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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小娘子的幸福生活(全本)-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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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孕妇一怔,见秋娘抓着自个儿的手,一时护着自个儿的肚子,便要尖声惊叫起来,“杀人啦,放火啦,孕妇……”
  她正要说“孕妇都不放过”,却见秋娘拉过她的手,直直地按在自个儿的胸前,自个儿却是往后一退。这一来,从外人的角度,如何看都是那孕妇出手推了一把秋娘。
  秋娘已是扶着自个儿的腰,若兰见状,竖着眉头便拦在秋娘跟前道:“青天白日,你诬陷我弟弟也就罢了,你连我姐姐这个孕妇都要打!同是女人,你怎得这般凶残!”
  秋娘一怔,再瞧若兰,若兰已是提了眉头,似是得意于自个儿的机敏,秋娘呜呼了一声,暗暗掐了若兰一把。
  那一厢,死者的家人见孕妇败下阵来,里头五六个成年男子竟是又要冲上来纠缠秋娘,被金宝和家丁拉开也就罢了,那几个男子竟是对着秋娘口出恶言,被控制住了仍是骂骂咧咧,提脚便要踢秋娘的肚子。
  或许方才他们都听到秋娘怀了孕,这会竟是个个都想攻击她的弱处。秋娘忙退开,却不想那旁边余下的几个男子,竟是个个操出了棍棒,要往秋娘身上狠狠打去!
  或许是长安早就料到了这般情形,这会护送他们来的家丁颇有几个练家子,见状都拿出了自个儿的看家本事,拳脚间就这么争斗起来。
  秋娘退到一旁,眼见着这会艳阳高照,被纱布缠的紧紧的银宝和铜宝不知道会难过成哪般模样。衙门里乱成这般模样,却也无半个人出门来阻止——县令迟迟不来也就罢了,衙役也全无半人。
  没人么?秋娘冷笑一声,眼见着众人乱成一团,却是闲闲地靠在一旁,等家人将那几个人收拾妥当,却见一个妇人穿金戴银直接冲进了衙门,也不管场面如何混乱,竟是当堂大吼一声,“张敞,你给我死出来!”
  秋娘看那妇人一身金灿灿,耀目的让人不忍直视,一声狮子吼,竟是让所有或哭泣或打闹的人都住了声,吼完之后却是蹙了眉看众人,骂道:“你们看什么,该打架该吵架都继续,我是来寻我相公的!”
  说完又要往里冲,当堂便骂道:“张敞你个负心汉,老娘为了你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你才当了几天县太爷就敢给老娘□!你给我出来!”
  秋娘躲在一旁只是好笑:他张敞不是要当缩头乌龟么?看这样能不能逼她出来。“五日县令”最著名的不是“五日”;而是他有这么一个母夜叉般的娘子,前一世有一出戏说的便是这个母夜叉,剧名便是“天下第一妒妇”。
  方才她让家人做的,便是寻个青楼女子上张敞家挑衅去,只用骂张敞□不给钱便得了。没想到,这一招竟真的管用。
  那里头张敞也是一个纠结,你说这个京畿县令让他如何当才好?一个京畿县令顶到头了就是个正六品,走在京城里都得小心走路,指不定随处撞个人就是他惹不起的主儿。
  正如今日……一早便有人送来个尸体在前头闹着,偏生是左相家的大公子和九公子领着来的。
  原本他还想秉公处理,哪里知道,半途中秦远又让人捎了话来,让他对衙门里的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时候消停了什么时候出去。
  哪里知道,半途中杀出他家的母老虎来……
  □?他哪有这个胆子啊!
  张敞在里头战战兢兢,只等着她家的母老虎赶紧走,外头的战争却渐渐消停了。待他不妨,眼前却是一黑,她家的母老虎揪着他的耳朵便将他提到了堂上。
  张敞只当自个儿今日运气太背,正想沉脸让她家母老虎注意形象,哪知道却是有官差急急忙忙地干了来,结巴道:“大……大人,二皇子殿下和左相家大公子似乎朝这个方向来了……”
  秋娘万般没想到秦远这样小小的一个陷害案竟然还要出动一个皇子,一时间竟是无语。
  那个孕妇终是昂首挺胸地走到秋娘跟前,啐了口唾沫道:“杀人犯,总有你好看的。”
  秋娘冷眼瞟了她一眼,不多时,竟是又有个官差跑进来,慌慌张张喘着粗气道:“大……大人,太……蜀州王、建州巡抚张博兴还有范家大少爷似乎也往咱们这来了……”
  张敞只觉眼前一黑,这县衙今儿到底是招了什么东风,这帮活祖宗竟是要在这齐聚一堂么?
  这双方若是掐起来,他可如何是好?
  他这般纠结着,秋娘却是翘首以盼看着外头。长安竟是去请齐岳了?可是张博兴怎得回来了?
  那两路人马这会却已是齐刷刷站在门口,并排五个人站着,个个都是气势出众,英伟不凡,秋娘眼瞅着,只觉得尤其长安绝对是五人中最是好看的,忙要上前去接他。
  哪知道这两路人,一个个都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尤其是张博兴,被急诏回京日夜兼程已是一肚子的气,在路上遇到长安听说两个崽子被人打了,当场撸袖子干架的心都有了,这会瞧见秦远,真想一拳呼在他脸上。
  长安拉着张博兴,用眼睛瞄了瞄秦远的裤子,张博兴一下竟是心领神会,暗暗点了点头,长安又拉了拉齐岳,齐岳低声哼了一声,似是不屑,扭过头去的片刻,三人竟都退后了一步。
  秦远抬了下巴,傲慢地看了三人一眼,歪了歪唇,低头又对齐峰道:“殿下您先请。”
  齐峰抬头看了看齐岳,为难道:“皇兄,还是您先请吧?”
  “无妨,你先进去,我一会就来。”齐岳温和答道,先是做了个请的动作。
  齐峰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秦远却已是催着他进衙门去。
  就在秦远提脚进门槛的瞬间,长安、张博兴、齐岳三人竟是动作整齐划一抬起了右脚,狠狠地踩住秦远落在门槛上的衣服后摆。秦远只觉得一股劲拉着自个儿的衣服,待要挣扎时,后面的三个人却又齐刷刷地松了脚,他一时受力不住,竟是直直地往前趴去。秦远一阵手忙脚乱中,顺手抓住了一样东西,无力支持的恐慌让他紧紧抓住那样东西……
  “……撕……拉……”秦远一抬头,便发现自个儿的脑袋正好顶在齐峰的裤裆下,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齐峰泛白的大腿肉,还有白色的亵裤边边……
  衙门里有那么片刻的安静,继而,传来大家隐隐的笑声,随即,那笑声却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长安拉着齐岳便要往里走时,路过秦远,极其鄙弃地“啧啧”了两声,张博兴却是扶着肚子拍着门框指着秦远大声笑道:“秦远啊秦远,原来你是好这口!无耻如你,真是让我甘拜下风!哈哈哈!”
  趴在地上的齐峰,只觉身下一凉,在震天的笑声里,迎风流泪……
  作者有话要说:张博兴:果然,贿赂亲妈有戏份……
  


☆、63章

  
  皇子的裤子破了;左相的儿子摔的一脸狗啃泥相,原本还觉得整个县衙蓬荜生辉的张敞,一时间觉得无数把刀都飞向了自己。想到即将要面临的对决,他突然觉得心一沉;这双方,得罪哪一方他都是个死。
  电光火石间,他当下便下了决心,对着他家母老虎说道:“老婆,我错了,我不该去□!”
  “什么!”张敞只听他老婆眼一抬,眉一竖;抬手便是一个大耳光,一声清脆声起;胸口再挨一拳,张敞恰好看到了长安和齐岳的最后一面,终于心满意足地晕了过去……
  秦远一跃而起,指着范长安和张博兴已是气得手直发抖,“你……你们……”
  范长安和张博兴竟是同时往后退了一步,看向了齐岳。齐岳手一摊:“不好意思,不小心踩着你了……”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秦远再是嚣张却是不敢动齐岳毫毛,直觉一口气憋在心里,无法发泄,眼睛都瞪圆了。那一厢,已是有人上前扶起了齐峰,好在他衣摆长,破的地方又颇为隐秘,所以,尽管他也颇为懊恼,却仍只是掸了掸身上的灰,沉了脸唤道:“秦远,不可对皇兄无礼。”
  这个耻辱他和秦远竟是生生受了——能这般处变不惊,真是与从前的齐峰不大相同。长安暗自叹道,又想起自齐岳被贬,齐峰在政务上各方面都活跃起来,便是皇上和朝臣都对他赞誉有加。他像是一颗隐藏在齐岳后面多年的蒙尘明珠,突然耀目和闪烁。
  若是齐峰当皇帝,未必不好。只可惜,他有左相这么个外公……
  齐峰已是调整好状态,恢复成往日那番模样,走到齐岳跟前道:“皇兄身子可大好?”
  “还成。子正介绍给我的那个大夫不错,吃过药后,精神已是大好,只是偶尔还是头疼,醒来便不知道自个儿做些什么。”齐岳笑着回道,视线却是落在秋娘身上,又蹙眉看了看包得看不出模样的银宝和铜宝,愠怒道:“银宝和铜宝二人一向机敏,本王一向甚是喜欢他们,是何人下的手,竟是将他们打成这般模样。”
  他的眉眼一扫,便是那孕妇都觉得腿发软,心里生了胆怯的心,忙偷偷看了一眼秦远。却见秦远略略撇开了头,又听齐岳冷哼道:“今日本王与二皇子都在,我看谁还敢说半句虚话。”
  这情势急转直下,那孕妇隐约觉得不对,腿一软已是跪在地上嘤嘤哭诉起来,仍是将那套银宝和铜宝打死她相公的说辞,絮絮叨叨的,让人听着心烦。
  齐峰眼眼看着秦远心神不宁,心里已是明白了大半,偏生方才秦远来寻他时只说是一件小事让他帮个忙,他也一口应下了,如今却是骑虎难下。好在那个县令晕的及时,他忙拦了齐岳道:“这是地方县令的事儿,咱们插手似乎不大合适……”
  “既是不合适,皇弟来这又是为了何事?总不能是逛街,逛到了此处?”齐岳笑着反问道,竟是不给齐峰半点颜面。
  那一厢,长安早就着人去提了一桶凉水,全数泼在了张敞的身上,见他眉眼微动还假装不醒,一个手刀便要劈到张敞的头上,张敞连忙开了眼闪到一旁,心道今儿真是走了霉运,可更倒霉的是,他即将面临他为京畿县官的第一堂,也是最后一堂审讯。
  等张敞将衙役又唤回了堂上,自个儿颤颤巍巍坐上位置开了堂,那几道齐刷刷的视线盯得他如芒刺在背,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张博兴冷哼了一声,刺道:“看来张大人是拿不稳这个惊堂木了。这一堂,不若我蘀你审?”
  “谢……谢大人。”张敞牵强地笑了笑,跌跌撞撞又爬下来,张博兴对齐岳和齐峰施了礼,见二人都同意方才坐到了堂中,先是叫那孕妇和秋娘将各自的冤情说了,尔后却是脸一沉,眉一挑,沉声道:“带证人。”
  这一堂审讯,终是开始了,可那孕妇万般想不到,审讯还未开始,便已经结束。
  上来的证人一共三个,一个是学堂里的书生,也就是银宝的同窗。另一个则是一个乞丐,住在死者家附近的破庙里,第三个,则是仵作。
  学堂里的书生证明,当日是银宝和铜宝个子小身子纤弱,面对八尺高的死者,只在反击时打了他两下腹部,完全伤不到死者的头部。而仵作详细检查过两下死者的尸体,得出的结论却是,死者头部受过尖锐物体敲击,大量流血方才导致死亡,虽然伤口被处理过,可依然能摸到头盖骨碎裂的部分。
  最后一个乞丐,却已经是最关键的证人:正是躲在破庙角落里的他,目睹了破庙外头的一起群殴事件。原来,那日死者同银宝打完架后,因为表现生猛,胖子秦连赏了他一笔钱,路上却是遇上了三个痞子流氓想要夺他的银子,死者,就是被那流氓狠狠地敲伤了脑袋。
  那乞丐亲眼见着三个流氓打伤了人后丢下凶器铁锹各自奔散。
  一时间,人证物证俱在,只需要再找到那三个流氓,便能证实银宝和铜宝的清白,张博兴惊堂木一敲,沉了脸已是问那孕妇:“你还有何话说!”
  那孕妇双腿一软,再是想诬赖,却再也想不出法子来:相公死了,她急急忙忙去寻秦连讨个说法,当时秦远也在场,便是秦远给了她一大笔钱教她来告那两个小子,她原本想着相公死了,她能多赚一些便多赚一些,可到底,还是遭了报应……
  她再次望向秦远,却见他突然之间竟是露出了恶狠狠的表情,她心头只觉一惊,肚子去是隐隐痛起来,慢慢加剧……
  “哎呦!”她终是捧着肚子,瘫坐在地上。张博兴原本还以为她被人揭发便要上演苦肉计,却听秋娘“咦”了一声,扯着长安道:“她似是破了羊水!”
  女人生子,那都是在阎王殿前徘徊的生死大事,方才还义正词严要打秋娘的两个老人此刻已是跪在地上流泪满面,只道已经死了个儿子不能再没了孙子,又道自家的稳婆老早便请好了云云,张博兴心一软,忙让人将那孕妇送回家中,只道后来的事儿,等那孕妇生完了孩子,还能慢慢细问。
  谁都没看到,就在那孕妇离开的瞬间,秦远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恶毒的表情。
  原以为事情就能这般真相大白,到了第二天,秋娘却因着一个消息,彻底惊呆了:那个妇人一夜难产,下半夜屋里走水,两位老人双双过世,便是妇人也因受惊过度,一尸两命……
  长安和秋娘匆匆赶到时,那妇人的房子早就烧地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便是她的左邻右舍也烧了房子。小半条的街面上哭成了一片,其中一个妇人瘫坐在地上,拍着自个儿的大腿哭道:“他们李家造孽,一门都死光了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连累我们!好端端的,竟是让我们连个安身的地儿都没了呀!”
  又有一个小姑娘也在那哭着道:“我娘蘀人接生了这么多年,腿脚最是利落,若是着火,她如何不知道跑啊……这火怎就烧的这般邪门……我的亲娘呀……”
  一地的女人,哭得都不成样子,各自喊着各自的冤屈,长安细细问了路人方才知道,那孕妇一家子全在火中丧生了不说,便是稳婆也没从火中逃生。除此外,受火灾的三户人家里,再无人员伤亡。
  秋娘只觉得隐隐不对,张博兴却是匆匆赶来,沉着脸对长安和秋娘道:“昨儿同那八尺男打架的几个痞子找着了……”
  “事主都死了,寻那几个痞子又有何用……”长安低声呢喃,张博兴却是冷了脸道:”那几个痞子昨儿在郊外同人打架,全部都被人乱刀砍死了。”
  三人一时无语,张博兴却又道:“从那三个痞子身上确然找到了厚厚一叠银票,里头也却是有属于那个八尺男的钱袋,那个乞丐说的是真的。可是这背后的人,却是挖不出来了……”
  最恨的,不过是答案呼之欲出,却不能将幕后的黑手揪出。
  无数的巧合全部重叠在一起,秋娘的脑子里乍然生出一个惊人的想法来:倘若……倘若这三个痞子也是秦远找好了来,要打死八尺男嫁祸给银宝和铜宝,后来事迹败露,秦远便一并杀人灭口呢?
  秋娘的心越来越凉,秦远啊秦远,这般凶残成性,为的不过是一口气……这样的恶人,究竟留他在世上何用……
  秋娘心里百转千折,一抬头,却是看到在一群的围观群众中,微微咧了嘴不顾一屑的秦远,还有反手而立,不过看两眼便要走的齐峰。
  视线交接时,齐峰微微一笑,挪开了脸,秦远却是在刹那之间,伸出了双手在脖边做了个抹脖的动作——他竟是在挑衅她!
  “贱——人!”秋娘心里那股无名的火就这么被挑起来,一时间却只能啐了一口,待要再看时,那秦远竟是走到了她和长安的跟前,带着隐约得意却遗憾到虚伪的神情,满是歉意道:“天灾**,真是防不胜防。好端端的一家人,竟受了这无妄之灾。莫不是……”
  秋娘原本便觉得这个人面目可憎,再加之当初张元宝跟在他身边时蘀他经受了不少坏事,此刻看着秦远只觉得一阵反胃,竟是忍不住半蹲身子,便干呕起来!
  这一阵吐来得如此猛烈,秋娘忙拉着长安的袖子,却是听张博兴在一旁戏谑道:“秦远,你还是离我弟妹远一些,她呀,最是见不得一些腌臜的东西,尤其是一些什么‘剑’人刀客的,浑身都是血腥气,真真是人见人吐,花见花谢,让人避之不得。哟,这么一说,我也想吐了……”
  他那一装,便也跟着干呕了两声。秋娘恶心地都快想骂人了,见张博兴还在一旁学她,恨不得直起腰来骂他:你他娘的学个屁啊,没个眼力见儿的蠢蛋,我是真的想吐!
  长安原本还跟着张博兴笑,渐渐地便觉得不对,秋娘抓着他的手越抓越紧,便是脸色也变苍白了……
  心里咯噔一跳,长安试着一把秋娘的脉,眼睛一圆,一惊,竟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便打横抱起秋娘在怀里,大喊一声:“秋娘,不好啦!咱们赶紧回家!”
  在一旁的张博兴只觉得长安脸上神情风云突变,也不知道发生了何等大事,心却也跟着揪起来,偏生秦远这个没眼力见的,还要上来拦人,张博兴只听长安抱着秋娘往前冲,高声扬了一句:“表哥,咱家有大事!此刻谁来拦我,不用给我客气,打!”
  嘿,真拿他当打手呀,我是斯文人好么!张博兴啐了一口,却是在秦远再拦时,一个大肘子直接呼了过去,歉意道:“嘿,你这人!怎么把脸搁人家胳膊底下呀,真不懂事!”
  拍拍手,走了。
  那一厢,秋娘更是一阵阵犯呕,起初她还不在意,连连道自个儿是看了那血腥的场面,被烟火味薰的,可长安无论如何都不放下她,她的心却也沉了,长安的脸色极其苍白不好,像是天塌下来一般严肃和谨慎——莫不是,她得了什么绝症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长安:表哥,你就是我的打手我的狗腿我的贴心小棉袄我的……【肝儿都疼了……马屁得拍好,表哥最好用!】
  


☆、64章

  
  这一路;长安几乎是抱着秋娘飞奔;就连到家都没想起来;二人一早其实是坐马车出去的。到了家;他却是将秋娘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愣是往她身上搁了三床的厚棉被。
  长安还要再加时,秋娘断然拒绝了:这都入春多久了;再加几床;她不被棉被压死也得被捂死呀。就这样,她都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了!
  若不是看在每次长安加被她断然拒绝时,长安那副可怜巴巴欲哭不哭的纠结神情,秋娘定是要下床问个清楚的。
  可是;长安才将她放好;却是在房中又踱了几步,心神不宁时,自个儿却是飞奔出去,半途中遇到了钓鱼回来的杜老汉和范仲良,二人见他神色匆匆,忙拦住他问道:“你这是上哪里去!”
  长安低着头不吭声,像是中了魔障一般还要往外冲时,见了二人连招呼都没打。范仲良提腿便踢长安,手上也没客气,一巴掌便呼上去,只看得杜老汉又是心疼又气愤,拉住范仲良道:“死老头,你凭什么这么打我女婿!”
  “我儿子在犯浑!”范仲良提眉怒道,片刻后,却是侧头问杜老汉:“嘿,我管我儿子,你发什么脾气!”
  “……”到底还是人家儿子大,杜老汉噤了声,又是低声问懵掉的长安:“长安,你这是要上哪里去?”
  长安愣了半晌,终是抖着手指着秋娘的屋里,对着范仲良手足无措地喊了一声“爹”,又对着杜老汉欲言又止地喊了声“爹”,木讷地样子让范仲良恨不得提手再抽他。杜老汉见状,忙挡在范仲良跟前,长安这才颤颤巍巍道:“秋娘……秋娘好像有了!”
  “什么!”两个爹竟是异口同声,对视一眼,立时丢下发怔的长安,双双奔向秋娘。
  剩下长安一个人,望了望秋娘的方向,又望了望门外,伸手拍了下自个儿的脑袋:是了,得找林源修来再看看,可是,他可以让别人去喊呀!
  当下,他又爬起身来,张博兴正好气喘吁吁地从外头跑回来,长安抓着他的手严肃道:“表哥,你赶紧去找林大夫来,快去快去……”
  张博兴眼一黑,扭头道:“凭什么让我跑腿呀,不去不去!”
  长安一掌呼在他背上怒道:“你要想让我儿子喊你一声叔,你就给我跑一趟!”
  “什么!”张博兴一怔,一傻,一掉下巴:什么?有了!
  眼睁睁看着长安从面前飞奔而去,张博兴迷迷糊糊地便要往外走,等走出了许久,他方才一拍脑袋:嘿,秋娘怎么能就有了呢?
  想长安,年纪比他小,娶妻比他早,如今连生子都比他早!反观自个儿还是孤家寡人一枚,这可让他如何是好?
  他张博兴长得比长安俊美,官职比长安高,人更是比长安聪明伶俐,可怎么就寻不着一个媳妇儿?
  靠,有儿子了不起啊,就能拿人当跑堂的使唤……张博兴恨恨想,可到底,还是加快了脚力。
  等林源修到时,秋娘屋里早就炸开了锅,一屋子满满当当的人,个个全围着秋娘,一双双眼睛全是亮晶晶的,长安则是全身戒备的站在秋娘身边,防止秋娘乱动,或者下地。
  林源修见这场面即使好气又是好笑,忙让众人全退开了,又敲了下长安的头道:“你给秋娘捂这么多被子,就不怕她起痱子啊!”
  说话间,他又让长安搬开了几床被子,秋娘只觉身上一轻,总算能够舒一口气,人便要下地,偏生长安守着她,拦着她蹙眉道:“别下来别下来,当心孩子……”
  那副样子,简直是拿她当豆腐做的。
  “你跟我学了这么多年医,这喜脉你还拿不准?”林源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白了长安两眼,蘀秋娘把脉时,脸上先是一惊,继而却是越来越凝重……
  秋娘只觉自个儿的心一直扑通扑通跳着,她的月事一向不稳,近来事儿多,她更是不大在意。方才听长安说她是喜脉时,她开心地几乎要跳起来。可是这会看林源修的模样,似乎情况不大妙……莫非又是空欢喜一场。
  “姓林的你行不行,不行我去换个太医来!”范仲良见林源修默不作声地蹙眉许久,忍不住开口说道。
  那一厢,林源修却是收了手,狠狠地剜了范仲良两眼道,好笑道:“成,我不行,我走。”
  这两人,到这关头都要置气!
  长安一着急,已是抱着林源修的胳膊道:“表舅你可别走,你快给说说,到底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林源修嘴一咧,又是狠狠地拍了下长安的头,乐呵道:“死小子,你要当爹了!好事成双!”
  “果真是双生!”长安一下便蹦起来,直接冲到了屋子外,绕着院子里的大树足足跑了好几圈。方才又扑到秋娘窗前,喜滋滋地捧着秋娘的手道:“秋娘秋娘,你肚子里有两个小娃娃!你真是太厉害了!”
  两……两娃……不仅是秋娘,便是屋子里所有的人,全给这个喜讯给愣住了:一箭双雕,这得是多大的福气呀!
  长安这一握秋娘的手便不肯放,虽是知道秋娘肚子里的孩子只有个把月大,却仍是将耳朵贴在她肚子上,惹地秋娘又羞又骚,要推都推不开。林源修索性说孕妇要静养,将所有的人都轰了出去,蘀二人带上门。
  稍后,李氏和姚氏都得了消息,匆匆赶了来,好生地嘘寒问暖了一番。姚氏摸着秋娘的肚子,真是艳羡的不得了。范老太太闻讯也奔了来,见了秋娘握着她的手,一时间老泪纵横,直道长安好福气,总算不辜负夫人的托付了,云云。
  虽是折腾了些,可秋娘真心是开心到不得了。直到屋子里只剩下她和长安两个人,她依然还似在云里雾里,不敢相信。用手掐着长安的胳膊问道:“长安,你疼么……”
  长安被掐得脸都青了,方才狠狠地点了点头,秋娘这才咧了嘴:是了,真的有了,她……她一下要当两个孩子的娘了……
  她一高兴,抓着长安,便是啪唧一口。
  毕竟怀了孕,一个人代表三个人,好处却是大大的有的,譬如,长安丝毫不让她动手,便是吃饭,都想要一口口喂到她嘴里;再譬如,沐浴这种事,自然也是有长安蘀她搓背擦澡的,服务周到;还譬如,如今她是孕妇她最大,只肖她一个眼神,长安便能服服帖帖,俯首称臣……
  当然,最后这一条,平日里她也是能做到的。只不过,如今的长安更加体贴更加勤奋而已。
  以至于秋娘觉得自个儿就是个米虫,每日所有的事儿就是吃饭,睡觉,睡觉,吃饭,还有——孕吐。
  或许是自个儿的体质太差,身上却又揣着两个包子,秋娘自怀孕起反应便极其强烈,吃食上更是改变了许多,从前不爱吃的,这一刻突然便想着念着,那些平日爱吃的反倒闻着便反胃……
  强烈的妊娠反应直接导致秋娘变得瘦弱,一度她什么都吃不下,长安见着着急,夜里数着秋娘身上的肋骨,嘴便嘟地老高,十分愧疚道:“秋娘,咱们生完这一次,再也不生了……都是我不好,让你平白受苦了。”
  “哪受苦了……”秋娘只道这呆子又犯傻了,拉着他想安慰,可是才张口,一阵恶心又上来,到底,这安慰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长安索性每日想着法子给秋娘弄好吃的,家里分明有厨娘,他却不大放心,仍是坚持自个儿研究食谱研究药膳,偶尔还自个儿亲自下厨。
  秋娘每每看了,便是再反胃,却总是将长安送来的食物吃个干净。
  那一日,长安难得不在,银宝和铜宝带上了安然来看望秋娘,安然却是送了一瓶的酸梅子与秋娘,只道是自家的厨娘做的,止吐特别管用,秋娘不过含了一颗,果真是神清气爽起来。
  “那日为范大哥范大嫂所救,一直没来得及感谢你们,安然十分过意不去。送些东西,聊表心意,希望范大嫂别嫌弃。”安然笑道。
  那日的事情算是草草结束,结局并不完美,安然便也有些意兴阑珊。
  他原本想着能看范子正大展身手,没成想,他也不过是个狗仗人势,仗着齐岳撑腰的狗腿子罢了。可这几日他细细一琢磨,钦佩之心却油然而生:自他们前往衙门的短短时间里,范长安那让自个儿的娘子在衙门里上演了一出好戏,拖了这般长的时间,而自个儿却是抓住了事情的关键,短短时间里一举击破三个重要证人,让事情起了大转机。
  安然尤其羡慕的却是范长安夫妻二人那股浑然天成的默契……
  他曾听爹说过,外人曾为范子正只娶地一村妇而不值,如今看来,却是外人看走了眼。
  杜秋娘,甚至整个杜家,都极有意思——是了,虎头虎脑的杜银宝,有着一股天生的蛮力,最是义气勇猛。虽是学业上未成,可若是送到他爹手下磨练两年,或许,他也能有一番出息。
  还有这个杜铜宝,成日里不爱说话,可是满肚诗书才华,这般年纪观事务时已能统揽全局,面面俱到……这两兄弟,性格上真是极大的互补。
  还有见过几次面的杜金宝,隐约有儒臣的气质,虽是事事不出色,可是,在待人接物上,却似有独特的一招。
  越是深入这个状似普通的农家,越是有惊喜,越是发现这个农家的不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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