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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医-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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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晏没有说话,但嘴唇紧紧抿着,似乎在压抑着争辩的**。

“说什么东离子就是你,你就是东离子,你错了,东离子前辈肯定早早就看到了你会走上今天这条路,才用自己的死来使你警醒!而桑青,则是他留下来守护你的,因为他太了解你,他怕你因为执念破灭而走向疯狂!

“如果你真的是将要获得大智慧的那个人,真的是陶家血统之集大成者,敢不敢把你心里的封印去掉?敢不敢直接面对那些珍惜你的朋友,和宁愿以死来唤醒你的孟姜?!”我斩钉截铁地说着。

“你……怎么知道……”他一脸深沉,但难掩眼中的震惊。

“我当然知道了,我这人没别的优点,最擅长感受到别人的心情!你心里的这个空白是怎么回事?你这无所畏惧的外表下,那片茫然无措是怎么回事?如果你真的认为自己已经是天选的无上智慧了,还找南皖子报仇干什么?还跟孟姜战斗是为什么?跟我费这么多口舌又是做什么?难道不是因为你也不确定自己做得对不对,想通过消灭反对意见来证明吗?爱是一种阻碍,难道恨就不是吗?

“承蒙你夸奖,说我是个天才。我可不觉得自己是天才,但我好歹也是陶家的后人,如果陶家的祖先真的觉得没人性才能获得无上智慧,那就让那个什么无上智慧去死吧!今天就在这里,我宣布我们做错了,全族人都错了,几千年来都错了!就让我亲手来阻止这一切,阻止你吧!……”我越说越激动,感觉胸中像有烈火在烧。

正当此时,却见空中一道白光划过,一个什么东西飞向旁边的山岩,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碎片四处飞溅。我定睛一看,不正是那块玉坠吗?!

糟了,这家伙被我激怒了,果然果断地选择立即将我消灭吗?话说得再慷慨激昂,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吗?我命休矣!

第三百五十三章 危险赌局

可是,当我闭目预备迎接魂飞魄散的那一刻时,却迟迟不见什么变化。?

我,我死了吗?当我试着睁开眼睛,去再次感知这个世界时,却仍见漆黑的天幕之下,四周都是大团大团略显阴森的岩石和藤蔓。视野之内最令人触目惊心的,仍是这山谷中央的那棵枯树,静静地矗立在不远处,隐隐响在耳边的嘶哑风声,恰似那将手臂伸向天空的一众幽灵所出的哀号!

与此同时,我分明体会到了身遭湿润而凄冷的空气浸透了皮肤的感觉,还嗅到了泥土那腥而涩的味道,还有,雾的味道,甚至于,这夜的味道!

难道说?……我试着将手抬起,便真的看到了自己的手,又试着将它握紧,便真的握起了拳头,指甲陷入肌肤之中,带来的痛感却令我更觉真实!

我回来了?!我几乎有点不敢置信,又试着走,试着跳,试着跑,试着拼命挥动双手,又像疯子一样大喊大叫,一直折腾到大汗淋漓才停下来,弓着腰喘息不止!我真的回来了,如同我第一次从汉代的那座山顶上醒来时一样,我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无法抑止的狂喜之中!

可是,这种狂喜如今却不再纯粹了,了一会儿狂之后,我停下了脚步,内心却忽地涌上了一种深沉的悲痛,充塞在胸口,像是铅石一样,压得呼吸都开始显得困难。

我回来了,可是,我所面对的现实,却已是如此残酷!

我回过头,望见了倒在地上的孟姜,一缕丝滑下,掩住了她的脸颊,但我却知道那脸上已再不会那种温柔得快要将人融化的笑容了,那曾经陪伴了我几乎半个世纪的笑容。

腿好沉重,重得迈不开,但我还是忍不住慢慢向她走去,但没几步,走就变成了跑,又变成了狂奔,我飞快地奔近,俯身将她拥入怀中,早已夺眶而出的泪水滚滚落下!

孟姜还是孟姜,却已经如此冰冷,她曾亲手制造过转生的奇迹,如今,却又有谁能使我的孟姜再回到我身旁?!

如果真的可以换回她,我愿意为此放弃一切!如果有一种方法,能够终结这无边的悲伤,我也愿意放弃一切去尝试!

“对不起,也许我们真的应该永远留在梦中的……”我哽咽着说道,“原谅我的自私,孟姜……我一直说要追寻真相,可是如果这真相中没有你,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什么无上智慧,什么大自由,我统统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你,只想你在我身边……”

我将头深深埋下,贴紧她的秀,泣不成声。

“我都看不下去了……”突然间,一个声音从离我不算远的地方传来,“你快说点儿什么吧!”

这好像不是幻觉,我恍惚地抬头去望,却因为泪眼婆娑,看不真切。我用袖子在脸上随意抹了几把,才隐约地看到一高一矮两个人影站在夜色里。

那个高的,头兀自还在摇来摇去,抬起的手臂还没有放下,貌似刚才讲话的就是他。

而另外那个矮一些的,为什么轮廓如此熟悉?我将眼睛略微眯起,想瞧得更真切些,那人却已经向我走了过来。

他们本来是站在树影之中,现在这人一走出来,影像赫然变得清晰,一身飘逸的衫裙,正被风轻轻撩动的披风,秀如墨,娇颜如玉,一双盈盈美目正专注地望着我。这种气质,这种令我心跳的感觉,除了孟姜又会有谁?

我顿时有些懵了。难道因为我过于悲伤,以至于产生幻觉了吗?还是说,我原本就已经魂飞魄散了,才会在另一个世界和孟姜相会?

但接下来,那个高个子也走了出来,是个装模作样的大叔,带着一脸微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表情。见到我愣愣地盯着他,还大大方方地说道:“小朋友,欢迎回来!”紧接着还还非常识趣似地对孟姜说道:“需不需要我回避一下啊?”

此时,我已经非常确定我不是在梦里了。如果是梦的话,只会我和孟姜两人你侬我侬,断不会有眼前这位南皖子大叔什么事!

突然,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低头向怀中看去,却见怀中人那丝之下,似乎有什么异状,伸手去拨开仔细看时,却现这“孟姜”的脸由白而慢慢转绿,眉目也竟然变得渐不清晰,触手之处,粗糙无比,似乎还略有些扎手,一具尸体就这样,竟然慢慢变成了一丛类似仙人掌的植物!

我吓了一跳,赶紧把这丛植物放下,站起身来,望向那边的两个人。

对于南皖子要不要回避的询问,孟姜却轻轻摇了摇头,一脸歉意地对着我道:“对不起,情势紧急,没有时间事先通知你。”

“这个……是你的法术?”我已经回过神来,急忙问道。

“嗯。”她点头,同时略略移开了目光,脸上现出了羞赧的神色。

我立刻跟着意识到,自己刚才所做的所说的,这两人恐怕都是从头看到尾的吧?尤其大放悲声的那个场面。想到这一点,纵然我脸皮再厚,此时却也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两颊烫得几乎要冒出火来。

倒是南皖子适时地站出来打圆场道:“孟姜真的没有看错人,你居然真的赢了。”

赢了?什么意思?是说我终于打败了刚才那个疯子,抢回了这个身体吗?问题在于,我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见我一脸不解,孟姜终于开口道:“其实我和桑青都已经察觉到墨晏的异样了。不仅仅是指他内心的那团黑暗,还包括你的存在。只是我们作为外人,没办法插手到你们家族的一些事情中去,说到底还是要靠你自己去现,去面对,去了结。”

“墨晏心里的那个力量有多强你也看到了,而我只是一介凡人而已,你怎么知道我能赢的?”我苦笑道。

“记不记得我们在山洞里,见到生死界的那件事?你能战胜生死界,就是一个明证。”她说。

“要是我输了呢?所有的一切就都完了。这样冒险的赌局好像不太符合你的风格啊?”现在回想起玉坠碎裂的那一刻心里的绝望,我犹自脊背冷。

孟姜望着我,目光清澈如水,口中缓缓道:“我觉得值得。”8

第三百五十四章 理还乱

这样的场景,多么熟悉,一如我们在梦 只不过今天这句话带给我的,并不是抛弃幸福所带来的撕心裂肺,却是被寄于希望时的那种重任在肩。

我心里非常清楚,就算我现在看上去已经再次变回了“墨晏”,但是他刚才的出现却不是一个偶然,更不会被如此轻易的彻底抹杀!他所说出的那些“真相”,接下来就将成为我不得不去面对的难题,糟糕的是,那个所谓的接近血矶炉秘密的最便利法门……察心术,我却好像还完全摸不到门道!

而且,经历了这次的折腾,动摇得最厉害的恐怕要算是我的安全感了。我不知道我现在这个状态是不是暂时的,那个曾经对孟姜下狠手的墨晏,会不会什么时候又突然跑出来,而我那时会不会再次束手无策!那个场面,我真的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所以,相比于对面这二人的轻松,我却是有些无奈地低声说道:“也许,你们是信错人了。我能做的事,实在是太有限了。”

孟姜见到我的表情,想是猜出了我的想法,柔声道:“你也不要想太多了,现在把桑青他们救出来才是最紧要的。”

她这么一说,我顿时来了精神,急忙问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和桑青怎么一起失踪了?你又怎么会在这儿?我听到两阵葫芦出的声音,那是你们谁吹出来的?为什么这个人会在这儿?……”

孟姜听到我这连珠炮似的问题,又见我似乎突然就摆脱了消沉,笑了笑道:“等下详细和你说。”之后却是转头对南皖子说道:“前辈,今天多谢你的帮忙,明日孟姜会在此恭候大驾!”

讲得如此谦恭,足见孟姜对这个人的尊敬,但南皖子却是立刻接口道:“你看,我说了还是回避比较好嘛!”戏谑的口气和温文尔雅的外表不免显得有些不搭。

不知道是不是多少受到墨晏的传染,我对此人印象已是不佳,皱着眉小声道:“我看也是回避比较好,别再惹得人喊打喊杀就麻烦了……”

没想到这人听力却是极好,立刻面向我说道:“好像我还救过你吧,不说声谢谢就让我走吗?”

我听了一怔,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虽然此人没有正面参与战斗,但却起到了非常重要的辅助作用,假如他没有出现,墨晏内心的声音不会这么轻易被引出来;没有他那关键时刻的一接,说不定我已经粉身碎骨了;就算是现在,他的在场多少也算是缓解了我和孟姜之间的尴尬气氛吧……说起来我还真的应该谢谢他,可是被人讨谢的感觉怎么这么不好呢?

“哦,谢谢。”我终于简单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不情愿。

“嗯,我记住了,你欠我一个人情。”他却点着头认真地说了句,之后完全不顾及我悻悻的眼神,说了句,“那我就此告辞了。”便一个转身,一团轻烟一般消失了!

虽然墨晏已经告诉我他是个化身了,但这化身能立能行能言语,我实在是没看出来和真人有什么区别!现在眼见他就这样轻易地在我面前烟消云散,着实是令我吃了一惊!

“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嘟囔着。

“南皖子前辈是我请来的。”孟姜在一旁说。

“那个……是他的化身吧?到底是怎么……”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这件事。

“化身之术,是南皖子前辈的独门秘技,他本人此时正在百里之外,却可以借由令符,随时出现在此处,如同常人一般行动,甚至拥有他本人的一部分法力,我也是头一次得见,的确令人叹为观止。”孟姜说。

“令符?那是什么?”

孟姜从袖中拿出一个布卷,上面绣着金色的龙形花纹,系着红色的丝绦,向我一扬道:“这就是令符。”

我看到那龙形的装饰,立刻就意识这东西恐怕不是一般人所拥有的了。十有**,是与嬴政大有干系吧!问题在于,西集院这样的组织,脑居然和皇室有所关系,这就值得玩味了。

就算没看到这令符,刚才在长城上,南皖子施展法力驱动斗魂阻挡墨晏前进的时候,我已经很惊讶了。长城,那是嬴政所创造的最伟大工程之一,假如仅仅是因为险峻,却是与修建它所付出的巨大代价显得有些不相匹配了。倒是由南皖子所激出的那条盘踞于山顶的巨龙,变幻莫测,栩栩如生,难道不正像是长城真正的威力吗?

由此推断,南皖子和嬴政之间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也就没什么奇怪了吧。

而孟姜在临行前,也明显是受到嬴政某些比较隐密的授意的,这令符在她手里也很正常。而她刚才又说,明天恭候大驾什么的,恐怕是指真正的南皖子,制造出眼前这些化身的那个本人,明天会到达这个是非之地协助她吧!

这件事说到底是孟姜的使命,我也不方便过问得过多,于是向她摆手道:“原来如此。没想到这东西恰好可以用来影响到东离子,也算是巧合了。”

孟姜见我并没有追问,也没再说什么,笑了笑,把令符再次收回了袖中。

其实我也知道这不是巧合。孟姜自己也说了,她这三年来一直在调查关于墨晏的事,并且拜访过南皖子,就算她听到的故事版本和我知道的可能有些出入,南皖子和东离子之间有心结这件事,她也是早就知道的了。

在亲眼看到墨晏自称东离子的一瞬,孟姜大概就已经想到用南皖子的出现来刺激墨晏,将他从心理上逼向绝境,再着手处理他内心的心结这个办法了。不止如此,她既然说到没有早点告诉我,说不定,对于我出离于墨晏的精神之外这件事,她也是有所察觉的。

假如真的是这样,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她会有下一步的对策和安排,即是说,假如我不能战胜墨晏内心的阴影,而自此彻底消失的话……可是,这假死又是怎么回事?她自己的死对于墨晏的疯狂恐怕只会是一种助长,而起不到什么抑制的作用吧?

此时一个想法突然划过我的脑海:难道,孟姜是想用她的死来刺激我,使我有动力战胜墨晏?

但这也说不通啊,就算南皖子告诉了她我的存在,她应该也不知道我对她……的感情有多么深才对……除非,除非她知道我的那个梦境!此时再联想到她那句“我认为值得”的话,我顿时觉得这个推理是绝对有可能的!

孟姜,我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她那姣好的面容,心底涌动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很像是,敬畏。我真的开始,有些敬畏这个女人了!

“桑青,她是被赫彻的人带走了吗?”我突然开口问道。我和孟姜之间,有着太多太多无法言明的纠葛,每次到想不明白的时候,我都会下意识地逃避。

“嗯,”她点头道,“当时我见她有点难过,本想追上她,安慰她一下的,但是她跑得好快,我出去的时候她已经走出很远了。我想追上去,就看到空中有一团漆黑的东西飞过,直向她的方向落了下去,感觉不妙,赶紧出声喊她,还出手想去阻止,但是已经太迟了。眼见着那东西扑向桑青,像一阵风一样卷着她就不见了。”8

但愿明天这场病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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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前因

我没有插话,静静地听她讲下去。? ?

“虽然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但我还是决定朝他们消失的方向追过去,为了通知你们,还特意留下了一段菟丝藤……”孟姜说道。

一段菟丝藤,能够说明什么问题呢?孟姜可令枯木逢春的独门绝技,在这里恐怕只有两个人知道,曾经的墨晏,和如今的我。

在当时的情况下,可以说如果这两个知情人都不在场的话,是很难立刻判断出两个姑娘出现了意外的。正常的情况下应该继续到处寻找下去,而不是就此从容地走向反方向才对。

放下这段菟丝藤,看似简单,却可以非常简单地判断出,到底目前的这个自称东离子的人身上,还有没有墨晏或者我这个外来游魂的意念。不得不说虽简单却用心良苦。

但是这样做却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她需要看到墨晏当时的反应,因为停止寻找既有可能是因为明白了两个姑娘的处境,更有可能是因为事不关己!墨晏内心的黑暗之门曾经几乎将两个姑娘吞噬,很难想象他还会在乎她们的生死!

也就是说,孟姜当时并没有立即追下去,而是藏身于附近,看着我们赶过来之后的情形才对。

这些孟姜大概是不会当着我面直白地讲出来,所以她的话听上去随意,却是大有讲究的。

但我也不想去追究,我想知道的是后来。

“……我一路向这边追了过来,一直追到这个山谷,都没有遇到什么线索,但走进这谷来之后,我却有了一些现。”孟姜又说。

“什么现?”

孟姜一抬手臂,指向一处,说道:“就是这个!”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居然就是谷正中那棵诡异的大树。老实说,我也觉得这树有些蹊跷,每次看到它,心里都有一种强烈的不安,但细说起来,又说不清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了。

“这不是棵普通的树,它有一个名字,叫做幽冥神木。”孟姜说,“我只在书上读到过,真正看到这样的树,倒是头一回。据说此树空枝无叶,阴气逼人,水火不侵,形似冥界炼狱中,一众不得生的恶鬼挣扎之相。平素是不会在人世间出现的,一旦出现,附近三日之内必将有大的灾祸会生。”

这个……怎么听着都像是封建迷信呢?但当我再向那树看去时,却无端端地脊背生出寒意,手心都沁出冷汗来。这树,且不说会不会带来灾祸,这四周泛起的阴寒之气绝非寻常,难怪会令活人感到不舒服了。

“……之前听说这种树的时候,我已经隐约有种预感,它大概未必是一种天灾,而是有人在故意驱使,以达成某些个人的目的了。今日得见,更是印证了我的猜测。”孟姜继续说道,“我看过树边的泥土,都比较新,估计这树在这里出现,应该也就是这两天的事,联想到之前赫彻突然来袭,忽觉此事关系重大,靠我们几人之力,也许未必能够应对,所以就用令符请来了南皖子前辈。”

“之前我们听到了一阵葫芦吹出的声音,那是你吗?”我忽然问道。

孟姜的表情倒是显得有些意外,伸手从衣襟出拿出丛离殃送她的葫芦,摇头道:“没有,这东西我还没有用过。”

“看来你对丛离殃那帮人也不是很信任啊,早先他不是说有困难就吹响葫芦叫他嘛!”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不无戏谑地来了这么一句。说完自己就有点后悔了,丛离殃也算是帮过我们,这样背后诟病他确实也不太地道。

孟姜听我这样问,却是很自然地道:“丛大哥将葫芦交给我们的时候,只道是危急时刻可以使用,如果我真的现了桑青的所在,需要他们帮手的时候,自然会用。现在并无线索,叫他们来却是无益,而且想必他们也在寻找桑青吧,反而添了烦乱。”

我听了有些汗颜。孟姜看来是真的很相信丛离殃他们的,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丛离殃他们现在到底是在找桑青还是做些什么别的,谁又知道呢?他将我们引到惊云镇的用心,我们都还没搞清呢!从当时遇险的情况来看,他们与赫彻是一伙的可能性倒是非常小,但是不是敌人的朋友,却未必就是己方的朋友吧。我不知道也就罢了,孟姜真要当着我的面用那葫芦,我倒是未必会赞成呢。

倒是当时听到的葫芦声,明明也是从这个方位传过去的,不是孟姜的话,难道是桑青?我们在这山谷中并没现的桑青的踪迹,是未寻找到当中的法门,还是她又被转移走了呢?

此事暂时无解,我只好对孟姜说:“哦,你继续说吧,后来呢?”

“南皖子前辈到了之后,我和他提到了你……我们都觉得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先使你恢复神志……”孟姜提到这一节时显得有些吞吞吐吐,毕竟这话的客体指的就是我本人,说得好像我得了神经病一样,确实是不那么容易坦然言之的。我只好努力地朝她微笑,以示我完全不在意。

“……后来的事,你大概也清楚了。南皖子前辈本人明日也会赶过来协助我们。”孟姜却将事件这样草草收尾了。

“我不明白,其实如果南皖子不出现的话,说不定东离子会成为很重要的战力的,至少,比我起的作用会更大吧?刚刚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不就挥作用了吗?而且就算真的要请南皖子,也可以各行其事,未必一定要让他在东离子面前出现的,不是吗?”我这样问道。

孟姜却是转头望向我,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中显得深邃无比。半晌后缓缓说道:“我们都觉得,你能回来更加重要。”她特意强调了这个“你”字,似乎在向我证明,她所指的是谁。

“我?你是说,这个‘我’吗?”我也特意强调了这个字。

“是的,不是东离子,也不是墨晏,就是现在的这个‘你’。”她再次说道。

语气如此肯定,我心里一震,忍不住又想起之前的猜测:孟姜她,是我那个梦境的主人公吗?但是当我回望她时,却又问不出口了。当日分离的决绝,虽是理性的选择,此时再与她相对,我却心有所愧,内疚得问不出来。

“我……我又能做些什么?”我不忍再与她四目相对,将视线投向那所谓的幽冥神木,只觉得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墨晏,且让我这样叫你吧,”孟姜说道,“我们到达这里之后生了一连串的事,我觉得这些事应该不是独立的,背后一定多有关联。鉴于幽冥神木的出现,我觉得最迟明天,嗯,就是今天天明之后,说不定就会有重大的事件生。应对这样的局面,不仅仅需要道术,更需要智慧,所以,你是不可缺少的,我需要你的帮忙!”她说得情真意切,语气确凿,一时间倒是激起了我的义气之心,也不好再矫情推脱,当即点头道:“行!”

但马上又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那桑青和越璧呢?如果他们都已经落到敌人手上了该怎么办呢?”8

第三百五十六章 气魄

孟姜听到我这么问,并不急于回答似的,只是带着些许笑意深深地望着我。? ?

“怎么?”我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起来,问道。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她却这样说着。

“什么放心?”

“你这份心意,一定会起到作用的。”她说。

我苦笑:“光有心意有什么用。如果有用的话,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越璧消失在我面前了。”话虽这样说,我也明白孟姜的意思。心意本身是没什么用,但因为有这份心意,自然会促使我去想办法。我想她会显露出这样松了一口气的神态,大概也是觉得这心意是我和刚才那个墨晏最大的区别吧。也许正因为这样,孟姜才选择了“我”。

孟姜果然没有急着辩解,而是理性地分析道:“虽然我们不能肯定是赫彻的人带走了桑青,但这件事生在现在这个时点上,我觉得不会是一个偶然。有人想用桑青来牵制我们的话,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对方对我们这些人心有忌惮。并且,他们最忌惮的人,很可能就是你!”

我听了一怔,立刻道:“可是当时破阵了的并不是我……”刚说完,却又顿住了。我想起东离子曾经对我说过的话,虽然当时破茧而出的是他,但那个自称弧凉的人所赞叹的,却似乎是我在亲眼目睹玄凰之术、堕入梦境之后,居然还能凭借自己的意志力成功脱逃!从这个角度来讲,也许他最忌惮的真的是我。

说来惭愧,我能够从梦境中挣脱出来,很大程度上却是依靠着桑青对我所说的那句“别放弃”的话,真要我重复再做一次的话,我还能够成功吗?我没有信心。

我不知道孟姜是不是了解这其中的详细,但她显然也从当时弧凉所说的话中体会到了他对墨晏的特别关注,所以才会这么说吧。

“……正因为他们对你有所忌惮,才会将桑青带走,如果真是这个原因的话,他们反而不会伤害桑青的。”孟姜又说,“你所听到的葫芦声,也许正是一个印证,说明桑青没事,只是被藏在一个我们轻易无法找到的地方了。”

其实我很想说,当时那个葫芦声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戛然而止了,该不会是因为桑青遇到了什么危险吧。但是转念又想,那葫芦声似乎并不是平常人能够听得到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丛离殃也不会将它交给两个姑娘应急用了。这样来看,之所以那声音昙花一现,很有可能是桑青觉得已经起到通知的作用了,甚至于,有可能丛离殃已经赶到她所在的地方去了都说不定!

可是,如果丛离殃真有这么神,已经找到桑青的话,双方接触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呢?还被对方带着桑青从容地转移了?

我的视线再次落到孟姜衣襟旁的那小葫芦上,不禁有种冲动想建议她吹响它,把丛离殃叫过来问个清楚了。但最后终于还是忍住。毕竟孟姜似乎已经有所计划,不到必要的时候,还是不要横生枝节为好。

但忽又想到另一件事,开口问道:“你也记得吧,弧凉当时曾经点出东离子曾经是西集院的人,你难道不怀疑他们也许和西集院之间有点渊源么?”

孟姜点了点头道:“这也是我决定将南皖子前辈请来的原因之一。如果西集院与此事有瓜葛,并不会因为我不请他,他就不会出现了。现在使他可以正面出现在我们面前,倒是可使真相立现,岂不方便?”

“原来如此。”我嘴上这样应着,心里却有些疑惑,“可是如若对方真的有什么重大计划,如今我们这样一群人闯了进来,难道他们不会警觉,因而改变原来的策略么?”

“有可能,”孟姜点头道,“但这幽冥神木一旦召出,是没办法再让它凭空消失的,所以我才断定明天一定会有事生,而且只有守在这里,目睹一切的生,我们才有机会真正看出对方的用意!”

“会是什么样的用意呢?”一阵寒风吹过,仿佛这谷中的寒意再度加深,不禁使我打了个激灵,随即正色道,“我该怎么做呢?你能说具体点儿吗?”

孟姜此时也在望着那幽冥神木,口中喃喃道:“也许到时候会是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吧……”

“啊?”我大吃一惊。只当孟姜已经全盘计划好了,听她这么一说,怎么好像我倒成了这计划的中流砥柱了呢?一时间就又心虚了起来。

她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动摇,连忙回头望着我,微笑着说:“我听桑青说过早先你在郦山大营里做过的那些事,在很复杂、完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仍旧可以自信满满,运筹帷幄,只要拿出那样的气势来,又有什么事应对不了呢?”

“那怎么能一样呢?那时候处理的都是人的事,我当然自信满满了,现在呢,全都是玄乎得摸不着边儿的事,连对方是人是鬼都不清楚,让我怎么自信啊!”我辩解道,“况且……况且……”

我心里想的是,况且就连这个身体,我都曾经一度失去,自己都控制不了,还谈什么体察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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