,任谁也没有资格能与我大清相比。
张煌言叹了一口大气,马车也转进了一条大街。这条街与广润门一带的其他街巷可谓是泾渭分明,绝无大宗的货物进进出出,行在街上和进出铺子的人流中,女子反倒是占了多数。
“这?”
“本兵有所不知,此地名为翠花街,乃是南昌城中首饰店铺荟聚的所在。按照咱们南昌的俗例,但凡是婚嫁这样的喜事,无论是名门大户,还是小康之家,都要来此选购几件首饰,就连外地人来到南昌,翠花街也是必来的所在。”
“原来如此。”
张煌言点了点头,老百姓能有钱为婚嫁采购首饰,这本就是民生恢复才会有的现象。此番广润门之行着实让他感慨良多,不过既然到了这里,尤其是听了陪同文官的这一番讲解,他也不免要触景生情。
“哪个铺子的做工比较精良,可否带本官去看看?”
张煌言随钱肃乐等人起事宁波,风风雨雨已经十几年了,他却绝少有机会回家一次,就连他的父亲去世都没能回去奔丧,而他的正妻董氏在乡下老家奉养公公和独子,安守妇道。如今宁波光复已有一载,战事暂且也没有他的什么事情了,或许是时候回去一趟了。
………………
历史上,张煌言的正妻董氏以及他的独子张万祺皆是被清军抓获后投入狱中。张煌言被俘后宁死不降,清军便在对张煌言行刑前的三天处死了他的正妻和独子,随后才发生了张煌言的遇害。
如今,宁波光复已经都一整年了,张煌言的家眷陈文也专门让宁波的地方官妥善照顾,自是不会再发生历史上那般的惨剧。
类似的事情陈文做过许多,虽然并非所有人都会承他的情,但做人但求无愧于心。不过对于张煌言,陈文真的没有太多的时间把这位西湖三杰中的最后一位拉进江浙明军集团,一切都还是顺其自然。
没办法,张应祥的被俘以及南京等地传来的消息无不显示济尔哈朗正在率领大批抽调自满洲、蒙古和汉军八旗以及北方绿营的精锐清军紧锣密鼓的沿着运河南下。而陈文原本在孙可望解除对峙后还打算再编练些部队确保江西安全后便大举北上收复南京,现在既然来的不是济度,而是济度的老子济尔哈朗,那么他反倒是一点儿也不着急了。
根据计算,等济尔哈朗抵达南京,总也要秋后了,而这段时间,收取税赋、打造装具、招募和训练军队,陈文需要在江西保持一定程度的军事存在才能放心率军出杭嘉湖北上南京。
有恒产恒业者有恒心,这是陈文始终坚信的真理,他制定的制度也从这一点上极大促进了军队战斗力的提升。这就像是郑成功需要把将士们的家眷带在身边才能确保军队不至因担忧老巢被掏而崩溃一样,陈文一样要确保江西的安全,只有家眷和军功田土在后方得到有效保护,出征的将士才能全身心用在作战上。
除此之外,免除浮粮的政策的下达和执行也同样是关乎江西民心和民生恢复的大事。一项执行了两百多年快三百年的不合理税收,废除同样是需要极大精力的,其中涉及的东西很多,绝非是两嘴唇一张一闭就能达到实际成效的。
这边停了一笔银、粮加一起价值百万两的收入,海贸那边的关注就要更大了。市舶司还是那样,多收复一片沿海失地就能提升一部分收入,但陈文现在关心的却是那几十条海船的货物到底如何了。
………………
永历九年七月初三,长崎港,经过了数月的航行,江浙明军的海贸船队总算是抵达日本。
一支打着明军旗号的大型船队抵达,日本长崎藩的家老亲自出迎,谁让这两年受雇于东南士绅的跑海贸的船长们都说,江浙明军的实力强横,已经光复了两个省近三个省的地盘,明廷翻盘有望,就是那位会稽郡王的脾气不是太好相与的。
“下国长州藩家老……”
话未说完,江浙明军船队为首的两个军官对视了一眼,那个连鬓胡子的武将便粗鲁的打断了这个日本下国小臣的礼仪。
“本将没工夫跟你寒暄,船上有货,赶紧交易完了老子还要回去砍鞑子呢。”
莫说是南明的军官,就算是前来日本求援兵的使臣家老也是见过的,但是像这一位这么不给面子的却还是少见的紧,哪怕听说过江浙明军的一些事情也着实是让他一愣。
这个军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另一个叫做郑奇的军官却是要和气得多,不只是对海贸知之甚多,而且还会说日语。不过郑奇和气归和气,但骨子里面却是和另外的那个军官没什么区别,着实让家老有些不太舒服。
“这还没把鞑子赶出去呢,就这么不好说话,以前鲁王和延平郡王的使臣来了也没有这般的吧。”心中腹诽,家老却依旧是那副笑脸迎人。
壬辰战争,日本几十万战国精锐,灭朝鲜如探囊取物一般,结果被封顶不过四五万人的明军吊起来打,自那以后,日本对明朝武力畏惧甚深。后来明朝日薄西山,满清大有一统天下的架势,明廷的使者来到日本就变成了求援,甚至几年前还有哭秦庭的戏码上演,日本对中国的敬畏也开始缓缓下降。
此番江浙明军的船队驶来,长州藩派他过来主要还是试探一下来者何意。毕竟那些船主们有提过,这支江浙明军是以鸳鸯阵起家的,还有人说会稽郡王就是蓬莱戚家的女婿。戚家军是日本人的克星,明廷如今大有翻盘可能的今天,完全没有必要去平白无故的得罪像陈文这样拥兵十数万的实力派。
“实不相瞒,当初鲁王殿下派使臣来讨要援兵,下国长州藩是极力拥护的。奈何幕府有令,不得出兵……”
赴日乞师,对于出自大兰山的江浙明军来说并不陌生,军中也有陈文力谏王翊取消赴日乞师的故事,很多人都知道陈文的立场。
耐着性子听那家老把话说完,始终负责唱红脸的郑奇却是冷笑道:“那些不知兵的文臣倒是让贵国笑话了。恕本将直言,贵国幕府的决定是正确的。我家大王曾说过,皇明与鞑子之间,那是神仙打架,你们,呵呵,掺和不上的。”
第一百六十章 朔风(上)
南明时期的赴日乞师,对于中国而言没有任何益处,但却导致了日本对自身定位的上升。
经过了《唐船风说书》以及衍生出来的华夷变态的思想的发酵,曾经的那个伏在华夏文明脚下摇尾乞怜的小国家,得到了心理优势,在壬辰战争被削平了的野心开始肆意萌发,尤其是后世资本主义的推动和满清自身的腐朽,最终变身成了华夏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死大敌。
江浙明军的官方船队的首航抵达日本,对日本的态度与此前的鲁监国集团和福建郑氏集团截然不同,乞求援助什么的绝口不提,甚至就连长州藩毛利家亲自设宴款待,提及愿意援助部分钱粮、军械被负责商贸的郑奇婉言回绝。
经过了几天的接触,双方达成了商业协议,江浙明军将日本西南的地区代理权交给长州藩,货物运到后由长州藩的商人负责出售,收购价格也是从优。对长州藩来说利润虽然会被压低一些,但是胜在量大且稳定,再加上政治上的一些考虑,双方的合作还是双赢的。
货物清走了大半,船队还要去别的地方。一路行来,连鬓胡子军官负责船队,郑奇则负责商贸,二人分工合作,倒也融洽。不过这边准备拔锚了,郑奇带来了一个日本人,却让连鬓胡子皱起了眉毛。
“郑兄弟,你确定这厮不是倭寇?”
“不是,我查过,他祖上确实没有出过倭寇,倒是出过一个遣隋使,”
“遣隋使是什么?”
连鬓胡子军官在首航启程前才通过识字考试,对于盛唐他倒是知道,隋这么个朝代的印象很是模糊。
“瓦岗四十六友反的那个朝代。”
“这个我知道了,日本那时派过去的使臣的后人?”
虽然是到中国偷师学艺的,但是对于这些“徒弟”,这时的中国人普遍上还是把他们和倭寇自觉的分开了。这很正常,倭寇是蛮夷,徒弟虽说未必能学到多少真本事,但起码是心向教化的,自然要区别对待。
“小人小野一郎,拜见明国大将军。”
“起来吧,去朝鲜和琉球的航道你都知道?”
“小人都走过。”
这个日本青年很是恭敬,连鬓胡子点了点头也就认可了。不过待小野一郎下去,他却突然向郑奇问道:“我看着小子好像不是那种甘心做个向导的。”
“阮兄所言甚是,此人跟我说带路的银子他一两也不要,只求能随咱们回去杀鞑子,日后立功了争取入汉籍。”
“原来如此。”
明时的汉籍,对于周边各国的百姓而言,其诱惑力远大于后世美帝的国籍。能入汉籍,成为明朝的军官,哪怕连汉籍都入不了,仅仅算是个明廷在册的鞑官儿,回到老家也是立刻就能傲视州郡的,整个家族的社会地位都可以得到极大的提升,根本不是说着玩的。
况且,郑奇此前听陈文说过,对于这样的有志青年,更是应该树立成榜样的,让所有人都知道,华贵夷贱这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过两天,有志青年小野一郎带着连鬓胡子和郑奇启程出发,先是前往朝鲜,再南下去琉球,最后返回浙江复命。
朝鲜和琉球,这两个国家原本都是明王朝朝贡体系的死党,不过现在却都已经改奉满清为主了。小野一郎原本还有些担忧,担忧贸易无法展开会牵连到他这个向导日后能不能去砍鞑子的大事情。不过待他看过了船上的火炮,顿时就安下了心。
“这样的火力,他们要是敢违逆大明,违逆大王,小人以为直接把汉城和首里城踏平了,让他们认清楚了,哪个才是真正的天朝上国!”
………………
这支舰队装载着数目巨大的货品,生丝、蚕茧、绸缎、布匹、蔗糖乃至陶瓷,对于中国久经战乱,生产力大幅度下降,日本能够收到的货物大幅度下降的今天,其利润自是要高于承平之时。这一遭走下来,不光免除浮粮的税收损失可以弥平,陈文的新计划也可以如期展开。
陈文还在进一步积蓄力量之时,郑亲王济尔哈朗在七月底也已经赶到了南京,而且是大军浩浩荡荡的越过长江。恍惚之间,仿佛是弘光元年清军大举南下瞬间扫平江南半壁的风潮再度重现一般。
四月时,济度准备的援军就已经七七八八了,顺治闹了一回御驾亲征,济尔哈朗只得带病上阵。
不过,原本在那时已经越感病体沉重的济尔哈朗,强撑着开始整顿军务,但是在军营里待了几天,身子骨反倒是越发的好了起来。对此,济尔哈朗也只得苦笑当年在辽东的时候,饮冰卧雪、朝不保夕的日子过久了,这北京城里的花花世界果然不是他这副身子骨能受得了的。
大军浩浩荡荡的南下,满清调动了运河上的一切运力,每天光是累死的纤夫就不可计数,总算是把这支大军送到了南京。
只不过,这支大军的首要任务却已经被马国柱、管效忠、刘良佐等将领完成,郑成功的大军退出长江后,很快就放弃了崇明,全师折返福建。
郑成功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况且他原本就打算将江南作为核心占领区,严禁将士骚扰百姓,除了镇江的守军基本上没捞到什么东西就离开了江南。至于张煌言所部,强买四分银便斩首示众,更是秋毫不犯,王师二字实至名归。
明军是进攻的一方尚且如此,反倒是那些来援的清军对福建明军一度占领的地区进行了大规模的抢掠,“兵过无锡洛社,花货满载,牛羊络绎不绝,余可知矣。所掠妇人俱在苏州发卖,镇江凡失父母妻子者,贴票各府县寻觅甚众,无锡城门招子粘满。”
清军在南京惨胜后依靠着沿途劫掠大发了一笔横财,各部绿营大多已经返回驻地江浙明军的军事压力始终存在,而且是日甚一日。与明军占领区接壤的苏州、广德、宁国、池州四府更是一日三惊,但凡有个传闻都会引起或大或小的骚动。
进入夏季,江浙明军却依旧没有动手,湖广的范文程上书表示他策划了一场对江西的进攻,同时派人挑唆陈文与孙可望之间的关系,这两支明军如今在赣西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可能开战。
总的来说,他对江浙明军进行了卓有成效的牵制,迫使陈文放弃了攻势,确保了江南的安全,可谓是居功至伟。但是湖广这边即将承受的威胁会更大起来,所以他强烈要求满清朝廷对湖广清军进行新一轮的增援。
对此,忘恩负义的马国柱表示了强烈的反对,牵制之功是少不了范文程的,但是增援也必须优先江南,毕竟孙可望和陈文不是已经被范诸葛离间了吗,他们这里才是形势严峻的所在。
争执直到济尔哈朗抵达南京才算是一个结束,但是作为对郑成功和范文程的双重胜利者,马国柱的日子却绝没有范文程这失败者好过。
“这就是你这个狗奴才越级提拔起来的什么良将?”
一个窝心脚,马国柱就被济尔哈朗踹倒在地上,指着他的鼻子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济尔哈朗所指,便是此前被马信击败的梁化凤,这位清初绿营名将在击败郑成功后立刻就得到了三等阿思哈哈番的世职,一下子就与洪承畴并驾齐驱,后来更是加到了三等阿思哈尼哈番,即三等男爵的爵位,备受重用。
可是现如今,由于苏松提督还是张天禄,而非马进宝,同时梁化凤又遭遇到了江浙明军的进攻,一败涂地,一个良将立刻就变成了庸将,就连提拔他的马国柱也受了连累。
“王爷息怒,是奴才看走了眼,奴才罪该万死。”
马国柱伏在地上,一个头一个头的磕在地上,济尔哈朗深知马国柱已经算是有大功的了,没必要苛责,今番借题发挥,不过是为了更好的驾驭,为接下来进攻江浙明军的战事做准备。
片刻之后,济尔哈朗让亲兵将马国柱搀了起来,继而说道:“算了,看你这奴才也是尽心卖力的,这事情本王自会为你向朝廷说话。”
“多谢王爷大恩,奴才一定全力配合王爷。”
闻声知雅意,马国柱当然明白济尔哈朗的用意。战事进行的那两个月,江南官场什么乱象都有,但他可是击败了郑成功的大功臣,所谓一白遮百丑,他也算是有底气了。但是郑成功走了,陈文这个一向稳扎稳打的祸害却还在。
前信义辅政叔王、摄政王,现在的和硕郑亲王,爱新觉罗家最后的一个从辽东起就领兵作战的宗亲大王的抵达确实给了不少满清官员以信心,但是真正想要成事,却依旧是需要他这个封疆大吏极力配合的。
“说说眼下江南的形势吧,本王倒也真想知道知道陈文这个蛮子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陈文的出身,马国柱知道这里面因为出了个通浙案,是不能瞎说的。他本就是辽东旧臣,此事的立场上自然也是与宁完我这群人大体一致。况且如今南党在满清朝中已经被打击得剩不下什么了,连个高级别一些的官员都没有,仅有一些小猫小狗,他就更不可能去掺和这些事了。
所幸,济尔哈朗对这个也没什么兴趣,想要听的还是如今的形势。只是这形势对江南清军来说可谓是极为不利,经过了郑成功的这一场攻势,陈文趁机在杭州歼灭了岳乐的大军,夺占了五个府的地盘,更是诛杀了包括岳乐、伊拜、萧启元在内的众多大员。尤其是岳乐,一个和硕亲王被杀,对清军士气的打击无以复加,若非陈文在江浙不动如山,只怕光是一支偏师就可以轻松收复江南,济尔哈朗连渡过长江的机会都不会有。
“这个蛮子是在等本王呢。”
江南乃是财赋重地,尤其是苏松常镇,济尔哈朗很清楚,陈文这就是在用这个作饵来钓他这条大鱼。原因嘛,很简单,江南水网纵横,不利于清军的优势骑兵发挥。而这个饵,济尔哈朗却不得不咬,因为没了此间的财赋,满清的财政虽说是这些年也存下了不少家底,但是要维持整个北方,却还是撑不了多久。
“那就看看是你把本王钓起来,还是本王把你拽下水了。”
济尔哈朗听过了大体的局势报告,很快就摸清楚了陈文的意图所在。这是经验,从万历朝一直在刀尖上滚出来的经验之谈。而他也很清楚,陈文根本不在乎他知道与否,实力使然,这是没有办法的。
“本王这次带来了六千满洲八旗、六千蒙古八旗和八千汉军八旗,另外还有三万北方的绿营兵在路上,军需粮草一定要准备妥当。”
这些八旗军乃是满清朝廷少有能够抽调出来的精锐部队,绿营兵更是将北方能调来的精锐之师无一例外的抽调了遍。假设这支大军覆没,八旗军或许还能稳定住京畿,但是各地的绿营却极有可能将要面临只能龟缩府县城池,无力镇压抗清势力的可能了。
“军需粮草……”
马国柱咽了口唾沫,继而向济尔哈朗解释道:“王爷,去年东南经略洪承畴为进攻浙江,将江南各府县库房中的大批钱粮运到了江西,结果一战而败,只有最后那一批因为刚刚送到饶州府才被刘提督他们带了回来。这一年,奴才竭尽全力的让下面的府县征收,结果又碰上那海寇进犯,库房中实在没剩下多少了。”
这是实话,江南富庶,满清在江南的官府也是大肆搜刮,但是这些财货很多都是要沿着运河运往北京的,其他的也要支应各地,经过了洪承畴的抽调、郑成功进攻的损耗以及陈文的攻势,再厚实的家底也经不起没玩没了的造啊。
“马国柱,本王不是在和你商量,是在命令你筹备军需粮草!”
“奴才明白,奴才明白,奴才一定竭尽全力。”
济尔哈朗也知道,如今的形势,马国柱已经算是披肝沥胆了。现在绿营还在路上,光凭八旗军,别的不说,就是兵力上比之江浙明军也实在太过吃亏了。军需粮草的事情需要时间,马国柱也肯定会尽力,这件事情可以暂且放下,但另外的一些事和一些人却要尽快有个了解。
“让那个叛将过来见本王。”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朔风(中)
济尔哈朗所指并非别人,说的就是刘成。
去岁抵达南京,刘成便被马国柱安排住在了此地。按理说,江浙明军少有的叛将,满清朝廷自当要重视一二。但是他叛降时的官职太低,一个小小的训练官而已,即便是当初的官职,也仅仅是个游击将军,能够接触到的内幕情报实在是少之又少,随着胡全才等人在广信府兵败的责任得到减缓,他也就渐渐的被人所遗忘。
到了这一次郑成功千里奔袭南京,刘成倒是被马国柱想了起来,但却是让人将他看得更紧了。毕竟这是个叛将,既然能够背叛陈文降清,谁知道他会不会在此危局选择背叛满清降了郑成功呢。
“小人刘成,拜见王爷。”
刘成拜倒在地,济尔哈朗却并没有让他起来,反倒是对他冷笑道:“你的旧主,这两年很是风光啊。”
此言一出,刘成登时便是一身的冷汗直流,咽了口唾沫他便向济尔哈朗说道:“小人如今只知一心一意效忠大清,早已与浙匪没有丝毫关系,还望王爷明察。”
刘成言之凿凿,磕头更是触地有声,济尔哈朗原本也没有怀疑他的意思,只是吓唬吓唬才好挤出更多有用的东西确是如今的第一要务。
“忠诚不是靠说的,是靠做的。”
“小人明白,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威使到了,济尔哈朗便让刘成站起来回话:“那你就说说,你知道的浙匪的内情,勿有任何遗漏!”
“以小人之见,浙匪所持者,无非是其步兵方阵!”
………………
济尔哈朗赶到南京,谁也没见,先是与马国柱密谈了片刻,便招来了那个降将刘成。至于南京一战的功臣们昂邦章京喀喀木、江南汉兵提督管效忠、固山额真刘良佐以及苏松提督张天禄等人,则尽数在门房里大眼瞪小眼。
这四大位,官职都不低,而且可以说是对于南京城防举足轻重的人物。不过在济尔哈朗的八旗军抵达后,他们的作用登时也就缩水了。无他,兵力尔。
江南江宁左翼四旗剩下一两百人,其中还算上了弓匠之流;江南的汉军旗在镇江一战几乎全军覆没,管效忠这个提督能直接命令的军队大概还不如个游击将军多;刘良佐的汉军八旗是那一战的功臣,可也只有五六百人,在面对郑成功的殿后部队中还损失了不少;剩下的张天禄,大军已经赶回苏州府协防了,带在身边的也就一众亲兵。
总而言之,比起济尔哈朗带来的这一万多的大军,他们的用处已经下降许多,战战兢兢还是免不了的。
只不过,人比人,总有个高下。张天禄是功臣,今年也没有打败仗,自是不慌,担忧的也只是功赏和接下来的战事,但其他三人却各有各的毛病,济尔哈朗见他们时的态度就将会决定他们的胜死!
四个人从上午进了济尔哈朗的行辕,一直等到太阳下山。午饭时济尔哈朗的亲兵倒是让下人给他们送来了一份,脸皮最厚也最是忧心的刘良佐大额的会票递过去,结果只换来了句济尔哈朗还在和刘成聊天就什么也没有了。再给银钱,人家也不要了,就仿佛是这句话不给银钱都可以告诉,但别的就算是给了有不会说似的。
太阳落山,亲兵又来了,告诉他们今天晚上先住在行辕,济尔哈朗和刘成还没聊痛快,但什么时候聊完也不一定,所以让他们住在行辕里随时等候召见。
各怀心思的四个人住进了行辕,身边只有有限的几个亲兵,但是一整夜过去了,济尔哈朗却始终没有召见他们,反倒是刘成早在他们入住时就已经离开了行辕,返回到马国柱此前给他安排的居所。
第二天一早,刘成前往行辕。不过这一次,在门房里等着的却变成了他,因为济尔哈朗还在接见那四个昨天遭逢冷遇的清军大帅。
“张提督是此番击退海寇的功臣,皇上已经下了旨意,要张提督的画像送到御前以供御览。”
“这,这可怎生是好,奴才形容粗鄙,实在入不得皇上的法眼啊。”听到这个消息,张天禄兴奋的已经不能自已,就像是个未经世事的雏儿一样,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张天禄的这一番表现看在济尔哈朗的眼中,后者很是满意,对皇权的尊崇,说明此人心中满清依旧是他效忠的对象。况且此前也曾击退了郑成功,在此之前更是在江南大肆屠戮过抗清义军,依着陈文的性格,落到江浙明军手里也是死路一条,看来应该是个可以信得过的绿营武将。
“本王记得,你还有个弟弟如今在陕西做总兵官?”
“正是。”
“嗯。”济尔哈朗点了点头,继而抛下了一颗深水炸弹:“兄弟二人皆是忠臣良将,不错,不错,本王愿意为你上疏皇上,许一宗室与汝子为妻。”
这颗深水炸弹却是一下子就将张天禄给砸蒙圈了,他和他的弟弟陕西汉羌总兵张天福都是豫亲王多铎南下时抬进汉军镶黄旗的汉军旗人,是八旗的自己人,满清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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