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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硝烟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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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宗舆道,“看来我是白教你了,观棋不语真君子。”
她撅嘴,反驳父亲,“我不是真君子,是真女子。”
看着女儿,他很是无奈,只好向少校道歉。
他不以为然,“这本是消遣,无妨。”
既然他不在意,唐宗舆也不多说,执手下了一步。
唐颐深知父亲的套路,见科萨韦尔要放那里,忙按住他的手,道,“不能走那,这是父亲的诡计,要引你上钩呢。”
他的目光掠过她白皙的手,两人相触的肌肤上传来她指尖的温度,停下动作,看向她。
她看着棋盘,根本没想那么多,伸手点住另一颗黑子推了过去。
唐宗舆道,“你想好了?”
听父亲这么说,她又一次审视了棋局,然后铿锵有力地道,“想好了。”
唐宗舆下手一子,顿时吃掉了她一大片的黑子,唐颐倒抽一口冷气,暗叫一声糟糕,着了他的道!
科萨韦尔笑道,“你确定不是你父亲的间谍?”
她跺跺脚,道,“当然不是!”
一心要解开这盘棋局,她伸手拍了下科萨韦尔道,“你起来,我替你下!”
唐宗舆皱起眉头,又想责怪,科萨韦尔向他摇了下头,起身将位置让给她,自己从下棋者一下变成了观棋者。
到底姜是老的辣,总是被父亲困死一方,完全无法突破僵局。唐颐望着棋盘,苦恼极了,咬着手指反复思考,找一条脱身妙计。
她看着棋,少校却看着她。唐颐见自己始终突破不了这个关口,有些急了,便转头对上校道,“你说,走哪里?”
少校温柔微笑,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该自己取决。
唐颐有些懊恼,揪了下头发,抱怨,“你这军师,要来何用!”
唐宗舆坐在对面,不动声色地将两年轻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下很是疑惑。这位少校对他女儿并不像是无情无意,可刚才自己拿话去刺探时,怎又摆出漫不经心的态度?
她最终落定黑子,本想孤注一掷挽救全局,谁知,竟然被唐宗舆杀了个片甲不留。她将棋子往棋缸里一扔,道,“不玩了。”
唐宗舆对自己的这个女儿是彻底没辙了,道,“本来就不是和你玩。”
唐颐站起来,做了个请坐的动作,又把位置还给他,“你们继续。”
两人重新开局,不过,唐宗舆明显感受到,少校的心思不在棋局上了。
科萨韦尔借故思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嘴唇上被烫到的地方一阵刺痛,他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见状,唐宗舆问,“您怎么不上药?难道是信不过我们中国的中草药?”
他摇头,“我看不见。”
闻言,唐颐瞥了他一眼,虽然他正襟危坐,但这口气怎么听都觉得带着一丝委屈。
唐宗舆笑道,“是我忽略了这一点。小颐,你带少校先生去一下厕所,那里有镜子。”
唐颐脸一红,心想,父亲真是的,怎么让一个女孩子带个大男人去厕所呢。可这里除了她之外,又没其他人可差遣。
唐颐不情不愿地走在前面,科萨韦尔起身向唐宗舆颔首致谢,后者笑着做了个请便的动作。
推开厕所大门,点亮灯,唐颐正想转身离开,就听见他在后面说了句,“等等。”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科萨韦尔看似无辜地耸了下肩膀,向她伸出手,道,“角度不对,涂不到,过来帮个忙,可以吗?”
他如此诚恳的请求,唐颐不好拒绝,于是迟疑着走了过去。从他手中接过软膏,就着光线看了一眼他的嘴唇,心中很很纳闷,这角度哪里不对啊?不是刚好在唇瓣正上方吗?
科萨韦尔看出她的疑惑,却不做任何解释,径直走到浴缸前面,膝盖一弯,就这么一屁股坐了下来。他伸直了两条长腿,双手撑住浴缸的边沿,扬起脸,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给自己上药。
这男人!怎么总是一副理直气壮呢?
唐颐有些无奈,只得挤出一点药膏,轻轻地涂在他的嘴唇上。
她的手很凉,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在他唇上滑动,好似一根羽毛轻轻地撩动他的心房。本来就有一点点的动心,而她触碰的恰巧又是那一片柔软的禁地,他心神皆动,突然睁开眼睛,对上了她有些惊惶的眸子。
他的眼眸太过霸气,她不敢直视,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抹药的动作太过暧昧,忙半路收势,道,“我去找棉签来。”
望着她纤细的身影,那对深邃的瞳孔微微地收缩了一下。
唐颐手忙脚乱地四处翻查了一番,终于在柜子里找到了一盒棉签棒。她拿出来握在手里,微微一抿唇,转身向他走去。
在他烁烁的目光下,她心中的慌乱更是无所遁形。走得太快,没注意脚下,鞋底一滑,踉跄地向前俯冲了一下。
见她站立不稳,科萨韦尔双臂一张,就这么将顺其美地接住了她。唐颐惊魂未定地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一刹那,在这对几近透明的眼珠中,她瞧见了自己的倒影。
摔哪不好,偏就扑进他的怀里,摔得那么准,要说她是无心之举恐怕都没人相信。她脸红透了,急忙挣扎着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地上趴着一只绿壳乌龟,正缩头缩脑地看着两人,显然它就是制造悲剧的罪魁祸首。
唐颐忙气急败坏地解释,“我不知道它是哪里爬出来的。对不起,我不是……”
不料话说一半,突然被他掐住了下巴,她扭头一挣,居然没挣脱。
他的视线从她眉眼间落到唇上,按在她后脑勺的手,微微施力。这祸端虽是自己挑起的,却不是她的本意。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她紧张地连呼吸都屏住了,一颗心不规则地狂跳起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点点的缩近,他的气息逐渐清晰……
第二十一章 暧昧
再近一点点,唐颐就能感受到他唇瓣上的温度,透着诱惑,也透着温暖。明明没有碰到,却比热烈的亲吻更煽情。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扰了两人。唐颐如梦初醒,伸手按在他肩膀上用力推了一下,一连退开好几步,直到和他拉出一个令人心安的距离。
科萨韦尔什么也没做,只是坐在那里温柔地望向她,唇边荡起一丝笑容。
笑!笑什么啊?难道他不知道这样的笑容能够溺死人?
被他看得心烦意乱,她哪还敢滞留在这里丢人现眼?慌乱地将药膏扔给他,转身捡起地上那只惹是生非的乌龟,一溜烟地跑了。
科萨韦尔望着空荡荡的门口,不由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嘴唇,药是上了,只是,彼此的心境也随之而变。
唐颐红着脸,一口气跑上楼,走进自己的闺房,锁上门。将背脊抵靠在门板上,心乱成麻。就差那么一点,他就吻到她了,不是亲脸,不是亲手,而是嘴巴,不是男女间的亲吻还会是什么?
他喜欢她?不见得,两人身份悬殊,他不可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那若是不喜欢,怎会对她做情人间才会有的亲昵举动呢?是无心之举?还是有心戏弄?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她是中国大使的女儿,利用她有什么好处?又能得到什么?
将宠物扔进水缸,唐颐捂住发烫的面颊,扑倒在床上。越是不愿去想,他的那张脸就越是清晰地浮现在脑中。二十年来,从没为谁烦恼过,也没谁让她困扰过,今天,心湖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想装作若无其事都不能!
心浮气躁地在床上趴了一会儿,傍晚时分,管家来请她下去用餐。唐颐心口一紧,坐了起来,想去开门走了一半又突然停住。
下午在厕所里发生的事情还没消化,她走不出这个房间,女孩子家脸皮薄,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她又倒回床上,道,“麻烦你和父亲说一声,我生了病,没胃口吃饭,就不下去了。”
管家应了声,门口就安静了。以为父亲会亲自上来找自己,没想到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唐颐拉起被子盖住自己,原本看见他只是有点怕,现在看见他还有点尴尬,和不知所措。真希望,这一页赶紧翻过去。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再醒来已是夜间。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看着时间,心里一喜,这么晚了,那位少校先生应该已经离去了吧。
拉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深吸了一口气。刚想回房,突然脚步一滞。不对啊,怎么他的车还停在那里?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念头,该不会是……
脑中才窜过这个想法,隔壁阳台的门窗就被打开了,接着一个英挺的身影走了出来。看见他,唐颐脸上表情一僵,想回避已经来不及了。
科萨韦尔看见是她,嘴唇上扬,露出一个笑容。他神情自若,仿佛下午的那一段小插曲根本不存在似的,为自己点燃一支烟,道,“你觉得好点了没?”
唐颐这才想起自己装病,忙伸手挡在嘴前,干咳几声,道,“睡一觉好点了。”
他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抽烟,目光不再在她身上纠缠,而是落在不远处。这里在半山腰上,望下去是塞纳河畔,星星点点的灯光,很是美丽。
大概是感受到她的目光,科萨韦尔回头,挑动了下眉头,询问她怎么了。
唐颐压下心底的异样,问,“你怎么没走?”
“喝了酒,开不了车。”
听他这么一说,她登时如醍醐灌顶,难怪他早上没带司机出门,合着他是早有预谋?只是,父亲为什么会应许他?难道他不知这种行为简直无异于引狼入室吗?
他穿着衬衫,外面罩了一件父亲的毛衣,虽然显得不太合身,却不影响视觉。他的头发被风吹乱了,没有那一丝不苟的发型和挺拔刻板的军装做衬托,看起来平易近人多了,不再是高高在上、永远触碰不到的星星。
烟头上的红光忽明忽暗,他棕色的头发在风中飞扬,背后是那一轮圆月,他全身都沐浴在月光下,为他的轮廓勾勒出了一道银白色的光晕。
他的手很漂亮,白皙的皮肤,干净无瑕,修长有力,夹烟的动作透出某种力量。漫不经心地吸着烟,唇瓣一张一合,一口一口地吞吐。缭绕的烟雾下,他的面容暧昧不清,像是挑逗,又像是引诱,也或许什么都不是,仅仅只是抽烟。
仿佛察觉了她在偷偷地注视自己,科萨韦尔的脸微微一侧,视线便落到了她身上。他的眼瞳就像大海一般的蓝墨色,而眼珠却又好似天空般的纯净,透澈中装着一片望不见底的深邃。
不知他在想什么,目光如炬,却沉寂如海,透出浅浅的波光。
然而,那冷光也仅仅只是那一瞬间,他望向她的时候,眼神随即柔和了下来。唇边,风轻云淡地荡起一丝笑意,仿佛一阵风拂过河面,起初只是一点点的涟漪,波澜逐渐明显……退下了冷漠严肃的面具,他看上去温润如玉。
这样的人,再映着背后那样的月色,月光太美,笑容太温柔,两者合在一起,便是一种诱惑、一个魔咒。
唐颐看着他,脑中不其然地跳出一首诗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她动了动嘴,最终一句话也没说,转身低着头,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屋里,却辗转难眠,总是克制不住自己,老向阳台瞟去。明明门窗都关紧了,鼻间却还缠绕着一股烟味,隐隐刺激着她的脑部中枢神经。
唉,这个少校先生突然来她家造访不说,还喝了茶、下了棋、吃了饭,现在又要留宿……他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呢?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隔壁阳台传来一些动静,似乎是少校抽完烟,准备进屋了。
风轻轻地送来他低沉的嗓音,如梦如幻,“晚安,唐小姐。”
唐颐神经一紧,就仿佛他站在自己阳台上窥视她一般,急忙闭上眼睛,假装已沉入梦乡。直到外面传来碰的关门声,才松了口气,至于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她自己也不太明白。
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她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时刻注意着隔壁的动静。可惜,那一头很安静,没有交谈声,也没有来叨唠她,让她不禁有那么一点失望。
夜深人静,她失眠,只好爬起来找了本书打发时间,等有了困意再躺下去。翻了半天,好不容易看进去一点内容,肚子又饿了。
也是,折腾了一天,除了早餐几乎没吃过东西,当然会觉得饿。于是,她站在睡裙外面披了一件外套,赤着脚拉开房门,悄悄地下楼去厨房找食物去了。
也不知道他们晚上吃了点什么,居然一点剩菜剩羹都没找到!唐颐饿得肚子咕咕直叫,找不到吃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差了,谁让我们中国人是民以食为天的民族呢。
刚从橱柜里拿出一点面包,打算抹上黄油先将就了再说,椅子还没坐热,突然有人一把按住了她。
唐颐吓得手一松,刀具哐当落地,发出一声脆响。
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别害怕,是我。”
她怔了怔,随即想起这人是谁,回头一看,果然是他。英国空军的上尉,麦金托什先生。
“你怎么在我家?”
她面色惊诧,他却好整无暇地拉开她对面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伸手拎起她涂抹好黄油和果酱的面包,张嘴咬了一大口,不徐不疾地将自己两天来的经历叙述了一遍。
原来昨天,库里斯半路遇到科萨韦尔,不甘心让他抢去功劳,所以就派了个手下守在厕所门口。没想到,却被麦金托什引进去砸晕了,不但如此,他还偷换了对方的制服。跑出厕所的时候,偏巧又遇上法国人设计的一场爆炸案,将军被当场炸飞,一时德国人也顾不了去抓他这个英国间隙。他走了狗屎运,有机可乘,穿着小兵的制服走在歌剧院里,简直如同九牛一毛,根本没人关注他。
麦金托什一路下去,看见德国人就依样画葫芦地行个纳粹礼,本想这么溜出去再做打算,不料在大堂里瞧见了唐颐。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会看见穿着国防军制服的麦金托什却混在党卫军里的缘故。
作为英国人,听得懂的德语词组屈指可数,但关键时刻,超常发挥,居然连猜带蒙地还是给他听懂了那么一两句。那就是科萨韦尔吩咐彼得,找个人去通告唐宗舆一声。
于是,他灵机一动,想出了个大胆的想法。一路跟着那个党卫军,到了唐颐的家,没想到这个亚洲姑娘竟然是中国大使的女儿。
既然身为大使,不管如何,多少总有那么一点关系网和特权,所以他当即决定,要找唐颐再好好地聊一聊。
他爬进后花园,一直躲在地下室,等了她一整天。好不容易盼到她回家,松了口气,正打算出来,却万万没料到德国人也跟着来了。
摸不清两人的关系,麦金托什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继续潜伏着,静观其变。他在地下室的酒窖里趴了近40个小时,喝了一肚子的葡萄酒,都快爆炸了,等夜晚一降临,就迫不及待地摸到厨房来找吃的,然后就撞上了唐颐。
听他说完,她恍然大悟,“我说呢,怎么找不到吃的,原来都被你这只耗子给偷了啊!”
刚说完这句,这时,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在黑夜里尤其清晰。
两人的心不约而同的同时一颤。
第二十二章 硝烟
英德两国交战,水火不容,这要是让科萨韦尔发现自己家里窝藏了一个英国人,后果不堪设想啊。
听到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她一颗心就快跳出嗓子眼了,环视四周,厨房里能藏住一个大男人的地方只有冰柜了。唐颐想也不想,拉开冰柜大门,拿出堆放在里面的食物和隔板,推了他一下,急促地道,“躲进去啊,快点!”
麦金托什低头看了一眼,这么一个狗洞似的箱子,让他钻进去?
见他不说话,她真的着急了。几步走到他后面,对准他的小腿狠狠踢去一脚,乘他腿软跪下去之际,按着他的肩膀,连推带滚地将他弄进柜子。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碰的一声,将大门关上了。刚将隔板放好,背后就有人进来了,她转身一看,只见父亲披着衣袍站在身后,皱着眉头看向自己。
“你半夜在这干什么?”
她本是吓坏了,但看见进来的人并不是少校,心中恐慌瞬间消失了一大半。毕竟两人是父女,就算知道她做了些什么,也不会拿她怎么样。唐颐定下神,假装镇静地拿起一根胡萝卜,用力咬了一口,解释道,“我饿了,下来找吃的。”
唐宗舆目光扫过地上的隔板,和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一堆食物,又看了一眼冰柜。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但料定女儿一定在搞鬼。只不过,他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对于不清楚的情况,先按兵不动,省的打草惊蛇,惊扰了楼上那一位。
所以他没多说,只是吩咐了一句,“时间不早,你早点睡觉。”
唐颐赶紧乖巧地应和,目送父亲离开厨房。将厨房大门关个严实,确定没有其他危险,这才将麦金托什放出来。
他双手抱胸,两腿抖了抖,抱怨,“你家冰柜真冷!”
她白了他一眼,道,“你几乎在鬼门关走了一圈,还有心思说笑。”
他拿起她啃了一半的胡萝卜,咬了口,在椅子上坐下,道,“那我们来讨论下方案吧。”
她给他说得莫名其妙,“什么方案?”
“就是将我送去敦刻尔克啊!”
唐颐跺了跺脚,道,“我不送,你自己去。”
“没你帮助,我一个人不行。”
她哦了声,不为所动,“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他叹气,“不是看得起你,是除了你之外,再没第二个人帮我了。”
“……”
“想个办法,金蝉脱壳,摆脱掉那些德国人,就能离开巴黎了。”
唐颐不客气地打破他的美梦,“还金蝉脱壳呢,恐怕没走出这个房子,你就被捕了。”
“所以你对我很重要,不能没有你。”他顺口接道。
他的话让她脸一红,想到那天两人在厕所里的情景,更是窘迫,坚定不移地道,“我不帮!”
“真的不帮?”
她哼了一声。
“那我要是被抓了,不用那些德国人严刑逼供,我就自动招认。”
“招认什么?”
“招认你和唐先生其实是我们英军的接头人……”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她一把捂住嘴,唐颐气急败坏地道,“你这是含血喷人,怎么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反正是死,多拉两个人垫背,死得还能舒服一点。”麦金托什气定神闲地回答,说的话简直能把她气死。
她怒道,“你恩将仇报,早知道,昨天在歌剧院里就不该救你!”
见她真发了火,他总算收起了玩心,正色道,“好吧,不逗你了。说真的,其实我有一个计划,但需要你配合,如果顺利的话,既不会拖累你父亲,也不会惊动纳粹。”
“那要是不顺利呢?”
他耸肩,“那就当为了革命事业牺牲了。”
唐颐抢过他手里的萝卜,用力砸在他头上,啐道,“你做梦!”
见她转身去拉房门,麦金托什急忙起身,一把拉住她,将她拽了回来。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抵在墙上,退步道,“对不起,我收回刚才所有的玩笑,从现在开始,我是认真的。”
肩膀微微一扭,她没好气地躲开他的触碰,道,“你凭什么让我帮你?”
“就凭你是个正义的好姑娘。”他看向她,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有一线希望在跳动,不同于科萨韦尔的蔚蓝,更浅更接近冰的颜色。
哼,下*药也没有,唐颐转开脸,语气僵硬地道,“德国人、法国人、还是英国人、美国人,都不管我什么事,我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话还没说说,就被他打断,“这是世界大战,没有国家能够幸免,也没人能置身事外,就连远在两万公里以外的澳大利亚和新西兰都不能!据我所知,日本人也正在侵略你的祖国,而他们和德国即将成为同盟国,如果你不站在我们英美法这一边,难道你要站在德国人那边,支持日本侵略吗?”
简简单单一句,却在她心底掀起了万层巨浪,他说的完全正确,她无法反驳,一个字都不能!他正是捏准了她尴尬的处境,才会拿这样话的去激她,真是卑鄙。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见她松口,他暗暗一喜,道,“我的要求不高,只是想让你帮我找到失散的同伴,我们一共三架飞机,四个飞行员。我必须找到同伴,和他们会合,然后想办法回到英国领土。”
唐颐听了不由叫道,“这个要求还算不高?先别说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你的同伴,就算找到了,怎么回英国?整个法国都被纳粹控制了!”
“去敦刻尔克。”
她惊道,“英军不是已经全部撤退了么?”
“是撤退了,但只要有船只,就一定还有办法,那一带最窄的地方只有20英里。”就算游也游过去!
在德军眼皮底下瞒天过海,这是天大的事,要从长计议。
唐颐脑中很乱,道,“我无法一下子答应你,让我先想想。”
麦金托什听她这么说,总算识相地闭了嘴。左看右看,最后拿了面包又拿肉肠,嘴里叼了个苹果,口袋里还塞一把樱桃,捧了一大堆吃的回他的老巢了。看着他和八国联军似的一阵扫荡,唐颐心里气翻了,暗道,这人在搞什么啊,怎么看样子是想要常驻她家了?
被这个英国鬼子一折腾,什么胃口都没了,将东西收拾好,她直接上了楼。无精打采地走到楼梯口,却看见少校的房屋里竟还亮着灯,昏暗的光线从门底透露出来。唐颐的脚步有些迟疑,连带推门的动作也一滞。
心里还在想,为什么他这么晚不睡,这时,旁边的房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少校走了出来。看见她独自站在昏暗的走廊上,身影几乎被夜色吞没了,眼底闪过一丝惊诧。
唐颐没料到他会突然出现在眼前,淬不及防,本来就心里有鬼,现在更是大大地吓了一跳。
“怎么还没睡?”两人异口同声。
她一怔。
他也跟着微微地沉默了片刻,随即轻声道,“请问厕所在哪里?”
闻言,唐颐暗暗心惊,幸好他没有擅自跑去楼下,不然她的小秘密多数要保不住。她飞快地回神,将他带到两楼的厕所门口,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道,“要是你还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找我,无需客气。”这句话的潜台词是,请你务必不要乱跑……
但他显然是误会了,笑着点头,“我会的。”
这话本来说得挺严肃,但被他这么一笑,气氛顿时就变得暧昧起来。见她还站在门口看着自己,他扬起一眉头,问,“有话要说?”
她回神,摇了摇手,替他关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唐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隔壁住着一个德国党卫军少校,楼下住着一个英国皇家空军上尉,又在战争爆发期间……这要是能安心,就见鬼了。真是二十年来,最最诡异的一天了。
人虽然在房间里,但耳朵却跟在少校身上,恨不得长着一双透视眼,时时刻刻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实在放不心,她灵机一动,突然跳了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副棋盘,拉开门,走了出去。
科萨韦尔用完洗手间走了出来,冷不防,却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正站在自己的大门口,来回踱步。
他难掩惊讶,问,“有事?”
唐颐一咬嘴唇,索性一鼓作气地道,“睡不着,陪我下棋。”
她会主动对自己说这些话,倒是很出乎他的意料,要知道晚上为了躲避自己,还刻意装病没来用餐,现在怎么又主动找上门来?
见他不说话,唐颐拿捏不准他在想什么,只好抬头望向他,问,“可以吗?”
科萨韦尔莞尔一笑,道,“当然可以。”
她松了口气。
将她的神情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科萨韦尔推开房门,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
围棋在楼下书房,她的房间里只有一副摆饰用的水晶围棋,不过,她的心思本来就不在下棋上,所以走什么棋子,根本无所谓。
摆开棋局,科萨韦尔伸手拿起自己这边的炮兵,反过来看了一眼,低声将上头的logo念了出来,“施华洛世奇。”
她脸一红,不由自主地解释道,“我很喜欢这个品牌的水晶制品。”
他笑了起来,道,“我母亲也很喜欢。”
闻言,她抬头看向他。
“我母亲原本是奥地利瓦腾斯的公主,一战前嫁到普鲁士的西里西亚。谁能想象,她的嫁妆是一马车的水晶杯,全都是施华洛世奇的。”
她不经意地感叹,“丹尼尔。施华洛世奇先生是一位很有天赋的玻璃磨光师傅。”
“确实。”他点头赞同,随后看似漫不经心地补充了一句,“只可惜……是个犹太人。”
两人谈得好好的,没想到会突然牵涉到政治。这个话题转折得如此之快,让唐颐措手不及,不由暗自心惊,握着棋子的手也微微发抖。她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一点,所有犹太人的产品都已经被禁止,但凡暗地里拥有者都被视作为volksverhetzung!(注译:煽动群众情绪,是一种违法行为,可大可小,就看当权者如何审判。)
科萨韦尔迟迟等不到她落子,便抬头瞥去一眼,提醒,“该你走了。”
她心不在焉地放下棋子,沉默半晌,才咬着嘴唇,解释,“我不知道他是犹太人。”
他扬眉。
唐颐继续道,“提起他不是我本意。”
他飞快地跟进一步,“世界上这么多人、这么多事,又不是百科全书,谁能做到面面俱到?不知道时怎么样都无所谓,但知道了之后,那就得看你怎么抉择。”
话音落下,四周陷入了寂静中,沉寂几分钟后,他继而道,“我母亲收藏的那些水晶,现在都成了一堆废玻璃。”
这话听上去是他随口说说,却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一个暗示。唐颐再度暗暗心惊,这男人表面上笑意盈盈,看起来是这样的和善且温雅,但眼底却笑里藏刀。乘你不注意时,毫不犹豫地给你一刀,实在太可怕。
看来,和他下棋并绝不是良计,而自己根本就不该来找他!她走了几步棋,故意犯了个大错,一败涂地。于是,她一抹棋盘,连带所有的棋子,一起扔进垃圾桶,道,“明天还要起早,少校先生,我就不打扰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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