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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硝烟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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圾桶,道,“明天还要起早,少校先生,我就不打扰您了。”
他只是颔首微笑,并未阻止她的离开。
唐颐在他的注视下,根本不敢逗留,飞快地走了出去。直到关上房门,将他的两道目光隔离在外,一颗心还在剧烈地狂跳。
科萨韦尔弯腰,从垃圾桶里拣出一只水晶棋子,微微地一笑,低声自语,“胆子这么小,做出来的事,却惊天动地。”
第二十三章 硝烟
纳粹对音乐学院的大清理已近尾声,学校不再戒严,但由于缺乏师资,仍在停课状态。唐颐和丽塔约好了在校园里见面,两姑娘自从爆炸案之后,就没再碰过头。
见彼此劫后逃生,不由拥抱着喜极而泣。
“唐唐,那一天你是怎么逃出升天的?”丽塔拉着她的手,在绿荫小道上的椅子上坐下。
“我被党卫军的指挥官叫去问话,阴错阳差,才逃过一劫。”唐颐避重就轻地解释了下。有些细节,倒不是说信不过丽塔,而是牵涉太多,不说为妙。
“那就好。”在提到当时的情景时,丽塔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恐惧的神情,深吸一口气,道,“德国部队将我们团团包围,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出示证件,但凡和导师有关联的人全部被捕。有几个同学,不服气想和他们理论,结果被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地毒打了一顿。他们一共抓了30多个人,当晚就把我们关在党卫军的监狱里,整个晚上都一直有人在惨叫……太可怕了,那里简直是地狱!”
唐颐在三楼科萨韦尔的办公室里,自然听不到惨叫声。但,这情景不用亲眼所见,也可以想象得出,于是她立即点头表示赞同。
“你不知道,那天我见不到你,急坏了,担心了一个晚上!我还以为你和福克斯一起被抓,就地正法了。”
见好友这么关心自己,唐颐心里很触动,忙握住她的手,道,“那到没有。但我遇到的事情也绝不让人愉快。”
“这我相信。”丽塔道,“你知道放我出来的人是谁?”
丽塔不认识少校,所以唐颐也没直说,顺着她的意思,问,“是谁?”
“艾利克。”
一听这个名字,她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是科萨韦尔的堂弟吗?
丽塔见她愣着,以为她不记得这人,便解释了下,“就是那天在埃菲尔铁塔下,硬是缠着让我替他画画的那个年轻军官。”
是他!唐颐嗯了一声,不着痕迹地问,“那你是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的?”
“第二天下午。”
显然是在自己去求科萨韦尔之前,艾利克已经把她从监狱里弄出来了。丽塔的姓氏这么特别,少校聪颖过人,怎么可能记不住?他明明知情,却隐瞒不说,看着自己去求他,这人到底怎么想?
看她失神,丽塔伸手推了一下,问,“怎么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怎么会这么巧遇上他。”
“我也不知道。他是国防军,抓我们的党卫军,照理说是越权了,也不知道他哪来本事……”
丽塔不明白,但唐颐心中却澄明,党卫军区域最高指挥官是他堂兄,当然是来抱这尊佛脚了。
提到那个人,丽塔有些烦乱,挥了一下手,道,“不说那个讨厌鬼了。唐唐,我们今后该怎么办?德国人不但占领了我们的家,现在连我们的生命安全都没了保障。”
唐颐没立即回答,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艾利克应该对你有好感吧。”
丽塔被她的话吓一跳,却无从反驳,大动干戈地将她从党卫军手中救出来,肯定不会只想让她给自己画张画儿这么简单。一见钟情,不会发生在她唐颐的身上,但并不代表不会发生在艾利克和丽塔之间。
有些话卡在喉咙里不吐不快,唐颐拉起她的手,道,“其实这样也好,不如你抓住他当救命稻草吧。这种局势下,有个靠山总比没有要强。”
丽塔想说别开玩笑了,可是她的脸却特别的严肃,没有一丝笑意。于是,她红着脸,跺了跺脚,道,“我不要。”
唐颐看向她,一字一顿地道,“那天的事,你也看到了,只有两个选择:一,找个德国官员当靠山;二,任人宰割。”
丽塔咬着嘴唇,低下头,看了一会儿草地,轻声道,“其实,还有第三个选择。”
唐颐冰雪聪明,即便她不说出来,也能猜出来,第三个选择就是走导师的路。
“这是条不归路,你确定要走?”
她摇头,“不确定,所以还在犹豫。但是,我知道,我父亲的灵魂要是在天有灵,一定不会让我选择一。”
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左拐还是右拐、前进还是后退,有时真的只是一念之差。自己种下的因,自己去承担,因果循环,遇到不同的人、发生不同的事,最后画上不同的句点。
唐颐握住好友的手,真诚地道,“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丽塔感激地拥抱了她一下,道,“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什么才是对,什么才是错。可是,我找不到答案,真恨当初没有去学哲学。”
“抉择这种事,就算是大哲学家康德在世,也未必能告诉你正确答案。”唐颐笑了下,笑容有些苦涩,“因为根本就没有对和错之分。”
“也是。”
两人各怀鬼胎地沉静。
校园渐渐来了人,有德国大兵,也有师生。怕隔墙有耳,姑娘们不约而同地把话题扯开了。
唐颐问,“这学期就这样不了了之,不知道还会不会在暑假里补加回来。”
“我看不会,校长忙着写保证信,疏通关系,根本无暇顾及学校。而且,导师也不够,我听说大概学期会提早结束。”
“那就只好呆在家里了。”她问丽塔,“你有什么打算?”
“找份工作,可能去有钱人家里教钢琴,或者去酒吧弹琴。我还得为下个学期筹集学费呢。”说着说着,她忍不住抱怨起来,“这个学期才上了三分之二的课时,也没见他们退学费啊!”
丽塔越想越心疼,那可都是她和哥哥的血汗钱,腾地一下站起来,气呼呼地道,“不行,我得去找教务主任,让他们给我个说法。即便不退,能折算到下个学期里去也是好的。”
这姑娘就是个急性子,唐颐知道拦不住她,也由她随性。
她走了几步,回头问,“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唐颐道,“我不缺钱。再说,我脸皮薄,这种伸手要钱的事我可干不出。当然,要是你成功拿到钱的话,记得帮我也要一下。”
丽塔呸了声,“想得美。”
唐颐向她挥了挥手,道,“快去吧,我祝你好运。”
“那你呢?”
“我去剪个发。”
两个女孩就这样分道扬镳。
夏天还没过,头发又长了,唐颐跑去理发店剪头发。理发师是认识的老师傅,她和她爹都在那里剪发。想着对方了解自己的喜好,所以也没多说,轮到她后,随手拿起一本杂志,在椅子上坐下。
理发师拿起剪刀,手起刀落,咔嚓咔嚓几声。等唐颐发现不对劲,黑缎落一地。
少说了一句话,让理发师自由发挥,结果头发就短了那么多。齐耳短发,发梢连肩膀都没到,虽然变得干练,可感觉一下子成熟了不少。
见她眉头皱得死紧,理发师忙赔笑道,“这是时下最流行的,按照德国著名女星marikarokk剪的。”
要是丽塔那火爆的性子,遇上这情况,八成又要嚷嚷着拒绝买单。可唐颐素来安静,剪都剪了,再闹头发也长不回来了,只好对着他无奈地一笑。
刚在理发店时,她不敢照镜子,可跑到外面,忍不住瞧了一眼自己映在橱窗上的倒影。少了日夜相伴的长发,总觉得怪怪的,好像没法见人了。思来想去,最后进了商店,给自己买来一顶太阳帽。把剩下的头发全都拢进帽子里,一下子也看不出短发的痕迹,她叹了口气,思忖,看来剩下的几星期乃至几个月,都少不了帽子先生的陪伴了。
心情不好,路过甜食店的时候,买了一只冰淇淋。刚舔了没几口,一抬头,就瞧见库里斯的影子出现在对面马路。
一再犯在他手上,她对这个男人都快有心理阴影了。见他大摇大摆地朝这里走来,心脏猛地一缩,就和小偷见了警察似的,转身就跑,一心想着赶紧避开这个瘟神。
她动作够敏捷,可谁知,瘟神还是看到了她。库里斯刚下班,从局子里出来正愁找不到人消遣,这不,小兔子就自动送入虎口了。
库里斯嘴角一勾,跨出了步伐,一路不疾不徐地跟在她身后。他人高腿又长,看得远走得也快,要跟踪她简直就像猫捉老鼠。
可怜唐颐不知道后面多了条尾巴,还在暗自庆幸自己反应够快呢。
一边啃着冰淇淋,一边在街上闲逛,一会儿逐步看看橱窗里的摆设,一会儿又看看自身的衣着,正不亦乐乎。这时,不知从哪里飘来一朵乌云,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唐颐吓了一跳,忙按住帽子,仰头向天望去一眼。
这就是夏天,雷阵雨说来就来,不过,眨眼功夫,豆大的雨点便倾盆而下。
放眼望去,四周都沉浸在雨雾中,还想着散步回家,现在看来只能坐车了。她飞快地撑开雨伞,大步向车站走去。
车亭子里坐着一位老太太,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褶,一双蓝眼睛不再清澈。她穿的有些破烂,似乎很久没注意仪容了,右臂上带着一个袖套,上面绣着犹太人的六芒星。看见她过来,便咧开嘴,露出一个缺了门牙的笑容。
不知为何,那样的微笑看在眼里,让唐颐觉得有些心酸。
在德国发生的事情,她还是略有耳闻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纳粹的这股排犹之风就蔓延到了这里。在规定时间点,犹太人不准上街、不准去公共场所、不准参与各种重要职务、不准自由通婚,甚至没收家产,有家归不得,情况一天比一天更糟。有门路的人都已经辗转移去了国外,剩下的,就只有苟延残喘,等着最后的末日到来。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会触景生情,是因为作为东方人的她,处境也没好去哪里,私底下同样被纳粹罗列在卑劣人种的行列中。区别在于:正式的驱逐与非正式排挤。
唐颐不敢看她,怕自己脸上会出现同情两个字,被纳粹看到又要大作文章。她打着伞,站在车站的最边缘处,暴雨砸在布帘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太阳钻出了云层,可雨却越下越大,好一阵太阳雨!
路边的花朵任风雨吹打,无论如何摇摆,还是没有折断。多么强大的生命力,多么可贵的韧性,从某种程度来说,人也一样,远比想象中的更能承受。
正低头看着草丛开小差,冷不防,一个人影冲了过来,毫无预警地钻入她的伞下。
双手被一双大手抓住,她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清来人的脸,她的眼底顿时装满了惊慌。
第二十四章 硝烟
库里斯突然钻入她的伞中,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因为他的人要比她高出了许多,所以他抓住她的双手,将伞柄微微向上提了一把。
唐颐根本不会想到,这个男人竟会一路跟踪自己到此,所以在看见他时,脸上不由露出惊疑的神色。
自己的手还在他的掌握下,他手心里的温度透过两人相触之地,传递了过来。她浑身一颤,不想和他有任何的交集,便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可,出乎意料的,他却没放。
库里斯不但没松劲,反而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拇指在她手背上来回摩挲了一下,感受着那如丝绸般柔软的肌肤,是这么细腻、这么顺滑,比他见过任何德国女人的都要小巧可爱。就像一对完美的工艺品,让他爱不释手。
唐颐见他握着自己的手,摸了又摸,和街痞流氓没两样,心中不由恼羞成怒。很想甩他一巴掌,可又抽不出手,于是她抬起右脚,狠狠地踩上了他的靴子,用尽全身的力道。
只是,在气怒中,她忘了他穿的是军靴,厚实得很,这一脚下去根本不痛不痒。没甩开他,自己反倒差点折到了脚踝。
他扬了扬眉头,那双碧绿色的眸子有光在闪动,充满了挑衅,也带着戏弄。好像在说,我就是不放,你能奈我何?
唐颐修养再好,也不由怒了,低声喝道,“放手!”
她用力地扭动手腕,想挣脱开他的桎梏,一把伞也跟着来回晃动起来,落得一地的水珠。
不知他是故意捉弄她,还是被她勾起了征服的*,她越是抵抗,他就越是不肯妥协。两人就像是在扳手劲似的,你来我往,在那僵持不下。
不喜欢被他这双狼眼这么瞪着,更不喜欢和他有任何的肌肤触碰,唐颐咬了下嘴唇,突然伸手松开了伞柄。
雨伞没了支撑,剧烈地晃荡几下,库里斯本能抬起胳膊,去抓差点被风刮走的伞。
唐颐乘机,飞快地缩回手,拢住双手放在胸前。手背上还残留着被他握过的温度,就像是被灼烧一样,火辣辣地发热发烫。
她一连退了好几步,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也不管自己已站在了候车亭的边缘处。
库里斯四周环视了下,一眼瞧见了坐在角落里的老妪。犹太人……他的神情变了变,眼底带着一丝不以为然的鄙视,若换在平时,他指不定会怎样,但今天,他找到了更有趣的猎物。所以算她走运!
伸出食指,他指向老妪叫了声,“喂,你。”
唐颐和老太太同时看向他。
他随意地动了下手指,道,“给你3秒,立即消失!”
老妪大概脑子有点不好使,看着他不但没害怕,还露出一阵傻笑,完全没在听他在说什么。
觉得她在这里阻碍视线,他几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抓起来。然后就跟丢个垃圾似的,将她扔进了雨帘中……
老妪淋着雨却越发开心了,拍着双手,嘴里唱着儿歌,一会儿就在雨幕下走得没影了。
他转身,注意力又转移了回来。她的心,也随之一跳。
库里斯撑着伞,站在雨中,全身瞬间被朦胧的水雾包围,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模糊。可他的眼底的那两点莹莹绿光,却生生不息,是这样清晰,飘忽不定,彷如鬼火。
他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这一方天地只剩下他们两人。
唐颐被他看得更加没底,惶恐交加,身上每根神经都紧绷着,怕他随时会扑过来咬自己一口。
雨,滴滴答答地继续下着。雨丝飘进来,打湿了她的肩头,一双丹凤眼黑白分明,在雨雾下,染上了一层水气,固执而又冷漠地抗拒着自己。
他的目光顺着她的脸,落到她的身上,单薄的衬衫已被雨水淋得湿透,像是第二层肌肤似的贴在她的身上。她完全没注意到,胸口因为气恼,而上下起伏着……这让他思绪一转,情不由己地又想起了那一个夜晚,她穿着玲珑有致的旗袍,像一个午夜精灵般,突然闪现在众人面前。
嘴里再怎么口是心非,但心里无法否认,自己确实曾被她惊艳过,且这份触动还深刻在脑中,未逝。因此,再见她时,身体中会冒出一种叫冲动的东西,蠢蠢欲动。
只可惜,他爱元首多过于女人,那一点点的躁动,很快就被那骨子里那股根深蒂固的民族骄傲感给镇压了。雷池不敢逾越,那就当是娱乐,是消遣,是降服。
他收起雨伞,道,“唐小姐,我们谈谈?”
她转过头,脸上闪过一丝倔强之色,“没什么可谈……”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挥臂,做了一个击剑的动作。啪的一声,雨伞的顶部擦过她的脸,重重地敲打在亭子的挡风玻璃上。那一抨击,声势浩大,唐颐只觉得有风迎面袭来,右颊被刮得微微刺痛。她的心,也随着这么一下,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咬着嘴唇,不得已下改口,“你想谈什么?”
“说说那天在歌剧院发生的事,说说你和那位少校的关系。”
库里斯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但眼底却没半丝笑意,心里明白得很,即便她嘴上妥协,内心却没有。对伟大元首的归顺、对德国纳粹的崇拜,这些在她身上统统看不见。她的阴奉阳违,突显出她独特的脾性,而越是倔强的人,就越是有征服的价值,最让他心动的是之后的成就感。
提及此事,唐颐再度微微一颤,这几天相安无事,竟给淡忘了。那天在歌剧院,自己误打误撞,无意间获悉他的阴谋,恐怕他现在也做贼心虚着,所以才会视自己为眼中钉,一路跟踪。
唐颐思绪百转,突然觉得很有必要表明立场,不然,恐怕自己的麻烦会一直延续下去,这位中尉一定不肯这么善罢甘休。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心底的彷徨和急躁,假装镇定道,“歌剧院里只是一个误会,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更是什么也不会说。那位少校是父亲官场上的同僚,我和他不熟悉。”
他半信半疑地应了声,“是吗?”
库里斯这人虽然给人一种如蛇般阴冷的感觉,但看在刚才并没对那个犹太妇孺动刀拔枪的份上,唐颐隐隐觉得他还是讲点道理的,于是耐下性子,想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她心平气和地伸手推开他插在自己耳边的雨伞,真诚地说道,“以前若是有得罪你的地方,我道歉。但也请你别再动不动就吓唬我。如果你真的看见我就讨厌,只要你说一句,我保证今后不会在你周围十米内出现。”
他挑眉,却不置可否。
她再接再厉,“我不是犹太人,我们的国家在做买卖。其实,你我也是可以友好相处的,毕竟……军民一家亲啊!”
“一家亲?你想怎么亲?”听见这句话,他哈哈地笑了起来,目光扫过她的脸、她的胸、还有她的手,像是无声地在问,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被他这么一逗弄,她顿时脸红耳赤,一阵窘迫。
明知她的意思,还故意扭曲,这个男人,真是坏到了骨子里!
被调戏了,却又敢怒不敢言,她只好低声下气地忍着,“您别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我有开玩笑么?”他反问,且装得一脸无辜,“是你说要亲,那就拿出点诚意。”
越说越离谱,她无言以对。他得了便宜又卖乖,见她低头沉默,干脆得寸进尺地步步逼近。
他每近一步,她就退一步。
被逼得实在退无可退,唐颐把心一横,认命似的举起双手挡在两人之间,做了个束手就擒的动作,道,“那你就逮捕我吧。不过,在这样做之前,请务必想清楚,是否真的要冒这险。我不聪明,但也绝对不笨……”
他挑眉,“显然。”
她无视,继续道,“狗急跳墙,兔急咬人,我父亲再怎么卑微,也是一国之使。你怎么看他无所谓,关键是元首怎么看,将来的局势走向我们谁也说不出。你要是抓走我,我父亲一定会大动干戈,到时候两败俱伤。”
库里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略带激动的脸,心想,这个小女人还有点小聪明、小手段的。
等她话音落下,他才不疾不徐地开口,“你这算是在威胁我?”
“不敢,我只是想求和。”以退为进也好,还是威逼利诱也罢,总而言之,冤家宜解不宜结,尤其是库里斯这类人。
他虽然没说话,但从他的沉默中能感受到他的考量。都说眼睛是心理的窗口,但唐颐不敢窥视那双绿眸,怕被反噬。
在两人沉寂之际,一辆有轨电车缓缓进站。唐颐心中一喜,这车来得真是及时,她几乎视其为救命稻草了。悄悄地侧身跨出一步,见他没什么反应,干脆大步走到站台边,作势要上车。
她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车,却时刻留心后头的动静,心里激荡不已,不知他是否会加以阻拦?
幸好,库里斯只是站在背后,一个字都没说。
车门开了,她一步踏上去,面上镇定,心里却不安到了极点。车厢里很空,她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他,准备松一口气时,只见车站上那个穿着军装的男人长腿一伸,在车门关闭之前,竟动作矫健跟了上来。
库里斯上车后,目光随意一动,便在角落里找到了她。见她也在看自己,他得意洋洋地对着她扬眉一笑,气定神闲地走到她正对面的位置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双手插裤袋里,目光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流连徘徊,拇指轻轻摩挲着口袋里的饰物,这本是她的东西,却被他一直霸占。
唐颐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透视眼,但见他目光深邃,嘴角笑得暧昧不明,好不容易轻松一点的心,登时又吊了起来。她就知道,这人不会这么轻易和解。
转眼淡淡一瞥,瞧见她双手死死交握在一起,他嘴角的弧度更明显,“别害怕,我又不是狼,不会吃了你。”
说着,身体故意前倾了一点,压低声音道,“就算吃,也不是在这里。”
见她咬着嘴唇不做回应,他有些不乐意,伸出一根手指,点了下她的额头,逼她抬起头。大概是嫌这帽子带着太碍眼,他食指一用力,不胜温柔地将它弹了出去。
她的短发没了遮拦,一股脑儿地垂了下来。
他一怔,随即问,“你的头发呢?”
“剪掉了。”见他皱起眉头,发飙前的症状,她背脊一凉,忙道,“这个总不犯法吧。”
法是不犯法,但那种感觉就好比自己喜欢的长毛兔,突然被人剪成了个短毛兔,能让他不发火吗?
库里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带着一丝怒气地哼了句,“真他妈难看。”
唐颐深吸一口气,面上敢怒不敢言,心里却气鼓鼓地回敬,难看,就别看!你生哪门子的气?
第二十五章 硝烟
吃完晚饭,唐颐去沐浴,顺便把头发也一起洗了。将自己收拾干净,穿上浴袍,用一块干净毛巾包在头上,拖着拖鞋走回房间。
刚关上门,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她完全没有准备,顿时被这一声低沉的‘嗨’吓掉了三魂七魄,回头望去,只见自己的梳妆台上好整以暇地坐着一个男人。毫无疑问,这个男人除了是麦金托什,还能有谁?
唐颐想起自己只身着一件浴袍,虽说没有袒胸露背,但作为一个淑女,在外人面前也未免有失大体。她捂住自己胸口的衣襟,怒道,“你半夜跑来我房间做什么?”
她的梳妆台上摆着一对从中国带来的搪瓷娃娃,穿着大清朝的服装,脖子上分别装了一根弹簧,手指碰一下,脑袋就会不停地点啊点。
麦金托什一手摆弄着他们,另一手托着下巴,道,“我来告诉你一声明天的安排。”
她走过去,从他手中夺回自己的装饰品,没好气地道,“管我什么事?”
他理直气壮地道,“你答应帮我。”
她上辈子欠他的啊?唐颐哼了声,“那是昨天,今天我改变主意了。”
麦金托什忽的一下站起来,那海拔一下子拉开,整整比她高出了大半个头。唐颐吓一跳,下意识地倒退一步。
只见,他伸手一拍桌子,道,“那好吧。看来明天只有我亲自出马了。”
唐颐看着他的背影,没吱声。
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又道,“祝我好运,千万别被德国鬼子抓住,不然……咔嚓。”
他伸手做了个扭断脖子的动作。
唐颐被他那声咔嚓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叫了声,“等等。”
就在等这两个字,于是他极其配合地站住了脚步,回头看她,那双眼睛闪啊闪,闪出了比蓝天更耀眼的光芒。
“你明天要去哪里?”
麦金托什靠在门被上,道,“给同伴捎个信。”
“怎么去?”
“还能怎么去?当然是走得去。”
唐颐想了想,道,“这样太危险了……”
话没说完,他就顺其自然地接过话头,“那就你替我去。”
她既没答应,也没拒绝,而是问,“在哪碰头?”
闻言,他立马语气夸张地叫道,“你该不会是想把情报出卖给给德国人吧。”
她一怔,随即气鼓鼓地瞪着眼睛讽刺,“是啊,你可真聪明。”
见她生气,他耸肩,“就不允许我苦中作乐一下吗?”
“别拿我娱乐。”
他嘻嘻一笑,随后神色一正,转了话锋,“去塞纳河边的修道院,我们在那安插了眼线。”
在敌对国里设下特务机构,窃取或交换情报,不管在战争时期,还是和平年代,都屡有发生。从某个角度来说,身为驻外大使的父亲,也扮演类似的角色,只不过是入手的方法不同罢了。
所以,听他这么说,唐颐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那如何接头?”
虽然这姑娘来自于东方,却临危不惧,屡次救过自己的命,不管他嘴上怎么贫,心里头还是百分之百地信任她。所以听她这么问,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干脆地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
在坠机前,他们四个空军战士相互约定,但凡还留着一条命,便想法子尽取得联系。但考虑到整个法国都已在德国人的控制下,盖世太保和链狗更是无处不在,要在他们敏锐的鼻子下瞒天过海,并不是一件易事。
他们接头地点是修道院,里面住着一群与世无争的修女,一般来说,好端端地是不会怀疑到她们头上。当然,如果作为一个英国男人,大摇大摆地出入修道院,多数会引起侧目。所以,这一趟任务,还真只有唐颐能替他完成。
唐颐见他气定神闲的,一副吃定自己的模样,心里就来气。摊开手掌,气呼呼地道,“拿来。”
麦金托什了然,飞快地掏出身上所有的法郎,看上去厚厚一叠,全部交到她手上。
“这是干嘛?”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钱啊。”他拍了一下她的手,道,“只要你替我办成这件事,这些都是你的了。”
唐颐数了数,好几百块,不由奇道,“你哪来这么多法郎?”
麦金托什老实交代,“英国政府专门为我们印制的。”
“你们英国人怎么去翻印法国人的钱币啊?”
“以备不时之需。”
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都是一些假钞!”
见她作势要还给自己,他忙按住她的手,强词夺理,“不是假钞,只是发行地点不同而已,没人看得出。”
唐颐将信将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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